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小鸟游空。】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红楼]第一皇商 作者:夜半赏菊 文案 以为有金手指开挂的贾环表示:O(∩_∩)O~~大杀四方的节奏哇 今年殿试状元姓薛,原是金陵皇商薛家的薛霸王。 贾环表示:(___r___)=3放屁,那傻霸王怎么可能? 真正霸气侧漏的薛蟠自带金手指看着贾环,这小崽子不对劲啊! 狮虎求收徒求抱大腿求一起装逼一起飞! 小菊花开新文须知: 一,主攻文,薛蟠攻贾环受! 二,金手指有! 三,背景架空,红楼中的种田文! 四,有黑王夫人等人物,不喜有缘再见! 内容标签:红楼梦 穿越时空 重生 宅斗 搜索关键字:主角:薛蟠,贾环 ┃ 配角:薛宝钗,林黛玉,贾宝玉,红楼一干人 ┃ 其它:官商勾结,第一皇商 第一章 第一章呆霸王中举   大庆二十三年秋,大雨,金陵薛府。   薛王氏带着几分焦急,频频向大门看去,旁边得少女见了,乖巧的递了茶水,巧笑道:“妈妈别急,你看哥哥这游刃有余的自在样子准是不会错的。”说罢,眉眼带着笑意向边上老神在在喝着茶的哥哥看去。   薛蟠正在喝茶,听见妹妹这么打趣他,不禁失笑摇头道:“我这可不是游刃有余,当初尽了力,现在全凭老天爷赏饭了。”说是这么说,可神态可是闲适自在,即便不会是前几名但也不会落选,当下安抚着焦急三天的薛姨妈道:“妈妈放心,虽不敢托大中了解元,但也不会差了去的。”   “你这霸王性子!”薛王氏啐了口儿子,笑骂道:“刚还说老天爷赏饭,现下可是露了正行了。”微微叹了口气,“当初你父亲才去,你这性子一天一天的泼猴难管,我一个妇道人家说你几句也劝说不住,你妹妹又是年幼,唉!”回想起儿子以前霸道的样子,薛王氏心里就说不出的滋味,丈夫去了整个薛府就是儿子顶门户,可儿子的脾性样子真真让她操心。   薛宝钗见妈妈神情黯然几分,轻笑两声,宛如风吹花落,清新宜人,“哥哥命大福泽深厚,妈妈不必想着以前了,以后日子只有好的。”   “我的儿说的是。”薛王氏揉着眉心,轻愁散去,道:“七年前你哥哥也是经了阎王爷的一趟,好了后福泽运势是挡也挡不住的,这叫什么来这?”   “否极泰来!”薛宝钗接了话。   娘们俩亲亲密密的坐着聊天,薛蟠举着茶杯送到嘴边,露出一抹意味难明的笑容,七年前啊!入口的茶水稍凉,苦涩散开,薛蟠提了精神,想什么过去,既然老天爷重给了他一条命,那就好好活着活个痛快,至于原主他是爱莫能助,凭着当年小萝莉薛宝钗的话,薛蟠可是有足足一刻钟的没气儿,那可不是他夺了正主的命,至于正主的妈妈和妹妹,他自然悉心照料,相处七年下来,早早都是一家人了。   厅里气氛融乐,厅外豆大的雨水叮叮当当的。薛府大门外,薛庆一身雨水,狼狈不堪,眼睛闪着亮光,一口白牙,喜气洋洋的往里面跑,嘴里一直喊着中了中了--   院子里的小厮丫鬟听了,面上具是喜气洋洋与有荣焉的模样。   一直从外院到内院,动静大了,刚刚和薛宝钗谈笑的薛王氏也听见了动静,侧耳,厅里一静,“儿啊,是不是薛庆回来了?”   薛宝钗也听见了,连连点头,“妈妈薛庆回来了,好像在喊‘中了’!”   “我的儿啊!”薛王氏坐不住了,连连往门口望去。   花厅门口挂着帘子,薛庆一身雨水就跪在帘子外,扑通磕了三个响头,朗声道:“太太大福,少爷中了----”   薛王氏一听中了,脑袋眩晕,一时身体有点恍惚,薛蟠赶紧上前扶好,道:“妈妈可好?”扶着到主位椅子坐好,薛宝钗递了茶水,薛王氏是高兴坏了,喝了茶还没缓气,连连道:“你进来回话、进来回话!”   门外丫鬟打了帘子,薛庆低着头猫着腰跪在厅中央,请了安,脆生生道:“大爷中了解元,恭喜大爷,太太万福小姐万福!”   解元!!!   薛王氏脑子不够用了,又是一阵眩晕,一只手紧紧的抓着薛蟠的胳膊,嘴里低声不停念叨‘我的儿啊、我的儿啊’ ......薛宝钗给薛王氏顺着胸口,边上的丫鬟又是递茶又是送来热乎的帕子。   薛蟠安抚了几句薛姨妈,带着笑,冲着地上的薛庆道:“府里上下各赏半年的月钱,薛庆你去帐房多领一年的,下去换衣裳!”   薛庆连连磕了好几个响头,抹了抹脸上的雨水,退了下去。不消片刻,薛府上下自是欢天喜地。   等薛王氏缓过了气儿,话也能说顺畅了,她们家可是出了位举人老爷的,拉着薛宝钗的手,泪水涟涟,“我的儿啊!你哥哥中了解元老爷,你以后的婚事也-----”   “妈妈!”薛宝钗低声娇嗔了声,道:“哥哥中了举人我自然是高兴,不是为了我婚事高兴,而是咱们薛家再也不会任人说什么贱商这种话了。”   薛王氏一愣,想不通女儿怎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旁边的薛蟠倒是知道薛宝钗为什么会这么说,没想到去年元宵节一个书生无意中的一句话被薛宝钗记到了今天。士农工商,商末,确实是低贱行业,大庆朝历来又是极力贬低商业的,好在这个朝代没那条----凡家中经商者子孙三代不可出仕这规矩,不然薛蟠怎么可以考科举?即便没了这条规矩,薛蟠要想在科举路上登高便要在‘皇商’这俩字上下功夫。   薛蟠十四岁时中了秀才,但凡有财有名的望族皆可花点银钱捐个秀才的名声,可薛蟠不是,薛蟠这秀才是实打实自己考出来的,这也奠定了薛王氏自此后对儿子很是信任,此后种种,分家去了皇商的名头给了薛蝌头上......薛蟠此后是一心钻在了书本上,薛王氏见了自然心里高兴,银钱再多又怎么样?女儿如花似玉性子模样皆是上佳,可到了寻良人头上,媒婆给介绍的都是什么?!薛王氏想起来心口还是钻心的疼,现在儿子出息了,女儿的婚事便不着急,再稳稳,如今女儿十四岁等来年开春儿子考完后在寻亲事也是来得及的,只要儿子有出路,女儿婚事自然不愁。   薛王氏算盘打的响亮,薛蟠自然不知道,可见妈妈不再张罗妹妹婚事,他也松口气,在他看来妹妹还小再留个几年才好。   年十五,大雪。   薛蟠合了信,眉头微微皱着,凝思片刻,提笔下书,又琢磨一番划了几笔,干脆另起重新写了一封。   猩红帘子闪动,薛蟠抬头看了眼门口,看见来人,笑道:“这大冷的天,你也不怕冷!”   “哥哥!”宝钗娇俏一笑,道:“妈妈让厨房炖了汤,我是来送汤的。”   屋里暖和,宝钗去了斗篷递给春寒,亲自接过莺儿手里的托盘放到书房的圆桌上,薛蟠见了,放下手中的笔,取了白纸将刚写了一半的信压着,这才走到圆桌跟前,舒展了眉眼,笑道:“大雪天儿的就让丫鬟送来就好——”   “哥哥可是嫌我碍着你了?”宝钗微微挑眉,做出几分蛮横的样子,薛蟠看了哈哈大笑,道:“这不是心疼妹妹么!”   桌上放着盅热汤,宝钗动手是要舀到碗里,薛蟠摆摆手,“做着麻烦劲,我就拿着这喝了!”   “哥哥这脾气还是没变。”宝钗将白净的勺子递给薛蟠。   薛蟠喝着汤,听着妹妹取笑,这盅本来就端的小巧玲珑巴掌大的,非得一勺子一勺子舀到碗里,再喝就凉了不说,自家人面前没必要在乎那些虚礼。一盅汤薛蟠喝的干干净净,接过宝钗递的手绢抹了抹嘴,道:“这手绢又要我糟蹋了,改天哥哥送你个好的。”   “不过就是个手绢,给哥哥抹嘴也没什么的。”薛宝钗不在意道。   薛蟠也不争,手绢放在桌面,笑道:“今日来可是为了京城送来的信?”当下起身,亲自去书桌抽屉里取出一封已是拆开了的信,“呐,你看罢!“薛宝钗接过信,垂目,越看气性越大,啪的一巴掌将信拍在桌子上,双颊泛红,气道:“贾姨妈这是什么意思?!咱们是吃她贾府的还是喝她贾府的了?这信上说什么胡话,哥哥的解元可不是靠她贾府名声得来的!”   薛蟠是早都气过了,如今想起信纸上的内容只剩下好笑了,他姨妈话里话外什么意思一清二白的,就差白字黑字告诉他们薛家没了皇商名头,他这解元名位和以后的锦绣前程都是要靠贾府了。   信是初十送到他手里的,当时看过只觉得好笑,王夫人是怎么想的,能揣上那么大的脸,不就是前几日贾府出了位贵妃娘娘么!当初刚得知穿到红楼心里便打定主意不往贾府靠,他虽没精读过原著,但也知道沾了京城的贾府下场好的不多,如今更是不会主动往跟前凑,但耐不住人家主动写信邀请。   “你们俩先下去。”薛蟠摆了摆手,春寒莺儿应声退到门口。   薛宝钗见没人,气呼呼道:“哥哥大庆朝谁人不知开春三月便是会试,贾姨妈倒是‘好客’,信里左一句哥哥好本事,四大家族同声同气,右一句到了京城便住贾府,要真真是想咱们过去惦记着哥哥,这信的时间怎么捏的这么准?最好是咱们到了京城随意派几个丫头小子接了过去倒也省了事!”杏眼怒睁,“自从哥哥分了家放了皇商的名头,这几年贾府的礼单可是越来越薄了,更别提头几年除了一封指手画脚的责怪信而后再也没怎么书信来往,就连哥哥中了秀才也是丁点也没问候,现如今倒是凑上来端出一副好姨妈的样子-----”   薛蟠捏捏妹妹气呼呼的脸蛋,“你现在这嘴巴可是越来越不饶人了!”话音一转,“人家肚子了出了位贵妃娘娘咱们小门小户可高攀不起了么?”   “扑哧!”刚刚还气红的脸突然笑了,捂着嘴,薛宝钗乐道:“哥哥还说我嘴巴不饶人,单单就哥哥那么一句话可是顶我十句了。”眉眼稍稍向上,想到什么似的,薛宝钗略带嘲讽到:“贵妃娘娘金贵,到了京里我定要给姨妈贺喜一翻,求的来年能得一龙子外孙。”   平康帝如今六十有二,以前又是个风流的,即便有御医伺候,身子早早掏空,如今膝下就有三子,且最小的已经八岁了,这些年后宫那些花儿一样的女人可没一个沐浴恩泽怀了龙子的。   “你才十四,哪有半点小姑娘的样子。”揉了把妹妹的脑袋,原本漂亮的发髻愣是给揉乱了,薛蟠淡定的收回手,目不直视道:“这次上京你多陪着妈妈,咱们的好姨妈可是很‘惦记’我们薛家的,尤其是‘皇商’这名头赚的银子......”封了妃可是要省亲吧?省亲要盖园子,那就要钱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的好姨妈才不会是真的单纯想他们了!“薛忠今日来了信,京里的府邸差不离了,你要是不爱住贾府咱们住自家院子就好。”京城里原是有薛家房产的,不过老旧许多,一年前他便派薛忠过去负责重新修葺园子,长时间不住,修葺工程浩大,他们到了京城也就二月初,正式冷的时候,新居自然住不得,且,他想外住,怕是他的‘好姨妈’定会借口多多挽留的。   薛宝钗小时候是跟着薛蟠经商的,脑子灵活,稍稍一想就明白薛蟠的意思,点点头表示自己会看好妈妈的。   兄妹二人道了会儿话,薛宝钗便穿着斗篷走了。   窗外雪下得更大,薛蟠摇头晃脑的笑笑,时间真快!复而坐到书桌前,看了遍刚才的回了一半的书信,提笔下书。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觉得521才是我爱你的日子,小菊花决定今天开文,打击自己的拖延症懒症,也在这个日子向大家表白,感谢支持菊花花的筒子(*  ̄3)(ε ̄ *)   -------------------------   红楼中的种田文,点收藏送菊花花亲亲哦~~~    第二章 第二章从金陵到京城   两日后,积雪未消。   薛家大门敞开,门前一排的黛蓝油布马车,模样不起眼,不过内里倒是舒适豪华。薛蟠扶着薛王氏上了马车,笑道:“妈妈途中要是累了咱们便停下休息——”   “你这孩子说的是哪里话!”薛王氏拧着儿子的脸蛋,亲亲密密道:“这次进京跟你前程大有关系,你这样不上心。”   “我这可是为了妈妈和妹妹着想。”薛蟠揉着脸,插科打诨逗着薛王氏,一会会薛王氏就乐的开花。薛宝钗一看,娇笑道:“妈妈你看哥哥都是举人老爷了一点样子也没的。”   “你哥哥就是那混样子,以后怕是做了官也改不下的。”薛王氏见着女儿,招手道:“外面冷,先进来,你哥哥便不管他了。”   薛宝钗冲着身后莺儿画儿道:“我先陪着妈妈解解闷,你们跟着紫兰她们坐后面去。”春寒冬峭扶着宝钗上了马车,而后跟了上来。   薛王氏这次上京身边就带了两个大丫鬟——紫兰紫川,宝钗就带的多了,四个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两个三等丫鬟并着两个老嬷嬷。薛蟠对着薛宝钗真是金贵着养,他常年经商,有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是紧着薛宝钗和薛王氏,刚开始小丫头还对着物件上心,后来被薛蟠哄着换了男儿衣服出门玩耍,见多了稀奇古怪的物和事,寻常的东西就不再入眼了,心性也广了。   薛宝钗上了车,母女俩亲亲密密的说着话,薛王氏见儿子要骑马,知道劝不住还是叨念了一番,薛宝钗见哥哥眉眼耷拉着听训,捂着嘴偷笑,薛王氏见儿子乖乖听话,没了以前的霸道性子,心里舒爽,笑道:“我不叨扰你了,要是冷了就上马车,可别逞性子。”   “知道了。”薛蟠笑呵呵的应了声,放下帘子,走到前面上了枣红色的大马。   护卫跟了六个骑着马守在马车两边,马车一共八辆,带着顶蓬内里舒适的三辆,三辆普通的,丫鬟嬷嬷一辆,小厮一辆,还有一辆装着金贵的物件衣物,剩下的一辆没有顶放着大箱子丫鬟仆人行李之类的杂七杂八的东西。   薛蟠骑着大马走在车辆最前面,薛母怕他冷,特意给做了件暗红色银线勾边斗篷,领子是火红的狐狸毛,一水的溜光,薛蟠原本生的眉粗眼大俊朗硬气,而后经了七年的书香养人,身子多了股儒雅气质,这样骑着大马高高在上,也能哄骗住外人,什么气质清俊样貌不凡等等。   薛家虽说已经脱了皇商的名头,可毕竟在金陵扎根这么些年,影响还是有的。今天这么大的阵仗,早早听闻薛霸王中了解元的小贩户们正仰着脖子往开路的马队瞧去。天气冷,起早贪黑的小贩户们搓着手,哈着气,这年都完了还是他娘的冷,可一想到屋里的婆娘,小贩户们脸上多了傻乎乎的笑!见了马上威风的薛蟠,纷纷打着招呼,“薛大爷这是要上京啊?”、“大爷走的这么早?”、“这冷霍霍的天儿大爷怎么不坐在车里舒服会儿?”......   薛蟠好脾气,笑呵呵的一一点头,不时搭上两句话,“是挺冷的,生意如何”云云。   一溜的马车不见了影子,刚到金陵没几年的外来户不由睁大了眼好奇道:“这薛家也是家大业大,没想到薛大爷脾气性子倒是挺好。”   “你这是才来金陵没几年,要是老人可知道薛大爷还有个诨号,你道是什么?”小贩眼一板,见吊足了胃口,才道:“呆霸王!”   “我看薛大爷倒是和善的紧,又是解元老爷,哪里有什么呆霸王的样子?你可别浑说蒙了我们这外来人......”   小贩一听,竖了眉,津津乐道,“薛大爷小时候那可是个霸王性子,就连他那死去的老父亲也管教不来,听说进了薛家的老夫子都被薛大爷拳打脚踢的撵了出来,七年前还骑着马张扬跋扈的在街上横冲直撞,你可是没瞧见那脾气,不过才十岁人高马大拳头也耍的虎虎生风,金陵城的百姓谁不背地里叫声呆霸王?啧啧......”   “后来呢?”   “哦哦,我记得那天雪大,我就在这儿摆着摊子,薛大爷骑着的马发了狂,小厮跟在后面直追,薛大爷在马背上跌跌撞撞,那儿马就从我这儿摊子撞了过去,幸好我躲得快,不过这薛大爷倒是跌了下来,正好砸在我摊子上,一脑袋的血,吓得我哆哆嗦嗦伸着手摸到薛大爷鼻尖下,简直吓死了人,没气儿了。”小贩学的绘声绘色。   听热闹的倒是越来越多,纷纷催着小贩接着讲。   小贩心下得意,连带着比划,道:“跑过来的小厮一看,吓得当场尿了裤子,薛大爷可是薛家的独苗苗,要是真这么去了,这小厮可是也要跟着陪葬的命。我立马踢了小厮一脚,道:‘还不去请大夫看看。’小厮这才背着薛大爷赶紧往回走,我看那小厮腿抖得厉害,便搭了把手,后来薛大爷救了回来,脾气收敛了,遇见我也能搭上两句话......”   “我看你是怕薛家大爷死在你这摊子上,薛家找你麻烦才是!你这王大头能有这么善心!”众人里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声,大伙哈哈一笑。   小贩笑骂了几句,倒也不辩驳,挺热闹的人群也慢慢散了。他望着早都没影的马车,想着薛大爷后来对他的帮忙,咧着嘴笑的一口白牙,薛大爷是和善,不过脾气嘛......   春闺时间是三月十五,薛王氏操心自己儿子前程,年十五刚过完一天收拾行李安排了家务便要急忙上京,看儿子意思便是以后就留在京里了,薛王氏也不提没考中咋办,反正儿子说啥就是啥,即便是卖了整个薛家薛王氏都是没意见的,儿子现在可是举人老爷了,薛家祖上可都是经商来的,如今好不容易出了个文曲星似的儿子,怎么的都要支持,即便是没考中她砸了银钱,托京里姐姐给蟠儿某个好职位也是成的......   薛蟠兄妹可不知道薛王氏和京里的王夫人还有私信来往,自然也不晓得王夫人在信中对薛王氏许诺的种种好处之类的。离着春闺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时间充足,薛蟠自然不愿意赶着马车走官道颠晃,便从水路走,如今正和薛宝钗在下棋。   兄妹二人笑谈,说话间宝钗落了枚棋子,一下堵的薛蟠成了死局,成败已定,薛蟠笑着摇头,扔了手里的黑棋,“你这棋艺我可不再和你玩了,没得趣!”他死死抗了这么久,他妹妹就像是猫逗老鼠一样,迟早都是死。   春寒捂嘴笑,薛庆端着热茶凑到薛蟠跟前,道:“大爷还是厉害的!”   薛蟠接了热茶,睨了薛庆一眼,“你倒是还哄起我了!我是那输了棋就恼的人么?”   “哥哥自然不是,要不再来一局?”薛宝钗撑着下巴笑的一脸天真,见哥哥没有下棋的兴致,便一颗一颗的捏着棋子归拢,“哥,到了京城你可别自己一人出去玩,京城热闹,你要是出去玩定要带着我!”   “小尾巴似的。”薛蟠放了茶杯,想起京城贾府,“听薛忠来信说贾府规矩大,到了之后怕是有的忙了。”   “哥哥别唬我读书少,她们贾府规矩大,可咱们姓薛,不必守她们贾家的规矩,再者,哥哥不是马上科举在即,定要安心读书,其余一概的应酬让妈妈打发了便是。”薛宝钗眼弯了弯,有着少女的调皮可爱。   薛蟠摇头,他好像把薛宝钗给带歪了,这小丫头现在鬼主意可越来越多,面上却端的落落大方,处事稳妥,任谁也挑不出个错,不过芯子好像已经开始灰了,没多久就成了只黑芝麻陷的团子了。   “鬼精灵似的。”薛蟠算是应下,临时抱佛脚一向不是他所为,人家是十年寒窗,他这七年也不是玩过来的,虽说记性好了,可读书考试并不是记性好就成,古代的科举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全国那么多书生三年一科举,真正功成名就的能有几人?以前奠定的基础在,考试在即薛蟠反倒不急躁,事前抱佛脚并不是他推崇的。   水路快,不到二月底便到了京城,薛家的船大,东西虽不多但多数是金贵的物品,薛王氏不放心特意让身边伺候的两个大丫鬟打点着,薛庆也一并跟着帮忙,下了船薛忠早早领了一队人候着,见薛蟠弯腰迎上前,道:“大爷万福,太太和大姑娘可好?”   薛忠是薛府的老人了,十四岁便被薛蟠的老子买了回去,原先不叫薛忠的,后来薛蟠老子亲自改名赐了薛姓,又给了个忠字,可见薛忠这人对薛家的忠心,是一门心思为这薛家想,而后有了孩子薛庆,便整天在儿子耳边叨叨,要是薛庆没伺候好,他老子先是一通打。当年薛蟠纵马街头,摔下马没了气,尽管当初不是薛庆守在马边伺候着,也足足吃了他老子一顿板子,薛王氏自此后更是不放心外人伺候薛蟠,便下了死命,不管薛蟠爱不爱薛庆伺候,这辈子薛庆就是守着薛蟠了,好在醒来后的薛蟠也不嫌薛庆不懂玩乐整日念着‘小心不行’之类的了。   “去岁一年多亏忠叔在京上打理家宅了,母亲和妹妹一路安好。”薛蟠话音温和。   薛忠四十多岁,对着府中规矩很是仔细,从来不马虎,薛蟠这么叫他已经是接受底线了,再多便不会越矩,唯恐别人说薛家规矩不严。当下弯腰,规矩道:“大爷是要先回府-----”   码头路边熙熙攘攘,一个穿着藏蓝褂子的男人打着头,身后跟着十七八位小厮婆子,那打头的男人见了薛蟠,眉眼挤到一处,露出个讨好的笑容,弯腰先是一个作揖,“小人懒二拜见薛大爷 ---”小心翼翼的抬眼,见薛蟠仍是和身边那仆人说着话,懶二心里寻思,这薛大爷跟着王夫人口里的很是不一样,当下扑通跪下,规规矩矩磕了个响头,身后的小厮婆子见了呼啦啦的跪了一片。   “哥哥,我是猜了没错的!”脆生生的嗓音从船坊传来,娇滴滴的像是撒娇更像是赌气赢了似的,明明话里略带积分骄横,但却丝毫不惹人讨厌,反倒引得人好奇想看看说话的样貌。   懶二心里被这嗓音引得目光往后瞧了去,只瞧见一圈绣花的纱帐。   作者有话要说:  (*  ̄3)(ε ̄ *)继续蠢蠢求收藏的菊花花    第三章    第三章入住梨香院   薛蟠眼神冷了一分,面上不显,一个眼神也并未给跪在地上的赖二,倒是好言语温和的对着一边薛忠道:“船上薛庆拾掇出来的箱子带回宅子,至于别的衣服物件的----”往地上瞧了去,赖二低者脑袋并未看见神情,不过身后的小厮婆子倒是显露无疑,个顶个的脾气大!见状,薛蟠先乐了,他个外人倒也不必给人家府里下人立规矩,最好惯的以后莽撞仗势欺人最好了。   船上的薛王氏见外面没个动静,听闻贾府派人来接,便安心等着去见姐姐,船上她给儿子说过,这次进京先去贾府一趟,年幼在家时她便跟姐姐玩的好,这次元春得了贵妃娘娘,现今住到贾府对着儿子前程也是有助益的。   薛蟠答应薛王氏先到贾府,一是拗不过薛王氏。二是薛府还未修葺好,正是春寒料峭的薛宝钗和薛王氏住进去受不住。简单安排后,薛蟠便让赖二起来,这码头人来人往的吵杂并不是发威的时候,敲打便成,让贾府的下人瞧去他们薛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赖二起了身收起了小瞧之心,小心翼翼道:“薛大爷可是让轿子过去?”   薛蟠点了头,并未言语。赖二得了信,一挥手,身后粗壮的婆子抬着两顶软轿到了船边,小厮一溜烟的跟着过去,薛庆端出了派头,指使着小厮抬箱子,这些都是大爷姑娘太太惯常用的穿的,至于摆件贵重的早都被他爹派人装上车了。一一打点好,赖二亲自牵了匹高头大马到薛蟠跟前,谄媚道:“请薛大爷上马。”   一路上浩浩荡荡,街道上人多,薛蟠马起的慢,即便这样身后跟着的两顶软轿也颠的晃,粗使婆子力道再怎么大也不如小厮,抬的久了轿子便不稳颠的很,坐在轿子里晃的头昏眼花的薛宝钗满肚子的气儿,心里又羡慕哥哥能骑马不受这苦,东向西想的轿子突然停了,这便是到了?   敕造荣国府,薛蟠停马看着高门梨花木上的五个大字,匾下的朱红大门紧紧关闭,旁边的赖二见了,乐呵呵道:“薛大爷这正门府里不经常走动,一般都是走侧门的......”说罢亲自牵了马往西侧走去。   马蹄滴滴答答的走了百来十米便见西侧有扇小门,门敞开,两个中年仆人守着,见了薛蟠先是行礼请安,赖二指使着搬箱子,粗声粗气道:“这箱子可要轻手轻脚的,碰了刮了小心你们的皮!”说完便冲着马上的薛蟠露出个笑。   果然是好大的气派!薛蟠坐在马上此刻有点懒洋洋了,连一个表情也懒得给赖二了,赖二看不透薛蟠,更是吊着胆子,牵着马从西侧绕着走了千来米,景色光秃秃的房屋也是矮矮旧旧的并不显眼,绕了圈到了处拱门前,赖二小心的冲着薛蟠告饶,“薛大爷穿了这拱门便到了后院,院子里女眷多,这马、这马冲撞了......”   意思便是让他下马,薛蟠对这个倒是无所谓,他是现代人不讲究这些规矩,但不讲规矩是回事可不代表能让下人欺负了他们薛家去!“要我下马成,后面轿子呢?”   薛蟠自己不知道他此刻不耐烦加着冷着眼勾着一抹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又多吓唬人,反正赖二的腿差点软了,听说这可是个呆霸王,当下结结巴巴磕磕绊绊道:“太太和姑娘坐着就成!”   粗使婆子一听,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子滚的更欢了。赖二当没瞧见,动手要扶薛蟠下马,薛蟠没搭理,一个翻身,很是漂亮威风的从马上下来,捋了捋衣袍,微微挑了眉,刺道:“带路!”   进了拱门,走了不到十来步便瞧见打扮鲜艳的丫鬟,赖二见了也是笑呵呵的,只怕这丫鬟怕身份不低,见了打头的薛蟠在看后面的两顶软轿便知道怎么回事了,派了身后的两个小丫鬟,“你去安排行李和薛太太带来的人,别怠慢了。”后一句声音微微大了几分。而后走到薛蟠面前,福了身,“金钏请薛大爷福,太太已经等了许久,刚还在叨念着薛太太和薛大爷薛姑娘的,便让我来接了。”而后走到轿子前面又是请了安行了礼。   赖二一听,松了口气,朝着金钏点了点头,“等太太得空了我再来给太太请安。”施施然走了。   金钏打着头带路,薛蟠神情自在走在中央,绕了长廊假山,到了一处水榭曲曲绕绕,金钏行了礼,笑盈盈道:“过了这水榭不久便到了,这地儿窄,薛太太和大姑娘坐了轿子颠着反倒束了身骨,一路上在轿子里可怕是憋闷坏了,不如便下来看看景透透气儿?”   薛蟠一看远处高楼耸立朱漆碧瓦的怕是确实快到了,心里一想自家妹子的性子,这拘了一路指不定肚子里要憋了多少的火气,当下点头亲自到了轿边,“妈妈这里空气不错,儿子陪你走走?”亲手打了帘子,一瞧,薛王氏脸色微微泛白,幸亏天气冷不然可真要晕了过去。   “我的儿可是到了?”这一路晃的她快睡了过去,薛王氏见了外面光秃秃的景,知道还未到,“咱们走走。”紫川紫兰上前扶着薛王氏,薛蟠往后走到薛宝钗的轿边,打了帘,只见里面薛宝钗脸上原本挡的面纱早都除去,整个人睡的昏天昏地的,薛蟠见了这情景倒是一扫刚才那冗长路途的不愉快了。捏了捏妹妹的鼻头,低声道:“景不错,快下来走动走动!”轿跟前的春寒莺儿一左一右扶着才醒来的薛宝钗。   金钏暗暗打量着薛王氏和薛宝钗二人,只见薛王氏一袭油光水滑皮毛发亮的红色皮毛斗篷,脖子处系着带儿,里面隐约能看出秀着银花的锦衣,袖口的花纹与胸前的相似,十分精致。再看薛大姑娘,未着皮毛斗篷,披了件月牙白的锦衣暗秀淡黄色小花斗篷,斗篷领口处一圈白生生细融融的短毛,一根杂毛也没有,脖子前带子半松开,里面穿了件同色系嫩鹅黄的裙衫,不知道什么材质做的,反正她没在府里几个姑娘身上见过,怕是什么时兴料子,很是漂亮,衬着薛大姑娘样貌很是清丽精致。   薛宝钗未到贾府前便听说这贾府规矩大,今日还没进了王夫人的院子就看出这大的不是规矩还有这府邸,当下端起了架势,倒不是装模作样,她听哥哥说过,有的人就是狗眼瞧人低,你随意自在了别人就轻视你了,你端了高高的架子那些瞧人下菜的反倒畏畏缩缩不敢上来,薛宝钗是见过也认同她哥的说法的。   于是,金钏一路上便见识到了什么叫做高冷装逼!   还未立春,京成里仍旧偏冷,水榭处光秃秃的很是萧瑟,不过薛家三人兴致到好,不管是坐船还是坐软轿这一路闷晃,如今外面这冷冽的空气吹的人精神起来,薛王氏刚刚还泛白的脸色走上一会也红润起来,三人低声闲话几句,很是自在,一点也不拘束。   金钏见这情景一时想起林姑娘进府时的情景,一时也说不上来薛林俩家教养如何,虽说林姑娘规矩都有一步没错,很是得宜大家千金不外如是,可要是说薛大姑娘这样悠然自在闲话交谈失了分寸倒也不是,想不明白,只觉得两个姑娘各有各的好。   水榭不长,走过后又穿过半月拱门,往里走去只见寒风中多了些鲜艳。   “这花倒是开的鲜艳!”薛王氏看着红艳艳的花儿心情也好了不少,想着儿子的前程可不是如花似锦么?!   金钏笑道:“前几日宫里娘娘赏赐下的,老太太喜欢的紧,府里的姑娘奶奶都有的,这萧瑟的景儿里能瞧见些艳色心情也畅快,薛太太薛大爷薛姑娘这边---”穿过一个走廊,便到了一扇朱红漆门前,门又高又敞快,漆也像是新刷的,很是气派。   门前守着两个穿淡紫色裙襦的丫头,见了金钏笑盈盈的叫了声‘金钏姐’便将目光移到薛王氏薛宝钗薛蟠三人身上,嘴巴利索的请了安,其中一个有着酒窝的更是笑盈盈道:“太太问了好几回,总算是盼到了,薛太太路上可辛苦了?太太在花厅,先进去暖和暖和。”   薛王氏听见姐姐在花厅早早等着,自打两姐妹先后出阁是许多年未见,如今一听心里泛起了热浪,喜欢的紧,面上带着笑,连连道:“好好好!”   薛蟠一瞧薛王氏这个样子,脑袋顿时大了,原本在薛府怎么黑贾府一概全是给忘了,当下给了一旁薛宝钗一个眼神,薛宝钗点头意思她会照看住妈妈的。带酒窝的名唤彩霞,是王夫人跟前的一等丫头,金钏也是一等,不过看样子金钏更得王夫人欢心。两人带着路,走了没几步便看见一处正堂,正堂口挂着绛紫色厚厚的帘子,两名小丫头打了帘一股热浪迎来,金钏彩霞二人引着薛蟠三人穿过正堂到了左侧一处小花厅处,花厅门上挂着纱帘,还未瞧见里面景儿便听见说笑声,金钏打了帘子,彩霞脆生生道:“太太薛太太薛大爷薛大姑娘到了。”   花厅里说笑声顿时停了,只听王夫人笑道:“等了几天可是到了,妹妹-----”   薛王氏一听这声音眼睛便软了,走了几步瞧见一慈眉祥和的夫人,眉眼间可不是当年闺阁中的姐姐?当下眼珠子红了些,王夫人走上前拉着薛王氏的手,自是一番悲喜交集往事阔谈。两姊妹软榻坐罢,王夫人笑道:“我那解元老爷蟠儿呢?快快来让我瞧瞧!”   “我的儿你过来让你姨妈看看。”薛王氏招招手。   薛蟠嘴角挂着笑,拉着一旁的宝钗笑道:“我们兄妹二人给姨妈贺喜了,大姐姐如今是贵妃娘娘,我可是要好好沾沾姨妈的喜气。”   薛宝钗心里憋笑,哥哥真是坏!面上娇笑附和道:“姨妈面目慈祥定是得了菩萨保佑,如此这般大姐姐来年必是能喜得龙子福泽无天呢!”   兄妹二人一说一唱哄得王夫人眉开眼笑,视线到时移到了薛宝钗身上,摩挲着薛宝钗的胳膊,眼里带着光,喜道:“多大了?”听闻十四,端详了会,连连道:“我一瞧你就喜欢的紧,嘴巧人也漂亮,你那混世魔王弟弟见了这个姐姐怕是要移不开眼珠子了,可真是天上有地下无的妙人啊!”   薛宝钗一听嘴巴像是锯了葫芦嘴一样,只是甜甜的笑一概不言语。   王夫人见状扫了眼落座的,笑道:“那是你珠大嫂子边上坐着的是你探春妹妹,院子里还有三个姊妹,你见了一定喜欢,蟠儿也不是外人,莫要拘束着,宝玉今日去了学堂还未下学,等放下了学你们兄弟二人再好好说道说道。”话里意思便是留着薛王氏一家住在贾府。   薛王氏原本是点头答应的,可一想儿子不怎么喜欢贾府便朝着儿子看去。   薛蟠一见,心中摇头失笑,面上先是给王夫人行了礼,道:“侄儿科举在即又是外男怕住在府中多有不便----”   “这个我早早和老太太商定好了,府中有处小院,院子幽静平日里很少人过去,有处小角门直通外头,你进出方便又不耽搁读书。”一扭头,笑问薛王氏道:“妹妹看可好?”   “劳的姐姐和老太太费心了。”见儿子不吱声便点头同意了,“我远道而来还未给老太太问好----”   “老太太今日去了侯府,妹妹远道过来先安顿好明个早再去问好也不迟。”王夫人道。   薛蟠见状,笑道:“那我们便叨扰了,只是府中开销花费自不能少了。”取了五千银票,“这里五千,权作我们一处院子的花销,至于仆人我们带着的够用了,花销月钱就不从府中走了。”   王夫人自然是一番推辞,薛王氏早也不是未出阁的小姑娘,寄居人下长久下来要是吃的喝的用的都走贾府中,免不了招人嫌,倒不如银钱摊开客客气气的,蟠儿和宝钗也不用受人冷眼,当下极力劝了王夫人收下银票。   又闲话片刻,彩霞便带着薛家三人去了王夫人口中的小院子----梨香院。   作者有话要说:  在地上滚汤圆,大爷给个收藏吧!?【可怜脸    第四章    第四章环哥儿要吃面   梨香院是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子,院子后种了几株梨花树,如今光秃秃的半点美感也没,两侧耳房一处住了丫鬟婆子,另一侧是个小厨房带着杂物间,正间的堂屋是客厅,左右两侧一侧是薛王氏的一侧是薛宝钗的,薛蟠对外宣称要潜心苦读,便住在离角门近的后院书房中,也就是那几株梨花树边上,这里算是贾府最偏僻的地儿,要景没有荒无人烟很少人过来,自然也不会冲撞了满院子的姑娘。   薛王氏是个疼爱儿女的,以前薛蟠惹事莽撞薛王氏也照旧护的紧,如今薛蟠出息了,薛王氏恨不得把自己心肝摘了给儿子煮汤喝,每天是变着法的炖大补汤,喝的薛蟠还未出冬就开始流鼻血,薛王氏见了想着儿子大了是该给屋里放几个暖床的,泄泄火,这苗头刚出来就被薛宝钗给掐掉了,哥哥好不容易上进了,科考在即,妈妈这么一来要是哥哥得了滋味没心考试呢?吓得薛王氏赶紧拍心肝,直夸宝钗懂事,自此后再也不提给屋里放暖床的,大补汤也是隔天进补,就怕儿子移了性情......   薛宝钗救了她哥一回,笑盈盈的到薛蟠面前表功,薛蟠还不知道薛宝钗是怎么个意思?无非是宅在这后院中无聊了想出去玩耍,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换了男装就成,好在这个大庆朝不是大清朝,不然半个脑袋光着,就算戴了顶帽子也挡不住的。   “院子里不是有那么多妹妹的,怎么无聊起来?”薛蟠笑道,她妹的性格如今已经野了,要是整日跟着贾府中的三个妹妹读书女红写诗定是憋闷了。   薛宝钗撑着下巴,点点头,道:“妹妹都好,不论是写诗还是作画都是一等一等,可我连着四天都是作诗画画每日都是这样好无聊啊!”叹了口气,“哥哥这四日定是逍遥自在玩美了!”   薛蟠失笑点了点妹妹的额头,道:“我虽对外宣称要苦读,可我刚到又有功名在身,府里的二老爷可是介绍了好多他的幕僚还要考校我,这四日可不是你想的那样!”想起贾政考校他学问时一同站的贾家凤凰蛋贾宝玉不由失笑,这个贾宝玉长得确实钟林毓秀,可站在他老子面前就畏畏缩缩了,末了临走之前又冲他说了通‘一见你就亲切’之类的话,被他之乎者也给吓跑了。“这四日可见了咱们的表弟?”   “贾宝玉?”薛宝钗眉头微微蹙起,想到什么冷哼了声,道:“前天的事,一见面便让我劝哥哥不要做了国贼禄蠹,后面又说了通见哥哥俊朗风流姿态,若是不钻那科举经济之中,便也是什么清清秀秀的人物。”   清清秀秀?薛蟠看着五大三粗的自己,怎么也想不通贾宝玉是怎么把这四个词套在他身上的。   “我给说了一通,红着眼要哭不哭的,旁边的妹妹都哄着,倒是林妹妹帮我说了两句话,那贾宝玉一听林妹妹帮我说话,晕晕乎乎的不知所以,最后含糊的道了歉,看样子是喜欢林妹妹不想惹林妹妹不开心。”薛宝钗一想起贾宝玉当日的姿态就瞧不上眼,觉得林妹妹配着贾宝玉倒是委屈了些。“林妹妹父亲也是寒窗苦读考取功名出来的,贾宝玉这般说考取功名一心为国的读书人为国贼禄蠹,林妹妹听了自然不痛快!”   薛蟠对红楼就没怎么读过,大概剧情还是扫了几眼电视剧,只知道林黛玉父母相继死了,不过这个时候林黛玉父亲死了没死他是不知道的,索性岔了话题,道:“贾宝玉与林妹妹的事情跟咱们没关系,俩家要结姻亲之好也是贾家与林家的事情,我们薛家只管妹妹的婚事!”   尽管这几年来薛宝钗胆子大了性子也比寻常女孩子野了些,但提起婚姻大事还是害羞,当下只憋闷道了句不和哥哥说了便扭头就走,薛蟠看着慌乱而逃的妹子摇头失笑。   挑了日风光不错,薛蟠带着装扮成男儿郎的薛宝钗从梨香院角门出去了,大庆朝男儿的衣服有点像汉朝和明朝的结合,束发广袖腰带,这么一打扮,宝钗还真有点文质彬彬书生的样子,至于薛蟠一米**的个头加上从小习武,体型就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很是俊朗,俩人并排走在热闹人群中还是很养眼的。   “哥,京城就是路宽了些人多了些,我还是喜欢金陵。”薛宝钗逛了一圈观后感。   “家乡风景是最美的。”想起现代混合土盖起的高楼,如今想想也蛮怀念的。“先吃饭,下午去铺子逛逛,看你要给府里妹妹们带点什么新奇玩意回去。”   俩人出来了一早上,京城里宝钗第一次上街逛得难免快乐点,听见哥哥说吃饭这个时候才觉得饿了,调皮笑了笑,“哥,我想吃面条,听说北方的面好吃。”   薛蟠在现代就是北方男人,以前就爱吃各种面食,装着大海碗美美一碗,可到了这里不管吃什么碗都是小巧玲珑袖珍的紧,压根没有半点呼噜呼噜吃面条的爽快,以前他过的确实糙,后来成了薛家的独苗苗,薛家虽然是商户但该有的规矩一点也不得少,吃饭行事请安这些规矩他可是从头学了七七八八才没有被人瞧出端倪。   “走,咱们今天吃京里的特色招牌面条。”薛蟠揽着妹妹往前去。   走了十来步临街一个小面馆看起来干干净净,也许是正中午生意很好,薛蟠和宝钗二人自行找了靠门口的空桌子坐下,如今天气还冷,北方又时不时的刮着寒风,靠近里侧的桌子都满了,也只有门口吹冷风的空了一张,刚坐下忙前忙后的小二哥笑盈盈的招呼。   “上两碗你们家的拿手面,切一盘卤肉和一碟花生米。”薛蟠想起妹妹毕竟是女孩子,当下把酒换成了热茶,“弟弟,你看还吃点什么?”两人外出,宝钗扮成男装自然是称呼弟弟了。   宝钗跟着薛蟠从小这么混着玩,早都自然的不成,想了会加了一碟小二哥推荐的酸菜作罢。   小二哥下单,兄妹二人喝着热茶低声说笑倒也不觉得冷。   店不大,虽是人多小儿厨子手脚却很是麻利,没等多久两碗海碗装的面条上来了,小二哥将小菜放下,喜笑颜开道:“二位客官菜齐活了,咱们家的面条配上自家积的酸菜可是一绝,您二位慢用。”   面是汤面,上面卧着切好的鸡丝,鸡丝颜色焦黄像是炸过一样,葱花切得小小的另外配上叫不上来的佐料,面碗淡淡放在桌子上冒出的热气就引得两人肚子咕咕叫起来,宝钗先动手,取了筷子挑开了面,香味扑鼻,“哥,这面好香!”   薛蟠也不客气,这碗的分量可跟现代他那大老碗是一样的。一筷子面下嘴,吸溜的吸到嘴里,面条手擀的劲道十分,这碗里的汤看着寡淡但是吃到嘴里就知道不同了,浓郁味美一点也不腥臊,也不知道怎么处理的,薛蟠两口下去越吃越香,一看他妹妹也吃的吸溜,完全忘了什么规矩了。   “哥,这面配上酸菜更香!”宝钗端起碗喝了口汤,酸酸辣辣的十分鲜美,“哥,你下次再出来可一定要带着我。”要是女儿家的装扮能这么大口吃面能这么到处吃好的吗?   薛蟠敲了敲宝钗的脑袋,笑骂道:“你个吃货!”   “哥!”宝钗撒娇道,用勺子舀了勺酸菜扣在薛蟠碗里,“哥你最好了。”   薛蟠摇头失笑,“马上要科举了,今日出来这么一趟下次可就要到科举之后了。”他抱着平常心,可他妈妈不是啊!这几日已经开始每天盯梢了,要不是他好说今日也不可能出来,只要事关他的前程,他妈就跟变了人一样,叨叨自然不提,也‘凶恶’起来。   “那哥哥考完了再来也成。”薛宝钗对哥哥学业到时很有信心。   二人交谈虽说是低声,可他们坐在门口,进进出出来往的人要是留意也能听去一两句,此刻门口站着一大一小,大的也就十五六岁,小的巴掌大的小脸,丹凤眼眼角稍稍上吊,这种眉眼的人很容易看起来阴沉阴暗,或者是男生女相娘们兮兮,按理这小的不过九、十岁身上还未长成,配上这种样貌最是偏生女相,可这小孩不,一双眼看不透,不似小孩子清澈,面容苍白,要是看这双眼久了还怪渗人的。   小二哥浑身打了个冷战,迎着笑,这小公子也不知道谁家的怪吓人的,模样到时白白净净漂亮的紧。   “二位客官咱们店客满了,您看这......”店小二话是冲着小的说的,大的穿着一身书童衣服,小的衣服虽不是崭新华丽的但衣料不错。   小厮背着书包,一脸不耐,粗声粗气道:“环哥儿你不吃学堂里的饭食偷溜出来,要是被夫人老爷知道小心挨板子!”   小二一听这话诧异的朝小厮瞧去,这明明是下人怎么对主子说话这么没理?他听了都不舒服。再往那环哥儿瞧去,只见刚刚那一双瞧不真切的眼神中透着讥讽和冷意,当下低着头当没瞧见。   “你要是不喜欢跟着我就回学堂,少在这儿废话!”贾环不管身后的锦荣,撩了袍脚,冲着小二哥道:“我坐这儿便好,上你们家的鸡丝面。”   薛蟠兄妹二人自小厮说话便停了瞧着,此刻见那环哥儿指着他们的桌子,小二哥一脸为难的瞧着他,薛蟠笑笑,道:“你去罢!”看了眼环哥儿,已经猜到此人身份,不过并不点破。   门口站着的锦荣面上青白交加,只恨恨道:“环哥儿我去学堂等你!”背着书包愤愤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没有,好像单机,伐开心!    第五章    第五章环哥儿病危   薛蟠兄妹二人自贾环坐下便不在交谈,碗里的面已经吃的七七八八,桌上的卤菜也没剩多少,看二人意思就是赶紧吃完了赶紧走人。薛蟠对面坐着的贾环见了,一双吊梢眼突然弯成了月牙状,显得稚嫩可爱几分,清脆道:“薛大哥哥好---”看向一旁的薛宝钗,贾环嘴角勾了弧度,脑袋凑上前几分,小声道:“宝姐姐真是俊朗英气。”他说‘宝姐姐’时声音含糊不清低低的,别人一概听不清,也只有桌上的薛宝钗和薛蟠听得真切。   薛宝钗从面碗抬起脑袋,恣意道:“环哥儿好,这家面不错,吃饱了早点去学堂小心迟到被姨妈责罚。”话里话外都是威胁,要是贾环敢把她女扮男装的事说出去,她也不介意在姨妈跟前添油加醋一番,好好招待招待贾环。   一边的薛蟠放下筷子,抹了抹嘴,显然是默认妹子的威胁。   贾环从竹筒里抽了筷子,很是自来熟的夹着桌上不多的卤肉,慢条斯理的放进自己口中,鼓着腮帮子一动一动的,当是没听见薛宝钗的威胁,薛宝钗抹了嘴,撑着脑袋侧着脸瞧着贾环这一举一动,眼里得了趣,“你不怕?”   “宝姐姐可怕?”贾环反问道,而后不等薛宝钗回话,“你不怕我为什么怕?这家卤肉好吃,俩位哥哥这就吃好了?”又是一筷子卤肉放到嘴里。   薛宝钗见状笑道:“是好吃,不过你这贾府三爷也混得忒不像样了,几片卤肉罢了搁你这儿像是什么天珍海味似得。”   面上来了,小二哥放下了面便撤了。贾环挑了筷子面,热气氲着贾环长长翘翘的睫毛,模糊中显得几分小女孩的样子,不过垂着的眼稍稍抬起看向薛蟠,哪里还有女孩子气?“贾府的三爷吃的还不如个小厮,环三爷算个蛋!”西里呼噜的开始吃起面条了。   薛蟠从贾环坐下便没开过口,此刻听贾环这么说到时抬眼仔细瞧了一番,却也看不出什么门道,对着埋头吃面的贾环道:“你宝姐姐刚跟你玩笑,你吃饱了赶紧上学堂,我们先走了。”话里宝姐姐三字声音并不小,显然是为了给贾环下马威,就算你说出去他也怕。   贾环当没听明白一样,点点头,咽下口里的面,眼珠子亮亮的,一双眼像是月牙状似得,“两位哥哥走好。”仍是坐在凳子上吃面,像是这次面馆相遇就是巧合一样,半点别的心思也瞧不出。   薛蟠付了账,薛宝钗见贾环那两腮鼓鼓的样子可爱,伸手摸了摸贾环的梳着高高丸子的发髻,揉的跟着刺猬一样,终于知道她哥为什么喜欢揉她脑袋了,“以后想吃肉找哥哥来,保管你大口吃肉!”   俩人出了面馆,薛宝钗笑道:“环哥儿长得真是可爱,我看跟贾家凤凰蛋不相上下!”   “据我所知,贾环今年满打满算不足十岁,刚才那几句可是十岁孩子的模样?”薛蟠回想了刚才的情景,这贾环不知道想干什么,要说是巧遇他可不信。   薛宝钗不赞同她哥,直言道:“你我十岁的时候也不像一般十岁孩子的模样,虽说环哥儿说话行事乖僻大人了些,可在贾府那些欺上怕下的小厮丫鬟手里能有什么纯良的小孩子?”   薛蟠看着自家妹子,这贾环倒是厉害不过一面之缘就能让他妹子出口护着他,是好手段。“不管精明还是纯良,他都是贾府的人,是死是活是好是赖都是贾府的家务事,跟咱们薛家沾不上边。”等科考完后府邸应该也能完工,到时搬了出去管他环三爷还是宝二爷。   “哥哥说着不管不沾边,那你刚才又给点了盘卤肉算怎么回事?”宝钗打趣道:“见了环哥儿爱吃卤肉哥哥可不是送上去了?我就说小孩子长得好看了哥哥就会心疼,听妈妈说堂哥小时候长得可好看了,哥哥也是什么好东西都送着,等堂哥抽了条哥哥就不献殷勤了----”   薛蟠满脸黑线的敲了薛宝钗的脑袋,这话越说越不像样了,“照你这么说下去,你哥哥我都快成恋1童色1狼了!”   薛宝钗捂着脑袋自知刚才那番话有点引人遐想了,当下澄清道:“那个时候哥哥也是小孩子,我哪里是说哥哥色1狼了?都是哥哥自己乱想,不过小孩子长得好看乖巧了就是惹人疼爱,小时候妈妈可是很疼爱哥哥的。”   “你又知道了?”薛蟠不想跟着妹子围着这话题继续展开,“昨天收到了薛蝌来信,宝琴近日便从番禹往京城来,估摸等他们兄妹二人到了咱们的府邸也好了,到时候一家团聚。”   薛宝钗自小跟着薛宝琴一起长大玩耍,后来薛蝌得了皇商名头整日要外出谈生意,薛宝琴就养在薛王氏身下,俩姐妹亲的不分彼此,这几年宝琴大了也有了自己主意,薛蝌要去番禹做生意愣是偷摸装扮成小厮跟了过去,走到半道上被薛蝌发现了,死活不回去,薛蝌没办法只好给薛家去了书信,一走就是一年半,这次那边生意谈拢都准备好了,薛蝌要上京自然打算带着妹妹交到婶母手里照顾,俩姐妹将近两年多没见自然彼此想念。   “妹妹可算是要回来了!”薛宝钗得了信就盼着薛宝琴回来,当下什么环三爷宝二爷全都丢在脑后。   薛蟠在京城里也是有铺子的,这事很少人知道,包括薛王氏。俩兄妹今日去的铺子是一家收购旧玉器珠宝的店铺,因为是收购二手玉器店,店位置偏了点,设在街角末端处,俩人到了店铺门口鸦雀无人冷冷清清,看店的是个瞎眼老头,头发花白精神烁烁,此刻坐在店中央的摇椅上喝着茶。   “贺老。”薛蟠笑道。   薛宝钗微微一笑,娇俏道:“贺爷爷好兴致。”   摇椅上的老头笑眯眯看着两人,因他一只眼瞎了形状可怖,这么一笑更令人害怕,薛蟠两兄妹到没觉得,自坐在一侧椅子上,摇椅上的贺老头冲着里铺喊道:“铛铛出来倒茶。”   “来了爷爷!”门里脆脆的男童声,帘子很快掀开,露面的是个十五六的小少年,小少年长了张圆脸,眼珠子大,一笑很是喜庆,见了边上坐着的薛蟠二人,提了大茶壶又进去了,一会出来端着茶盘上面搁了两个茶杯,放好了茶杯,拎着大茶壶给两人倒满,这才笑道:“薛大哥宝姐姐好。”   薛蟠端起茶点点头,轻轻掀起茶盖儿,扑面而来的茶香,喝了口,“今儿个可是占了贺老的便宜,这茶怕是铛铛以为贺老要添茶倒得吧?”   铛铛嘿嘿的直笑不吭气,贺老头知道铛铛给薛蟠两人倒了好茶气儿不打一处来,哼了哼表示今天薛蟠占了便宜的样子。   这茶本身不是什么名贵茶,可炒茶的工艺确实绝了,单单是炒茶用的银丝梨花碳就不是一般人能消费起的,更别提这炒茶人还是贺老,一两茶有价无市,平日里宝贝的不成,只留着自己喝,今天薛蟠和宝钗得了这杯茶也多亏了铛铛的福。   喝了茶,也没闲话,贺老让铛铛前面照顾宝钗,自己跟着薛蟠去了后院说事情去了。店铺明面上做的是收购二手玉器,背地里却另有计划。薛蟠和贺老在院子里谈话,铛铛便把自己这些日子做的精巧首饰给取了出来,献宝似得一股脑全塞到薛宝钗面前,一样样打磨的精细不管是玉器质地还是花样样式都无比新颖漂亮。   等薛蟠出来见自家妹妹怀里抱了一个普普通通的黑木匣子,木匣子四四方方顶儿打的圆滑,乌漆麻黑一点也不起眼,薛宝钗晃了晃,笑的有点贼兮兮的感觉,“哥,铛铛手艺又进步了,这次首饰好漂亮。”   铺子收购的好玉上乘珠宝都是已经被人养好通人气儿,薛蟠又不是靠这个铺子挣钱,再加上铛铛有个好手艺,这收购回来或者薛蟠得了好料就直接送到这铺子里,铛铛专门负责给薛家女眷做首饰。   薛蟠接过木匣子自己抱在手里,兄妹二人向贺老祖孙道了别就往贾府走,铺子与贾府距离稍远,估计走回去天儿也麻麻黑了。薛宝钗也不觉得走回去累,她以前跟着薛蟠出来玩,时间久了慢慢的就明白一个道理,她自己闹着要出来的断不能成了拖累别人的,不然下次就别想出来了,再者她跟哥哥偷摸学了些拳脚,这点路现在也不看在眼里。   一路往贾府去,宝钗精力充沛,为了哄薛母开心买了京城暗香斋里的糕点回去,这家糕点斋是京城里出了名的贵和好吃。薛蟠一手拎着一匣子糕点,一手抱着妹子的首饰盒,俩人绕过了贾府大门直接从梨香院的小角门进去,刚推开院门就瞧见宝钗身边丫鬟春寒在守着,见了两人接了薛蟠手里的东西,连声道:“太太正在厅里等大爷和姑娘呢!”   薛宝钗还是一身男装,这个时候怕薛王氏叨叨了,吓得赶紧看向薛蟠,薛蟠一时头大,科考之前他妈妈可是草木皆兵什么小事都能念叨半天,正头疼便听见前院子吵吵嚷嚷的。   前院紫川额上挂着薄汗,一路小跑到了后院,见了薛蟠只跌声道:“大爷、大爷,环三爷不成了、不对不对、环三爷快不成了,赵姨娘正在前院哭着求太太说让你作证什么的----”   果然就不能沾上姓贾的!薛蟠扶额,头疼!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第六章赵姨娘求薛蟠   锦荣是王夫人指给贾环身边做小厮的,仗着身后有王夫人再加上贾环在贾府确实没什么主子样子,这几年下来,没少做一些欺负贾环,在王夫人面上给贾环上眼药的事,这次贾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下他的面子,锦荣这几年被贾环唯唯诺诺言听计从已经养的心大了,这次贾环突然端起主子架势,锦荣愣住的同时更觉得耻辱了,暗想这个猥琐胆小的贾环竟然敢不听他的,回到贾府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王夫人面前告状。   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从锦荣刚到贾环身边伺候时还小心翼翼,到后来不小心没伺候好贾环,王夫人没惩罚他反倒温声让他下次注意,慢慢的锦荣便揣摩出王夫人的心思,后来哄骗贾环的月钱骗着贾环玩耍不读书之类的,要是贾环不听他的话,那他就去王夫人面前告状,结果永远是贾环被言语教训,锦荣见了,以后对着贾环态度再无半点小厮下人的样子,这次锦荣想的好,觉得还是跟以往一样,出出气才对,可他这次注定要踢到铁板了。   贾府中的环哥儿早上是健健康康走着出门的,到了申时三刻,学堂早早放了学,可贾环迟迟未归,锦荣倒是自己一人回来了,在王夫人面前照旧添油加醋,王夫人照旧端着一副菩萨面容,嘴里叨念着,“这都几时了?环哥儿怎么还在外玩耍,要是不小心出了事可怎么办?按我看读书是小,身体是最重要的,也不知道现在又跑到哪里去了 ”   今日贾政下了衙门回到贾府,也不知听谁说的一时得了兴趣要考校两个儿子的功课,贾宝玉乖乖去了,虽然四书五经照旧不通但这也比让老子等儿子的贾环强,等贾政考校完了贾宝玉贾环还没出现,派小厮问赵姨娘,结果从下了学堂压根就没回来,气得贾政吹胡子瞪眼,这逆子竟然敢疯玩到现在还不归?招来锦荣一问,锦荣自然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口中的贾环仗着少爷身份下了命令,让他回来,他不得不从,又把中午贾环非要下馆子的事说了遍,不过锦荣口中的馆子可不是小面馆而是那种酒楼,总之贾政气得脸皮通红,火冒三丈,吓得贾宝玉双腿战战,恨不得钻到贾母膝下求庇佑。   赵姨娘得知贾政发了好一通脾气,又是害怕又是埋怨贾环,嘴里叨叨了半天,怕的是贾环在外出了事,埋怨贾环不知道早早回来就知道疯玩......   贾政站在自己院子大厅中,赖大手里捧着一截鞭子,鞭子隐隐约约布满了倒刺,反正这绝对不是贾宝玉享受的那条鞭子,总之贾政气在头上也没注意到,就算有人提起这鞭子不对也会让贾政升起一种‘老子今天要打死他’的念头。   一切蓄势待发,只等疯玩未归的贾环,赵姨娘怕儿子被打死打残求了探春一回,自然无功而返。   “老爷老爷,环哥儿回来了----”门外贾政身边的小厮连跑带叫道。   贾政一听,怒目而视门口,旁边的王夫人脸上端起一副焦急的样子往门口看,就听耳边贾政怒吼道:“他还敢回来!”   小厮趴在地上,嗓音里带着丝哭腔,战战兢兢道:“环哥儿、环哥儿......”   “那逆子呢!?”贾政催道。   “环哥儿遇上贼人,现在一身的血,气儿不足了----”小厮趴在地上痛哭,压根不敢抬头看厅里一众的表情。门口站着的赵姨娘一听,嗷的一嗓子叫了起来,大骂地上的小厮胡说,小厮一听,带着哭腔道:“环哥儿浑身的血,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送环哥儿回来的是个老汉,说是在地里水洼里看到环哥儿的,环哥儿晕倒前说了府上的名头,老汉就赶着牛车送了回来-----”   贾政脑袋还是晕乎的,想不明白贾环怎么会成这幅样子,赵姨娘先是忍不住了,嚎道:“我环儿怎么能从学堂到西边郊外呢?锦荣---”揪住一边站着的锦荣,赵姨娘上去一个大耳刮的抡了两下,“你是环儿的小厮,你怎么看环儿的?环儿走没走你怎么看的?你倒是先回来了!要是我的环儿出了事,我、我----”   锦荣吓傻了,呆愣愣的被抽了几个大耳刮,贾政看不下去,喝道:“先去看环儿怎么了!赖大赶紧去请大夫,愣着作甚?!”   顿时府里一团乱,原本不过问贾政教训贾环的贾母也派了鸳鸯来问情况,贾环虽然不得宠,可毕竟是贾府的骨血,听丫鬟小厮说气儿都不足了,心里也担心,更多的是更加坚定了看好宝玉,别人宝玉单独外出了。   等众人见到躺在床上的贾环时,无一不震惊。贾环原本瘦小的脸此刻白的吓人,静静地躺在床上像是没了气儿的死人一样,更别提浑身脏兮兮的泥水混着血水,赵姨娘一见心里眼里发酸,顾不上哀嚎自己儿子可怜了,上去接过小丫鬟的帕子沾了热水给贾环细细擦拭,等解开外衫再看里面白色的亵衣亵裤更是像被血水染了一样,单是旁边的王夫人此刻也想不出说什么,贾政更是五味杂陈。   大夫来的及时,摸了脉,脸色先是凝重,道:“小公子这是失血过度,能不能活下去----”写了方子,“先熬了千年老参汤吊着命,这身上到处的皮外伤都是刀子划得---”   贾政未开口,王夫人先开口了,迟疑道:“府里百年的老参是有,可是千年的----”想了想,“母亲那儿倒是有,我----”能拖就拖,这小子命不长也不怪他,就算好了吃了老祖宗都舍不得的千年老参也不会得了老祖宗青眼。   还未等贾政开口让王夫人去要,门口鸳鸯捧着木盒子来了,道:“二老爷太太,老太君听说环哥儿病重,说她那儿有只千年老参特意让我送过来。”   赵姨娘一听是真心感激,收了以往的粗鄙,双手接了木盒,一双眼含着泪,冲着鸳鸯道:“千恩万谢老祖宗了,环儿好了定要他念着老祖宗的救命恩。”   鸳鸯一听,眼睛也软了,只道:“姨太太先给环哥儿熬参汤好。”往床上一瞧,环哥儿像是死人一样,顿时心里也软了,回去给贾母又是一通学样。   老大夫给贾环止住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摇头叹道:“这是谁能下的了这般狠手,这就是要命的啊!”   参汤熬好,先给贾环喂了几口参汤,原本昏死的贾环迷迷糊糊道:“太太要杀我!太太要杀我!”众人一听惊了,赵姨娘双眼还含着泪,顿时扭头看向王夫人。   王夫人惊了,赶紧道:“环哥儿昏着脑袋不清,等环哥儿醒了仔细问问。”而后看了贾政一眼。   屋子里老大夫还在,贾政也不好发问王夫人,只当没听见贾环嘴里呢喃一样。赵姨娘见了默默垂着累,擦着儿子额上的汗,只听儿子又道:“锦荣等我,不、不要丢下我......”而后便沉沉睡去。   锦荣是王夫人给贾环指过去的,此刻一听贾环前后这么两句,众人心里还有什么联想不到的?尤其是这大家府中的阴私事,听过正房太太克扣庶子的,可没想过这正房太太能下这么狠的手,要庶子命啊!   贾政脸色铁青,坐在一侧不知道想些什么。药熬好了,昏睡的贾环喝不进去,赵姨娘是硬给灌了进去,等了片刻,贾环苏醒,老大夫把了脉知道这是贾府阴私事,便向贾政告道:“令公子失血过多,如今没了性命大碍,但这两个月最好卧床休息,补血养气的汤每日不断,这是老朽开的方子,加了药材更好,老朽今日先告辞了,明日再过来给令公子把脉。”   “今日多谢李大夫了,赖大送李大夫。”贾政道。   李大夫前脚刚走,贾政便走到贾环床前,问道:“你今日中午在哪吃的?”   贾环眼里无神,想了几秒,弱声道:“面馆,薛大哥哥也在----”而后看见一旁的王夫人,眼里闪过恐惧,拔尖的声音因为体弱声响不大,但屋子里的人都听的真切,“太太不要让人杀我,我好疼!”又给晕睡了过去。   赵姨娘抱着儿子瘦小的身子骨,此刻气的委屈的哭道:“环儿你要是去了,这府里容不下你,姨娘也跟着你一并去了,还活什么啊!”   王夫人此刻要发作询问也不成,贾环这么一副快死的样子,嘴里来来回回就这么一句含血喷人,她怎么下口问?只能把这凭白的无妄之灾先吞到肚子里,想着等贾环好了定要仔细查一番,自己可不能坏了名头。   贾政此刻只是铁青着脸冷冷的看着王夫人,盯着一举一动,心里对贾环的话信了八成,但最终没责问王夫人,还是顾忌着王家和元春的身份。   赵姨娘见了,心里对贾政是哇凉的,抱着贾环恨恨道:“烂心肠腌臜的货就这么照顾环哥儿的,一碗面浑说成大鱼大肉,今个这是要逼死我们环哥儿,我们环哥儿委屈啊!姨娘信环哥儿,姨娘这就去求薛姨妈让薛大爷给环哥儿作证,不过一碗面,这烂心肠黑肺的东西......没了我们活路啊!”而后松开了贾环哭哭啼啼的往外跑,看样子是往梨香院的方向去了,众人一时面面相觑不知道拦还是不拦。   “你这毒妇!”贾政冲着愣住的王夫人怒气道。   王夫人委屈,她根本不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可这副委屈落在贾政眼里就是装模作样心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第七章王夫人真心冤枉   赵姨娘去梨香院请薛蟠作证,众人拦不住,这事就往大了闹,一面跑一面哭啼哀嚎,府里上下如今人尽皆知正房夫人要害了庶子的命......   贾母那儿自然得知,前脚鸳鸯说了贾环的伤势,自然往重了说了两分,贾母对着王夫人还是有几分了解,看着菩萨心肠其实心地狠毒着,一点也不怀疑王夫人干不出这事,一面心地大骂王夫人心肠歹毒,一面想着贾宝玉和元春,前者是她的宝贝蛋后者是贾府的未来是颜面,这两者的生身母亲自然不能有半点污迹,不然宝玉未来的出路和媳妇就有影响了。一番计较,贾母当下做了决定,“请薛姨妈众人到荣禧堂说话。”一定要想法子盖住这事。   在王夫人还懵着的时候,府中上下已经传遍且深信不疑‘正房杀庶子’这消息了。   薛蟠刚到前厅便见一人影冲了过来,噗通一下这已经跪倒他面前,哭哭啼啼的说委屈。薛蟠见了不用想这就是赵姨娘,贾环的亲生母亲,赶紧抬手让丫环扶起,口中道:“姨娘这般做什么?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我去就是。”   赵姨娘能做出这一番举动怕的就是因为薛王氏和王夫人是姊妹关系,薛蟠不帮忙,一听薛蟠说去,心就放肚子了,捏着帕子擦眼泪,看着薛蟠。薛王氏此刻面容纠结,她不相信自家姐姐能做出这买凶杀人的事,可这贾环着实可怜了些......   “别的我不知,中午确实在小面馆遇见了环哥儿,这也没什么大事。”薛蟠道。   薛王氏一听也放心了,面馆相遇和买凶杀人压根联系不到一起去,点头同意,“我跟你一起去,对了你妹妹呢?”   “回院子了。”宝钗还是一身男装,此刻现身自然不好,“走罢!”正往外走就见贾母身边的鸳鸯来传话说到荣禧堂去。   荣禧堂内,贾赦邢夫人闻声赶来看热闹,王熙凤也跟着一并过来,此刻站在贾母身侧安安静静,贾政王夫人坐在一侧概不说话。薛蟠进来就看见这一副景象,先给贾母请了安道了好,贾母也没绕虚的,直接开口问了中午情况。   “今日赴书友邀约,到了中午时候晚了就在外面找了处小面馆吃了,吃到一半见着环哥儿和小厮站在门口,看样子环哥儿想吃面小厮不准,只听小厮说‘环儿哥你不吃学堂里的饭食偷溜出来,要是被夫人老爷知道小心挨板子’,我当时诧异,这谁家的小厮说话没大没小的,瞧了眼,怕是环哥儿认出我了......一碗面就着卤肉环哥儿吃的倒香,而后我跟书友吃完了先离开了。”他倒不是帮贾环,而是想借此机会让他妈提防着王夫人,别人家要钱傻傻的给了。   贾政额头爆出青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低吼道:“锦荣滚进来!”   锦荣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他年纪小遇见这事吓得快死,贾政还未开口便向着王夫人磕头求救,倒豆子似得把平日里欺负贾环偷贾环月钱的事说了一通,王夫人脸色越来越黑,已经坐不住了,喝道:“你住嘴!一个小厮竟然敢欺辱主子,谁给你的胆子!”   “可不是好弟妹给这刁奴的胆子,不然一个小厮谁给他背后撑腰竟然做出偷没主子月钱的事!”贾赦喝着茶看着戏,装模作样哀叹一声,“幸好我这侄子命大,我说弟弟,环哥儿命苦要是搁你这儿被人惦记不如养在我名下,起码平平安安没病没灾的。”   贾赦这话也有几分真心,他跟贾政一母同胞的兄弟,但从小贾母就偏爱弟弟贾政,就连荣禧堂也是贾政住着,贾赦这个正儿八经承了爵位的主子却住在小院子里,看到贾环和贾宝玉的差别待遇自然让贾赦联想到自己,能让贾政不痛快他就痛快。   贾政被他哥这番话挤兑的面色发红,整个人恨不得钻到地缝去,平日他自诩为人正派作风正派,可家里出了这么个毒妇----   “胡闹!”贾母冷声喝道,大儿子有爵位要是把贾环过继过去,这以后袭爵贾环就成了第二人了,贾琏要是出了什么事,这天大的好事可不落在贾环身上了,她宝玉怎么办?且,现在贾环不过是个庶出,翻腾再大也越不过宝玉的面,要是放在大儿子身下可不就成了嫡出了?这事想都别想。“这事还没查清,怎么就断定是二儿媳妇干的?!老二家的你说!”   “母亲我是冤枉的,我自认待环哥儿不薄,怎么可能做出这事?如今事情种种我还没想明白,怎么就承了我要害环哥儿呢?”王夫人捏着帕子哭的是真委屈。   不过厅里的众人皆不信,面上却不显。邢夫人捂着帕子冷笑,道:“那就是环哥儿那一身血半条命胡乱臆想的了?”   王夫人一下噎住了,不知道怎么说,她实实在在的冤枉,要是搁在以往看见贾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绝对巴不得希望贾环一命呜呼了去,可现在她对贾环可是又恨又希望能平安活下去好摆脱了她的嫌疑。   “锦荣你说,这下了学堂你为什么不等环哥儿?”高坐在上的贾母淡淡开口道,她心底已经认定了王夫人心狠毒辣要害贾环,但和贾政顾虑一样,为了贾宝玉和元春,这事就要替王夫人找个替死鬼,而锦荣便是这个替死鬼,大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锦荣支支吾吾自然说不出话,他是提早了一刻钟回来在王夫人跟前告状的,他这支吾还没想出借口就被贾母喝道:“贾家容不下你这欺主的仆人,拉下去打发卖了。”为了防止锦荣在说些什么咬王夫人一口,贾母给身边的王熙凤使了眼色,王熙凤挥手让人赶紧带了下去。   “这事没搞清楚前谁也不准在府里乱嚷嚷,大夫怎么说?”贾母听闻贾环生命已经稳住就是伤了根本底子,心里不在意没死就成,面上吁了口气,道:“是个福大命大的,这几个月先安心休养不用请安了。余下的等环哥儿精神好了再说,其余闲话要我听见就跟锦荣作伴去。”   贾母是想先拖拖,等事情淡了就算是王夫人做的也能遮盖回去,一旁坐的贾赦心里不痛快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母亲也想替老二给遮住?!当下愤愤甩袖离去,临走前朝王熙凤道:“回去照看好琏儿,别为了给凤凰蛋腾地遭了害!”话说的诛心,那也是真气着了。   王熙凤一听,心里一震,视线不有移到王夫人那张寡淡的脸上,府里这爵位是贾琏的,要是贾琏没了,老祖宗又喜欢宝玉这可不是没可能的事......   邢夫人嘴角挂着笑,跟着老太君说了句就跟着贾赦背影出去了,二房的糟心事看热闹就够了,至于她那儿媳妇王熙凤可要经此事估量估量谁才是一家人。   赵姨娘对这结果不满意,但惧着老太君的积威当时做决断的时候并没有撒泼,等人散了才反应过来,心里咬牙切齿的后悔刚才就应该拼一拼的,看向王夫人的眼里也是恨意凛然。   贾政知道这结果委屈了贾环和赵姨娘,贾府自诩钟鼎人家不会干那些处死家仆的事,最严重的也不过是发卖了而已,可对着贾环的半条命来说着实轻了,而且背后的正主一点也没牵扯进去,当下心里愧疚,看着王夫人那张‘我是清白’的脸更是怒意上来,喝道:“环哥儿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就----”最终还是没有勇气说出休妻的话,即便这样也让王夫人心头震动。   薛王氏带着儿子站在一侧有几分尴尬,她现在也闹不明白是不是自己姐姐下的手,自幼俩人一起闺阁中长大,脾性也是了解几分的,就是这样刚才她才没贸然开口替姐姐解释,因为她心里也有那几分相信,十岁的一个孩子能设计出这计谋?而且这可是要命的事!罢了罢了,出了这事她们薛家久住贾府始终是不好看,她这个姓薛的外人也插不上贾家的家务事,等儿子考完便回她们薛府去。   贾政瞧见薛王氏,面上过不去拂袖而去,王夫人眼底有委屈看着薛王氏叫了声妹妹,意外的薛王氏没有上前安抚,只婉声道:“一切等环哥儿伤好再说,我先和蟠儿回梨香院了。”   薛蟠眼底带着笑,道:“姨妈忙了一下午也累了,早点休息。”他就不信王夫人能休息好,怕是一闭眼睛就猜想到底是谁在陷害她,不过这次事情能让他妈认清王夫人也是好的。   回到梨香院,薛宝钗已经换了裙襦出来,见到二人问道:“妈妈哥哥环哥儿可好?”   “死不了。”薛蟠道。小小年纪心思就这么重,这次受伤怕是设计陷害他那姨妈的,不过对自己这么狠,他那姨妈败在十岁庶子手里也不受辱。   薛王氏听了看了眼院子,都是自己人,责怪道:“怎么说话呢!?”   “我饿了,中午一碗面可是到了现在。”薛蟠岔了话题道,并不想绕着贾环的伤再说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两更,收藏基本不动评论压根没有,菊花花也蛮拼的!:-D   大家晚安~\(≧▽≦)/~啦啦啦    第八章    第八章赵姨娘动手挠夫人   当夜,赵姨娘小院灯火通明,期间下午才走的李大夫带着药童一起过来了,院子里人来人往丫鬟脚步匆匆,到了后半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还算安静的小院爆出赵姨娘的一声惨叫和哀嚎,院子虽然偏僻,可动静这么大贾政的院子还是能听见响动。   贾政对贾环心里是有愧疚的,一听这个想动还以为贾环没了命,脸色青了,穿了衣服就往小院去,王夫人没跟贾政住在一起,实在是贾政不愿意跟她这个毒妇住在一块,听见赵姨娘的哭声也往小院去了。   赵姨娘面容惨白,尤其在光亮的油灯下显得更是惨白抑郁十分吓人,见了贾政过来,难道大胆的扯着贾政的袖子,趴在贾政肩头哀啼。   “可是环儿怎么了?”贾政难得没斥责赵姨娘这番举动,丫头小厮大夫都看着,要是以往不会在外人面前这般有失体统的。   “环儿刚刚没了气儿----”想起儿子惨白泛青的脸,赵姨娘就恨王夫人恨得牙痒痒,一抬头就瞧见缓缓走来的王夫人,恨得推开了贾政就扑了上去,管她夫人太太娘的,今天儿子没了命她也不活了。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赵姨娘出手就利索也狠了不少,王夫人身边就跟了一个金钏,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王夫人在叫疼了,等拉开赵姨娘,油灯下王夫人脸上赫然有几条血印子还有发髻也乱了不少,眼神露着狠意。   赵姨娘以前是丫鬟,后来得了贾政的青眼提了姨娘,可从小什么伺候人的苦活累活没干过?就算当了姨娘几年,可平日撒泼耍赖的功夫见长,手上力气和撕扯人的功夫一点也不比嘴上骂人的功夫差,见王夫人成那副落魄样子,哈哈大笑,“环儿没了命我也不活了,大家一起死。”   贾政是最好面子的,也是最推崇尊卑礼仪的,他再怎么愧疚也不能在外人面前纵容赵姨娘出手打王夫人,赵姨娘虽说是姨娘,可归根结底就是个伺候主子床上的丫头罢了,王夫人再怎么心狠毒辣也是贾政的正牌夫人,这身份是越不过去的。   “够了赵氏!”贾政喝骂道:“你竟敢动手!”来回走了几步,贾政最终是没动手教训赵姨娘,眼神冷了些,对着赵姨娘心里的愧疚也散了不少,冷声道:“这次念在环儿有伤份上,要是有下次你就给我滚出府里!”说吧甩袖而去,压根没过问贾环如今如何了。   王夫人看着赵姨娘的眼神像是看死人一样,她脸疼头发疼,这样的耻辱她还没受过,这次她记下了,一个姨娘竟然敢动手。贾政走了,王夫人也不必做给贾政看了,此刻她只想离开赵姨娘这院子上,哪怕落下毒害庶子的罪名也要把这贱人娘俩给弄出府,不管如何她总是贵妃娘娘的亲身母亲。   赵姨娘望着黑漆漆的小院门口,两行泪簌簌的下来,心里对贾政的期待已经落到了井底,黑哇哇一片,什么也没了。这些年赵姨娘粗鄙泼辣,骂起人来脏的连看门的小厮都自愧不如,更别提府里被惯出来的一等丫鬟了,可赵姨娘不泼辣粗鄙些谁会把这个小院放在眼底?她不想成为那根木头周姨娘那样,什么小厮丫头都能欺负到头上,可她没名没分的,环儿又不讨老太太的喜,要月钱要吃的喝的穿的只能她撕下脸来争取,整个贾府谁不笑她瞧不起她?她都懂,就连肚子里生下的女儿也嫌她丢人,不认她,可她没法子,不会诗书没有家世,女儿不想认罢了,可环儿是她养大的,谁都能欺辱她就是不能欺负她的环儿,起码不能要了环儿的命......   李大夫年纪大了,见了这闹剧,抚着花白的胡子徐徐叹了口气,大户人家有什么好,床上躺的庶子被人糟蹋的都快没了命,嘴里还叨念着主母的名,可见心地的恨啊!   “小公子能不能活就看明后两天了,今晚大凶我就留下来罢!”李大夫摇摇头,也是可怜赵姨娘和贾环。   赵姨娘千恩万谢,刚才环儿都没了气儿,现在还有活的希望赵姨娘心里那把被贾政灭掉的火也重新燃了起来,让婆子收拾了贾环床外的矮榻,今晚只能委屈李大夫暂住了,她是个女人不好留李大夫住别的地儿,再者,今晚环儿凶险那自然要守在环儿身边了。   李大夫表示理解,墙外守夜人敲着更鼓,离天亮不远了。   一大早,贾环气息依旧微弱但有,今日朝中沐休贾政留在家里,他既不想看到王夫人也不想看到赵姨娘,索性跟着门客在前院讨论诗书了。李大夫见贾环稳住了,重新开了药方,表示这两日贾环身边离不开人,又嘱咐了煎药喂药吃喝等等这才跟小药童离开了贾府,赵姨娘捧着一小木匣子,里面是她这几年攒的银钱首饰,现在一股脑连匣子全给李大夫了,两只眼肿的跟核桃一样,她嘴里说不出莲花似得话,只连连道:“一定要收下,环儿的命就靠大夫您了。”   李大夫看着手中乌黑发亮的木匣子,这匣子估计整日有人抚摸,木头都滑溜可鉴,摇了摇头,将木匣子递给了赵姨娘,道:“小公子的医药费府中已给过了,老朽自当竭力求治小公子。”   送走了李大夫,赵姨娘捧着木匣子坐在贾环床边,看着儿子苍白的脸和微弱的呼吸浮动,心里踏实了不少。“环儿,姨娘什么都不求了,以后不骂你不说你了,只要你活着,成不成才当不当大官都无所谓,姨娘不求别的了......”一只手轻轻的摸着贾环一脑袋虚汗的额头上,嘴巴往贾环脸上去了去,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喃喃道:“儿子你醒来,娘再也不说你了。”   这个时代,姨娘是不可自称娘的,生下的儿子女儿不管养在哪里,该叫母亲的只有正房,妾室只有姨娘。   院子里鸳鸯说话,赵姨娘擦了擦挂在脸上的泪水出去,只听鸳鸯道:“老太君说了,环哥儿有伤这两个月赵姨娘就安心待在院子里照顾环哥儿好了,其余的请安也不必了。”鸳鸯见赵姨娘那核桃肿大的眼睛,心里一怜,见无人,小声道:“夫人刚给老太君请安,一脸的抓痕......”   赵姨娘明白了,王夫人这是请老太君做主了,这两个月是被关在小院子了,面上听着好听,点点头,心里对着鸳鸯也没了以往嫉恨,以前她总觉得夫人太君跟前的丫鬟瞧不起她瞧不起环儿,不管说什么都要跟丫鬟挣挣,现如今也没了力气闹。   贾环的伤对于贾府来说像个不能提及的疤,贾母下了令,原本想来小院子探望的贾宝玉黛玉几位姑娘全都打消了念头,贾母说得好人多吵杂不利于贾环养伤,其实是怕贾环嘴里无意的喊什么话被宝玉和姑娘们听去了。   贾宝玉对着贾环没什么兄弟感情,既然老祖宗说了没事他也就没往心里去,黛玉跟贾环不想熟,府里丫鬟小厮已经被封了嘴,不知道贾环伤的严重,只道已经稳住了,便没去打扰了,余下的迎春惜春自然也不会凑上去。探春手里正在纳鞋底儿,宝玉前几日说他的那双穿着不舒服,她这就准备上了,一只已经做好了,手里的这只正开始,往窗外看了眼,探春叹了口气,想起今早见王夫人脸上的痕迹和王夫人对她的态度,这个时候她是不敢上小院去了......   自从被贾环有意无意设计作证后,薛蟠就闭门谢客将自己关在书房,不打算出去溜达了,掐指算算离科举也不过半个月了,出去一趟就惹了一身骚,虽然他也不待见王夫人,但没打算闹得撕破脸,只要保持淡淡的客套关系就成,他现在实在划不来跟王夫人撕脸,这次帮着贾环作证,他那姨妈还不知道在心底怎么骂他。   咯吱!   薛蟠从摇椅抬头看了眼门,宝钗端着汤笑盈盈的道:“哥我帮妈妈过来给你送汤了。”薛蟠放下手里的书,道:“今天又是什么汤?”   “参汤炖鹿茸。”薛宝钗见她哥的样子哈哈大笑,“骗你的,我炖的下火去燥的汤,快喝了。”   一碗干了汤,薛蟠擦手,便瞧见宝钗正撑着下巴看他,“怎么了?”这丫头这么看着他准没好事。   “哥,昨晚赵姨娘小院子闹的动静不小,还有我听说今早咱们姨妈可是顶着花脸给老太太请安的。”薛宝钗认真道:“听说环哥儿伤的很重,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不过一面,怎么对贾环这么上心?”薛蟠不希望妹子对贾府中人有太上心的,金石情缘没戏了,他可不想又闹一出女大三抱金砖。   宝钗见哥哥问的认真,随即道:“倒也不是上心,就是觉得小孩长得不错又是姨妈下的毒手,想去看看,唉,我也是无聊,黛玉妹妹又跟那贾宝玉闹脾气了,现在我过去就会看见贾宝玉那张讨好的脸,也不知道林妹妹怎么就跟贾宝玉那么要好了呢?”林妹妹才情样貌可是这府里拔尖的,父亲又是三品大员,配上贾宝玉着实亏的紧。   估计全府上下此刻都认定了贾环是王夫人害的,可他总觉得这事处处透着一股诡异。   “前日不是从铛铛那儿搜刮了一盒子首饰,拿去跟姐妹们玩耍去。”薛蟠打发自己妹子出去找姐妹玩,至于去探望贾环没有再提。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第九章终于开考了   贾环这一觉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这三天贾环断断续续的发着高烧,李大夫随身伺候着,一旦温度降低了,贾环嘴里就会叨念什么母亲不要杀我这类胡话,贾母每天派鸳鸯过来看望,贾环嘴里的胡话自然也落到了贾母的耳根处,等第三天贾环高烧退了伤势也稳定了,贾母请李大夫到荣禧堂说话,谈话内容想想也是要给李大夫封口的,这三天贾环迷糊时嘴里没少说别的话。   “老太君,小院来人说环哥儿又出事了,请李大夫过去一看。”鸳鸯从门口进来细声道,心里想着这环哥儿也太多病多灾的了。   贾母收了刚才的表情,淡淡道:“可说出了什么事吗?”   李大夫原本苍白的脸佯装镇定,这一家子好毒辣,那环哥儿不过十岁,先是主母想要了命没要成,现在这祖母竟然为了护着人问他要坏脑子的药,只要环哥儿吃了坏脑子的药,当初主母勾结匪徒伤人命的事情可不是给瞒了下来?!好狠好毒的一家-----   “说、说环哥儿醒来后谁都不认识了。”鸳鸯道。   贾母一愣,而后眼底带着一丝松快,朝着李大夫笑道:“环哥儿醒来就好,劳烦李大夫给环哥儿瞧瞧,记不记得人不打紧,保住命就成。”阿弥陀佛,老天保佑,环哥儿不记得人省了她动手做那造孽的事,“李大夫,好好瞧瞧环哥儿是不是什么都忘了。”   李大夫点头,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心想这个环哥儿也是个命大有福气的人。   到了小院,赵姨娘抱着贾环正呜呜的哭,自从贾环受伤之后,赵姨娘那双眼睛就没消过肿,见了李大夫进来,擦干了泪给腾了地儿,急切道:“大夫你一走环哥儿就醒来了,可他谁都不认识了,连我、连我......”   李大夫瞧着床上的贾环,一张脸半点血色也没有,身体瘦弱的跟外面的乞丐似得,此刻一双眼带着茫然瞧着四周,“你可知道你叫什么?”   “环哥儿?”见赵姨娘忽喜要冲上来,床上贾环虚弱道:“刚才这个女人叫我环哥儿的......”   赵姨娘一听又是呜呜的哭了起来,李大夫又问了几个问题,没有头绪诊了脉什么都好,可贾环就是记不得人和事了,心里想起刚才贾母那番话,李大夫不想干那损阴德的事,当下顺势道:“许是烧糊涂脑袋不记事了......”又问了贾环几个问题,“脑子都好,就是记不得事情和人,姨娘放心,没什么大碍。”   鸳鸯是送李大夫过来的,这屋子里的一言一行回去禀告了贾母,确认了贾环真的失忆后,贾母并不放心,又吩咐鸳鸯在未来的两个月时刻关注着小院,一旦贾环想起来了立刻禀告,鸳鸯伺候贾母这么些年,算是贴身人了,贾母这么说鸳鸯稍稍一想就明白其中关节,顿时冷了几分。   贾环失忆这事薛蟠是从薛宝钗口中听到的,他这妹子如今在宅院里闲不住,又对贾环有几分上心,从前是给他每日送汤,现在那补汤是个贾环送了过去,不过分寸拿捏得好,他姨妈并没有在他妈妈面前抱怨,却不知王夫人心思本来就狭小,自赵姨娘抓了她的脸后,一门心思就想整治赵姨娘母子,可不得法心里对着赵姨娘恨之入骨,见了薛宝钗见天隔日的送汤怎么可能没在薛王氏面前叨念?不过薛王氏是个护短的,尤其护自己这一双儿女,谁都不能说个不好,听见王夫人变着法子说宝钗没规矩之类的,薛王氏对她这个姐姐心里更是凉了几分。   不消几日便到了科举之日,前一晚薛王氏可是拜了一夜的菩萨,薛庆更是比薛蟠这个正主还要上心,守着装着笔墨纸砚的篮子还有装满了衣物木炭干粮米面脱水干菜等物,天还未亮就开始在书房门口候着。   卯时一刻薛蟠终于出了书房门,门口站着薛庆,等的时间久了面冻得泛青,可见了薛蟠出来咧嘴露出个喜庆的笑,“大爷早,太太姑娘在前厅等着您呢!”   此时天未亮,薛庆手里端着的热水盆早都没了热气儿,薛庆要重新打了水,薛蟠挥手打断,道:“去前厅洗漱。”他昨晚睡得也不好,梦里断断续续的出现着十几年前高考的场景。   到了前厅,薛蟠洗漱后,薛王氏天未亮就开始亲自做早饭,薛宝钗在一旁打下手,一顿早饭丫头手都没沾边,满满一桌热乎乎的,薛王氏见了儿子,连连招手道:“我的儿昨日可睡得香?我瞧着精神不好,赶紧用了早饭,到了贡院要注意自己身子,要是乏了累了就歇着,妈妈就你一个儿子,身子是最重要的,七年前落马不知道伤了根没有,现在这天还是冷着,听说那贡院潮湿阴冷,你这一去就要九天时间,身边没个伺候人的身子可受得了啊?!”说着说着又担心的不成,“考上了妈妈自然高兴,要是落榜了咱也不憋闷,妈妈只求你和宝钗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成......”   他现在是知道了,红楼中薛蟠那个呆霸王的名字是怎么来的,薛王氏能宠儿女成这样,薛蟠养歪也不是什么想不到的事。   薛宝钗给哥哥舀了蔬菜粥,冲着薛王氏温声笑道:“妈妈只管把心安在肚子里,哥哥身体壮的跟牛一样,哪里有什么病根落下?再说了,贡院虽说阴潮但咱们可是准备了上好的银碳,哥哥又是从乡试过来的有经验,保准没问题。”   薛王氏一听微微放下心,一顿饭吃的算是愉快。饭后,小脚门外停着马车,薛庆早早打理妥当,薛王氏不放心又对了遍单子,确认什么都没落下这才让薛庆送薛蟠去贡院。   大庆朝会试历来考三场,每场又是三天,第一场主考四书五经,第二场考的是诗赋,第三场就是策问,其中又以第三场最为重要,题目往往关系着政务弊端或是民间疾苦之类的,前两场便是考的基本功和才情了。   辰时三刻便是现代的七点四十五左右,薛庆驾着马车已经到了贡院门口,天色虽早但是贡院门口已经热闹非凡,远道而来的书生还有满怀希望送考生的家人以及门口路边两侧各种小吃摊面点等等......   “爷可冷?”薛庆搓着手哈着气儿,前几日已经有了回暖的架势,怎么今天又降了温度?   贡院大门还有半个小时才会大开,此刻赶考的书生都在门口守着,有钱的坐在马车里有小厮伺候,普通的就坐在小吃摊上要一碗热乎乎的面条边吃边等,而穷的插着衣袖随便找个躲风的角落支支吾吾的开始背书了......   “不冷,你别瞎忙。”薛蟠拦住要出去买热茶的薛庆,他早上喝了一肚子汤水现在可半点茶水都不想见到。“上来躲躲风,一会门开了能听见声响。”自己闭目养神靠在软和的棉被上。   薛庆掀开帘子坐在一角,一双眼从帘缝瞧着外面的动静,只要门一开立马就能通知到大爷。   不用薛庆这么紧张,贡院门刚开了个缝,薛庆扬着脑袋还没瞧见就听见人群中喊道:“门开了、门开了!”薛庆紧张的赶紧回头,一瞧,他家大爷正睡着了,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叫薛蟠起来。   闭眼养神的薛蟠掀开了被子,一身单衣又是广袖寒风从帘缝中往里吹,饶是薛蟠自小练功也打了个冷颤,薛庆见薛蟠起来,掀开帘子拿着一侧放的篮子背篓,一跃而下,“爷,门口考生进了一半了---”   “啰嗦!”抖了抖被压皱的衣袖,从车上下来,“东西给我,你回去罢!”薛庆不能进贡院,这些东西犯不着让薛庆给送到门口去。   薛庆一脸为难,最终还是乖乖的把东西递给了薛蟠。此时薛蟠右手拎着竹篮子,背后背着竹篓,往贡院门口去了。不管哪个朝代对科举都是很看重的,这是位朝廷选拔材干的机会,对于作弊很是严罚,尽管是三月的天温度还低,可贡院内的考生们全是身着单衣,要是怕冷你可以穿上七八层但就是不能有夹层,还有笔墨纸砚木炭吃食上全都是重兵一一检查,一点都不比现代高考松甚至更严,毕竟这里没有高科技的作弊手段。薛蟠亲眼看着自己前面的考生被撸下考试资格,因为砚台是空心的,里面有夹层小抄。   面对如此严厉的审查,原本轻松自如的薛蟠也严肃起来。辰时末,众位考生正式进入贡院内,贡院房舍由《千字文》第一句排号---天地玄黄,而后细分,比如天字一号到一百二十号房间。而薛蟠就分到了玄字一百零六号,小监舍里一张石台砌的单人床铺着草席,上面放着被褥,一搭手颤颤的,靠近过道的是一张桌子,垒砌成半截,平日士兵巡逻可看清里面考生情况,墙角放着恭桶,靠近门口放着一小石炉,未来这九日考生就在这一方之地完成吃喝拉撒作答。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两更,明天看情况,么么哒!    第十章    第十章考完收工   巳时刚过,铜锣敲响,主考官拆封试卷,而后士兵一一发送。薛蟠拿到手里的试题,扫了眼便将卷子放在桌上,开始溜溜达达的整理床铺行囊了。左邻右舍的考生见状纷纷侧目而视,不过瞧见薛蟠自在轻松的样子便收了眼光专心答题,毕竟这个时候可是考自己真材实料的,闲杂人犯不着他们费时间。   薛蟠将炭火拿出来,刚才他摸了把被褥潮湿的能滴水,将火炉点燃,被褥搭在椅子处,先烘烘晚上能好睡点,草席已经发霉,烧了热水擦干净,至于米面脱水的蔬菜还有干粮之类的便不动了,忙完了烧了壶热茶,这茶叶还是贺老差铛铛送过来的,茶香四溢,折腾完了的薛蟠终于坐在椅子上,背后是被褥软软暖暖的,桌上规整整齐的笔墨纸砚,喝了口暖茶,不急不慢的动手研磨,镇纸压过试纸,薛蟠埋头开始作答。   刚穿过来的时候,薛蟠便发现一个惊天秘密,他也是被开了外挂的人。记忆力可以说是过目不忘,灵思清明,但凡教书的夫子要背诵的文章,他往往读过一遍就记住了,他曾经做过实验,一本《大庆刑法专》细枝末节法令条律长约五十万字,但他只花了一晚上便记在脑中,像是储物间一样只要分门别类的放好,需要的时候只要准确的打开就行,像科举第一场这样的基础知识根本算不得难度,而第二场诗赋可能要花点心思了,毕竟这个不是靠记忆力而是靠才情和灵感的。   写了两个时辰,炉子里的炭火已经添过一次,薛蟠肚子饿的咕咕叫,顺手将砂锅搁在炉子上,添水下米脱了水的蔬菜,趁着熬蔬菜粥的功夫,薛蟠将烘干的被褥铺好,桌上的试卷也用干净的白纸压住。   每四个舍监就有一位普通士兵负责照看四位舍监里考生的日常,比如打水和倒夜香,安排巡逻监考的士兵乃是给皇上看大门的,宫里禁卫森严,等级也分明,宫门第一道守卫是精兵,第二道就是家里有点身份考校过身手的家族子弟,第三道便是皇帝的龙护卫,这些龙护卫都是死卫,个顶个的身手好,只听命皇帝的命令,负责皇帝安全,负责监考的士兵自然不会是龙护卫了,乃是第一道精兵,这些精兵大多出身寒门,闯过沙场手上都沾着几条人命,各个铁面无私冷血果敢,相比第二道氏族子弟的细皮嫩肉模样俊秀,这些精兵看起来就可怕许多,面目可憎吓坏了不少纤细的书生。   等蔬菜粥煮好后,薛蟠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巡逻的士兵,一锅粥就放在桌子上,抡起大勺子开吃。一早上这些士兵平均十分钟路过一次,每组十人,十双眼像是探照灯一样扫射各个舍监,看的薛蟠摇头晃脑,就算有些书生运气好夹私没被发现,但真想抄也不容易,单是照顾他们日常生活的普通士兵也是有几把刷子的。   一锅砂锅粥泡着烙的脆脆的千层饼下肚,薛蟠又满血复活,洗了锅碗勺子,普通士兵见薛蟠舍监角里的水桶没水了,又给打满了,薛蟠道了句谢谢,普通士兵像是没听见一样,回到原地。   吃饱喝足的薛蟠打算睡个午觉,等一觉醒来已经到了下午申时,坐在考卷前,薛蟠表示他又饿了,实在是中午那顿粥好喝是好喝但不顶饿,看了眼桌上的考卷,薛蟠想了不到一秒下了决定,还是先吃饱肚子再说!   考试这九天,薛蟠过的很滋润,该吃的吃该睡的睡,这个季节托了天气冷的缘故,不然每个舍监墙角放的恭桶可要熏得人没胃口了,总之等铜锣敲响,考试结束,薛蟠伸了个懒腰,士兵已经开始收卷,薛蟠在打包行李只等敲锣放行。   薛忠往儿子脑门上来了一下,喝道:“懒货!门口守着。”   薛庆老实的点头,他本来就要往门口走的,不过他爹提早说了句。拔腿就往贡院门口跑去,此刻大门口围的人山人海的,都是来接考生的。薛宝钗身着男儿郎的袍子,坐在马车上嚷道:“忠叔我也去大门口接哥哥!”   “姑、二爷,”薛忠的脸皱巴巴的,力劝道:“大爷马上就出来了,贡院门口人多拥挤冲撞了姑、二爷就不好了。”   车里的薛宝钗知道薛忠脾气,当下只好歇了心思,揭开窗帘往贡院门口瞧去,果然很多人,只见那老旧却气派的大门缓缓大开,里面跑出两排士兵开道,陆陆续续的书生往外走,有的身体虚弱都是士兵搀扶出来的,宝钗认真的瞧着人群寻找她哥,只见那些书生脸颊凹陷发丝凌乱胡须杂七杂八的,有的更是面色拉簧,不过惨白无力的倒是多,走起路来轻飘飘的像是打转。   在一群精神不济萎靡不振的书生中行走,薛蟠确实是特别的,除了下巴处多了一茬青青的胡茬外,整个人很是精神,干净整洁的衣襟,衣袍上没有一个褶皱,高高竖起的发冠,宽大的广袖行走稳重自如,走在像是飘的书生中,薛蟠到不像书生像是从哪里春游而归一样。   薛庆原本看着一个个面黄肌瘦的书生还在担心他大爷呢!巴着脑袋往里探,瞧见了大爷脸上露出个忠厚的笑,“大爷!”   薛蟠将行囊交给薛庆,“忠叔来了?”   “姑娘也来了。”薛庆说完觉得不对,加了句,“二爷也来了。”   “榆木脑袋!”薛蟠敲了敲薛庆的脑袋瓜,薛庆自小跟着他长大,脑子心眼实在是实诚转不过弯。   马车停在贡院门口对面的一条巷子口,薛忠见了薛蟠过来,赶紧上前行礼,薛蟠实在是劝不住薛忠这般固执的行礼,只好点头叫了忠叔,上了马车,薛宝钗笑盈盈的将刚刚烫热的帕子交给薛蟠,“哥,妈妈还在家急着,原本说也过来的,我给劝住了,咱那好姨妈不知道在妈妈跟前说了些什么,总之这几日妈妈心神不安总是在我面前叨念什么读书多了坏了身子还有这九天什么跟过鬼门关似得......”   俩兄妹坐稳,薛庆放了东西赶车,薛忠坐在一侧。车厢里,薛蟠靠着软垫子,现在已经快三月底了可温度还是照旧的冷。   薛宝钗倒了杯热茶递给哥哥,顺手接过冷掉的帕子叠整齐放好,薛蟠喝了口热茶,他看着比其他书生整洁体面些,可精神实在不高,到了后面几天里面简直跟地狱没区别,虽然温度不高,可一小小的舍监恭桶就放在墙角,后面几天实在是没胃口,现在他都觉得自己浑身的臭味。此刻听闻妹妹这么说,懒洋洋道:“咱们的珠儿表哥可不就是读书考试给没的?”便不再出声了。   俩人一路无话,到了角门处,薛庆卸马车要从别的门走,薛忠拿着行囊三人先进了梨香院。到了院子,薛王氏见了儿子的面,抬着手摸着儿子的脸颊连连呼道:“我的儿都瘦了、瘦了,身体可有大碍?李大夫已经请过来了,听你们姨妈说当年珠哥儿乡试完回来就倒了,读书也是个伤身的,我的儿可别使大了劲儿,饭菜----”   薛蟠握着薛王氏的手,笑道:“妈妈我别的没事就是想洗澡先。”他快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了。   薛宝钗知道哥哥爱干净,“妈妈先让哥哥泡泡澡解解乏。”   “是这样是这样的,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妈妈在前院等你。”薛王氏冲着紫兰紫川道:“你们俩守在门外,伺候着。”知道儿子不爱丫鬟伺候,薛王氏便将身边的大丫鬟留在门口。   洗澡水是准备好的,薛蟠从里到外洗漱干净,湿漉漉的头发披着用一块布巾随意裹着,换了干净衣袍,头发还没干,只好低低扎着便出了院门。他们梨香院偏远,贾府中女眷都知道梨香院住着他这么个外男,一般情况不会随意探访,就算是找薛宝钗的也是提前派丫鬟通了信才会过来,如今前院都是自家人薛蟠便随意多了。   出了门,紫川紫兰见状福了礼,薛蟠打发下去了,自己一人走到前院。   “我的儿快来让李大夫好好瞧瞧,李大夫医术高超当初环哥儿快断了气儿都是李大夫救回来的。”薛王氏见了儿子连连招手,让丫鬟看了茶,薛蟠在这种小事上都是很听薛王氏的话,请个脉而已,便坐在椅子上,李大夫把了脉,笑道:“令郎无大碍,只是休息不足身子虚了些,无需用药食补就可以。”开了些温补的食疗方子便下去了。   躲在花厅的薛宝钗到了客厅,娇俏道:“我都说了哥哥本事大怎么可能有事?妈妈就是不信我和哥哥只听姨妈的话。”   薛王氏揉着女儿的胳膊,宠溺道:“身子没事就好,你姨妈说的也太重了,什么珠哥儿当年面无血色之类的,唉......”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饭,薛王氏也没问儿子考得如何,吃过饭便撵着儿子去休息,吩咐了紫川去准备李大夫开的食疗方子了,原本熬了一早上的温补汤被薛宝钗打包借花送佛了,拎着篮子往赵姨娘院子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薛蟠金手指不止记忆力好,贾环是重生的。   ---------------------   菊花花尽量保持日更,但不能保证,因为这个文思路没捋顺【没错菊花是没有大纲裸奔党!!   大家晚安(*  ̄3)(ε ̄ *)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谣言猛于虎   见窗内闪着烛火,薛宝钗笑盈盈的推开门,见哥哥正躺在摇椅上,手里拿着一卷书却睡着了,不由放缓了脚步。   “怎么这么晚还过来?”薛蟠睁开眼,将手里的书放到小几上,“今晚倒是没送汤!”他这妹子每次找他就是借着送汤。   “哥,我今儿个不送汤,李大夫写的食补的方子你下午才用过,补多了不好。”薛宝钗笑容里有几分跃跃欲试,走到薛蟠身边搬了小圆凳坐在一边,道:“哥,你去考试的这九天贾府出了事----”   “还调我胃口,爱说不说!”薛蟠拿起茶杯,手里的茶已经凉透了,薛宝钗见状接过茶杯倒了凉茶,小几上大茶壶正温着茶,给薛蟠倒了一杯,闻到香味又给自己倒了杯,举着茶杯凑到鼻前,道:“贺老的茶就是香!”见薛蟠对刚才内容没兴趣,撇嘴道:“算啦!我说就是。”   九日前薛蟠进考场那一日,贾环正是伤情稳定可以下床走动,李大夫确认再三贾环伤好后确实失了记忆,贾母见状心里也松了口气,王夫人干的那阴司腌臜事总算是瞒了下来,整个府里上下包括李大夫全都封了口,但千算万算这消息还是走漏了,且你越是隐瞒越是支吾传到外面越是以为你在隐瞒真想,到后面以讹传讹说的鼻子眼都有,跟亲眼见了王夫人雇凶杀庶子一样,整个京城大街小巷上至高官氏族下至贩夫走卒,以致茶馆说书的都编了庶子难活的故事每天一个铜板配上一杯粗茶能消磨一早上,这几日温度愈来愈冷喝杯热乎茶坐在茶馆里听故事实在是享受。   贾府是消息闭塞的,因为府里锦荣的下场还历历在目,贾母下了封口令大家都不敢再提这茬子事,你不说我不说,等到留言传到官场上,你一言我一语,贾政上班就发现同僚看着他一股的莫名其妙,尤其他的上司一位迂腐的老先生,盯着他久久不语,失望的叹了口气,只道:“家不平何以平公事?”   贾政晕乎了许久,这位上司一直对他不错,从没这样失望的看着他,贾政想了老先生的话,家不平?可府中近来没什么事啊?一转身,原本窃窃私语的同僚哈哈一笑又恢复安静。这一日下班,贾政没有坐马车,一路溜溜达达的往回走,驾车的小厮在贾政看不到的地方一脸焦急。贾府在京城中算是讲排场的,平头老百姓大多都是认识贾政的,这贾政一路走,左右两边的行人便偷偷摸摸的看着贾政窃窃私语,贾政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可要是阻止人家也没说什么啊?!   怀着一路的郁闷和不解,贾政终于走到了贾府,驾车的小厮暗暗松了口气,贾政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家不平,但心底估摸着应该是上司让他多治理治理家事,便下了班直接往后院走去,心里计划着先招宝玉考校考校学问,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松懈了没?自从环哥儿上学堂受了伤后,他母亲便不让宝玉去上学了......等等,环哥儿受伤?   灵光闪现那一秒,贾政隐约像是想通了什么,可也就是那灵光一闪的事,之后怎么也想不明白也想不通了......   荣禧堂内,贾母高坐软榻上,见了儿子面色难看魂不守舍的问了两句,贾政对付了过去,只说没休息好,便辞了贾母处往前院走,过了石拱桥迎面就撞见了他那游手好闲的大哥贾赦,贾赦手里执着一把折扇,见了他那平日里不对眼的二弟‘唰’的一下,折扇开了,眉啊眼啊的都是笑,扇着折扇,笑盈盈道:“二弟刚从衙内回来?”   “大哥。”贾政跟他这个大哥一向说不到一起,在他看来大哥游手好闲整日里就知道吃喝玩乐不作学问,肚子里满是草包,贾赦要不是他一母同胞的大哥,贾政是真不想跟这种庸俗的人说话。故此,贾政像往常那样打了招呼就想脱身离去,平日里俩兄弟互相看不对眼,遇见了也是点头客套两句就各走各的路。   不过这次贾赦显然是有事情要跟贾政说,一把折扇挡住了贾政的路,贾赦照旧是笑,“弟弟,进来可没去街上走动?诶,街上消息多你这做官的也要感受下老百姓的心声么?!不要整日里只是衙内和府邸来回么!”   这次换成了贾政拦着贾赦的路,面色铁青质问道:“大哥说这话什么意思?街外头是说了咱们贾府什么?”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看他笑话也是看他大哥的笑话。   贾赦拨掉了贾政拦着的胳膊,讥笑道:“嫡母毒心买凶杀庶子这事可不是出在我们大房身上,二弟可别给哥哥身上泼脏水,谁心思狠辣找谁去!”   贾政面色铁青就差动手揍他大哥一顿,不过想起自己是个读书人不能没了规矩,当下忍着怒气到了前院,憋得火一股脑的全倒在自己贴身小厮身上,撵了出去打听消息。小厮唰的面色苍白,贾政一看有蹊跷,不问还好一问当下气得面目狰狞,嘴里嚷嚷着‘败坏家门、势要休了这毒妇’踢着脚往后院去了。   府里消息传得快,尤其贾母掌管贾府几十年,如今就算年老面上看着不问世事,可一双眼精明着,府中大大小小哪里没有贾母的眼线?贾政气势汹汹的找王夫人问罪,还没跨进内院门就被贾母拦住了,身下四周除了贾母贴身丫鬟鸳鸯在无其他人,贾母面色威严,喝道:“你这副样子是想休了那毒妇不成?”出了这事贾母早都认定是王夫人干的,心里对王夫人本来不喜现在更是厌烦,但一想到宫里的元春和养在膝下的贾宝玉......那毒妇的肚子倒是争气!   “母亲为何还要包庇那毒妇,如今满京城街头走街串巷的谁不知道贾府二房出了个毒辣的嫡母?!”贾政想起老上司今天对他失望的眼神,刚才被贾母吓了一半的气势又给捡了起来,坚定道:“母亲,这毒妇不仁残害儿子的骨肉这事已经闹到衙内去了,你让儿子以后在同僚面前怎么做人做事?!”   贾母听罢,一时间想不明白这事已经闹到这般大,一时有些踟蹰,但不过三秒的时间贾母又坚定起来,喝道:“你要休那毒妇,可你看看宝玉和宫里的娘娘,不提宝玉,单是娘娘就不能有个下堂妇的嫡母!儿啊,你想想元春......”见贾政有所动摇,贾母加了把柴,道:“京里每天大小事那么多,今个侯府家的小妾死了,明个王爷又宠了小倌,环哥儿如今又是个记不住事的人,这事忍忍揭过不提,没几天就没了声......”   贾政思来想去还是被贾母说服了,前脚刚走,贾母就下了道蠢决定,让赖大去外面封消息顺带撒了些京中高门大户府邸的私密辛闻,满以为这招转人耳目能遮盖住府中丑闻,却不知道外面传的越凶了,且贾母派人撒下的几户家族辛闻让正主得知了,这下捅了天撕破了两家关系,不过贾母撒的那几家家世门户都不如贾府,便没当回事,却不知破船也有三分钉。   七日后,宫里贤德妃娘娘下了令招贾母进宫叙旧,这一叙旧就是一下午,等贾母迎着夕阳上了马车,鸳鸯见贾母那张脸不敢出声,一举一动都像是尺子量过一般,丁点声响也没有,好不容易吸着气挨到了贾府,当晚贾母便招了老大贾琏王熙凤以及贾政到荣禧堂,一谈就是两个时辰,期间丫鬟们都被撵到了院门口谁也不准进来,谈话内容自然不可得知。   当夜,打更人敲着棒子报时,丑时刚过,王夫人住着的院子一阵尖叫,隐约能听见‘不是我干的’、‘宝玉、宝玉’之类,不过几秒钟的事儿,凄厉的叫声顿时蔫了,通往府外的一侧偏僻的东角门停着两辆马车,彩云彩霞金钏等王夫人的贴身丫鬟跟着赖大的背影上了马车,这一夜月光意外的明亮,照在赖大的背上,只见一个披着暗黄斗篷的人歪歪的倒在赖大身上,上了第一辆马车,贾母身边信得过的丫鬟小厮搬着行李往第二辆去了,月光洒在马车上,一溜烟的再也看不到影子......   翌日,贾母传了话,昨晚王夫人突发顽疾送到京郊的庄子养身体去了。   薛宝钗讲的跟说书似得,薛蟠一时有点想不明白这要人证---没有,要物证---没有,贾府就这么把正房太太强行送到京郊庄子养身体去了?!他虽然是现代人,可在这里七年,也熏陶了不少规矩常识,这种行径哪里是大户人家做的出的?再者,贾母这么做就不怕他的舅舅王子腾算账吗?!   “这贾环不容小瞧啊!”   末了,薛蟠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作者有话要说:  薛蟠考试第一天 -----求收藏   薛蟠考试第二天 -----求收藏、求收藏   薛蟠考试第三天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   贾环怒目而视,你他妈的就没想我!!!分cp,不过了!   ---------------------   菊花花打滚倒地,求收藏哦~~~   大家晚安(*  ̄3)(ε ̄ *)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来自环哥儿的祝福   天儿也不知怎么的突然一下子回暖了,像是没有春天直接到了夏天一样。自王夫人‘养病’后,薛王氏便打算离开了,她姐姐做了这事又被人家撵了出去,她是没脸面在留这儿了,正好薛府已经修葺好了,余下的花园之类的不碍事的,搬出去这事薛王氏心里有了念头就不想再留一天了,当下跟儿子商量了,选了风和日丽的天便辞了老太君,老太君面上客套却不像刚来时那么热络了,薛王氏心里拔凉的,再怎么说她王家的女儿也是八抬大轿嫁进贾府的,如今这般处置,她倒是写了信给哥哥,可了无音信的。   辞了老太君,第二天薛忠便赶着马车队来接人了。薛蟠除了一木箱没别的行李,原本就没想着常住,薛家三人除了衣物和几件常用的物件便没什么东西,走的时候也轻便,贾府是在城东,薛府在南边,一来一往的骑马也是一刻钟的时间,要是赶马车也就是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来往也方便,薛宝钗在贾府住的这段时间跟着府里的姑娘也是有交情的,其中和林黛玉、贾惜春是最要好的,如今分别在即,四位妹妹们也不避嫌薛蟠这个外男,约着来了梨香院。   当日,薛蟠躲在书房里,早知道贾府几位妹妹们过来便没去前厅,却不料莺儿来敲门,说宝钗请他去前厅一趟。到了前厅莺儿报了声,姑娘们躲在花厅里,花厅与客厅放下了纱帘,隐约能见几位姑娘身姿,模样看不透。   “各位妹妹好。”薛蟠笑道:“妹妹们有心了,这些日子多有照顾宝钗,别看这丫头年纪长但性子最是活泼了,也只有几位妹妹娴静多让着她。”   里面传来宝钗的娇嗔声,薛蟠失笑道:“我可没说错。”而后话锋一转,道:“几位妹妹别急着伤感,咱们两府住得近,到时候时常走动就是,别为了这儿伤了心情。”   “薛大哥哥说的是,原本就是这么个理儿,咱们几个又不是生离死别的,倒是我这眼泪给坏了姐姐妹妹的心情,凭白为我担心了。”这声音娇娇弱弱的很有几分怜爱风流。   “林妹妹你这么一哭别说我们几个姐妹看的心疼,要是宝玉听见了看见了还不知道要怎么生闷气呢!”薛宝钗故意逗道,见林黛玉脸颊酡红便不再多说,这茬就揭过了。   外头的薛蟠觉得听这几个姑娘说话真是牙疼胃酸的,尽管到了这七年可他还是习惯有什么直说,软软弯弯的他回话都客套几分。薛宝钗见外头没了声,知道哥哥性子不耐烦她们这些姑娘家的话题,便道:“妹妹们过来跟咱们辞别总不能只看了我就打发过去,再说自哥哥进府就没见过,今日要走好歹也要说一声道一声。”   薛宝钗话音刚落,里面便迭起的开始道别,薛蟠听完了一一说了几句,便回书房了。   行李已经搬上马车了,姑娘们也散了,薛宝钗挽着薛蟠的胳膊往外走,远远的便听见声响,俩兄妹一回头就见贾宝玉捧着一木盒子颠颠的跑了过来,额上还热的出了豆大的汗珠子,见了薛宝钗的面,痴痴的叫了声宝姐姐,那恍如无人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薛宝钗,眼珠子含着爱意和不舍,看的一边的薛蟠鸡皮疙瘩掉一地。   “宝姐姐,这是我刚做出来的胭脂,你走了我们便不能一起玩了,宝姐姐你为什么要走?这里不好吗?”贾宝玉说着说着便开始掉起了泪,“母亲外出养病了,现如今你也要离开了......”   薛宝钗接了木盒子,笑道:“你倒是跟林妹妹像得很,见了面只管哭,我回家是喜事有什么可伤心的,这里是贾府可不是薛府。”   “林妹妹也哭了?”贾宝玉急道:“她前几日才害过病,万不可伤怀。”   “我见又咳嗽了便劝住了,你快去看看,我不在你要好好照顾林妹妹的。”薛宝钗三言两语就打发了贾宝玉,见她哥正在看戏,没好气道:“你要是好说好劝的他就跟没听见一样,只要话题绕到林妹妹身上就没什么事了,你看这不是立马找林妹妹去了?!至于这匣子胭脂,我不要推推搡搡的多难看啊!留着也无碍。”   都说打蛇打七寸,而贾宝玉的七寸点便是林黛玉了,薛宝钗可是看的真切,不过这个贾宝玉也够多情的,有个林妹妹不够还整日里眼巴巴凑这个姐姐身边贴那个小丫鬟身边,没分寸的很。   薛王氏出来见女儿手里捧着一木匣子,道:“谁给的?”   “宝玉。”   薛王氏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喃喃道:“幸好咱们要走了,上次我见宝玉也捧着这木匣子送了林姑娘听说他身边那丫鬟袭人也有-----”而后盯着女儿,严肃道:“宝玉只是表弟,妈妈会给你找个好的。”   “妈妈胡想什么,妹妹本来对表弟就没什么别的念头,再说了表弟年纪比妹妹小不懂得疼人。”薛蟠笑呵呵的岔了话题。   三人正说话,院门响了,一面生的小丫鬟走了过来,行了礼,脆生生道:“奴婢晓茹是环哥儿的贴身丫鬟,环哥儿不能前来,差我将这个交给薛大爷的。”从怀里摸出个荷包,双手奉上。   薛蟠还未动手,薛宝钗接了,打趣道:“环哥儿还会女红啊?”   “荷包是姨娘缝的,感谢薛太太薛姑娘这段时间的照顾,里面的符说是托人在林隐寺求的,保佑薛大爷高中状元。”小茹道。   薛王氏一听觉得这赵姨娘也是个有心的,点点头又问了贾环的伤势几句,小丫头便走了。薛宝钗见状便将荷包塞到薛蟠怀中,“这可是林隐寺的状元符,哥哥要贴身带着,听说这符难求,许多学子考生为求一符彻夜排队的,哥哥放好可别丢了。”   “快放好,别亵渎了佛灵。”薛王氏对儿子功名可是很上心,不管求佛还是拜菩萨只要能保佑儿子高中,什么都信。   总算上了马车,到了薛府的时候正是中午,薛府大门敞开,丫鬟小厮站了两排,门口还放了一串炮仗,霹雳巴拉的很是喜庆,薛王氏见了高兴的合不拢嘴,她现在就爱看喜庆的吉祥的。众下人迎了主人回府,厨子已经准备好了饭菜,三人洗了脸喝了茶这才上菜,第一次回府午饭吃的算是豪华,等用过了饭,歇息片刻,薛王氏便让薛忠叫府中上下所有人到跟前候着,她要训话立威,这也是惯常的,这次来京城只带了家生子,剩下的签约的便打发出去了,只留了几个老人看着以前的院子。如今府里上下的丫鬟小厮一大半都是薛忠挑的新人,调1教了半年的时间第一次见主子,立威还是要的。   等府中大小事处理妥当后,薛宝钗跟着薛王氏逛新家,薛蟠一个人回房间睡会,一到房间脱了外袍,一个墨绿暗花的荷包滚到地上,薛蟠捡起荷包捏了捏,松开抽带,里面有张叠的整齐的四方纸条,既不是黄符纸上面也没有朱砂符文,就简简单单的一张信纸。   薛蟠来了兴趣,随手扔了荷包到桌上,拆开纸条,上面简简单单两句话 ----符纸太贵,薛大哥哥实力必中。   “这小子得了他妈的青眼还一分不花。”薛蟠盯着纸上的字嗤笑,原本揉成一团的纸莫名其妙的最后塞到了抽屉里,至于荷包随手扔到一处角落落灰。   四月底放榜日,薛庆早早去贡院门口守着,薛忠更是守在门口等着消息,薛姨妈一夜没睡,早饭没吃几口就吃不下,叨念着要去菩萨面前求求,薛宝钗也是紧张,纵观整个薛府也只有当事人薛蟠浑不在意,他考都考了,现在急也没用。   薛庆一大早上走的,到了快中午了还没回来,薛王氏念叨了好几遍,薛忠急的额头汗珠子往下滚,可大门口就是没个人影,薛蟠饿的肚子咕咕叫,可一张口说吃饭他娘就给他一个别烦人的眼神,只好吩咐下去匆匆弄了两碗鸡丝面,薛宝钗和薛蟠兄妹二人埋头苦吃,薛王氏这个时候也没心情关心儿女的礼仪问题了。   远远的薛忠见了儿子的人影,跑上前抓着儿子往里走,“太太等了你一上午,大爷考得如何?”   “好、好、好---”薛庆大喘气儿的说不上话。   薛忠一听好字便乐了,甭管排位顺序只要考上了就成。今天为了等消息,薛王氏拉着薛宝钗薛蟠二人就在前院的厅处候着,薛忠父子二人没多久就到了,薛忠踢了儿子屁1股一脚,嘴上道:“太太薛庆回来了----”   话还没说完,里面薛王氏急道:“快进来回话!”   薛庆揉着屁1股眉开眼笑的进了厅,跪着磕了响头,高声道:“小的给太太大爷道喜了----”   “蟠儿中了!”薛王氏双手合十道了句阿弥托福,追问道:“第几?”其实在薛王氏心里,不管第几只要中了就是天大的喜事。   “第六名。”薛庆道。   “好好好!”薛王氏乐呵呵道:“大爷中了,府中上下都有赏!”一抬头扫了圈没见儿子,“紫川大爷和姑娘呢?”   “大爷姑娘刚吃饱了犯困说是回去睡会。”紫川捂嘴笑道。   薛王氏浑不在意,连连道:“困了就睡,别打扰大爷了。”尽管此刻薛王氏真心想把儿子拉起来庆祝一番,但还是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打哈欠,晚安!   同人真要冷死菊花花了【倒地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薛蟠得严厉清青眼   下榜的成绩与薛蟠估想的差不了多少,毕竟前面基础没问题,诗赋不说惊为天人但规规矩矩出不了错,不会众口难调,毕竟阅卷的不止一位,至于最后的策论是他是另辟蹊径,但也算是点到为止,在他预想中排名应该是十位往后了,没想到这么靠前出乎预料中,却不知他文采诗赋平平,唯一让这次主考官严大人看上的便是最后策论独辟蹊径的观点了,严大人如今正是壮年,已经官拜一品内阁大员,可以说是前途无量,这次薛蟠能得了严大人青眼也跟严大人自己本身有关。   大庆朝建立王朝到如今已经二百三十年了,最辉煌最鼎盛时期便是一百三十年前的康辉盛世,而后便慢慢走了下坡路,如今的平康帝在最开始还力挽狂澜了一把,击退了外敌,大庆朝又显几度繁华,不过年纪一大,开始贪图享乐这几年越来越不作为,朝中沆瀣一气贪官污吏乌烟瘴气,这时严厉清严大人作为激进派出现了,要改良要革新,可朝中新兴血液不多,孤掌难鸣下难有大作为,这次科举严厉清便主动请上作为主考官,便是想为朝中寻找一些新鲜血液冲击腐败的朝中风气。   策论题目是绕着三年前倭寇海侵为资料的,平康帝当时是主张谈和,后来不成,倭寇一而再再而三的入侵,朝中当时有能力的武将都镇守关要调遣不得,没能力的贪生怕死,一说到领兵出征没一人前往,平康帝一怒,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位世家习武的小将便主动请缨,领了十万海军迎上敌方三万,结果输得一塌糊涂,倭寇一时肆无忌惮气得平康帝一度吐血,这个时候严厉清作为文官毅然决然的站了出来,那位世家小将已经将海军挥霍的差不多了,拼拼凑凑的组成了一支两万的水军,严厉清当时做着决定时没少被朝中元老嘲笑不自量力,当下立了军令状,要是败了也败在海里了,魂都要守着大庆朝,平康帝当时感动的两眼潸然,在众人不看好的情况下严厉清带着两万的海军打的倭寇屁滚尿流赔款认错,俯首称臣,凯旋而归的严厉清当时红极一时,不过这严厉清最厉害的便是知进退,回来当晚平康帝为其摆庆功宴时就将兵符交了上去,说其本身就是文臣,为解朝难才披甲当了回将军,以后只要皇上需要臣,臣便万死不辞,为帝解忧。   平康帝龙心大悦,觉得严厉清忠心耿耿,说功高震主的那些人都不安好心,当下双手扶着严厉清落座,而后加官进爵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更表其忠心大义封严厉清为皇子太傅。   大庆朝三十年前是封过太子的,那是平康帝爱极了容妃,容妃姿貌平平却拢得圣心惯宠六宫,更有甚撵了皇后封其为后的想法,后来被一位辅佐过先皇的元老给死磕在太极殿上劝阻了,当然元老也磕死了,平康帝背不住骂名,只好夹着尾巴做人,可这个时候容妃有了身孕,平康帝一想,只要封了孩子当太子,以后容妃日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一朝分娩,容妃肚子争气果然是个龙子,平康帝大悦,谁来死磕都没用,执意封了才出生的孩子做太子,名字都没来得及取,孩子便夭折了,容妃大受打击一时香消玉殒而亡,平康帝伺候便昏昏沉沉的开始沉迷女色,对朝政也不过问,而后生下的三个皇子皆是放羊吃草的态度,谁也不偏爱,朝臣们一时摸不透平康帝属意谁,尤其到了这几年平康帝身体差了,太子之位还未落实,朝中党派林立,乌烟瘴气的。   如今平康帝封严厉清为三位皇子的太傅,众人哪有不眼红的?不管谁当下一任皇帝,这严厉清都是官运亨通啊!   平康帝是个念旧的人,尽管这两年前严厉清手段严厉主张革新惹了不少麻烦,但平康帝还是放权由着严厉清下手做了,他年纪大了精力有限但心里明镜似得也知道大庆朝是该休整休整,而严厉清便是他手里的那把冲锋陷阵的利刀,为他儿子开辟新路,扫了那些顽固派......   当年严厉清胜仗回朝,辞了将军之位,保守派顽固派便趁机撺掇着平康帝封锁海边沿线,这样就安全了。那时打仗国库也消耗的差不多了,严厉清便忍住了没开口,由着平康帝锁国,想着能日后缓缓休养生息再提这开放沿海,没想到这次科举有人给提了出来,仔仔细细调了薛蟠从乡试会试的考卷一一过目,心中大动,这薛蟠是个可造之材,当下提笔将薛蟠的名额提了十名,在他看这薛蟠当个第一都不为过,这前三名只会些锦绣文章,诗赋出彩富有灵气,但一谈到国事便畏畏缩缩保守传统难成大才,不过想到共同阅卷的几位传统保守派严厉清便打消了提薛蟠为第一的想法,只划了个十,当了第六名。   薛蟠不知道这些圈圈绕绕的,他一觉醒来出了门迎面的小厮丫鬟全是高高兴兴的道喜,到了大厅已经准备好了菜肉,难得今天吃的是涮锅,以前在金陵偶尔要想吃涮锅就得偷摸的来,薛王氏嫌弃这个不登大雅之堂没个礼仪。   薛王氏见了儿子进来,笑着见牙不见眼的,连连招手道:“蟠儿坐妈妈这儿,睡得可香?你读书辛苦了,这下好好放松些,天气暖了外头的景色好,骑着马到郊外转转也是好的,别整日憋着,还有----”   “妈妈一见哥哥变忘了我,哥哥考试这些日子每日送汤水的可是我呢!”薛宝钗撒娇道。   薛王氏一时看看出落如花似玉的女儿,再看看俊朗不凡书卷气息的儿子,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家孩子个顶个的好,合着手连连念叨了几句阿弥陀佛,“你死去的父亲保佑,吃过饭晚上去给你们父亲磕三个响头。”下了菜,“宝钗,你年纪大了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穿个男儿郎的衣服跟着你哥满街道跑了,你哥哥有本事考了好功名以后当了官,妈妈就开始给你物色夫君,我倒是想多留你几年,咱们慢慢挑......”   “好妈妈!”薛宝钗娇嗔道:“我不嫁留在妈妈身边守着妈妈。”   “你这孩子净说胡话,姑娘大了就是要嫁人的,不过不急,我也舍不得你,诶,蟠儿---”薛王氏给儿子夹了筷子肉,喜道:“跟你同届的考生可有京城人士品行样貌都要好的,你帮着妹妹留意些,咱们初到京城,这京里的世家子弟咱们都是两眼一摸瞎不知道好坏,你要给妹妹上点心,要是有好的回来跟我说道说道。”   薛蟠放下筷子,认真道:“这个妈妈放心,殿试结束后琼林宴我看着仔细。”会试这九日整天关在舍监里作答谁也看不出谁,能参加琼林宴的自然是学识不差的,按他说宝钗还小,满打满算不过十四,不过这个时代嫁娶是件极其麻烦且费时的功夫,有时候一场婚礼从定亲到成亲费上三四年也是常事,提前寻着合适男子也是好的,先考校一番人品再说。   薛宝钗双颊微红,轻声道:“现在连哥哥都打趣我!”   “这哪里是打趣?”薛蟠给妹子夹了筷子青菜,哄道:“我这是关心你。”   “要是这般说,我也来关心关心哥哥的婚姻大事?!”薛宝钗笑盈盈的道。   薛蟠筷子一抖,镇定道:“其实婚事还是不急,缓缓也成,这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妈妈还是别急好好替妹妹多看看再说。”便不再提宝钗婚事这茬了。   半个月后殿试,卯时薛蟠边收拾好坐上了马车往宫门去,薛庆赶着马车,凌晨五点的京城急速赶车风也是冷冽的,等到了薛庆一双手已经冻得麻木,搓了搓脸,天麻黑乌压压一片的马车正守在宫门口,薛庆凑着脑袋往车厢叫了两声,薛蟠在里面睡得迷糊,“到了?”声音倒是冷静。   “爷,宫门未开,您在睡会?”薛庆低声道。   “什么时辰了?”薛蟠坐起身,刚睡了一路迷迷糊糊的睡不踏实。   薛庆看了眼天儿,估摸了赶车时间,道:“估摸快卯时两刻了。”   薛蟠揭了帘子坐在车厢口吹了吹冷风人一下子精神许多,宫门应该快开了,“一会宫门开了你就先回去,下午申时末在过来。”正说话,宫门缓缓大开,站岗的士兵开始检查各位考生的户籍牌子,确认后才会放行,门口守着四位公公,两位年纪大的一看就是主事的,这两位年长的公公便是教他们这些学子宫里规矩的,考生中多数都是寒门子弟,初见天子威严难免犯错犯怵,公公们提前教了行礼说话的规矩避免冲撞天子盛威。   进了两道宫门,入了一处偏殿,小太监封上了茶水点心,毕竟大早上的有可能考生没有用早饭,不过大多考生还是举止拘束,等用了热茶点心,刚才领他们进来的公公便开始教规矩说话走路等等......   辰时末,薛蟠已经坐到案几处俯首答题。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看文愉快,笑眯眯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薛蟠大爆冷门夺冠   殿试试题完全就是平康帝今早上脑子一抽随意变得,原本什么治国策正儿八经朝臣建议的试题被扔到了一边,从这件事就能看出平康帝的为人了,前半生扮演痴情种不亦乐乎,后半生醉生梦死挥霍无度完全是个昏君的模样,如今这个昏君出的殿试题目便是谈谈平康帝他自己这一生。   薛蟠拿到题目的时候脑袋都是一抽一抽的,青筋暴起,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他一个皇帝掌握生死且还主宰他们这一群人的仕途命运,现在让出这考题让他们怎么说怎么写?不用想,薛蟠都知道这交上去的试卷绝壁都是赞美之词,千古一帝拍出来他也不吃惊,不过......薛蟠想了半天还是下不了笔,写的太恶心太肉麻都是赞颂不会出格,但也没有新意,平康帝出这么一题是想让人夸他,但仅仅是这样完全没必要啊!   抬头小心的看了眼坐在龙椅上的平康帝,常年混迹声色,脸上皮肉垮的厉害,双目浑浊无精打采一看就知道底子被掏空了,这样的平康帝到底是真昏庸还是裝的想试探他们呢?薛蟠在思考,低头瞬间瞥到了平康帝往严厉清那看了一眼,双眼哪有刚才看的半分浑浊无神?不过一瞬间的事情,薛蟠像是明白了一点,平康帝对严厉清并不像外界传的那样信任,略略思考了一番便低头开始专心答题了。   殿试从早上九点一直考到中午,期间不许贡生离场。薛蟠早上四点被薛王氏叫醒,吃过早饭到了宫里又吃了几块糕点,到现在早都饿了,这题目变态,薛蟠他自己又想出头脱颖而出便要另辟蹊径,可成功也不是容易的,尤其写的还是当今皇帝,稍稍一句话不对就有可能没了一切,能写在纸上的答案那一句不是千思万虑在脑中过了几遍的?精神高度集中,薛蟠又是个食量大的,自然就饿得快,此刻写完最后一笔肚子已经咕咕叫起来了,他面上也不尴尬,不止他周围不少贡生都是如此,那些不敢在宫里吃糕点的更是凄惨,等考试结束一个个饿得面色发青,双眼发亮,估计看见什么都像吃的。   考试结束,众位大臣跟着平康帝入了内殿批改卷宗,而在场的贡生便有今早带领他们的公公去吃饭。早上还稍稍矜持的考生此刻饿得什么都忘了,早早备好的美食狼吞虎咽中,倒是薛蟠饿归饿,可礼仪没半点错,吃的快却很有礼节进度,等肚子稍稍去了饥饿感,刚刚放开肚皮的书生们就显得不好意思了,大家彼此看了眼,有位青袍子中年书生开口笑道:“刚刚用餐用的急还未请教各位?在下陈穆如,字如然,淮南宾县人士---”   “原来是新晋第三的如然兄啊!”白衣青年笑着道:“在下李季,京城人士。”   这李季未说字号便是年纪小未行成年礼还未取字,薛蟠今年十七自然也没有字的。这俩人一开口,气氛便松快了些,纷纷开始介绍,薛蟠想着家里薛王氏的所托便开始不动声色的观察各位考生,最先开口的陈穆如最年长四十有余,不过为人和蔼亲切一点架子也没有,很好相处,说话也不是咬文嚼字的几句话下来便起了结交之心,至于年纪小的李季看似单纯率真但眼里很是精明,不过想在官场上升迁的愚笨可不成,他们同为一届考生,日后便是一个关系网了,同是天子门生自然政途上亲近。   薛蟠有意结交,几圈下来出彩的都记在心里,不合适当政友的也暗暗剔除,比如新晋的第一名元修瑾二十多京城人士,家中祖辈做过高官如今没落,眼里很是倨傲,说话也瞧不起外地来的陈穆如和王斌,这样表情外露缺情商的家伙还真走不到一挂。   用过了午饭便在内殿开始休息,里面没有床只能坐在椅子上,不过此刻就算有床也无人能安心入睡,都担心着自己的成绩,薛蟠倒是一派闲适的呷着茶,该写的都写了此刻担心后悔无补于事,做了决定薛蟠从不后悔,哪怕这个决定是错误的。   李季见了,爽朗道:“薛大哥倒是轻松自在一点也不担心,怕是早早心有成竹才会这样闲适定然。”   薛蟠还未开口,便听见元修瑾不屑冷哼道:“我看定然的有两种,一种是胸有成竹的,另一种便是有自知之明的----”若有所指的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端着茶的薛蟠。   在场的都算是人精,自然明白元修瑾未说完的后半句,暗指薛蟠知道自己考不中便这样闲适罢了。   薛蟠懒得跟元修瑾辩驳,宫里不知道安插了多少眼线,何必下了自己的身份跟着元修瑾辩驳?倒是陈穆如装作没明白元修瑾话里的意思,笑道:“我看还有第三种,这茶呀!太香,我这第一次进宫闻见这茶也没工夫开口多想喝几口。”   王斌此刻端着茶,笑盈盈道:“好茶敬各位!”举着茶杯看向薛蟠和陈穆如。   薛蟠笑着举茶杯迎了过去,气得元修瑾冷哼一声,“装腔作势!”便拂袖坐在最角落去了。而刚刚最先提问将矛头指向薛蟠的李季揣着糊涂坐在薛蟠身边,他本身就长得小,又被家里喂得好,脸蛋软软肥肥白包子一样,此刻一双眼成了月牙状,小声道:“薛大哥要是喜欢着茶回去了我给送你府上,如何?”   “好啊!”薛蟠笑眯眯道。这家伙别看年纪小,心眼估计比在场的都要多,无端由的薛蟠想到了另一位心眼多手段还狠辣的贾环了。   等待考试成绩是最难熬的,尤其是快出成绩那一刻。众考生站在太极殿内,平康帝高坐龙椅上,表情莫测一时看不出喜怒,众考生被这气氛吓得大气儿也不敢喘,平康帝大手一挥,身边的老太监手里捧着一卷黄绢布徐徐打开,尖细的嗓音回荡在太极殿内。   考生排名是从三甲开始宣布的,轮到一甲的时候,没有读到名字考生纷纷聚精会神,按惯例一甲名单基本上和会试排名没什么太大区别,比如会试时元修瑾是第一名,只要这个时候发挥不要太失常状元位置应该是十有八1九没问题的。   元修瑾是有自傲的本钱的,他三岁熟读论语五岁作诗,七岁便能写一篇众人赞口不绝的好赋,不管是遣词还是造句都是灵气满然辞藻多以华丽铺陈为主,这次殿试题目拿到手元修瑾便信心大增,夸赞平康帝有什么比一副辞藻华丽大气的赋来的好?整整一篇大气的排比,恢弘的架构,夸得平康帝看到卷子在暗暗回想自己这一生还有这事?他怎么不知道影响力这么宽广呢?但不可否认,元修瑾确实有才写的一手好赋听说作诗也不错,平康帝看着满篇的排比,大笔一挥决定了元修瑾的未来。   “探花元修瑾 ---”   老太监话音刚落,元修瑾猛然抬头,不可置信的望着平康帝,他只是探花?!不可能绝对是这老货读错了,他可是会试的第一名的!!脸色泛青,脑子轰的一声什么声音都没了,正想反驳袖角被拽住,元修瑾猛然回神,面又不干但却知道事已定局,侧脸看了眼扯他袖角的陈穆如,眼神明暗忽现,这个人才应该是探花的!   不过元修瑾慌神的一瞬间,老太监刚念完陈穆如的名字,榜眼升了一位对于四十多的陈穆如来说确实是喜事,他少年成名,年仅十六便中了秀才可以说是穷乡僻壤的县城里最被看好的,父母更是对他希望加剧,可自此后乡试考了十八年,一次一次失落的父母脸上重新灌满了希望,对于这次会试,陈穆如背负太多,这次要是没考中他便打算回县城当教书先生好好侍奉供养年迈的父母,没想到这次会试不但中了还取了好成绩,如今拿下了榜眼,被这漫长的落榜生涯磨得圆滑的陈穆如也喜色面露,眼角湿润。   元修瑾见陈穆如这副喜色便心有不忿,可当听到状元名字是薛蟠时,心口翻滚,口中腥甜双眼发黑,愣是掐着自己手掌忍下了那口腥甜。   薛蟠名字一出,别说元修瑾愣住了,就是薛蟠本人也想不到,他想过最好的便是探花了,可没想过拿状元之位。不留痕迹的看了眼左侧,一排大人眼里无不是惊讶,而严厉清眼里惊讶同时多了丝喜色,不过这也说明定名单的大臣们没插手,全是上面平康帝一手下的决定。   不管好坏,定了名次,新出炉的一进三甲便正式成了天子门生,按大庆朝惯例,一进三甲都是当殿立即颁布官职的,余下的此刻不提。平康帝高高在上,声音不怒自威,道:“哪个是薛蟠?”   薛蟠撩着袍子行了大礼,跪拜磕头道:“学生薛蟠见过圣上。”他如今是天子门生说一句学生也是拉关系,好歹你也是我名义老师别出大招啊!   平康帝仔细端详了会,殿内一时寂静,元修瑾心里憋气恶毒想平康帝定会发现这个薛蟠是个草包撸了下去,他早都知道薛蟠这人出身皇商世家,一个商贾满身铜臭能有什么才气?   “哈哈哈哈哈......”平康帝突然大笑,拍着龙椅,指着薛蟠道:“实诚、大才!”   按大庆朝惯例,新科状元官职都是从六品翰林院修撰,榜眼探花是正七品翰林院修编,新晋的三甲自然不例外,不过平康帝好像特别看好薛蟠一样,末了指着薛蟠加了句,“学问不赖,以后负责三皇子学问,严爱卿如何?”   严厉清原本教三位皇子,对于年仅八岁母家无势力的三皇子并不好看,再加上他目前正积极策划改良政策分心乏术,平康帝提及他自然点头同意。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菊花么么哒!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薛蟠你的赔率好大哟   赵国基进了赵姨娘的小院,小茹见了,道:“环哥儿刚睡上,可有要紧的事?”   “是要紧但也不差环哥儿睡觉的功夫,我就在这院子等环哥儿睡醒。”赵国基寻了石凳坐下,小茹见了去小厨房端了壶热茶,给赵国基倒了杯,低声道:“那你在这边等,我进去守着环哥儿,要是环哥儿睡醒了我叫你。”   赵国基一手端着茶,一手暗暗的摸到胸口,确认里面的东西没丢,这才笑笑,道:“劳烦小茹姑娘了。”   自从王夫人送到郊外‘养病’后,贾府当家的事宜全由王熙凤接手,当初为了贾环遇害贾母跟着大房二房商量过,原意是压下去的,当时贾赦的一句话点醒了王熙凤,甭管以前未出嫁时她和王夫人有多亲,现在到了贾府,她是大房的人,而她的亲姑姑是二房的,贾府这袭爵只能是她丈夫贾琏的事,别人要是想打主意,甭管亲姑姑还是亲侄子别怪她心狠手辣。如今虽说是她管里府中内务,但贾环那小院贾母吩咐了,一律只管按着其他姑娘的吃穿用度给,少不了缺的就成,至于别的不要多问,爱读书读书爱玩耍玩耍,总之就是钱财不短缺放任态度。   如今贾环那院子在整个贾府算是一种特别的存在,老太君照旧没多看一眼,可贾府上下丫鬟再也不敢招惹上门了,别说以前有的丫鬟敢跟赵姨娘对骂,现在能不走动尽量避着,就是有事要从贾环院子门前小路经过能绕路就绕路,绕不了的一溜小跑,总之贾环那院子已经成了霉地儿,谁去谁倒霉,没看见王夫人去了一趟已经犯了旧疾府里都不能待外头养病去了?   这样的环境贾环巴不得呢!稍微有点精神就吩咐了赵姨娘将原先王夫人安排的钉子全都指使干粗活去了,反正王夫人一走,也没得撑腰人,整个院子就贾环一个主子,赵姨娘尽管是贾环的亲娘但算不得正经主子的。   休养了近两个月,贾环身体还是病弱厉害,脑袋眩晕脸色成日的苍白,稍稍劳累过度整个人就不成了,当晚指定要低烧,整日病恹恹的不敢在院子里多走两圈,走多了喘气不说脸色也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贾政来过两次,见到这样的贾环,原本迁怒的话也说不出口,心口的怒气全倒在了远在京郊养身体的王夫人了。   “水。”纱幔边上伸出一只白细的手,手腕细细窄窄的像是皮包着骨头一样,看着就可怜,纱幔里的声音更是弱的不可闻,要不是在外间脚踏上守着的小茹专心的盯着里面,估计是听不来的。   小茹忙起身,茶炉上温着人参茶,倒了一杯,赶紧进了里间,“环哥儿,茶。”   贾环接了杯子,尽管喉咙干的厉害还是慢慢的喝完了,他这身体如今算是废了,要是自己不爱惜......眼神一冷,怕是整个贾府的人都眼巴巴的盼他快点死了。   “赵大爷来了,说是要紧事正在外头等着---”   贾环稍稍一想就知道赵国基为什么而来,打断了小茹的话,“让他进来。”   赵国基脚步匆匆的进了屋子,小茹是个聪明的关了门守在院子里。赵国基进了内屋,见床上贾环穿着单衣盖着被子才睡醒的模样,眼里动容,话就出来了,“你身子弱别冻着了。”上手给贾环披了衣服。   “舅舅,坐。”贾环笑笑道。他如今身体害寒,甭管天气多热他都觉得冷,院子里的丫鬟们都穿起了单衣就他还是夹层棉衣穿着。   赵国基闻言坐在床边的小圆木凳上,“舅舅这叫法也只能是没人的时候喊喊---”   “我懂,府里规矩大。”贾环说起府里满是嘲讽。两人闲谈两句,赵国基便从胸口掏出一叠银票,交到贾环手里,“环哥儿料想的不错,这薛蟠中了状元,统共赚了五百八十四两。”五张一百的银票和一张五十的,剩下的三十四两用一个灰扑扑的袋子装的。   贾环想不到自己重生过第一笔银钱是从薛蟠身上赚的,没客气的全收了下来,他如今是急缺银钱的时候,这个时候不是充脸面给赏钱的时候,再者他舅舅赵国基如今跟自己一条船上,日后挣钱的机会多着,犯不着几十两的打发。   赵国基自从见了贾环对自己狠的一面就被折服了,坚信上了贾环这艘破船能有前途,别看现在是艘破船可未来指不定就是豪华大船了,目前的蝇头小利自然不看在眼里,能把五十多两碎银子变成五百多两可见手段眼光。   自古民间不乏赌场,屡禁不止,牌有牌的赌法色子有色子的赌法,只要庄家能开得起赌局便有赌徒能拿得出本钱下注,不过这些赌法都入不了读书人眼中,每逢三年一次殿试便会有落榜的没落榜的赌一赌今年的新科状元是谁!这种赌法原先只是读书人之间的小赌怡情风流雅兴,到了后来赌坊也插了手,赌局做大。不过以往都是小赚,毕竟会试拿了第一很少意外失了状元的,以前赌的都是榜眼探花,要是有人眼馋赔率大的压了会试第二第三拿状元,赢了可不是小赚一笔的事,不过从来没人想过会试第六能拿到状元之位,所以当赵国基拿着贾环的赌本找薛蟠时,一看那赔率又是心动又是害怕,这环哥儿胆子也忒大了!他可从没见过第六还能拿到状元的,大庆朝就没这先例!   殿试当日,要说对薛蟠的关注,赵国基和贾环一点也不比薛王氏薛宝钗少半点,赵国基更是守在薛府门口蹲点,只要宫里来人颁圣旨他就上去打听消息,好消息封不住。这日,赵国基揣着一个硬馒头蹲在薛府大门拐角处,等了一天到了中午还没音信,赵国基心急火燎,这几天担忧的嘴巴都长了一圈燎泡,啃着冷硬的馒头疼的捂嘴嘶嘶的抽气儿,门口站着的薛忠见了看不下去让小厮给送了碗热水去,还以为赵国基是什么闲人二流子,满心都等着消息的薛忠自然没心思撵人和问话。   一直等到日头西洛,蹲在墙角跟的赵国基腿也麻了人也没希望了,揉着腿想回去回话,就听见铜锣声由远渐近,木楞的赵国基一下来了精神,比门口站着的薛忠还要积极。一小太监骑着马先到了门口,见了薛忠报喜道:“贵府薛蟠薛大爷高中状元,颁旨的公公一会就到,鞭炮香炉案台都备好......”小太监嘴巴麻利,一会会该吩咐的都讲了。   薛忠迎小太监进屋喝茶,小太监抱拳道:“还有别的两家,就不进去喝茶了。”薛忠见了早早备好的银角袋子给塞到怀里,小太监见了笑眯眯的骑马走了。   东西都提早备着,虽说薛王氏对儿子中状元这事也觉得几率小,但听了薛宝钗的有备无患要是中了个探花也是有的,可万万没想到薛蟠竟然会拿了状元回来,喜的府里上下欢腾一片,不过该有的规矩还是有的。薛王氏喜极而泣,一身新做的大红暗花裙袍端丽十分,薛宝钗一袭米黄色的裙纱俏丽十分,两母女站在前院内,香炉案台已经准备妥当,薛忠薛庆在门口迎着颁旨的太监......   赵国基顾不上发麻的腿,跑的比兔子还快,赶紧去赌庄收银子去!环哥儿真是料事如神啊!   薛蟠是骑着大马迎着夕阳的余晖出宫门的,如今整个京城都知道了薛蟠中状元,街道上守着人纷纷要看一看究竟这薛蟠长什么样子,竟然能撸了京城有名的才子元修瑾占了第一宝座!   高头大马上,暖色的余晖打散在薛蟠的身上,像是镶了一层光晕似得,原本就不同于一般书生的孱弱,薛蟠生的骨架大,浓眉大眼下巴坚毅,乍看下去像个英俊的将军,要是细细瞧去身上又多了丝儒生气质,这么一混杂倒是令人移不开眼。   薛家泼了天的热闹,而隔了四条马路的元府却冷冷清清,过场也走得简简单单的,府里的老夫人没个痛快脸,元修瑾更是在老太监走了后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出来,书房里叮叮当当的一片响,下人一个也不敢出声过问。   三日后,琼林宴。   平康帝命太监传了话,身体欠安不过来了,倒是大皇子和二皇子赶过来凑热闹。大皇子今年三十有二,蓄着胡须,看起来年纪大了十岁,眼角布着细细的皱纹,一笑,看起来很是儒雅尤其抚着胡子的样子,模样显得面善许多,但薛蟠就是欣赏不来。二皇子二十二岁,模样俊朗,身材高大,一双眼大而明亮,却配了鹰钩鼻薄嘴唇,不笑的时候很阴冷,且二皇子是不大爱笑的。   薛蟠暗暗得出结论,这两位皇子都不好惹,一个是明骚一个是暗骚。薛蟠不想站队,但二位皇子显然不这么想,尤其薛蟠还是个爆冷门的,此刻阴冷的二皇子先开口了,半眯着眼,冷声道:“新科状元薛蟠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被基友笑啦!评论这么少其中还有两条是菊花花请假的,伐开心!   打滚求评论求收藏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老子今天要上班   “新科状元薛蟠呢?”   这话像是耍猴戏请把式似得,薛蟠就是请出来大家伙瞧瞧耍耍的‘猴子’,毕竟这‘猴子’才得了平康帝实诚大才四个字,二皇子就想试探下薛蟠配得上平康帝称赞的词。   薛蟠走上前,撩起宽袍角行了个标准的跪拜礼,口中道:“薛蟠见过大皇子二皇子。”长幼有序,按着年龄称呼谁也挑不出错。   大皇子面带笑意没有开口,二皇子先发制人,道:“起来我瞧瞧,殿试前父皇破例提的状元我倒是想看看你比元修瑾好在哪里?!”元修瑾家中虽说没落了,但从小才名在外,家中祖辈也得了个清正廉洁的好名声,六岁那年便入了宫被二皇子看中选中了当伴读,俩人情分自然要好些,状元之名原本是元修瑾探囊之物现在被薛蟠捷足先登抢了,别说元修瑾生气,就是二皇子也不待见薛蟠,试想元修瑾和二皇子是一条阵线,元修瑾若是得了状元位子起点自然要高,对二皇子也是大有助益的。   薛蟠早先听过元修瑾与二皇子伴读关系且情分深厚,就算今日二皇子不找他事也是迟早的看他不顺眼。起身,笑笑抚了袍子的灰,朗声道:“元探花的美名薛蟠也是听过的,自问不可相比----”   大皇子此刻好奇问了句为何,薛蟠继续道:“元探花有神童的美名,而薛蟠小时候只有呆霸王的呆名如何相比?”   “你既是这般说,可是承认了你这状元之位名不副实?!”二皇子横眉冷眼对着薛蟠。   薛蟠心里露出个嘲讽的笑,面上不显,抱拳冲着东方皇宫的方向示意,道:“当今圣上英明神武,定了薛蟠的状元之位,薛蟠信圣上。”老子是空有虚名还是名副其实你有本事问你老子去!   二皇子被薛蟠堵得说不出话,最后阴着眼只留了句,“这届的状元倒是伶牙俐齿的很。”讽刺薛蟠是个好口舌的小姑娘。   “谢二皇子夸赞,薛蟠不敢当。”薛蟠笑眯眯挡了回去。当投身这个时代变着法子脱了皇商名头考科举的时候,薛蟠便对未来的路计划好了,不管官大小,他不做结党营私者,只当个忠心当今圣上的臣子,若是改朝换代庙堂易主,明主要是留他他便接着献上忠心和才干,要是留不得他,他还是有后手的,狡兔三窟,他比不得狡兔也不得输了一只兔子。   大皇子见二皇子与新科状元有了间隙,此刻装着老好人收拢薛蟠,出声打太极道:“父皇圣明,我看薛状元很是实诚大才。”   “大皇子过奖了。”薛蟠笑笑道。现在才出声,他薛蟠这么容易收买拉拢?!   二皇子吃了薛蟠的闷头一张脸掉的更是阴沉,除了跟元修瑾说两句话吃个酒外,表情冷冷淡淡的,要是有官员或是贡生想上去攀谈结交,二皇子只点头应付,一句话也不提,倒是大皇子像个蝴蝶满场的跟学子们交谈,对着薛蟠也殷勤许多,一直到日落余晖洒满了琼林宴,喝的微醺的大皇子被贴身太监扶上了马车,二皇子早早都走了。薛蟠见马车滴滴答答的远了影子,这才叹口气,嘴角挂着丝笑,都说大皇子聪明内秀二皇子不近人情却看不透正是相反的。   琼林宴是什么地方?每三年新科状元榜眼探花游街跨马琼林宴上诗词酒赋,朝中官员都会到的地方,都说上了朝才是踏入政1治生涯,在薛蟠看来入了琼林宴便是正式接触踏入这个敏感的圈子了。以往每次平康帝都会前来主持,今次没来可场内不说官员单是太监都有小十人,人多眼杂薛蟠就不信这里没有平康帝的暗哨眼线?大皇子这般心急的拉拢他们这群刚出仕的贡生们,平康帝如何想?他还没死透大皇子已经亟不可待的笼络他的臣子了!倒是二皇子表现的冷漠,对于平康帝来说这才是一种放心,没给你的别想,想多了就出事,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薛蟠在宴会上吃了些酒,风一吹脑袋就有点飘忽,出了宴会门口停着一排排马车,薛庆赶着马车到了薛蟠身边,跳下车扶着薛蟠,道:“大爷您吃酒了?”   “吃了几杯而已。”薛蟠坐上马车,靠在软乎乎的垫子上脑袋还有点晕乎,他酒量一般今天灌酒的人也多,挡了几回还是好几杯下肚,这个时代越是好酒酒精度越高,虽说比不上现代的白酒但也相差无几,“热水?”   薛庆知道薛蟠的酒量,大爷六岁的时候就开始偷喝酒,后来酒量比一般人还要好,不过那年冬天摔下马后来一旦喝多了就头疼,府里太太下了命令谁也不能给大爷酒喝,此刻见薛蟠脸色泛白,急的抓心挠肝的道:“爷,前面有家茶铺子,您坐稳了。”哒哒的赶了马车。   茶铺是新开的,干干净净,茶叶一般但胜在特别,柜台前挂了一排木牌,上面刻着茶叶名还配着小点心,店内不大放了四张四角桌凳,前面垒砌了一四方台子,平日里说书人就在那说书。薛蟠下了马车找了张靠窗的桌子,薛庆拴了马车进来,见小二哥道:“上一壶热茶,快些。”   “客官,咱们小店有清凉解热的菊花茶、清心润肺的竹叶茶、养颜滋润的紫鹃茶.......”小二哒哒的报了几个,瞧见薛蟠的脸色,爽朗笑道:“小店也做醒酒茶,您二位看呢?”见薛蟠点头,又问道:“可配什么糕点?”又报了几样。   薛蟠没胃口,摆摆手,小二得趣马上下去准备醒酒茶了。等茶上来,薛庆一瞧,这哪里是茶叶啊?!闻着有股苹果梨子的清甜,可再仔细一瞧好像还真是有茶叶的颜色样子,一时闹不清楚。薛蟠端起茶杯,温温热热的一口下喉,淡淡的清香顺着喉咙到胃到肚子里,顺畅许多。一杯下了肚,薛蟠口里也舒服多了,一会会一壶茶便喝完了。   这里的茶壶不像是大肚子茶壶,小巧的像是薛宝钗那样女孩子喝的,薛庆见着茶壶大小和价钱高低不配,便嘀咕了几句,被小二哥听去,小二哥笑盈盈解释道:“茶壶虽小但能蓄水,客官可要满上?”   薛蟠一壶茶喝完胃口也来了,京城里茶馆不少,但这家胜在茶叶新奇,见还有糕点便挑了几样打包回家了。   当晚用过饭薛蟠便早早休息去了,前两日领的官服薛宝钗不假他人之手亲自熨烫过,明日薛蟠就正式上朝了,大庆朝上朝时间是寅时,早上五点到七点,当臣子的三四点就要醒来收拾,薛蟠该庆幸平康帝昏庸,原先规矩是十天七朝三休,这几年平康帝借着身体不好,缩成了五朝五休。   翌日三点一刻薛庆便守着薛蟠门口开始叫门了,等里面应了声这才端着热水进了房间,里面薛蟠正穿朝服,薛庆只在一旁守着,大爷自从伤好后就不爱人贴身伺候,等薛蟠梳洗完毕用了早餐,薛庆驾着马车往宫门口去。   到了宫门口已经四点半多了,宫门大开,大小官员检查了腰牌进内,薛蟠下了马车便遇见了元修瑾的马车,人家冷冷看了眼他径直走过,薛蟠也没想上前讨冷脸,门卫检查了腰牌,门口遇见了李季,李季自来熟打着哈欠絮絮叨叨,一直到太极殿。   大庆朝京内留守的大大小小官员就二百二十三名,这还是叫的上号的,来上早朝的自然没有这么多,精简下也有一百多号人,薛蟠是个从六品的位子,站的位置就是太极殿门背后,正儿八经的守门卫士,一扫眼,呵!角落上站着熟人!贾府贾二爷贾政!   贾政早早都注意到了薛蟠,不过碍于心里某种莫名的心思,并没有上前打招呼。   站了两个小时,薛蟠他是新人没什么发言的,今日朝堂争执不下的便是以保守党徐子夫对阵改革派严厉清,两人口舌战打得那叫个激昂,薛蟠留心观察,便可从今日朝内确定两党派主力,至于暗处的薛蟠自然看不出来。下了朝,薛蟠便到衙门签到,上司是个六十多的老头,一起来报道的同事有陈穆如和元修瑾,翰林院不大显得老旧,里面的老同事年龄与翰林院看着很匹配,陈旧腐旧留着胡子,每日上次安排了活自己编纂,不过薛蟠除了翰林院的活还有是三皇子的老师,平康帝特意吩咐了薛蟠上司,每日薛蟠上完朝到翰林院点到,八点到十一点是教导三皇子的时间,下午三皇子要学习骑射武艺,薛蟠便到翰林院做他的工作,领一份工资做两个人的活说的就是薛蟠。   签了到,见了同事上司,薛蟠带着书匆匆往勤学堂去了。平康帝就三位皇子,薛蟠只要一想到大皇子一脸的胡子还要每天早上上完朝到勤学堂乖乖听课就一脸血,更别提还有那鹰钩鼻薄嘴唇的二皇子,两人先后相差十岁,而教导两位的师傅严厉清不过比大皇子长了七岁,这么一想教导八岁的三皇子还是不错的!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今天好累!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我的新夫子会飞   薛蟠对三皇子第一印象就是调皮的不像个皇子。   三皇子生母只是个婉仪,后宫品级也就是个五品,比宫女高,但一些品级高的掌事也能压过去,可以说的位卑言轻。三皇子三岁那年,婉仪死了,三皇子就交付给婉仪宫内的好姐妹琪嫔照看,琪嫔没孩子对着三皇子也上心的很,年轻美貌这几年也颇得平康帝喜欢,又晋封了一次,成了蕊妃,只因为琪嫔嫌弃琪妃像弃妃,撒个娇,这也不是大事平康帝就给改了她个蕊字,人比花蕊还娇艳。   平康帝早年封过三次皇后,一次是太子时的先皇给许配的太子妃,后来太子成了皇帝太子妃名正言顺的成了皇后,只是这皇后命薄,平康帝当太子时子嗣就弱,只有个侧妃生的孩子,也就是现在的大皇子,当时的皇后心里就阴郁难平,成了皇后母家的前朝的后宫的压力逼得身子弱的皇后冒险怀上了胎,怀胎十个月可以说是小心翼翼不怎么下床走动,结果到生产的时候一尸两命,全没了。平康帝对结发皇后还是有情的,后位空窗期了三年后在朝臣的谏言下又纳了位皇后,这个皇后命更短,不过两年不到郁郁而终,后来传言平康帝命硬要克死发妻的,这传言要搁在平民百姓身上这辈子难娶妻,可平康帝谁啊?大庆朝都是他的,天下的女子哪个不想当最高贵的女人呢?后位缺的时间,朝中大臣每年想着法子送闺女养女进宫,但这次平康帝爱上了一位寡妇,这寡妇原先是平康帝一位堂兄弟娶的妻子,两口子新婚觐见皇帝,皇帝对人家兄弟老婆看上了眼,想着法子要得到这堂弟媳,后来如愿,堂弟被派前线战死了,平康帝偷梁换柱的娶了堂弟媳,那个时候的平康帝可谓是情圣,满脑子心心念念的都是这个前弟媳现在的宸贵妃,那个时候平康帝为了封宸贵妃当皇后可是跟前朝臣子死磕了许久,最后只好退一步封宸贵妃肚子里的孩子为太子,结果这娃命薄夭折,宸贵妃也去了,死后平康帝伤心欲绝不顾大臣反对,追封了宸贵妃为端静孝柔懿佳恭敬顺仁皇后。   自此后,平康帝再未封过后,哪怕二皇子三皇子相继诞生也没有一个女人入的平康帝青眼,宠爱宠爱只是宠罢了。对三位皇子的态度平康帝也是难以捉摸,谁也不偏颇谁也不喜爱,不过大皇子毕竟占着长子的名头,再加上母妃跟着平康帝从太子走到现在,如今位于众妃之首,代替皇后掌管凤印,面上也算大度贤良。但,二皇子母妃娘家家世好,这几年越来越得平康帝看重,外公舅舅都是手握重兵的将军,母妃在后宫也得宠,要说在整个后宫能与大皇子母妃敬贵妃拼个一二的也只有二皇子母妃柔贵妃了。这样的局面让前朝想站队的官员等了又等,可平康帝一年一年的不封太子,到了前几年平康帝身体不好,局势越来越紧张,大皇子已经暗地里结党了,至于二皇子自然也是要挣一挣的,唯独只有这个八岁的三皇子无人看好也没人站队。   养母蕊妃虽得宠爱但只是一个妃子,背后又无权势,母家父亲曾是一清水县令,后来退休了,没钱没权,平康帝对三皇子也不怎么热心,外加三皇子如今八岁,平康帝看着身体不好了,众大臣私心猜测平康帝还能活几年,得出的结论就是三皇子想要挣皇位没戏。   薛蟠到勤学堂侧殿的时候空无一人,守门的小太监见了薛蟠,请了安小心道:“三皇子半刻前到了,现在正在后院----”   小太监说的小心翼翼,薛蟠抬着脚往后院去了,他教的学生都不在,他留这儿做什么?途中正巧碰见严厉清,薛蟠行了礼,严厉清对薛蟠印象极好,尤其是那一手的文章,正合他的胃口,见了薛蟠端出一副前辈长者的姿态,态度很是和蔼。   “薛蟠可有字?”听闻未有字,严厉清点头道:“三皇子性格好动,管教时要严厉,字迹也太过草率不端正,还有贪玩这毛病 ......”   三皇子四岁启蒙,而启蒙老师并不是严厉清,是另外一位儒雅的老先生,老先生大才为人却有些古板,教的东西生涩又不解释只一味的让三皇子背书,学到六岁三皇子对着学习也提不起兴趣,这时严厉清接手。严厉清这人刚正不阿,为人信奉棍棒教育,同样教三位皇子,顽皮又基础弱的三皇子便让他特别关照了一番,导致三皇子更不爱读书了,严厉清见了惩罚只会加重,长期恶性循环,严厉清对三皇子未来不抱期待,而三皇子也不待见严厉清,当听闻他父皇又给他换了个夫子的时候,三皇子表现也是淡淡的,不管谁教都是读书,最没劲了!   薛蟠耐心的听着严厉清对他教授教学经验,欣然点头表示知道了,两人聊了两句严厉清时间繁忙便先走了,薛蟠等严厉清走后这才转身往后院去。勤学堂分前院后院,前院又分正殿侧殿,大皇子二皇子读书休息都在正殿,而侧殿就成了三皇子的地盘,当然现在外加一个薛蟠。后院种了花草树木,郁郁葱葱还有处亭子小山引着活水,穿过小院子后院还有两间大正房,这里是皇子伴读休息用地,如今大皇子二皇子早都用不上伴读了,就是学习也是严厉清抽了时间布置了作业来日检查罢了,并不是乖乖坐那儿学上个一上午,毕竟两位皇子都是有了差事的人,而严厉清大人也公务繁忙,此处后院正房便宜了三皇子的两个伴读。   这座皇宫从修建到历代皇帝居住能有六百年的历史,各处宫殿每年都有修缮,园子里的花草树木也生机勃勃挺拔高大,薛蟠见到三皇子的时候,三皇子正在爬一棵有了百年的大树,而且已经爬了一半,树底下的小太监和两个伴读吓得脸色发白,又不敢催促三皇子下来,唯恐惊着三皇子,四位小太监更是拉着手绕着树一圈,要是三皇子跌下来起码能砸到他们背上。   不是说皇宫的孩子早熟诡计重重么?薛蟠见到这个样子的三皇子,脑中只想到前世现代看的那几部宫廷剧,里面个个都讲天家无情小孩没个小孩样阴谋诡计之类的,可面前这个爬着树掏着鸟窝的孩子真的是出身皇宫吗?!也不知道怎么的,一时想到十岁的贾环,不过相差两岁贾环那肚子肠子都是黑的,再看那掏成功鸟窝大笑的三皇子,薛蟠扶额,看来贾府的生存环境要比皇宫还险恶!   “三皇子掏完了鸟窝可能下来读书?”薛蟠在树下道。   树上举着鸟的三皇子闻言低头往下看,一个比二哥还年轻的官员还叫他读书,一猜就猜到这是他的新夫子,手一抖鸟赶紧塞到鸟窝去,两腿战战的手脚并用往下走,许是急了一个脚滑整个人往下掉----   “啊啊啊啊啊!!!!”下落的三皇子尖叫道。   薛蟠将手中的书扔到吓傻伴读的怀里,脚尖轻盈点着树干,行走在树干几步,弹跳,整个人跃起一把接过下落的三皇子,树叶飘落,薛蟠抱着三皇子已经到了树下,低头一看,怀里的小孩刚还吓得尖叫现在已经没事人一样好奇的盯着他。   “三皇子既然无事可下来去读书?”薛蟠将三皇子放在地上,抽出吓呆愣伴读怀里的书,一手撩了撩袍子角沾染的树叶,背过身往前院去了。   “师傅师傅你真厉害!”三皇子巴巴的跟在后面,一双眼亮晶晶的像个小尾巴似得紧跟着薛蟠,不爱学习的三皇子已经被薛蟠那一身的轻功折服了,这简直比父皇身边的高手还要厉害,他的新师傅会飞!!!   薛蟠转身,眉头微蹙,指正道:“臣只是三皇子的老师算不得师傅。”这个时代老师和师傅分的很清,老师只管教授知识技能学问,但师傅就不一样,要认师傅就得磕头敬茶,不管哪个领域认了师傅也等同于入了这门派似得,师徒的关系比父子差不了多少,很是亲近,一旦弟子叛师傅会被天下读书人瞧不起指责的,所以师傅这名头太大,薛蟠并不想跟三皇子太过亲近。   三皇子虽然顽皮不好学但规矩也懂,此刻听薛蟠这么说眉头皱的紧紧的,一想到薛蟠的身手,立马补充道:“弟子可以磕头拜师的,求师傅收了弟子。”   话一出,薛蟠冷冷的扫了眼三皇子背后站着的伴读,并未言语,三皇子见状,扭过身严肃吩咐道:“我的蟋蟀落在后院了,你俩去给我拿来!”支走了两伴读,三皇子讨好的看着薛蟠。   薛蟠哭笑不得,这三皇子也太皮了些,上课还带着蟋蟀,这是要给新夫子下马威吧?!   “你身份贵重,且年纪还小不得轻率做拜师的事,再者你父皇那里---”这个时代再怎么敬重师傅敬重礼节,但皇家孩子身份在哪,要收徒弟也要过了平康帝那一关。   薛蟠一提起平康帝,三皇子立马蔫住了,闷闷不乐的跟着薛蟠屁1股后面,一想到要读书就跟打板子似得难受,唉,也不知道新来的夫子能不能教他功夫呢?要是把读书换成练功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笑眯眯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与三皇子打赌   三皇子对新夫子有了超高的兴趣,上课也一反常态乖乖听讲很是认真,以前就算是严厉清上课三皇子也是照样跑神调皮,反正严厉清要是体罚只能伴读挨打,要是罚写大字他也不怕,不过几张字而已。   严厉清教导三位皇子时,因三位皇子年龄差的大,尤其是两位皇子已经成年,进度和未成年的三皇子自然不一样,加上严厉清前朝又繁忙,对着三皇子就是放羊吃草态度,布置了作业检查背诵之类的,着重对大皇子二皇子讲时政讲治国讲民生,而两位成年的皇子对着三皇子态度也是漠视,要是平康帝宠爱这个三皇子,他们还能联手对付一下,可看平康帝对三皇子很是淡淡的,两位皇子就开始斗得你死我活,这几年更是针锋相对不管大事小事上。总之在历代后宫中,三皇子的童年过得算是好的,他记事了大皇兄成年搬出皇宫建府,二皇兄不屑欺负他个奶娃娃,人家积极准备当一个好储君,学习知识才干武艺。   薛蟠翻了翻三皇子以往的作业,得出的结论就是三皇子聪明机灵缺乏耐心,一篇文章刚开始字迹还算工整到了后面越写越乱----瞥了眼底下坐着的三皇子,不过两刻钟的时间已经坐不住了,倒是没玩蛐蛐态度算好,不过看的出来在极力忍着,一双眼巴巴的瞅着他,整个人坐在那儿都能感受到想出去玩乐的样子。   “三皇子,你猜臣练了多久才能达到今天在树上那几下?”薛蟠放下手中的文章笑问。   一听这个问题三皇子来了兴趣,一只手撑着下巴,猜道:“三四年?我问过教武艺的老师,他说只要我勤快练上一年就能学点拳脚功夫,老师你这么厉害那就四年吧?”   薛蟠摇头,也不卖关子直接道:“臣从十岁的时候开始习武,真正能使轻功的时候已经十六岁了,”真实情况自然不能说,这个进度是一般学武者的情况,“三皇子容臣问一句,你过去坚持一件事最久是多长时间?”   三皇子被薛蟠问住,他以前喜欢读书,可坚持了一个多月嫌累就开始松懈了,后来喜欢习武,武艺老师说坚持一年就会拳脚,他坚持了一年但功夫并不厉害,练王安都打不过,别以为他不知道王安让着他,他还喜欢过射箭、吹箫、画画都没怎么坚持-----   见三皇子已经深思了,薛蟠又道:“如今三皇子哪样最能拿出手?”   三皇子摇头,有些泄气,“我画画半吊子,武功拳脚不及王安,吹箫只会熟练吹一首曲子...... ”王安是伴读之一,今年十岁。   “皇子这么聪明应该知道臣这么问的用意,不管是做什么都应该坚持下去,刚才皇子想跟着臣学武,臣不收皇子第一碍着圣上所托,臣是来教皇子学问的,第二,臣收徒条件很苛刻,皇子不能仗着你身份贵重就下命令让臣教,这样也成但本事在臣身上,臣教的深浅谁也不知。”薛蟠见三皇子听进去了,道:“不管是学武还是学习都是件枯燥乏味的事情,但是要钻进去了就会觉得快乐,在臣看来,三皇子远远未到达臣对弟子的要求,学武这件事便不要提了,今天是臣第一天给三皇子上课,这一堂课不讲别的只讲讲耐心二字,皇子要是听进心里,学会了以后什么事情也能成。”   别看三皇子只有八岁,但足够聪明,他在薛蟠话里找出了漏洞,兴致勃勃道:“老师收徒的条件是什么?是不是我做到了老师就能当我师傅了?”   只要能让这只皮猴子听话些,薛蟠教一些门外功夫又有何难?微笑点头,“只要三皇子能做到臣提的条件,臣便收三皇子当徒弟教三皇子功夫。”   “当真?”三皇子双眼冒着坚毅。   薛蟠收了笑,认真点头,“臣说话算话。”   三皇子满意笑了,而后追问薛蟠条件。薛蟠略略想了一番,指着三皇子身后的两个伴读,道:“你们俩今日做个见证,我与三皇子定期一年,这一年内要是三皇子从未缺课文章诗经国策样样专心下功夫,且,听我的话,一年后今日我便收三皇子为徒弟,但凡半途而废或有半点累苦怨言这事咱们就不提,且三皇子不得在学武这事纠缠,可好?”眼睛看向三皇子。   “甭管他们俩,大丈夫一言既出,我既然与老师约定了便不会反悔不会半途而废,老师只管一年之后等我的拜师茶。”三皇子面皮涨红,年少气盛,心里发了大誓一定要这位新夫子刮目相看。   “好,三皇子不愧是真男儿!”薛蟠笑道。年轻人就是经不得激,朝气的很。   薛蟠第一天给三皇子上课便收服了这个顽皮猴子。俩人约定完后,薛蟠抽着基础问题问了几句,三皇子不说对答如流也能回答个八、九,知道了三皇子的进度,时间也过得差不多了,到了午膳时间,临走,薛蟠布置了作业,“臣最爱吃面,明日请三皇子带份面过来上课。”   “这是作业?”三皇子疑惑道。   “是。”薛蟠见天不早了,他上班吃的是食堂,去迟了饭菜都不好了,当下只道:“臣走了,三皇子明日见。”   “老师明日见。”三皇子规规矩矩的行了学生礼。   五月初日头已经大了,尤其是这正晌午最为炽烈,薛蟠顶着大太阳尽量捡着阴凉处走,就这样到了翰林院背上已经一层汗,薛蟠擦着汗,陈穆如见了递了杯凉茶,道:“给你留了饭菜你快去用,中午歇歇。”   “多谢如然兄。”薛蟠喝过茶,去用饭,旁边的元修瑾见了冷哼阴阳怪气道:“许是三皇子留了用饭,如然兄何必赶着贴上去呢?”   陈穆如淡然一笑,“咱们三个也是有缘,一届的贡生如今又在一处共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小事而已。”便去侧院午睡休息去了。   元修瑾碰了个软钉子只是冷笑,讥讽道:“上杆子拍状元罢了!”甩袖也出了门。   正殿里此刻就是薛蟠一人,见空无一人,落座吃饭。中午休息一个钟头,未时初开始工作,近来翰林院在编修整理一本合农业水利时节的《民用》,主要将前人编写农业有关的书籍整理翻修,比如四级时节对农业的影响,还有水利工具之类的,总之是关于农用的手,修掉以前不正确的,整理成一本好进行全国县府发行。《民用》这本书前期工作浩大,毕竟前人留下关于农业的图书杂七杂八十分乱且多,上司分配了任务,薛蟠就专拣水利这样的书修整,至于后期的对错缺少还要专业的水利人员来查看提意见。   朝廷酉时初下班,也就是现代的五点,早上五点上朝,下午五点上班,中午休息三个小时,上五天休五天,这里按着十天制轮。低头看了一下午书的薛蟠活动了下脖子,老上司到了点已经下班了,翰林院算是清闲的衙门,没什么压力,除非平康帝下了死命令多长时间修编好书,不然就这样分了工每日循环,直到书修好,有时修编一本书花上三四年的时间也是常事,这里没有加班的概念。薛蟠同陈穆如打了招呼,俩人收拾一番结伴出了宫门,宫门外薛庆驾着马车已经守着了,薛蟠见状,问道:“如然兄一起走?”   陈穆如家中清贫,自从中了榜眼后就往县里写了书信要接二老过来享清福,县里面家中田地为了凑他上京赶考的费用早都发卖了,这次中了榜眼皇帝赏赐了座两进两出榜眼府和五百两银子,买了家奴置办了家具后,剩下的便不动了,家里来信,弟弟带着妻子和儿女一起上京了,估计还有十来天就能到,余下的银子他想给弟弟娶一媳妇儿,弟弟如今二十五了还是光棍,家里穷的只剩三间茅房,弟弟做长工挣的钱都给他买纸笔书本了,以后养家的责任就是他的,费用自然能省就省,下了班走路回去,反正也就半个时辰的事情。   “不了,不顺路的。”陈穆如拒绝道。   薛蟠也不强留,陈穆如虽说家中清贫但并不是顽固一派,他见过不少穷人越是穷越是坚持‘骨气’清高的很,好像一点善意的念头都能被看出折辱他似得,当下点头道了别上了马车,薛庆赶着马车往回走。   “爷,今日贾府琏二奶奶带着几位姑娘过来了。”薛庆驾着马车道。   薛蟠嫌马车里捂得热,掀了车帘,道:“贾宝玉可来了?”   “来了。”薛庆脸色也不好了,愤愤道:“一进来就往姑娘院子里去,琏二奶奶也不拦着,好在紫川紫兰给撵了出去,姑娘那个时候正午睡 ----”觉得自己这话有辱了姑娘名声,薛庆声音低了,嘀咕道:“说贾府规矩大,这一个外男怎么动不动就闯姑娘院子---”   “贾府中姑娘都谁来了?现在可走了?”薛蟠打断道。   “林姑娘和贾府三位姑娘,哦,对了环哥儿也来了,病歪歪的样子脸色也不好,我来的时候都没走,现在不知道......”薛庆道。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不一样的贾环   薛庆驾着马车到了门口,看门小厮见了迎上来主动牵了马车从角门走,薛庆跟着薛蟠后头进了府,刚入了第一道院门,迎面来了个小厮,见了薛蟠行了礼,道:“大爷,太太在珍福院摆了饭,贾府中的奶奶姑娘还有二爷三爷都在,说是等大爷回来一起用饭。”   薛蟠眉头微皱,薛家和贾府原是四大家族连着根的,但自从他老子去了,又脱了皇商名头,贾府和薛家真的就只有王夫人这一层关系了,如今王夫人送去养病,关系实在是冷到了极点,就算有层亲戚关系,他这个外男见见探春还使得,毕竟探春是养在王夫人身下的,可黛玉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姑娘家是真的不好见面,更别提还要坐在一处用饭,他妈妈应该不会这么提的,即便提了宝钗也应该拦了下来的。   小厮眼亮,凑到跟前小声道:“琏二奶奶说了一家人不碍事,太太姑娘没得法子,不过姑娘说了开两桌,屏风内坐女眷,这样谈笑说话都不碍这事---”   薛蟠点点头,见时候不早了不好让一群姑娘等着他一人,洗了脸换了朝服就到了珍福院。侧厅凉菜早早摆好了,薛蟠一到门口丫鬟通报了声,还未进去便听见一爽朗笑声,声音泼辣道:“自从蟠哥儿得了状元我还没见过呢!让我赶紧瞧瞧咱们大庆朝的状元公----”   说话间便薛蟠便迎面撞上了穿戴奢华的女子,不做他想就是王熙凤,头戴八支凤凰衔珠紫玉金钗,梳着坠云髻,发髻后大片的黄金打造的流苏篦子,身着紫云暗金绣花开襟裙襦,领口竖起绣着几朵紫色鹃兰直勾勾的往裙摆去,这一身像是整个家当穿了上去,但配着王熙凤这浑身的气质和架势,一点也不显得怪异。   “诶呀呀呀!”王熙凤见了薛蟠先叫到,眼里带着惊奇,“果真是天上有地下无的人儿,瞧着浑身的气质,姑姑好福气啊。”王熙凤这会用着娘家的关系,叫着薛王氏姑姑显然是套近乎的。   人家讨好,薛蟠也没必要抚了人家的面儿,只道:“嫂子打趣我了,前些日子得了不少小玩意,我和妹妹年龄不合适了送给巧姐倒是正好。”   “状元爷送出的东西自然稀罕,搁到巧姐身上也能通了灵巧跟着宝钗妹子一样我就喜欢的紧了。”王熙凤眉眼一挑,干脆道:“我这好久不见蟠哥儿了,咱们坐外头吃酒罢!”主动坐到了外席。   薛蟠见状只好点头,朝着屏风行了礼,“妈妈几位妹妹好,都是一家人别客气快快用饭。”   桌子是圆桌,六把椅子,此刻贾宝玉撒着娇让王熙凤坐到他边上,贾环挨着贾宝玉,薛蟠一见,只好挨着贾环坐了。桌上有王熙凤,吃饭自然热热闹闹的,撤了凉菜,王熙凤动了公筷夹了筷子八宝鸡,这八宝鸡挑的是最嫩的鸡仔,又是用各种温补的食材腌制了一天,肚子里塞得东西不说贵重只投了个精巧,都是时节缺的,王熙凤是个眼睛精亮的,一筷子挑了好的放到宝玉面前盘子里,笑道:“宝兄弟尝尝!”   宝玉吃了口点头觉得味道鲜美又不油腻,王熙凤见了又是两勺。那鸡本来就小,肚子里塞得东西填的满满的也不过几勺子的量,王熙凤两勺下去,一瞧鸡肚子里少了小一半,噗嗤一笑,挑着眉,道:“诶哟!蟠哥儿家的厨子好手艺,瞧我像个破落户似得眼巴巴的两勺下去没得让人笑话了----”   “嫂子喜欢吃自然是好的,我巴不得这府里的吃食留的几位妹妹们多陪我几日,如今哥哥有了正经事,这府里整日就我和妈妈两人,闲的没趣,嫂子妹妹们来找我玩,我欢喜的很。”屏风里薛宝钗笑着给黛玉舀了勺子八宝,“妹妹尝尝,我记得你不爱吃油腻,这道菜虽然是八宝鸡,但内里的东西都是素的,不是什么贵重的味道我却特别喜欢,妹妹试试?”宝钗见黛玉自开饭后就闷着气,哄道:“好妹妹,既然来了便多住些日子,府里有处院子我瞧着配上妹妹的清洁高雅,几位妹妹一同留下来罢!?”   林黛玉见宝钗这般哄她,刚刚闷着的气儿也消散了,听宝钗挽留也想多留几日,可想到什么一双眼流波似得往屏风外瞧了去,屏风外贾宝玉像是感应到了,急忙道:“林妹妹要是留下了,我就不回去了,府里妹妹们都不在我一人没意思。”   “说哪门子话!”王熙凤暗示道:“人家主人还没留你,你就巴巴的要留下来,没得让人为难了。”   薛蟠不想接这话,贾宝玉是个看不懂眼色听不懂进退的,要是他开口客套挽留,这家伙一定会留下,他可不希望天真的贾宝玉整日乱闯他妹的闺房!笑了笑,动了勺子,舀了勺八宝搁到贾环面前的碟子上,“近日身子可好?可去学堂读书?”   屏风里薛王氏一听,笑道:“我这儿空闲无聊着,大家伙都留下来我巴不得,只是宝玉留这儿学堂那边怎么办?”   自从贾环遇害后,贾母对着学堂就避如虎蛇,愣是让宝玉在家休息了半个月,后来贾政看不下去一棍子给打到学堂去了,并放言要是以后逃学小心他的棍子!薛王氏一提,别说王熙凤开口,贾宝玉先惴惴不安,小声道:“我还是回府去了,”而后又朝着屏风处喊道:“林妹妹你也跟我一起回府好吗?”   林黛玉前两日正跟宝玉闹别扭,心里烦闷想自己一人好好静静,见宝玉要回去,便冲着宝钗道:“我好些日子没见姐姐也想的紧,姐姐挽留我便厚着脸多住几日。”   宝玉一听苦着脸但没有办法。   贾环正低头吃着碟子里的八宝,谁也没瞧见那双眼冷冷的闪过嘲讽。席上一时安静,贾环像是给人找不痛快一样,故意道:“是好吃,难怪见惯了好东西的琏二嫂子都喜欢的紧。”   自从贾环伤了后,王熙凤总觉得贾环邪的很,尽量避着,此刻听贾环这般说也只是笑笑,“我倒是还想问蟠哥儿借厨子回去用几天。”   在这样下去,这一顿饭别说吃好吃完就是消化起来也难,薛蟠懒得绕弯子,一句话恨不得藏上十个心眼,这事做起来也够腻歪的,直言道:“嫂子喜欢让厨子去贾府教会也是一样,我见环哥儿脸色不好,晚饭便不适宜用太多,不好消化。”   “谢薛大哥哥关心,身体最近好多了,只是不宜太操劳,今日琏二嫂子跟着姐姐哥哥要过来,以前在院子里宝钗姐姐待我好,经常给我送汤我也是想姐姐了,便厚着脸跟了过来。”贾环放下筷子,不用薛蟠提醒,他如今胃口也减退了,抹了抹嘴,“学堂我这身子骨是去不了了,一个人待在院子里翻翻本子多认得几个字罢了!”   饭毕,王熙凤带着三春宝玉贾环回府,林黛玉留在薛府住几日,薛蟠送着几位往出走,门口小厮已经牵好了马车,刚到门口也不知怎么的,贾环脸色泛白冲到墙角就一顿吐,王熙凤见了捂着鼻子嘴里念叨着‘怎么了、可吃坏肚子了’云云。薛蟠见了上前一看,贾环刚刚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此刻脸色苍白一副快晕倒的样子,薛蟠心里骂了句倒霉,搂着快晕倒的贾环,冲着薛庆道:“扶着环哥儿进府,”贾环这副样子硬要送进马车不好,大街上人来人往看着,这般做显得他们薛府不近人情,只好对着王熙凤道:“嫂子,环哥儿这个样子不如先留在我府上休养几日,等身子好了我再给送回去。”又看了眼探春,从头到尾,这丫头都漠视没睁眼瞧瞧。   王熙凤自然说好,统共两辆马车,来时姑娘们一辆,王熙凤宝玉贾环一辆,此时回去缺了贾环与林黛玉,两辆马车也松快的很,天色已暗,三春上了后面的马车,王熙凤宝玉上了第一辆,薛蟠不放心又派了两名护卫送着回去,这才转身进府。   进了后院,薛宝钗安顿林黛玉去了,薛王氏刚见薛庆抱着晕倒的贾环吓得捂着心口,又派人请了大夫,此刻见了儿子,连声道:“环哥儿身子真是坏了,唉,都是我那姐姐做的孽,环哥儿是个念好歹的孩子,他身子弱经不起折腾,我让薛庆送到你院子里了,你晚上留一些就成。”   薛蟠见薛王氏还在叨念,只好哄了说他会照顾贾环,让薛王氏赶紧去休息,薛王氏今个招待王熙凤几个一天,这会也累了,儿子又下了包票就回院子休息去了。薛蟠到了他的院子,大夫已经过来了,薛庆将贾环搁在了他床上,薛蟠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木着脸站在床边等着大夫诊脉。   请的是临街的王大夫,把了脉只说以前伤了底子还没养好这段时间又操劳过度之类的,又嘱咐了一大堆什么一定要静养不要思虑过重之类的话,留了食补的方子,领了银钱就回去了。   薛蟠盯着贾环那张小脸,好像比第一次见时脸蛋小了许多,面色也不好了。   “操劳过度?”据所知贾环又不上学堂整日在小院子静养怎么会操劳过度?“这个贾环跟电视里演的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环哥儿给薛蟠尿被子了   薛庆来请,“爷洗澡水烧好了。”   薛蟠点头,看着床上的贾环,“找个手脚仔细的给环哥儿也擦擦,外头的床榻铺好。”他不习惯晚上睡觉有人伺候,尤其得了那本无字功法后,晚上睡觉前打坐练功实在不适合有外人在,外间的床榻形同虚设,不让小厮守夜的更别提丫鬟了,今天这个时候倒是方便了他。   “爷,要不我将侧房收拾好---”   “废那功夫,不早了今个先凑合一夜,明日你收拾出来让环哥儿移过去,好生伺候着。”薛蟠说完便去洗澡了。   洗漱完已经戌时末了,放在现代晚上九点离睡觉还早着,可他如今早上四点多起床,每晚洗漱后打坐一个小时修炼内功心法后入睡,这样长此以往睡眠也好精神也足。披着长发,发梢滴着水晕染了白色的亵衣领口,露出一片紧致的胸膛,薛蟠穿着拖鞋到了床边,薛庆找了丫鬟给贾环擦洗过,脸色红润了许多,此刻呼吸平稳,薛蟠见状,给压了被角,不小心碰了贾环的胳膊,冰冰凉凉的,五月的天气他身体火大,盖得也是薄被子,没想到贾环身体这么虚弱。   “薛---算了。”薛蟠刚开口叫薛庆,一想刚撵了薛庆去睡,只好自己动手在柜子里翻出了几床被子,挑了张稍厚的,到了床边,一把揭开贾环身上的被子,刚擦过身体的贾环亵衣带子系的不结实,薛蟠这一动作贾环整个胸膛露了出来,白皙的肌肤上那些粗大的刀疤就显得特别扎眼,更别提胸膛到肚子处两排骨头特别突出。   薛蟠动作太大,床上的贾环打了个冷颤,迷糊着睁眼,低低软软喊道:“薛大哥哥?”   “你醒来?”薛蟠移开视线,动作软了几分,将被子换了过来,“临出门时你晕了过去,嫂子带着宝玉和三位妹妹回去了,这几日你先安心在我府上休养,等身子好了跟林妹妹一起回去也成。”   贾环点头,嗓音干涩,“薛大哥哥我想喝水。”   薛蟠倒了水,贾环接过自己喝了干净,靠在床头软垫上,手里把玩着水杯,“这几日就要麻烦薛大哥哥了。”   薛蟠接了空杯子,“还要吗?”见贾环摇头,放了杯子道:“早点睡。”   俩人一个在内间一个在外间倒也不干扰,薛蟠盘腿坐在床上开始练习无字内功,等运行完后,内间呼吸平稳,薛蟠灭了蜡烛,拉过被子也入睡了。半夜,内间想动,不习惯屋内有人的薛蟠瞬间醒来,动作麻利的点了蜡烛,问道:“环哥儿怎么了?”   屋内贾环还没摸到蜡烛,借着外间的点点光线披了衣服,听到薛蟠的问话,“我睡前喝多了,起夜。”   薛蟠有整理癖轻微的洁癖,屋子里根本不容许夜壶的存在,哪怕是下大雪也不在屋里方便,贾环抹黑在床脚找了一遍磕磕碰碰的也没找到夜壶。举着蜡烛,薛蟠进了内间就见贾环瘦瘦小小的个头光着脚站在床边,心里一时烦躁,压了下去,举着蜡烛靠近床边,“屋里没有夜壶,你穿好鞋我带你出去。”   贾环麻利的穿了鞋,看着薛蟠也不出声,薛蟠举着蜡烛见贾环只披了见单衣,转身也没说什么,只是路过外间的时候,将自己的薄被子给扔到了贾环身上,“夜里凉,披着。”   俩人一前一后出了屋,贾环裹着薄被,虽然薛蟠态度不好,但贾环是重来一遍的人,知道有些人言语对你再好可背地里巴不得你死掉,有些人恶言相向却是护着你爱着你的,比如王夫人和赵姨娘。裹着被子的贾环走的不快,他人小步伐也小,前头举着蜡烛的薛蟠没一会转头一看,贾环已经被他落在十步之外了,面色更黑了,疾步走到贾环面前,将烛台递给贾环,“拿好。”   贾环呆呆的接过蜡烛,就被薛蟠打横抱了起来,烛台晃动,照在薛蟠蹙着的眉头上,“怎么了?”贾环小声道。   “以后多吃点。”这哪里是十岁孩子的体重?薛蟠不想自己注意力再往贾环身上放,速速的抱着贾环去了后院厕所,他守在门口举着烛台等着,里面一阵淅淅沥沥的声音,声响结束,贾环手脚忙乱的裹着被子,不好意思道:“刚才不小心沾在上面了。”   昏暗的烛光下,薛蟠能看见贾环羞红的脸蛋,但是为什么他总觉得贾环这尿在他被子的举动是在报复他呢?眼神移到湿掉的被角,薛蟠想了几秒还是没办法把这个被子连带着贾环一起打包走。   “走吧!”举着烛台先往前院去了,贾环跟在后面撇嘴,俩人一前一后,月光正好,照着两人的身影拖得长长的,某处慢慢重叠,院中静谧,偶尔风声吹着树叶乱颤,到了屋内,薛蟠放了烛台接过贾环身上的薄被扔在一处圆凳上,“赶紧去睡觉。”   贾环乖乖的走到内间爬上床睡觉,薛蟠去柜子翻了半天没找到一张薄被子,朝着内间看去,贾环没睡着呼吸不平稳,薛蟠像是能想象出贾环趴在他的床上正露出个恶意的笑。   街道外打更作响,已经寅时两刻了,睡不成了,薛蟠索性穿了衣服准备上朝,薛庆准备了热水早饭,洗漱过用了早饭,大门口小厮牵了马早早等着,此刻月亮还很亮,薛蟠身着从六品的官服踏上了马车开始了大庆朝小官员的一天。   往太极殿走时碰见了贾政,薛蟠打了招呼问了好,贾政对于贾环借住表达了番客套感谢之类的话,薛蟠自然客套推诿回去,且不提。到了太极殿上,薛蟠照旧站在门口,今日严厉清对于新政又推荐了几条令法,希望平康帝批准,其余皆好说,唯独田地重新划分法惹了朝堂乱成一片,世家望族谁家没个成千亩的田地?这都是家族的根基,以后衰败了还有田地养着子孙起码不受饥饿,现在严厉清想打田地的主意,碰到了自己本身利益谁也不愿意退却了,整个太极殿吵的乱七八糟乱哄哄的。   平康帝摔了一盏茶杯,刚才如集市的太极殿立马噤若寒蝉,平康帝四十年的皇帝生涯积威还是有的,高高在上眼神睥睨的盯着殿下,连连冷笑道:“朕这太极殿何时成了杂耍卖艺的集市了?”   前面哗啦啦的跪下,薛蟠一看跟着也跪,前头喊着臣等惶恐。平康帝等了五六秒,这才道:“起来吧!”哗啦啦的又是起身,平康帝端倪了底下许久,一只手摸着面前放的一本奏折,许久没说话。有经验的大臣一看,心里不住喊糟了,平康帝每每这么酝酿总是要出大招的!脑子一抽不由想到以前平康帝要封宸贵妃儿子当太子时就这么酝酿了半天的......   薛蟠虽然不知道平康帝的尿性,但平康帝这么酝酿明显是他自己也犹豫不定怕自己这个决定镇不住底下的大臣,才这么装腔作势吓唬人。   “朕年纪大了,”平康帝徐徐道了这么一句作为开头,扫了圈底下各人神情,看不出所以然,接着道:“大庆朝储位一直悬空,不利大庆朝国运,朕决定要封储。”   封储!   众人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平康帝这是要封太子了。以前几年不是没有朝臣提封储,总是被平康帝骂的屁滚尿流的,老子活的好好的你提封储几个意思?这不是咒老子赶紧死给小崽子腾地么?提封储的臣子总是打板子的打板子撸位子的撸位子,这简直就是平康帝心头的刺,一提就炸,后来朝中大臣就熄了火,两位皇子从明面上也转移到了暗地里,拉帮结派你来我去的针锋相对。   就在两位皇子对皇位都想采取非法获得手段时,平康帝自己主动提起了封储,这可乐坏了两位皇子。而朝中大臣也反映过来了,站帮派的都想撺掇自己主子坐上位子,此刻的太极殿就像是油锅里扔了炸弹一样,火热程度比刚才严厉清提的改革变法要高好几百度,平康帝被眼前红着眼吵得热火朝天的爱卿们吓得坐不住了,只留了一句话,未来半年作为大庆朝储君的考察期,只要是他的种都算在内。   可考察什么呢?大臣还没来得及问,平康帝已经不见了。   大皇子二皇子俩人面色露出几分势在必得,平康帝走了,此刻朝中大臣的站队位子就能看出几分微妙,要说以前两党还是在地下进行,今后怕是要转到明面上了。   今日下朝时间六点多点,薛蟠到了翰林院签了到,一群老男人围着上司这个老头窃窃私语聊得叽叽喳喳的,一看就是为了皇储之事再聊,薛蟠和陈穆如对视一眼轻笑,各干各的去了。   他今日是早到勤学堂,没想到三皇子已经守在那儿了,见了薛蟠行了礼,面上带着几分得意,道:“老师昨日让我带一份面条,我问了身边伺候的,说是面条现下好吃,东西我都准备好了,老师要现在吃吗?”   薛蟠见三皇子那认真调研的样子乐了,这碗面本来就是道具,引着三皇子知道民生百姓为重之类的,没想到他这个小弟子还是个拗性子,做事会想,一个聪明又想把事情做好的人,让他不由重新估算三皇子的潜力。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打滚求收藏!【不懂卖萌的菊花花【摊手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三皇子炸毛   三皇子献殷勤,薛蟠自然不会拒绝,后院有小厨房,三皇子身边小太监拎着一个大大的木箱盒子,有抽屉那种,三皇子献宝的一层一层拉开给薛蟠看,第一层白白净净的碟子上横放整齐的手工面条,浓眉大眼精力充沛道:“老师这个面我今个让御厨现做的,一会让小喜子给老师下,还有这个,御厨说这个叫香菇肉干配着面条最好吃,还有这个、这个老母鸡的浓汤,御厨说汤油已经撇开了,吃着不腻......”   “既然如此,劳烦三皇子亲手给臣下面去。”薛蟠坐在椅子上笑眯眯道。   刚刚喋喋不休的三皇子愣住了,扭着小脑袋不可置信道:“老师说?”   “三皇子明明已经听清楚了。”薛蟠不打算重复,面目一冷,严肃道:“三皇子想拜师学武还是小喜子想拜师学武?今个儿若是小喜子下了面条,那么一年后我便收小喜子为徒,如何?”   “不如何!”三皇子被薛蟠捏的死死的,却碍于男儿气概答应了赌约就要做到,愣是忍了,拎着大木箱子往后院走,小喜子跟在后面愁得眉眼挤在一起,又不敢开口。   薛蟠安然坐在椅子上,侧殿里两位小伴读呆呆的看着薛蟠,薛蟠目光犀利的移向两人,“怎么?要留这儿听我讲课不成?”吓得两位伴读慌张而逃。   门大开,薛蟠靠在椅子上,整个人略微放松,目光移向门口小院上光秃秃的小假山处,思绪却回到了今早太极殿上,平康帝要立皇储!他既然已出仕身处庙堂,那天下易主这事就是大事且跟他相关,大皇子迂腐保守,如今大庆朝这局面有点像清朝的样子,不过清朝没有严厉清致力改革,到了清末改革已经拉不回颓势只能革命了,而如今大庆朝就站在十字路口,下一任的皇帝是谁决定了未来大庆朝的命势,是再现清末的屈辱还是再现辉煌?!   如今严厉清改革才进行个开头,要是贸然换了皇帝,谁知道这改革还能进行下去吗?以大皇子平日的做派,恨不得在倒退个几百年大权在握只听命他一人,而二皇子呢?他接触不多,但也能看出二皇子比大皇子藏得深,性情易怒,且他跟二皇子还有个元修瑾,怕是就算他跪下给元修瑾请罪人家也不会原谅他的,既然如此二皇子这路走不通,大皇子又是固步自封的性子,未来到底怎么走?   “老师面条好了。”三皇子这次机灵,自己端了盘子上面放着面碗筷子,他吃的好又是练了拳脚功夫,力气比一般人大,端着盘子也不累,放到案桌上,眉眼得意,“老师请用。”   薛蟠回了神,目光移到三皇子脸上,脏兮兮的一双眼倒是认真清明,薛蟠点头,挑起面条,一截截的断了,煮的太过已经糊了,不过汤味配菜不错,一碗面薛蟠吃的干净,汤也喝了。   三皇子松了口气,请功似得,就差身后按个尾巴摇了,“老师味道如何?”   “汤不错,配菜也可入口,面条煮的过了。”薛蟠一一点出,见三皇子像个炸了的老虎,但隐忍不发,薛蟠点了点桌子,问道:“即便我说好吃,面也不是皇子亲手擀的,配菜也不是皇子亲手切的做的,更别提那碗入味极深的汤了,三皇子什么都没做,只是下了碗面好不好吃跟三皇子没多大关系。”   三皇子一听立马炸了,头发冲冠一般,小小脸上气得眉毛倒竖青筋忽现,双手紧握着拳头。   薛蟠在等,要是三皇子动手了,以后不管这孩子做到哪个地步他是不会再收下他了。   两位伴读被这安静怒气的气氛吓得发抖,低着脑袋也不敢胡乱张看,小喜子更是趴在地上安静的跪着。   气氛紧绷,三皇子就像头小狮子鼻孔眼睛里全是喷着怒火,薛蟠就坐在椅子上,面色从容,桌上还放着那吃完的空碗,两人谁也没开口,窗外风吹着叶子,哗啦啦的作响,突地,三皇子伸手,俩个伴读面一抽,眼里透着紧张,三皇子摸着桌上的空碗沿儿,许久,闷着气儿道:“下次我亲自给老师做,定要让老师夸好吃。”   小喜子松了口大气,腿吓得颤抖站不起来。   薛蟠眼里带着笑,手摸了摸三皇子硬茬的脑袋,“三皇子可想明白了?我要是想讨好你巴结你,你不用做这碗面我也能收你为徒,但这种人今日可以讨好你,明日也能讨好别人出卖你。”见三皇子沉思,继续道:“我刚才说的可是事实?既然是事实皇子为何生那么大的气儿?不外乎两点,一点皇子纡尊降贵的给臣下了碗面,一般情况下臣要巴着夸着,但臣说了实话皇子就怒了。皇子还小,在以后成长中,总会有人说实话,皇子要是没有容人之心,以后皇子身边存在的都是巴结奉承皇子的小人,这样的皇子就像是聋子瞎子,被人哄着永远在自己的世界里。”   八岁的三皇子在单纯也比外头农家从小玩泥巴的孩子要有心眼的,以前没人给他说过讲过道理,但他稍稍一想就明白薛蟠话里的意思,从小到大,不管是侍奴小喜子还是两位伴读,他们总会恭维自己,就连自己都知道错的也没人敢指出来,今日被新夫子一反驳就怒了。   “二,便是皇子不懂,在不懂的事情面前人总容易犯错,犯了错为了掩饰自己的不懂,就怒气冲冲,将所有的错都抛在别人身上,这样不好,不懂没什么可怕的,不懂却掩饰就可怕了。”薛蟠不想说太多道理,小孩子刚接收还成,说多了要烦的,换了话题,“皇子可知道一碗面怎么来的吗?”   御厨做的?也不对,面粉揉的?那面粉从哪里来呢?三皇子眼里带着疑惑。   “今日,臣便要给皇子讲讲大庆朝的根本。”薛蟠让三皇子坐好,眼神扫了眼站着的伴读,两位伴读立马乖乖的入坐。“不管是臣爱吃的面条还是三皇子爱吃的碧玉米根本都是从地里种出来的,什么样的种子种什么样的粮食,就跟花一样,爱牡丹种牡丹,爱杜鹃种杜鹃,不过花儿只是宫里娘娘观赏看着漂亮的,而粮食种子却是能让人填饱肚子。花有花匠,在地里种粮食的便是农民,农民就是大庆朝的根本,田地收成好了,人肚子填饱了,大庆朝的根本就不会动摇,三皇子可饿过?”   以前他不乖,母妃就罚他不准吃饭,但只饿了一顿,他还有点心吃一点也不饿,摇头。   “皇子没饿过啊!”薛蟠看着粗壮结实的三皇子露出抹笑,道:“今日作业臣提前布置了,三皇子可以试着饿一饿,明日来给臣讲讲。”眼神扫过了两位伴读和小喜子。   三皇子机灵,不用薛蟠威胁自动的一通嘱咐外带恐吓。   一早上过去,薛蟠回翰林院用了饭,下午照旧是整理资料,到了点,老上司先撤,薛蟠也没必要留下来加班,出了宫门意外的是薛庆没来,来的是个面生的小厮,见了薛蟠行了礼,脆脆道:“二管家派小的来接大爷,小的松石见过大爷。”   “薛庆呢?”自从他十岁落马摔了脑袋后,薛庆就紧跟自己身边不离,后来大了也看他不再像以前这才收敛了,不过没什么大事情薛庆是不会甩手的。   松石弯腰,道:“贾府来的公子病了,二管家在照看。”   薛蟠不疑有他,薛府搬到京城里面的仆人大多都是新买的,他认不全很正常,上了马车。   松石跳上车,驾着马车哒哒的跑了起来,薛蟠进了车厢才发现不对劲,薛庆今日有事没来派小厮来接正常,但是换人总不会连带着车一起换?这马车外面油布颜色质地全都跟以前薛庆接他的一模一样,可进去了里面布置全都不对,没一样是他惯常用的。   “停车。”薛蟠冷声喝道。   马车速度没减倒是快了,松石赶着马车抄了条静僻的小道,声音略大了些,“对不住了,我家主子请公子去一趟,公子坐好便是。”一鞭子抽在马屁1股上,马嘶嘶叫唤,跑的更快了。   此处安静要是出手完全能脱身,薛蟠却对松石家的主子感了兴趣,他心底能猜出几分,今个早上刚说了封储下午他就被人拐了过来,这般心急火燎难成气候的除了大皇子不作他想。   跑了约半个时辰,马蹄声渐渐小了,薛蟠坐在马车里晃得七荤八素,松石停了马车,掀开了帘子,恭敬道:“公子里面请。”   此处像是郊外,但薛蟠知道马车急速狂奔一路抄着小巷子,如此半个时辰没经过大街道根本到不了郊外。下了马车,四周荒无人烟,竹林风吹沙沙作响,松石推开竹门,道了句请。   薛蟠要是风流成性不改原有的本色话,便会知道这处乃是京城里一处有名的风雅妓所,读书人自命清高瞧不上烟花街的胭脂俗粉,便有了此处落竹居,里面妓子通文墨晓音律,文人骚客就爱丝竹弄弦红袖添香。   落竹居不大却清巧秀丽,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沿路挂着竹风铃吹得叮当作响,小溪清水微风竹影浑然一派很是天然自得。松石引着薛蟠到了一处竹亭,竹亭建在竹林深处,亭角挂着风铃,四面又有薄纱围绕,只隐约能看见一成年男子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涨收藏【开心   又掉了一个【伐开心   如此循环的菊花花犹如坐过山车【尽管我没坐过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薛大哥哥你教我读书吧!   “主人,薛大人到了。”松石走到亭子前住了脚步,恭敬的向亭子里的人行了礼。   里面人挥了挥手,松石下去,薛蟠见了冷笑,真是装的一手好逼,既然人家遮着盖着藏着,他就当不知道里面是谁,直接大步入内,不过见了亭子里的人倒是吓了一跳,“二皇子?!”   二皇子阴着眼配着鹰钩鼻薄嘴唇,一张脸冷冷然的盯着薛蟠,勾着唇,“怎么?薛大人想的是谁?”   “臣谁也没想,正纳闷着,到底是何人敢在宫门外装神弄鬼拦人。”薛蟠行了礼,道:“薛蟠见过二皇子。”   二皇子阴着的脸突然大笑,“薛大人一张嘴还是伶牙俐齿,估计满朝文武也说不过薛大人。”   “二皇子谬赞了。”薛蟠不冷不热道。伶牙俐齿?这个词已经是第二遍从二皇子口里听到的,二皇子心里明显不待见他,可今天这一出显然是想拉拢,没想到为了皇位心急的不止是大皇子,二皇子也是个藏不住的。   两人气势像是本来就不对一样,二皇子原本想好了要压下内心对薛蟠的成见拉拢过来,但没想到一见面就不合,想的计划的全都废了,看见薛蟠那一张脸,恨不得撵了出去,脏了自己的地儿。   已经不耐烦的二皇子想起平康帝夸薛蟠的四个字,实诚大才,实诚二字,二皇子瞧不上,对于平康帝口中夸得大才,二皇子很是看重,既然能被他父皇破了规矩撸了元修瑾的状元位给了这个会试排名第六的薛蟠,这一点上二皇子不得不高看一眼薛蟠。   “薛大人谦虚了,当日殿试上薛大人能得父皇称赞一句大才必是真材实料的,今日未下帖子邀了薛大人前来只是想跟薛大人聊聊。”二皇子做温和笑,却不知他那眼那唇笑起来根本不温和,走到桌边,点了点桌上的纸张,“这是薛大人殿试的文章,本皇子看了喜欢特意找人誊抄了一份,今日请薛大人过来到这雅地儿就是想研究研究这锦绣文章。”   薛蟠听了这话想笑,他有自知之明,平康帝破例封他为状元他也能猜测几分,文章他是破,立题角度取的一个新颖二字,至于什么铺陈啊排比啊压根就没有什么华丽辞藻,二皇子这样给他脸上贴金,他脸皮厚也不好意思受下。笑而不语,撩了袍角,薛蟠坐在凳子上,拾起当日的卷子,细细的看了遍,抬头,认真道:“这文章二皇子想讨论什么尽管说出来薛蟠好好检讨一番。”   二皇子一听薛蟠这话,气得脸更阴沉像是能拧出水来,一巴掌拍在文章纸上,憋着火,阴冷道:“本皇子现在算是明白了,薛大人瞧不上本皇子,也不屑与本皇子为伍,如此好走不送,只是以后薛大人前程如何可要好好掂量掂量,要是想明白了,欢迎薛大人到这儿来跟本皇子接着讨论‘文章’。”   这就威胁上了!薛蟠面上露出一副惶恐,只不过二皇子看了更是气恼,甩了袖直接离开,薛蟠看着二皇子怒气冲冲的背影,摸着鼻尖,他毕竟不是演员出身,演的露馅了,也怪不得他。   这场拉拢不欢而散,薛蟠来的时候坐的马车,回去的时候只能靠双腿走回去。出了院子沿着小路往下走,此时已经天麻黑,薛蟠见树林野外空无一人,不由提了真气,整个人凌空而起,足尖踏在树枝上,不过半刻已经能见到京城大街,天色晚了他穿着官服使着轻功沿着家家户户的房顶瓦片掠过,疾风而去,眨眼就到了薛府后门,装模作样的抚了抚衣袍上的浮灰,绕了一圈到了正门,薛府大门灯火通明,薛庆薛忠守在门口,提着灯笼见着薛蟠人影,薛忠脸上挂着担心,急匆匆的上前,“我的大爷,您可去哪了?”   “忠叔我没事,今个儿下了衙门被同僚请去喝酒了,原本想着早点回来的就没派人通知的。”薛蟠就这暗光扫了眼边上的薛庆,一侧脸红彤彤,一看就是挨打了,“忠叔,你别老打薛庆,我这压根没事薛庆倒是受了伤。”   薛忠叹口气,道:“哪里是我打的?阿庆那驴脾气,今个儿去宫门路上被人耽搁了,去了没瞧见大爷您,等了半个时辰也没见大爷,驾着马车一路回来,见大爷也没回府,急的就往脸上抽。”   “薛庆,你下次要是这个样子就不要待在我身边了。”薛蟠板着脸冷声道。   薛庆一直伺候薛蟠,知道薛蟠说一不二的脾气,吓得直点头,保证以后都不会了。薛忠见了,高高兴兴道:“别站门口吹风了,太太姑娘都等着大爷您回来开饭呢!”   “听忠叔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饿劲儿了。”薛蟠道。   薛府是紫薇舍人时圣上给御赐的宅子,比起荣国府来不相上下,不过时代久远,房屋破烂的紧,只是修葺就花了三年的时间,如今搬到薛府还有小工程没弄完,不过不碍事。殿试后,平康帝也赏了薛蟠一座状元府,三进三出的,虽小但地段好,靠着一批的文官府邸,不过薛府修建好了三人也搬进来了,状元府就闲置着,薛蟠让薛庆挑人去看守修剪花草就成,毕竟皇帝赏赐的,不好出售发卖。   如今府邸大,光是前院就四进四出,后院是个三进三出的,但带着一座小山,花园水塘风景十分的好。地方大,人口少,一般用饭都在后院薛王氏院子里,今天也不例外。薛蟠一身官服风尘仆仆,先到了自己院子匆匆洗漱换衣后,这才赶到薛王氏的珍福院。一进正堂,凉菜摆好了,黛玉也在,见了薛蟠行了礼,薛蟠一看回了礼,“林妹妹多礼了,我妈妈妹子全当妹妹是自己人,怎么到我这了这般生疏?”   “你一回来就这么贫嘴!”薛王氏打趣道,她是喜欢林黛玉的,就是身子骨弱了些,她身下只有薛蟠这么一个儿子,就算给儿子选媳妇儿也是选身体健壮好生养的,对于林黛玉倒是真的疼惜怜爱。   林黛玉捂着嘴笑,轻声道:“那以后我便自在了。”   “是这个理儿,你住这儿就当自家,怎么舒服自在怎么来。”薛蟠笑笑,丫鬟递了热毛巾擦过手,见贾环面色红润,也回了句,“环哥儿今天气色不错,我今个儿回来晚了,害的妈妈两位妹妹环哥儿挨饿真是罪过,快点动筷,别客气。”   薛宝钗见了,戏虐道:“我看是哥哥饿了,好啦好啦开饭。”   用过饭,丫鬟上了参茶,薛蟠以前考科举时,家里就有着习惯,用过饭片刻后饮上一杯参茶,长期以往,薛王氏母女气血足,脸色总是白里透红的好看。如今薛蟠每天上衙门办公,这参茶更是落不得。   吃了茶,天色晚了,薛宝钗亲密的拉着林黛玉回自己小院说话,薛王氏也犯困,薛蟠见了跟着贾环回自己院子,一路上两人未曾开口,到了薛蟠院门口,贾环突然道:“薛大哥哥你能教我读书吗?”   “读书?!”月光下,薛蟠冷冷的打量着贾环。   贾环正脸迎上薛蟠的目光,小脸坚毅执着,就连那双吊梢眼也带了几分成年男人的冷静自持。   “为什么?”薛蟠问道。   贾环迎着薛蟠的目光没退却,只道:“薛大哥哥知道我是庶子,嫡母----”   “别来这套。”薛蟠冷声打断道:“为什么要我教你读书。”   “薛大哥哥是状元,当今圣上夸了大才----”   “你若是还这般谎话连篇搪塞我,这话以后就不要提了,养好身体就回贾府,我看贾府就算是龙堂虎穴你也能闯过去,动你的也要刮下一层肉。”薛蟠盯着贾环的双眼,这双眼从开始张口就来的搪塞话时眼神就这么冷静,哪里像个十岁的孩子?就连宫里的三皇子眼神也能看透心思,贾环?!他只觉得,这人不老实,藏着事。   贾环抬着小脑袋,对着薛蟠的眼神丝毫不退却,薛蟠见了,冷笑,甩袖往里走,贾环急忙在后头拽上个薛蟠的广袖一角,刚刚冷静的声音破了缝儿,略带几分急色,道:“我想脱离贾府。”   薛蟠猛然住脚转身,仔细打量了贾环,确认贾环话里的真实,这才道:“进来说话。”   进了书房,薛蟠坐在书桌前,贾环站在书桌外,一时书房安静无语。许久,贾环点着脑袋,低着头,徐徐道:“我不想是荣国府的环哥儿,终有一天我要带着姨娘自己建一座贾府,成为自己的府里的主子。”   薛蟠不吭声。   贾环顿了顿,接着道:“王夫人是我陷害的,我这一身刀伤都是我算计的。”   早早有此猜想的薛蟠亲耳听到还是为此感到心惊,惊的是贾环小小年纪就能做出这一步,成王败寇,王夫人输得不算难看。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薛蟠评价道。   贾环满不在意,像是那身刀伤不是在自己身上一样,吊梢眼向上提了提,眼里嘲讽一片,“我一无所有,只有这条烂命,哪里比得上王夫人金贵,哪怕刮了一层她的肉我也甘愿!”   作者有话要说:  月榜掉到二十名后了,心塞塞伐开心。   菊花花纳闷了,这文到底是写崩了写坏了还是怎么的,为什么没有评论呢?【怨念中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环哥儿与薛大哥哥的同床共枕   贾环今日能坦白当日怎么计划的那身伤,不过是为了取信薛蟠,但是薛蟠为什么要听完贾环的坦白就教他读书呢?!于薛蟠,教贾环读书没有丝毫利益,且麻烦不断,他虽然不喜王夫人,但在面上薛家和王家是姻亲关系,贾环这么害王夫人,还敢把真相说给他,到底仗的什么?如今王夫人在京城外的郊区住着,但薛蟠可不信王夫人能住一辈子,不过是避避风头,要是等王夫人回来的那一天,贾环翅膀没硬,只有死路一条,他可不相信王夫人是什么善菩萨!   今日,要是答应了贾环这事,以后算是彻底和王夫人闹僵了,薛蟠是不怕,但没有利益的事情他为什么要干?而且这个贾环年纪这么小心思就这么狠辣,一点都不输成年人,今日能为了躲避王夫人迫害为了自己前程求他坦白真想,也许明日会为了别的事情陷自己万劫不复。   “你是个小人。”薛蟠盯着贾环的眼睛道。   “是。”贾环笑中充满了愤恨和嘲讽,“你是嫡子是薛府唯一的继承者是大庆朝的状元公,而我只有一个姨娘的母亲和偏心的祖母父亲,别人都稀罕荣国府,哪怕是个庶子都比平头老百姓好,只要冠了个贾姓,但我偏不稀罕,贾府干净的怕也只有门口的一对石狮子了。”   薛蟠本质就是个商人,商人无利不起早,尽管他现在是状元公了,但也不干没有利益的事情。摇头,决断道:“我教你读书这件事以后不要提了,不可能的。”   “为什么?”贾环急道。其实就像薛蟠猜测那样,贾环知道年底平康帝会施恩,允许贵妃们省亲,盖园子这事王熙凤一个人揽不住,银钱浩大,以王熙凤自私的性子不可能为了贾元春省亲自己掏腰包,这差事只能推搡,贾母更是不可能了,结果到头来只怕十有八1九王夫人就回来了,盖园子要筹钱王夫人没精力找他算账,这茬子就攒着,等贾元春省亲那天新帐旧账一起算。上一世,省亲的大观园盖了整整三年,就按上一世的进度来说,只要三年后他能考中秀才的名头,以他那个古板的父亲绝对会护着他几分的。   薛蟠笑了,“我为什么要教你?或者说与我没有利益且会给我带来纠纷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心甘情愿帮忙呢?”真当全世界都你妈啊!惯得你!   贾环虽重活一世,经历的也是宅内阴司事情,真要说见过什么大场面是没有的,他一生只依附着贾府生活,没科举自然没有当官,重来后一门心思琢磨着怎么报复王夫人,重活到如今不过半年,他落得一身病根却什么也没有扳倒,对自己一味的狠辣并不是成功,贾环眼界还是低了,要是搁薛蟠看,只有自身强大到别人仰视的地步,还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被问住的贾环先是愤怒,心里想了十个八个以后怎么整治薛蟠的法子,后来慢慢地整治的法子全没了,人家说的对,无缘无故且没有任何关系凭什么要人家教他?!   薛蟠还等着贾环十万个为什么呢,结果人家掉头去床上睡觉了。都想好了怎么回击给贾环上一课的薛蟠只好把说教咽到肚子里,抬了脚也出门,跟这小屁孩说了半天耽搁了不少时间,一出门就见贾环往他的房子去。   “薛庆侧房收拾好了,你去侧房睡。”薛蟠直言道。既然贾环不是什么小白兔他也懒得装绅士了。   贾环衣服都脱了一半,听闻薛蟠这么说,恨恨把自己脱了个精光,往被窝里一钻,他知道薛蟠这人洁癖,就故意占他的被窝,气死他。脑袋钻到被窝里,闷声道:“我已经睡了。”   薛蟠气乐了,妈了个鸡的还由着你了!上去啪的扯了被子,贾环赤条条白生生的躺在那儿,门没关,风一吹,白细的肌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装睡闭眼的睫毛垂落,轻轻颤抖,薛蟠一时噎住了,算了算了,自己一大把年龄了跟个小孩子计较!   复而给贾环盖上了被子,薛蟠抬脚往外头走。   “你教我读书,床就让给你。”床上的贾环蒙着被子道。   薛蟠扭过头见床上那一坨,他都不计较了,这贾环还讨价还价,且用的是他的东西跟他讨价还价,真是空手套白狼啊!走到床边,唰唰的脱了外袍,床上的贾环掀了被子偷偷看,被薛蟠逮了个正着,“你也别装着睡了,我说了不教就是不教,这床是我的,我今个儿还不走了就睡这儿!”   掀了被子整个熊一样的个头进了被窝,贾环滚到床里边,气得眼睛红了,心里恨不得扒了薛蟠的皮当被子盖,等着,迟早有一天----   “睡觉!”薛蟠没好气道。这个贾环真是块粘皮糖,沾上就甩不掉了,他还要练功。   说罢闭上眼,不再管身边的贾环。   薛蟠有个秘密,他是现代人穿到红楼这件事已经说过了,不算秘密,他要说的秘密就是穿越者必带的金手指。在从死掉快凉了的原主身上身上醒来时,薛蟠只觉得脑袋巨疼,恨不得把自己脑壳敲下来拿出来看看里面钻了什么东西。醒来只听见宝钗喊了句‘哥哥睁眼了’又给疼的晕了过去,梦里面,薛蟠就看见了自己必带的金手指,一本无字秘籍。   是的,无字秘籍。锦帛泛着枯黄的旧色,叠成四四方方手掌大小,上面就写了无字秘籍四个字,薛蟠一打开还真是一个字也没有,翻来覆去刚刚那四个无字秘籍也没了,薛蟠又重新叠成整齐四方块放在手心,上面有显示出无字秘籍,等再次打开的时候,电脑屏幕大小的锦帛上像是3D动画片一样,立体着人形在舞剑,旁边一行行字迹显现,后来薛蟠醒了,之后研究了好久才入门,横字是内功心法,立体人舞的外功,两者结合。   薛蟠花了两年才打好基础,那个时候他又要快速学习适应新环境又要顾生意和学业,但是他发现,这个武功越练精神越好记忆力也越好,等两年后,薛蟠学会了第一级后再次打开无字秘籍,上面显示的就不是剑法,而是另一套功法,如今薛蟠已经练到第三级,他不知道功法总共有几级,但目前这个身手横走大庆皇宫是不怕的。   如今的第三级练得是内功,一套纯阳的掌法,每晚入睡修行半个时辰即可,薛蟠想着电视里古代大侠都是盘腿而坐入定,他也跟着学上了,后来好久之后才明白其实不打坐睡着坐着都成,只要入定就好,不过那个时候薛蟠已经习惯了盘腿而坐练功,这样也显得正常点。现在贾环就睡在身边,薛蟠在床上只好入睡进行入定练功。   于是刚刚气坏的贾环眼巴巴的瞪着薛蟠,结果瞪的他眼睛都疼了,人家也不在意他,就好像真的睡着一样,贾环打了个哈欠,心里愤恨想着等明天在想法子整治薛蟠,刚想完脑袋就沾枕头睡得香甜。   薛蟠运行完功法睁开眼就瞧见肩膀上贾环那毛茸茸乱七八糟的小脑袋了,推了下,结果没一分钟又给倒回来了,薛蟠也懒得管了。   翌日清晨四点,薛庆已经端着洗脸水站在门外等了,薛蟠听见门外薛庆的动静,睁开眼掀被子发现自己怀里窝着一小孩,这才想起贾环睡在他床上,昨晚贾环故意脱光了,晚上睡觉也不老实,巴着薛蟠,薛蟠整个亵衣都开了,光溜溜结实的胸膛上贾环的脑袋就靠着,嘴里留着口水滴滴答答黏糊糊的,恶心的薛蟠一把推开了贾环,贾环迷糊的醒来,瞧见是薛蟠,嘴巴咕哝了两下,没听见说什么又睡过去了。   薛蟠翻身坐在床边盯着自己胸膛湿乎乎的一片,心里恶心的早饭都吃不下,赶紧招了薛庆进来,换了两盆水才擦洗干净,为此耽搁了时间,早饭也没吃就上朝了,坐在马车上的薛蟠,整个脸都是黑的,心想这个贾环绝对是故意来恶心他的!   屋里,薛蟠床上,贾环伸了个懒腰,来回滚了滚,嘴角勾着笑,活该!   忍着肚子咕咕叫上完了早朝,点了到到了勤学堂,三皇子赵弘逸从昨天中午下了学堂就没吃,饿了两顿,早上小喜字巴巴的跪着求三皇子吃东西,三皇子饿得眼睛都绿了,还是忍着一口气没吃,结果饿得两眼晕乎乎,肚子里一通的火,看什么都不顺眼,要是现在有人撺掇他干坏事给他吃的,他也是原意的。两师生满肚子窝着火,课还没开,已经杀气腾腾,小喜子端着食盒,薛蟠见了,打手一挥,说的冠冕堂皇,“三皇子身体贵重,感受到了就成,不可真饿坏了,先用了早膳在开课。”   小喜子一脸如蒙天籁的感恩,拎着食盒麻利的摆碟,三皇子饿得手软脚软,还顾及着礼仪,客套道:“老师也来用点?”   薛蟠也饿着,没跟三皇子客套,欣然道:“三皇子真是尊师啊!那为师就不客气了。”   小喜子眼睛亮,他带的东西多,两个伴读当没看见一样,三皇子是饿很了,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昨日下午还练剑跑圈,活动量大,饿上两顿就不成了,薛蟠还好,吃的斯斯文文,没有辱了教师的身份,反观三皇子就可怜了,吃的仪态全无。   用餐结束,三皇子这才有点羞涩自己刚才吃饭半点礼仪没有,暗狠狠的看了眼俩伴读,伴读吓得低头不语。   “三皇子饿了两顿可有什么感悟?”吃饱喝足的薛蟠又开始了忽悠讲道。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昨天菊花花叨叨大家都有留言,心里暖暖的!【我果然没有被放弃!!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蟠兄弟请帮我接弟弟   下了衙门出了宫门,薛庆今天早到了,见了薛蟠行了礼,薛蟠上了马车,薛庆跳上马车,宫门口王斌脚步加快,“蟠兄弟等等-----”   车厢里薛蟠一听,道:“薛庆等等,”掀了车帘一看,是同届的贡生王斌,下了马车,拱手行礼,道:“王兄怎么赶得这么急?可是有事?”   当初殿试后,王斌排名是一甲第六,除了前三是平康帝亲自安排的工作,之后其余的一甲二甲都是在这段时间自己找门路,有钱有势的打点一下能留在京城,没钱的就看人家怎么派分了,而王斌就属于没钱的,这些日子一直为工作跑腿,原本书生意气挥斥方遒大展拳脚的心在这段时间也磨得圆滑许多,等了许久,终于被任职到南边一个小县城当县令了,正六品,按理品级比薛蟠这个状元公的还要高,薛蟠如今才是从六品,但地段不一样,不能按品级划分。   薛蟠跟着王斌不怎么熟,但都是一届出来的,以后仕途上要比其他人能亲一点,迎着王斌上了马车,薛蟠冲着薛庆道:“上次那家茶馆挺安静的,咱们到哪儿说话可好?”最后一句是冲着王斌说的。   薛庆得了命令驾着马车往茶馆去。车里王斌自然点头,一时无话。到了茶馆,薛庆守着马车在外面喝茶休息,店小二见了薛蟠穿着官服,笑盈盈的迎着薛蟠和王斌到了屏风后的雅座,能清净些。   点了茶水糕点,薛蟠见王斌面色不好,没有主动发问,等小二上了茶水糕点,薛蟠举茶杯笑道:“王兄这家茶馆虽小了些,但茶味特别,王兄试试?”   王斌心里苦的跟灌了浓茶一样,哪里还有闲情雅致的品茶呢?可这话,他碍着读书人的骨气还是讲不出来,只好点点头,心不在焉的喝了两口茶,茶水太烫,王斌烫的舌头难受,这滋味更让他心里发苦。   薛蟠跟王斌自殿试当日聊过几句便没怎么联系,现在王斌能主动上门求助,可见人现在真是窘迫了,薛蟠放下茶杯,温和笑笑,“王兄可有什么难事?天下读书人都是一家,更何况你我本是一届天子门生,王兄有困难直言便是,若是弟弟能帮到的决不推辞。”   王斌摸着茶杯的手抖了抖,低着头,许久,叹了口气,道:“刚朝廷下了命令,我三日后动身要去南安州县任职县令----”   南安州县。薛蟠终于知道王斌为什么叹气了,南安地处云南地区,此刻的南安真是穷山恶水当地民风彪悍,每隔几年朝廷便要派新任知州,或是死的或是干不下去的辞官的,总之那里气候地理环境和气候民风真是去一个怕一个。   “王兄,州县地方偏远你要保重,虽说条件艰苦了些,但好歹是正六品,若是干的出业绩提拔上来也是有的。”薛蟠劝慰道。   王斌露出一个苦笑,道:“这个我知,只是---”顿了顿,脸上露出几分为难,“我三日后便动身,任职州县县令是可带家属过去的,只是我不放心老父母和妻子儿女同我一同前往吃苦,留了书信让他们安心在老家,只是我一个莽撞的弟弟,我两日收到家中来信,说弟弟离了家上京来找我,算了行程怕是五天后就能到京城,可是我那个时候已经走了,京里我又无根基想来想去只有麻烦薛兄了。”他认识结交的都是外地的,如今各自谋了职务,京里算来算去有根基的除了薛蟠就是元修瑾和李季了,元修瑾李季他是信不过,唯有当日在殿试等候时相谈甚欢的薛蟠了。   薛蟠一听是这事,在他看来是小事,不过看王斌的神情好像挺困难的,薛蟠点头,请王斌继续说。   “我那弟弟和我送到家中书信的日子正好岔开,他不知道我要上任,按着父母的原话是弟弟要上京闯荡,我那弟弟性子顽劣......”见跑了题,王斌擦擦汗,这才继续道:“今日来找蟠兄弟是想麻烦蟠兄弟几日后多留意些,他有可能去我租住的小院找我,我这里有些银钱,倒是蟠兄弟给了我那弟弟,让其早早回老家就成。”   王斌窘迫的从钱袋里摸出一角碎银子,五两多,薛蟠不动声色的手下,这钱怕是王斌能拿出最多的了。见薛蟠收下,王斌忐忑的心这才安然许多,拱手道谢,“一切有劳蟠兄弟了。”   “王兄客气,举手之劳罢了,不必放在心上。”薛蟠笑道。   王斌说了弟弟的姓名身高样貌后,相聊了几句,天色不早,昨日薛蟠回去迟了要大家等,便主动提出告辞,桌上点的糕点全封未动,王斌囊中羞涩,原本他有求于薛蟠,这顿茶点自然是他请客,可面露尴尬窘迫之像,薛蟠了然,结了账,笑道:“这些糕点咱们还未动,打包了回去不要浪费。”王斌自然同意,心道薛蟠这人家大业大全还这般节省,果然不愧是平康帝挑的状元。   俩人出了门,薛蟠要送,王斌是说什么也不让送,薛蟠无奈只将手里的糕点塞到王斌手中,道:“王兄千万不要嫌弃,现在天也不早了,这些拿着垫垫肚子,莫要饿了。”   王斌一脸感激。   到了薛府门口,薛蟠先回到自己院子,换衣洗漱,屋里干净未瞧见贾环,问了身边人才知道贾环正在薛王氏那儿。薛王氏听儿子放了衙门,赶紧让摆饭,家里人口少,吃饭规矩也松,一般都是在薛王氏这儿吃饭,热闹胃口也好。薛蟠进了饭厅便瞧见榻上宝黛二人正在和贾环说话,走进一开,原来是他妹子的林黛玉教贾环作诗。   贾环执着毛笔,鼻尖点的一团黑,他大病一场脸色本来就泛白,此刻小巴掌的脸挂着单纯的笑,那一双吊梢眼弯成了月牙状,很是可爱,感到鼻尖的墨汁耸了耸鼻头,逗得薛宝钗大乐,直呼贾环可爱,要认弟弟,黛玉在一边也跟着捂嘴笑,薛王氏见了跟着笑,气氛正好。   薛蟠进来屋里人一看,薛王氏连连招手,“我的儿快来看看,环哥儿给宝钗作画呢!”   “我妹妹姿容秀丽,我倒要欣赏欣赏环哥儿的大作!”薛蟠打趣道。走近一看,跃然纸上黑白画着一支金钗,样子简单大方,细节又处理的漂亮,难怪讨得他妹妹欢心。“是不错。”   宝钗起身,朝着她哥撒娇道:“环哥儿这画的样式我喜欢,改明儿我去找铛铛做出来,哥你跟我一起去可好?”   “麻烦你哥哥作甚?将环哥儿这画纸拿去交给小厮让小厮去便是。”薛王氏只知道铛铛是个厉害的首饰师傅。   薛蟠挪揄道:“我看妹妹是在家闲的慌,变着法子想出去逛逛。”说到这,他倒是有点思虑不周了,朝着薛王氏道:“妈妈,咱们搬进新府来,我忙着衙门的事,府上你和妹妹整日闲着,改日找个由头请了京城里相熟的走动走动,咱们薛府如今落户京城是要常走动的。”   “是这么个理。”薛王氏道。儿子如今有出息了,她们薛府也不再是低贱的商户,京里的诰命夫人家族世家是应该走动的。   上了饭桌,贾环十分乖巧,见了薛王氏爱吃他跟前的蟹粉黄便用公筷给夹了不少,看的薛王氏爱的不成,揉着贾环的小脑袋,“真是讨人喜欢,环哥儿多住几日陪陪姨妈可好?”   贾环自然点头欢喜,薛蟠在一边看了冷笑,这是硬的不成来软的,不过软的朝着他妈妈和妹妹使,算是聪明见的。   用了饭,各自散了,薛王氏留着儿子多坐会,薛蟠知道薛王氏这是有话要说了,静静等着。   “蟠儿你如今年岁不小了,该娶亲了,你今日不提宴请宾客的事情我也要提,你年仅十七便中了状元又得平康帝青眼教导三皇子读书,这在京城也算的上是体面的,前些日子不少诰命夫人都明了暗了的打听你的消息,妈妈也不是逼你,不过你也是时候挑了。”薛王氏看着灯下儿子俊朗的模样,心里就舒畅,“咱们也算是熬过来了,当年你父亲去了,后来你做主去了皇商名头,甭说金陵就是京城你那姨妈也是瞧不起咱的...... ”   “婚事母亲先别为我着急,”薛蟠凑近薛王氏,故意神秘道:“妈妈,我今个说这话你别传出去----”   薛王氏一听,紧张了,小声道:“怎么了?”   “如今朝堂不稳,我这婚事先别急,有可能圣上有用处。”薛蟠神神秘秘的哄骗薛王氏,他的婚事平康帝怎么会插手!但是薛王氏不知道,一听朝堂的事,这就是爷们国家的事,自己儿子的婚事立马放下,唯恐坏了儿子前程。   薛蟠见效果达到了也不再吓唬薛王氏,娘俩喝了茶吃了糕点,薛蟠就要撤了,薛王氏倒是想起来,道:“环哥儿是个好的,说到底伤环哥儿的也是我亲姐姐你亲姨妈,如今环哥儿那身体我看着就心疼,他住在你那院子,你平日里多照看些,你跟宝玉处不来我就不多说了,环哥儿是个上进好学的,要是读书你就多指点指点,也算是给姐姐消罪孽。”   贾宝玉生的好又惯会说话,要搁以前薛王氏也爱的很,巴不得儿子多跟贾宝玉玩,毕竟俩人是亲的,跟着贾环这庶子算什么。可薛蟠现在长进了,薛王氏头等大事就是唯恐儿子变成以前那样贪玩,跟着贾宝玉自然就不成了,见贾环好学也可怜就想帮帮,薛王氏是商户,久居金陵对着庶子这名头虽然瞧不上但也不是顽固不变通的人,只要人好钟灵就喜爱的紧,比如会装模作样的贾环。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不要吃我   薛蟠脚踏入院门,招手让薛庆下去,薛庆行礼告退时,薛蟠忽叫道:“今日王兄嘱托的事情你要办好,找个机灵的,明天起就守在罗儿胡同,邻里四下也说说,别晚上人去了找不到人。”   “我的爷您放心,早些休息好。”薛庆一一点头答道。   薛蟠点点头没别的事就让薛庆下去,这家伙如今学习管理府内杂事,过段时间手脚忙不过来就要换个小厮了。身怀才干的人,总不好屈居小厮之位,总要放到更利于的地方。踏进了卧室门,薛蟠感到内侧床上的呼吸声,不由脸上一阵烦躁。   贾环穿着亵衣亵裤盘腿坐在床上,见了薛蟠,托着腮,无赖道:“薛大哥哥你教我读书吧?!”   薛蟠说了好几遍,不想再重复拒绝的话,冷眼看着贾环,“你觉得这样做我就会心甘情愿的收你为徒?”   贾环咬着下唇,他其实也知道自己无赖,而且这个薛蟠不像前世那样莽撞耿直,这样死皮赖脸下去没准人家会嫌弃报复他,但是、但是自从他扳倒了王夫人后,整个贾府虽然没人小瞧自己,但都把他当透明的看不见的存在,更别提他父亲对着他不知为何态度冷淡了许多,要说上学请夫子不会有人真心待他帮他忙的,贾府中的学堂他去过,那样的环境下根本不可能在三年内考中秀才的。   薛蟠见了贾环这样倒是说不出伤人的话,对方毕竟是个孩子,就因为这样他心里才烦躁,打不得下阴手又太重,对方毕竟没做什么对他阴损的事情,就单单这样癞皮狗的模样还真是没办法。   “薛庆收拾好了侧屋,你睡过去别逼我动手。”薛蟠话音里带着不耐烦。   贾环混迹后院常年看王夫人贾母的眼色生活怎么可能看不出薛蟠那明面不加掩饰的烦躁和不耐烦呢?心里有丝委屈,更多的是怨恨,薛蟠明明能帮到自己为什么要拒绝?自己都已经求他这个样子了,为什么大家都对他不好,为什么所有人都瞧不起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一时钻到牛角尖的贾环一双吊梢眼阴沉沉的看着薛蟠,薛蟠这人典型的吃软不吃硬,有时候脾气不对付了,软硬都不吃,而贾环倒霉的就是薛蟠脾气不对付的时候,本来就烦躁忍着,现在还给他来这一套,分分钟火气上头,什么话没说,关了门进了内侧,床上贾环不知死活的阴气沉沉的盯着薛蟠,薛蟠上手,一把拎起贾环,冷笑,“你他妈的脑子有坑是不是?!全天下都得是你妈处处顺着你照顾你才对,我跟你有半毛钱关系!”拎着贾环的衣领,像拎小鸡仔似得,往外扔。   贾环心口又气又燥,脸憋的通红,他知道他不在理,但就是受不了,上辈子窝火委屈再活过来那一刻就只想全都毁灭,要是能让贾府提前灭忙,哪怕丢了这条命都成。拳头砸着薛蟠,嘶吼道:“你打死我,我不要活了,反正、反正.......”反正他都是死了一遍的人了。   薛蟠对上贾环那双阴沉的眼,冷冷道:“你是死是活不关我们姓薛的,要死----”话音还未落,便瞧见手底下贾环苍白着一张脸,嘴角溢出血丝,薛蟠见了,恨恨骂道:“简直日了狗了。”手里的贾环半晕半醒,听见了薛蟠的怒骂声,得逞的一笑,面上阴损完了。薛蟠手里拎着嘴角流血的贾环,是扔也不好揍也不好,哪怕重生到红楼书中的薛蟠也没有过这种时候,现在面对这样的贾环,这他妈的是老天爷派来克他的吧?!   心情很不好,手里的动静就不会太温柔,薛蟠将贾环甩在床上,出了门,喊了薛庆,请大夫过来,想了想,又嘱咐道不要声张,大晚上的薛王氏薛宝钗都睡了,何必为了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小兔崽子折腾。   薛庆为人忠直,特别听薛蟠的话,不声张就从角门出去,亲自请了大夫。   薛蟠回到卧室的时候,贾环穿着亵衣,半开着露出光洁的胸膛,衣服是他扯开的,出去之前也没给盖被子,此刻贾环面色苍白嘴角还流着血,颤抖的睫毛怎么看怎么凄惨可怜,可薛蟠一点同情心都没,只恨不得赶紧把这个克星送回贾府去。   不耐烦的拉了被子给贾环搭上,尽管讨厌贾环,面子上的薛蟠还是明白,一会大夫过来,贾环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薛府怎么欺负贾环了,薛蟠可没忘记贾环那阴毒的手段。   “救我!”贾环低声急促道,梦里他又回到了上一世。   薛蟠盯着贾环紧紧拽着他衣角的手,往开掰,此刻床上贾环感觉到,小手攥的青筋暴起,闭着眼急促喊道:“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我不要当菜人、不当菜人-----”   菜人是什么薛蟠自然知道,顾名思义,被当做菜食用的人,又称两脚羊。薛蟠曾在《异地志》读到过,旧陈时代,淮州以南发大水,淹死房屋村落百姓数不胜数,那个时候的旧陈又面临四周战火,战线前冲锋的将士也只是堪堪果腹,自然没有余粮钱财赈灾,菜人就是在那个时候盛起,舍不得吃自己孩子的就互相买卖,吃对方的孩子果腹。   想到此,薛蟠眉头一冷,贾环从小生在贾府,虽说不受宠可怎么也不会把他当菜人卖掉。   “什么菜人?”薛蟠道,面色缓和许多,声音也不自知的软和了些。   不过说话间,床上贾环额头上已经密密麻麻的汗珠,贾环口中重复着‘菜人’、‘不要吃我’之类的,薛蟠一直觉得这贾环不对劲,如今听了菜人,心头更是隐约有了想法,这贾环估摸着跟他一样,不过他是现代穿到书里,而贾环怕是直接重生了。   想通了一个点,思路就清晰许多,薛蟠坐在床边,另一只手请轻拍着贾环的胸口,低声道:“没人会卖了你,不会有人吃你,别说话好好睡一觉。”一会大夫过来,贾环要是胡言乱语就不好了。   贾环嘴里低低呢喃,情绪却平复许多,薛蟠见贾环不在像刚才那样乱言,心里反倒杂乱,盯着贾环的双眼也复杂许多。   请的照旧是临街的王大夫,嘴严不好打听,是这几条街宅院的老大夫了。薛庆下去去烧热水,王大夫把了脉,凝神一思,面有凝重,冲着薛蟠道:“小公子原本就伤了根子没将养过来,如今操劳过度加上怒火攻心,这样下去怕是活不过十八,老朽开了方子,以后劝着点小公子莫要在生气动怒操劳过度了,这样也许还能留下子嗣,若是照现在这样下去,老朽也......”   “这般严重?”若不是王大夫是薛庆请的,薛蟠以为这是贾环给他下的苦肉计。他知道贾环身体弱,动不动就晕动不动就低烧,但从来不知道这是短命的事,一时间万般心绪,凝思,气氛沉默,薛蟠叹了口气,问道:“可有根治的法子?”   王大夫摇头,“根治老朽是能力有限,先将养调理好了,或许请上宫里的太医瞧一瞧或许还有几分可能。”   薛庆烧好了热水搁在一处,听见王大夫这么说,看着床上的贾环面上也露出几分同情。送走王大夫,薛庆熬药,薛蟠拧了热水帕子,给贾环擦身,一边擦一边狠道:“真是个癞皮膏药!”贴上来就撕不掉了。   薛蟠动作粗鲁,手脚麻利的给贾环擦遍了全身,这家伙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两下就擦好了。盯着床上的贾环,薛蟠在思考以后,先炸出这家伙实话再说,要真是......   薛庆熬好了药送了过来,贾环昏睡死死的,药压根没法灌下去,薛蟠指着薛庆,“你,喝一口给他哺进去。”薛庆端着药愣住了,听明白后,一张脸囧的万分,结巴道:“不、不好吧!”   薛蟠一想画面也觉得不好,可要他给哺进去是不可能的,那多脏啊!   “府里可有芦苇杆子或者细竹管?”薛蟠道。   薛庆现在脑子高速运转,听主子的意思要是没有这俩样东西就得他嘴对嘴哺,当下记忆力爆棚,直接点头有有有,跌跌撞撞出去找了,就算没有也要做出来根!反正后院有一片竹林。   等薛庆做好了竹管进来,将竹管递给薛蟠,匆忙的逃了。   薛蟠捏着细竹管,药已经放凉,自己灌了一口到嘴,心里又骂了几句贾环,这才将竹管塞到贾环嘴里,隔着竹管给喂完了。当晚薛蟠睡在外间床榻上,心里一直不得安宁。   翌日,薛蟠早朝下后,照旧给三皇子赵弘逸讲完课,打发了两位伴读,三皇子鬼机灵,见状规矩的走到薛蟠身边,眼里透着一股子的期待,道:“师傅你要收我为徒吗?”   “臣不知一年时光竟是如此短暂。”薛蟠笑道。   三皇子顿时耷拉了脑袋,眼珠子转了一圈,聪明劲道:“老师打发了我两位伴读,定是有事要问我。”   薛蟠瞧着外表虎头虎脑内里却聪明精干的三皇子,要是收下他为徒也是不错的。“三皇子聪慧。”薛蟠淡淡的夸了句,三皇子倒是没得意,薛蟠见了直言道:“臣有一小兄弟身有顽疾,三皇子可知宫中哪位太医是臣可请动得?”   “若是谈医术,自然是父皇身边的刘御医、张御医好了,不过这两位御医是父皇专用的,老师的官职是请不来的,即便是我也是父皇亲自拨了才成,冒然去请有越矩之嫌,其余的太医们数李太医、夏侯太医妇内科要好,老师既然说了小兄弟便不可能是女人的病痛,那外科伤的便属白太医和朱太医,但是老师品级在这儿,只怕请不到此二人,不过老师的小兄弟就是我的小兄弟,老师只管等着罢!”三皇子条理清晰道。   “可有为难?”力所能及他自然觉得可行,要是为难薛蟠就不想揽下贾环那破事破身体了。   三皇子摇头,道:“我虽不受宠,但还是大庆朝的三皇子,请两位太医算不得什么为难。”   “如此便麻烦三皇子了。”薛蟠道,心里却叹了口气,这下子是真甩不掉贾环那块牛皮糖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题目就是字面意思,想歪的蹲墙角揪菊花去!【菊花率先蹲了   晚安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薛忽悠哄贾环吐实情   当日下了朝,薛蟠出了宫门问薛庆可有见着王斌弟弟王立轩。   薛庆摇头,道:“我派小顺子过去守着,爷您放心,只要王小爷到了准把话带到。”   薛蟠点头,上了马车,薛庆赶着马车转了头,听见车厢里薛蟠问家里的贾环,一一有说了,情况稳了,也不发烧了云云。到了薛府,守门的小厮笑着行了礼,牵了马往后面去了,薛蟠回来洗漱后,去珍福院给薛王氏请了安,因为昨晚贾环发病请大夫都是静悄悄的,没有惊动薛王氏,今个儿薛王氏自然不知道贾环昨个儿还吐血了,关心了儿子白日的饭食,叹便道:“咱们薛府不在京中底子到底是弱了些......”   “妈妈可是出了什么事?”薛蟠问道。   “倒也没什么大事,昨个儿不是说了要请京中氏族大家中的主母媳妇儿来看戏么?”薛王氏说到这儿有点后悔给儿子说着内宅的事情了,原也不是什么大事,人家瞧不上他们不来就罢了,想通了,摆摆手,“算了算了,咱们脸面不大,请不来的就算了,当妈妈没说这事,我的儿只管天下大事即可,女人们后宅的事情交给妈妈打理就成,要是有了媳妇儿......”见儿子面色淡淡,最后媳妇儿终是没有再提,儿子能有今天这般出息是她想也没想过的,刚过了两天舒心日子,媳妇儿就搁在一边了。   薛蟠见薛王氏不再提媳妇儿这事,自己也不会主动提及,只道:“可是派了帖子有人推了?”   “大多还是给咱们面子的。”薛王氏淡淡道,并不再提及刚才想抱怨的话。   薛蟠见了也不多问,说实在的薛府在京城的根基并不深厚,没脱皇商前大家面上并不说什么可骨子里还是小瞧他们薛家,如今脱了皇商名头,单单他一个状元之位并不能让京里家底身后世家大族的多瞧一眼,毕竟底子薄,状元再好听也是个从六品,还不如贾政的官位的,有的世家不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大家攀上踩下是常事,人家不踩着你已经不错了。   “今日我胃口乏得很,喝了汤不饿,晚饭你们就各自在院里吃,不必过来的,我想早点歇着。”薛王氏道。   薛蟠关心了几句便回去了。进了院子,就听见里头贾环低声说话声音,他自小习武耳目比一般普通人要好,里面贾环压低了声音,内容听得模糊,刚迈进屋门,贾环立马收了声响,薛蟠捕捉到茶庄二字,屋里安静一片,贾环见了薛蟠,像是才注意一般,迎着笑脸,道:“薛大哥哥今日回来的早!还不给薛大哥哥请安。”   赵国基一听,双腿噗通跪下,低着头畏畏缩缩道:“小的赵国基给薛大爷请安。”   薛蟠对着赵国基名字不熟,以为是贾环身边的小厮下人,叫了起,冲这贾环道:“今天身子可好?要是有事我先去书房----”   “不过是吩咐点琐碎事情,行了,赵国基你先回去,薛大哥哥很是照顾我,我这儿不用伺候的。”贾环冲着赵国基道。   赵国基磕了头,行了礼这才下去了。薛蟠见状,只觉得这贾环与赵国基不像一般的主子下人,但他也没兴趣搀和,只要主意不打在他身上,别人干什么关他什么事情。   屋里没了外人,只剩下二人,薛蟠见了贾环那张血气不足的脸就想起昨晚贾环口中的‘菜人’,脑中犹豫到底要不要炸,贾环先出声了,“我今个去了薛姐姐那儿,薛姐姐送了我一对白玉镯子,你要是----”   “我妹子送给你的东西我不插手。”薛蟠截了话,盯着贾环的双眼道:“我不喜欢你也不厌恶你,你对我不过就是个别人,客套几番送点小玩意什么的无伤大碍,但你一味的想从我这儿讨些不是‘小玩意’的东西,还想利用设计我,这就过了界限。”薛蟠手指敲了敲桌面,一下一下的像是敲进贾环心里,贾环一时被薛蟠的样子震住了,低着头把玩着手指头,缓解心头的纷乱。   “贾环。”薛蟠叫道。   贾环抬起头,看着薛蟠没出声。   “天底下什么东西都不是应该得到的。今天这话我只说一遍,日后你的好歹路怎么走都是你自己的,好了坏了别怪人。”薛蟠坐在贾环对面,“我不欠你什么,讨债认准债主,讨了债出了心头气就成,但一味的只想报仇,你这一辈子也别想逍遥自在的活着里,心累。说句俗的,别人帮你是别人心善,你应该感恩,不帮你不过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谁也不欠谁,没义务帮着扶着你,你这全天下我最大的自私性子要改了。”   贾环红着眼,嘴巴动了动,最终没反驳,因为他心底也知道薛蟠说的太对了,这两天他想了许多,上辈子薛家从头到尾也没有对不住自己的地方。   “话点到为止,今天找你另有别的事情。”薛蟠一双眼严肃的盯着贾环,“我给你个机会,想要踏入我们薛家这艘船,不贡献点力量是不成的,只有这一次机会,你想清楚说话,我这儿人向来认准理儿,你今个儿拒绝了,以后哪怕以命相挟也是没有用的。”   贾环眼里闪过激动,原本已经没有希望的事情又燃起了希望曙光。   “昨晚你昏过去说了很多话 ----”薛蟠一字一句说的慢,眼神盯着贾环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看见贾环眼神一震,很快收了回来,但原本把玩自己手指的指尖在发抖。   “ ......菜人!”薛蟠故意点了个关键词,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样,在提醒贾环。   果然对面的贾环脸色一下子白了好几度,一副快要晕倒过去的感觉。贾环掐了把自己掌心,不可能的,薛蟠一定不会知道的,他在骗自己,但是菜人、菜人-----   “我、我、你、我不知道你再说----”想蒙混过去的贾环立马住嘴,因为薛蟠在冷眼看着他,突然响起薛蟠说的只有今天一次机会,他目前没人依靠的阶段想要出头很难,也许还没自己出头就被王夫人害死了,刚刚赵国基说发现小厨房里有毒药,来源查不清,要不是他突然没回贾府-----   薛蟠本性还是商人,从不做吃亏的事情。以他对红楼那丁点了解也是从以前课本选段和瞥了几眼的电视剧,但现在有个现成的过来的贾环啊!猜想贾环重生薛蟠依据两点,一点就是贾环的代入感很强,不像是现代穿越的或者外来的,他打听过,贾环突然不对劲也是王夫人谋害庶子前几天发生的,短短几天的时间要是外来人怎么可能把人物地点摸得门清?!第二点,贾环对王夫人的恨,能对自己那么狠只是为了扳倒王夫人,陌生人哪里有那个闲心和狠劲?!   如今朝堂更换,薛蟠不求别的,只想打听出未来到底是哪位皇子和大庆朝的走势,好做以后的改变。他以前是两眼一摸瞎,知道自己在红楼但并没有什么用,因为他知道的很少甚至只知道贾宝玉黛玉和宝钗的三角恋,如今不同了,有了贾环等于开了外挂,好走多了。   “我知道这是你最大的秘密,但你想得到好处就要付出代价。”薛蟠点了两下食指,继续忽悠道:“总不能光你占我便宜,什么好事都落在你身上了,再者昨日你梦里说的差不多了,想要成为伙伴必须先坦白才成,不诚实的俩人怎么能合作顺利呢?是吧?”   薛蟠这人忽悠起来人跟传销组织老师一样,套话一套套的。贾环虽说多活了一辈子,但上辈子死的时候不足十九岁,到底比不上薛蟠那根老油条,被薛蟠这么一通忽悠下来,贾环也有股‘他都知道了说了就说了’的想法。   “我不是怪物。”贾环顶着一张白脸,重复了两遍。   薛蟠点头,很是认真正义道:“我知道你不是怪物,这事以前古书也有过,你别怕。”他也是穿过来的,怎么可能是怪物呢!   贾环被薛蟠肯定的态度安抚下来,点点头,眼神一度失了光,安静许久,缓缓道:“两个月前,我突然就活过来了......我设计报复了王夫人,哈哈哈哈哈,当日她蛇蝎心肠,几次冤枉我陷害我,这都是她的报应......凭什么!凭什么贾家的败落要我受苦受罪,当日奢华无度我沾了什么?是个丫鬟都能骑在我都上,月钱被贪得贪动辄还要受管家的白眼欺负,哈哈哈哈,冠了这个贾姓什么好处没捞到,他们种下的结果凭什么要我受着......”   贾环说的断断续续,薛蟠却能脑补出一段狗血后宅故事,他不耐烦听这个,毕竟跟他没多大关系,但是看贾环此刻情绪不稳定,套话也要等安抚贾环之后再说。贾环一通发泄,薛蟠只需要点头表示赞同就成,等贾环说完了,情绪也稳定了,薛蟠见时机成熟,道:“未来十年你记得多少说多少,捡你记得的,大事小事都成。”   “明年大皇子封太子,三年后废太子迁出京都任封地,死在半路上。隔年,二皇子被封太子,两年后,三皇子无缘暴毙,平康帝让位成太上皇,二皇子继位不足一年,贾府抄家流放砍头,我因年龄太小才满十六,关押了半年便被释放,但----”贾环说到这里满眼阴郁充满了狠毒。“隔了一年,南方瘟疫,流民移到京都,鞑靼蛮夷南北进攻大庆,朝廷钱财紧缺,京中出现菜人----”   三皇子暴毙!薛蟠手中的杯子晃动了下,很快平稳了,掐指一算,三皇子死的时候才十八岁----见贾环青筋暴起,几欲昏厥,薛蟠稳了心神,已经得听了自己想知道的,便大度安抚道:“这个你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贾环点头,缓了缓,接着道:“今年初一,平康帝会开恩下旨宫中嫔妃可省亲,其中便有贤德妃。大观园盖了三年,王夫人捞薛家的钱放印子钱.....”   作者有话要说:  背景架空,考据饶了菊花花!   大家晚安!【笑眯眯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收徒收小弟   薛蟠打横抱着激动晕过去的贾环到了床上,吩咐薛庆找了小丫鬟伺候贾环脱衣服擦身子,他自己一个人进了书房,薛庆一看薛蟠凝重的脸色没敢上前打扰,亲自照看贾环。把自己关进书房的薛蟠一宿没睡,直到书房门口传来薛庆低声叫声,“爷,上朝时间到了。”   “进来吧!”薛蟠揉着发涨的太阳穴,困倒是不困,就是想了一晚上的事情脑袋阵阵的疼。   薛庆端着托盘,一双眼珠子红通通的,猫着腰,小声道:“爷,您先漱口,我熬了参汤提提神。”一一摆齐,转身出去忙活了。   洗漱后,换了朝服,饮了参汤的薛蟠精神好许多,见身边的薛庆红着眼,道:“你去睡会,府里又不是没有不会赶车的小厮-----”   “爷,我不困。”薛庆睁着眼睛急道。   薛蟠板着脸,喝道:“薛庆你要只是想做一个小厮那就趁早滚出我这儿,我不需要没用的人,滚去睡觉以后小厮的活你别做了,跟着你爹好好学管家,以后我有事情交给你,你要是干不下来趁早吱声,那就一辈子窝在后院里。”   薛庆知道爷是想提拔他,心里感激但也纠结以后他不在爷身边,爷怎么办啊?!   薛蟠受不了薛庆那墨迹心里想什么脸上显什么的样子,谁没有谁还不是照样活着,要真是缺了一人地球不转那才是笑话,当下没管薛庆拔腿出了门,薛庆见了巴巴的跟着,又想起薛蟠刚才的话,到了门口住了脚,随手招了个机灵的,好生吩咐道:“言子,从今个起你照顾爷了,赶车稳当点,别颠地爷难受......”   “薛庆你给我滚回去!”薛蟠喝道,这么墨迹下去还走不走。   “好。”薛庆连连点头,拍了言子一下,“还不快去。”   薛蟠上了马车,刚才发了脾气,吓得言子颤颤巍巍的也不敢打招呼,直接赶了马车就走。薛蟠窝在马车里揉着额角,昨晚贾环说的太多,到了后面完全就是抱怨了,太多琐碎的事情需要他排除,更多的是大庆朝未来的走势,贾环也是自小养在后院,得知的都是官方消息,比如三皇子突然暴毙他不知为何,比如为什么要废太子也不知道,但这些已经够了......   到了宫门,薛蟠进了宫,今日早朝严厉清照旧提出上次被搁置的土地改革事宜,这次严厉清是有备而来,支持改革土地此项不少官员发声支持,薛蟠看了眼高坐的平康帝,只听平康帝悠悠然问道:“老大老二你们说!”   大皇子依旧是一副悠哉的样子,抚了抚胡子,行了礼,谦逊道:“儿臣是赞成严师傅的提议。”而后瞧了眼冷峻绷着脸的二皇子,笑呵呵道:“自古士农工商,士下来就是农了,农民众多农业就是大庆朝的根基,说句通俗的,国泰民安,国家没战争,老百姓吃饱,这个国家才是国泰民安不会出乱子。即便是发起了战争,粮草充足,咱们大庆人才济济害怕打不赢外来者?总而来说,不管是农民还是战士,只要吃饱肚子国家就安泰。严师傅提出的土地改革完全是针对以往田地的弊端,比如,农民辛苦了一年,顺风顺雨收成好了才能得到不足四成自足,剩下的六成都要交给地主交给国家,要是碰上了旱涝灾害,农民这一年可就是苦了,严师傅的提议完全是为了大庆朝的根基着想,全国现有土地重新按人头非配,荒地鼓励开荒,只要给朝廷交上粮税即可,地主世家的土地也要一次划分,不可超过界限.......”   这土地改革法今天提议的已经改良过了,比如世家大族地主这块的利益,虽然依旧碰触,但起码不是完全剥夺,留了个等级划分。薛蟠看了眼侃侃而谈自信的大皇子,今天这番话显然是提前排练过,说的很是体恤民生,像个圣明的皇帝样子。   薛蟠扫了眼严厉清,果然,这俩人已经成了一派,难怪平康帝下了封储大皇子不着急动作,而二皇子先是忍不住了,原来大皇子自认为握住了最大张的底牌----严厉清。   正想着,大皇子已经说完了,平康帝一巴掌拍在案几上,哈哈哈大笑,连连道好好好,二皇子面色已经很难看了。话都由大皇子说完了,轮到二皇子只说了附议并没有长篇大论,今天朝堂上大皇子出了彩。   今日正好是上朝五日,明日开始休朝五日,平康帝休息不上早朝但官员们还要继续上衙门干活,只是下午休半天。   晚上用过饭,薛王氏将拟的帖子邀请的名单还有回帖的名单交给薛蟠看,薛蟠扫了眼,宁荣二府不提其余的都是些世家女眷,不过-----“妈妈可是请了严厉清严大人?”   薛王氏再怎么说也是王家出来的女儿,虽说做了商人妇但眼界心思还是通透的,不想给儿子仕途拉后腿,这次请的都是闲散世家,比如承了爵位的宁荣二府和国公夫人等等,如今正活跃的朝廷一二品大员,薛王氏是没有派出请帖的,压根请不来也不必攀关系,不然惹得难看。   “这也是我找你来的原由,朝中的红人我是没有发请帖的,毕竟你做官还是小心点为上,再者咱们请了也是被人笑话的。”薛王氏也拿捏不住,“这次我请的都是后宅的夫人太太奶奶们,这帖子是严府派人送来的,我的儿可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薛蟠安抚道:“无碍,严大人派了帖子怕是跟我讨论文章,以前说过也怪我没给发帖。”   薛母见了点点头不在吱声,过了会又犹豫的抬起头看了眼儿子,欲言又止的样子,薛蟠瞧了,笑道:“妈妈想说什么只管说。”   “这次不少夫人带了姑娘过来,妈妈不逼你,但有合适的我瞧瞧成吧?”薛王氏说的有几分可怜。   薛蟠见了点点头由着薛王氏去了。   回到自己院子,贾环精神不错,正守在院门见了薛蟠一双眼冒着精光,死死的盯着薛蟠,就怕薛蟠反悔,他已经全部交代了实情,要是薛蟠敢骗他,他就是豁出一条命也要拉着薛蟠下地狱。   贾环眼里的光薛蟠怎么可能看不明白,真是个小人!“你过来,我说过的话不会反悔。”薛蟠背着手,盯着贾环道:“你要拜师行礼,我丑话说到前头,入了我的门,你以后要是做出什么背叛师门的事情,到时候我会亲自动手,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且想好。”   “那我要报仇呢?”贾环道。   “别人我不管,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薛府动不得。”薛蟠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是严肃冷峻,他本来就瞧不上贾环,两人成师徒不过是贾环交换秘密得来的。   贾环也知道薛蟠不喜自己,他无所谓,只要自己强大了管薛蟠喜不喜欢自己作甚。   拜师礼仪很简单,薛蟠坐在客厅椅子上,贾环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响头,亲手倒了茶恭敬的举过头顶,“师傅喝茶。”   既然收了,薛蟠自然不会为难,接过茶,喝了一口,放下茶杯,点点头,道:“起来吧!你住在我府每日酉时末上课,要是回到贾府照旧也是这个时辰,可有不妥?”   “没有。”贾环道。   薛蟠点头,“既然如此,今日我先试试你的底子,明日正式上课。”贾环就是想考功名,上课内容跟与三皇子截然不同。   贾环底子不错,写的字秀丽有余坚韧不足,还能做上一两首漂亮灵气的诗,薛蟠能教的也只有应试做题那一套了。   翌日,薛蟠中午下了衙门就听到薛庆来报,说是找到了王斌的弟弟王立轩。王立轩今年二十,像足了南方人,身材瘦小眉目清秀就是皮肤黑呼呼的,薛庆见到的时候还以为小厮带了个下人乞丐过来,实在是王立轩模样太过可怜了,浑身脏兮兮不说,头发乱糟糟衣服也是灰扑扑的,洗干净这才带到薛蟠面前。   王立轩见了薛蟠有点被薛蟠气势吓到,呐呐半天没出声,薛蟠笑笑道:“我与令兄同属一届贡生,你不要拘束,坐。”指着椅子道。   丫鬟上了茶,薛蟠这才将王斌的话叙述给王立轩,又将王斌交他的银钱拿了出来交给王立轩,“你拿着这些快快回去,你哥已经走了三天,还是早早回家侍奉父母为好。”   “家里有我嫂子照顾,我临走将我赚的所有银钱都留着,只带了路费,哥哥有了大本事我替他高兴,但我也不想成了家里的负担,这次进京我就是想做生意,如今我哥当了官我现在就想自己弄点什么好好孝敬我爹妈。”王立轩坚决道。   王斌与弟弟相差八岁,王斌父母二老就希望家里能出一位官老爷,好摆脱祖祖辈辈农民被欺压的局面,用王斌爹的话来说就是死了也有脸面见祖宗了。老大的名字是王老爹请了村里的秀才起的,文武双全,王老爹一听就爱,老二生下来的时候,家里积蓄基本上都投入到老大读书费用了,起名字也用不着请外人,就由当时才启蒙两年的老大起的。王斌查了课本,找了最喜欢的两字当弟弟的名字。   王家兄弟二人都是村里少有的聪明,王斌十六拿了秀才名次,后来几次会试名落孙山,到了二十八岁终于中举,殿试后得了个二甲前三,如今也算是出人头地,走出山沟沟了。期间失败的那十年,家里是穷的揭不开锅,老大读书老二也要读书,王老爹供着兄弟二人供的腰都蜷缩了,家里田地也发卖光了,靠着木匠手艺给地主干活赚钱养一大家子,后来还是王立轩撂了挑子不读了,十二岁就跟着王老爹干活,王斌是真的愧对他弟,但他就是想当官想出人头地,咬着牙将愧疚吞了进去,王立轩倒是觉得没啥,读书就是为了不被人骗,他认了字会几首打油诗这就成了。   年仅十二的王立轩跟着他爹学手艺,这家伙是个聪明的,学什么一学就上手,手艺十分精巧,再者十年里赚了不少钱,全都攒着,这次走,将自己攒了的二百三十两全给了他爹妈,留书一封只说是去京城赚钱了,全家不识字,王老爹找了村里年纪已经很大的秀才读信,秀才老眼昏花刚说了去京城了,王老爹就急吼吼的让秀才公给京里王斌去书信,说王立轩找他去了。   薛蟠听完,问道:“你可想继续读书?”   “我对读书没了兴趣,全家苦了那么多年我只想来钱快,来钱快就是做生意。”王立轩目标明确道。   薛蟠不在劝,他见王立轩头脑灵活又不默守陈规且能坚定自己目标,是个做生意的好手,当下起了招揽之心,道:“我有一堂弟是干这行的,你要是不想走留下来也成,我可以为你引荐,不过----”   “天下没白吃的好东西,您说条件。”王立轩也识趣。   薛蟠不由感叹,要是贾环那性子也只么识大举他就开心死了。“跟聪明人说话不累,我们可以教你行商给你本钱,但你要给我们干足十年,十年后你想走自己创业不留你,如何?!”   “成交!”王立轩想了不足一秒便答应了,他自己没本钱没人脉就是现在出去打工还不知道人家要不要,这买卖来说算是便宜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薛蟠:你要给我们干十年!   王立轩捂胸警戒盯着:你想干什么!   看好戏的菊花阴测测:干你!   ------------------------------   晚安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老师你刚刚好像我母妃   薛蟠不待见他,贾环是知道的,如今成功拜了师,他心里一方面有一丝成就感,即便后来知道薛蟠能收他为徒都是想打探以后的事情,可知道是一回事,当薛蟠让他跪下端茶拜师的时候,贾环内心还是隐藏着一丝小激动,从他降生到死亡,从来没有人关心他教育他,问问他爱什么不想要什么,哪怕是他亲娘这般爱着他也会让他有压力,每每耳提面命的让他跟贾宝玉相比,恨不得弄死贾宝玉,贾府就剩他一个宝贝蛋了,但是怎么可能?   在贾环断气那一刻,他才明白,贾环终究是贾府的庶子,不起眼也不能起眼的贾环,碌碌无为猥琐一生也许还能保住一条小命,但凡荣耀光辉压过贾宝玉了,别说招惹贾母贾政的疼爱,怕是有人提前动手留不到他的一条贱命。重新来过,贾环只恨王夫人,当初逼他入绝境的王夫人,斗到了他仍不甘心,不过现在不急,什么都不急,贾府太大他一个小蚂蚁总要慢慢下口,如今借着余晖成长也是不错的。   “我真是个小人。”贾环嘴角扬了扬,眼底露着阴狠气息。   薛蟠不是君子,但也是说话算数的人。既然答应了收贾环为徒,心里不喜也会实现诺言好好教导的。吩咐了薛庆将自己旁边的静心小筑收拾出来,贾环当日就搬了过去,既然收了徒,以后日子还长着,薛蟠可不想贾环整日待在自己院子里,每天上朝下衙门都能瞧见。   静心小筑靠在湖边,风景好也安静,薛蟠有意让贾环静静心,戾气太重不利于读书养性,上辈子贾环怎么死的薛蟠不知道,但从菜人也能窥探一般,就是因为贾环上辈子太苦,薛蟠才不想贾环这辈子为了报仇又苦一辈子,这样又何必在过一生呢?小筑是用竹篱笆扎的围墙,很有股田园气息,推开竹门院子里有一棵三十多年的枇杷树,亭亭玉立叶枝繁茂,树下一把竹椅一张石桌,树后头是正屋,中间是客厅,左侧是卧室右侧是书房,正屋两侧都盖了侧房,丫头小厮住着或者厨房浴室,薛府后宅小院基本都是这样盖得,除了几位主子住的院子,屋宇楼台精美华贵,宾客的院子各有各特色,比如贾环住的静心小筑和黛玉住的百花园。   当晚薛蟠躺在床上,被褥床单被罩全部换新,味道是太阳晒过的味道,褥子很软,没有人跟他挤着也没有人在他耳边叽叽喳喳,薛蟠盘腿坐在床上,心情好了不止一个度,收那块粘皮糖为徒也不是全没有好处的。   翌日休早朝,薛蟠先到衙门点了到,而后给三皇子上完课,下午沐休。大庆朝开国皇帝赵孤定下了规矩,赵孤是马背皇帝,自己打下的江山便格外爱惜,一生勤政克俭,定下了每日凌晨五点开早朝,且十天一休,还是只休早朝,官员只有月底沐休三天这样的规矩,到了后代,勤政的皇帝就坚持着赵孤定下的规矩,懒散的开始改了,这边动一点那边改一点,到了平康帝这块已经改是成了上十休五且官员休五只休半天,一些重要的衙门早上办公仍旧能运行下去不至于出了大乱子,当初改的时候不少老臣子以死相谏,结果没拗过平康帝,到了后面舒服了就不提这茬子事了。   薛蟠待的是清水衙门,编纂的《民生》平康帝不着急用也没有限时间,老上司都不着急每日磨洋工,他何必出头做那早早烂的橼子呢?!等于说他这五天除了早上去点个到外就只给三皇子上课了。今日上课薛蟠就见三皇子特别积极,一脸的期待,刚说了下课三皇子便站了起来,一张虎脸笑着露出两颗小尖牙,“老师,前几日你不是说要请太医给你小兄弟看看么?今日正好得了空,咱们走吧?”   “咱们走吧?”薛蟠逮住了话的重点,扫了眼三皇子那身便服,“皇子这是要跟臣出宫?”   三皇子显然是有备而来,平日里穿的皇子服今日也换了一身寻常不起眼的绛紫袍子,只是领口鞋底这些小细节上还是能瞧出来身份。此时三皇子显然不知道小细节已经暴露了他的微服私访,兴致高昂道:“老师放心,我昨日给父皇告过假了,父皇已经批准了,只说要我带上小喜子栓子和侍卫即可,老师别墨迹了,咱们走吧!”   俩人相处了十来天,三皇子也能摸几分薛蟠的脾气,只要不触碰底线原则,下了课的薛蟠是很好说话平易近人的,一点也不像严厉清那样固执尊礼的,三皇子现在已经把薛蟠当自己人了,而且这两天薛蟠对着他特别纵容,三皇子早年的骄纵脾气就显露一二,不过有的人骄纵十分让人嫌恶,但三皇子的骄纵是让人莞尔的,只因这家伙脾气直性子又善良,每天精力充沛跟个小老虎一样,路见不平还挺喜欢帮人出头的,比如小喜子,当年小喜子被管事公公杖责,被三皇子瞧见了问了缘由,说了两句让小喜子伺候他,一句话救了小喜子的命,从此小喜子便死心塌地。   薛蟠听小喜子说过,只觉得三皇子年纪虽小,但心中装有沟壑且事出问理一概相视不是草菅人命之徒,更加觉得三皇子脾性可贵了,当听闻贾环说三皇子暴毙,心里一震,后来两日对着三皇子更是面色融合,三皇子见了只觉得薛蟠跟以往的老师与众不同,心里生了亲切。   “既然圣上准了臣不多说,只是皇子还需另换一身衣裳。”薛蟠笑道。   三皇子低头瞧了遍自己的衣袍,扭着头问小喜子,“小喜子本皇子这衣服可有不对?”   小喜子没出过宫自然不晓得,头摇的拨浪鼓似的。三皇子也不责难,低头自己仔细研究,薛蟠只是在一边静静等着。   “老师我知道了。”不过两三秒三皇子抬着脑袋喜气洋洋道:“可是我这领子上的绣蟒?”   薛蟠点头,“对了一半,皇子无需着急,宫门在哪摆着不会跑掉,耐心点好好观察。”   大庆朝服饰有别前陈,皇帝很少穿九龙袍子,只有在正式场合比如祭天祭祖之类的,平日里上朝休息多用的是黑红两色,整个袍子上绣了整整九条龙,里衣则是金黄色领口绣龙,束金色盘龙腰带,广袖束冠,冠上镶了颗据说是开国皇帝赵孤得的幸运珠子,泛着青红色两色核桃大小不知是什么珠子。赵孤曾说,珠子代表大庆朝的气运,大庆朝国运旺盛珠子泛红,若是运势开始不济则偏青红,若是亡国之相珠子黯淡无光整颗珠子都是青色。   这则传说薛蟠听过,第一天见平康帝就暗中打量过,冠上的珠子泛着青红色,瞧着既不是青色也不是红色,两色混在一起珠子光泽也淡了些,后听闻这珠子早在上一代君主头上戴的时候就是这色,有关国运的事情不得乱说,自然没人傻得向平康帝提及,你这国家气数快尽还不快好好上朝工作,分分钟砍你全家信不信!只说谣传信不得,珠子自太祖传下来,失了色去了光泽听信不得。   皇子服饰颜色避开皇帝的黑红两色和正金色就成,一般多用绛紫,皇帝袍子绣九龙,皇太子就是六龙,一般皇子袍子绣四龙,可用暗黄色,脚底蹬的靴子就有讲究了,都是暗黄色的蟒鞋,鞋头向上翘,像是龙的胡须一样,鞋后跟要厚实高两公分,且在后跟底部绣了小小的青蟒才成。民间也可用紫色制袍,不过手感面料自然没有三皇子身上穿的好,但打眼敲过去也看不出什么差别,一般人认不出,就是鞋子和领口的里衣是有制度的。   三皇子耐心是有的,听了薛蟠的话走了两步自己看了看全身就知道哪里不对了。当下说了出来,薛蟠夸了句,喜得三皇子得意许久。   “皇子要是想微服私访便要注意细节,要是想打着微服的名头干着想让百姓们都知道你的身份怕你敬你,这衣服就不必换了。”薛蟠故意道。   果然三皇子哼了一下,微微抬着小脑袋,傲气道:“本皇子才不会干这样的事情,老师请等等,我这就去换衣服。”   “好,臣在宫门外的马车里等皇子。”薛蟠点头道。   三皇子行了夫子礼,带着小喜子和伴读撤退了。薛蟠出了宫门言子已经等着,见了薛蟠行了礼,薛蟠上了马车,道:“不急,等一人。”言子是薛庆挑的,年纪正好十五,为人机灵又踏实,听薛蟠这么说也没多问,守在马车边上。   不消片刻,宫门里向外行驶一辆普通藏青色马车,赶车的正是小喜子和另一位小太监,薛蟠稍稍一想就知道是栓子。马车后跟着四位骑着高头大马的便服护卫,出了门口,三皇子掀起帘子瞧见薛蟠,喜道:“老师我跟您坐一辆可好?”   薛蟠下了马车,刚才三皇子掀帘子他瞧见马车里还坐着一老头,年约五十多,留着胡子,两鬓斑白,到了马车边上,拱手笑道:“还未请教车里是哪位太医?薛蟠有礼了。”   三皇子一跃而下,站在薛蟠边上,马车里探出一老头脑袋,和蔼笑笑,“薛大人多礼了,老者姓朱名常遇。”   薛蟠有了解过太医品级,像这位外科一把手的朱太医品级也是正六品,比他这个从六品高半级,虽说太医和前朝官职品级不可计较太多,但薛蟠年纪小是其一,其二他这品级请不来朱太医的,如今朱太医能来给的是三皇子面子又何尝不是看在他的面上?多行礼总归没错。   俩人客气一番,一向不爱虚礼的三皇子倒是乖乖的站在一边,等上了薛蟠的马车,薛蟠问起,三皇子有模有样道:“朱太医想卖给老师一个面子,我是知道的,再说,我要是无礼搅了您二人的客套,老师这几日可算是白教我了,于老师名声有碍。”   薛蟠哈哈大笑,亲切的揉着三皇子脑袋,“你倒是乖觉。”   三皇子抬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薛蟠,薛蟠见了问了句怎么了,只见三皇子像个小炮弹似得脑袋直接扎进薛蟠的怀里,笑得小尖牙露出来,欢乐道:“老师刚才揉我脑袋我喜欢,不像老师,很亲近。”   小孩子就是敏感。自从听到三皇子刚十八就无缘暴毙,薛蟠在面对三皇子的时候总是对这个单纯正直的孩子有丝别样的伤感,尤其这孩子对他很是礼遇加尊崇,人心肉长的,以心换心,长此以往薛蟠对着三皇子也摆不下谱。   听三皇子这么说,薛蟠一时有些接不上话,三皇子像是没察觉一样,小老虎一样的身体窝在薛蟠身边,难道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羞涩,小声道:“老师刚才像我母妃。”   原本还无限伤感煽情的薛蟠顿时噎住了,你说缺爱像你爹还能理解,但为毛是像你妈啊!!他哪里散发着母爱了?!   马车里一时静哒哒,薛蟠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接话茬,三皇子说完就害羞的不成,头埋在薛蟠胳膊上装什么也没说,倒是一路安静,到了薛府,言子机灵,已经猜到了三皇子身份,跳下马车,守门小厮一瞧,还未来得及搭话,就听言子凑近小声快速道:“爷有贵客,别冲撞了,你去里面请管家,你们俩牵马车好生照看着。”   小厮一听一瞧,立马明白了,上前搬了凳子,向薛蟠行了礼,但不知道下来的小孩子是谁,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请安。薛蟠见了,道:“这位是赵公子。”   俩小厮请了安,此时薛忠已经急匆匆的到了大门,瞧见后面马车下来的朱太医,薛蟠先道:“这位是赵公子,这位是朱太医。”   薛忠行了礼,井然有序的吩咐小厮下人,该做什么的做什么,马匹草料上等之类的。   三皇子自从进了薛府大门就好奇,他自小长在宫里,除了他二哥建府他去过一趟外就没出来过,这次还是磨了平康帝好久,外加去薛蟠这里,平康帝就准了。   “咱们先到我院子里喝喝茶,朱太医一路颠簸先歇会。”薛蟠道。   二人自然点头允之。   作者有话要说:  浑身上下散发母爱的薛蟠薛大人【瞪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像教三皇子那样教我   薛府来了贵客,薛王氏亲自到了儿子这边,薛蟠没点破,三皇子赵弘逸倒是有眼界,并没有抬身价,反倒像个寻常孩子一样嘴巴甜腻腻的夸了薛王氏一通,薛蟠虽没说,薛王氏也是能猜测一二的,对着三皇子的热情面上温和笑笑,举止规矩,说笑两声就走了。   喝了茶,朱太医也是忙人,薛蟠不在耽搁,亲自引了朱太医往贾环的静心小筑去,三皇子自然跟上了。   静心小筑后面有一大片的湖,湖面上有座湖心亭,贾环没在院子里待跑湖心亭看书去了。在薛忠得知朱太医身份后,就猜到是给贾环看病的,早早派人提前准备去了,别到时候去了院子没人要人太医等。此刻薛蟠推开竹门到了正堂就瞧见贾环脸蛋红扑扑的气息也略带急促。   “这是赵公子朱太医,快来见过。”薛蟠道。   大庆朝是及其尊礼的,尤其是对待老师这方面,从三皇子贵重身份上课时仍要给薛蟠行礼就可见一斑,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也差不了多少,薛蟠认了贾环当徒弟,贾环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心里再不喜欢薛蟠做的决定,面上也要遵从。   贾环站起身,冲着薛蟠行了礼,先道:“见过师傅,见过赵公子朱太医。”   旁边的三皇子一听贾环叫薛蟠师傅整个人就呆住了,薛蟠说什么都没听进去,就巴巴的盯着贾环打量,他倒是想看看未来师傅收的这个徒弟比他好哪里去了!病歪歪的不说个头也小,拳头还没小喜子大,哼哼哼!   朱太医给贾环把脉,薛蟠在一边道:“前段日子环哥儿中了刀伤,伤养好了就是底子坏了,太医瞧瞧......”   “这哪里是养好了!”朱太医面容严肃,看着薛蟠道:“面上瞧着好了结疤了,其实----”瞧见贾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朱太医咽下了脱口的话,刷刷刷的开始写方子,道:“底子伤了就是伤了,要想灌上几碗药就能好是不可能的,如今只能靠一个养字,这可不是一两年的事情,平日里食疗最好,药就免了,这是药浴,引子是母蟾蜍晒干磨粉,无须每天泡,三天一泡就可,每次半个时辰就可以了......”   朱太医扬扬洒洒说了一堆,薛蟠捏着方子的手就跟捏贾环的脖子似得,要不是贾环自己整的幺蛾子能有这事,简直让人操心!薛蟠将方子交给石墨,这是府里的小厮专门拨给贾环使唤的,石墨为人机紧,细心的听着朱太医的祝福,末了,朱太医看着贾环瘦的巴掌大的脸,道:“孩子,你这身体还要自己上心,平日里心放宽,别给自己积下抑郁之气。”   贾环点头,乖巧的模样看的薛蟠心里啧啧称奇。   薛忠送走了朱太医,三皇子赖着不走,好不容易出一趟宫自然不想到薛府打个转就回去,揪着薛蟠的袖子,虎头虎脑的模样撒起娇来挺能哄人的,起码薛蟠点头应是,留了晚饭。   薛蟠出了院子交代事宜,三皇子赵弘逸瞧见房子里就剩他和贾环,眼珠子悠悠一转,凑到贾环跟前,道:“老师为什么会收你为徒?”   贾环是有心眼的,从赵弘逸一进门就打量猜测,端看薛蟠的态度和年龄就能隐约猜几分,现在赵弘逸又挑明了,将薛蟠称为老师,这不是明摆着把身份告诉贾环么?!   这要是搁在上辈子贾环见皇子跟他搭话估计要紧张到结巴,当年北静王水溶送了贾宝玉一串手串,贾环就羡慕的要死,每天想着念着那串珠子,想着北静王水溶眼睛都跟贾府那些人一样是瞎的,只看到了贾宝玉没瞧到他的好......   “你猜!”一双眼弯成月牙,贾环故意道。他猜到赵弘逸身份,也知道巴结三皇子没用,三皇子一直不得宠,还未成年建府就暴毙在宫里,对于对自己没有帮助且会暴毙的三皇子,贾环也没有心思讨好,不怕了三皇子的身份自然不会结巴,当做不知道三皇子身份一样,说起话来也不畏畏缩缩。   赵弘逸由上至下好好打探了一番,装样子道:“我瞧着你这豆芽菜的身体,老师一定是可怜你才收你为徒,不然你这病身体还想跟老师学武。”老师都收了豆芽菜当徒弟为什么不收他这个天赋异禀的学生呢!   学武?!贾环在心里转了圈,薛蟠还会武功啊!!   “师傅为何收我,我不知道,但师傅为什么不收你我却知道。”贾环笑道。   大庆朝向来重文轻武,同样的五品,文官就要比五官讨喜说话也能大声点,武馆压根没有参与朝政的机会,文官就不同了,五品照样能唧唧歪歪,不怕死的还能跟平康帝死磕落个清明正直的名声。贾环得知薛蟠会武只是吃惊,并未多想,这人说复杂了也复杂,说简单了也简单,认定了扳倒王夫人,不惜坏了身体也要扳下去,设计了那么阴谋的陷害,可目的就一条。说认薛蟠为师,不管过程怎么艰难,总之就是想办法钻空子,只要达到目的,不过归根结底就是想走官路,当文官,认定了目标,就是一条道走到黑,对于学武也没别的想法,薛蟠教就教不教就算了。   “为何?” 三皇子两条粗眉毛皱在一起,他一直没想到这个问题,要是贾环说明白了他好改进,不由收起刚才瞧不起的态度,认真道:“你要是能说出来原由我就不笑话你豆芽菜了。”   贾环见三皇子这么单纯的样子直乐,也不说原由,一边等着原由的三皇子见了,终于发现这根豆芽菜是故意找茬逗自己,气得拳头握的紧紧的,两条眉毛拧在一起,最后吹了吹拳头,不屑道:“豆芽菜永远都是豆芽菜,本皇子才不屑听一根豆芽菜的话。”   薛蟠在门口站了很久,原以为三皇子会动手,没想到能忍下来,进了正屋,看着怒气冲冲的三皇子道:“为何不动手?”   “他那么弱我才不动手欺负弱小呢!”三皇子气归气还是有自己见解的。   薛蟠笑笑,伸手摸了摸三皇子的脑袋,这家伙看着粗壮淘气,其实心底很软又很善良的。“做的不错,咱们不能以武犯禁欺压弱小,学武可以是为了强身也可以为了框扶正义锄强扶弱除暴安良,这是小爱。也可以护着这个国家,你看沙场上的将军战士,为了保护大庆不惜送命,这就是大爱,爱国护着整个国家民族。”冷眼看了眼贾环,有意道:“一个人不管武功高强还是手无寸铁,心底都应该有一把尺度,不偏不倚,不能听信别人的话,我为何不教你学武,原由你应该自己了解,不要以他人言语坏了自己坚持,当然太过了就成了刚愎自负。”   三皇子听得入神,他总觉得自己新夫子不像以前的夫子,会教自己好多道理,像他母妃给他说的道理时一样。   “老师,你不收我为徒是不是忌讳我皇子身份?”赵弘逸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原来是。”皇家孩子就算再怎么单纯也比普通孩子多心眼的,敏感多了。薛蟠对三皇子是真的喜爱,三皇子虽然不是乖巧的孩子,却完全能体现出一个男孩子七八岁猫狗嫌的劲,每天都乐淘淘的精力无限,好奇认真执拗,心里却有自己的尺度,原本是顾忌着三皇子的身份,薛蟠并不想站队插手皇家更换君主纠纷,但相处时间长了,尤其听说三皇子以后暴毙,薛蟠在思考......   三皇子在等薛蟠后面要说的话,却见薛蟠冲着贾环冷声道:“今日朱太医能为你医治都是托了三皇子的面子,你自当好好感谢。”   贾环从未见过薛蟠那般温声细语,还主动摸三皇子的脑袋,更别提刚才薛蟠对着三皇子说咱们,那他呢?就算当了薛蟠的徒弟还是个外人。心里憋着无名的火,贾环自己也闹不明白,面上笑道:“多谢三皇子,草民刚才不知是三皇子多有得罪。”规规矩矩行了礼。既然身份点破了就不能装着不行礼了。   三皇子还未薛蟠为什么不收他为徒闹不明白着,随意挥挥手,让贾环起来。   贾环心里不痛快就不想要三皇子痛快,吊梢眼弯成月牙,冲着薛蟠道:“师傅,何日教我习武?刚刚听了师傅说习武可以强身,我正好----”   “今日话多。”薛蟠冷眼斜着,别以为他不知道贾环的小心思,三皇子一直心心念念想学武,现在还失落着,贾环现在就急吼吼的提及,向学武不是真的,怕是想给三皇子找不痛快。   薛忠已经安排好了下午饭,为了三皇子能尽早回宫,薛家晚饭也提早了。三皇子年岁还小,且不抬架子,薛宝钗和林黛玉同席并未不妥,一顿饭吃的算是平安,贾环被薛蟠警告过席间并未再多嘴说些令人不爱的话,饭毕,三皇子要走,薛蟠亲自送到门口,三皇子念念不舍扒着薛蟠的广袖,嘴巴动了动最终是没说什么话,薛蟠知道三皇子想说什么,摸了摸三皇子头,送上马车,有护卫跟着薛蟠不放心又派了护卫跟着才放心。   薛蟠没回薛王氏那儿直接去了贾环院子,一推门,桌上点着烛光贾环扒着一本书在打瞌睡,薛蟠看到此景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敲了敲桌子,贾环惊醒,半侧脸压着印子,眼睛也迷糊,这时看上去还有几分可爱。薛蟠抽过书本看了眼,是最基础的,“到我书房。”贾环亦步亦趋跟在薛蟠身后,到了书房,薛蟠从书架递给贾环一本他做的笔记,这是他考科举的心得。“这个抽空多看,你要是一味的想考中秀才那简单,我给开的书单你先背熟了,不懂得再来问我。”   “师傅。”贾环巴巴叫道,眼里带着他都不察觉的期待,“要是像你教三皇子那样呢?”   “那就给我收起你那乱七八糟的小心思。”薛蟠道。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写到一半觉得菊花把贾环性格写的太恶劣了,写环哥儿小心眼的时候自己都想分分钟砍他一脸血,但是菊花花还是喜欢这样贾环的【认真脸   -------------------------------------   晚安。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扬州林府来信   这日贾环刚泡完药浴,石墨在门口守着,听见里面叫他巴巴的进来伺候,贾环正穿戴完毕,就听院子门口有小厮再叫,打发了石墨问原由,不一会,石墨进来,低着脑袋,道:“环哥儿贾府来人了。”   “哦?”贾环挑了挑眉,想着住在薛府这几日,贾府不惦记着他早早也应该接了黛玉回去,没想到这个时候才派人来接,贾宝玉对林黛玉也不过如是。“可是宝二爷来了?”   “没,是贾府二爷过来的。”石墨想了想,补充道:“瞧着方向是往太太院子去了,看神情很是急忙。”   “倒是有趣,走瞧瞧。”贾环随意将盘起的长发放下,刚泡药浴头发扎着倒也没染湿。   石墨跟在后头不吭气,俩人到了珍福院守门的丫鬟通禀后,这才进去。正堂里,贾琏正坐在椅子上,神色不对,眉头蹙着,贾环向薛王氏行了礼,石墨守在外头没让进,薛王氏点点头,面上也带着愁容,也没像以往那样热络让贾环坐了,客厅一时无话,贾环见了也静悄悄的不吭气,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外头丫鬟打了帘子,脆生生道:“太太姑娘林姑娘到了。”   林黛玉迎门进来,薛王氏站起来双眼带着湿气儿,连连招手,疼惜道:“好孩子这边坐,你琏二表哥今个儿给你传信----”见黛玉如花似玉的面貌,不由心里叹了口气。   贾琏见了黛玉,叫了声,面容凝重,从怀里掏出已经拆了的信封递给黛玉,“这封信早上才送到府里,老祖宗看了立马让我过来给你,表妹见了别伤心。”   宝钗见了这阵势心里隐隐猜出来怕是扬州黛玉父亲的事情,踱了几步到黛玉身边,眉宇拧着,担忧看着正在读信的林黛玉。   信是扬州林府林黛玉之父写给贾母的,贾母看过心里心疼黛玉又怕耽搁黛玉见林父最后一眼,急忙差遣了贾琏过来,务必让贾琏今个儿接黛玉回去。林黛玉看完了信,一双含情眸立马滴滴掉泪,脸色苍白捏在手里的信轻微颤抖,哽咽低声连连道:“父亲、父亲......”   宝钗扶着泫泫欲泣的黛玉,安抚的顺着黛玉背后,黛玉哭的成了泪人,宝钗见了心里难受疼惜却没说半点劝慰之话,当年她父亲去了,她是听不得劝,只想痛快哭一哭,憋着反倒不好,尤其是林妹妹这容易藏心事的性子,憋着憋着就坏了身子。   “表妹别哭,姑丈来信只说身体不大好,只想见见表妹,兴许是思念表妹过度,见到表妹身体也就安然了。”贾琏劝慰道。   林黛玉捏着帕子擦了擦泪,她是知道父亲脾性的,要不是身体真的不成了也不会来信催自己回去,都怪自己到了这边就没往府里去信,都怪自己没陪在父亲身边......想着想着又哭的不能自已。   贾环见到哭的快晕过去的林黛玉,心里不由浮现上辈子,突然感触,他俩也算是都被贾府坑过的,想到林黛玉吐血而亡的结局,再看眼前的景象,心里突然难受起来,站起身,劝慰道:“姐姐不急着哭,像琏二哥说的,姑丈许是想姐姐了,想着姐姐回去。”   宝钗见黛玉哭的已经急喘,赶紧道:“我陪你到贾府收拾东西住两日。”   薛王氏见状,传了薛庆,吩咐道:“你派车配着姑娘去贾府,紫鹃紫川你们俩去收拾姑娘衣物,玉儿别急,你自己身子要紧。”   一通忙活,半个时辰后宝钗黛玉坐在一辆马车,贾琏贾环坐一辆马车一起回贾府了。到了贾府,林黛玉宝钗直奔贾母处,贾母怜惜望着黛玉,祖孙俩抱着又是一阵哭,王熙凤在一边好不容易劝了眼泪,黛玉心里记挂父亲,红肿着双眼,哽咽道:“老祖宗玉儿想尽快动身回去!”   贾母揉着黛玉脸颊,点头,道:“我让你琏二哥陪你过去,琏儿你回去准备,看看尽快什么时候能走。”   贾琏道:“最快也得后天了,妹妹行李还有丫鬟婆子走水路的船都要准备。”   黛玉听了,恨不得现在就动身,但住在贾府又是贾琏跟着一起走自然容不得她做主,心里一阵难过,忍着眼眶的泪珠,点头算是答应了。薛宝钗见了抚着黛玉的胳膊,陪着黛玉去了碧纱橱。   贾环由始至终都站在一角,除了刚进来给贾母请了安,贾母像是没瞧见一样,现在宝钗黛玉走了,贾母见贾环还傻愣愣的站在一角,不耐烦的挥手让贾环下去。贾环跟着宝钗黛玉一起到了碧纱橱,碧纱橱前面是贾宝玉住着,后面是林黛玉住的,晴雯袭人见了黛玉叫了声林姑娘,见林黛玉的模样也不敢上前招嫌。   “二哥呢?”贾环问道。   袭人当没听见贾环问话,晴雯瞧了,不咸不淡道:“二爷上学堂去了。”再也没话。   贾环像是感受不到二人的白眼,点点头跟着宝钗黛玉到了后院。雪雁迎头出来,见了黛玉红肿的双眼,道:“姑娘。”宝钗知道雪雁是林黛玉从扬州带过来的,尽管吩咐道:“你去收拾姑娘的衣物,鹦哥呢?”鹦哥是贾母后来给黛玉的。   “在前头院子绣花样。”雪雁道。   宝钗眉头一竖,没答话,扶着黛玉进了屋子,雪雁人虽然小但守规矩人也机灵,见黛玉的样子虽然担心还是按着宝钗的吩咐收拾衣物去了。宝钗扶着黛玉到了堂屋,一模茶壶,冰冰凉凉的,提着茶壶出去,正巧碰上了贾环,贾环见了接了茶壶,道:“宝姐姐陪林姐姐,茶水我来。”   “行。”宝钗当贾环是弟弟,加上哥哥薛蟠认了贾环当徒弟,也不推让。   贾环拎着茶壶去找粗使嬷嬷倒热茶了,如今他在贾府虽然还招不到尊敬,但起码不会在得罪给他下绊子,拎着热水茶壶,到了正屋,宝钗正跟黛玉说体己话,宝钗自小穿着男人衣服跟着哥哥外出玩耍,后来年纪大了又跟着薛王氏管后院内宅,人情阴私关节的点点面面都知道些,说是八面玲珑也不为过,比得上王熙凤的玲珑心肝,不过薛宝钗知道藏,这会给六神无主的黛玉出人面上的事情,黛玉听得懵懵懂懂却知道宝钗是一心为了她着想的。   “俩位姐姐喝热茶,我先回院子了,林姐姐有什么事只管差人告诉我。”贾环道。   黛玉点头,哑着嗓音低声道:“环哥儿我没事。”心里也暖了些,这府里还是有人关心贴着自己的。   贾环知道宝钗跟着黛玉有话说,点点头就走了。宝钗知道黛玉后天就走,也懒得折腾,问过了黛玉,黛玉思绪忧愁正想有人陪着,自然同意晚上跟宝钗睡在一起聊天说话。傍晚,俩人刚用了饭,雪雁王嬷嬷正撤碗筷,宝钗陪着黛玉坐在软榻上喝茶说话,就听见外头说笑声,宝钗凝神一听,若有所思道:“我听这娇笑的声音像鹦哥,男的像是---”   还未说完,宝玉已经进了屋,嚷道:“林妹妹你可回来了。”   “宝二爷!”薛宝钗挑眉道:“我猜对了,果真是宝二爷。”   贾宝玉见正堂没人,听见卧室有声响,直冲冲的就往里屋冲,餐厅外头王嬷嬷见了,拦道:“宝二爷,姑娘跟宝姑娘在里屋说话,我先通传声----”   “我来林妹妹这儿何时通传过!别挡路!你这老货!”贾宝玉道。   软榻上林黛玉蹙着眉,薛宝钗向来不待见宝玉,一听这话捂着嘴小声说了句‘没规矩’,音量正好够黛玉听见,黛玉拧着眉看了眼宝钗,俩人相处久了自然知道宝钗这不是说她,凝神仔细一想,还未想明白就瞧见宝玉的模样。   贾宝玉一身锦绣大红袍子,头戴紫玉串珠冠子,很是喜庆。贾宝玉刚下了学堂给贾母请了安一听说林黛玉回来,二话没说急冲冲的往这儿冲,还未听闻林黛玉父亲病重,此刻见了黛玉心里喜欢,喜滋滋的道:“林妹妹你可算回来了,我近几日结识了妙人儿,真真是天上仙姿,是宁府秦可卿嫂子的弟弟,名唤秦钟......”   黛玉脸色苍白,刚刚见了宝玉心里还生了丝欢喜,越听心里越难受,难怪她在薛府住了这些日子宝玉都未照过来,原来是有‘妙人儿’了。   宝钗虽觉得黛玉喜欢宝玉委屈了黛玉,但感情这事就像她哥哥说的,都是二人之间外人插不得手,此刻见宝玉口无遮拦的乱说,黛玉脸色越发苍白,当下截了话,道:“管他什么秦钟,纵使被宝二爷夸到天上去,他一个外男哪来的脸面见林妹妹?!宝二爷休要这般乱说,坏了林妹妹的名声。”   宝玉一听,顿时愣住,呐呐的想反驳,在他脑中不管男女,只要是清清秀秀不沾尘俗气儿就是妙人,哪里分男女规矩外男呢?!   此刻鹦哥进来,听了这话,娇笑道:“宝姑娘说严重了,宝玉性子单纯只想把好东西好人送到我们姑娘跟前,哪里顾忌世俗规矩----”   “你这丫头好生没规矩!”薛宝钗喝道:“你既然叫林妹妹一声‘我们姑娘’便要认清谁是你主子,别人不守着护着林妹妹的名声,你倒是处处帮着外人说话,我倒是不能说一个丫头了,主子在说话哪里容得你说嘴!”   按薛宝钗玲珑心肝,她知道自己刚说了鹦哥,怕是下一秒鹦哥捂着脸哭着出去乱嚼舌根请人做主,但她怕什么?贾府不住她有薛府撑腰,但林妹妹呢?主子不像主子,丫鬟不像丫鬟,她是忍不下去了----   “林妹妹下午就回来了,你要是护主一下午也没瞧见你人影,莫不是宝二爷不回来你也跟着不回来了?”宝钗冷笑讽刺道。   鹦哥噗通跪下,哭哭啼啼表忠心,宝玉在一边被宝钗吓得哑口无言,只觉得什么时候温柔善解人意的宝姐姐也跟着琏二嫂子那样唇枪舌剑了,呆愣愣的说不出半句话。   林黛玉扶着脑袋,心里五味杂陈,委屈的恨不得飞到父亲身边,这贾府半点也容不下她了,一双眼含愁,冲着呆愣住的贾宝玉低低道:“我累了,什么妙人儿欣赏不来,我这儿地儿容不下你那心心念念的妙人儿,你走罢!”   宝玉不知为何又惹得林妹妹不高兴,跪在地上的鹦哥瞧见林黛玉连正眼都没给她一个,委屈哭道:“姑娘可真是因为宝姑娘的话跟我离了心?”   林黛玉起身,睥睨着满脸委屈的鹦哥,淡淡道:“我回来一下午你可知道?”袭人晴雯都瞧见她回来了,同样待在宝玉院子的鹦哥不可能不知道的,想到这黛玉心口越发冷了,不容鹦哥说话,直接道:“屋里留不下你,你出去罢!”   鹦哥一听,顿时瘫坐在地上,委屈掩面嘤嘤嘤的哭起来,宝钗冷喝道:“你家姑娘还没怎么说你,你倒是气性大了,既然这般委屈何不告了老太君去伺候宝二爷去!”   吓得鹦哥住了嘴,不敢在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菊花花爱爱哒!【啾啾一个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薛蟠冷嘲鹦哥   薛蟠沐休下午到了家,家里就他跟薛王氏,饭桌上薛王氏长吁短叹,说起了林如海来信林黛玉哭的可怜之类的,末了又想起薛父去的时候一家子也是可怜巴巴的,说着说着眼泪就来了,薛蟠见了,只得耐心安抚着,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不说且心里积了愁绪。   申时末,贾环已经坐到了静心小筑的书房中,薛蟠问了几句林黛玉何时走宝钗如何,贾环一一作答,他走的早也不知道薛宝钗狠狠下了贾宝玉的面子,只说了后天一大早走水路,随行的是贾琏跟着,言语中不自知的带着一丝担忧,末了又添了句道:“三岁孩童怀揣金子堂而皇之地过贾府。”   听闻贾环这句话,薛蟠有丝诧异,贾环这种自私小性的人如今能提上两句,可见心里也不完全是坏的。   “你又如何知道林如海留了‘金子’给黛玉呢?”薛蟠反问道。他对红楼中的认知实在是不多,只知道是讲宝黛爱情悲剧的,至于林如海给没给他女儿留大笔银钱他是不知道的。   薛蟠不知道,生活在贾府中的贾环是一清二楚。眼里露出讥讽,道:“师傅以为那座价值连城的省亲园子都是从哪儿凑得钱?”   不是他们家么?!许是薛蟠眼里意思太明显,贾环想露个轻笑,但想到面前之人是他求来的师傅,只好放下了乖戾的脾气,一五一十道:“师傅可知那座园子各种奇珍花卉百鸟孔雀仙鹤等等,这些禽类都是稀罕物,贾府那样爱面子,挑的仙鹤孔雀都是一等一的,再说园子里摆放的古玩摆件,哪样不是上品?还有园子里去姑苏采买了女孩子,又请教习调1教,单单这一项就花了五万两,甭提前面说的还有盖园子的银钱。”   薛蟠一想到自己一年俸禄只有一百二十两,再想到贾府采买女孩就花五万两,一时替为女儿搜刮银钱的王夫人心口疼,也真是有手段了,只怕这座园子都能顶上南方几十个城市的税收了。   “当年薛姨妈带着师傅和宝姐姐到了贾府,王夫人明着暗着想把宝姐姐给了宝玉,怕是给姨妈许诺了种种好处,才借了不少,但这不够,不然哪有后面的放印子钱?钱滚钱,终于把园子盖起了,可后头给园子里置办东西幔帐古董女孩戏子的钱从哪里来?老太君甭提,也别想从大房手里扣出一分钱,省亲在即,王夫人只能往林姐姐那儿磨了,师傅可别忘了,这次跟着林姐姐回去的还有贾琏,林家有多少钱过一遍贾琏手,还能猜不出八1九?”贾环一一分析道。   薛蟠听完贾环的一通话,叹了口气,“你也不容易,难怪变成这样了。”幸亏薛府人丁单薄,要不他一睁眼就是这女人们玩的圈圈绕绕还不得折磨死他!   贾环听了这话低着脑袋,看不清模样。   说了通闲话,薛蟠也觉得自己当老师不称职,敲了敲书桌,拿起了课本开始讲课了。古代学子不管是上私塾还是请个人老师,都是背背背,意思你自己慢慢领悟,但薛蟠不习惯这样,他从小的学习方式就是不懂就问闹个明白,给贾环讲课也是摊开了讲明白。   贾环有几分小聪明,但大才干没得,要不然上辈子能混成那样潦倒?虽然有一部分是王夫人从中作梗,但更大一部分是他自己上学堂学的马虎,虽然从来一辈子,但脑子没变身子没变,就是多了几分先知,可这对考科举并没有帮助,因为他前世没考过科举。现今薛蟠的教学方式不同贾家学堂那样,贾环没一会就听进去了,也不困了屁股也不痒了,安安静静的坐着认真的听着薛蟠讲课。   酉时末。薛蟠放下书本,道:“今日上到这里,回去把《大同善学》读熟背会后写一份自己的理解,明日再过来。”   “是。”贾环态度恭敬道。   这是贾环第一次听薛蟠正式上课,听薛蟠上课以至于忘了时间,津津有味,等薛蟠说下课了,贾环有一股怎么这么快就下课了的感觉,态度也肃然起敬,心里隐隐觉得自己求来的师傅果然厉害,莫名的得意,像是他就看的没错之类的。   书房门口石墨听见动静,进了门帮着贾环收拾书包,门口马车已经停好了,贾环今天打算回贾府住。   薛蟠见状,叫住贾环,道:“你回去去趟林姑娘那儿,见了宝钗问她什么时候回来?”他总有种妹子要女扮男装跟着林黛玉一起回去给林黛玉撑腰的感觉。   贾环应是,迟疑几分,问道:“可要给宝姐姐提一提林姐姐这次回去钱财之事?”   “你自便。”薛蟠道。他对林黛玉感觉说不上好坏,以前看电视就不喜欢林黛玉这样整日玩小性子哭和感怀伤春的吟诗,但见了真人也改了想法,林黛玉也不是动不动不分青白的闹性子,人家要闹性子也怕是跟着贾宝玉跟前,在外人跟前还是很大家闺秀的,性子也高洁,但种种之处并不能让薛蟠放下一切帮着黛玉,就算他相帮告诉黛玉贾宝玉不是良人,估计人家也不鸟自己,所以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贾环想了想还是觉得提醒薛宝钗几分,薛宝钗跟在薛蟠身边,他一见一接触都跟上辈子那个薛宝钗不一样了,在薛宝钗面前提醒一二,点到薛宝钗怕是立即明白,给林黛玉做些提醒,要是之后如何就不管他的事了。   翌日,中午薛蟠从宫门出来直接让言子驾车去贾府了,按理是该送帖子的,但来时间急了,再者他是去接他妹子的,薛蟠怕一没注意等的只有薛宝钗跟着南下的消息了。   到了贾府,正巧遇见了从衙门回来的贾政,贾政见了薛蟠,愣是一通说辞,要带薛蟠去前院谈论诗词,薛蟠哪里有闲情跟贾政这酸儒说酸诗,三言二语的打发了贾政,薛蟠直奔碧纱橱院门口,院门大开,远远就听见院子里嘻嘻闹闹的说笑声,进了门瞧见枝蔓树架下有一秋千,两个穿红戴绿得丫头坐在秋千上绣花,贾宝玉凑在跟前手里捧着红艳艳晒干的花瓣,闹着要把花瓣送到鸭蛋脸的丫鬟嘴上,旁边坐着的圆脸丫鬟闪了个身到了一边,贾宝玉坐在秋千上愣是把嘴凑上去亲了口鸭蛋脸红艳艳的嘴-----   真是一出纨绔子弟沾花好戏啊!薛蟠嗤笑,这一刻替黛玉不值,但而后明白,在这个时代并不能把上辈子男女平等一夫一妻这样思维套进去,就算宝黛结婚了,宝玉娶妾怕是也理直气壮拦不住的,当下摇头,觉得自己瞎操心。   “宝二爷好兴致啊!”薛蟠笑道。   两位丫头行了礼,鸭蛋脸的叫袭人,圆脸的是晴雯。薛蟠一听袭人的名字,一下子了然,这丫头可是贾母塞到贾宝玉身边伺候的,按着默认的习惯,袭人以后就是贾宝玉的暖房人,要是手段厉害了升做小妾也不是不可能的。   贾宝玉见了薛蟠,单纯笑道:“薛大哥哥要在做胭脂,花瓣已经晒好了,只要袭人唇上的胭脂就成,林妹妹不开心,我想做了这个送林妹妹。”   薛蟠心道:这简直不是讨人开心的,这就是坑林黛玉的,只怕林黛玉你见立马捂着心口上不来气了。见贾宝玉一脸的纯真,要他夸着这好主意,薛蟠只想捂眼睛,贾宝玉确实是个干干净净的男儿,他是欣赏不下了。   “你慢慢做,我先过去了。”薛蟠道。   贾宝玉一听,便要跟着一起去,他想林妹妹生他的气,但薛蟠来了也许林妹妹能看在外人面不好多说他。薛蟠是不知道的,贾宝玉要跟着他也不能拦,这里又不是薛府。到了后院,看院门的是一穿着鹅黄的丫头,那丫头见了贾宝玉喜气道:“宝玉你来了,姑娘和宝姑娘刚用了饭正在里头说话。”   “好鹦哥,林妹妹今天心情可好?你怎么在外面没进去伺候?”贾宝玉道。   那鹅黄丫头鹦哥瘪瘪嘴,一脸委屈道:“昨日宝姑娘说了那番话,姑娘是生了我的气跟我离心了,我不敢进去伺候,现在都是雪雁和王嬷嬷伺候。”   薛蟠冷眼瞧着鹦哥,在他面前给他妹子上眼药真当他是死的不成!一把拦住拔腿往里走的宝玉,“姑娘们在里头,先去通传一声,别坏了礼数。”   鹦哥一瞧,眼皮耷拉下来,见宝玉想反驳,抢先道:“宝玉向来是直来直去,都是一家人哪有这样规矩,倒是公子你这个外人真要通传了。”   薛蟠以前住贾府时从不在贾府走动,他要避嫌不说也不想跟贾府染上多大关系,下人丫鬟不认识他是正常的。贾宝玉话还没说利索,薛蟠冷笑喝道:“我是不懂你们贾府的规矩,这样,刚才进来正巧碰见了二老爷,这样,我带着你到二老爷面前说讨说讨规矩如何?”   要说贾宝玉在贾府最怕的人是谁,当属贾政了,这爹把儿子当龟孙子骂,动辄打骂,贾宝玉见了贾政简直是绕道走都腿打颤,一听薛蟠说要去他爹跟前说规矩,脸唰的下白了,告饶道:“薛大哥哥还是不要去老爷那儿了-----”   “不去,怎么能说清这府里的规矩呢?”薛蟠眼里满是森然瞧着鹦哥。   鹦哥一听宝玉刚叫的薛大哥哥,一联想,顿时吓得噗通跪下,求饶道:“小的浑说的,求薛大爷饶了小的......”   外头动静大了,屋里出来一十一二岁的小丫头,红肿了双眼像是哭过,面上一团稚气,见了外头景象,脆生生道:“宝二爷、鹦哥姐姐---”见薛蟠不知道叫什么,只道:“这位公子。”   “你们姑娘和宝钗现在可方便见人,就说薛蟠来了。”薛蟠道。   雪雁一听薛蟠,机灵的行了礼,道:“二位爷先等一等,我进去通传。”也管不上跪着鹦哥了,进了屋子去通传。不一会,丫头出来说是能进去了。   薛蟠刚迈脚就瞧见鹦哥要往起站,笑道:“我果然不懂贾府的规矩,主子没说起丫头能自己起来啊?真是稀奇了。”   吓得鹦哥又给跪下。六月的天正是中午日头毒辣,鹦哥直挺挺的跪在院门口看着薛蟠进去,吓得不敢自己站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啦啦啦   最近太忙,眼睛不知道怎么回事给肿起来,各种难受【(╯﹏╰)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薛蟠静看二皇子被坑   林黛玉一晚没睡,前半夜小声的说着年幼是在父母身边的趣事,说着说着就哭了,薛宝钗一边安抚好不容易哄了止住眼泪,黛玉一瞧时间不早了,面带愧色,低声道:“时间不早了,睡吧!”她自己说了背过身,眼泪止不住的溢出眼角往枕头上淌,薛宝钗哪里能不知道林黛玉在偷偷的哭?   窗外月色投进来,洒在床幔帐上,朦朦胧胧的,薛宝钗仰着面盯着头顶上木床的幔帐,心里烦乱,黛玉父亲病重不由让她想起当年自己父亲去世时的景象,当真是人走茶凉,要不是现在有个能干的哥哥,易地而处,薛宝钗想着自己寄人篱下住在贾府,怕是也每晚睡不着一个人偷偷哭了。   黛玉越想心里越发委屈痛快,声音止不住的渐渐大了些,宝钗被黛玉的哭声弄的心里有些烦躁,倒不是嫌弃黛玉只会哭软弱无能,当年父亲病重她也是以泪洗面,她心里烦只是觉得这一刻实在是帮不了实质的忙,只会说些软话安抚一下,但这并不能解决事情,顿时心里激出一阵豪情热血来,当下下了决定,拍了拍黛玉颤抖的肩头,坚定道:“妹妹你别怕,这次我跟你一起回去!”   “啊?!”林黛玉听闻吓得失措。   薛宝钗一见林黛玉如此软弱包子样心里更是千丈豪气,就差拍着胸脯打包票了,只道:“我以前跟着哥哥学过几招拳脚,后来妈妈嫌弃女孩子练武不好,不过就这样单是自保没问题,妹妹你别怕有人欺负你,你要是不嫌弃咱俩义结金兰!”   林黛玉懵了,消化了好一阵,才道:“姐姐如此真心待我,我早都当姐姐是亲人了,不过姐姐刚说跟我一起下扬州可是说笑?”   这个时代女子想单独出门简直是妄想,林黛玉当年来贾府也是一路丫鬟小厮还有贾雨村护送的,当然如今的贾雨村早就另谋出路,现在回去也是有贾琏送的。林黛玉回去名正言顺,薛宝钗一个大姑娘跟着瞎跑就不是事了。   薛宝钗显然想到了,她刚才想了一阵,早都计划好了,笑眯眯道:“妹妹别担忧,要是你不嫌弃我陪你回家扰你,那我自然有法子陪你回家。”   有薛宝钗回去林黛玉自然是一万个原意,哪里有不肯的份,只是林黛玉心思敏感,薛宝钗待她真心实意,她自然也多要为薛宝钗顾虑,心里万分原意却怕误了薛宝钗的名声或者安全,一时说不出拒绝也无法点头同意。   宝钗见了哪有不明白的,一个人自顾自的想着明日回家一趟找哥哥,正好哥哥明日半天沐休完全来得及。薛宝钗算盘打得响亮却不知道她哥哥早都想到这一点了,翌日下了衙门直奔贾府上门捉妹妹来了。   俩姐妹一晚没怎么睡好,因着黛玉父亲病重贾母特意免了这几日的请安,让黛玉早早回去收拾行李,所以这日两人睡了懒觉起的晚了,收拾妥当用了午饭,薛宝钗打了哈欠想去午睡会,就听见门外吵杂声,一听像是贾宝玉,在听就变成她哥哥了,边上的黛玉心里还生贾宝玉气儿,冷着脸吩咐了雪雁把人撵回去。   不一会雪雁进门脆生生道:“宝姑娘外头薛大爷来了,姑娘您收拾下?”   林黛玉双眼红肿面目憔悴并不想见外人,只温声朝宝钗道:“我今日不想见人----”   “正好我想跟哥哥说说话,这样你去休息我们就在外厅说话。”薛宝钗吩咐了雪雁让她哥哥进来,林黛玉见了点头进了内屋。   贾宝玉跟着薛蟠进了,在外头看了一圈,没瞧见林黛玉不由难免有几分失落,问了下落直勾勾的向往里面闯,被薛宝钗一通损,脸色惨惨的回去了。   兄妹二人坐定,薛宝钗打发了雪雁出去,紫鹃紫川见状也一并出去守在门外。薛蟠一见妹妹那张讨好的笑脸,心里一个果断要放大招的想法升到脑子中,直接道了不行二字给堵了回去。薛宝钗一看可怜兮兮没用打算来硬的,但她哥丝毫把柄都没有,只好苦着一张脸问缘由。   薛蟠是知道林如海这次死定了,林黛玉这次回去从病前侍奉到给林父入殓办丧事,不管是不是林黛玉亲自动手,这个时代越是大家红白喜事规矩越是大,时间阵线拖长,真等一切办妥上京,最快也要来年开春到京城,将近七八个月的时间让妹妹一个人在外,他是不放心的,就算过了他这关还有妈妈那关的,这是其一。其二,林如海乃是扬州巡盐御史,自古这官职都是个肥缺,更别提还在富饶的扬州的,林如海在还好能稳住局面,一旦去了牵扯到利益,水深了,薛宝钗又是一副侠义心肠,就怕惹上了纠纷。   不然为何薛蟠急的直接上门来捉人呢?   软磨硬泡不顶用,薛宝钗仗着她哥对她心软有应必求,特别不好意思的决定还是用最后一招。   “哥,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一个人偷偷跑。”薛宝钗知道这样说显然是捏住了爱自己人的软肋,硬是逼着同意,但她哥哥不同意只好出此下策。   薛蟠被妹子耍赖的手段气笑了,气定神闲道:“你以为你是宝琴啊?就算你是宝琴你哥我也不是好说话的薛蝌!”当年薛宝琴能偷跑成功也是因为薛蝌心疼妹子没原则。   厚着脸皮各种手段使出来的薛宝钗没了法子,只好哭丧着脸站在薛蟠左边,心里想着昨晚话说大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见林妹妹。   薛蟠坐在椅子上喝茶,余光瞥了花厅幔帐后的人影,怕是林黛玉想让宝钗陪她又不好开口只好默默听着结果。现在他否决了,幔帐后的人影顿了顿转身离开了。   真是一笔烂账!   越是不想跟贾府中人牵扯越是牵扯深了,先是贾环,现在轮到红楼主角的林黛玉了。薛蟠心里早都打定主意,见他妹子那一脸懊恼丧气的模样,原本还想逗逗的心绪压了下去,果断道:“你要去也不是没可能----”   “真的?!”薛宝钗喜出望外。   “你要是能做到我说的,我便同意,妈妈那边我还能帮你说话,但你要是没有信用,以后别想我在同意什么了。”薛蟠严肃道。昨日他也想好了,要是宝钗对去扬州可有可无的态度,那他就强硬点别去了,可宝钗这副样子,虽说镇压了但心里主意坚定,不知道要在日后磨到什么时候。   峰回路转,薛宝钗哪有不同意的理?!连连点头。   薛蟠这才开口道:“薛蝌来信了,先到金陵有事情处理,宝琴也在,这次回去薛忠还有阿甲阿乙一起陪你,陪着林妹妹到了扬州后,隔日便跟着薛忠三人回金陵,等薛蝌将事情处理完了再陪你到扬州,年前不管林妹妹能否赶回来,你都要听薛蝌的不准胡闹,一起回来过年。”金陵与扬州也就一百来公里,按着现在马车的时速,三个时辰也就到了,也是方便的。   薛宝钗一听当下点头,她跟薛宝琴是一起长大的堂姐妹,虽然分开了两年多但从小的交情是好的,这次回去陪了黛玉还能见宝琴别提多开心了,面上挂着娇笑,道:“好哥哥,我知道了,这次二哥哥和宝琴妹妹回来就不要走了,咱们一家子住在京里过年多好。”   “南边生意已经稳妥了,短时间不会过去。”薛蟠模棱两可道。而后站起身,拍拍妹子的脑袋,等薛宝钗发髻乱了,心里才好受些,道:“明日要跟着一起走,今日还不回去收拾行李跟妈妈告别?!”   “我去跟林妹妹说声。”薛宝钗直奔里面。   薛蟠捋了捋衣袍,不出意外听见里面激动兴奋的笑声,一会林黛玉红着眼睛出来了,福了福身,谢了薛蟠。   “你和宝钗亲如姐妹,不必如此往心里去,宝钗若是在府中顽劣还请担当些。”薛蟠淡然道。薛宝钗知道时间不早,回去还有行李收拾,当下不必多说,跟着黛玉告了辞,只说明日在码头见。   当晚薛宝钗又是求了薛王氏,薛王氏原是不答应的,后来听闻薛蝌和宝琴陪着这才放心勉强同意。贾府的船明日午时才动身,翌日,薛蟠下了衙门直奔码头,还好,行李已经搬上去了,船还没走,薛宝钗戴着头纱望着哥哥,薛蟠抱了抱妹子,“一路安好。”   贾琏见了过来要跟薛蟠行礼,薛蟠挡了回去,两人一通客套,贾琏满口答应照看好薛宝钗等等。   林黛玉思父心切,船开的快,不到半个月就到了扬州,薛宝钗信守承诺,当日见过了林如海,安顿好后,翌日就跟着薛忠坐上马车到了金陵,薛蝌接到了妹子赶紧提笔写信给京城报了平安。   等薛蟠接到平安书时已经七月份了,此时天气毒辣,京中出现了不少晒死人的传闻,而朝堂上平康帝龙案上摆了道折子,鲁地大旱民不聊生,当地黑莲教兴起扰乱秩序。平康帝有意考察大皇子二皇子能力,问及,二皇子率先站出表示愿意前往派分赈灾粮安抚百姓,瓦解黑莲教。   大皇子一脸佩服的望着二皇子,举止言语无不表明钦佩二皇子为国为民却只口不提前往二字,反倒说他今日中了暑气,平康帝见了心里难免大有失望。   薛蟠站在门角看到朝堂上大皇子的谦让之举,再想起当日琼林宴明明白白的拉拢自己的明骚性格,怎么也想不出大皇子会甘愿拱手把这个立功的机会让给二皇子,除非这里面有诈!莫名的,薛蟠目光移到严厉清身上,此刻严厉清老神在在气定神闲的站在一处,瞬间,薛蟠想起贾环提及到大皇子被封为太子,而时间恰恰在明年四月。   不过瞬间过脑,薛蟠已经明白了,这看似立功的局面怕是严厉清联手大皇子一起在坑二皇子,真是好大一盘棋,夺位战争已经打响了第一炮,而这一轮结局注定是二皇子失败。   莫名,薛蟠响起了与世无争的三皇子。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菊花花么么哒!   话说里面的阿甲阿乙只是因为菊花花起名无能!【这不重要   ---------------------------------   再次感谢兰陵烟杳的地雷,菊花花三百六十度翻滚求虎摸【呱呱痴汉脸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三皇子遇刺   八月中旬,京城照旧一如既往的炙热,丝毫也感受不到夏末的颓败。前几日平康帝一时兴趣来了,招了三皇子问学问,三皇子对答如流条理分明,平康帝龙心大悦赏了薛蟠一串红玉串珠,这条串珠原本经常在平康帝手中把玩,物件虽说顶级但也不是难觅的,贵就贵在平康帝经常戴在手上沾了龙气,珠串赏了下来,多少官员都看红了眼,在他们眼中这不单是一件死物,更是代表平康帝对薛蟠的看重。   三皇子是个机灵的,见平康帝今天高兴,特意提出想让薛蟠做他师傅,不过想着薛蟠同他的赌约,愣是有骨气的让平康帝同意了薛蟠当三皇子师傅的资格,不让平康帝下旨,要自己求来的师傅。   平康帝听了赌约,哈哈大笑,手拍着龙案,道:“小三儿这点像朕,硬气!好好好,如你自己赢得师傅。”而后借着教导三皇子有功的名头给薛蟠提正了。   薛蟠山呼万岁,跪拜谢恩。   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薛蟠升职也算快,从副六品已经拨正,整个庙堂谁不知道薛蟠得平康帝青眼。想当初,薛家摆酒宴邀请了不少世家,没去的都暗暗惋惜,没看朝中一品大员的严厉清携着夫人都去了么!啧啧啧,这个薛蟠也不简单,先是得了平康帝青眼而后又让严厉清看重,这以后的前途能不好吗?!   众官员心里难免少不了嫉妒,却不知当日薛家摆酒宴压根没请严厉清,严厉清不请自来薛蟠自然不能撵了出去,好在当日前院宴请了不少同届贡生和平日里相处好的官员,那日宴会上严厉清见此状况只说了几句话便先走了,倒是让薛蟠松了口气。   这日是沐休,薛蟠给三皇子上完课布置了作业正要走,便瞧见三皇子眼巴巴的瞅着他,不由问道:“可是哪里不妥?”   “老师我想出宫玩?”赵弘逸走到薛蟠跟前扯着薛蟠的袖角道。   “可问了你父皇?”薛蟠不放心道。自从托了上次教考的福,不说三皇子得了平康帝喜爱,就连他也是多沾沾光,像这样出宫玩耍不再是千难万难的事,基本上三皇子前一晚给平康帝请安说一声,今天就能动身玩一下午,三皇子也会挑时间,专找他下午沐休的时候。   赵弘逸得意一笑,“父皇答应了,老师放心,不过-----”一双眼转啊转的很是机灵。   薛蟠敲了敲三皇子脑袋,笑道:“想什么鬼主意?”   “咱们今日去郊外玩可好?”赵弘逸眼巴巴的瞅着,自从能出宫玩经常都是老师府邸和街边,已经看腻玩腻的三皇子表示想去郊外看看野外景色。   平康帝默认薛蟠带三皇子出宫也是以为到薛府里转转,平日里外出就带了四个侍卫,对于皇宫薛蟠这两点来说算是安全的,但要是去了郊外就怕出了岔子危险。三皇子心里也清楚,所以看着薛蟠也是眼巴巴的装可怜,不过他长得虎头虎脑身体健壮的比一般同龄还要高大,这样装可怜效果可想而知,但他自己不知道,还装的很有劲。   薛蟠见了三皇子装可怜的样子没有同情反倒想笑,揉着三皇子的脑袋,笑道:“别装了,带你出去可以,不过咱们先回府里接了贾环一起。”   “啊!”三皇子气道:“我求来的福利又要带着那臭小子啊!”   以往三皇子出宫都到薛府来,而贾环在贾府又是个没人管的,索性跟贾政说了声拜了薛蟠当师傅,贾政一见爱的不成,儿子爱读书就好,总比贾宝玉吃丫鬟胭脂来的强,当下准了,如今贾环一个月有半个月都在薛府住着,三皇子每次来都正好撞上贾环在的日子,两人年纪差了两岁,玩的好时一个出馊主意一个行动,玩不好的时候横眉冷对就差打起来,赵弘逸是个光明磊落的性子,不像贾环什么阴的损的都来,往往气得赵弘逸蹦的老高,又捉了赵弘逸软骨,有意无意的炫耀今天薛蟠教了他什么功法之类的,赵弘逸对着贾环恨来牙根痒痒,喜欢来凑到一起两个脑袋嘀嘀咕咕的。   薛蟠一切都看在眼里,贾环知道赵弘逸十八岁早死,所以对着赵弘逸能放松些,可又碍着赵弘逸目前的身份权势,好的时候就是巴结,玩闹了薛蟠也分不清贾环那乖戾性格,明明上一秒还嘻嘻哈哈,下一秒就逗赵弘逸玩了。   “行了,换衣服去。”薛蟠道。   赵弘逸一听眉开眼笑的扯着小喜子去换衣服,好哄的很。薛蟠见小喜子背了个大包袱,一看就知道赵弘逸提前准备好了,摇头失笑,两人去后院换衣服,两位伴读行了礼出宫了。窗户开着,外头知了叫个不停,晒了一早上的地面上蒸着热气,从里面往外头瞧都能见热气冒着,看着就觉得烤,薛蟠第一次在京城过暑期,没想到这般热,好在学堂里放着冰,上课反倒凉快,平日里不在沐休下,一到下午去翰林院编书那滋味才叫个酸爽,大庆朝重礼节也体现在着装上,每每下了衙门到家后背都是湿乎乎的。   薛蟠盯着婆娑斑驳的树影瞧,由远至近响起轻快的脚步,末了快到了声音里带着欢快,“老师老师我换好了!”眨眼便瞧见三皇子一身粗布麻衣,脑袋上用布条扎了个丸子头,浓眉大眼的看着都有精气神。   “老师我这身衣服如何?”赵弘逸一脸等着夸奖。   薛蟠揉着三皇子的丸子头,不吝啬夸赞道:“三皇子进步很快,这模样瞧着可爱像小书童。”这家伙早都打好了主意,不然怎么提前准备好的衣袍是粗布麻衣而不是锦衣呢?   小喜子跟在后面哒哒的跑上来,薛蟠一瞧也是粗布麻衣的模样,但小喜子眉目清秀略偏女性,这般打扮瞧着就没赵弘逸那般自然了。   薛蟠带了两人顺利出了宫,四个侍卫还是以前的那四个。到了薛府薛蟠换了朝服,让言子通知贾环换身衣服要出门,言子机灵,瞧见三皇子的打扮通知贾环的时候直接说了尽量挑平常衣服。贾环以为是薛蟠吩咐,找了件常服换上,既是这样等出了门见了三皇子一袭麻布,两人站在一起身份像是打了个颠倒,实在是三皇子那身麻布衣服太寒酸了,贾环倒像是小地主家的小公子,三皇子倒成了小地主家的长工。   一辆马车,四匹高头大马悠悠晃晃的往京郊去了。这时候日头正毒辣,三人坐在车厢里闷热,不一会赵弘逸脸蛋红扑扑的浑身发痒,原来一出汗粗布磨着肌肤就难受了,就算隔了层好亵衣也难受,眉头皱着鼻尖红扑扑的扑倒薛蟠膝上,道:“老师好难受。”   薛蟠执着扇子一下一下的给三皇子打着扇子,三皇子舒服的直哼哼,一边原本乖乖坐着的贾环突然出声,略带讽刺道:“你都多大了还趴在师傅身上。”   赵弘逸一听,得意道:“老师都没说什么,你是不是也想爬啊?!”挑着眉激着贾环,当他不知道啊!只要自己一和老师撒娇互动,这家伙就鼻子不是鼻子的嘲讽自己,一定是缺爱。   贾环气得一双吊梢眼向上飞,这个粗苯的赵弘逸什么时候会回击了?!瞧瞧扫了眼打着扇子的薛蟠,见薛蟠没出声阻止,心里稍稍舒服了,好在不是偏帮这臭小子。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一转,突然笑道:“师傅,你上次教我的无名鞭法我有几招不会----”   “哪里不会?”薛蟠哪里不知道贾环这是借着自己刺激三皇子呢?!不过都是小孩子玩耍斗嘴皮子,阻止了,这大热的天他看什么好戏啊?!   贾环说了两招,薛蟠一一解释,边上的三皇子气愤的瞅着贾环,贾环当没看见,而后又哀愁的看着薛蟠,内心苦闷,老师到底什么时候认我当徒弟呢?   薛蟠在京郊有庄子,看守庄子是一对年约四十的夫妻,女的刘言氏一手北方农家菜做的地道,男的平日里修剪个花草树木,男的老实,女人略带精明但人很豪气仗义。到了庄子,薛蟠意思先避开最热的时候,等下午四点多在去乡间小路走走转转,三皇子热的不成,衣服又磨身也同意了。   几人还未吃午饭,刘言氏做了一大锅酸菜骨头贴小饼,热的没胃口的几人闻到了香气一下子胃口就来了。吃了饭,薛蟠让言子回去找两身贾环的衣袍过来,三皇子穿粗布衣服肌肤都红肿了,顺带的是给细皮嫩肉的小喜子的。   吃饱了就犯困,庄子屋子都打扫干净,薛蟠安排好了一人一屋先午睡休息会,他睡在正堂,两孩子住在左厢房,一人一间,四个守卫守在院子,天气晒得不成,一会会催的晕乎乎的。   薛蟠刚睡的迷迷糊糊,突然听见一声摔凳子的声响,不过一秒瞬间醒了,外头已经传来吵杂刀剑声,薛蟠顾不上穿衣,穿着亵衣亵裤直接出来,一开门一开,院子已经横躺了两个侍卫和三个黑衣人,看样子已经死透了,另外一个一对二,剩下的那个在三皇子房间里,门大开,里面正打斗的厉害。   这杀千刀的!起床气的薛蟠恨恨道。下一秒拔腿就到了三皇子卧室,贾环正打开门在瞧,气得薛蟠喝道:“滚回去别出来!”迎面一刀砍下,薛蟠一个闪身,一掌打在黑衣人身上,这掌含着内里,震得黑衣人倒退几步,捂着胸口。   薛蟠扫了眼屋内,三皇子平安无事正躲在另一侍卫身后,不由松了口气,总共来了八位黑衣人,外头死了三个纠缠两个,里头以一敌三,那侍卫已经负伤累累,那是他再晚来一会就坚持不住了。   伤了一个,如今还有两个看着他,薛蟠扫了圈并没有防身利器,而那俩人已经迎了上来。   薛蟠武功好,但对敌经验少,加上对方还有武器一时半会难分上下。   原本滚回去的贾环推了门,猫着腰到了三皇子门口,里面打斗正凶残着,喊道:“师傅接着!”手里的家伙对准了扔了过去,薛蟠接到手一瞧,是他送给贾环的鞭子,鞭子轻巧但暗藏玄机,有了武器已经打顺手的薛蟠立马扭转了局势。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笑眯眯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凶手是谁   四个侍卫死了两个,小喜子也死在了床上,拦腰砍了下去,伤的两位都是重伤,怕是要提前退休的样子。八个死卫死了六个,剩下两个被活捉,薛蟠还未来得及问话,两人已经咬破暗藏在嘴里的毒药囊死了,薛蟠盯着中毒而亡的两具尸体,眉头紧皱。   三皇子吓得面色苍白,但极力的装着镇定,所以看上去还不错。贾环杵在一边,瞧见三皇子发抖的手,伸手拉了拉,三皇子双眼茫然的瞧着贾环。   “你带弘逸去我那儿屋喝杯水。”薛蟠发了话。屋里血腥味太大,三皇子受了惊吓。闻声赶来的老刘夫妻见状低着脑袋,刚刚打斗的时候两人听见了但没出来,现在怕薛蟠责难。薛蟠倒是没想到这儿,两口子都是普通农家夫妻,不出来躲着也是应该的,只道:“老刘,你扶二位护卫进去上药,刘婶我哪儿还有静神茶,你去沏一沏,送到浴斋来。”二人闻声点头应是下去了。   薛蟠见贾环赵弘逸还在一边,看向贾环,嘱咐道:“好生照看弘逸,我一会就来。”   贾环一听,拉着木楞的赵弘逸去了主屋。薛蟠见二人走后,这才上前查看尸体,三皇子看着受惊过度不适合见到死人的样子,扒了黑衣人的面罩,普通人,薛蟠想了想,又抬起黑衣人手臂,摸了摸身上衣物可有挂件,没有丝毫线索,正打算离开,瞥到了旁边倒过去黑衣人的脖子,顿时走到身侧,脖颈后有一处纹身,青色的像是燕子,大拇指大小平日很难观察到。薛蟠一瞧,拨了拨另外一具,果然也有,往门口瞧去,横躺在地上的六具身体都有,形状暗记在心。   薛蟠到了正屋,贾环坐在一侧眉头皱着,三皇子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想什么,见了薛蟠进来,哇的一声哭着泪奔抱着薛蟠的大腿,什么话也没说就是哭,看的贾环咬牙切齿很想拉开这个占师傅便宜的小子,就知道不能对这小子存了同情!想是想到底是没动手,只是撇了撇嘴,扭开了头不去看。   三皇子哭到打嗝,薛蟠一下一下的顺着背,等缓了气儿,大门口响起言子的叫声,怕是见到院子里的横七竖八的尸体吓着了。薛蟠扶着三皇子的脑袋,道:“可有信物?”   赵弘逸在怀里摸了半天摸到了他的龙子玉佩交给薛蟠,薛蟠拿了出了门,又摘了平康帝赏的红玉串子,交给言子道:“莫要声张,你骑马到九门,见了守门只报我的名字,切记一定要见提督大人,要是有人阻拦你先拿这串红玉串子给看,只说我有要事相求,别的一概不要多说,亲自见了提督大人之后,将玉佩交给提督大人,而后说清地址,快去。”   言子吓得两腿战战,话也听得不全。薛蟠见了冷声呵斥,言子回过神,“可记住了?”言子点头重复了遍,面色也缓过来了。   薛蟠点点头,道:“衣服留这儿,你骑马过去,记得中途谁也别搭理,快去。”言子将衣服交了上去薛蟠,撒丫子往门口跑。薛蟠将大门关了起来,疾步到屋里,吩咐道:“你们俩跟我来。”   侍卫在右侧屋养伤,失血过多正昏着,老刘刚给一位上完了药,薛蟠瞧见,道:“移到后山去,刘婶搭把手,今天辛苦二位了。”如今死卫刚出动,不知道又没有定时间,薛蟠怕还有第二波,毕竟杀手已经动了,干脆趁侍卫防线弱一举攻下,这里毕竟不安全,趁禁卫军赶来之前先藏匿好。当初薛蟠买这座庄子就是看中后山有温泉,庄子买的不久,后山的泉水还未来及引渠到庄子里,薛蟠只让修葺了天然泉水洞,距离此处不远但算隐蔽,正好能用上。   老刘是个东北壮汉,很有把力气,背着侍卫也不喘气。薛蟠带着几人到了温泉洞,洞名就叫浴斋,边上又石门挡着,远处看很是天然隐匿。洞里很大,通着空气,薛蟠让赵弘逸下去泡泡,小喜子的血溅了赵弘逸半个胸脯上,贾环一并下水泡澡,隔间是一间卧室,两位侍卫就在此休息。   刘婶端着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薛蟠见了安抚道:“无事,你二人若是害怕调到别的庄子也成。”老刘抢先拒绝了,说什么刚才没出去护主心里愧疚之类的,薛蟠也不再提了。   天气热薛蟠刚才打斗浑身都是汗血腥味,遣了刘氏夫妻二人去里间照看侍卫,他也下水泡了泡。从这里坐马车到城里大约一个时辰,若是起码半个时辰就能感到,薛蟠算了算时间,泡了没多久换了衣服。池子里,贾环泡的皮肤发粉,赵弘逸倒是黑里透红,不过看着要比刚才精神。   “行了上来吧!”薛蟠坐在椅子上喝着茶。   赵弘逸泡的脚软,走的缓慢,上了台子瞧见衣服,不由垂下脑袋,低声道:“老师小喜子是为了救我死的,他们想要砍死我的。”   薛蟠叹了口气,起身到了边上摸着湿漉漉的脑袋,道:“你的身份本就不会逍遥自在一辈子......”   换了衣服喝了热茶歇了不足片刻,薛蟠听见院子里想动,自己出门高高而望,见是禁卫军,心里松了口气,赶紧护送赵弘逸下山。   赵提督亲自骑马带着禁卫军过来,一颗心提的老高,一推门瞧见一地的尸体觉得自己的乌纱帽也保不住了,问那报信的,谁知道除了那两句话什么也不多说,在见到安然无恙的三皇子时一颗心才安然放回肚子里,薛蟠行了礼,提督大人掌管九门安全,正二品,他一个六品小官自然是要拜见的。   “赵大人好。”薛蟠道。   赵提督见三皇子无事,除了精神不大好别的看不出有皮肉伤。薛蟠在行礼那瞬间,赵提督脑子里转了许多,要是三皇子出现好歹这责任他要是能推都推到这薛蟠头上,现在无事,皆大欢喜。   剩下的事自然是九门管的,他是不用搀和了,赵弘逸坐上马车,愣是要让薛蟠跟着一起,瞧见边上的贾环加了句一起来,三人坐马车回去,赵提督骑马,禁卫军带着尸体往回走。   车厢里,赵弘逸心情低落,薛蟠也不知说什么,一时无语。   当夜,薛蟠沐浴完揉着额角,今日半天可真够事多的,送三皇子回去平康帝又亲自过问,还有赵提督也要询问口信,但好在皇子无事,平康帝虽是大怒但也没牵连到薛蟠,反倒薛蟠保护有功,但这个时候谁也别想提出表功,这不是挨揍么!没罚就是奖了。   贾环敲了门,进来后,看着薛蟠斩钉截铁道:“以前没有发生过。”   薛蟠知道贾环这是表态度来了,怕自己故意隐藏上辈子发生的事情。薛蟠是相信的,上辈子他还没穿薛蟠还不知道哪里胡混这,三皇子就算出宫也不是他这儿,且看今日小喜子的死法,要是搁上辈子三皇子要是个死,他要是没来及,侍卫故意不剩一个。   贾环见薛蟠不出声,还以为薛蟠不信,急忙道:“真没有发生,我----”   “我信。”这辈子变数太多,他是,贾环是,有了他们二人的变数,影响的也有其他人。“你想想今日是谁下的杀手?”他自己心里有猜测,却无证据。   贾环想了想,迟疑道:“大皇子?”   “为何是大皇子不是二皇子?”薛蟠反问。平康帝前几日才夸了三皇子,朝堂里也刮起了三皇子受平康帝喜爱,真正得宠爱的是三皇子之类的流言,今日便发生了行刺,都是早早安排好的。   “二皇子已经离京了。”贾环道。   薛蟠点了点桌子,道:“他人离京不代表京里没有他的死士。”   “那师傅以为是二皇子。”贾环不确定道。   “没那么简单。”薛蟠模棱两可搪塞过去,“你先回去,这件事口风紧点,管好自己就成。”待贾环出去,薛蟠靠在椅子上,思考。   这事确实没那么简单,大皇子二皇子都能说得通,说大皇子便是二皇子离京,京中只有大皇子,且流言是这几天才出现的,二皇子已经走了,这事就不干二皇子的事。若是说二皇子不过是借着大皇子当挡箭牌,一箭双雕罢了。   听闻二皇子谋士很多,他都能看出鲁地闹灾大皇子表现出乎以往,其中必有玄机,二皇子和大皇子斗了这么久怎么能看不出来,这次怕是两虎相斗拿三皇子开刀罢了。死了最好,没死也搅臭大皇子的名声,你来我往。   乱糟糟。   翌日朝堂上,平康帝大怒,下令严查三皇子遇刺案件,且还点名大皇子,言语很是试探,大皇子一副清者自清同根兄弟他怎么会下杀手,并表示三弟又没有受伤,平康帝面上显然对大皇子态度冷了,大皇子急了,刚想多说,严厉清抢先道:“三皇子遇刺,臣以为或是鲁地流民黑莲教人所致,今日加急快报,五日前二皇子护送的赈灾银子被抢,大量流民往京城逃难,且黑莲教已经组织流民开始反击......”   平康帝一听,不在绕着三皇子遇刺多说了。   薛蟠盯着呈信的严厉清,话题转了,二皇子怕是见到此景,自己辛苦布的局不过一句话就转了目光,怕是要哭了。之所以怀疑二皇子下死手,不过是因为大皇子演技差,刚才那番差点以头抢地表忠心实在是演技爆表。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早早哒!【痴汉脸笑眯眯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薛蟠请缨灭黑莲教   赈灾银子丢了,主要责任自然就落到了押送银子赈灾的二皇子身上,平康帝当日下了一道旨,言语还算温和,毕竟当初两位儿子只有二儿子站出来要帮忙,只说了要加紧务必找回来云云。   京中的温度居高不下,八月末就如同此时京城的天气一般,朝堂的气氛很是森然焦灼,九月初,当夜突然暴雨,薛蟠坐在书房里眼皮老跳,他以前不是个迷信的人,自从穿到一本书中后就有点迷信了,眼皮跳的无法聚集精神,薛蟠合了书,起步,窗外大雨霹雳巴拉的作响,冲刷着花坛地面,一股子闷热夹杂着泥土腥味,心口也闷了起来。   此时,前往安定门策马奔腾,手指红旗,八百里加急信件一路呈到了御龙殿里,平康帝刚宽了衣打算就寝,门口老太监总管疾步而来,请安跪在地上道:“圣上鲁地传来急报-----”   “传!”   当晚朝中内阁大员全都紧急到了御龙殿书房议事,薛蟠这等小罗罗自然没有资格前往,所以并不知道,他才入京城为官,并不像老油条那般到处都有眼线提前准备,所以到了第二日上朝去才发现各个官员脸色凝重,有的面上看着木然眼里却带着喜意,有的则身心担忧步履匆匆。薛蟠仔细留意,发现以前支持二皇子的党派都是忧心忡忡的模样,心道:莫非二皇子在鲁地出了什么事?暗暗做了准备,今日朝堂上怕是平康帝要发火了。   朝堂上老太监唱礼,众官员跪地迎接平康帝山呼万岁后,平康帝坐定,整个朝堂笼罩着低气压,平康帝突然发难,鲁地黑莲教日益壮大,流民北上,且原本派去镇压的二皇子再一次对峙时被击下悬崖,凶多吉少,而黑莲教更是打着推翻大庆朝的旗帜一路往京城赶来,一路叫嚷着推翻昏君的口号,这可不是在打平康帝的脸么!昨晚连夜商讨也没商量出个具体来由,内阁大臣空前的态度一致,表态度要严厉的剿灭黑莲教,平康帝怒火还算熄了些,可轮到派谁去就裹足不前,你推我我推你,平康帝有意派严厉清去,毕竟当年就是严厉清当了将军击退外敌,可这次严厉清像是锯了嘴的葫芦,怎么也不开口,一直磨到早朝时间。   平康帝火发完了,接着就到了分派具体任务的时候了。刚起了个头,整个朝堂又安静一片,薛蟠瞧见大皇子一直看着严厉清,严厉清沉默着也不知道想什么,像是等急躁了一般,大皇子率先站出,扬扬洒洒说了一通平康帝的好话黑莲教邪1教异端等等,龙椅上的平康帝都听得不耐烦时,大皇子这才道:“儿臣原意带兵前往剿灭黑莲教。”   薛蟠也是打听过消息的,黑莲教发起人乃是个落榜秀才,年约四十多,可见考了多少年都没考上秀才,此人名李儒白,听着像弱书生,其实人高马大,家中也是农民出身,当过猎人做过长工,都时间不久,干的最久的就是混子一职,整日偷鸡摸狗游手好闲,但架不住此人脑子灵活嘴巴锋利,次次转危为安,也算是人才。鲁地本身就积贫,当地民风凶悍,就连婆娘也厉害,夫妻打起架来丈夫身上脸上到处都是抓痕,这常见。今年大旱,地里颗粒无收,本来这种事在古代朝廷也算常见,派发了赈灾银子,当地衙门储备粮还是有的,这样双管齐下准没事,多少年都是这么干的,谁想到这次给折损大了。   三百万两银子没了,二皇子如今下落不明。这一切都出在了李儒白这个变数上,此人家里地中无收,饿得不成在街上混吃骗喝,被馆子捉到了,谁知道言辞正义的说了一通,具体就是谴责当地官员吃的肥头大耳不开仓救民,又信口开河说京城来的二皇子吃香喝辣养尊处优根本不管他们下等人的死活等等,说到正热的时候,一见老板不吃他这套,突然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嘴里支支吾吾的像是神婆,说了些玄而又玄的话,总之哄了店家,老板还把李儒白当神仙供着,尝了甜头的李儒白自此就不罢手了,谎越撒越大,最后连他自己都认为自己是上天的使者,拯救万民的。   抢了当地的衙门粮仓,聚集了混子煮粥发粮,这样一来,加入黑莲教的人越来越多,而被逼着躲避的二皇子只能等朝廷派军队来,发了信却被拦截,最后下落不明掉到悬崖。此时的李儒白已经自我膨胀,整日被流民当成神仙千恩万谢,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带着流民混子阻止起来的三万大军打算直接攻上京城。   黑莲教虽号称三万大军,但不是真正训练有素的士兵,粮草一路抢也堪堪而已,武力值压根不能跟正规军队相比,在薛蟠看来,不用迎头痛击,只要稍稍用点小计这支号称三万大军的黑莲教就能散了。   明白人都知道此次迎战必胜且没什么危险性,但人心最是贪婪,过惯了安逸养尊处优的生活谁原意去拼?再者,不去拼位高权重照样活的好,拼了出了意外一切就糟了,总之官场要诀----不做不错。要拼得也只有薛蟠这样年轻人有血性且想借此机会升官在平康帝面前混个脸熟。或是,大皇子那样想表现的。   大皇子要立功,他跟严厉清早早设计好的,只要等他弟弟死了,他就立马上。却不曾想到平康帝好像并不愿意大皇子前往。甭说官员,越是有权有钱的越是怕死怕失去,平康帝也一样,二儿子都已经下落不明,大皇子还是安安全全的待在京城比较好。   平康帝否了大皇子意愿,话一落,元修瑾率先出来,跪地道:“臣原意前往。”门口的薛蟠撩了袍子上前,跪在中央,朗声道:“臣薛蟠原意剿灭邪1教,还我大好山河。”   平康帝看着地上的薛蟠,沉思,道:“准!”   当天下了朝,薛蟠前往勤学堂,三皇子昨日前几日受了惊吓,蕊妃原本说歇息两日,没想到三皇子是课业一日不落,薛蟠见了不由感慨,当年他是变着法子的逃课,有个头疼脑热小毛病恨不得夸张成癌症不用去上学,现在这孩子比他强啊!   自从遇刺后,三皇子像是长大了一样,不再是原本无忧无虑的小皇子了,平日里多有关注前朝之事。今日薛蟠刚到勤学堂,三皇子见了面行了礼,开口就道:“老师你去干嘛?!要是受了伤怎么办?”   在三皇子心里薛蟠已经算是自己人了,且还是那种很是亲近的自己人。上一个自己人小喜子死了,三皇子现在是惊弓之鸟,就怕薛蟠也出了意外只剩他一个人了。想到此处,扯着薛蟠衣角,眼巴巴道:“我去求父皇,老师你不要去好不好?”   “哪有那么危险!”薛蟠摸着三皇子有些消瘦的脸蛋,原本粗壮的小老虎这几日也瘦了,不由笑道:“你是知道师傅功夫的,那些流民混子怎么会近师傅的身?”   三皇子一想也是,师傅他------诶!师傅!老师刚才说师傅!   眼睛亮晶晶的,三皇子此刻的状态回到了薛蟠第一次见到那样,精力无限,紧紧拽着薛蟠的衣角,唯恐反悔跑掉一般,追问道:“师傅师傅你要收我当徒弟吗?”   “你既然已经叫我师傅了,怎么还问这蠢问题?”薛蟠挪揄道。赵弘逸还是这副样子正常点,要真成了阴郁城府的二皇子模样薛蟠才不习惯呢!   三皇子兴奋的跳了起来,被薛蟠给拽了回去,道:“拜师礼要的。”   “可要请司礼部选了吉日入碟?”三皇子点头如捣蒜,肯定道:“以师傅的武艺是应该如此,不过父皇现在心情不好,这样下去要拖好久,我还想让父皇观礼呢?”   薛蟠听完冷汗直流,想起贾环那简单的一拜,顿时觉得果然是皇家人,平日看着像个农家小子野的很,到了这个时候规矩这般大,在薛蟠看来,当日贾环的拜师礼已经算是庄重了,要是按着三皇子所说那简直不是庄重而是麻烦了,薛蟠是最怕麻烦的人,当下打断,直接道:“不必如此麻烦,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你奉茶磕头就成,其余的就省了。”   “这是不是太简单啊?”三皇子扬着小脑袋道。在他心里师傅那么厉害,好不容易求来的,理应给一切好的。   薛蟠板着脸,道:“你要是不愿意那收徒之事就罢了。”   吓得三皇子摇着脑袋,喜气洋洋的撩起衣袍,规规矩矩行了三个皇家磕头大礼,边上的文子也有眼见,递了茶盏,三皇子接过,茶举头顶道:“请师父用茶。”   薛蟠接过茶,喝了口,放下茶杯,道:“你且起来弘逸,最快明日动身,今日咱俩师徒缘分已到,我走这段日子回留作业,你且要安心学习不可懈怠。”   “是,弘逸知道了。”三皇子心里爽快,果然老师和师傅是有区别的,等父皇心情好了,一定要将师傅上碟。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剿灭黑莲教责任重大,自然不是薛蟠一个人行事的,随行的还有位五品小将,名唤季重,曾是二皇子外公程德海手下,年纪轻轻却骁勇善战跟着程国公驰骋沙场抵御外敌,如今班师回朝凭着功绩封了个五品闲职,今年不过三十有二,也算是大庆朝的中流砥柱了,要知道大庆朝重文轻武,五品的武官还不如六品的文官手里权力大能说上话,同时,武官升职只能凭功绩,要是搁在太平盛世,武官十年八年的很难升上一官半职,由此可见武官多么不吃香了。   平康帝派季重随行,就是派了帮手副手给薛蟠,季重八尺大汉又是见过血杀过人的,瞧着薛蟠十七八的玉面书生打心眼里就看低一等,觉得这次剿灭黑莲教全是自己冲锋陷阵,到头来全给这小白脸领了功,所以第一次见面出城的时候,季重很不给薛蟠脸。   薛蟠见了笑笑,他确实御敌缺乏经验,到了战场上两人要合作,何必生这种小气。   平康帝派兵的时候问过薛蟠要多少,多的抽不出来且太远,要真是调回来了,人黑莲教也打过来了,京中常备留守的不过两万多人,其中不包含平康帝自己的五千精兵龙护卫。平康帝这么问,薛蟠也不会傻的全要,略略一思考,只要了一万,能留在京中的将士都是精兵,就算不是龙护卫也是一等一的好手。   一万对抗三万,朝中不免有人嗤笑,觉得这个薛蟠不自量力,也有人想起当年的严厉清,可不是以少击多。而后又见平康帝派了善战的季重随行,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来平康帝是想给薛蟠镀金升职,也不知道这薛蟠上辈子修了什么福气。   大庆朝不成文规矩,不管大战小战武将身边总要跟着一位文官,两者互相牵制,防止的有人效法太祖对大庆不利。大庆太祖原先是前陈的小将,后来一步一步做大,那时候前陈积贫积弱经常对外御敌,太祖身手好战功累累,最后功高震主,前陈皇帝身边的奸臣太监一直撺掇前陈小皇帝杀了太祖,一连十三道诏书往回昭,像极了岳飞当时情景,不过太祖野心大不甘自己拼命护下的山河结果把自己命送了上去,当下揭竿而起,造反了。   后来建立了大庆朝,太祖疑心重,当年跟他打江山的全都慢慢夺了兵权,朝堂上也开始重文官了,武官地位慢慢低了,两百年下来,这种不公正的待遇好像变成了正常的,就连武官也觉得自己低文官一等没什么了。   闲话少提,且说黑莲教一路从鲁地烧抢到了桡地,粮草也充足,一路下来尝过甜头的流民混子也兴致高涨,真觉得未来就在眼前,攻上了京城当大官吃饱穿暖有妹子把......   桡地气候干燥,风大缺水,地形半平原半山丘,要是入了山丘地儿,没当地老手带领很难走出来,黑莲教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困在这片山丘上,大军在此困了一天一夜,好在粮草充足,水源也近,李儒白也是黑莲教的教主觉得在此休整几日也好,连天赶路,大军已出现疲容,一路走来,李儒白也看清了他们队伍缺乏正规正统的训练,他虽然被成功的渴望冲昏头脑,但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要是带领这样零散的队伍杀到京城是根本近不了皇宫的,当下决定大军在此休整,又派了一队亲信骑马找路出去查看朝廷有什么动作。   连绵的山丘野菜小树多附近有一条河,粮草不缺水源又近,黑莲教就在此扎营了,好在进入九月天气温度已经下降,野外露宿也没有问题,李儒白觉得自己要重复当初大庆太祖的辉煌了,开辟另一个新朝代,没看老天都在帮他么?   却不知被他派出去的亲信小队三十人已经被薛蟠捉了个正着,这些都是李儒白当年做混子时结识的朋友,拍着胸脯讲着义气人也滑不溜秋,还未等薛蟠问话就一推二五六,乱七八糟一通说就是不说想知道的,还一副我已经什么都说了的油滑样子。   季重是见过血的,冲薛蟠粗声道:“这些反贼嘴里没一个正经的,你问不出来,不如交给我,保准一会就老实交代了。”   “季大人打算如何做?”薛蟠道。   “那还不简单?!碗口大的军棍抽断他十条八条的----”   “不必这么麻烦,”薛蟠随手指了个地上的反贼,淡淡道:“这个砍了,哪个不说砍哪个,反正当了反贼都是要死,搁我手里还能死个痛快。”   季重一下子愣了,不可置信道:“薛大、大人----”   “砍吧!”薛蟠随意道。一瞅底下跪着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一瞧就是不怕他们真动手,怕是以为这是他和季重唱双簧哄他们交代实情。“季大人,薛蟠在京时就听闻大人刀快,一直想看看,还请动手吧!”做了个请的姿势。   季重一时搞不清薛蟠是想跟他做戏哄这些反贼还是真要砍!?一时拿不准主意,怕砍了这反贼文弱书生看见血了害怕找他麻烦,就没动手。   薛蟠压着心里的不快,原本就是要在反贼面前恐吓立威,果断一点什么事还不好好交代,现在他说了话季重不当回事,没看跪着的反贼眼里已经露出了嗤笑。   “看来我是请不动季大人,不然这般我亲自来,你们也知道是乃是文官,一刀下去要是没砍掉脑袋,要掉不掉的挂在脖子上,要死不死的可别怨我,怪只怪你们跟错人行错事----”薛蟠踱步到反贼面前,笑笑道:“我这没个准头要是砍脖子却砍到面上了,可不要怨我,你们可还有话要说?”   五个小领队一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有个瘦小的特别猴精,一劲的给四个人打眼色,挤眉弄眼显然没把薛蟠的话当回事,原本动摇心得四人一看薛蟠那玉面模样,一看都是娇养着养大的贵公子,自然不信薛蟠能动手。   既然给留了机会,没人抓住也不怪他。“季大人你手中的刀借我使使。”薛蟠强硬的从季重手里接过大刀,刀身很厚重,季重曾有大力小将的名头,手里的家伙自然重分量。   薛蟠将刀颠了颠,拿趁手了,从五位小头领面前走过,刀尖就挨着五人的脖子处,迟迟不肯动刀。   小瘦子见了薛蟠心里还打鼓,思量着这文官是不是玩真的,没想到只是拿着刀在他们面前走了一圈根本不敢下手----   “咚咚咚---”直挺挺的小瘦子直接倒地,先他身子快的是一个瘦小的脑袋,圆鼓鼓的像个皮球哒哒哒的滚了一圈又一圈,瘦子脖子喷洒的血染红了泥土,并排跪着的反贼还未来得及思考,鼻尖是血腥味眼里映着是昔日同伴的脑袋,眼珠子睁得大大的,像是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动手一样。   刀尖朝下,一滴一滴的血滴在地上,握刀的手略微紧了紧,薛蟠面上松快笑笑,“瞧,我这手艺怎么样?没偏没歪的一刀正好,果然是把好刀。”   边上的季重接过刀,脑子一根筋还没转过来,就瞧见薛蟠掸了掸衣袍,面上挂着笑,冷道:“谁还想当下一个?”   惊起了剩下四个,这下不用薛蟠开口,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他们原本就是混子,投机耍滑坑蒙拐骗,这样的人一般都是挑着软柿子捏,你要是横了,他就怂了,现在见薛蟠谈笑间就了解了一人,一下子就击退了心理防线,本来就是惜命的人,没必要真把自己命搭上了。   等听了四人交代的情报后,薛蟠挥手让带下去看管。率先进了帐篷,季重尾随,面上已经严肃许多,眼里也没了当初的轻视。到了帐内,薛蟠坐主位,季重次之。   “黑莲教打着三万大军其实堪堪过了一万,且没半点武艺的农民占了一大半,现在搁在了离这儿六十里的桡山练兵,据刚才那四个讲的,粮草充沛武器一多半抢了当地的守军仓库,这样看来不过是些乌合之众。”薛蟠倒是不怀疑刚才四个给假情报。李儒白就是一时起意想造反,从念头起到如今还不过半年,这几个月拉拢兵马抢粮食抢武器,种种看来,这个程度是正常的。   季重是战场老将,虽然觉得黑莲教不足为患但还是不可大意,两人商讨有季重带一小队人马先去探路,薛蟠带着大军跟在后头。   这日到了桡山,军情打探清楚,季重带着一队人马绕道后面围堵,薛蟠带一队人马从前头进攻,薛蟠下的命令是让季重只管堵住,其余的按他先来招降,先礼后兵一贯是薛蟠的做法,要是敬酒不吃罚酒就厉害了。   这日风格日历,薛蟠决定招降。小兵递了个铁喇叭给薛蟠,骑在大马上到了山丘顶,一眼望去,前方不远所谓的反贼大军一片脏兮兮的灰布麻衣蓬头垢面正稀稀散散的站着训练,但他们武器不一站姿驼背无精打采,领头的所谓大将军也只会耍一套花拳绣腿,薛蟠见了都觉得这大军实在是可怜的紧。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这是薛蟠招降词想出来的第一句话,原谅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上榜到现在每天只长肉不涨收藏的菊花花一脸dog脸暗搓搓下了个决定 ---------要改个文名。【大家有什么好建议吗?   要是编辑通过改了文名大家不要抛弃我~~~~【尔康手   永远肥嘟嘟的菊花花【痴笑~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薛蟠设鸿门宴   “ ----当今圣上体恤尔等为生计所迫,若是愿意放下手中武器,今,太阳落山之前投降归顺,尔等流民百姓皆不追究谋反之罪,若是冥顽不灵,明日出兵,坐实反贼之名,皆诛之九族....... ”整个山丘都在回荡刚才的话,等语音静了,薛蟠接着道:“鲁地干旱,朝廷不是马上发了赈灾银两过去吗?赈灾银两被抢,有心断你们后路的是那个抢银子的恶贼,圣上念着你们,特意派了二皇子出面安抚,你们不念着大庆朝的好,反倒要跟这个无赖混子做什么造反?试想想,过去平安温饱日子都忘了吗?有心悔改者,太阳落山之前薛蟠候着。”   一通说完,薛蟠调了马头回营。   动摇军心。李儒白知道这个薛蟠的刚才那番话是想动摇军心,但他听完都觉得好有道理,更别提身后的这些面黄肌瘦的流民了。可造反头都起来了,手下的小兵可以归顺绕过一命,但他不成,他是个头子,不死天理难容,既然逼到这副田地,归顺是死,造反到底也许还能活一把光宗耀祖开辟新皇朝,成王败寇!李儒白咬咬牙,狠道:“你们以外那话可信?都是设计骗了你们过去砍头的,当初烧抢粮仓武器库都干过,当今的皇帝能放过你们?别做梦了!跟着我干以后升官加爵少不了你们的,要是不开眼的跑过去投降归顺那就别怪我李儒白不念大家的好!”软硬夹杂说了一通,刚刚乱了的人群稍稍安定下不少。   中午,薛蟠下令,所有将士就地捡柴烤肉。桡山很少有猎物,有也是小兔子和野鸡这类小的,不多捉到就看运气了,自从黑莲教住山后,山丘里的小兔子小野鸡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薛蟠早早有准备,从桡地附近的村庄里收购采买家猪家鸡这些活物,给的银钱又比镇上多一些,当地村民很是欢喜。   有肉吃,将士们手脚麻利,动作也快了,虽然不知道新来的长官为什么要开庆功宴,但只要吃肉就成废话不多问。不过两刻钟,山丘上弥漫着烤肉的香味,跟在薛蟠身边的小卫兵特意邀薛蟠过来一起吃,薛蟠也不推辞,跟着士兵们坐在一起,士兵们面面相觑不好动手,盯着火堆上的滋滋作响的烤肉流口水。   薛蟠笑笑,道:“味道放重点,辣椒面多撒些。”抬头看了眼山丘下不远的黑莲教,正是中午用餐,要是没看错,这些人吃的是贴小饼,小饼看不清,但能知道不是白面饼子。   味道越来越香,起码薛蟠闻着都有点想动手。刚刚的小兵眼尖,见肉好了用刀割了块递给薛蟠,意思薛蟠先动,薛蟠接了,笑道:“不必拘束,该怎么吃就怎么吃。”   话一落,周围的人群炸了,徒手撕肉,烫的哇哇乱叫还塞进嘴里,舌头烫的囫囵两下,直呼好吃,一时间整个山丘此起彼伏的叫嚷着好吃、好香的声音。   天公作美,香味回荡在整个山丘,后头埋伏的季重香的只抽鼻子,恨恨骂道:“妈了个蛋的,这比老子吃过的所有庆功宴都香!”   亲信从怀里掏出一块硬邦邦的饼递给季重,流着哈喇子,吸着鼻尖的香气,道:“头儿,你说那薛大人这么做是不是故意馋咱们兄弟的?”   季重咬了口硬邦邦的饼,闻着香气越发觉得口里没滋没味,听小兵这么说,举着饼照着小兵脑袋就是一下,“你傻啊!薛蟠哪儿是馋咱们分明是馋反贼他们!”   小兵一听伸着脖子往黑莲教方向看,果然看见人头攒动一个劲的往薛蟠那个方向看,不由夸道:“头儿,薛大人还是蛮厉害的,不像一般的书生----”   “这都是程将军玩剩的把戏,不过这薛蟠确实是不容小看。”想到那一刀砍掉的脑袋,季重心里对着薛蟠就多了几分忌惮,这个人要是能归二皇子所用就好,不然只能除掉。想到临行前程国公的意思,季重眼里多了几分深思。   这顿烤肉一直吃到下午三点多,期间黑莲教陆陆续续有人想归降,被发现了,李儒白当众斩了两人,说词是阵前乱军心投敌理应斩首,杀鸡儆猴也起到了效果,不过李儒白不知道的是,面上顺从的流民们更加坚定了要归降的决心。   当天下午太阳落山之前,黑莲教流民偷偷归降了十三人。当晚,军队休整,明日一早薛蟠便要发动战争。   当夜,月朗星稀微风袅袅。山丘上帐篷一顶一顶黑莹莹的,外面把手的士兵在巡逻,薛蟠刚运行完无字功法打算就寝,便听见外头吵吵嚷嚷的声响,披着衣服出了帐外,小兵举着火把,速速跑来,道:“薛大人,李儒白被捆了上来---”   后头巡逻脚步声急促,一会到了薛蟠跟前,打头的闪开,露出中间被五花大绑还穿着亵衣的李儒白,一脸奇特道:“刚发现一行人偷偷摸摸上来,属下捉住就听打头的张赖四说亲自捆了李儒白来归降。”   薛蟠冲着小兵低语两声,很快四人前来认人,早早被薛蟠那手刀法吓到了,见了李儒白连连点头,确认没错。   张赖四一听,喜气道:“大人,都是这李儒白撺掇我们造反的,我们都不是想跟朝廷作对,现在我们主动捆了李儒白,您大人大量的饶了我们的造反罪...... ”   李儒白嘴里塞着布团,哼哼唧唧面目狰狞就像是要咬掉张赖四一样。   不战而屈人之兵,上者。   翌日,发捷报。薛蟠让季重带着五千兵马押着黑莲教主要反贼先行回朝,他带着剩下的五千兵马同流民一起回鲁地。鲁地如今乱着,当地衙门备守全都让黑莲教的那一伙人给灭了,加上又是饥荒整个鲁地没有半分秩序,强砸抢,已经出现了不少起趁乱故意破坏商行拐卖人口妇女等案件。   季重并无异议,平康帝派他跟着薛蟠就是为了迎战当前锋,现在人家一顿烤肉就赢了,就没他什么事了。昨晚季重和薛蟠粗粗过了一遍,有三千二百八十名都是造反声最大且砍杀当地官员等恶徒,这三千二百八十名反贼根据犯罪轻重带回去要平康帝过目判决,剩下的都是被哄骗没有主见的归薛蟠暂管,等回到鲁地,一一记录名册,该罚钱的罚钱该坐牢的坐牢,总之干了就要承担结果,甭提什么借口,当初造反又不是李儒白用刀架在脖子上硬逼的,薛蟠能做到的就是不连坐不用诛九族,尽量减轻罪行罢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到了鲁地,城门大开,没有一人看守,衙门里乱脏,正大光明牌匾被扔在地上随意践踏,里面稍微值钱的摆件全没了,就连桌子椅子也被抢走当柴劈了烧了,衙门后院整个墙壁大门幔帐都是鲜血,看也知道这里发生了惨案。整个城乱的不成样子,街道乱七八糟,家家户户大门紧关。   现在是用人之际,将流民登册在案,先行放行回去,要是发现逃跑,一经查实整个村落被连坐,知道了轻重厉害,都老实的点头。派兵送回去,主要是告之村中此人要逃了你们都要连坐受罚,吓得村名整日整日的派人看着。其中也不乏地主家的小厮长工,无亲无故的,薛蟠留了下来帮着打扫街道干个杂活之类的。   当日走时,薛蟠就知道此次来鲁地第一是铲除黑莲教,第二找寻二皇子下落,第三休整安抚鲁地民众。现在一完成了,接下来就是二三,薛蟠派了精兵到二皇子最后失踪的悬崖处寻找,一面亲自出面召集了全鲁地的商户,薛蟠是商人,知道商人心眼多,总会给身后留好几手,此刻就不信了整个鲁地就没余粮了!先凑合出解了燃眉之急,他早早派书去了朝廷,要粮。   至于这几日,当日他带了一万兵马的粮草还剩不少,季重走时带了一小部分,剩下的还能坚持十几日,但百姓等不了,扒草根的扒草根吃观音土的吃土,粮食还是紧要,如今乡下已经出现饿死人情况,好在天气凉了,不然爆发疫病就不好了。   这日晚上,薛蟠摆了鸿门宴邀请鲁地各位商户,不去的?好,直接下了手铐脚镣入狱,你问我为什么?妨碍朝廷官员办公,单单这一项够不够?不够?好,黑莲教余孽还未查清,看你黑漆漆的长得就像一朵黑莲花,没准你就是余孽,带下去严查拷打......   这行事手段一看,谁还敢不去?   当夜下着小雨,各位肚子里满是油水的商户们依约前来,地点就设在了衙门后院,墙上的血迹薛蟠并未找人收拾,小兵打着灯笼,背挺得直直的走在前面引路,灯笼明明暗暗的忽闪忽闪照在墙上的血迹,看的一干商户心里阴森森鬼凄凄的。   小商户没请,请的都是当地有名望的百年大户或者近十几年才兴起的暴发户土豪们,一共就八位,说出名字哪怕是鲁地村落的小孩都知道的那种,接到薛蟠邀请的八位是又自豪又胆战心惊,而未接到邀请的小商户们一边庆幸一边暗搓搓的想着以后自己也要做到这个地步。   桌上略备薄酒,一坛米酒,一碟花生米一碟凉拌苦菜,一碟炒青菜一碟炒白菜,桌上唯一大的盆是满满一盆子烤红薯,两个凉菜两个热菜,主食烤红薯。   厅里空无一人,士兵态度严肃的引着八位坐下,而后关门离去。厅里就两盏主灯,照在外头门上的拖长长的血迹怎么看怎么渗人,八位商户面面相觑,来的路上还互相通了气儿,任这个薛大人怎么说都不能主动松口干着赔钱的买卖。雄赳赳气昂昂的八位坐在饭桌前,没人搭理,像是刮着阴风似得,吹得各位心里阴森森的,刚才的雄赳赳开始慢慢丢在一边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觉得《红楼之为攻不易》好,还是原本的这个好?【求出谋划策【选择困难症求助   晚安!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空手套白狼   薛蟠摆下鸿门宴的之前调查过,这八位其中以侯宇嘉最为资深,祖祖辈辈经常深不露底,但整个鲁地乃至桡地所有商户都敬重侯家,以侯家马首是瞻。所谓擒贼先贼王,薛蟠打算就拿这个侯宇嘉下手。   侯宇嘉乃是侯家第八十三代的家主,二十八岁,十八岁当了家主,娶的乃是当地书香世家樊老得千金,这样结合在大庆朝算是有意思了。樊老虽未任官,却在当地是有名的清流,祖上曾出过太子太傅,家世虽说这几代颓败了些,但风骨极好,这样的清流能把自己满腹才学的女儿嫁给一介商贾也算是出乎意料了。   婚后四年,妻无所出,侯宇嘉并未纳妾,直到二十六岁那年,妻子终于怀上了,但命不好,生下女儿没多久就去了。如今两年过去了,侯宇嘉并未在娶继室,只招揽了宫里出来的嬷嬷教养嫡女,一心扑在了商场上,据薛蟠所知,这个侯宇嘉的产业已经进入南边,且扎根很深很是富有。   “各位各位,薛某来迟了,久等了久等了。”   客厅后侧响起一声音,八人看去,只见昏暗的烛光下一个穿着藏蓝色袍子的青年,青年手里端着一盆子东西,盖着盖子由远而近也能闻到香味,这人自称薛某怕就是设下鸿门宴的薛蟠薛大人了。   八位商户起身,纷纷行礼。薛蟠端着盆子放到桌上,若隐若无的香气飘满了整个客厅,“各位坐坐坐,今日设宴请诸位前来,略备了薄酒菜肴,可一想诸位都是大富人家怕是瞧不上桌上之物,只好亲自下厨做了一道菜。”   其中一个微胖腆着肚子的男人笑眯眯道:“薛大人真是客气啦!”   入座,薛蟠坐在主位,便瞧见其余七人默认的将他左手边的位置留给侯宇嘉,右手边是刚才说话的胖子刘才,外号刘有钱。薛蟠亲自站起给诸位添酒,便被侯宇嘉挡住,道:“我们都是商贾哪里敢劳烦薛大人纡尊降贵动手倒酒?”   薛蟠挡了回去,笑笑,“今日邀请各位来就是有事相求,我本是商户出身没什么纡尊降贵的。”   八人都是饭桌上吃喝大的,一手的客套打的滴水不漏,一听薛蟠这么说,自然不愿意让薛蟠倒了酒,右手边的刘有钱接了酒壶,乐呵呵道:“薛大人可是打趣我们几个了哟!您什么身份要啥没有啊!我们几个粗人,怕是薛大人求得我们也办不来!”   “刘兄没听又怎么知道办不来?”薛蟠笑着反问。   酒壶顺手给了刘有钱,刘有钱乐呵呵一笑,给诸位添满了酒,并未接话,倒是对面坐着的三位乐呵呵的互相揭刘有钱的短儿,打趣彼此,看似互黑实在是堵了薛蟠的嘴。   薛蟠见状,打着太极,只道:“来来吃菜吃菜,这菜都凉了。”先动手夹了筷子苦菜搁到侯宇嘉碟中,“侯兄尝尝,吃惯了大鱼大肉换了这个别有一番滋味,这道菜我是见城中每家每户都用,怕是滋味好,先给几位尝尝。”   侯宇嘉动了筷子吃掉,道:“是好滋味。”   其余七人见了侯宇嘉动了筷子,跟着也夹了筷子苦菜,刘有钱吃到嘴里苦了吧唧的咽下去又拉嗓子,实在不知道这滋味好在哪里!但从刚才的交流中也知道这薛大人不是个好相处的,只好囫囵吐枣的咽了嘴里的菜,喝了口米酒压味,只是这米酒味道淡的跟水一样,视线不由的移到了桌子中间那道冒着香味的盆子,也不知道里面煮的是什么?   余下时间,像是这饭局真的是场饭局一样,薛蟠从头到尾都在说这四碟菜哪道好吃味道做法之类的,不过那盆冒着香气的菜盆盖子始终没有打开,九个人四碟菜外带一盆子烤红薯吃的是干干净净,不吃?薛蟠亲自夹了菜,无比关怀的询问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啊?早都听说XX有钱,这菜怕是入不了眼之类的。   饭菜用完了,桌上中间那道从未动过的菜也凉了,香味也淡了。刘有钱提出告辞,薛蟠也不留,只凉凉道:“天色晚了,路不好刘兄注意脚下,别磕了绊了。”   刘有钱一听薛蟠这暗里威胁,只好笑笑,道:“诶!说笑说笑,今天见大人亲切还想坐会说说话。”这又是留下来了。   九人一直这么胡扯瞎聊,直到外头打更的敲响了寅时也就是凌晨三点了,几位都是老油条谁也不愿意先捅破了窗户纸直接了当问,结果薛蟠也不如他们的意思,一直天南地北的瞎侃,刘有钱困得眼皮都耷拉下来,整个人脑子也嗡嗡嗡的,这薛蟠刚到饭局的时候摆明了想套他们,结果这会倒是不急了。   耐性再好的也被薛蟠胡搅蛮缠连连威胁弄的心情烦躁了,再加上晚饭并不色香味全睡眠也不够,就连一开始表情没什么变化的侯宇嘉也渐渐地露出几分烦躁不满来,薛蟠心里笑了下,当做没看见似得,愣是重新扯掰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   “严大人的新政各位可知晓?”薛蟠道。   侯宇嘉从来没有看不透的时候,这个薛蟠从见面到现在已经让他认定的思维变了几变,此刻只好顺着点头,“知道,严大人的土地改革整个大庆谁人不知?”   “哦?”薛蟠装着糊涂,道:“我还以为几位最关心的是行商改革,不过这也是小道消息,朝廷还未颁布,咱们几个兄弟聊归聊可别外传呐!”   行商改革?!!!   这消息如同水进了油锅一样,刚刚还满心牢骚恨不得给薛蟠套上麻袋暴打一顿的八位顿时惊醒起来,刘有钱先是忍不住问道:“薛大人这商改怎么改?别是税收又加重了吧?”   提起大庆朝商业的税收,上到大商户下到贩夫走卒无不痛恨,实在是税太多了。为了抑制商业发展,提高税收,这样保证农业的有利发展,这种手段别说大庆朝就是前朝历代也是这般做的,什么人头税商品税通关税总之税很多,乍一听商改,息息相关的几个人立马想起了几年前商改就颁布的新税法,顿时觉得薛蟠犹如地狱来的鬼头僧一样面无可憎。   稳坐的侯宇嘉也坐不住了,主动给薛蟠添了杯酒,笑道:“薛大人可有内部消息?”   “是有的。”薛蟠点头并不接话往下说,看着桌上放凉的盆子,像是刚发现一般,道:“哟!我亲手给诸位做的菜怎么没人动呐!”主动揭开了盖子,里面的炖鸡已经凝固起来,油腻腻的并不如刚才香了,看着就到人胃口。“可惜了这一锅炖鸡,这鸡啊炖的再好用料再足,咱们几个没人欣赏不下手,等凉了没味了这才可惜,唉,过了就是过了,现在要动手也晚喽!”   扫了一圈在座,薛蟠意有所指道:“这行商就跟这桌上的炖鸡一样,要把握住机遇,谁看准了下手快了,到嘴里到肚子里的就多,下手晚的在一边干着急只能眼巴巴的瞅着吃鸡的人看,可没法子啊!谁让他当初下手不快呢?众位说是这个理吧?”   大家伙都是精明人,一听就知道薛蟠暗指什么,侯宇嘉此刻表了态,道:“那也看盆子里的鸡值不值得下筷,要是病鸡,吃坏了肚子可得不偿失了,薛大人不知您给我们炖的是什么鸡?”   “自然是好东西。”薛蟠也不打谜语了,言谈陈恳道:“鲁地大灾民不聊生,当今圣上很是看重,不然也不会派了二皇子前来,可这救灾银子被抢,如今派我前两,我一无粮,二无银子,空手一个能有什么办法?不过圣上所托,我薛蟠便是万死也不能负了圣上负了鲁地灾民。今日请各位来,薛蟠知道各位都是心肠仁善的大户,旱灾刚发生时几位还捐粮救灾,薛某实在是佩服,故来一聚。”   刘有钱唏嘘道:“大人,灾情刚发的时候,朝廷还未派人来,我们八位就没让全城的米价涨过,粮也派了,但杯水车薪,您看看这鲁地多少灾民啊?祖上辈辈积攒的家底总不能让我们几个败光掏空吧?知道大人您为难,可为难的不仅仅只有您一人啊!”说着哽咽呜呜的掩面哭了起来。   薛蟠冷眼看着这个刘胖子做戏,别以为天色暗他没看见那双小眼睛的精明,不过是想空手套白狼,从他这一分不花的得到消息,美的他不成。   “大庆朝常年积贫,这次救灾的银子丢了,我虽说上书另求银子,但怕国库空虚拿不出来。”薛蟠叹了口气,问道:“各位可知严大人为何先提出农改而迟迟未提出商改吗?”   刘胖子也不哭了,道:“农业根本。”   “一方面。”薛蟠点点头,哄骗道:“在大庆百姓眼里,农民出汗出力勤勤恳恳,却不及油滑奸诈的商人富足。自古商人就没什么好形象,一说商人多是奸商等等,严大人就是再想改善如今的商税,只要一提出就会遭到反驳,怕是连圣上都不支持,为何?你们上的税都是入了国库,可为何国库还是空虚?一层一层剥上去,真正上缴的没多少,严大人正是看清了这里面的弯弯道道才有心改革,税法明确单一,有心想促进大庆商业发展,但谁当严大人提出改革时的典型正面榜样商户呢?”   薛蟠手指敲着桌面,一下一下的像敲进人心,“薛某今日放了话,今日各位掏钱掏粮明日少不了几位的,只看几位愿不愿意下筷。”   侯宇嘉是看清了这人,纠纠缠缠一晚上为的就是让他们八个出钱出粮帮着赈灾,而且是画了大饼等着他们八位下嘴,简直是空手套白狼,不愧是金陵皇商的后代。   对面坐的三位等不住了,就怕那好机会晚了成为那凝固的炖鸡那样,看了看侯宇嘉,其中一人,道:“薛大人,身为鲁人,在下愿出二十----”   “李兄慢着。”薛蟠打断,从怀里掏出奏折,取了笔,沾墨,道:“今日几位的义举,薛某将写成折子奏明圣上几位大义,让天下百姓也瞧瞧几位乃是仁善商人。”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只要得了上头青眼,这商路可是畅通无阻的,比打广告还获利,算是一举数得。“对了,李兄你刚才说多少来着?”   “五十、五十万两银子还有一百石大米。”临时变了数,李兄擦擦额头上的汗,看着刷刷刷记录的薛蟠,他这名字就要见圣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早早哒!【晚安啦~~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派发赈灾粮琐碎   李兄开了好头,余下的几位一并给说了,连着李兄六位是五十万两,大米五十石,刘有钱看了眼侯宇嘉,侯宇嘉吝啬的未给一个眼神,刘有钱摸不清楚,只好随了大流,给了八十万两,大米就没给了,那几位看着不出声,攒的余粮倒是不少,旱灾刚开始他的粮仓就出的差不多了,现在没多少粮食,拿出来也惹人笑话,不如银子给多些。   薛蟠一一记录,一边写一边念,在座七人面上表情奇怪,肉疼跟高兴混合在一起,薛蟠见得啧啧称奇。   “候兄打算出多少?”薛蟠笑道。   在几位争先报数的时候,侯宇嘉一直在沉思,现在听薛蟠问,道:“薛大人,我那儿余粮还是有的,救急救急,保管你漂漂亮亮领了功劳,只是----”   “侯兄只管说,说句不见外的话,我一见侯兄就亲切,自己人不必见外。”薛蟠被自己这句恶心倒了,面上笑眯眯的看不出来。   侯宇嘉怕也是被薛蟠的厚脸皮惊到了,梗了会,才道:“以后朝廷商改消息,薛大人知道多少,还请先前告之多少。”   “这不难。”不过是迟早的事,商改已经落实,他不说天下的商人也会知晓,不过要的是个先知好做准备。薛蟠点头,见侯宇嘉的样子,道:“侯兄接着说。”   侯宇嘉突然笑了,笑容很淡,但比先前客套的笑入了眼底,温声道:“薛大人日后前程似锦,还望多有照顾。”   其余七人突然明白了,这是要拉关系,当下一劲奉承,只说薛蟠年少有为,以后会大展宏图,发达了别忘了他们之类的,薛蟠自然一一应是。他这也算空手得了这么些便宜,给对方些甜头也不为患。   公鸡报晓,天色微亮,八人面色疲倦眼底却冒着亮光,心满意足的踏出了衙门,薛蟠盯着桌上的炖鸡,招了小兵来,吩咐道:“拿回厨房热一热你们几个分了吃,我去休息,二皇子的下落接着找。”   等薛蟠睡醒,日头已经偏西,刚推了门就听见小兵说昨晚的八位正在正厅等他,薛蟠一到,寒暄一二,便进入正题。几位是来送东西的,不管是银两还是粮食都要请薛蟠派兵出动,现在鲁地家家户户缺粮,要是私人武装还真不敢招摇过市的推着粮车往衙门来。   薛蟠一听,精神大振。   李兄打头的六位总共捐了白银三百万两,粮食三百五石大米,刘胖子又给添了八十万两,侯宇嘉捐了一百万两,大米更是五百石连带着来年的新种子两百石都给算上了。大庆一石等于一百斤,八百五十石相当于八千五百斤,假设鲁地一人一天半斤米,一年消耗要两万五千斤,这八千五百斤的大米先用小半年,渡过了这艰难期,至于捐的银两,可以从江南买进大米,这样一来,完全可以撑到明年秋收,薛蟠只希望明年不要干旱。   想到古代农民完全要靠老天爷赏饭,薛蟠就有些头疼,不由想到抗旱的几类农作物,玉米土豆红薯等等,要是能找到这些种子起码能缓解大旱时期的灾情。   当夜,薛蟠亲自带领两千精兵去粮仓搬粮护送,就堆在县衙的粮仓内,放不下往厢房搬,反正现在的衙门只住他和十几个小兵,松快的很。   整整折腾了一夜,薛蟠亲眼见空荡宽阔的粮仓和厢房被填满,银子就堆在自己睡的地方。天一亮,薛蟠冷水洗了把脸,县衙原本的治农县丞、管粮县丞、抚民县丞也找了回来,这几天正好翻出了鲁地大大小小的村落人口,总之等薛蟠筹集了银两粮食后,剩下的工作就是具体实施了,为了防止有人贪墨和暴动,薛蟠决定派兵前去。   鲁地城市人口两万多,郊区村落大大小小有三万多,按户来分的话,整个鲁地有九千三百八十户人,其中农村占了五千三百户,不过这调查也是三四年前的事情,只能估测一二。   薛蟠让师爷写了张告示,大意是明日开仓派粮,不论农村户口还是城市户口拿上户籍证明,要是没有或者弄丢证明的,农村户口到村长处开一份家庭人口证明就成,城市的找十个担保人证明就成,而后拿着证明书领粮,若是一经发现有人作假证明书,一律按重罪论处。   告示写了几千份,薛蟠派了人马到远处郊外农村通知张贴,这个时代农村不认识字的大有人在,薛蟠专门找了认字的小兵前去,敲锣宣读。   翌日天还未亮,忙活了一夜的衙门院子里到处堆积的大米袋子,薛蟠打了个哈欠,他连着两天没睡,现在困得很但精力很大睡不着。整个院子重兵把守,公鸡报晓,薛蟠让小兵敞开了大门,就瞧见衙门口坐着长队,弯弯曲曲的一直延伸到拐歪处瞧不见,衣衫褴褛但眼神却充满了希望,薛蟠见了不由动容,他自穿过来就没受过挨饿的苦,锦衣玉食,来鲁地赈灾也是为了功绩为了上位,直到今天见到这一双双渴望的眼神,薛蟠心里一时动荡,这一刻好像为官的目的终于明确了一样---   院子里点的灯笼,精兵持枪两队出门,门口排队的一阵慌乱,见士兵并没有阻拦撵他们,心里这才略微安心。衙门口小兵已经设好了四张桌子,敲着铜锣,扯着嗓子喊道:“城镇户口的这两队,农村的这两队,不要拥挤,不要慌乱。”   一条长长的队伍开始出现慌乱拥挤,两边把手主持秩序的精兵此刻体现了他们的用处,很快四列队重新排好,队伍短了许多。   薛蟠见不少人脚底的草鞋都磨破了,人也面黄肌瘦一副快晕倒的样子,吩咐了小兵门口架四口大锅煮稀饭,一人一碗,别等了半天领了粮食饿晕倒了。   现在九月二十日了,已经算好了,先派发四个月的赈灾粮,一解燃眉之急。按人头发,一人每天半斤米,四个月也就是六十斤,一个家庭起码三个人往上走,农村有的人口多到一户七八口,这样一来整个牛车也拉不完一户的粮食,为此,一次性拉不完的可以分批前来,户籍证上有人口姓名年龄,凡是领了一个人的份,专用的章子在那人的姓名上盖上章子,这就表明,这个人的你领过了,不能在冒领,且还登记在册,要是作假的一查就能查到。   不过不少人心里对分批领并不信任,没领到手里的总不是自己的,但全领完也拿不走,只好相信这位薛大人不会骗他们。城镇近的一听,基本上排了一轮又是一轮,完全要领完四个月的为止,就怕粮食不够了。农村的全村壮年出动,领了粮食也不能走,大家要一起回去就怕半道上有人抢。   薛蟠见状,安排了小兵记录哪个村的,每个村派四名士兵护送。   派发赈灾粮一直派了六天,每天天不亮就有人守在门口,一直到太阳快下山队伍这才堪堪散去,到了第七天晌午,已经累的嗓子哑了的小兵报告,派发的户籍登记在册统计过了,已经完全派发完了,这次正好调查了整个鲁地现有的人口户口。   薛蟠松了口气,当日下午从京城传来的圣旨到了鲁地,圣旨上自然是对薛蟠大赞一通,没花国库一分钱解了鲁地灾民与水火之中,为平康帝解决了不少头疼问题,好话是一套一套的,加官自然是必须的,直接跳了一级,从正六品的清水衙门跳到正五品的工部郎中虞衡清吏司,且他就是虞衡清吏司最大的头,虽然工部在六部排最末,但进了六部往权力中心又靠近了一步,当然末了平康帝留了句让薛蟠处理好鲁地灾情后再回来,不着急入职。   接旨谢恩后,前来宣旨的公公笑道:“咱家这里还有份圣旨,乃是颁给八大慈善商户的,还请薛大人派人请了过来一起宣旨。”   薛蟠一听,心里松了口气,这比他自己加官还重要,当日坑蒙拐骗人家钱粮,现在圣上夸赞也算是还了,当下派人去请,自己招待了宣旨公公入内喝茶并奉上了劳苦费。   八人到的时候满面春风,衙门内香炉案几已经摆设好,八位跪地接旨。平康帝这次赏的脸面大了,赞美之词且不说了,每人还赏了一份墨宝,更是颁了个商会会长的名头给侯宇嘉,等接了旨,薛蟠一问公公才知道,这新封的商会会长乃是官方认证,每个月还有俸禄领,不过少的可怜,不过商贾也不在乎那么一点,他们要的是面子。薛蟠一听,才知道,这官方认证的商会会长也只有在鲁地有,且是严厉清严大人提出的,借着这次机会,推行商改前奏,先在鲁地试行。   会长有管理市场责任,比如物价不能浮动太大,且不能有商户恶意哄抬市价囤积活物高价买卖,这些最基础的,更有推荐品质诚信货物优秀的商户成为皇商的资格等等.......   老太监说的不全,被薛蟠问道细处只能擦汗笑了,解释道:“薛大人问的细处咱家也不明白,严大人新设的试点许是日后就有了章程,这具体的咱家也说不上来。”   薛蟠抱歉笑道:“是我心急了,公公别见怪。”   鲁地一切进入了秩序中,新派的鲁地县令也到位了,人家拖儿带女的,衙门后院也小,薛蟠是不好鸠占鹊巢,收拾了行囊带着五十名精兵另谋住处,平康帝给他的大军早都随着颁旨的老太监一起回去了,鲁地本来就闹灾,兵马也是要吃喝的,再者京中缺了护卫的怕是平康帝心里也没安全感。   新地儿是侯宇嘉名下的一处宅子,跟衙门隔了一条街,院子敞亮也大,最关键的是前院办公方便,薛蟠也不推辞暂时当了办公居住的地儿。   十月初,失联许久的二皇子终于有消息了,原来当日掉落悬崖,被一猎户所救,但左腿骨折寸步难行,加上正值饥荒,猎户一家为温饱奔波,自然顾不上二皇子,二皇子心有疑虑没有言明身份,怕泄露出去引来杀机。薛蟠派人曾去过猎户所在村落,二皇子疑心大并没求救,等可行走,加上薛蟠种种作为不像是大皇子的人,这才表明身份。   十一月末,四百八十万两赈灾银子用来换粮食花了四百万两,余下的八十万两按人头每人十两左右,要是人多的家庭分到了已经够薛蟠一年的俸禄了,说句不好的,要是来年接着干旱也足够平安渡过了,起码不会出现易子而食的现象。换来的粮食存在了衙门的粮仓,新来的县令姓梅,四十多岁,是个清瘦的中年男人,骨气高,原本是候补的举人,为人正派自诩清流,接手鲁地薛蟠也放心,再者,现在鲁地衙门除了换来的余粮钱财没多少。   十二月初第一场大雪降临,瑞雪兆丰年,是个好兆头,整整下了三日,大雪覆盖在干裂的土地上,百姓见了喜极而泣,只盼来年开春雪水化开,重新栽种上希望。   大雪停的那日,薛蟠同五十个士兵启程回京。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的极慢,写写算算查查,讲真,菊花花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要是出现什么算错,希望大家轻拍帮助菊花花改正,么么么哒!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打道回京   三日大雪积了寸尺厚,枯树上覆盖着积雪,风一吹,飘飘洒洒迎了一脸,薛蟠站在楼门上,满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压根想象不到几个月前这里土地干裂寸草不生,如今虽是大雪覆盖薛蟠却能想象到来年开春这里土地被雪水滋润,到了秋季一定是硕果累累。   “大人,二皇子准备好了。”小兵抱拳恭敬道。几个月前第一次见薛大人,他也是不屑,年纪轻轻的文官又是来抢战功的,不过几个月时间,这位薛大人手段果敢最重要的是爱护百姓,不贪财,筹集粮食银两赈灾百姓,他可是跟在身边的,薛大人可是整宿整宿的忙碌,同他们同吃干一样的活,一点也没有文官清高的架子。   薛蟠点点头,这里他找到了为官的根,以后的路走起来不会走岔了。   “走吧!”薛蟠点头,转身下楼。   小兵跟在身后,道:“大人,鲁地百姓听闻您今日回京,现下都在楼下等着送您,还有我听梅大人说,远处郊外的百姓陆陆续续赶来,路上积雪大的怕是来不及,大人您看要不要再等等?”   薛蟠停住脚步,沉默了会,“积雪这么厚---”城楼下宽阔的街道上已经站满了鲁地百姓,一见他出来,欢呼道:“薛大人,薛大人!”   一时间见此景象,一向有主意的薛蟠不知道说什么。   梅县令站在前头,拱手行礼,道:“大人,听说您今日走,百姓自发过来相送,挡不住,您看---”双眼看向楼门外,梅县令指着外头,道:“大人,您看村子的百姓赶上了。”   薛蟠一转身,四面八方的白茫茫中能看见灰灰黑黑的人影,赶着牛车一点一点的拉近,穿着旧旧的棉袄,脸上冻得通红,两鬓染着白霜,更别提脚下了半个小腿都被雪泥染透染湿,明明有牛车,但却徒步走过来的,车顶油布盖着,看不出是什么---   人近了,薛蟠这才看清,来的都是汉子,见了薛蟠红着眼,一开口冒着寒气儿,但自己不觉得冷,热火朝天道:“好在赶上了,不然俺都没脸回去见村里大家了。”   薛蟠心里酸楚又高兴,这种情绪说不上来但他喜欢此刻的心情。做了好事,别人回报的时候总是特别骄傲的。   天寒地冷,来的汉子见了揭开牛车上的油布,里面是坛子装的吃的,汉子指着一一介绍道:“俺们村小翠腌菜顶好了,这个是小翠腌的给大人尝尝,这个是黄阿婆做的油鸡蛋,破了壳鲜香好吃,大人在路上饿了可以吃,还有牛大爷做的贴饼子,饼子蘸着牛大爷拿手的酱料,大人您饿得时候就知道滋味了,那叫个爽快----”汉子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想了一会,抬起头的时候双眼泛红,哽咽道:“大人您救了俺们全村三百八十一条老小的命,全村都记着大人的好,婆娘大爷娃子来不了,托我给大人您磕三个响头。”   说完噗通就要往雪地里跪,薛蟠手快,使出了劲愣是给把这七尺大汉拽上来了,他一向是个感情不外露的人,心里记着别人的好,嘴上不爱说些煽情肉麻的,紧紧握着牛大的胳膊,一字一句道:“薛蟠应该做的,圣上仁慈,咱们都应感谢圣上才对。”拍了拍壮汉的胳膊,薛蟠笑笑,道:“这车上的美食我就收下了,薛某别的不爱就好这口农家特色。”   牛大眼睛红着,原本薛蟠抬他起来,他还着急了,不下跪磕头被村里知道了咋办?薛大人救命之恩,就该好好地磕几个响头,正急着就听薛蟠说要收下这车礼物,立马开心的露着牙花子,直夸道:“大人喜欢就好,村里老小知道大人收下了一定高兴。”   城里街道上的百姓一看,举着手里的菜篮子,纷纷献礼,城外郊区来了都是拉着牛车,满满当当的,薛蟠吩咐了小兵,只要是小吃腌菜这些不值钱的就收下,要是有金银丝绸贵重的一律不收。   梅县令此刻双眼红着,擦着泪安抚着当地百姓,马车上的二皇子掀开窗帘一切尽收眼底,扪心自问,要是他来赈灾绝不可能做到薛蟠这个地步,这几个月他在农家小院疗养,薛蟠所下的指令他都听在耳里,整个乡下村子谁不夸谁不赞新来的薛大人刚直不阿爱民如子呢?   车辆往外走,前来相送的百姓就这样一步一步跟在后头,薛蟠见状跳下马车,看着这些被冻得脸蛋红彤彤的人们,拱手笑道:“各位请回,不必再送了,不然薛某于心不安,雪天路滑,路程远的今早回去,今日一别,来日有缘还能再见,薛某祝各位祝鲁地不再受天灾之苦,日后衣食无忧。”   “薛大人走好!”   乌压压的一片叫着,抽泣着,有的更甚跪在雪地里磕头,一个跪了,接二连三的......   薛蟠不忍再看,转身头不回得上了马车,一双眼通红,车厢外还能听见‘薛大人’的回声。   “王甲,赶车走!”薛蟠靠在车厢上静静道。   一米八几的王甲通红粗糙的手擦了把泪,哽咽道:“是,大人。”驾着马车哒哒的在雪地里留下一串串马蹄印子。   车厢里薛蟠扬着脑袋,闭目。   路上有积雪,回程就慢了,再加上二皇子的腿伤,虽说能行走但在艰苦之地疗养的不彻底,现在走路微跛且走的时间久了腿骨疼。不管是大庆朝还是往上推以前各个朝代从未出现一位跛脚的皇帝,二皇子对自己腿伤很看重,回途中除了吃喝拉撒基本上从不下马车,就怕落下个残疾的毛病。   薛蟠与二皇子除了吃饭时打个招呼行个礼,平日都是各在各的车厢里。马车赶得慢,回到京里已经十二月末了,还未靠近京城,沿途的小村庄已经能感受到过年的喜庆气氛。   差遣了人骑快马提前去通报,薛蟠回京不算啥,但人二皇子在马车上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王甲赶着马车快到了城门楼处,远远瞧见一排排站着的官员小兵,立马喜气道:“大人,城门口有人来接咱们的。”   “人家是来接二皇子的。”薛蟠不在意道。   王甲脸上露出不屑,道:“我看是来接咱们的,大人您不废一兵一卒瓦解了黑莲教,又不用朝廷一文钱救了鲁地五万四千六百三十二命百姓的命,二皇子除了丢了银子还能拿出来什么功绩?”   “话多。”薛蟠道。   王甲一听乐呵的往下说,他跟着薛蟠这几个月,贴身当小厮一样伺候,薛蟠说话行事也能看出一二高不高兴,刚才薛蟠说的‘话多’并没有发火的意思。王甲也懂意思,以前他觉得薛大人是来抢季大人功劳的,现在看来,这些大功都落到什么都没干的二皇子身上了,顿时撇了撇嘴,不再说话了。   到了城门口,王甲眼尖,小声冲着车厢道:“大人,来接人的好像是大皇子还有三皇子,以及众官员。”   薛蟠一听,整理了袍子,道:“停车。”大皇子不管接谁,身份在哪放着,怎么好意思他坐在马车上高高在上堂而皇之的走过去?不怕明天言官骂啊!   下了马车,定眼一瞧,十丈开外可不是大皇子正等着么?仔细一瞧,锦衣貂裘样貌儒雅的大皇子身边站了个矮豆丁,不是三皇子是谁?几个月不见三皇子长高了不少,但此刻裹着厚厚实实的貂裘围着真像个团子,胖乎乎的挺可爱的。   薛蟠步行过去,身后二皇子的马车压根像是不知道大皇子在等一样,压根就没出来。见了面,大皇子还是一副老旧样子,胡子上落了不少霜花,看着挺好笑的,行了礼。   大皇子虚抬薛蟠胳膊,儒雅笑道:“薛大人可是大庆功臣,不必如此大礼。”大皇子身边的三皇子眼里都是欢快劲,见大皇子跟师傅客套完,赶紧道:“师傅师傅你终于回来了。”   “三皇子身体可好?”薛蟠笑道。自己走了这几个月这家伙还是一样。   赵弘逸点着脑袋,喜气洋洋道:“都好,师傅刚走前一个月我都吃不下,饿瘦啦!”   薛蟠送头到尾扫了一遍,这叫饿瘦啦?圆鼓鼓小胖子皮肤也白了,不像夏季刚走时那个黑小子了。大皇子见三皇子与薛蟠说个不停很是欢乐,眉头不自觉皱起,而后微微一笑,道:“天冷,咱们先回宫,父皇设宴正在御龙殿,薛大人请!”正抬脚,突然想到什么,转了身,笑道:“我这记性!听闻薛大人这次回来一并带回了我二弟,几个月未见,当初听闻二弟生死未卜可是吓坏了,如今得知二弟安然---诶,薛大人我二弟呢?”   你现在才想起你二弟啊!薛蟠面无表情,这个大皇子真是藏不住心思,这次斗法明眼人都能看出二皇子惨败,现在想拿他当枪使,在这众多小官面前奚落二皇子,他要是应了怕是二皇子记恨他,怕是觉得自己投靠了大皇子,何故凭白被人记恨?薛蟠又不傻,反倒算聪明。   笑笑道:“二皇子身份贵重,一路上风残雪路的如今正在马车上休息。”   “可是二弟的腿伤发作了?我是听闻的,这次回去一定要请父皇拨了刘御医看看才成。”大皇子看向二皇子所在的马车出声道。   薛蟠没吭气,只是点头微笑。边上从头听到尾的三皇子插言道:“二哥洪福准能没事,大皇兄咱们回宫吧?我冷。”   大皇子听闻,只好点头,面上装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架势,摸着三皇子貂皮帽子,温和笑道:“小三冷了咱们回去。”目光却是冷的。   赵弘逸一向跟着两位皇兄不亲近,大皇子摸他脑袋,正个人头发像炸开一样,一点也没有薛蟠摸着时舒服,只觉得冷到骨子里难受死了,所以下意识地躲开了。   大皇子浑然不觉的收了手,坐上了马车,回宫。小官们这时才冲着薛蟠行礼打招呼纷纷祝贺,热络的气氛消散了刚才的尴尬,众人眼里略微顽皮的三皇子此刻乖乖的待在薛蟠身边,有时小官们奉承他两句也能好气的回过去。   众人客套两句,没资格入邀御龙殿晚宴的小官们坐着轿子马车往回走,薛蟠见了都觉得辛苦,做官不易。五十名精兵也有庆功宴,不过不是御龙殿,而是平康帝在京郊外军营开的,每人按例奖赏,王甲见了大家伙都离开了,又瞅了瞅薛蟠,模样有点憨厚实在滑头的很。   “大人,您还缺小厮吗?”王甲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个兵人,他不喜欢打打杀杀,当然当初在战场上那么拼命杀敌只是为了自保,他一直不觉得自己杀气很重,现在分道扬镳,他就想不回去了,想留在薛大人身边当个小厮,兴许以后还能混个文官当当。大庆朝有弃文从武,却从没个武将小兵当文官的,他要是当了可是有面子了。   薛蟠一瞧就知道王甲想什么,一米八几的壮大汉整日跟着他身边做些言子那样小少年的活计,怎么看怎么违和,可人家一点也不觉得那里不对,觉得自己特别适合。薛蟠想起以往在鲁地的种种就有种想扶额的感觉,王甲哪里是小厮,压根就是贴身保镖,还是那种自带杀气冷气的保镖。   “我这缺个赶车的,还不快走。”薛蟠笑道。   王甲粗壮的身体轻松一跃到了马车上,赶着马车游刃有余的哒哒驶去。车厢里三皇子跟着薛蟠挤在一起,许久没见,三皇子也没有才见时的尴尬,一路上叨叨个没完。   “师傅你可要教我厉害的功夫。”赵弘逸拔下帽子,秃噜下乱七八糟的头发,哼哼道:“师傅,贾环那臭小子只知道欺负我,说我进门比他晚要叫他师兄。”   “他本比你年长,又比你进门早,叫一声师兄不算错的。”薛蟠淡淡道。赵弘逸不提,他都快忘了还有贾环这么个小子当徒弟。   三皇子负气,脸鼓得像个大包子,不甘心道:“叫师兄就叫师兄,可拿臭小子每次在我面前炫耀那鞭法,师傅那套鞭法叫什么?”   “无字鞭法。”薛蟠摸着三皇子毛茸茸的脑袋,揉搓了把,出主意笑道:“没人的时候你是小师弟,人面跟前你就是三皇子,没人敢欺负你。”   三皇子哈哈一笑,“是啊!以后那臭小子再耀武扬威炫耀,我就在阿生跟前狠狠打臭小子的屁1股。”阿生是蕊妃拨给三皇子的小太监。   薛蟠想了想画面,不由眼底带了笑,贾环这性子就应该找人磨一磨才成,不然太老成了,虽说是穿的,可临死前不过十八,既然收了他当徒弟,薛蟠不想贾环整个人每天抑郁,只想着报仇,这样这辈子就毁了。   说话间到了宫门,检查了腰牌,过了第一道宫门,到了第二道宫门就要下车走进去。   平康帝这次摆的晚宴就是为薛蟠庆功的,地点摆在御龙殿,平康帝居住的宫殿内,这样又不像一般的庆功宴,倒是有点亲近的意思,前来参加晚宴的也是四品以上的官,明眼人都能看出平康帝对薛蟠不一样,可要说很看重,这次薛蟠立了这么大的功绩也不过封了个工部五品的虞衡清吏司,虽说是进了六部,但这工部众人皆知是个冷缺衙门,没什么油水可捞。   总之,平康帝的意思,众官员也看的晕乎乎,平康帝到底对薛蟠有多看重?!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两天疯狂忙,今天更多多,大家晚安!【么么哒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哥你又坑了哪家小伙子   平康帝对薛蟠有多看重?问这话的只能去问原主平康帝了,但估计没人有这个胆量。晚宴戌时三刻开始的,平康帝一袭黑红袍子绣着龙,金玉束冠十分威仪,在老太监尖细的嗓音下,众人跪拜山呼万岁,平康帝高坐主位。这场庆功宴就是为二皇子和薛蟠办的,主角自然靠前。   这次二皇子回来,平康帝为了面上好看,对外宣称二皇子一直在隐匿民间调查黑莲教**,为公受伤,总之是挽回了皇家颜面,文武百官心里明了却不会点破,而敢也乐于给二皇子下面子的大皇子就不会干坐着了。   照旧,平康帝先是一通夸赞表扬二皇子薛蟠,二皇子腿脚不便,跪在地只说有负皇恩,平康帝对这个二儿子还是疼惜的,鲁地闹灾,两个成年儿子只有二儿子站了出来要帮忙,这份果决魄力平康帝是看重的,尽管事没办成自己还受伤了,但为大庆着想的心意很难得的,自己的骨血还是护着的。   “祗儿坐,腿还疼吗?”平康帝面上难得挂着慈父的笑,冲着身边贴身太监,道:“德海,传旨刘琦伟改名就去照顾祗儿,一定要安好无恙。”刘琦伟就是平康帝身边伺候的刘御医,一般人请不到,平康帝下了旨派刘御医过去医治二皇子赵弘祗,单是这份恩宠也是为了给二皇子护面子。   赵弘祗心里咋想看不出,但边上坐着的薛蟠却看到一向冷酷坚毅的二皇子红了一双眼,很是动容的跪地谢恩。平康帝连连道:“祗儿快快起来。”   一时父慈子孝起来,在场官员无不夸赞平康帝仁慈厚爱二皇子,又夸二皇子孝顺能干等等。在座的怕是只有大皇子能咬碎一口牙了,什么东西,半点功绩全无还能得到这份夸赞,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手下留情,真应了严师傅那句话,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想到此,大皇子一双眼半眯,盯着薛蟠勾唇笑了。   “父皇,这次鲁地事宜大获全胜,二弟功不可没,当然薛大人也有辅助之功。”大皇子突然道。   薛蟠举着酒杯的手一顿,大皇子这是挑拨离间且还挑起了武官们对二皇子的不满。   平康帝哈哈一笑,道:“朕当日便知道薛爱卿有大才,今日果然应了当日的话,该赏该赏。”群臣自然附和平康帝慧眼识金,又调了枪头一通猛夸薛蟠。   除了当日老太监传旨赏赐的官职外,在晚宴上平康帝又赏了五十两黄金且封薛王氏为端恭人,封了个四品的诰命。在大庆朝,一品二品官员的正妻为夫人,母亲为太夫人,三品是淑人,四品是恭人,五品是宜人,六品是安人,七品以下是孺人。   平康帝封薛母诰命不仅提了一个品级,且还赐了字,这在这个时代可算是荣宠,比赏赐金银还有面子。圣口开了,老太监手里捧着圣旨交给小太监去薛家传旨,众人一见,平康帝这是早都想好了的赏赐。   薛蟠自然跪地谢恩,朗声道:“薛蟠谢圣上龙恩,此次鲁地赈灾之行,之所以能够顺利完成,全是仰赖天恩仁慈浩荡,当然二皇子也是领导有功。从鲁地回京前,当地百姓感恩圣上恩泽特别雪地送行,臣代收了鲁地百姓心意,今呈上,臣也对鲁地百姓有所交代。”   这马屁拍的响亮!二皇子侧目盯着地上跪着的薛蟠,以前以为薛蟠骨气高洁是个有傲骨的文官,没想到他看走了眼,这歌功颂扬的话说的比朝中的奸佞还要顺耳。   平康帝一听,果然龙心大悦,哈哈大笑,连连道:“传传传!”   外头薛蟠早都打点好了,平康帝这一说,外头小兵由王甲带头手里抱着农家坛子或是拎着篮子就这么淳朴的上来了。薛蟠一见,解释道:“鲁地刚闹了饥荒,钱粮不足,这些都是当地百姓亲手做的,一片心意,略有寒酸---”   “薛爱卿多虑了。”平康帝不在意摇摇手,指着王甲,道:“你说说手里拿的是什么?”   王甲别看着粗壮,但心思细腻又干了这么久的小厮活计,早都手到擒来。一一的介绍完,平康帝也来了兴趣,指这德海让其取些给大臣散了尝尝百姓的心意,自然也少不了平康帝那一份。   小太监一一试吃,没毒,平康帝这才用。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平康帝,在面对腌菜酱料就大饼的时候很是有胃口,当然饼切成了小块,酱料也备在了精致漂亮的小碟子里,平康帝举止优雅礼仪,吃相也是很好看的。   薛蟠坐在底下一筷子夹着饼出了神,还是路上手抓大饼就酱美,一样的东西这样吃来就显得没滋没味。   整个宴会还是很圆满的,平康帝尤其满意,尤其最后的鲁地农家风味深得他心,当皇帝的有什么比老百姓夸赞爱戴要来的有面子成就感呢?这满桌上摆的吃的不是农家大饼,吃的是荣耀感和成就感啊!看看看,我这个皇帝当的是多好多成功啊!   散了宴会,到宴会的都是比薛蟠大的官,虽然有心夸赞拉拢,但碍着身份并不会做的太过,薛蟠谈笑间应付客套,等到了宫门外拱手告辞,有心拉拢的官员才恍然发现,刚一路走来除了无关紧要的废话什么都没套出来!气煞!   王甲赶着马车往薛家走,宴席上薛蟠被灌得有些多,酒量不好的他此时晕乎乎的,好在他酒品很好,醉了只会半眯着出神,倒不会干些酒后失仪的事情。   神智清楚的薛蟠眯着眼,道:“王甲你原先哪个大人手下的?”   “大人,我是季重季大人手下的。”王甲一听屁颠屁颠的道。他是不愿意过打打杀杀的日子,要是能跟着薛大人,以后娶个漂亮娘子生娃子这日子就美了。   薛蟠点了脑袋,也不知记住了没。   到了薛府,门口灯笼早早点燃,薛忠薛庆更是守在大门,一看见马车,见是个壮汉,薛庆迟疑开口,“我家少爷可是在车上。”   “大人醉了。”王甲跳下马车,掀了帘子,一阵寒风灌进去,迷糊的薛蟠打了个冷颤。薛庆打着灯笼一看,是薛蟠,高兴道:“是少爷是少爷。”   “快去扶少爷回府。”薛忠指挥着小厮笑道。   王甲一挥手,钻上车厢,手脚麻利的拖着薛蟠到了车边,一手扛着问道:“前面引路。”   虽不知这人是谁,但一口一个大人,且身上气质煞气不像是普通小厮,薛庆只当是宫里的侍卫,赶紧前面引路。薛蟠回来了,整个薛府热闹极了,三日前从扬州回来的薛宝钗薛蝌薛宝琴三人正跟着薛王氏在花厅说话,一听下人说薛蟠回来了,披着斗篷就往薛蟠院子去。   薛王氏见了儿子的面,帕子捂着脸连连掉泪珠,“我的儿都瘦了!那鲁地闹饥荒怕是没有的吃,这都瘦成什么样了!”   薛宝钗见状,扶着薛王氏劝道:“妈妈快别哭了,哥哥回来是好事,以后您给炖着汤补补就回来了。”   薛蝌宝琴自然附和。   烧了热会言子伺候薛蟠洗了澡,王甲主动表明身份,薛蝌拿了主意让薛庆安排厢房住下,一切等薛蟠睡醒了明日再说。薛王氏见儿子疲惫,便让大家伙先回去了,屋子里只留了言子晚上伺候起夜。   翌日,薛蟠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看见锦绣幔帐还略带生疏,转了转头两三秒后才知道自己是回家了。平康帝批了三天假,薛蟠在这三天自然不用上早朝上班了。   洗漱后,薛蟠先到薛王氏的珍福院去请安。花厅里薛王氏薛宝钗宝琴还有薛蝌正坐着一起吃早餐,薛王氏一听守门丫鬟说儿子来了,扔了碗筷连声道:“快进来快进来,别冻着我儿。”   进了屋子,薛王氏捧着薛蟠的脸一通瘦了瘦了,薛蟠有些不好意思,薛宝钗见了赶紧打趣,一家人热热闹闹坐着说话。   “宝琴妹子出落得越**亮了,再过几年你哥哥可就要拿着棍子紧巴巴的守着了。”薛蟠笑道。   薛宝琴今年十二,跟着她哥到处乱逛,前几年丫头还小薛蝌也不当回事,现在大了,薛蝌一见妹子跟个疯丫头似得,赶紧回来让薛王氏养养,不然到了及笄后可就嫁不出去了。   “大哥又取笑我!”薛宝琴嗔怪道:“我哥说我像个猴子,又黑又瘦的。”   “别听你哥乱说。咱们薛家出美人,你多跟你姐姐凑在一起敷些珍珠粉不出几日就又白又美的。”薛蟠出主意道。   薛王氏一听连声附和。用了早餐,三位女性去探讨衣服首饰花样子了,薛蟠跟着薛蝌到院子说话。薛蝌宝琴父母去的早,后来兄妹二人都由薛王氏夫妻照看,后来薛蟠父亲去了,四个孩子都是薛王氏看大的,从小养在一起,情分自然深厚,俩人四五年没见,见了面也不急着谈生意,说说近况。   “你做生意我放心。”薛蟠表明态度,薛蝌做生意的头脑不比他差,他只是多了经验和前世的点子而已,这几年薛蝌外头经商磨练,怕是他也插不上嘴指点什么了。   薛蝌捶了薛蟠肩膀一下,笑道:“赔光了你也放心!”   俩人年纪差了两月,一起说话做事更像朋友。薛蟠哈哈大笑,他个头比薛蝌高上半头,仗着功夫好,一把欺压上,敲着弟弟的脑袋瓜子,笑骂道:“臭小子,赔光了就把你卖了当长工赚钱!”   玩笑够,薛蟠顺了顺衣袍,一本正经道:“我给你介绍个人,免费十年的长工---”   “哥,你这是又坑了哪家小伙子?!”薛蝌好奇道。   作者有话要说:  还记得要免费干十年的小砸吗?!【笑点低的菊花花每次看到这个梗都想笑【怎么破   又一轮严打开始,今天锁文掉了三十个收藏的菊花花去哭一会【~~o(>_<)o ~~   不换掉以前锥刺股的文案编编不给解锁,新文案菊花花也是爱哒不成不成哒!【么么么   晚安。   ps:文中诰命夫人品级来自度娘,明清确实如此划分。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环哥儿是个大闷骚   薛蟠将王立轩引荐给薛蝌。这几个月,王立轩被薛蟠安排在京城一家绸缎庄里当学徒,吃住都在店里,毕竟王立轩一个外男住在府里不好,再者留在府里干些小厮的活计也不对,人家哥哥可是跟薛蟠一样的贡生,没带这么埋汰人的,安排到绸缎庄当学徒也合了王立轩的意。   王立轩一副南方人的清秀,几个月没见,当薛蟠见到从绸缎庄后院出来的王立轩时,当真吓了一大跳,简直像变了个人,黑了也壮士了,不过眼神看着依旧清澈灵透。   “薛大人。”王立轩行了礼道。   “不必来这些虚的。”薛蟠笑道:“我今日来是为了给你引荐一人,做生意你以后就跟着他。”转身对着薛蝌道:“阿蝌,这是我说的王立轩,今后跟着你。”   王立轩在薛蟠说这话的时候暗暗打量,刚一进门他就发现这个叫阿蝌的男人,黝黑壮士高大可面目看着小,起码比他小,但眼神看不透不知道在想什么,穿着打扮也很随意,一点也不像老板,倒像是掌柜的。   “阿蝌老板,我叫王立轩,以后有什么吩咐的只管吩咐,我一定会好好干活的。”王立轩道。   薛蝌点点头,板着脸,道:“我姓薛,话说前头,我这人最恨的就是叛徒,你要跟着我干可以,老老实实没有别的事,要是一旦发现做出对薛家不利的事情,不管是谁的人情面都没有用的。”   王立轩赶紧点头表明态度,心里却想,这人是谁?年纪看着还没他大但是这般气势。   薛蟠哪里不清楚薛蝌本性,自从他推了皇商名头一心出仕后,家里的重担全卸到薛蝌肩上,那个时候薛蝌才十三四岁,年纪小什么不懂没少受商场上老油条的欺负,导致现在一见外人谈生意就板着脸,谁也看不出半分的想法。薛蝌当了白脸,薛蟠自然做红脸,好歹也是王斌的弟弟,别吓着了。   “我这弟弟做起生意来很认真,不过性子是好的,多相处就知道了。”薛蟠笑笑道。   俩兄弟说了几句薛蟠便回府了,既然薛蝌回来了,薛家的生意他便不再插手。薛蝌要查查京中各个庄子铺子的帐还有销售,也不挽留,只让王立轩以后跟着他做事,在身边学着点,薛蟠推荐的人薛蝌是看重的。   出了铺子没多久就下起了雪,薛蟠在鲁地待久了有点想念京城街头的叫卖,让言子驾了马车先回去,他一个转转。今日王甲也拿着薛蟠亲手写的书信到季重那辞职去了。   雪不大,薛蟠穿着貂皮大氅脚下蹬着鹿皮靴子不冷便沿着街道往回走,虽是下雪但京城街头很是热闹,各种叫卖小吃,薛蟠瞧见炒板栗很香甜便买了一包,找了处茶馆要了壶热茶就着板栗吃起来了。   外头雪开始大了,茶馆里人也多了,人声鼎沸,嗑瓜子的剥栗子的还有小二的吆喝声,薛蟠是喜欢这样的场景,坐在窗前一壶热茶一包栗子耳里听着说书,这也惬意的日子他当值后所剩不多。   说书人是个中年人,穿着黑色的袍子腰间扎了个绛蓝色的腰带,手里端着四四方方的板木,一敲,茶堂安静,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鼓点声,声音由大至小,说书人开了腔,抑扬顿挫娓娓道来。   薛蟠剥着板栗壳子的手一顿,耳边正响起说书人的声音。   “ ......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今天老朽就说说这四大家族之首的贾家。”一根棒子敲了鼓面一下,见引了众人好奇,说书人接着道:“今日别的不提,咱们说说贾府中一位奇人,您各位道这奇人是谁?可知?可探?老朽一说,众人要是觉得不奇,只管拂袖而去。说道说道!”说书人一笑,敲了敲鼓面,道:“在座各位有谁生时衔玉而诞?哈哈哈,你我皆是凡夫俗子自然没有这等福气,今日说的就是贾府出了个生时衔玉而诞的宝贝,众位可道谁?”   当年贾宝玉出生时口含宝玉被贾府一阵宣传,老人们都知道,不过时过境迁,大部分的人都忘了,这会说书人一提,想不起来摇头好奇。   “便是贾府老太君宝贝的宝二爷贾宝玉。”又是一下鼓声。   薛蟠倒了杯茶,茶是粗茶,口感不好,嘴巴里都是苦味没有甘冽味,放了茶杯,便听那说书人正把贾宝玉夸得天生有地下无,连那块玉上的八个字都清清楚楚说清了。   莫失莫忘,仙寿恒昌。   薛蟠食指一下一下敲打在桌面,这八个字就是他也不知道,京城中有人知道贾宝玉生来含玉的不是没有人,但能清楚说明白玉上的字就不是一般人能知道了。   说书人还在讲贾宝玉天资聪颖自小不凡,面上像是夸奖,但不能仔细听,要是听到有心人耳里贾宝玉怕是不好过了。毕竟这种祥瑞之兆,向来都出在天家中,更别提那仙寿恒昌四个字,要是被有心人捉到大做文章不是没可能的。   薛蟠扔了茶钱,出了门。茶堂里还响着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显然是在猜测贾宝玉的身份,这一切不关薛蟠的事,但薛蟠心底隐约能猜到是谁做的。   外头雪已经下大,薛蟠回到府邸的时候整个黑色大氅都覆盖了一层积雪,薛庆跟前伺候,心疼道:“少爷,您怎么不派人到府里呢?这么大的雪让言子驾马车过去接,当年您也是这大雪天摔破了头,连着几年头都疼---”   “越来越像忠叔了。”薛蟠乐呵道。   薛庆停了话头,少爷虽是笑着说,但他知道少爷不耐烦。少爷平日性子温和对下人好,要不是有事不会打断他的话。“少爷,我去准备热水澡,哦,少爷您今早刚走没多久环哥儿就过来了,现在去太太院子里了。”   “大姑娘和二姑娘呢?”薛蟠解了大氅递给言子。   “大姑娘在二姑娘院子里头说话,午饭都没吃几口,听丫鬟说二姑娘从南边带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宝贝,俩人正捣鼓着。”薛庆道。   薛蟠挥挥手,俩人下去准备热水。   洗了澡,薛蟠披着袍子靠在软榻上喝茶。   “少爷,环哥儿来了。”外厅言子道。   “进来。”薛蟠眼神一冷。   贾环进了正厅,屋里有地龙很是暖和,退了大衣给石墨,石墨接过搭在架子上,便跟言子守在外厅。贾环进了内厅,便瞧见薛蟠刚洗过澡斜斜的靠在软榻上喝茶。   “贾环见过师傅。”贾环行了礼。   薛蟠放了茶杯,指着小几对面,“坐。”贾环坐在对面,小几上茶壶有茶炉温着,贾环见薛蟠茶杯已经半空,提了茶壶给薛蟠添满,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俩人一时无话。   贾环摸着茶杯心里扑通扑通的,几个月没见师傅,他是想的,但他知道师傅不喜爱他,要他像赵弘逸那样撒娇他是做不来的,现在不说话又觉得奇奇怪怪,可要他说什么?   想了半天,贾环呐呐道:“师傅你瘦了,鲁地是不是没吃好?”   薛蟠抬着眼皮瞅了眼,此时的贾环与自己第一次见得那副抑郁样子大相径庭,面上挂着几分羞涩不好意思,怕是开这个口也鼓了不少的劲,这样的状态让薛蟠咽下了想要问的话,道:“相较于鲁地百姓没有食物可用,我算是吃的好了。这几个月,你读了什么书?”   贾环报了几本书名。   薛蟠点头,抽问了几句,贾环对答如流,是下了一番功夫。薛蟠点点头,表示满意,他跟贾环的相处模式始终不能成为正常的师徒关系,他知道贾环是重生的,对待贾环总会用成人的态度眼光去看待,不会像对待赵弘逸那孩子那样,赵弘逸年仅八岁,做的好,他不吝啬夸赞,要是撒娇也毫无违和感。薛蟠隐约知道贾环为何看不惯赵弘逸,怕是也有他的责任,可贾环不会撒娇也不好表现,他也无法将贾环当一个十岁孩子对待。   这么相处下来,确实有点令外人费解的冷淡尴尬。   贾环见薛蟠只是点了点头,握着杯子的手不由紧了紧,心里一阵酸涩,却压了下去,笑道:“师傅走了这三个半月,我每日不敢懈怠,还有无字鞭法我也练熟,师傅以后还像以前一样每日酉时两刻上课吗?”   “你身子弱,教你武功是想你强身健体,切不可操之过急,太医开的药浴可按时泡了?”薛蟠见贾环略带讨好的眼神,便加了句,“这几个月没有懈怠很好。”   贾环眼睛一亮,眼睛像月牙似得弯了弯,可爱不少,倒有几分十岁孩子的天真。   气氛一时好了不少,薛蟠心里叹了口气,不想让贾环钻牛角尖,只提醒道:“在你还没有足够能力摆脱贾府时,你与贾府乃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何苦要为难自己呢?”   “师傅今日可去了茶馆?”虽是问话,但语气里分明是肯定的。   薛蟠拨了拨茶盖没说话。   贾环看着浮动的茶叶,低低道:“不出半个月,贾元春要封贵妃了,王氏......”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小伙伴今天请吃大盘鸡,么么么哒【菊花已疯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贤德妃变德嫔   贾元春一旦封了妃,王夫人便有了指靠很快就能从郊外庄子里‘疗养’成功回贾府了,而这个时候的贾环羽翼未丰,一旦王夫人回贾府,贾环的日子就没现在逍遥自在了。   薛蟠能理解,但觉得贾环这种做法不妥,可设身处地来思考,无权无势的光脚贾环也只能做出这种事了。   “罢了。”薛蟠道:“怕是不出三日贾府也有动作查谁在散布谣言了,你尾巴收拾干净了吗?”再怎么说贾环现在也是他的徒弟,矛头没对准他就成,至于对准贾府就不干他的事情了。   闻言,贾环露出一丝笑意,暗暗松了口气,轻快道:“师傅放心,我做的干净。”   薛蟠有俩徒弟,对贾环完全就是成年人对待,既然对方表示不需要他帮忙,薛蟠也不会插手,点头。贾环心情倒是好,比刚才进门的时候状态要好,笑嘻嘻地道:“师傅你头发干了,我帮你束起来。”   “不必。”   刚刚弯起的眼稍稍耷拉下来,薛蟠见了只好道:“你会你来。”他是不会束发,自从到了这里不管是穿衣洗澡贴身事物都是自己动手,但只有这束发他是学不好的,扎个松快的马尾倒是成,但像这个时代那样棱角分明的冠发就怎么也做不好。   贾环闻言麻溜的拿了牛角梳跪在薛蟠身后,手里的梳子一下一下的,薛蟠不用看,也能感觉到贾环的用心。   不一会,原本松散的长发被贾环一双巧手挽了起来,玉冠戴好,贾环端详一会,才道:“师傅好了。”   “明后我无事,你住在府里好好用功读书。”薛蟠吩咐道。贾环自然表示同意,茶馆说书的故事段子已经安排好了,贾府要查那就让他查,当年贾宝玉生下时是谁敲锣打鼓恨不得满京城都知道凤凰蛋有块宝玉,现在想查那就让他查!   正说话着,薛庆从外头进来,道:“少爷,二少爷送了只小羊羔回来,说中午回来吃饭,想吃锅子。”   “下雪天正好吃火锅,你去通知太太姑娘们,中午在珍福院吃饭,还有蔬菜都准备了?”薛蟠道。   薛庆笑道:“前个儿在京外庄子里拉了一车菜,您放心。”说完行了礼退下忙了。   中午吃涮锅薛蟠来了兴致,也不管贾府和贾环那糟心事了,他最好这一口,也只有冬天下大雪时能多吃上几回,平日里很少做这个,不然涮着涮着就是一头汗,他妈妈和妹妹们是不陪他受着罪的。   不过两刻钟,菜肉涮锅摆好了,薛蝌也从外头回来了,直接到了薛蟠院子,俩兄弟打了招呼,薛蟠介绍贾环道:“这是我收的徒弟,贾府政老爷的二公子,你叫他环哥儿就成,这是我弟弟薛蝌。”   薛蝌见贾环模样长得清秀,举止又稳重大方不由起了逗弄之心。   “环哥儿好,我那儿刚得了串玉连环送给环哥儿当见面礼如何?”薛蝌笑道。   贾环抬步跟上薛蟠后头,淡淡道:“多谢阿蝌哥哥,我不爱玩那些,不必破费。”   薛蝌摸了摸鼻尖,表示这孩子果然与众不同,跟上俩人脚步,到了珍福院正厅,丫鬟打着帘通报,薛蝌刚迈脚就听见淡然的环哥儿撒娇的声音,他大伯母乐的一串笑声飘了出来。   行了礼,薛王氏赶紧招手,连声道:“都是一家人做什么虚礼,蝌儿衣服怎么穿的这般老旧单薄,可是没有新的?府里今日才招了个南方来的绣娘,你和宝琴从外头回来一定要好好做几身新衣才成,哟,也少不了环哥儿的,看你穿的这哪里像你这个年纪穿的?太过老成咯!我瞧宝玉每次出来都是一身大红的袍子,红色好,小娃娃家家的穿红色招惹喜欢 ......”   薛宝钗一听,捂嘴笑道:“妈妈可别拿宝玉那身红袍子给环哥儿套上,我瞧环哥儿穿月牙白挺好看,要是换了宝玉那红色,我瞧着闹心。”   “你这丫头!”薛王氏笑骂道:“我瞧宝玉那红色正好,什么闹心,在家里说说要是让外人听见了,你姨妈指不定要说嘴呢!”   “这不是一家人么!”薛宝钗撒娇道:“表弟长得好,不管穿什么都好看,搁在外头我就这么说,可好?”   “好好好,说不过你这丫头。”薛母拍了拍宝钗的胳膊,笑眯眯道:“锅子摆在后院亭子里了,咱们过去。”薛宝钗并着宝琴一边绕着薛母胳膊,三人说笑往后头走。   薛蟠薛蝌带着贾环跟在后头,薛蝌没见过贾宝玉只听过其名,好奇道:“你那表弟多大了?怎么跟个女娃娃一样还讲究好不好看?”话是冲着薛蟠说的。   “今年有十三岁吧?”薛蟠记得模糊,只知道贾环去年十岁,那贾宝玉也就十二三的样子。“听说从小养在祖母身边,难免娇气些,模样是长得好。”   薛蟠是实话实说,他虽看不惯贾宝玉为人,但不能否定贾宝玉长的钟灵毓秀嘴巴利索惯会哄女孩子。   俩人聊天自然没顾上后头跟着的贾环,此刻贾环听见薛蟠说贾宝玉长得很,一双吊梢眼露出不屑,轻微的哼了声。前头的薛蟠顿了顿,像是没听见一样接着道:“你要是感兴趣,下次拜访我带你去瞧瞧。”   “我瞧他干嘛?”薛蝌表示不需要。   说话间到了后院,铺好的小路积雪已经清理两边,亭子是个两层的,底下是八支主子撑起的,上面像个阁楼一样,从底下楼梯上去,阁楼是三角顶得,不算大但足已够十人用餐作诗观赏风景。窗户大开,围着幔帐,寒风吹着幔帐,很是醒脑,饭桌上咕嘟咕嘟煮着锅子,边上还染着炭火,并不冷。   薛王氏做主位,左右分别是宝钗宝琴兄妹二人,贾环就挨着薛蟠坐着。圆桌已经摆好了菜肉,莺儿画儿和春寒冬峭守在楼梯口,听里面吩咐。   一家人吃火锅薛蟠向来不喜外人在,薛家规矩也没那么大,薛王氏又是个宠薛蟠的,再加上偶尔吃上一两次,席间又不用她动手,孩子们自己动手下菜下肉,也就随了薛蟠的习惯。   锅是铜锅,外面一圈是麻辣锅,里面一小口是三鲜锅,边上小桌上温着酒,薛王氏吃了几口菜喝了些酒就饱了,知道她坐这儿年轻人聊不起来,便招了春寒冬峭扶着她回去。   薛王氏一走,席间就热闹多了。薛宝琴是个活泼调皮的性子,跟贾环就差两岁,此刻喝了些酒脸蛋红扑扑的说话也利索许多,讲了她在南边所见所闻,听得贾环宝钗津津有味,薛蝌和薛蟠笑而不语一人顾着吃菜一人顾着喝酒。   薛宝钗听薛宝琴这样逍遥自在便羡慕,撑着下巴道:“妹子我真是羡慕你,小时候咱们四个一起玩,后来你去和二哥做生意,天南地北的跑我却整日学着绣花女红。”   “少在那装可怜。”薛蟠道。一点也不买他妹子装可怜的帐,直接戳破道:“才从扬州回来你就忘了啊?宝琴那还小,你看现在还不是跟着妈妈学女红管家事物,女孩子开阔眼界是好,但也不能真像脱了缰的野马一样瞎转,你这一辈子不找如意郎君不嫁人啦?”   各现代女人不想结婚也是压力重重,更别提这个时代了。薛蟠虽然开明,但也不想妹妹被外界胡乱猜测说些肮脏的,这个时代大家千金一辈子不结婚,不用家里人动手,流言都能逼死人。   薛宝钗聪明知道尺度,刚刚不过玩笑几句,听见薛蟠说扬州,喝了杯中酒,道:“怕是过了年三四月份林妹妹就回来了。”   “林如海那样的官职丧事办的也太简单了,不过身下只有一个弱女,那个叫贾琏的也不是个诚心的。”薛蝌插言道。想起当日在扬州几日,那贾琏的行事作风,现在回想起来也是啧啧称奇,什么都算着扣着,倒像是给自己省银子一样。   自薛宝钗从扬州回来,薛蟠还未仔细问过,只知道林如海确实是没了。现在提起,便道:“林妹妹身子可好?”   “林大人去了,林妹妹现在真成了孤女,整日掩面哭泣,人也瘦了一圈,我看着都难受。”薛宝钗唏嘘道:“不过林大人也算是思虑周全,给林妹妹留了银钱,原本将林妹妹托付给林家一个远房亲戚,但贾府老太君整日来信催,林妹妹对着贾府也是有感情的,只好计划来年回京城。”   宝琴是见过林黛玉的,一时也未林黛玉难过,席间气氛一时低落,薛蟠也吃饱喝足,便提出饭后走走。   时日匆匆,各家茶馆捧杀贾宝玉直到五日后才被贾府出面阻挠了,薛蟠一时感叹贾府的迟钝,一时在想这消息到底入了平康帝的耳目中没?薛蟠可不信平康帝真如外界所传那样昏庸无能,当日在鲁地他身边就有不少平康帝的眼线探子。   正月十五元宵节,贾环盘腿坐在软榻上写字,对面是赵姨娘正在绣花,要是仔细瞧便能发现贾环心神不宁,下笔不稳,但赵姨娘正专心绣花样子没空搭理贾环,所以没瞧见不对劲。   一篇文章刚抄好,便听见敲锣打鼓热闹声从荣禧堂传来,赵姨娘爱热闹,道:“小茹外头老太太是不是摆戏?”   小茹从外厅进来,笑道:“我也不知道----”   话音未落,外头响起一迭的脚步声,进来个秀丽的丫头,服了服身,脆生生道:“姨娘环哥儿,宫里刚传来消息,大姑娘封了德嫔,圣上开恩,恩准省亲,老太君正高兴着呢!”   “德嫔?”贾环放下笔,镇定问道。   “是,德嫔。”丫头肯定道。   原本的贤德妃如今变成了德嫔,贾环低着头,嘴角上扬。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林黛玉二进贾府   元宵节过后,日子不紧不慢进入正常生活,薛蟠上班教学两不误,三皇子赵弘逸因为成功拜师学成鞭法正得意着,每次薛蟠沐休都会来薛府跟贾环过招,贾环力气不大但胜在灵活,学的时间又比赵弘逸久,十次有八次都是贾环胜,赵弘逸自然心有不甘,争强好胜下鞭法精进不少,薛蟠乐见其成。   自从平康帝封了德嫔恩准省亲后,这项喜事贾府上下高兴许久,贾母更是将盖园子的事宜全权交给了王熙凤负责,但自从贾环闹过贾赦点明后,王熙凤对二房一家已经心有提防,如今二房大姑娘封了嫔,老祖宗又爱宝玉的不成,要是真的坐大,这贾府未来主人是不是贾琏就不一定了。   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王熙凤这样爱财小心眼聪明的。她虽然好弄权势,但也分得明白,只要一想自己为他人做嫁衣就心里不痛快,手下也懈怠不少,再者贾母虽说让她全权代管,但府里能账房也只顾上平日开销,真要拿出几百万两银子可不是她一人说的算,事事列好还要请老太君过目,这样束手束脚又讨不得好,王熙凤接手没两个月就烦了。   又不是给自家姑娘盖园子,王熙凤自然不会掏腰包贴补,事事问着老太君要银子,贾母那几日真是怕了王熙凤来她院子走动,这样磨洋工到了五月,别说园子的墙角砌起了,就是砖头都没见到半块。   贾母一瞧,扶着头,这几个月她私房补贴了不少,还是谁的女儿谁能豁出去,顿时想到了京郊的王夫人,当晚贾政回来,贾母招了过去,贾赦自然不会放过这看热闹的机会,带着邢夫人呼啦啦的一起去了。   王熙凤嘴皮子利,这个时候也不吭气,装哑巴似得站在一边。   贾母一瞧,更是坚定了王夫人回来,事情过去了快一年了,再者元春都封了娘娘了,还怕什么?当日的事情有没有证据,环哥儿也失忆了,谁知道是不是王夫人指使的?贾母虽是这般想,但早都认定了王夫人是凶手,不过此时要用起人来,自然尽量给王夫人找借口推脱。   接王夫人回来这话一提,贾政先反对,贾赦邢夫人自然不想接回来,接回来耀武扬威耍娘娘母亲的威风吗?   贾母冷眼扫了一圈,淡淡道:“圣上开恩,特批了娘娘省亲,你看看满京城除了咱们姑娘都是妃位以上,可圣上也恩准咱们姑娘回来省亲,这都几十年没见大姑娘了,不盖园子娘娘不回来,我这一把老骨头就要去了.....”   孝为先,贾政贾赦自然劝慰说好听话。   “别哄我老婆子,凤丫头这几个月忙里忙外身子也熬不住,娘娘省亲回来总要见母亲的,我年迈操劳不动,凤丫头没见过姑娘不知道娘娘喜好,还是当母亲的知道娘娘喜爱,再者当日事情也没个证据,你们要是孝顺就听我的,接老二媳妇回来。”贾母强硬道。   话到了这份上兄弟二人自然没有多余话了,邢夫人见贾赦都同意了也不再开口。   贾母见状吩咐道:“那就尽早去接人,等人回来了,凤丫头你帮着打理,还有盖园子这银钱,你们一个当爹的,一个当大伯的都出些。”   一提要出钱邢夫人就不乐意了,贾赦心里虽然不乐意但也知道今天躲不过,沉思了会没吭气,贾政在一旁羞愧道:“元春省亲盖园子要大哥出钱真是过意不去......”见贾赦没接他的话,面上讪讪,道:“母亲,我那儿有二十万两银钱能拿出来。”   二十万两?贾政一个五品小官一年俸禄不过一百八十两不可能攒这么多,这些私房钱指不定是母亲留给他的。贾赦一想心里就嫉恨,凭什么一样从母亲肚子里出来的,贾政就能得此偏爱,住原本是他们的荣禧堂?而他正儿八经的贾府袭爵的主子只能偏居小院?   “元春是我侄女,拿银钱出来自然是应当的。”贾赦皮笑肉不笑的道:“我那有十万两就拿出来给娘娘盖园子,弟弟你也别嫌少,我就琏儿一个儿子,以后凤哥儿要是生了嫡子,还要给我孙子留些值钱的,谁不在乎自己孩子呢!你说是不?”   贾赦平日里揍贾琏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这般友爱?不过是借着话头堵住贾母给贾政心里添不痛快罢了。不过一边的王熙凤心里倒是暗暗记住了,更加坚定就算她亲姑姑回来也不能给这没影的园子贴上一分私房钱。   事说完了,贾母这才想起林黛玉,问道:“不是说二月就动身出发了么?琏儿怎么说?可来信了,说什么时候到?”   贾琏一走快一年了,王熙凤自然想,通信不断。此刻听了,道:“信里说的模糊,只说是被什么给耽搁了时日,怕是月底就能回来了。”   “我那苦命的玉儿啊!”贾母一想起孤苦无依的黛玉就伤心不已,摸着眼泪。   几位劝了几句,便散了。   五月底,从扬州走水路的船终于驶进京城码头,薛宝钗早早得了消息,原本是想到码头接人的,被薛王氏劝阻了,林黛玉一路风尘仆仆下了船直接回贾府,宝钗宝琴两个姑娘家,码头人多眼杂就算接人到马车上也不便,干脆往贾府送了拜帖,前几日她那养病的姐姐也接回来了,于情于理都应前去探望,正好带着宝钗宝琴一起去,贾府姑娘们多,带俩个孩子去也高兴高兴。   宝钗一听也歇了要去接人的火,安心等着两日后拜访。   却不知,薛王氏拦着是好事,不然有她们这外人在,贾母当场怕是下不来脸面的。话说林黛玉二进贾府排场大了不少,前前后后跟着的丫头嬷嬷林林总总加起来有二十多号人,比第一次来贾府只带了两个年纪大的嬷嬷和一个丫头相比要气派许多,其中有一年约四十多岁的嬷嬷很是精干,穿着打扮不像个下人倒像是主子似得,行事干练说话利索说一不二的,自进了门,林黛玉坐在前头的软轿,那嬷嬷就坐在后面的软轿,可见身份不一般。   贾府下人见过林黛玉,这次林黛玉回来也无波无澜,那曾想到不过一年未见,林姑娘这样的气势。   贾琏进了门,就歇了口气,一路上他是操够了心还没得半分好处,疾步到了贾母那儿请了安,贾母一听黛玉回来了就招手让贾琏回去歇着,只高高兴兴的等黛玉。   荣禧堂里贾母高高坐上,三春坐在一侧,王熙凤坐在贾母身边伺候着,邢夫人王夫人坐在另一层,不过王夫人低眉顺眼的捏着手腕的佛珠并未瞧见神情,邢夫人倒是笑呵呵的跟贾母说话,只说许久未见想着林黛玉云云,一向不会说话的邢夫人,今天也翻了把身,贾母一同附和,说念黛玉也不知身子如何云云。   外头丫头打了帘通报,贾母连连呼进来。便瞧见她的玉儿瘦了一圈,走路似抚柳袅袅而来。   “我的玉儿,快快让祖母瞧瞧。”贾母站起身道。   林黛玉三步并两步到了跟前,还未跪下请安便被贾母一把拉到跟前,摸着林黛玉消瘦的脸蛋,直呼,“我的玉儿受苦了,祖母在祖母在,到这儿就是回家了,谁也别想欺负我玉儿。”   一时气氛伤感不少,王熙凤劝了会,贾母这才拉着林黛玉坐在榻上说话。厅中间站了名衣着鲜亮考究的嬷嬷,贾母瞧见,一时不知道叫什么好,当下人这名嬷嬷浑身气质穿着不像一般下人,只好问黛玉,“这位是?”   林黛玉帕子掩了掩眼泪,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事情发生太快了,一切像是云里绕里的。   “老太君,在下姓林,乃是姑娘的教养嬷嬷,原是杭州公良家的掌事嬷嬷。”林嬷嬷端端正正行了礼,并没有下跪,细细道:“我家老爷与姑娘父亲乃是至交好友,林老爷去之前曾给我家老爷书信一封......当日林老爷未离去,亲自所托我家老爷收姑娘为女儿,由公良家教养,不过姑娘念着老太君,夫人便派我前来当姑娘的教养嬷嬷。”   王熙凤听了,淡淡笑了句,“杭州公良家啊?!那也是大户世家,教养嬷嬷定是好的,有林嬷嬷教导林姑娘规矩定是妥妥的。”   林黛玉性子天生敏感,哪有听不出王熙凤在讽刺林嬷嬷规矩问题,按理普通嬷嬷是要跪着行礼的。   “夫人疼爱我,特意拨了林嬷嬷照顾我,我自是感激。”林黛玉细细道:“说起来,林嬷嬷是圣上封的诰命,如今委身照顾我是折了身份的。”   话一落,众人大吃一惊。整个厅里,只有三人有诰命身份,贾母乃是二品诰命夫人,王夫人邢夫人乃是五品诰命,刚刚出言奚落的王熙凤可什么都不是。   林嬷嬷淡淡笑笑道:“姑娘说笑了,你乃是夫人认得女儿,便没有什么折身份的。”   众人心中暗暗吃惊,面上可不敢在小瞧这个林嬷嬷,王熙凤吃了瘪,面上爽快看不出,亲热的拉着黛玉的手道:“好妹妹,听说你要回来,我特意让人做了几身素衣,还有碧纱橱也打扫的干净,宝玉整日惦记叨念你呢!”   “姑娘年龄大了,断不可在住碧纱橱中,虽说是表哥表妹的带着亲,但终归是外男不方便的。”林嬷嬷出口拒绝道,身后丫鬟递了个木匣子,林嬷嬷当众打开,里面一叠叠的银票,“这里是二十万两,算是姑娘在府中吃喝用度的开支,老太君可别推辞,我家老爷夫人知道您疼爱姑娘,可也不能让我们公良家难做。”   贾母有些生气,她是真心疼爱黛玉的,但这个外来的林嬷嬷算什么?先是说黛玉住不得碧纱橱,又是拿出银钱打她贾府的脸面,一口一个公良家,认得干亲难道比她这个外祖母亲吗?   林嬷嬷笑得温和,“老太君别气,您心疼姑娘,姑娘都是知道的,府上出了个娘娘正是盖园子用钱的,不算是姑娘的吃穿用度,算是给娘娘盖园子的钱也成,添添喜气,老太君可别让我这好心难做。”   王夫人抬起眼盯着满匣子的银票。贾母沉思会,这才点头同意,让鸳鸯接了当场就给了王夫人算是置办园子的费用。拿人手短,王夫人拿了黛玉的银子,面上也露出几分笑意,不过她被关久了,笑起来有些别扭。   贾母原本满心欢喜也被这个林嬷嬷折腾烦了,对着黛玉也没了那股子喜爱疼惜劲了,最后只道:“凤丫头你瞧瞧有哪处院子适合玉儿的赶紧打扫了。”   王熙凤想了会,道:“老祖宗,西面有一处院子空闲着,景儿也好,院子也大,就是离您这儿远了些---”   “就那儿吧!”贾母淡淡道。   林黛玉心里委屈,一时想哭但给忍住了,只低声道了句,“再远玉儿心也离外祖母近。”   贾母一时百般滋味绕心头。   作者有话要说:  宝钗陪着前往也是有效果的,这不,蝴蝶出了公良世家。【这里架空哒!   晚安,菊花猪哥嘴么么哒!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请叫我小师哥   “凤丫头派人过去打扫干净,玉儿今晚就能住。”终归是自己的外孙女,贾母虽然被林嬷嬷拂了面子,但还是念着祖孙情的。   王熙凤招了平儿进来一通吩咐,“ ......人手不够从我那儿先拨了过去打扫,干活都麻利仔细些,角角落落的打扫干净---”瞧了贾母一眼,笑道:“老祖宗您只管放心了,现在日头不早了凤丫头伺候您用午饭?”   贾母揉了揉太阳穴,“传饭,玉儿就跟我一起吃了。”   林黛玉自然同意。林嬷嬷见状,道:“那我便不打扰老夫人姑娘用饭了,姑娘我先下去安排,你舟车劳顿万不敢吃积食了。”   “嬷嬷,我会注意的,院子打扫您别忙先用饭再说不急的。”林黛玉软软道。   林嬷嬷自然应是带着丫头退了出去。帘子忽闪,丫头们提着菜盒子鱼贯而入,到了餐厅,冷菜先一一摆齐,王熙凤扶着贾母前去用餐,王夫人邢夫人这样的媳妇儿自然跟在身后伺候着,三春见状,亲密的拉着黛玉进了花厅。   王邢二位伺候贾母布了几筷子菜,贾母便让坐下一起用。王熙凤刚才吃了一瘪,此刻坐定,好奇道:“我见那林嬷嬷行事做派不俗,可是出自哪家?怎么诰命夫人却委身当嬷嬷伺候人呢?”   林黛玉在扬州侍奉父亲与病榻中,后院的事宜都是来问她的,一问不清不楚,后来多亏了薛宝钗帮忙,掰细了揉碎了一点一点给黛玉讲后院管里之事,人情通俗也学了不少,性子更是坚毅,林如海病重,整个林家就她一个正经主子,这种情况下,林黛玉倒是一反柔弱性子,虽是夜里经常哭醒,但也略通俗物了。   此刻一听王熙凤这般问话,便知道是想打探林嬷嬷的背景,以后好拿捏。已是能分清好坏自己人的黛玉不在意笑道:“这话说起来也长,我原是不爱说这些的,不过以后嬷嬷也要跟嫂子通内院事物,此时说清了也好。”   贾母也好奇那个林嬷嬷,此刻也不出声,王夫人刚得了林黛玉的二十万,觉得林黛玉能轻松拿出这么多,以后盖园子的银钱还可以在向林黛玉谋划些,便搭话道:“我也是好奇的,姑娘说说。”   林黛玉用帕子掩了掩嘴,道:“嬷嬷乃是公良夫人的陪嫁,到了公良家后便跟了公良家的一外院管事,那时我还未出生,听公良夫人说,嬷嬷嫁的男人跟着公良大人上了战场,英勇杀敌立了战功却不幸丧了命,独留嬷嬷一人,后来公良大人报了战功,圣上仁慈特意封了嬷嬷为六品安人,嬷嬷念情便留在夫人身边一直伺候。而后,父亲将我托付给公良大人,公良夫人喜爱我便将嬷嬷派了过来照顾我教导我。”   “林嬷嬷也是个贞洁之人。”贾母叹了句。   王夫人有意恭维林黛玉,便笑道:“杭州公良家的夫人啊!我倒是记得,好像是淮南金家的嫡长女,听说容貌气度无可挑剔的,当年嫁到杭州公良家也是一件盛事,在金家嫡长女身边伺候的,怕是行事规矩也是好的。”   “我听夫人说,当年未出阁前,家中请了宫里教养嬷嬷的,嬷嬷也跟着一起学规矩,后到了公良家便一直帮着打理内务,很是了得。”林黛玉笑道。   贾母面无表情的摆摆手,道:“我乏了,你们用着,鸳鸯。”花厅外鸳鸯掀了帘子,见贾母招手,扶了贾母回屋。众人自然是起身相送,等贾母走后,王熙凤也推脱了困乏先回去了,王夫人邢夫人俩人相看生厌,便也各自回去,三春瞧着,探春先出言道:“咱们许久未见林姐姐,我那儿还有些梅花糕咱们去我那儿坐坐下盘棋?”   惜春一听下棋也来了精神,道:“将将一年未见林姐姐,咱们几个说说话也是好的。”   林黛玉自然原意,四人离了席到探春院子去了。   话说隔日,薛王氏带着薛宝钗宝琴二人到贾府串门。而薛蟠正好沐休闲在家中,刚用了午饭便见薛庆进门,道:“爷,三皇子到了。”经过上次遇刺,蕊妃严令不许赵弘逸出宫玩,憋闷了好长时间的赵弘逸,在平康帝到蕊妃宫里时特意软磨硬泡得了首肯,还不麻溜的出来玩。   自去年元宵节,宫中资历深得妃嫔都晋了位分。唯独大皇子母妃敬贵妃与二皇子母妃柔贵妃未进一步,倒是三皇子养母蕊妃提成蕊贵妃,形成了三国鼎立的局面,不过敬贵妃掌管凤印多年,手中权力大着,自元宵节后,平康帝有意消散敬贵妃手中权势,提拨了蕊妃成贵妃,造成今日三位贵妃一起掌权管理后宫之责,不过敬贵妃隐约是三贵妃之首。   前朝后宫古来不可划分干净,后宫局势变了,前朝官员自然揣度平康帝用意,一时间原本冷落不被看好的三皇子也有不少小官投向橄榄枝,毕竟两位年长皇子已经有位高权重有才干的官员辅佐,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稀罕,但要是将赌注投在三皇子身上,万一成了,那不是加官进爵权倾朝野的事么!   赵弘逸最近被困扰的厉害,原本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可以爬树掏鸟蛋的举止再也做不成了,像是他的身上被安了雷达似得,前脚掏鸟蛋,明个儿一早就有言官开始说教了,薛蟠在早朝上听言官一本正经的弹劾赵弘逸掏鸟蛋就觉得整个人没站对地方。   总之,三皇子开始被前朝官员催促着长大了。   薛庆前脚刚通报,后面就听见赵弘逸痛快的呼喊声,“师傅师傅我来啦!小师哥呢?!”听见小师哥的称呼,薛蟠便知道今日赵弘逸心情不错,要是心情不好,那叫贾环便不是小师哥而是瘦猴子了。   薛蟠还未搭话,便瞧见赵弘逸脚下生风已经跑了进来,见了薛蟠行了个学生礼,笑嘻嘻道:“师傅,我可想你了。”   “不过两个时辰未见而已。”他早上才上完课的,敲了敲赵弘逸的脑袋,“侍从呢?”   “他们跑的慢在后面。”赵弘逸抱着薛蟠的胳膊,爽朗道:“到了师傅这儿还怕什么?!对了,师傅小师哥呢?”   “你一口一个小师哥,怕不是想我是想环哥儿了。”薛蟠逗趣道:“你小师哥在他院子练字。”   赵弘逸一听练字两条粗眉毛就竖成了八字眉,道:“怎么整天不是练字就是看书,我鞭法进步了还想跟他切磋呢!”赵弘逸对武功痴迷且天分也高,对于看书学习倒是一般般,不过有薛蟠看着也是乖得不成,就是完成了任务作业就去练武。而贾环堪堪想发,不管是武艺还是读书都是资质平平,但吃过上辈子的苦,耐力自制力便比较好,完成作业后还要做些额外的作业。   “今个儿怎么会出来?”薛蟠好奇道。前两日赵弘逸才被言官点名在平康帝面前挂了号,按理说不应该放出来玩的。   说起这个,赵弘逸像是想到别的一样,皱着眉毛,不高兴道:“我哄父皇的,近些日子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些文官见了我老是说些弯弯绕绕话,不就是打我主意把我当枪使么!哼!没些才干投不到大哥二哥身边,却来找我,我这儿又不是恭桶,什么臭的都往我这儿塞!要他们做什么!”   薛蟠一听,一时间感慨万分,天家皇嗣果然对阴谋夺位有天生的分辨力,别看赵弘逸小看这不懂世事,这番话说出来就可说明,这小子心里怕是也清楚明白的很。   “时机未到,谨言,谨行。”薛蟠淡淡道了句,而后转了话题,“走,去看看你小师哥字写得如何了!下午留这儿吃饭,可有想吃的?”   “我想吃小馄饨和桂花凉糕。”赵弘逸道。   俩人出了院到贾环静心小筑去,自从王夫人回贾府后,赵姨娘怕是也知道王夫人回对贾环不利,再者贾环自从拜了薛蟠当师傅后,赵姨娘是看到了当诰命夫人的璀璨前途,也不留儿子回贾府小院了,现在更是遣了小茹到薛府静心小筑里伺候。   推了竹门便瞧见,贾环一袭月牙白的褂子正趴在院子石桌上写字,石墨在一边打扇子,大树荫下很是凉快。石墨先是听见动静,抬起头一看,行了礼,贾环搁了笔行了个学生礼。赵弘逸挤眉弄眼的逗贾环,贾环面上淡淡的,在薛蟠瞧不见的时候,对着赵弘逸也是横眉冷对,俩人一时间你来我往。   “瘦猴子你穿这个什么啊?不伦不类的。”赵弘逸瞧见贾环白净的锁骨好奇道。这衣服既不像亵衣亵裤,又不像袍子,松松垮垮的像是在身上挂着一样,一弯腰都能瞧见贾环一片白白瘦瘦的胸膛。   贾环递文章给薛蟠过目,闻言道:“天气热,你里外三层裹成粽子似得不难受啊!”板着脸,从头到尾扫了遍赵弘逸,啧啧道:“这么一看真是像粽子,还有叫我小师哥!”   赵弘逸先是反驳,而后扫向薛蟠,用眼神示意,自己是不是裹得真像粽子,便瞧见师傅穿的同瘦猴子大同小异,上半身湖蓝色长袖短袍子,下半1身是黑色宽松裤子,刚才他没注意看,先在一对比,瘦猴子那短的月牙白袍子是没袖子的,两条白生生的胳膊就露在外面,一瞧就能看出不同。   “这衣服不合规矩,天热在自己院子穿穿还好,宽松自在些。”薛蟠解释道,见赵弘逸裹得真像个粽子,便道:“今日府里女眷外出,你要是热问环哥儿要身这短褂子穿穿凉快。”   贾环淡淡道:“叫我小师哥!”   赵弘逸气得咬牙切齿,热是热,也习惯了,对这短褂兴趣不大,但是师傅瘦猴子都穿,就自己不穿像个外人似得!   “小、师、哥!!!”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明天白天修 第一章的漏洞。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变数   贾环笑的不怀好意,凑到赵弘逸跟前,道:“小师哥好不好?”   赵弘逸气得脸红脖子粗的,薛蟠在一边看戏一点也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根据以往经验,这个时候他越是帮赵弘逸,贾环小性子闹得越重,赵弘逸受‘欺压’越重。   “好好好。”赵弘逸没好气道。心里暗暗鼓励自己,大丈夫能屈能伸,自己一个大人跟一个瘦猴子计较岂不是坏了身份。当下甩了甩袍子,轻声哼了一声,抱拳道:“劳烦小师哥了。”   堵得贾环没了话,哼了哼,“跟我来。”   俩人进屋子换衣服,薛蟠留在外头翻贾环刚做的文章,小茹前来倒茶。不一会,俩人出来,贾环衣服都是淡色系,给赵弘逸找的这件褂子是个水蓝色,看着清清爽爽的,浓眉大眼壮汉气质也衬托的有几分清秀可爱来,可见衣着颜色的重要性。   赵弘逸扯着褂子角,他虽不受宠爱但自小生长宫中受礼仪约束,这样露着胳膊的衣服可是没穿过,就是晚上睡觉穿的亵衣也是有袖子的,哪里在光天化日下穿成这样。   “师傅,好奇怪啊!”赵弘逸束手束脚的走到薛蟠身边。   薛蟠笑道:“你是没穿过这个不习惯,要是满大街的男子夏日都这样穿,你行走之中也不会奇怪了。可凉快?”   赵弘逸一听,捏了颗葡萄扔进嘴里,嚼了一下,立马捂着腮帮子,眉眼挤到一处,道:“是凉快!好酸啊!都快酸掉我的牙了。”   “你那满口乳牙是经不住酸的,吃这个好,甜丝丝的适合小师弟。”贾环将蜜枣丝糕盘子递到赵弘逸眼前,自己捏了颗小粒葡萄扔进嘴里,吃的很是开心。   赵弘逸被贾环小瞧了,按着他的性子一定是顶回去的,但一看到那盘酸葡萄便打定了主意不在碰,反正今天已经做一回大丈夫,再做一回也不怕。   “环哥儿喜酸不喜甜,你吃蜜枣丝糕就好。”薛蟠打圆场,笑道:“这酸葡萄环哥儿特意给自己找的,你要吃甜的我那儿有。”   赵弘逸摇头,端起茶杯喝了口,口里的酸味淡了后,才道:“我不吃了。”而后坐在石凳上,撑着脑袋凑到贾环文章上,道:“小师哥写的如何?”   薛蟠敲了敲赵弘逸的脑袋,“先不提文章做得如何,单是这一手的字都比你那狗爬的强,回去别整日惦记练武,好好练字。”   赵弘逸耷拉一张脸点点头。   贾环瞧不得薛蟠那般温柔关怀赵弘逸,插言道:“你不是说要找我过招,还来不来?”   赵弘逸自然原意。俩人在院子里过招,薛蟠就坐在树下看着。许久未见,赵弘逸鞭法增进许多,加上他天赋好手劲大,到了后面贾环慢慢吃力落入下风。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贾环便会落败,薛蟠见赵弘逸力道劲猛唯恐不小心伤了贾环,手中捏了颗葡萄扔了过去,正好将赵弘逸手中的鞭子击偏,不然鞭子早就落在了贾环肩膀上。   “你二人师兄弟,过招点到为止。”薛蟠出口阻止道:“环哥儿你败了,收手。”   贾环愤愤收手,他整日练字看书习武的时间自然少,败在赵弘逸手里真是讨厌,也不知是生气败在赵弘逸手里还是生气在薛蟠眼前给败了。   赵弘逸赢了自然高兴,见贾环一张臭脸就想出言奚落几句,被薛蟠拦住,道:“弘逸你力道劲猛鞭法看似精炼,但只是外形,今天传你一套内功心法,每晚打坐一个时辰,配合着外形鞭法用,这套鞭法便不止外劲了。”赵弘逸自然高兴,无暇奚落贾环,薛蟠见状,松了口气,这两个臭小子都不省心。   “环哥儿,你身体不好,这套内心功法有助你强身健体,不可耽搁。”薛蟠嘱咐道。   贾环一听有他的,一双眼笑成了月牙,点头应是。   薛府,薛蟠带着俩徒弟开始教授功法。而在贾府,薛王氏带着宝钗宝琴刚见完贾母,此刻正在王夫人院子里说话,宝钗拉着宝琴去找黛玉玩去了。   王夫人亲亲密密的拉着薛王氏的手,只道:“好妹妹,你来京里咱们还没多说会话便没机会见,我前段时日身子不好外头养病去了,整日里惦记蟠儿宝钗呢!”   “姐姐身子现在可好?”薛王氏当做不知道王夫人为何搬出贾府,既然王夫人说养病,那么就是养病,与谁的面子都好看。   “好是好,不过也愁人的很。”王夫人揉揉额角,见薛王氏不搭话,只好接着道:“元春封了娘娘一家子喜庆,圣上开了圣恩准许娘娘回来看看我们,我刚回来就接手了这盖园子的事宜,整日为这琐碎操心,唉......”   薛王氏今日来就是为了送银子的,虽然看不上姐姐谋害环哥儿一事,觉得手段颇为歹毒,但毕竟是一起在闺中长大的姐妹,且,元春是她的侄女,送银子盖园子也是应尽的,别被外人说了闲话。   拍了拍王夫人的手,出来前薛王氏同薛蟠薛宝钗商量过,这银子给多少适宜。薛王氏觉得自己当姐妹的,起码也要拿个三十万两才好,也不是说给就是借了。薛宝钗与薛蟠觉得多了,说十万两不说借全当给了,反正俩人也不觉得王夫人会还。   薛王氏心里正思夺要给多少,便听王夫人道:“快一年未见,宝钗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今年是十五了吧?”   “还差两个月才十五。”薛王氏琢磨不透姐姐想说什么,便老实回话。   王夫人笑笑,“再有一年就及笄可以定亲了,我第一次见宝钗就喜爱的紧,思夺着我未来的媳妇要是有此样貌端庄我就阿弥陀佛了。”   谁都不是傻子,王夫人这样明示,薛王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不是想把宝钗说给宝玉罢了。薛王氏以前也动过心,觉得宝玉好歹也是贾府的宝二爷,身份门第算他们高攀了,但如今薛蟠前途大好,真正算起来也算是门当户对,但薛王氏如今没了心思,她这姐姐看着慈眉善目,其实心思手段很是厉害,女儿虽说是亲侄女,可嫁过去就不是这层关系了,先论的是婆媳后才是姑侄。   再说,薛王氏见过宝玉,样貌性情都好,但不爱读书不爱上进这点薛王氏就瞧不上,且比宝钗大两岁多,以后日子不好过。   脑子想了许多也不过是瞬间的事情,薛王氏像是没听懂一样,笑道:“宝玉还小,好样貌还怕找不到?我那女儿我自己清楚,看这规矩实在呀最是调皮,蟠儿就那么一个妹子,疼爱的紧,想要多留宝钗两年,我也是不急的,好不容易过两年舒心日子,多想儿女陪在身边。”   王夫人脸皮扯了扯,硬生生的挤了个笑,道:“这女孩子是要好好找个婆家的,元春进宫这么多年,我也不是没想过的,想的难受了就整夜睡不着,如今孩子能回来瞧瞧,我心里期盼,就是园子---”   说了半天又绕到园子上了,薛王氏哪里不明白?但是心里无缘的冒出一股火,她这姐姐要是直说她也不会二话,但先是拿着宝钗婚事说事,像是跟了宝玉她们薛家得了天大的好处似得,绕绕圈圈的一套对着她来,没缘由的让人难受。   “我跟元春好像十几年未见了,这次娘娘回来我这个当姑姑的也要出分力。”薛王氏喝了口茶,笑意淡淡的,道:“我现在有儿有女,蟠儿在朝中为官挣不下几个钱,薛家也撸了皇商名头,现如今只靠老本过日子,宝钗还小,多的我拿不出,姐姐也别嫌我这份出的少,多少都是我这个当小姨的心意。”   “春寒。”薛王氏道。“拿十万两银票来。”   春寒递了银票,薛王氏搁在桌子上推了过去,道:“姐姐可别嫌少。”   王夫人嫌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薛家再不济也曾是皇商,在王夫人的预期中,应该要套到五十万两才对,可这个时候自然不能说少,推脱了两下这才收到盒子里,又跟着薛王氏扯了些家常。   到了下午,薛王氏要走,薛宝钗宝琴却不想回去,想在林黛玉这儿多住今天,薛王氏同意,只说明了后天来接要好好照顾自己宝琴云云,便回府了。   回到薛府,赵弘逸还未走,练了一下午内功,只是呼吸便让人热的一脑袋汗,终于在迎着余晖摸透了丹田呼吸法和入定。洗了澡换了衣袍,三人配着薛王氏早早用了饭,太阳快落山赵弘逸便坐着马车回宫了。   当晚,上完课的贾环道:“师傅,以前大皇子早都被封太子,可是现在已经推迟了---”   “也许不是推迟,而是另有其人。”薛蟠打断道:“变数多了,结局也会改变,你不要再纠缠着上一世了。”   贾环沉思并未应是,薛蟠见状也不再提。大皇子迟迟未封太子,怕是有些人等不及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大皇子暴毙   七月一晚,暴雨骤降,电闪雷鸣,整个电光劈的半个天空恍如白昼,雨点哗啦啦的落在院子里,打的泥点霹雳巴拉作响,豆大的雨点过了半个时辰突然变成了冰雹,院子回廊上小厮打着灯笼来来回回的身影,更是响着薛庆的声音,“赶紧进屋别站在外头,小心---”   风吹得紧紧关闭的窗户突然大开,哗啦啦的打着窗框,薛蟠开了门瞧见薛庆在回廊上安排守夜的人进走廊避冰雹,小厮们整个人被雨水泥水混得湿透,有的更是破了脑袋,血水混着雨水从脑袋上流的整个脸颊都是......   “今晚都回屋休息,不用再外头守夜。”薛蟠道。盯着核桃大的冰雹,院子里花草被砸的乱七八糟,远处闪电还未停歇,雷声更是轰隆隆的作响。“薛庆,夫人那儿和姑娘那儿情况可安全?”   “爷,刚才我去看过了,夫人姑娘们都睡下了,院子外头守夜的下人我也安排好了,您放心一切都安好。”薛庆一一道。   薛蟠听闻眉头依然紧皱,这样的天气到应了前几日那暴风骤雨的朝堂,像是布置好了似得。“都回去擦药休息,我这儿今晚不要人伺候。”   薛庆应是,带着小厮们离去。   七日前,御史大夫廖英在朝中弹劾内阁大臣严厉清以权谋私贪污受贿结党营私,折子递给平康帝,平康帝神色莫测只是扣了折子说会严查。第二日,朝堂一片安静无波,像是昨天廖英递的折子没发生过一样,严厉清更是坦荡的行走宫内。百官心中猜测,这次廖英廖大人怕是白忙了,严厉清得平康帝圣心怎么可能被一张折子给扳倒?   就在众人歇了看好戏的心思时,廖英大人在三日前死在书房中,谋杀。书桌一片混乱狼藉,像是有人搜走了什么似得,凶手矛头纷纷指向了严厉清,有人传言,廖大人找到了严厉清的罪证证据,严厉清害怕这才派人杀了廖大人,这样的传言很快传的沸沸腾腾,碍于传言,平康帝下令让严厉清带薪休假回家养身体。   朝中百官又开始一次新的站队,以大皇子为首的自然相信严厉清不会做出此事,纷纷担保请求平康帝严查。而以二皇子为首的却不做任何态度,既没有落井下石也没有帮助求情。廖大人的死已经交给大理寺少卿元阳伯严查,不过两日下来,一点眉目头没有。   雷声已经渐止,冰雹也停了,小雨淅淅沥沥的,暴风骤雨后此时更显得夜里平静。   翌日天还未亮,薛蟠已经穿好官服洗漱完毕,出了院门,院子里被昨夜糟蹋的不成样子,小厮花匠石匠都已经忙起来了,薛蟠前绕路去了珍福院一趟,薛王氏还在睡着,听丫鬟说到了后半夜雨小了这才睡得,听闻没事这才出了门上朝。   刚到宫门口,便见众位官员纷纷咬耳朵面色严肃,薛蟠见此,只觉得要有大事发生,下了马车往大殿走,途中遇见李季,李季见到薛蟠,面上带着神秘的笑,道:“昨夜的天儿真是变幻莫测......”   “是难遇的。”薛蟠迟疑会,决定还是先试探试探口风,看李季这样子像是知道些什么的。“有些时候这人和这天儿一样,变得快,世事难料。”他说的模棱两可,完全是看着刚刚从进宫门后大人们的脸色猜的。   李季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很快淡开了,笑笑道:“可不是吗?!”便扬长而去。   陈穆如快步赶了上来,见了薛蟠,小声道:“薛弟,今日在朝堂上不作为 ---”   “陈兄可是昨夜出了什么事了?”薛蟠道。   陈穆如摇头,“具体的我也不知,只知道昨晚大皇子住的轩宁殿不太平稳,据说昨夜下冰雹时圣上还召了内阁的三位元老大臣进宫商议要事,直到现在也没出宫门,具体的大家都不知道正猜测。”想了想,还是小声道:“我这消息是从龙护卫一个兄弟那儿打探到的,据说下了禁令具体的不知道,只说今日上朝不要提大皇子三字就成。”   这么一说薛蟠更是糊涂,却知道陈穆如这话十有八1九都是真的为他好,没看别人叽咕却都没有理他么?!   俩人说话间到了大殿门口,捋了捋衣袍这才往进走,薛蟠自升了官职也不用当守门员了,站位也进了一步,不过殿上站了百人乌压压的一片,他就算进了一行也不起眼。找到了位子站好,眼观鼻不动弹,刚刚叽叽咕咕的群臣现在也安静下来,薛蟠进门前瞧了眼,果然三位老臣精神不济面色倦容的站在前方,神色纷纷严肃看不出端倪。   卯时一到,唱礼的小太监吟唱,百官纷纷跪地迎接平康帝,等平康帝坐稳龙椅,叫起。   薛蟠站在门口瞧了眼,平康帝倦容不说,脸上黑乎乎的,一股子低气压,当下决定今天当木头柱子。估计众人都是这么想,早朝进行的很顺利,有事的说事,见平康帝心情不好,挑的都是大事,原先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不叨扰平康帝了。九门提督大人报了京中因昨夜骤降大雨冰雹造成的庄稼村落房屋损失,平康帝挥手让内阁陈老决定。   早朝进行一半,平康帝便揉着额角,挥手示意老太监,老太监自小跟在平康帝身边,平康帝习惯早都明白,尖细嗓音道:“各位大臣有事禀告无事退朝。”   众人不想触了霉头自然无人吭声。   平康帝见状大手一挥,太监高声道:“退朝---”   薛蟠松了口气,他现在是是工部虞衡清吏司的头,到了衙门点个到下属要汇报的也要等下午了,找了书便匆匆去勤学堂去。三皇子今天早早到了,见了薛蟠,神色略急,而后想起身后四人,稳了表情,挥了挥手,让小太监和两个伴读先出去。赵弘逸见四下无人,先行了学生礼,这才急道:“师傅---”   “不可。”薛蟠习武耳目聪灵自然知道有人偷听,眼神看向窗外,赵弘逸了然,改了口,大声道:“师傅你教我的那套功法我一直没学会,这个耳中穴在哪里?”   薛蟠赞赏的点点头,道:“天气热你去开了门窗,我细细讲给你听。”   现在不过早上七点,虽是七月的暑期但清晨一点也不热,嫌热开门窗本是一句借口。赵弘逸乖乖开了门窗,只见两位伴读和两位小太监正守在门口,赵弘逸拉下脸,道:“师傅这功法不外传,你们走远些别在这偷听。”   四人应是,赵弘逸亲眼瞧着四人走到后院去这才转向薛蟠。   “此刻无人了,你想说什么?”薛蟠问道。   赵弘逸走到薛蟠跟前,面色略显苍白,道:“大哥死了。”   即便是薛蟠知道赵弘逸说这事跟大皇子有关,也猜不到赵弘逸一出口便是这么一句。   “昨晚?”薛蟠问道。大皇子已经成年多时,早在宫外建府,白日在宫中行走,晚上等宫门落钥匙前出宫,现在赵弘逸说大皇子死了,又加上今早陈穆如说的话,这大皇子分明昨晚死在宫里---   赵弘逸点头,眼神带了丝慌张,扑倒薛蟠怀里,嗓音带着丝哭腔,道:“师傅我好怕,我看见了、看见了---”   薛蟠有种感觉,要是自己听了赵弘逸后头的话,只怕自己就是铁钉钉死在三皇子党上了,未来的日子怕是也要卷进这种政1治争斗。可......薛蟠低头,瞧着赵弘逸一双眼含着泪水,那么期待信任的看着他,这孩子除了蕊贵妃怕是没有信得过的人了。   一时间心头无力,想了许多,最终低声道:“别怕,有什么事师傅在。”当日决定教赵弘逸武功便就是个变数,原本只是想改了赵弘逸十八岁暴毙,没想到一步走岔,整盘棋都乱了,怕是重来一次的贾环也不知道未来如何了。   “昨日李美人生辰,父皇特意为李美人摆了酒宴,敬贵妃娘娘柔贵妃娘娘都去了,我母妃一并带着我也去瞧热闹了,酒宴戌时初开始的,歌舞表扬都是一样没什么看的,母妃让我作诗博父皇喜欢,我不爱就找机会溜出去自己玩了,到了戌时末,变天了,母妃差小太监寻了我回来,正好听见德嫔说自己有喜,父皇高兴,当夜就宿在了德嫔院子里。酒宴散了,我跟着母妃回到宫里。夜里闪电雷鸣,暴雨骤降,我一个人睡不着,小顺子守着我讲故事,一直到了丑时末,冰雹大雨不下了,但只听轰隆打雷声,接着梨花苑那儿走水了,宫里一通忙活,我睡不着好奇穿了衣服出去瞧热闹,小顺子跟在后头,他跑不快一会就甩掉了,梨花苑是李美人住的地方,离我们殿不远,到了后火势不大,烧的是李美人住的院子,我便瞧见大哥赤身裸体的从李美人房间里出来---”赵弘逸突然抓着薛蟠的衣角,道:“有人陷害大哥的,我跑出去玩的时候瞧见了,是李美人身边伺候的婢女,我那时迷糊,听不明白,只见一个小太监给了婢女一包药粉,还说药性大大皇子......我没听明白,后来、后来父皇来了---”   先是绊住了严厉清,而后炮灰对着大皇子,一连串的阴谋大皇子哪里招架的住?!   薛蟠见赵弘逸内疚自责,不由摸着赵弘逸脑袋,安抚道:“这只是你想的,也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还有圣上杀了大皇子?”一个是女人,一个是儿子,搁在这个时代的尿性,薛蟠想不通为什么平康帝会为了一个女人要儿子的命。   赵弘逸摇头,道:“父皇怒急了拔剑要杀了大哥,被拦住了,我怕躲在一旁没敢出声,便瞧见大哥喊冤突然瞪大了双眼倒地口吐白沫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天有点忙乱,菊花么么各位表示歉意【╭(╯3╰)╮   今天看#霸道总裁爱上我#心花怒放,当下决定要杀死一个人【大皇子捂胸口表示中枪   大家晚安。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不过一日,平康帝颁了圣旨,大皇子暴毙而亡。而宫中原本得宠的李美人无缘无故去了,连带的伺候李美人宫中的太监婢女全都消失不见。   事发当晚,不少人见到大皇子浑身**的从李美人寝殿中走出来,宫中口舌混杂,平康帝就是杀尽了当日目睹的下人也挡不住流言。好在耳目众多的大臣心知肚明不会再平康帝面前讨嫌,而白白中毒而亡的大皇子平康帝字句不提严查,那几日脸色很黑,连带着原本的敬贵妃也受到了牵连,找了个由头,从贵妃一直撸到了敬嫔,宫中一时人心惶惶阴影度日。   那李美人的名头薛蟠也是听过的,十五六的样子,是宫里新招的婢女,原先是伺候德嫔的洗脚婢,后平康帝在德嫔那瞧见了当时还是婢女的李美人,回去之后便破了规矩直接提了美人的名号,那段日子德嫔可是气炸了,宫里都是捧高踩低的人,见了这热闹还不奚落德嫔,尤其是蕊贵妃,最是看不惯德嫔,且性子也是直爽,见了面便冷嘲热讽的,德嫔位分低只能忍着,后听说这李美人及其肖似平康帝挚爱的那位死了才封的皇后。   宫里女人从那儿起就没给德嫔好脸色看,找了个这么的傀儡勾引平康帝,手段真是下作!德嫔却是有苦说不出,谁也不信她是真不知晓,她进宫虽早但到底没见过去了的皇后,自然不知道这李美人长得像。平日里众位妃子讥讽她只能把苦咽进肚子里,好不容易怀了龙子,德嫔也是隐忍不发,直到李美人生辰才故意说出来的。   平康帝越老越好面子,这儿子给老子戴的绿帽子,尽管阴谋重重儿子命也没了,但平康帝别的不想,只顾着维护自己的面子了,儿子死了,心里火没处发便牵连在当晚的听见动静的德嫔身上,因德嫔怀了龙种总不能也一并给处决了,只好冷淡处理,眼不见为净,德嫔也算是宫里奇特的,怀了龙种不受宠反倒冷淡了!   赵弘逸说完亲眼所见变自责的不成,薛蟠摸着赵弘逸的脑袋没有出声,这事儿实打实的是阴谋,大皇子怕是比窦娥还冤屈,但这事不是赵弘逸能插手给他大哥伸冤的。   “那张座只有一把,却有三个人挣。”薛蟠道。   “师傅我没想挣。”赵弘逸抬起红通通的眼睛,强调道:“我没挣,我不会为了那个故意不说---”   “别激动,我知道你不争,但在有的人眼里,你父皇对你的一句夸赞便是你在争。”薛蟠递给赵弘逸一块手帕,“擦了眼泪,你大哥的死你心里怕也是明白,只是不想往那儿去想,当日鲁地大旱赈灾银会无缘无故的丢失,你二哥会被追杀,这一切可不是黑莲教做的,有人有心引你二哥进陷阱,你二哥轻敌中了陷阱,造成腿有残疾,而如今你大哥丢了命,成王败寇自古都是。”   赵弘逸对两位大哥本身不亲,一听薛蟠这般说并不是为了两位大哥难过,而是为自己伤心。   “那师傅,大哥死了下一个是不是就是我?”赵弘逸眼里带了丝恐惧,而后道:“我要是告诉二哥我不会争,二哥会不会放过我?”说完一想,低下头觉得自己太过天真。   “你大哥才去,尽管你父皇现在在气头上,可毕竟是自己的孩子,等散了气儿,便可能严查,要是你二哥做的,这段时间你二哥怕是乖得很不会在对你出手,再者宫里不是有位娘娘怀了龙子吗?”薛蟠笑道:“你年岁还小,你二哥的劲敌已经除掉,怕是没有把你看在眼里,这些日子你要好好学习,学到手中的才是自己的,谁都可能背叛你但唯独自己不会。”   赵弘逸点头,眼里刚刚的恐惧散去,剩下的一丝丝坚毅慢慢凝固。   薛蟠点头,“当日你出去玩可有谁跟着看到了那婢女和太监的事?”   “我嫌他们烦没让跟。”赵弘逸道。   “行了上课,让你伴读进来。”薛蟠捋了捋衣袍,道:“今日臣给三皇子讲一个故事。”   如此八月末,廖英大人的谋杀案疑点重重都归到严厉清身上,但就是找不出证据,元阳伯愁得掉头发也没用,平康帝怒急下了时间,元阳伯只能提着脑袋查案。自大皇子去了后,大皇子一党彻底熄了气焰,尤其此时严厉清手中大权已经被三位内阁元老慢慢蚕食,身上又背负着谋杀重臣的头衔,一时间朝中阴霾笼罩。   朝中近月来风云诡变,办公行事都是战战兢兢守着规矩,众位大臣步履薄冰也不为过。九月中旬,平康帝带着二皇子祭天,没过两日便封二皇子为太子,朝中风向变了,热闹几分,原本毫无头绪的元阳伯也找到了新的证据,只查到杀害廖英的是一位混进去的小厮,而那小厮以前是出自大皇子府邸。   小厮供认不讳,一五一十的交代是大皇子吩咐的,廖英诬陷严大人,而严大人和大皇子是一个阵营 ......   这种屁话便是赵弘逸都不信,朝中大臣心里清楚明白,面上恭贺二皇子心里谁不说声二皇子手段厉害?!大皇子已死,屎尿盆子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大皇子脑袋瓜子上浇,欺负大皇子无法反驳,一时间大皇子生前得的儒雅仁义名头被坏的一干二净,平康帝像是彻底忘了自己有个老大一样,死了还要被除了玉蝶,过继给一个皇叔身后。而严厉清重新回归庙堂,只是这个时候已经是二皇子的时代,严厉清地位明显不同以往,便是原先十分看重严厉清的平康帝,对严厉清也是冷冷淡淡的。   这样毫不念及亲情的天家让薛蟠着实的心寒。   十月初,秋狝。平康帝带了太子群臣以及柔贵妃等去秋猕,三皇子因大病正好僻了过去,宫中事物交给蕊贵妃打理。薛蟠因品级并未受邀,正好当做放长假,每日上半天衙门,下午休息,正合了薛蟠的意思。   这日贾府派人送了帖子,说请薛王氏去贾府看戏,薛王氏无聊带着宝钗宝琴一起前去,薛蟠待在府中无事,便跟着一同去了。到了贾府,便见陆陆续续的马车停在门口,看样子这次邀约不仅他们一家,贾府像是有什么好事才送了帖子的。   “妈妈,今日可是什么好日子?”薛蟠道。要是人家谁过寿辰,他们空手而来不免显得难看许多。   薛王氏摇头,纳闷道:“帖子只说请看戏并没说别的,我以为像原先那样聊天看戏姑娘们说话的,没想到---”正巧看见缓缓而来的马车上下了一位夫人,薛王氏认出,道:“这不是京中的元夫人么?”   薛蟠掀了帘子瞧了过去,元夫人戴着面纱瞧不真切,但车辆上的牌子却说明了是元修瑾的夫人。“没想到贾府跟二皇子还有联系......”话音底,车里没人听清。   薛王氏问说什么,薛蟠摇头,道:“妈妈妹妹们快进去,别晚了。”   女眷们看戏设在后院,男人们在前院里闲聊,薛蟠一进前院楼里便瞧见蔫头巴脑的贾宝玉和一边神色淡然的贾环。薛蟠先是向贾赦贾政打了招呼,贾环见了乖声声道:“给师傅请安。”   贾政在旁满意的点头,朝着薛蟠略带恭维道:“环哥儿拜了位好师傅,原先是不爱读书的,经过蟠儿的调1教一下子懂事规矩许多。”   薛蟠听贾政叫自己蟠儿一下子恶心的不成,太肉麻了,但人家从情分上来说是他姨夫,自己矮一辈分叫自己蟠儿显示亲切,并无不妥。   “环哥儿天赋不错,只是以前性子未正,现在懂事乖巧也是姨夫熏陶的。”薛蟠笑道。   贾政一听自然高兴,冲着贾宝玉来了下,指着战战兢兢的贾宝玉道:“我这个儿子不成器,整日里不好好念书我想把宝玉托给蟠儿教导。”   原来是有后话。按理说,贾宝玉与他才是正经表弟表哥,他收了一个庶出当徒弟,断不能在人多的这会拒绝贾政,这不是扫了王家的面子,且显得他莽撞。   “我当日收环哥儿为徒也多番考校,既然宝玉想跟着一起念书,先过来试试,要是不怕苦我便收了当徒弟。”薛蟠道。   贾政一听指着贾宝玉骂道:“还不快谢谢你薛大哥哥!以后好好跟你薛大哥哥学习,要是再整幺蛾子看我不捶断你的腿!”   贾宝玉耷拉着脑袋一脸不情愿的点头应是。   薛蟠只是笑笑,没当回事。旁边的贾环看了眼贾宝玉未出声,只是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前院陆陆续续来了不少男客,贾宝玉见人多他父亲没瞧见他便撒丫子溜到后院玩去了。到了后院,戏台上正咿咿呀呀的唱着戏,原本萎靡不振的贾宝玉见了众多姐妹一下子来了精神,向贾母请了安,贾母爱的不成,揉搓这贾宝玉的脖颈,宠爱道:“瞧你这没精神的养子,可是你父亲说你了?”   贾宝玉闷声道:“父亲让我跟着薛大哥哥念书。”   “念书好,你薛大哥哥本事大,可是中了状元的,你乖乖听话,老祖宗等你两年后考秀才呢!”贾母乐呵道。   薛王氏坐在王夫人身边,正靠着贾母,一听贾母如此夸赞儿子自然是多多谦虚。王夫人一听到是喜欢,顺着贾母的话又叮嘱了贾宝玉几句,无外乎是好好学习云云,听得贾宝玉眉头又紧皱了。贾母见状,心疼道:“好了好了,咱们不说着了,先陪着老祖宗看会戏!”   王夫人一听闭上嘴不在多说。贾宝玉顺势坐在贾母身侧,旁边正好是元夫人,元夫人见了宝玉模样夸赞道:“真是模样俊秀,养在老太君身边真真是钟灵毓秀。”   贾母一听,眉眼开笑,道:“宝玉就是个混世魔王性子,元夫人可是夸赞了。”   “多大了?”听见宝玉说十四了,元夫人眉眼一挑,道:“可不小了,比我那妹子大上一岁。”   薛王氏手下坐着宝钗黛玉宝琴,只见原先听戏的黛玉一听元夫人这话,桌子下的手紧了紧,帕子搅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环哥儿恐吓宝二爷   戏台上唱的咿咿呀呀,戏台下怕是没一人在专心看戏。   薛宝钗扭头见黛玉神情低落,不由小声道:“妹妹有什么话什么心思别憋在心里,那处---”眼神像元夫人瞧去,“她说她的,这表弟的事情还是由姨妈和老太君决定,老太君心是向你的。”她话说的模棱两可,但林黛玉是明白她指的是宝玉婚事。   今天这邀约看戏,看的哪里是戏?扫了眼戏台下的席上人,哪家没个年轻待嫁闺中的姑娘?薛宝钗是瞧不上眼贾宝玉,却明白林黛玉这是一门心思的放在上面,人家两情相悦,再者贾宝玉虽说不上进但对林妹妹是好的且俩人性情相配,俩人若是成婚,薛宝钗也是为林妹妹高兴,只是她那姨妈不好相处,林妹妹骨子里那么高洁的一人,怕是应对不来这后宅内务的腌臜事。   林黛玉一听,眼神不由带了几分期待的望向贾母。便听贾母笑道:“元家世代为官教养出的姑娘怕也是万里挑一的。”   古代长兄如父,元修瑾父母早逝,祖母年纪老迈又患了病痛在身,如今元府乃是由元夫人一手打理,小姑子年仅十三又听话乖巧,元夫人也是大家走出来的,小姑子要是谋得一门好姻缘,对着他们元家也是有助益的。贾家二房贾宝玉虽说父亲只是五品小官,但胜在嫡子又得贾母宠爱,且宫中还有位怀了龙种的妃嫔娘娘,要是一旦诞下龙嗣可不是水涨船高?   元夫人如意算盘打得响,她不是刻薄之人,对着小姑子自然也是挑模样性情断是上上的。在府中时便于夫君商量,夫君只说先看看贾宝玉为人品行留作慢慢观察。她自然不急,夫君只有一个嫡亲妹子,养在府中不过是多双筷子的问题,自然好好筹划。不过今日一见贾宝玉模样俊秀,心里便暗暗记住了,回去只管考察考察品行了。   “不是我夸,我那妹子文静乖巧,模样也生的跟天仙似得,不过年岁小,我跟夫君还想在留两年,趁着这儿功夫好好挑选。”元夫人说到此处,巧笑道:“话说到这儿,早早都听闻府中有四位姐妹花,模样品性皆是没得选,怕是再过两年老太君也挑花了眼舍不得咯!”   “迎春探春惜春三位还小,现下想不得那些,剩下一位乃是我外孙女名唤黛玉。”贾母冲林黛玉招了招手,笑道:“玉儿到祖母这儿来,你和宝玉坐在祖母身边。”   林黛玉起身到了贾母跟前,先是请了安行了礼,贾宝玉坐在席上冲林黛玉挤眉弄眼,林黛玉当做没看见坐在贾母另一处。   “好风流别致的姑娘。”元夫人赞道:“细细看来林姑娘才担的起天仙的名头,哎哟哟,府中真是养人,一个个姑娘出落得这般标致,也是老太君会调1教人。多大了?”   林黛玉细声道:“十二。”   “还小,不过筹划两年也就不小了,我那儿倒是----”元夫人刚想说起自己表弟便被贾宝玉打断道:“在等两年林妹妹也不要嫁!我要娶 ----”   “宝玉!”王夫人喝道。   贾宝玉这话一出,席上女宾客皆是一惊,刚刚谈笑瞬间静了下来。   世家子弟结婚嫁娶瞧看对象都是隐晦着来,比如今天就是给宝玉相对象的,但打的是看戏的幌子,且不可能一次就定,先试探试探口风,俩家家世男方女方品行性情等等,要是瞧不对眼便也不尴尬,俩家也不会为此损了互相来往的关系,这样面上好看,尤其不会坏了女方的名节。   如今贾宝玉当众这么一说,在场的都是人精,谁不知道贾宝玉后头的话是什么意思?!王夫人又半路截了话头,场面一时尴尬,贾母拉下脸不做声,一旁的林黛玉被席间女眷的眼神刺的浑身疼,倒是旁边坐着的贾宝玉一双眼单纯无辜,像是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一样,束手束脚的守在贾母跟前。   元夫人眼里的笑意冷了,面上挂着淡淡的笑,道:“这戏唱的不错,是请的京里戏班子还是府上自己调1教的?”   “我爱听戏,琏儿就从扬州买回来请了师傅教,元夫人要是喜欢改明了送你府里唱几堂。”贾母笑道。   王夫人心知自己刚才冒失了,笑着插嘴迎合,不过贾母并不买账,对着王夫人冷冷淡淡的,薛王氏在一旁看不下去,笑道:“戏是好的,好几年没听这么好的戏了。”   “看戏看戏。”贾母乐呵道,整个戏下来,眼神也不带扫林黛玉贾宝玉俩人一眼。   林黛玉坐在贾母身边低着眼忍着泪,薛宝钗见了,笑道:“妈妈我憋得慌想出去转转。”薛王氏自然同意,薛宝钗行了礼,走到黛玉跟前,道:“妹妹跟我一起去可好?”   林黛玉含泪点头,薛宝钗见状挡了林黛玉半个身影,俩人一起出了戏园子。   当日临走,林黛玉拉着薛宝钗的手不舍,一双眼肿成核桃般,林嬷嬷听闻今日看戏时贾宝玉的话,对着林黛玉是一顿说教,且说的句句到位,话不重为的也是林黛玉名声考虑,林黛玉自己知晓,一方面埋怨贾宝玉说话莽撞,一方面又在心底痛恨自己不争气,明知道宝玉脾性,但她就是舍不得贾宝玉。   薛王氏见状,道:“你要是想留这儿玩两天也成,别给我惹乱子就是,贾府不像是自己府邸能让你莽莽撞撞没个规矩。”   “妈妈!”薛宝钗娇嗔道:“我哪里是你说的鲁莽不守规矩!”   “姐姐这话像是说我。”薛宝琴娇笑道:“伯娘放心好了,只有吃姐姐亏得哪里有人能给姐姐亏吃?!”又冲宝钗挤眼道:“两日后我来接姐姐。”   薛王氏笑道:“你这嘴巴跟你姐姐一样。咱们回吧!你大哥在外头等久了。”   翌日用了午饭,贾环心情颇好的出院门直往荣禧堂去。贾母不待见贾环是贾府众所周知的,连带着守门的丫头对着贾环也是淡淡的,贾环冷眼扫了眼,面上淡淡的。   丫头虽然瞧不起贾环但碍着贾母吩咐,凡是贾府上下对贾环一律行避着态度。为此,丫头们规矩行了礼,面上寡淡道:“老太君用过午饭刚歇着,环哥儿要是请安下午再来。”   “我找二哥。”贾环道。直径走进,丫头们在背后撇嘴但也不敢拦,只在心里骂道:这短命种当初怎么没死干净!自然贾环是不知道丫头的诅咒,要是知晓定是闹上一番鸡犬不宁。   碧纱橱在荣禧堂正堂后头,开了回廊直走就到。碧纱橱如今只住着贾宝玉一人,原先里头院子住着林黛玉,现在也空了起来。院门口袭人正坐在回廊上绣花,见贾环放下手里的活,道:“环哥儿怎么来了?”   贾环闭口不答话,只是盯着袭人看了又看,宝玉跟前伺候的丫头见了他也只是笑笑点头问话,一点行礼的意思都没有。袭人被贾环这眼神瞧得毛骨悚然很不舒服,只好站起身,接着道:“可是找宝玉?”   贾府丫头们叫贾宝玉名字是贾母吩咐的,贾宝玉命贵怕娇养养不大,便让下人称呼其名。但贾环便是截然相反,因为其出身低贱,连丫头们都瞧不起,平日里叫一声环三爷怕是也难,只配直呼其名。   贾环并不理袭人,当年逼走王夫人整个府里谁不背地里骂自己是倒霉星?!处处避着躲着,他乐得自在,现在想在他跟前拿乔也看他答不答应。像是没看见袭人一般,贾环径直到了堂屋,掀了帘子往里走。袭人眼里闪了丝恼怒,跟在后头话音里也是不痛快,“宝玉正在午睡,这几日精神不好,老太君说了要 ---”   “二哥!二哥!”贾环扯着嗓门喊道:“父亲让我叫你上你去薛府。”   身后的袭人一听贾环提起贾政的名头就住了口,她原想是搬出贾母的名头吓吓贾环的,没想到人家压根不在乎,声音扯的跟走街串巷的卖货郎似得。   刚吃饱睡着的贾宝玉恍惚中听见父亲二字,吓得一个秃噜,赶紧坐了起来,睁大眼扫了圈正好撞见推门而入的贾环,视线往贾环后头瞧了瞧,见只有袭人便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环哥儿你怎么来了?我在梦里听见父亲---”   “二哥莫不是忘了昨日答应父亲的事?”贾环嘴角挂着笑,但笑意看着冒坏水一点也不友善。   贾宝玉刚睡着被贾环吓醒,脑子不灵光,一听说昨日答应贾政的事情绞尽脑汁在哪想,贾环坐在一边并不催促。袭人瞧了,赶紧走到床边细声慢语道:“瞧着满脑袋的汗,什么天大的事要这般大吼大叫的,可还要再睡会?”   话是说给贾环听的,贾宝玉正想事压根没功夫细想袭人那弯弯肠子的话,随意的摆了摆手,而后想明白了,露出一副沮丧的模样,道:“去这么早?”   “不早了。”贾环笑眯眯的,显然是心情极好,一只手打着拍子哼道:“师傅对待学问极其严肃,你刚来要想拜师就得下苦功夫,师傅不知道你的底子去早了要考校你,以后布置了作业要是不满意可要打板子的,二哥我未拜师之前整个手掌都是肿的,下了苦工才感动师傅的,你早早去有我在一旁劝着,想必不会太严厉的。”   要是薛蟠听见准要大骂贾环放屁了!   可贾宝玉不晓得,被贾环一通说下来还未上课先吓得生了不喜生了厌恶之心,只想着怎么给他老子应付交差,或是跪求贾母帮忙......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今天六天起床的菊花此刻已经睁不开眼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只要一个眼神我就知道师傅在想什么   薛蟠下了衙门刚到家便听薛庆道:“少爷,环哥儿和宝二爷等了您一下午了。”   “来的这么早?”他下了衙门到家已经六点多了,用过饭洗漱过也就七点快八点了,给贾环上课都是八点之后的事情了,要是沐休时间就挪到下午,可今天也不是沐休,贾环是知道时间的,这么早来不过是为了捉弄贾宝玉罢了。   一路到了院子,薛蟠刚进门便见贾环迎面过来,眉眼弯成月牙,道:“师傅你回来了!”   薛蟠眼中含笑看着贾环,这家伙要是露出这副小孩天真一面就是有所图谋了,但这一套薛蟠不吃贾环也不在他面在做,今天这样子想必是要拿贾宝玉开刀了。   点点头,背上一身的汗,薛蟠没心情帮着贾环逗贾宝玉玩,只道:“薛庆打水我要洗澡,环哥儿和宝玉先去书房。”   “师傅放心,我先帮着二哥摸个底儿。”贾环笑眯眯道。   薛蟠本不想收贾宝玉为徒,这人曾说过天下读书人考取功名都是禄蠹国贼,这话一言蔽之,另一方面也说明贾宝玉性情自由不爱入住庙堂,今日到这里来读书也是被他老子逼得,自己何必要收一个心不在此的人,浪费自己时间也不讨人喜欢。他有心设下重重困难,让贾宝玉自己止步,贾环今天这样做,他自然不会拒绝。   贾环见薛蟠这态度便把吊起的心安回肚子里,以前不管是谁都只看到贾府中的贾宝玉,这一世重来,他好不容易求了个师傅,要是被贾宝玉引了薛蟠的目光,贾环真是要恨死贾宝玉和王夫人了。昨日听说贾宝玉要跟着薛蟠学习,贾环着实担心了一回,想着哪怕是耍尽手段也要逼贾宝玉放弃,现在薛蟠默认他的作为,贾环自然高兴。   “二哥,师傅去洗漱,我先带你去书房默书,一会师傅洗漱过后用了饭要考校你的。”贾环一副纯良样子,“二哥,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贾宝玉心存感激,道:“环哥儿你真好,我刚在堂屋里瞅了眼薛大哥哥,穿了朝服的薛大哥哥跟平日不一样,看起来严肃的跟父亲一样---”   “师傅私下温和,就是在做学问这方面特别严苛,你千万别偷懒。”贾环冲着贾宝玉道:“昨日你走后,我便听父亲对着师傅说:‘逆子若懈怠,蟠儿只管打就是’。”   贾政一向是看不惯贾宝玉,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前头有爱读书的贾珠作对比,贾宝玉这个嫡子贾政也是放了很大的期望,小时候的贾宝玉还算聪明机敏,贾政投入的希望很大,就盼着贾宝玉一朝跨马游街高中状元。后来那曾想到,一年不如一年,被贾母王夫人惯得娇贵懒惰,书也不好好读,但碍着贾母的面子,贾政只有气急的时候才敢动手教训。平日里贾宝玉是见着贾政就躲的,堪比老鼠见了猫,贾政对贾宝玉也爱称为‘逆子’。   贾环学的惟妙惟肖,吓得贾宝玉一个冷颤,明明身在薛府还是依旧怕,拉着贾环的袖子,紧巴巴道:“薛大哥哥打人吗?”   薛蟠从未动过手,他俩徒弟,赵弘逸眼亮聪明天赋高,贾环小聪明吃苦坚毅,俩人读书习武从来不需要薛蟠拿着鞭子在后头撵着学。但贾宝玉不知道,只能从贾环口中套信息。   贾环不着痕迹扫了眼贾宝玉紧拉他的袖角,眼神冷了冷,面上笑道:“二哥你别怕,师傅一般是不打人的,但要是作业没做完上课不好好学就会抽上几鞭子,二哥放心的。”   一听鞭子,贾宝玉的小心肝更是难受了。白玉似得面上,五官挤在一起,别扭的紧。闷声道:“薛大哥哥也变了,当初刚来的时候也是地下无的妙人,现在入了庙堂当了官就成了死鱼眼,俗气的很。父亲为何让我读书,非要跻身当那禄蠹国贼才罢!唉!”   薛蟠刚洗完澡便听见贾宝玉这番论调,站在门口冷冷道:“到书房!”   屋里贾宝玉吓得一个哆嗦,贾环眼底带着笑,面上安抚道:“二哥都怪我,咱俩聊着我忘了带你去书房,咱们赶紧走,别让师傅等急了。”   二人到了书房,薛蟠坐在主位,下头有两张桌椅,这原本是给贾环和赵弘逸准备的,但赵弘逸一个月出来那么两三回,书桌就空着没怎么用,好在书房大,也不显得拥挤。   薛蟠从案桌上抽了份卷子,这是当日给贾环做的测试题,昨晚让贾环誊抄了份今天给贾宝玉做摸底试卷。   “宝玉一炷香内你将这个做完。”薛蟠点了香,道:“环哥儿先跟我去用饭。”   薛蟠心里年龄已经三十多了,哪里会为了贾宝玉那几句不咸不淡的话生气?他本身就不想教贾宝玉,刚还在想怎么找由头绝了贾政,没想到贾宝玉先巴巴的送了由头上了,薛蟠不借题发挥就不是薛蟠了。   贾环虽知道薛蟠是借着他给贾宝玉下马威的,但莫名的心里头多了丝得意和痛快。眼里带着笑,脆生生道:“好,师傅。”   临走前,薛蟠特意板着脸吩咐言子好好看着贾宝玉,吓得贾宝玉握笔的手抖了抖。   贾环每次到薛府总先到薛王氏那儿请安,今日也不例外,薛王氏见了贾环和宝玉爱的不成,尤其是喜欢这个粉面玉雕的宝玉,拉着说了好多话,当下吩咐了晚饭要准备几样宝玉爱吃的。等到了饭点,薛蟠带着贾环到了之后,薛王氏瞧了半晌也没见贾宝玉的身影,问及才知道正在做卷子,年纪大的薛王氏心肠软,再者她那姐姐的脾气她是知道的,犯不着为了这小事回头被记恨上她儿子,当下只道:“我儿,读书什么时候都成,莫要饿坏了宝玉的身子。”   薛蟠笑笑给薛王氏布了菜,道:“妈妈这事你别操心,姨丈吩咐的,我要是教不好宝玉到时候两面不好做。”   “伯娘,大哥做事向来有分寸,再说了,贾府二爷就是做了份卷子,一会完了让丫头把饭菜送过去就成,保管饿不坏身体的。”薛蝌在旁帮腔道。   宝琴见状,打岔道:“伯娘,姐姐明日回来,我想去贾府玩玩,到了傍晚再一同回来。”   果然薛王氏一听跟着薛宝琴商量行程时间,这事就揭过了。其实薛王氏心里明白,她儿子做事向来有分寸有道理,能这么做怕是不想收贾宝玉当徒弟,薛王氏觉得不收好,省的到头来落不到一身好,她那姐姐最是挑剔,再者,按宝玉的性子也不适合当官的,整日跟着园子的姑娘厮混作诗作画做胭脂,这样的脾性能当官?   这顿饭薛蟠是有意吃的慢,贾环在席上也显得活泼,饭菜没用多少净顾着说话,逗得薛王氏和宝琴乐呵呵的,就连一旁的薛蝌面上也不复严肃。   饭毕,薛王氏这才想起还在书房的贾宝玉,连忙唤了春寒,道:“你快去热些饭菜给宝玉送去---”   “妈妈这事还是差小厮去。”薛蟠勾唇道。贾宝玉好爱颜色,凡是上点姿色的丫头贾宝玉都是亲亲密密的称姐姐,薛蟠不想整个干干净净规规矩矩的薛府被贾宝玉搅乱。   贾环一听,也想到贾宝玉那一干的姐姐,笑的直乐。   闲话片刻,薛蟠薛蝌便起身,贾环跟在后头一同回去了。到了院子,门大开,书房中蜡烛明亮,纸糊的窗户倒映着贾宝玉的影子,正埋头吃饭,怕是饿极了吃的极快。   薛蟠推了门,吓得贾宝玉停了口,赶紧道:“大哥哥我做完了。”   “你吃你的。”薛蟠取了贾宝玉桌上的卷子放在案桌上,又取了批注过的文章递给贾环,“这是你昨日写的,毛病我都点了出了,立题太过保守,辞句普通,一篇文章,要不然立题新颖让人耳目一新,辞藻朴实了也没什么,要不然就在文章写法上下功夫,辞藻或是华丽或是大气蓬勃,你这篇文章,立题普通,写法朴实,实在是下乘。”   贾环接了卷子认真道:“是,师傅我会仔细研究琢磨的。”   薛蟠点点头不再多说,开始看贾宝玉的卷子。他出的卷子都是科举要考的内容,秀才作为基础,从必考的贴经墨意到策论诗赋,题目虽然不多,但基础方面都涵盖过。贴经墨意为基础,最后的诗赋和策论才是考校一个人灵气的。诗赋二选一,为了省时间贾宝玉选了作诗,策论方面写了一半,怕是时间来不及。薛蟠粗粗扫过,前头最基础的东西贾宝玉错的离谱,简直是乱答,而后头做的那首诗不错,但写的太过风花雪月女儿气了,这要是送给考官批示,怕是只会落选,一个风流书生少不了的。至于那半章的策论不提也罢。   贾宝玉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薛蟠的脸色,见薛蟠脸色凝重,脑袋也低了下去,他想回府,不想在这里读书了,薛大哥哥好吓人。   “宝玉你这底子太差,要是想考取功名这样怕是不成,你若是真心想读书便要下苦工。”薛蟠面上说的言辞恳切,道:“今日你的作业便是抄写《礼记》中的《仪礼》,明日这个时候我检查背诵。”   “是。”贾宝玉低着脑袋闷闷道。   正说话,门口言子道:“少爷,贾府派人来了,说天色晚了要接宝二爷回去。”   “罢了!宝玉你先回去记着作业。”薛蟠道。   待贾宝玉离开,贾环面上才露了一个轻松的笑,正巧被薛蟠瞧见,愣了愣神,道:“贾府来的马车只接了宝玉回去,今日你便住在这里。”   “是,师傅。”贾环嗓音里带着笑意,轻快道。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可卿丧命宝玉得北静王青眼   七天后的一早,贾府派人到薛府为贾宝玉请假,借口是东府的蓉大奶奶去了。薛蟠一听,一时想不明白两者之间的关联,但贾宝玉不来上课如了他的意,管什么借口。倒是薛王氏一听,叹了口气,唏嘘道:“这就去了?秦可卿我是见过的,模样性子都挑不出错,这才多大就没了......”   薛蟠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蓉大奶奶就是秦可卿啊!那个据传童子鸡贾宝玉第一次破身的女人。不过事不关己,即便得知是秦可卿,薛蟠也唏嘘不到哪里去,没有关系的人同情不来,他也是很忙的。   自从大皇子去后,严厉清虽是洗刷了杀人凶手的嫌疑,但平康帝对严厉清态度大不如以前,不过三十多的严厉清没了以前的壮志雄心和风华正茂,现在上朝能看出几分颓气,就连一向主张的改革也是听之任之和稀泥的态度。而,二皇子一党气势越发壮大,整个朝堂怕是八成都站在了二皇子身后,毕竟现在太子是二皇子,整个大庆早晚都是二皇子的,对于三皇子以及德嫔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孩子,大家伙好像是看不见一样。毕竟年岁差得远,竞争力也弱。   且说这日薛蟠下了朝下午沐休,三皇子闹着要跟出来玩耍,便一道走了。天气渐凉,出了宫门言子赶着马车往回家路上走,薛蟠跟赵弘逸正在车厢里说话,便听见隐约的喇叭唢呐声响,没过多久马车便停了,言子掀了帘子,道:“爷,前头路被堵了,现在过不去,您看---”   薛蟠透着帘子往外头看,便瞧见整个主街道搭了半边的棚子,另半边又是撒冥纸的又是奏乐的,呼啦啦一群人,长长的队伍摆的老远,隐约能看见抬棺材和举白帆的。   “师傅谁家丧事办的这般排场?”赵弘逸第一次见民家丧事还挺好奇,伸着脑袋往外头瞧。   前两天刚死了秦可卿,今天正好第三日,是下葬的日子。“是宁国府的容大奶奶去了,今天正好第三日,言子赶车到一旁避开。”不管认不认识,既然遇见了给丧队让路也是应该的。   言子赶着马车靠到路边,薛蟠正想着遇见了要不要下马车,便听见赵弘逸道:“师傅你看,又来了位外姓王,没想到这蓉大奶奶面子挺足,这排场怕是宫里也不及。”这话说得讽刺了。   薛蟠不言,心里也认同赵弘逸说的,不过是一诰命夫人品级不过五品,这排场阵仗都快赶上一品国公夫人了。贾家本身树大招风强弩之末,现在还这样招摇过市,实在是烈火烹油。   师徒二人瞧热闹,薛蟠心里也打了下去客套的心思,没瞧见刚才还奏的起劲的乐队停了,四人抬得轿子迎面停在队伍前,小太监喊了句北静王到,整个队伍呼啦啦的全跪下了,连带着那口帝王才能享受的樯木棺材搁在地上,众人跪拜。薛蟠见了,心道:好在停的偏僻免了这才跪拜之礼。   只见轿子中伸出一只纤细白嫩的手,手腕上套了一串红褐色的鹡鸰香念珠,衬得手腕白细干净,不像一个男人的手。念珠的主人出了轿中,只见面如美玉目似明星,端端是秀丽人物。队伍后头远远赶来两人,一是贾蓉另一个便是贾蓉的父亲贾珍。   父子俩先是客套感谢北静王的前来,北静王水溶自然表示节哀云云。而后又像是想起什么,道:“一直听闻府中有位衔玉而生的公子,不知今日可在?”   车厢里赵弘逸听到这儿,小声道:“这个北静王最是喜好面容俊美的少年,现在请贾宝玉前来,怕是有心想结交契兄弟。”面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男风故来有之,且大庆朝风气最是鼎盛,成家立室的老爷们谁没个契兄弟?薛蟠对此倒是不感兴趣,红楼他别的不清楚,只记得当初看电视剧,贾宝玉见了秦钟那眼神至今记忆犹新。这个北静王想约贾宝玉,怕是贾宝玉心甘情愿被约,这样情投意合你情我愿的事情,没什么好瞧得。   贾珍听闻自然道:“王爷说的怕是我那堂弟贾宝玉,赶巧正在队伍中,蓉儿去叫宝玉前来。”贾蓉连忙去叫人。   只见贾宝玉小跑过来,见了北静王神色呆愣,匆忙行礼。北静王水溶瞧了,笑道:“宝玉真乃龙驹凤雏,配的上宝玉二字。”面上欣喜溢于言表,当下脱下了手腕上的念珠,搁在贾宝玉手上,道:“此鹡鸰香念珠乃是圣上所赐,今日见宝玉投缘送与你罢了,改日我设宴定要前来。”   只见贾宝玉捧着念珠很是感动,只连连道:“王爷抬爱,宝玉仰慕已久。”   赵弘逸躲在马车上打哈欠,无聊道:“俩人这是看对眼了,真是无聊,这条路难不成是姓贾?咱们这要等到何时?”   薛蟠也觉得无聊,且看着样子一时半会散不开,只道:“言子调头重找路回去。”   言子得令,调头赶马车。路还是有的,不过花费时间太多,但也比在这等着耗时间强。俩人到了薛府已经未时末了,赵弘逸跨门槛进了门,嘟囔道:“真是扫兴,好好地一下午被耽搁了这么久时间。”现在已经下午三点多,在薛府玩上两三个小时就得回宫,小王子生闷气也是应该的。   薛庆请了安,道:“少爷洗澡水放好了,环哥儿也早早来了,等了一个时辰刚回自己院子---”   “瘦猴子也来了?!”赵弘逸兴奋问道。见薛庆答是,冲着薛蟠笑道:“师傅你去洗漱,我找小师哥玩了。”   小师哥?刚才还是瘦猴子,现在改口,还有那一脸的兴奋样子怕是又想出什么幺蛾子。薛蟠一向不插手俩人之间的捉弄赌局,但这会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临走道:“你和环哥儿比试武艺点到为止,别伤着了。”赵弘逸天分高,武艺进展很快,怕是贾环这次对战吃不消。   赵弘逸撇撇嘴,“师傅真是偏心,当初瘦猴子下狠手的时候也没见师傅劝着点瘦猴子---”   薛蟠被赵弘逸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莫名其妙,俩人平日里虽然互相损但是分寸都拿捏好着。想不出原由,只好道:“环哥儿身体弱,不及你壮士,你俩玩去吧!”   赵弘逸一听,行礼撒腿就往静心小筑去了,一路上还喊着贾环的外号---瘦猴子。   当薛蟠洗漱后见到俩人表示一点也不认识那一对泥猴,浑身上下都是脏兮兮的灰和泥巴,脸上跟花了妆似得一道一道的。俩人笑的挺开心,看样子没受什么伤。   日头西下,薛蟠带着俩人到了薛府后头的山坡,道:“你俩内功学了这么久,今天教你们轻功,不过你们学习内功时间太短,飞不起来,只是跑的轻快些---”   “师傅还可以飞!!”赵弘逸一脸崇拜期待的看着薛蟠。   贾环眼睛也是亮晶晶的,显然也是好奇。这种轻功一般只有在话本里才能瞧见,飞檐走壁贾环是没见过的,粗苯的拳脚功夫倒是经常见。   两个小徒弟一脸呆萌崇拜脸,薛蟠表示也挺受用的。一向阴沉沉的贾环此刻在夕阳下也显得精神朝气许多,薛蟠点头提真气,脚尖点在草丛上,真上演了一幕草上飞的绝技,且到了坡上开始越飞越高,瞧得坡下俩人羡慕崇拜不已。   有了目标,俩人也给足了劲,尤其是对武艺不怎么感兴趣的贾环,这次对轻功表现出了异常的喜爱。   太阳落山,赵弘逸用了晚饭换了衣袍这才坐上马车回宫了。   秦可卿下葬之后的事宜薛蟠是从薛王氏口中听到的,听说王熙凤原本料理操办丧事,在尼姑庵给晕了过去,醒来发现已经怀孕两个月,胎不稳,为了养胎一推二五六,好在丧事已经办完后头也没什么了,现如今小心翼翼的在院子里养身体,贾家的管家事宜现在交给了王夫人。   怀了孕的王熙凤自然没工夫没心思操心弄权铁槛寺,后头的事宜王夫人临时接手,至于老尼净虚有没有撺掇成功王夫人怕是只有贾环知道了。为了捉住王夫人的把柄,贾环也算是费尽苦心,一边踏实学习一边还要留意王夫人一举一动,现在贾府王夫人管了事,贾环住在薛府的时间越来越长,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王夫人整治不了贾环,便想着法子的折腾赵姨娘,赵姨娘名头上虽说是姨娘,但并未入族谱,地位只比通房丫头高一些,在王夫人面前还不够下菜的,但赵姨娘也有计谋,她无赖泼妇惯了,被欺负的狠了,便在院子一坐,打滚撒泼口中骂的不能入耳,久了王夫人先是被折腾的头疼。   自秦可卿去后,贾宝玉再也未上门薛府学习,贾政先是捉了打骂一顿,但被贾母给骂了回去,后只对着贾宝玉道:“北静王爷看重你与你交好,不读书也罢,再过两年捐个秀才也成,这些日子你只管跟王爷玩就好。”   在贾母心中,贾宝玉天资聪颖样貌漂亮且还带了份一般人都没有的殊荣---身怀宝玉。贾政看重的功名科举,在贾母看来,秀才可以花钱捐,只要跟北静王交好,宫里元春在得了为龙子,还怕贾宝玉没有大好前程?!   作者有话要说:  鹡鸰念珠,鹡鸰在汉语里有兄弟意思,请允许菊花YY赠珠内涵【正经脸   晚安。    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和师傅一起出差   赵弘逸叉着腰指着河里的贾环哈哈大笑,并道:“瘦猴子成了落汤鸡了!”   十月份前几日刚下过雨,一场秋雨一场凉,更别提傍晚的河水了。贾环半个身泡在河里,俩人打赌僵持久了,谁也不愿意先动认输,现在赵弘逸见贾环冻得脸色苍白,心里其实着急担心,但面子上不认输,只好出言想激。但,贾环是谁?当初为了拉王夫人下马能对自己下刀子的人,这点凉算什么?   “你进来!”贾环站在河里淡淡道。   赵弘逸露了个鼻孔看贾环,夸张道:“你让本皇子下来就下来啊!除非---”眼珠子转了下,道:“除非你说你输了!”   贾环心里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今天抽了什么疯竟然答应这么弱智的赌局,但既然赌了就断无认输的道理。见河边站着的赵弘逸,贾环心里生了一记。相处这么久,他还看不透赵弘逸的性子?心地善良为人单纯正直,虽然嘴巴上损了些,难怪师傅会多多看重赵弘逸......   想到这,贾环一双眼泛了红色,唇角淡淡向上扬起。纤细白瘦的手指开始解盘扣,一颗两颗,果不其然站在草坪上的赵弘逸眼里闪过急意,面上还装作不经意,撇嘴道:“瘦猴子你别以为脱了衣服我就认输,反正冷的也是你,要是为此大病一场难受的又不是我,我说你少来这套,喂、喂,你不要脱---”   赵弘逸越说,河里的贾环脱得越快,如今身上只穿了件白色的亵衣,河水激荡,溅的白色亵衣下摆湿漉漉的。贾环握着腰带,自信笑道:“你下不下来?”   “我才---”赵弘逸原本牛哄哄的脸见贾环已经解裤带,便急道:“你住手,我认输,你赶紧上来!”边说边下河往里跑。   贾环得了胜,面上露出几分得意,哼道:“这可是你自愿认输的。”赵弘逸听闻,只好连连敷衍道:“是是是!”贾环冷哼,道:“反正你输了,别管我用什么手段,愿赌服输,一会到了庄子你要主动告诉师傅......”   赵弘逸耷拉着脑袋,扶着贾环上了岸上,面上生气,手里却把自己的披风给贾环披上,没好气道:“你这样子简直就是两面派,只会在师傅面前装乖---”   “你不是?”贾环反问,但心里难受,他那卑鄙的性子手段师傅早都一清二楚,为了面子只好在赵弘逸面前装。   俩人闷声往回走,一路上不在吱声。到了京外的庄子,言子守在门口四处张望,见到俩人湿漉漉的回来,松了口气,迎上前,道:“两位少爷怎么才回来?爷在堂屋等了半天,哟,怎么湿漉漉的......”迎了俩人进了院子。   贾环笑道:“言子别给师傅说我们下河玩水了,等我换了衣服在过去。”   言子点头。贾环进了西屋,赵弘逸屋子在隔壁,俩人换了衣服,到了堂屋便瞧见桌上摆了凉菜,薛蟠正等着。俩人乖乖行了礼,薛蟠挥手让俩人入座。   席间吃饭安静,末了,贾环喝了口汤,咳了两声,赵弘逸听见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道:“师傅,我有事要说。”   薛蟠点头。赵弘逸瞅了眼悠哉喝汤的贾环,暗恨自己刚才心软,就应该让着瘦猴子冻死才好。但愿赌服输,只好道:“师傅去礼县我怕是去不成了,最近母妃看的紧,我不能陪师傅去了。”唉,好不容易说服父皇同意的,结果输给了贾环。   “我去礼县乃是公务,你年岁小母妃担心也是无可厚非的,留下来也好。”薛蟠表示理解。   贾环装作不知道似得,表示惋惜,“小师弟不能去真是可惜,不过师傅有我陪你,路上不会寂寞的。”   “其实这次礼县只需七天行程,你不用---”见贾环眼神暗了,薛蟠改口道:“你以后也要入仕,早早接触也是好的。”   贾环眼睛弯了弯,开心道:“师傅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习的。”   这话便不再提了。三人在庄子住了一晚,翌日一早三人坐上马车往回走。车厢里,薛蟠贾环闭目养神,赵弘逸咬牙切齿的盯着贾环,昨晚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了一晚上,现在后悔的要死。马车进了城,先送赵弘逸入宫,临别前,赵弘逸盯着贾环那张小脸,哼道:“小师哥你路上要好好照顾师傅,还有这个---”从手腕褪下一串念珠,“这是父皇赏的,说是西域送的贡品,你既然是我的小师哥就不能被外人小瞧了,那贾宝玉不过就得了串鹡鸰念珠罢了,当什么稀罕物,整天挂在嘴边,这个比他那个好,还是我这个三皇子送的,值了面子吧!?”   贾环一愣,心里被赵弘逸一番话戳的一片柔软,暗香这家伙也是不错的,以后只要不挣师傅的喜爱,他就不针对赵弘逸。   赵弘逸见贾环愣着,面上也挂不住,粗手粗脚的将碧绿的念珠塞到贾环怀里,哼道:“我可不是有多喜欢你,只是不想你丢了咱们师门的面子!”   手指碰触着温意然然,贾环抬眼认真的看向赵弘逸,小孩子眼里藏着别扭和认真,贾环第一次认真道:“谢谢你。”   赵弘逸嘴角隐隐上扬,而后使劲的压了下去,板着脸,眼神里藏不住的欢喜,道:“哼哼。”便麻溜的下了马车,“师傅我先回去了。”身影已经到了宫门口了,逃得倒是快。   俩人刚才一番举动尽收薛蟠眼里,见赵弘逸走了,薛蟠笑道:“弘逸现在这性子是快进入青春期了。”   “什么是青春期?”贾环好奇道。   “从男孩快成为男人的时候,爱面子别别扭扭,脾气大但心地还是好的......”薛蟠道。   薛蟠乃是工部郎中,这次为期往返七天公差是主动请缨的。礼县乃是京城隔壁省得一个小县城,但前段日子此县城出现了一件伤人案,要是普通的伤人案也不用工部郎中薛蟠出面,此凶器乃是大家闻所未见的一个黑漆漆的管儿,只听咚的一声,受伤人大腿上就多了个洞,小拇指大小的洞口镶了颗黑漆漆的丸子,送到医馆,大夫从未见过此伤口,好在是伤在腿上,取了丸子上了药,没有性命大碍,但是受伤者乃是当地县丞的一个远房表哥,扬言要伤人者的脑袋,那伤人者乃是当地小富地主家的独生子,当下闹了起来,越闹越大,当做奇闻了,正好薛蝌出门办点事听见此消息,便笑着给薛蟠讲了。薛蟠一听,先是一愣,后来兴奋的无以言表,按着薛蝌的形容,这伤人的凶器很可能就是枪的前身,他身处虞衡清吏司,做的管的就是军器火房,当下主动上了折子,表明此种武器威力,近年来边疆四周蠢蠢欲动,平康帝听了此种武器威力,自然想着未雨绸缪,当下批准。   俩人回到薛府,打算翌日一早动身,这次前去薛蟠就带了贾环和王甲,行李也是简单收拾了下,邻省礼县离京城路程不过一天半,薛蟠去也是想向那地主儿子了解一番,最好能请到京城来,也不是什么难办的差事,行李也不必太复杂太多了。   贾环早早给贾政汇报过了,贾政现在对贾环也算是态度温和,有逃学的贾宝玉在眼前,好学上进的庶子就变得有几分可爱了。   翌日一早,王甲赶着马车,车厢里师徒俩裹着毯子靠着闭目养神。   到了礼县已经是翌日中午了,礼县盛产甜果子,经济在整个省来说算是繁荣的。王甲赶着马车进了县城,正要开口询问是否直接往衙门去,便听车厢里薛蟠道:“找个客栈先住下。”   王甲应是,驾着马车找了家干净繁华的客栈。他虽是个小兵但以前跟过的小将都是有谋有略的,一听薛蟠不先去衙门而到客栈为的就是打听消息,既然如此越是繁华的客栈越能谈得消息。   客栈小二见来了客人,笑盈盈的凑上来,但看到王甲那副魁梧凶悍的样子止了步,站在马车边软声道:“客官是住店还是吃饭?”   王甲从马车上一跃而下,粗声道:“住店,要最好的房间,大---咳,爷,要几间?”他自从跟着薛蟠便一直叫的是大人,现在就算入了薛府也一直叫不顺爷,刚才差点就说漏了嘴。   贾环掀了帘子率先跳下来,在边上挡着帘子,脆生生道:“师傅当心。”   “三间上房。”薛蟠从马车上下来,冲贾环道:“这些琐碎不必亲自动手。”掀个帘子他还是累不死的。贾环虽说是他徒弟,这个时代徒弟伺候师傅任劳任怨都是应该的,但薛蟠独立惯了,享受不来把徒弟当下人使唤。   贾环没吱声,王甲在一旁道:“小二马照顾好,爷,我饿了,咱们先吃饭?”   三人早上啃了馒头充当早餐,薛蟠没吃多少现在也饿了。小二牵马车往后院走,三人进了客栈,找了桌子坐下,点餐。餐毕,薛蟠带着贾环王甲往大街溜达去,看方向赫然是刚刚向小二打听的医馆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  刚写了一半饿了,加餐,写完后,想起上一部美食文,当晚写什么第二天就吃什么,有时候写到一半还会去吃点夜宵,那段日子菊花群里成了美食研讨群,为此付出的代价就是胖了一圈,但感觉很好 。   晚安。【菊花这里下午大雨,菊花被淋的已凋谢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礼县是个果树大县,盛产的甜果子虽然品种不稀罕也便宜,但胜在个头饱满汁水甘甜清香,一口下去止渴生津,果子皮更是可以晒干了泡水喝止咳化痰,磨成粉做成松软的糕点也是美味。在县城郊外的农村中,田地除了金黄饱满的小麦外,便能看见枝头果子丰盛的甜果子树了。   甜果子种子便宜又适合当地的气候,结的果子好吃不贵还有多重效果,当地农户基本上家家户户都会在田地边上种上一两垄子,到了秋天地里的粮食上交税收后留下自家吃的,果子拉倒县城里卖,城里人家都会多买些,吃不完酿果子酒晒果子干......   薛蟠到王家村的时候便看到了一副热闹景象,他也去过别的村庄,土街道窄窄细细的弯弯绕绕,一到下雨天就别想出门,一出门满脚泥,村屋也坐落的横七竖八,像个迷宫似得,又破又旧。而到了王家村村口的牌楼时,薛蟠便知道这个村子不同以外他见得那样,这个是个富足的村庄。   牌楼是用木头搭建的,牌子四周雕刻着花纹,还上着彩,颜色很新,看样子经常会修补,从牌楼往近看,是条主干路,照旧是黄泥路,但路夯实的很,面上很平不见土疙瘩。   王甲瞧着楼牌啧啧出声道:“这村子富足啊!”   “走进去瞧瞧。”薛蟠点头道。   三人往进走,不过百十米,主干土路两边盖着房屋,家家户户都是用木片扎着院墙,隔着距离中间就是一条土路,后头都是田地。三人虽是穿的普通,但浑身气质就不同与农户,尤其是贾环,一张脸干干净净不大的孩子却规矩的很,在跟着院墙里玩的同龄孩子一比,倒像个大人似得。   第一家瞧着热闹没出来搭声,倒是第二家的当家在,结实的一个老爷们,见了三位问道:“三位来我们王家村儿找谁?”   “找王老爷的小公子。”王甲道。   这话一出口,薛蟠便感到四周院墙里看热闹的人一下子严肃警戒起来。只见刚才搭话的汉子皱着眉,粗声粗气道:“什么老爷公子的,我们村都是下苦力的没你要找的,赶紧走!”   说话间每家每户有汉子当家的操着干活的家伙出来死死的盯着他们,王甲见状,安抚道:“兄弟你瞧你这是干什么?!我们没什么恶意,就是找王小公子问个事,你瞧我们还带着一个孩子,干啥着抄家伙呢!”   那汉子一听,视线移到贾环身上,一想,手里的家伙没放下但能看出松动不少。气氛松快不少,王甲这人出身就是农村小子,打交道跟老爷们可能说不着话也不爱相处,但跟着底层淳朴汉子很快就能打成一片。此刻操着一口北方农村的土话,露出个憨笑道:“额给你唆,额们莫有哈心思,额家大人四从京城来滴,找王家小公子有重要 ----”王甲离家多年,土话说的已经很偏官方话,好在大汉也能听懂。   “你们京城来的?!”那大汉一听薛蟠三人是京城来的,又听王甲说大人二字,刚刚的气势一下子弱了,赶紧道:“你们要真是京城来的大人就要为我们做主,袁明那**的先动了坏心思,看上我们村翠柳,但礼县谁不知道那袁明的尿性,就是嫁猪嫁狗也不能嫁袁王八,更别提翠柳跟经义定了亲的,谁知道那袁王八不死心,竟然在集会上对翠柳动手---”院子里响起一女人的咳嗽声,那大汉可能也知道自己这张嘴胡说,明明什么也没发生,照他这么说会坏了翠柳的名声,赶紧道:“那王八刚起了心思,就被经义拦住了,后来给了一下,那王八那做坏的家伙给用不成了,哈哈这就是他祸害姑娘的报应。”   王甲指着自己的胯1下,一脸蛋疼道:“这里?”   大汉大笑点头,解气道:“这都是他的报应!”   此刻薛蟠算是知道了那县令的远房亲戚为什么要紧咬不放要杀大汉口中的经义了,压根伤的就不是腿而是那块,是男人杀人的心都有,尤其是那种往日吃喝玩乐的男人更接受不了了,当初用的有多欢实,现在失去就有多痛苦。   “事发后王经义没被请进衙门?”贾环好奇道。   “当时在集市,吵闹人多得很,袁王八的手下抬着去医馆,经义瞧着不对劲让我们带着翠柳先回村,后来他自己就不知道跑哪儿了。”大汉留了个心眼,刚才差点相信这三人是京城来的,万一要是袁王八请来演戏套他们话的呢?不由暗想自己机灵,却不知,他刚才那‘求大人为我们做主’的表情已经说明王经义就在此地藏着。   薛蟠看了圈村落四周,主干道往后头走就是小山坡了叠着大山了,要是躲进山里藏起来确实难找。   “各位村民,我是京城来的薛蟠,任职工部虞衡清吏司的郎中一职,被派到礼县只是为了查明王经义伤人的凶器,请各位帮薛某带个话给主事的,这凶器能戴罪立功,不仅不会有生命危险反倒给国家立了大功有赏,今日薛某就不再打扰,要是想明白了,到县城里的云来客栈找我,或是拿我的手信派人过来也成。”薛蟠道:“王甲---”   王甲从怀里掏出书信交给汉子,临别道:“这事保密。”   那汉子被薛蟠的名头已经震住了,去年鲁地大旱谁不知道二皇子前去赈灾结果银子没了自己也失踪了,尽管皇帝多多抹平,但礼县与鲁地相距同属北方消息传得很快,更别提那个黑莲教当初都快踏进他们县了,愣是给薛蟠大人打了过去。汉子一脸震惊的看向薛蟠,接信纸的手都是抖了在抖,结巴道:“你、不不、您就是鲁地的灾民?啊!呸呸呸,您是鲁地赈灾的薛大人吗?”   薛蟠笑道:“据我所知,朝中就我一人姓薛,去鲁地赈灾的官员中也只有我一人姓薛,怕就是你口中的薛大人了。”   刚刚瞧热闹的汉子们呼啦啦的跪下,礼行得乱七八糟,薛蟠赶紧道:“大家伙起来吧!我今日来这里不是让他家给我下跪行礼的,这位兄弟,你要是信得过我,给王经义带句话,只要他出来我保他安然无恙。”   汉子一脸激动,连连点头,道:“我信您大人,您可是救万民的好官,您查查那袁王八,仗着县令的表亲干了多少坏事,其实县令人也不错就是怕他娘,唉!”   薛蟠一听便知道今日是见不到王经义的了,看来这些村民虽然信他,但在他们心里王经义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不过薛蟠相信不出一日,王经义便会现身。三人临走前,村民呼啦啦的一群再送,篮子里给装的农家特产,薛蟠别的没要就要了一篮子甜果子,这东西在村里值不了几个钱,但他收了东西,村民们会产生一种他会好好办事的心里,因为拿别人手短,也算是一种亲近心理。   回到客栈,王甲去洗果子,贾环坐在床边,晃着双腿,无聊发呆中。薛蟠见状,道:“你要是不累,一会带你出去转转。”   “真的?”贾环从床边跳下来,围着桌边的薛蟠,道:“咱不带王甲好不好?”   王甲正好推门而入,听闻,哼道:“我还不想去呢!”自己捏了颗果子咔嚓一口,爽的眉开眼笑,道:“大人,我留在客栈等消息。”   薛蟠原本就是这意思,点头带这贾环就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先撸出一章大家先看!【(*  ̄3)(ε ̄ *)   下一章再说晚安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贾环兴致勃勃的跟在薛蟠后头当尾巴,礼县街道上的繁华程度自然比不上京城,一眼望过去街道冷冷清清的,也没什么好看的,贾环又不是真正爱看热闹的小孩子,跟在薛蟠后头面对冷清的街道也照样开心,一路上眼睛都是弯的。   “师傅,咱们现在去哪?”贾环问道。他自然知道薛蟠不会真正带他出来玩,不过俩人这样走一走也是好玩的。   “县衙。”路过紧紧关闭的医馆大门,薛蟠眉头皱了起来,昨天找这家医馆的时候大门就是关着,现在已经下午了还没开门。医馆大门口不远处有一卖菜的婆子,薛蟠上前,询问道:“大娘,这家医馆怎么关了?我家孩子不舒服想看看---”   大娘先是瞅了眼贾环,见贾环脸色发白,浑身没几两肉似得,看着就招人疼惜。“这孩子体弱,你要想看,街东头的李大夫也不错,赶紧给孩子补补。”   薛蟠刚想接着问,便见贾环委身上前,装乖道:“大娘,我自小身子弱,后来得了场大病,听说这家大夫看的不错,大哥就带着我过来了,可怎么没人呢?”   大娘虽是个卖菜的老婆子但看人的眼光是准的,这俩人一瞧都是出身富贵人家的孩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她们这邻县出来的,既然想打听刘大夫医馆的事,这搁在当地也不是不能说的,随意找个人问都能问出个一二三四,只是不像她知道的那么详细罢了。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大娘开口时看了眼四周,下意识地放低了声音,“这话也没什么说的,但袁明那心眼跟针尖似得小,又捉不到正主,现在逮着谁都想扣个帽子......”   薛蟠贾环二人就听了一通袁明的为人。大娘见二人看着她,知道她一说话又给没完没了唠叨了,赶紧切入正题,道:“刘大夫是避祸去了,当初王家村那游手好闲的小公子坏了袁明的那个后,第一时间是抬到街东头的李大夫那儿,你是没见,裤裆里全是血,抬到那儿的时候人还是精神足着,白着一张脸大吼大叫的要让王经义掉脑袋,李大夫一见那血肉模糊的玩意,吓得手哆嗦,更别提袁明还在那喊治不好下大牢,李大夫后来就给推了。抬袁明的两个狗腿子一瞧,连威胁带吼叫的让医,李大夫咬紧了说不会,没见过没处理过伤口,后来捂着脑袋说脑袋晕,袁明那个时候还能听话,让狗腿子抬到李大夫这儿了。”   “那刘大夫避了这场灾,现在袁明没找麻烦?”贾环道。   “唉,有李大夫打头阵,刘大夫倒是没啥麻烦的。”大娘叹了口气,“我在这门口卖菜卖了几十年了,李大夫人好心底软,有时候还给免费送药,但就是这事逼得人没法开店了,赶紧收了袁明那王八县里就安生多了。”顿了顿,道:“抬到李大夫这儿袁明已经没声了,李大夫一看不割那害人的玩意就没命,跟俩狗腿的说,那俩狗腿的一听要割那家伙吓得腿软,谁也不敢担责任,但李大夫不敢让人死到店里,只好下了狠手,命是救回来了,抬回去,当天就关了门带着老婆孩子躲风头了。”   薛蟠一直都好奇,这个袁明在县城里胡作非为算是一恶霸,但他打探到,这袁明就是县令的远亲,县令都没他这么折腾摆的这么大的谱,道:“这袁明到底什么来头?怎么礼县由着他作恶,县令呢?”   “赵大人是个好官,就是坏在了这袁明身上,唉。”大娘说到这真是替赵大人不值,惋惜道:“赵大人就是我们县的人,父亲去的早,由寡母拉扯大后来当了官,老母亲以前为了赵大人操劳过度身体不好,赵大人孝心一直顺着他老母亲,这袁明就是赵大人母亲的姊妹生的最小的儿子,袁明母亲死的早,父亲娶了个继室,前头老大老二在他母亲还在的时候就娶了亲,唯独这个袁明没有,有了后娘后,他爹也不管了,那时候赵大人已经当了官,老母亲一听就接了袁明过来当儿子养,只是她年纪大袁明又是她妹妹最小的孩子,养着养着就养歪了。”   “这赵大人也不算个好官,要真是好官为民谋福祉,现在倒好,打着孝顺母亲结果让老百姓承担他孝顺母亲的恶果,撸了官职也是活该!”贾环骂道。   大娘一愣,她一直觉得赵大人不鱼肉乡里断案也算公道,但现在这么一听再仔细一想,断案公道就是他职务,细细想起,有好几次袁明伤了乡里抢了县里人财物都被大人蒙混过去,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说什么了。   薛蟠笑摸着贾环的脑袋,以示赞同。袁明干的那些恶事,那所谓的‘好官’赵大人表示不清楚,却拿老百姓利益和稀泥给他母亲逗乐,结果百姓还得了句好官,薛蟠也不知道该说这里百姓乐观底线低呢!还是说这赵大人情商高会处事呢!   俩人道了谢问了衙门的方向,大娘一听便知道眼前两位怕不是寻常人,指了方向后不再言语。到了衙门,薛蟠也没废话,直接亮了身份,守门的衙役一人赶紧跑进内院通报,另一人迎着薛蟠贾环往里走。   到了院子薛蟠便瞧见迎头而来的赵大人,穿着便服后头跟着衙役正在介绍,人面向看着挺老,留着山羊胡子眼睛很大,肉鼻子,打眼瞧过去就知道是个温吞木楞呆板的人。   “下官赵锐拜见薛大人。”赵锐竟是要行下跪礼。   薛蟠赶紧一把扶着,道:“赵大人客气了,不必如此。”两人官阶只差两级,虽说留守京里要比当地官权好用,但他不是内阁一品大臣,行下跪礼就太过客气和严苛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薛蟠在耍官威。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薛蟠一时不知道这个赵锐是真的这般呆板还是故意为之。   赵锐被薛蟠虚扶起,有些束手束脚,擦了擦额上的汗,笑的有丝讨好,道:“薛大人从京城来一定累了,咱们里面说话、里面说话---”   到了内院大堂,三人坐定上茶,赵锐局促不安,想找话题但不知道说什么,贾环是不好开口,薛蟠懒得开口客套,一时客厅很是安静,便听见从屏风内传出老太太的声响,“栓子,是不是那个京城里的薛大人来了?”   薛蟠明显能感觉到刚才坐着喝茶的赵锐一抖,眼中露出一副惧色,赶紧站起迎了他的老母亲。   此刻薛蟠贾环二人才见到了那位糊涂的老母亲。腿脚不便,身材臃肿,穿着富丽堂皇的模样,身边有一呆板的丫鬟伺候,见了赵大人还用一副怜爱的面孔看着,赵大人扶着老母亲入了堂,只见那老婆子坐在正位,瞧见薛蟠,道:“薛大人可是来给我们明儿报仇的?!那王家村的臭小子真是杀千刀的,竟然敢伤了我家明儿---”   “母亲!”赵锐喝止道。   老母亲说的正痛快,被儿子当着客人的面子喝了,心里老不痛快,觉得儿子越来越不把她的话当回事,她都说了要抓王家那小子给明儿报仇,结果拖拖拉拉事情也没办好,枉费了她费尽心力的把他拉扯大。当下捂着眼嚎啕大哭,边哭边诉委屈,“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家伙,你爹走的早,村里人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我一手把你拉扯大,你现在......”   贾环听了翻白眼,这种伎俩他从小看姨娘玩到大,这老婆子说唱技术太差,来来回回都是那几句,要搁他是赵锐,整日听这个迟早一天爆发。   相比贾环的淡定看戏,薛蟠就有点受不了这种号丧似得哭骂,明显是一滴泪都没有但嗓门大得很,再看赵锐愣在一边面上忍着情绪,想必这样的哀嚎经常听吧!   老太太哭骂了一会后便停了声响,她那傻儿子今天也不劝安慰她了,以前只要自己一哭,她儿子什么都由着她,但今天不管用了,还有那坐着的小崽子眼里是什么意思?   “薛大人,你评评理,这王家村的坏小子害了我们明儿没有后代是不是要抵命?今天非得把这事料理明白了,栓儿你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就带着明儿回乡下,反正这里是住不下没我活路了。”老太太抹着泪道。   赵锐紧握着拳头,压抑久了,今天又是在外人面前被老母亲这样对待,像是从嗓子眼里压出话似得,透着狠劲,低低道:“母亲你别逼我---”   老太太一听以为快大获全胜,立马笑道:“你杀了那**的给咱明儿赔罪就好---”   “妈!”赵锐喝道:“到底是你的明儿重要还是你儿子前途重要!”   老太太被儿子这阵势吓得蒙掉了,愣在一处不敢说话。赵锐捂着眼睛不知如何是好,他见到薛蟠第一眼就知道他的官运如何就看这次了。   赵锐虽然木楞呆板但他也是从科举独木桥过来的,当了几十年的官还摸不出一些门道,要是简单的伤人案不可能京城派人来看,他们礼县虽不说天高皇帝远,但小村小落的这几十年就没见过京城来的大官,都是相安无事的,这次派了人来可不是要查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掉了俩作收伐开心的菊花花【╭(╯^╰)╮   晚安!【么么哒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师徒一唱一和   贾环是负责看热闹,人家赵锐再不济也是七品县令,他一个无功名的小孩子不好插言。津津有味的从头看到尾,照他看,这老太太心里已经糊涂完了,儿子在这小地方当了几十年的老大,而她就是老大的老大,长年被人顺从惯了,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清醒明白呢?!这会怕是被她那陌生儿子震住了,怕是想明白了一会就会席地而坐开始嚎丧----   老太太确实像贾环那样分析的,儿子顺着她几十年,被人惯着的状态已经深入骨子里了,现在儿子突然不给面子的反驳,她才不管内容是什么,反正她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儿子拉扯大,儿子顺着她是应该的,想明白了的老太太跐溜滑到地上,一手捶着地儿,开始使劲的嚎丧,重点说赵锐不孝顺逆子等等。   这是发大招了,按往常的节奏,这招都是最后留着用的。老太太肚子里出来的儿子她最清楚,儿子骨气高好面子,最尊崇孝字。   果然赵锐面上明显动摇,贾环看的不由啧啧出声,就在赵锐上前屈服的时候,一直淡定看戏的薛蟠冷声道:“赵大人后宅不宁如何为圣上效命!?”   刚刚上前快扶老母亲的赵锐后退两步,面上狰狞,咬牙冲着丫鬟道:“老太太身体不好,还不快扶进去。”   地上的老母亲一听,面上露出悲痛欲绝的样子,哀嚎的怕是前院都能听见,薛蟠被吵得耳朵疼,不是自己妈自己不心疼,但一想薛王氏要是这个样子,怕是他也少走动,实在是‘太厉害’了,没了理智听不进道理的老太太只会一味的索取,不管好坏曲直黑白,全按着自己心意来,这样的人不管是老太太还是年轻人都是惹人烦得,全天下皆你妈说的就是这种人了。   小丫鬟哪里拉得动这样臃肿蛮横的老太太,要是用劲伤到人了,后头就没她出路了,手里不给劲反倒被老太太挥动的手打了好几下,一时间僵持着,小丫鬟眼巴巴的瞅着赵锐。   薛蟠实在是烦了这样的戏码,喝道:“赵大人连家宅也管不住,还怎么管整个礼县,我看干脆辞了官帽回家伺候老母亲算了。”他这话说的不算夸大,他虽不是户部掌管官职调动,但临行前平康帝给了特权,撸了赵锐是没问题的,再者,赵锐本身也有问题,他也不算乱用权势。   见老太太一下子安静下来,薛蟠面上露出一丝笑意,温声道:“老夫人,我罢了你儿子的官,以后你儿子就会整日无事陪着你,多好啊!”   贾环噗嗤一声没忍住给笑了出来,没想到师傅还会这招,怕是也忍不住那老婆子的聒噪。   赵锐面色惨白,坐在地上打滚的老太太面上粉啊胭脂啊糊成一团,但听薛蟠说罢了赵锐官职立马不敢在说话了,毕竟过了十几年的享受生活,现在要是一朝回到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老太太怕是一蹬腿就没了。   “师傅,据我所知,赵大人任职礼县县令二十年有余,在其位长达二十余年还是一介县令,无过无升,算什么呢?”贾环道。   薛蟠有意给赵锐敲敲边鼓,配合道:“无所作为也是一种过错,更别提赵大人还纵容表亲危害乡里,干出强抢民女的恶行,我不过来此一日便听到许多百姓诉苦,可见赵大人这县令做的也不是深得民心,即使如此不如换了职位也好。”   老太太此刻看着薛蟠眼里露出恶意,薛蟠瞧见,见老太太提气作势要哀嚎,顿时冷声道:“赵大人要是看管不好自己母亲,那么让薛某来,今日薛某在听见一句哀嚎,立马捉了以扰乱朝廷办案罪行严处!”   吓得赵老太太立马住口,赵锐脸更是一阵青白,他孝顺惯了,即使知道自己母亲品行不端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在他面前受到威胁屈辱,顿时心口提起怒气,抬眼看向薛蟠,见薛蟠浑身冷冽的架势,立马气儿松了,咬着牙铁青着脸,道:“扶老夫人回去!谁要是不听我的立马滚出衙门!”   刚才一切小丫鬟都看在眼里,做丫鬟的察言观色的本领最强,此刻也知道谁的命令最大,当下不管地上瘫软的老太太,废了劲连拖带来的扯起搀了回去。   厅里一时安静许多,赵锐缓了心情让下人上茶。   “不必,我话说完便走。”薛蟠冷眼道:“王经义伤人案赵大人不必插手,此事我经手,你只管全权配合就成。”顿了顿,想到赵锐在这个地方当了二十年县令,要是换个县令不一定做得比赵锐好,只是赵锐家的老母和那表亲要收拾一番,要是赵锐能幡然悔悟改了这愚孝的毛病,这县令一职不换也好。当下好言相劝道:“赵大人要孝顺母亲我不拦着,但不能拿百姓利益孝顺你母亲,事有曲直黑白善恶是非,你若是一味的奉行顺字,这便是愚孝,还有你那表亲,要是长期娇惯纵容,别说赵大人的乌纱帽不保,怕是以后牵扯出大麻烦累及赵大人一家性命,可不是薛某危言耸听,望赵大人好自为之。”   赵大人脸皮已经看不出颜色,灰扑扑夹带着青色,反正贾环是看不出这赵大人听进去了还是冥顽不灵。   二人从衙门回到客栈,王甲在大堂守着,一见二人立马道:“大人,刚王家村来了信,说请大人再去一趟。”   “这王家村的人可真是够保守惜命的。”贾环刺道。   薛蟠未出声,只道:“先用饭。”三人一大早就跑了个没停,现在已经日上中午,他是饿了,在看贾环,这贾环只要一饿脾气就不好,看谁都不顺眼要刺两句。   当下在客栈用了午饭,小二套好了马车,王甲赶着车三人再次往王家村去。王家村与县城相距不远,赶着马车也就半个时辰就到了,走路的话要一个时辰。   远远地还未到王家村,王甲赶马车的鞭子便停了下来,笑道:“大人,这风水还变得快,早上进了村都不待见,现在倒好还没进村呼啦啦的一群人守着迎接咱们呢!”   贾环道:“有求于人罢了。”   薛蟠未开口。马车速度慢下,到了人群前,为首的一花白头发老头带着全村人跪下行礼,口中道:“王家村里正王柏见过薛大人。”   王甲从马车上跳下,薛蟠随后下车,先扶起花白头发的里正,道:“王老多礼了,大家起来吧!”众人还未开口,便瞧见车厢里出来一位白净漂亮的小孩子,只听那小孩道:“师傅,王家小公子呢?”   薛蟠觉得这次带贾环出来挺值得,小小年纪戏演的好不说,关键是能分清楚什么场合说什么话,有时候故意童言童语的给人下套,省了他不少事。   当做不清楚贾环意思,薛蟠反口问道:“这里都姓王,你找哪个小公子?”   “还有谁?”贾环撇撇嘴,道:“咱们从京城来可不是为了别的阿猫阿狗的,伤了人的王经义在哪?您好歹也是朝廷五品郎中,跑了整天还不见人半分影子,这架子比赵锐那县令还大!”那模样脾气把一个娇惯的小公子演的惟妙惟肖,最关键是话里暗暗威胁了一番王家村村民,别以为他们上门就不稀罕似得,都掂量掂量。   村民心里纷纷暗中猜测这个薛大人的来意,又从这小公子话里听明白了薛大人原来是朝廷五品的大员,不过是薛大人的徒弟也敢直呼赵大人其名,对了赵大人是七品县令,而薛大人是五品的大官......   只见人群之中突然出现一藏青衣袍打短的男子,朝着薛蟠噗通一下直勾勾的跪在薛蟠面前,通通通磕了三个响头,口中道:“草民王经义见过薛大人,还请薛大人救草民一命。”   此刻贾环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踱步走到薛蟠身后,好奇道:“这就是王经义?!”   王经义抬起脑袋,道:“草民便是王经义,如假包换。”   “行了,起来进去说话。”薛蟠此刻淡淡开口道。如今这局势再好不过了,现在王经义这条命在他们手上,又敲打了一番,还怕枪支问题上不尽心?只有王经义求他的份,打一棒子给颗枣亘古不变的收人手段。   村民们此刻真的是把薛蟠三人当救命恩人供奉,一路热情引路,到了村里小山半坡处,有一院子,这院子两进两出青砖大瓦房,盖在半坡上风景也好,整个村景色尽收眼底,这便是王经义老子盖得院子了。   王经义的老子是当地有名的财主和善人,能够做到发大财且全村百姓爱戴不嫉妒的,可见此人手腕活络为人精明了。王财主四十余岁得了一子,妻子难产而死,孩子也先天不足,小的时候身体较弱的很,整日生病像是活不过成年一样,王财主就一个儿子,还是妻子拼了命生的,宠爱的紧,从小当姑娘养着,不爱读书那就不读书,喜欢折腾乱七八糟的那就折腾,反正自己留的这份家财够儿子挥霍两辈子了,只要儿子平平安安给他生个孙子就成。   王财主这样娇惯养儿子,按理说王经义早都一棵树歪的不能歪了,但也奇怪,王经义这人虽是不爱读书工作整天瞎混折腾玩意,但人不错,善良正直孝顺他老爹,后来跟着同村姑娘翠柳看对眼就想成亲,王财主自然欢喜的不成,但顾念儿子体弱,还未成年,要是沾了女色掏空身子就不好了,当下只订了亲,说等王经义成年在结婚,趁这两年再好好补补,一切都挺好,没想到袁明那王八蛋瞧上了翠柳,软的没用上想强抢,王经义正是少年血气方刚,怎么能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受辱?掏出了他才琢磨出的玩意,人多挤得很,也没看清方向胡乱射了一下,没想到打中了,还是伤了袁王八的子孙根。   后来一切就是薛蟠听得那样了。   王财主想起自己儿子担惊受怕藏在山里吃不好睡不好就肉疼心肝疼,见了薛蟠愣是哭诉的一套一套的。许是别人一听心软吃了这套,但薛蟠也是商人出身,这个王财主心疼儿子不假,但眼里满是精明算计,他算计了也成但好歹跟儿子串通一起啊!没看王经义在一旁听着他老爹哭诉说他可怜,这孩子还一头雾水,想不明白自己好吃好喝好睡着,怎么在他老爹那儿就变成了可怜人?!   薛蟠懒得废话,直截了当道:“这件事你儿子要是办好了,别说什么伤人案一笔勾销,就是荣获封赏也不是不可能的。”   王财主抹泪的手停了,“当真?!”   “我师傅何时说过假话!”贾环不屑的翻了白眼,道:“前提可听明白了,你,王经义要好好听我师傅的话,认真为我师傅办事!”   “是是是,草民一定好好办事!”王经义擦着脑袋上的汗,满口答应,而后一想,不明白道:“办啥事?”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托腮星星眼    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薛大人忽悠人   王经义是个纨绔子弟,且还是个老爹带着全村人一起宠溺起来的纨绔子弟,老爹有钱不用下田不用干活整天就东奔西跑的瞎胡闹,后来王老爹见儿子整日为了琢磨那黑漆漆的玩意整日不见身影,便在自家后院山头上给盖了个院子,专门用来给儿子折腾‘玩具’用的。   薛蟠进了山头院子看到零零散散的工具还有打磨零件的家伙,不由感叹这王老爹果然是宠孩子,在一窍不通这个有多重要的时候,还能这么支持儿子玩物丧志,可见是真爱。   王经义从后院一颗桃树下挖出一个木盒子,盒子带着锁,开了锁,递给薛蟠,道:“大人这里面就是我用来伤袁王八的家伙,我叫它黑管子。”   薛蟠捧着盒子心跳的很快,这里面装的很有可能是枪支的前身,如今大庆朝火药只用来当鞭炮,还是那种小型声音不怎么亮的那种,价钱还死贵。打仗更是冷兵器时代,铁枪盾牌常见,有几个大型的投石器都算是重型武器,可见这个时代的武力值,要是真的发明了**,那对于大庆来说真的是个大突破了。   吧嗒。   木盒子里躺了支青铜管子,前头管子约有他大拇指粗细,长约二十厘米,到了三分之二处突地粗壮起来,像是填装弹药的,最后头比前头稍稍粗了些,还雕刻着花纹,屁股后头有一青铜杆子似得**管子里,怕是装了弹药人工捅了管子就能发射,看上去原理很简单,有点像以前的竹管玩具一样,但杀伤力可比竹管玩具大许多,薛蟠来回倒手琢磨。   他以前看过杂志,最早的火铳跟这个长得就很相似,不过没有后头捅的细杆子。薛蟠对这个不怎么了解,但他知道一件事,一通百通,只要脑中有这个想法后头在琢磨就容易多了。   “经义,你用这个对准那边的树示范一下。”薛蟠将管子交到王经义手上。   摸着自己琢磨了好几年才做出来的家伙,王经义心里是兴奋激动的,上了黑乎乎的丸子弹药,对准薛蟠指的五米左右的树,一只手稳住管子,另一只手轻轻的扯动后头的机关,只见那黑乎乎的丸子像是火箭一样,嗖的一下便打在了树干上。   贾环上前,见树干刚刚射击的地方镶嵌了颗黑丸子,奇道:“师傅,这小小一颗已经镶在树干里了。”用小刀扣了出来,递到薛蟠跟前,“师傅你瞧就是这个。”   薛蟠举着黑丸子,丸子打磨的很圆滑,但可以看出收工打磨的痕迹,“这颗丸子什么材质做的?你做了多久才做出这么一颗?”   王经义道:“管子费时半年,以前失败过,半年前我一点点打造,这丸子弹药我总共打磨了八十颗,两天磨一颗,重量弧度还有材质都很重要,过轻没力道,射出去的半途中有可能就歪了方向,要是太重射击速度不好不说,还会半途中弹药掉在地上或者有时卡在管子里。”   管子用青铜,丸子用铁石,材质来说不算便宜,尤其是青铜。“你可试过别的材质做这个?”   “最开始我就是做个玩具逗孩子的,竹管带着飞箭,用吹得,再后来我就想射程更远且不会被风干扰,就像往里面填充弹药,竹管也可以,就是用太多会裂开烧起来,我也做了个铁管,但是效果远没有青铜的厉害,也许是我们这儿铁不够好。”王经义说到自己熟悉的领域像是变了个人似得,沉稳认真,“我烧的都是铁刀铁锅,浇灌出的管子并不好用。”   “纯度的原因。”薛蟠开口,虽然这只是火铳的前身,但薛蟠能看出王经义有思路也有经验,只要招揽在自己衙门里,还愁研究不出更好威力更大的**?   王经义一听双眼亮了,他父亲虽然支持自己但什么都不懂,只觉得自己瞎胡闹并不知道这家伙的威力和用途,现在听见薛蟠这么说,像是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一样,兴奋道:“纯度,对就是纯度,我一直想不到怎么解释,只说铁不好。”   礼县余下的事情没什么办的了,薛蟠点头,开始忽悠,道:“王经义,你也许在读书习武上不成,但在这方面是难得一见的天才,整个大庆朝怕是不出十人,你若是一辈子待在礼县,这份天赋也迟早磨光,结婚生子继承你父亲的财产,那么你呢?你为什么而活?难道这辈子就要甘做别人眼里的纨绔子弟?”   王财主在一旁听得肉颤,这个薛大人怎么说起话来跟他做买卖忽悠人是一样一样的,不用看儿子的脸,王财主都能猜出来儿子已经心动,恨不得士为知己死,卷了包袱跟着薛大人鞍前马后了,唉!   果然,王经义双眼湿润,一副薛大人果然懂我的眼神,不假思索道:“大人你说要我如何?”   薛蟠笑道:“你心里也清楚,要是这个管子研制成功,于国家是怎么样的功绩!当年鞑靼欺我百姓乱我国家,要是有了它,保国家于危难,救万民于水火,千千万万个士兵会因为你而保住性命,你的天赋你的人生应该在此,不应该在这礼县埋没荒废。”   “我干!我去!”王经义一脸鸡血道。   王财主捂脸表示果然他的傻儿子被忽悠了过去,先别提功绩问题,那京城朝堂上那么多的精明算计人,真研制出泼天的功绩一层一层下来,到儿子手里能分几成?再者,你看随随便便一个五品郎中口舌就如此厉害,他那傻儿子去了还不是帮这家打工苦,还打的兴高采烈。   “花儿,你去了翠柳咋办?”王财主表示此时不用美人计何时用。   贾环在旁笑道:“国不宁家如何宁?”   真是没白收这个徒弟,不用自己出口,单是这一句,现在气血上头的王经义还怕不降?果然,王经义郑重看着其父,道:“大丈夫定要先做出事业,儿女私情可以放后,反正爹你说过要等我成年才能跟翠柳成亲,现下离我成年还有三年,我先去京城报效国家,等三年后我会回来跟翠柳成亲的。”   王财主此刻真恨自己当初多嘴延了婚期,蔫头巴脑的道:“薛大人真是厉害,王某佩服,可请给王某一日时间商量商量。”   薛蟠欣然点头,王经义属于拗性子,决定的事情八头马都拉不回来,他不担心王经义中途变卦,拍了拍王经义肩膀,一副长者口吻道:“你父亲也是担忧你,好好与你父亲商量,我县衙还有事情未处理,等你们一日,后天一早客栈见,我信你必成大器。”   王经义双眼泛着泪花,一脸感动的模样,贾环心里发笑,走的时候路过王财主那儿,笑道:“伯伯如此疼爱花儿,定不想花儿委屈了自己才干一辈子守在这片土山里。”王经义小时候体弱,王财主按着养闺女的法子养儿子,王经义小名就叫花儿。   王财主气得肝儿都疼了,这俩师徒没一个好欺负的!   薛蟠三人回到客栈已经傍晚快关城门了,给王财主一日时间商量,薛蟠也是给自己留了一日处理赵县令的事情,做事有始有终,既然插手管了那就管到头,再者他也看不惯那赵锐母亲糊涂样子,他已经敲过边鼓提醒过了,要是赵锐态度依旧唯唯诺诺以愚孝为守则,那他也没什么好商量的了。   当晚三人用过餐早早歇息,翌日一大早,赵锐带着衙役亲自上门,在大堂里闹了一番,掌柜的没办法派小二赶紧去二楼请人。见赵锐气势不善,怎么看也不像是幡然悔悟的样子,倒像是给他下马威让他赶紧离了这地界别多管闲事似的。   王甲人高马大面露凶气,吓得那四个衙役双腿战战。赵锐心里明镜,也不想闹大,再者人家薛蟠真的比他官职大,最好能软和了过去。   “你们退到门口守着。”赵锐对着衙役说道,见了薛蟠,面上带着笑,撩了袍子行了个跪拜礼,这次薛蟠没拦着,端端的受了这一礼,端坐在凳上等着赵锐开口。便听赵锐,道:“大人昨日教诲赵某谨记在心,只是赵某母亲年纪老迈病体灾痛,不瞒大人,昨日大人走后,母亲便病倒了......”说到此赵锐哭的那叫个伤心,薛蟠面上淡然看不出情绪。赵锐擦了擦眼泪,接着道:“下官在礼县担任县令已有二十二余年,虽不说万民敬仰百姓爱戴,但也没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大人昨日说的表亲,赵某已经劝服,并发誓不再作恶,这还请大人明鉴。”   薛蟠一下一下敲着木桌子,这赵锐官当久了和稀泥的本事越发高了,昨日自己都说的那样明白,今天还敢带着衙役过来软硬兼施,看的薛蟠都不知道如何评价了。   赵锐见薛蟠不说话,便一鼓作气,道:“大人乃是京官,小地方的行事怕是不明白,即便撸了下官换了别人上来,也不一定比下官做的好,再者,下官无功无错,大人何必给自己出难事。下官听闻大人此次前来是为了王经义,大人办了事早日---”   啪!   薛蟠摔了碗,冷笑讥讽道:“怎么赵大人想说我哪来的回哪去是吧?!”甩袖站起,喝骂道:“你这蠢笨如猪的东西,昨日给你面子你不受用,倒是现在带着衙役来威胁我?怎么?我一个工部五品办不了你了?王甲!取当今圣上手谕---”   赵锐一听,顿时吓得跌坐在地,他是猪油蒙了心,昨日薛蟠走后,他母亲大病卧床不起,袁明又在一旁叨叨自己不是,他心里一时乱的很,竟然听信了袁明的话,带了衙役揣着银子前来贿赂打算来个软硬皆施。   二十年的官职今朝要毁了、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今天闺蜜生日,结果闺蜜送了菊花花礼物 ,羞愧难当【才怪,哈哈哈哈很喜欢    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师徒二人马上闲谈   赵锐一辈子鼓起的勇气都在薛蟠提到的手谕二字上泄了气,等撸了官职收拾包袱的时候,赵锐还想不明白,明明已经忍了半辈子的他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   赵母自从听到儿子被罢官后是真的病了,心口疼脑袋疼,为自己的优渥生活心疼,偶尔会闪过自己害了儿子的念头,可不敢深想,压住这份愧疚,只想儿子没出息,当了半辈子还是个县令,还有那姓薛的狗官人五人六的的撸了儿子的官职,真是天杀的王八蛋 ----   狗官薛蟠此刻骑着马,吹着微风好不自在。车厢里贾环半掀帘子,盯着前方的马屁1股,道:“师傅,我也想骑马。”   “整日坐马车确实不送快。”薛蟠放慢了速度,“你出来,就这一匹马咱师徒二人一起骑。”   贾环脸蛋不自知的红了下,驾车的王甲速度放缓,让了地儿。贾环从车厢出来到了车辕处,薛蟠一个巧劲便将贾环拉上马背。贾环坐在薛蟠怀里,有点不自在,薛蟠以前也没跟贾环这么亲密过,好像这次出行虽没发生过大事,让俩人亲亲密密,但彼此相处自在随意了不少,不想以往有距离感了。   薛蟠感受到怀里的贾环背脊挺得直直的,速度缓缓的向前行,笑道:“以前可学过骑马?”   “学过,但不熟。”贾环学着跟上马一颠一颠地节奏,背脊慢慢松了下来,细细道:“打以前说,骑马射箭断断续续学过,不过府里没人约我出去骑射打猎,琏二哥和宝二爷那一挂不屑带着我出来我,那个时候我月钱也有限,有时候被府里的婆子丫鬟贪墨点也不是没有,囊中羞涩,这样的活动就不怎么熟练。”他说的以前也是上辈子的事了,再后来贾府败了,宝二爷都过得清贫更别提他这个无人无津的庶子,最后贾宝玉出了家,王夫人看自己眼神就跟疯了一样......   薛蟠看不到贾环神情,但他也能猜到这家伙又回忆往昔了,既然往日没个好回忆,何苦整日念叨这些。摸了摸贾环的闹到,薛蟠拉过自己斗篷将贾环半裹着,风大路边的灰尘马蹄扬了一路。   “回去后我带你去郊外骑马,你如今念书太勤奋,要不是这次带你出来,整日憋在书房里看书练武,身体迟早要坏,你们府上的珠哥儿怕就是读书给读坏了身体的。”薛蟠岔了话题道。   贾环点了点脑袋,师傅的斗篷将自己裹得只露半张脸,一低头就是师傅身上的味道,淡淡的香气却不像熏香,很好闻。“珠哥儿去了,后来老祖宗心里有了顾忌,府中的凤凰蛋不爱读书便拦着,倒也好轻松自在的,若是日后没了大劫,贾宝玉这样过何尝不好,只是----”后头两句已经带上几分奚落笑意。   “你可有想过,即便你明年中了秀才再过三年高中后,不管何等功名何等官位,你只要一日姓贾,身上便是荣国府贾政庶子的身份,贾府倒了大霉你也逃不到哪里去!”薛蟠以前不爱操心想这个,贾环是贾环他是他,即便认了徒弟也不大上心,但现在相处久了便有几分师徒情分,开始为贾环前途顾虑。“只要你头上贾母贾政还在就休要提兄弟分家,真要分家也是迫不得已撕破脸面了,那样对你这个读书人名声有碍,父母在哪里容得下兄弟分家?”   贾环仔细听着,倒了后头脸上眼里都是温温柔柔的笑意,他师傅为他操心呢!   “我也不知以后要如何,刚醒来的时候整日都怕,怕自己一闭眼又回到了那个吃人时候,怕的这个还怕王夫人那嘴脸,脑子不清楚,糊里糊涂的自己伤了,王夫人去了京郊庄子---”说到这,脑子一闪灵光,贾环急着抓着薛蟠握缰绳的手,道:“师傅,要是我中了功名势头隐约超上了嫡子,外加上父亲仁爱,嫡母眼红嫉妒谋害庶子也不是不无道理的---”   “天下子女不能不孝,但若是父母不慈反倒下毒手---你想用这个名头分家摆脱贾府?”薛蟠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略微带着怒气,道:“若是在车里真想扒了你那裤子狠狠打你几下!”   刚还兴奋为自己计谋乐的贾环一下子脸红扑扑的,羞的。   “你除了简单粗暴的陷害手段就没别的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就干的这般利索?”薛蟠叹了口气,“有人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但你这儿是伤疤没好利索就想出新的招儿了!原以为你是个精明算计很的,没想到你是一个招走到底的主儿,该夸你单纯呢?!”   贾环羞窘的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师傅这样关心他,他心里高兴的不成,可师傅这话里好像自己很无用一样,想了半天想不出所以然,只好求教道:“那师傅有何妙招?”   “计划赶不上变化,再者你秀才功名都没到身上现在计划过早,一旦有变数都没用,等明年再说。”薛蟠刚说完便听贾环声音里带着闪亮亮的意思,道:“那这样说师傅帮我想招儿?”   薛蟠气笑不得,身手敲了贾环脑袋一下,笑道:“小混蛋你倒是给我在这儿下路子!”   尽管被骂了,但贾环心底反倒高兴,师傅这样说话感觉两人很亲密,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口音里带着他不自知的撒娇道:“师傅你这样厉害,帮帮我吧!我回去给您揉肩---”   “少来!”薛蟠带笑道。“其实简单粗暴手段虽瞧着不好看但对付顽固守旧迂腐之人是很有用的,我也不爱那套弯弯绕绕的,不过你这情况不对,你那招嫡母谋害庶子命,算是兵行险招,尺寸稍微把握不好,闹大了王夫人要是摊上官司,贾府便会要了你的小命保全整个贾府的颜面,水花小了效果不起不说,这京城世家后宅那一处是干净的?精明玲珑心肝的人多了去,你这手段那些夫人们稍稍一想便能望你身上想去,除非你真搁了自己的命。”拍了拍小徒弟的小爪子,道:“没出息的庶子命不值当谋害,出息的庶子命就更舍不得谋害了,你出息了但单是庶子身份便过不去贾宝玉,贾宝玉功名不成,以后只靠你帮衬,这便是贾政的想法,怕是王夫人再恨你为了儿子的好日子都怕是不会放你分家。”   贾环一直有件事闹不明白,明明薛王氏与王夫人是亲亲的姊妹,但不管是师傅还是宝姐姐对着贾家贾宝玉母子都是淡淡的,现在更是直呼其名很是陌生,“师傅,你为何不喜王夫人呢?”   薛蟠一愣,想明白自己话音里透露了太多厌恶,贾环今日能直问倒也好。“瞧不上攀高踩低的嘴脸,当年我父亲去了,我想走政途自己去了皇商的名头,刚开始那两年日子不好过,但也不盼着贾府送来的年礼过日子,气恨得便是落井下石说风凉话的样子罢了。”   贾环沉默了下,不知道如何劝说师傅别往心里去,他知王夫人嫌贫爱富爱攀比爱炫耀的架势,只软软道:“师傅莫要伤心,不值当。”   “你到宽慰起我来了,那些都是陈年旧事不提也罢。”薛蟠松快笑道:“现在薛家好点了,想想那些鸡毛蒜皮的破事也不值当提及了。人都是这儿,苦的穷的时候较真的紧,一旦站上高峰睥睨过往,就成了不屑,当然师傅现在还没到不屑的份,真正站在高顶,他们仰望还来不及,动动手指便消了气儿,说明什么?说明还要为了这条道奋斗着,权势迷人眼啊!”   “师傅才不是为了权势奋斗的人。”贾环小声道。   “哦?”薛蟠好奇道:“我不像?”   “师傅不像奸臣权官,师傅做官为民利益想,师傅是好官。”贾环真心实意道。   薛蟠自己都搞不懂自己在政途是为了权势拼搏还是为了百姓,但听到贾环这话的时候,心里还是爽快的,只是面上不显,教育道:“爱权势便是奸臣权官吗?不,有时候手里权势大了才更好为百姓为天下做事,你说我要是一辈子像赵锐那样当个七品县令,即便是为官清廉爱戴百姓,我照拂的也不过是一县的百姓,但我要是权势够大影响的便不止那一县百姓了,爱权势不代表是奸臣佞幸。”   贾环点点头受教,这一刻心底生了一个小目标,要成为有权势的人,这样好帮着师傅做影响天下的大事好事。   “行了不说这些。”薛蟠摸了摸贾环的脑袋,忽然想到什么,道:“刚才你说的分家这事,庶子不出息碌碌无为混吃等死,庶子出息嫡母更是舍不得分家,但要是庶子有泼天的功绩和权势呢?圣上器重已有撼动嫡子地位之势,嫡母心里自然不痛快,这是其一,其二,圣上下旨分家赏爵位,不过后者你这功绩要比当日弃文从武上战场的严厉清还要大才行。”严厉清归来后交了兵权才得了个二品内阁大员的职位,爵位别想。   贾环满脑袋都是怎么立功绩,念念有词道:“战功、舍命护驾、从龙之功---”眼睛一亮,“师傅,你说要是赵弘逸当了---”   “瞎话!”薛蟠轻声喝道:“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敢在这儿说出口?”好在马离马车远了些,四周都无人。   “师傅我错了不乱说话了。”贾环心里也跳得厉害,他自重来一次活的小心谨慎,第一次这样冒失。   “这话日后别再说了,更别在你小师弟面前说,别为自己一己之私害了人。”薛蟠冷面吩咐道。见贾环面色发白,心中不忍,道:“这世上人的欲望最难止,要是起了头就止不住了,更别说你小师弟如今心里没有存那份念头。你如今功名都未有,立功这事先别急着想,一切......”有我。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读书太认真要罚   王财主老年得了一子,那是含在嘴里都怕化了的宠爱,如今儿子要独身一人到京城做事业,顶头上司肚子有点黑的薛蟠,王财主自然要贴身跟着,就怕儿子被薛蟠哄骗了去还要给人掏银子。   薛蟠离开礼县前一天,王财主劝说儿子半天也没能劝说成功,当即拍板决定要跟儿子一起到京城做事业,当然年过五十多的老财主早已没了当年的雄心壮志,不过是找了借口陪儿子罢了。庄子田产都没卖,年纪大了就想着怎么保守怎么来,留着底子晚年也好过些。王家在王家村威信很高,看院子的是对家奴夫妻,老财主带着银票银子匆匆收拾了值钱的家当,第二天一大早便驾着两辆马车带着儿子奴仆到县城门口等薛蟠了。   几日后到京城城门口已经是傍晚了,天上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守门小将见了赶车的王甲,笑呵呵的上前道:“王老二你这是去哪才回来的?”   王甲跳下马车,笑着给了对方一拳头,道:“跟我家大人外出办点事,这不才回来,你啥时候调到守城门了?”   “下官李大志给薛大人请安。”李大志向马车口行了礼,听见里面应答,这才冲着王甲道:“前两天的事,季将军现在得圣上赏识,咱们兄弟们也能捞个清闲的职,你这是跑的早了,不然今天守城门的就是咱俩了,哈哈哈哈。”李大志捶了王甲一拳,面上开心不在话下。   “天儿不早了,我先送我家大人回去,改天约你喝酒。”王甲道。   李大志点头放行。王甲跳上马车,马鞭指着车后,道:“后头两辆是跟我们一起的。”后头两辆便是王财主家的车。   后头赶车的小厮眼睛也亮,王甲话刚说完,便跳下车塞了几角碎银子到李大志手里,弓着腰,笑道:“官老爷好,天气冷买个茶喝喝暖身子。”   薛蟠马车就在前头,李大志说什么也不要,王甲见了,冲着小厮道:“他不要你就拿着,老哥哥下次小弟做东请你喝酒吃肉。”   那小厮一听连连弯腰谢过,这才跳上马车溜溜哒哒进了城。   车厢里,贾环轻笑道:“王甲,我瞧守城门的来钱到快,你这离队离早喽!”   “我倒是觉得刚好,跟着大人干活可不比守城门上战场轻松?守门看着清闲来钱快,要是出事也是第一批跑不了的。”王甲哼道。   贾环一听,心里暗自揣度王甲话里意思,便没在开口。进了城,王财主人生地不熟要往客栈去,薛蟠让王甲拦了,不管怎么说,今天天儿已晚,先到薛府住上几天,慢慢安顿下来再说。   王财主一听,嘀咕道:“这个薛大人还算是有点良心。”   这话被王经义听见,立马义正言辞道:“我就说薛大人为人清廉正直,父亲你还不信......”   薛庆一把手的将王家父子安排在前院,后院有女眷不方便,尤其贾府的四位姑娘来府里游玩。薛蟠便带着贾环去珍福院见了薛王氏,薛王氏心疼儿子,拉着看了一通,见没磕着没碰着好好地,这才松了口气,又赶紧问道:“我的儿这几日未见都瘦了,可用了饭菜?赶紧---”   “妈妈不管,一会回到院子让言子去弄。”薛蟠见天儿都黑了,又道:“妈妈先休息,明个儿咱们再好好说话。”   薛王氏不困,见儿子精神的很,但儿子说了便想可能有公事要忙,便嘱咐道:“朝堂上的大事忙不完的,你要好好顾着身子,还有环哥儿也是,你身子弱别操劳了,我听薛庆说府里来了客人?可有安排好?少爷请的客人,吩咐下去别怠慢了。”后一句是跟着她贴身丫鬟春寒吩咐的。   薛蟠贾环自然一一应是,薛王氏听了,便让儿子赶紧休息。薛蟠贾环两人院子相隔一处假山园子,顺路。廊桥点着灯笼,并不黑,贾环跟着薛蟠的脚步,突然温声道:“师傅,季大人是不是季重?”   “是,二皇子外祖父程德海程将军一直镇守北关,其麾下心腹有六大将,早些年一一陨落了三位,如今只剩下季、刘、关三位将军,而季重因着年轻最得二皇子器重,刚回来听李大志说起,看来季重大人职位又有变动了,其手下能看守城门,怕是他自己职位也是跟京城安全有关---”薛蟠想到了九门提督,但提督大人乃是严大人手下的,他不过走了几日,这职位变化怕是没那么快。   贾环眼里不自主的带着一丝崇拜,“师傅如何知道这么多?”   “你不当值上朝自然不清楚朝中变化。”薛蟠摸棱两可道:“这些细心留意就能分析到。”自从早些日子宫里发生大事他什么都不知,便想着要安插眼线了,效果不错,起码安心许多。   翌日,薛蟠上朝,朝堂上季重站位靠前,身上穿戴手中执着象牙笏板。大庆朝明文规定,五品官一下用的是竹制的笏板,五品以上用的象牙笏板。季重原先拿的便是竹笏板,不过几日已经升到正五品了和他同级,官职那是紫禁城备守,掌管永和门、安定门、轩年门、轻武门四大门外的宫内安全。大庆朝的紫禁城分为内外两宫,外宫乃是皇帝上朝百官工作的地方,其中便以以上四个门为界限,四个门内便是内宫,也是所谓的后宫,皇帝皇后妃子的寝宫之类的地方,这里面的安全乃是皇帝亲自指挥的龙护卫和一等禁军负责。   不过即便是负责外宫,薛蟠也诧异许久,平康帝自私小心眼多疑,按着这样的性格怎么会放心将外宫的安全交给二皇子手下的人,难道二皇子真的是天命所归?   薛蟠目光移向龙椅上的平康帝,正好瞧见平康帝看二皇子眼神中多了丝冷意,不过瞬间,平康帝笑的温和,道:“严爱卿身子可爽利?大病初愈可要好生照顾,朕需要你。”   严厉清自然是跪地面上感恩戴德,平康帝见了满意点头,道:“新政颁布,还要严爱卿多加劳累,太子---”   二皇子跪地,应是。   “严爱卿乃是你的太傅,新政你不可托大,好好听严爱卿的。”平康帝慈爱道。   薛蟠才知,新政这一块,平康帝照旧交给严厉清负责,但给派了太子前去帮忙,薛蟠想起刚才平康帝瞬间的冷意,突然心中一亮,原来平康帝谁也没信任,只是想让两人互相牵制住。   临末,薛蟠禀告了王经义火铳进度缓慢,不过平康帝并未有多大兴趣,听闻缓慢也只是点头道:“这事就交给薛爱卿全权负责了。”   三日后,王家父子找了处离工部衙门近的临街买了座两进两出的院子搬了出去,贾府住过来玩耍的四位姑娘也一并回了贾府,薛宝钗宝琴二人无聊,整日里不是逗着贾环玩就是追着薛蟠薛蝌屁1股后头,弄得薛蟠嫌烦,这日沐休,便道:“秋风气爽,走,带你们去郊外起码打猎。”   薛宝琴跟着薛蝌跑惯了,骑马射箭技术比男人们还要油,一听自然举双手赞成,高兴坏了,薛宝钗骑射不怎么好,但乐的出去透气,自然高兴。   这日薛蟠早早衙门回到薛府,屁1股后头自然跟了赵弘逸这个小尾巴,薛庆早早准备了野外吃的喝的用的,准备了一马车,几人匆匆垫了几块糕点便骑着马悠悠哉哉的往郊外去,后头王甲驾着马车跟在马匹后头。   贾环原本高高兴兴的脸见到赵弘逸那科耷拉下来,怎么什么时候都有这位在啊!师傅说好了带他出去骑马打猎的,哼!一定是这个赵弘逸巴巴的要跟来的!   赵弘逸属于贱的范畴,见贾环不理自己,便巴巴的凑上来逗着贾环玩,又是悄悄叫瘦猴子又是问东问西的挑衅,贾环也不甘落后,一时间唇枪舌剑你来我去好不热闹,薛蟠见状并未出口偏帮任何一人,贾环心底悄悄松了口气,对着赵弘逸那挑衅的样子突然变得大度起来,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看的赵弘逸气得牙根痒痒却无可奈何。   薛蟠骑着马走在前头,心里头稍微松快了些,他一直记着贾环回来路上说的从龙之功,虽然被他劝阻了,但要是搁以前贾环那小性子指不定背后捣鬼,但见刚才贾环与赵弘逸斗嘴的样子,一点这念头没起,薛蟠心里松快的时候对着贾环也高看了一眼,以往是他小瞧了贾环的,这孩子虽然重来一次,但秉性是好的,只要有人好好指引......   转眼十一月底,连着一个月都是阴雨连连,大雨小雨不断,气温骤然下降不少,京郊外的房屋不少被泡坏坍塌,二皇子身为太子做出表率,不畏雨天严寒带着士兵前往郊外帮着村民百姓度灾,一时间太子在民间声誉高涨,纷纷赞太子仁厚天家风范云云。   在其位谋其政,薛蟠一心扑在了改进火铳上,倒是很少关心民生,太子想当个仁厚爱戴百姓的太子,他何必插手坏了太子的工作呢?!不过火铳改进很缓慢,王经义用了六年从苗头到最后的制作,虽然现在有了基础,但要在基础上改进也不是容易事。   贾环如今算是长久住在薛府了,关了门谁也不理的整日读书做卷子,薛蟠回来见了,简直觉得贾环这阵仗像是入了魔,武也不练了,整日捧着书读,不过短短的一个月身体瘦了许多,薛蟠见了很是气恼,他一再嘱咐要珍惜身体劳逸结合,结果这家伙把他的话当耳边风,气得薛蟠动了手,果断应了当日从礼县回来时的话,脱了贾环裤子狠狠打了一顿。   那次打屁1股,不过刚扒了裤子,贾环便像个蒸虾子一样,轰的从头红到尾,脑袋埋在被子里,薛蟠瞧不见,扬着高高地巴掌狠狠地落在贾环那白生生的两瓣屁1股蛋子上,打了十下,这才问,“可知道错了?”   贾环声音如同蚊子,细细小小的,薛蟠一听还以为下重手给打坏了,捞起来一看,好家伙贾环从脸蛋红到脖子往下,眼睛也是红通通像个小兔子,鼻尖耳朵根,无一处不是羞红的,像是染了胭脂一般,薛蟠瞧着还挺好看的,便道:“你这般害起羞来倒像个漂亮小姑娘。”   见贾环不出声,薛蟠以为这家伙闹脾气嫌他打了还说人家像姑娘,便好言道:“身体是你的,要是照这个念法,就算明年春闱上了考场你也是十有八1九输得命,经不住环境的抵抗,读书这事莫要成了第二个珠哥儿。”   贾环一听,红通通的双眼冒了水汽,一头扎进薛蟠的怀里,抱着薛蟠的腰,小声道:“只有你关心我身体好不好,而不是书念的好不好......”他一直是羡慕贾宝玉的,以前说贾宝玉坏话瞧不上贾宝玉,那是因为羡慕,贾宝玉不用奋斗不用求身上都有他奋斗不来的东西,珠哥儿死了,老太君便不想紧着贾宝玉读书,那个时候他也羡慕,不是羡慕贾宝玉不用读书,而是羡慕贾母在乎贾宝玉健康比考取功名重要。   现在也有个人这么关心念着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安安安安安安 --------    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师傅休要再提尿床   平康三十五年冬,第一场大雪姗姗来迟,已在元月初,雪是当天夜里下的,断断续续一直到翌日清早。   七日前,钦天监举行了百官封印,从当日起便开始算放年假了,百官平日里下午去衙门溜达一圈看看有什么要务处理,不必上朝,要是有的官员身处清水衙门原先事物就少,那现在更是清闲不必再去。这算是大庆百官一年到头放的最久的假期,足足有一月,到了元宵过后,钦天监选了吉日,平康帝在行开印。   卯时初薛蟠便醒了,一瞧床边的摆钟才六点,当下抱着脑袋呜呼一声,常年三点多起床,如今放了假这都七天了还未调解好,一到六点就自动起来,薛蟠很是懊恼自己的生物钟。再睡个回笼觉薛蟠是睡不着了,干脆穿了衣服起床打会拳。   一掀开门,冷冽刺骨的寒风加着雪花飘向薛蟠,门外黑漆漆的,院子里下人小厮开始点灯笼烧热水忙活起来。因薛蟠不爱让小厮在外间守夜,薛王氏又是担心儿子的,平日倒是无所谓,一到冬天必然嘱咐言子多多留意上心。这不,薛蟠门刚开,花厅门嘎吱一声,言子穿着黑棉袄拎着灯笼到了薛蟠跟前,请了安,道:“爷,天冷雪大您先回去休息,要什么我送过来就是。”   言子是在花厅睡着守夜的,房间里点着木炭不说,地底下更是盘着火龙,整日整日的烧着,因此并不算冷。   “下雪了。”薛蟠叹了句,道:“先送热水过来。”   言子应是,赶紧去小厨房端热水。薛蟠进了屋,也没关门,门上挂着厚重的皮帘子,外头的寒风一打一打的吹进室内,人也清醒许多,屋里闷了一晚上的炭火气儿也淡了许多。   洗漱过后,薛蟠身着单衣披了件狐皮斗篷就往外走,言子见了也不敢挡,等薛蟠身影消失在雪茫茫之中,这才崇拜叹道:“爷,真是威武,这么冷的天每天还要出去耍拳脚。”   薛蟠绕了假山,一路上薛府的小厮铲雪的铲雪,撒盐的撒盐,总之各忙各的,见了薛蟠弯着腰行礼。竹门小院,院子里已经有小厮婆子开始忙了,行了礼,石墨道:“少爷,环哥儿刚起来。”   自从薛蟠放假后,每天早起晨练必是拉着贾环作罢,自上次打了贾环屁1股后,贾环记在心里劳逸结合不在拼命,薛蟠不放心,平日里锻炼就一起叫着。寒冬腊月的,贾环那小身板顶着寒风跟着薛蟠后头打拳,一套无字拳下来,浑身都是汗,慢跑回来洗漱后一天精神好了许多,反倒比以前精神头足了。   无字拳谱有点像太极,但力道更劲猛,一柔一刚,看似动作缓慢,其实绵里藏针,在配合着无字心法一套拳下来并不轻松,师徒二人练完了拳,贾环巴掌似得脸上红通通的,看着气色就好。   “师傅,临近年关,前几日贾府王夫人派了小厮送了信,意思让我回去。”信里内容自然比他说的严苛许多,无外乎一个庶子整日巴在外头不知道的还以为贾府少口他吃的云云。贾环踌躇了下,还是没敢上前抱薛蟠,自从那次薛蟠教训他后,他心底老是有念头窜上脑袋,但他不敢细想,每每压下。“师傅,我回去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吃生冷的东西,闹肚子---”   话还未落,薛蟠便赏了一颗栗子到贾环那毛茸茸的脑袋上,失笑道:“说什么呢!这些话说给你听还差不多,我身边伺候人多了,不必操这个心。”   贾环揉着脑袋,心里是舒爽的,近水楼台先得月果然是好话,没瞧着师傅现在对他要比对赵弘逸好上许多,趁赵弘逸不得出门,自己这几日要好好缠着师傅才好。   “什么时候回去?”贾环是贾府的子嗣,不管受不受宠,过年自然要留在府里才是。薛蟠断无阻拦的道理,只是想着贾环回去便淡淡蹙了眉,这家伙留在自己身边,他照看着还出不了什么蠢主意,要是回到了那群女人的后宅,整日跟着女人宅斗厮混,就怕又出幺蛾子。想到此,便添了句,“你现在怎么说也算是读书人,脂粉堆里少钻,可别学了贾宝玉的习性,春闱在即,万不敢出了岔子,若是可以避着点王夫人。”   贾环不想回去,听薛蟠句句为他着想眼睛有点湿润,低着头往前走,道:“我想在陪师傅两天。”   薛蟠疾步上前一胳膊搭在贾环脖子处往自己怀里揽了揽,温声笑道:“那这两日要听师傅的,可别整日躲在院子里看书写文章。”   “好,一切听师傅的。”贾环微微侧过脸小声道。   薛蟠便瞧见贾环微红的侧脸和尖下巴,“还是瘦,喂了这么久怎么脸蛋上还不长肉。”   这两日贾环便真如他所言,每天早上跟着薛蟠一起打拳,而后一起去薛王氏院子请安,一大家子用了早餐,晌午薛蟠跟着薛蝌忙事情,贾环便待在薛蟠屋子里的榻上看话本或是鬼怪奇异,中午师徒二人便一起用火锅,薛蟠爱吃这个且吃不腻,厨子整日琢磨着锅底,贾环便陪着薛蟠吃了两日的火锅。下午,两人外出走走,园子里有处梅园的梅花开的特别好,两人坐在亭子聊天说笑赏梅,要是腻味了便裹了斗篷到街道上溜达,也不坐车就走着过去,年关将近,街道上年味浓厚,到处都是红灯笼剪纸绸缎红布,各种小吃杂耍,两人捧着一包炒栗子走街串巷的,累的到了茶馆,十个铜板一壶茶,坐那儿听一下午的书。   日子闲散了,时间也过得快,一晃到了晚上,贾环明日便走,小厮已经收拾好了行李,一大箱子书,剩下的一箱子就是衣物,别的没多收拾,薛蟠话道:“过了年你还过来住,现在收拾完了明年还得收拾,麻烦!”   贾环听了心坎都是热乎的,只带了书本衣物别的没动,他住的久了,薛府人待他好,平日里薛王氏给薛蟠薛蝌置办的衣物摆件都有他的份,宝钗宝琴得了好玩的也给他带过来,刚开始空空荡荡的客房慢慢的真成了他的地界,临到走的时候,贾环才发现,这里他的东西物件要比赵姨娘那个小院子的还要多。   石墨看着行李箱子,看着贾环,眼里都是心疼,道:“哥儿,单单这两箱怕是不够,别过去不够用委屈了,要不,您带着我,我好伺候您。”   “瞎说什么话!”贾环心里感动,面上装着不在乎,道:“我那是回家,哪里能委屈,你就留这儿帮我照看着院子里的几株花,这是姐姐送的别养死了。”贾府下人乱,他又是个没底子的庶子,何必让石墨过去跟他受苦受委屈。   石墨应是,又是一通不放心的嘱咐。晚上到薛王氏那儿辞别,薛王氏宝钗宝琴拉着贾环,一边抹泪一边不舍。薛蟠瞧着乐道:“环哥儿又不是不回来了,再者,人贾府也是想环哥儿了,妈妈妹妹这是作何?!”贾府中要是有人想贾环便只有赵姨娘了,他这么说不过是宽他妈妈和妹妹的心。   顺着珍福院出来,贾环走在薛蟠后头,突然想起刚到薛府时整日缠着薛蟠,撒泼不走,当天夜里还给尿床了。   薛蟠住了脚,回身,见贾环一脸笑意,好奇道:“想什么呢?在后头偷笑。”   贾环一说,薛蟠也乐了,不过转眼已经快三年了。摸着贾环的毛茸茸的兔毛帽子,薛蟠调笑道:“也不知你现在还尿床吗?!”见贾环急红了脸,薛蟠失笑。   “师傅,我尿不尿床试了就知。”贾环气闷道,说完就后悔了,也不知自己后悔什么,一想到要跟薛蟠同床共枕就心里痒痒,被压制的苗头念想又稍稍苏醒,一时间跟猫爪子挠心似得,做什么都难受。   薛蟠倒不在意,顺口道:“那今晚我倒要瞧瞧环哥儿还尿床不尿床!”说完先乐的大笑。   贾环又是羞又是恼,最后跺跺脚跟了上去。言子得知贾环今晚要跟薛蟠住在一起,便提前去了静心小筑取了贾环的贴身衣物,石墨也一同跟了过来伺候,两个小厮伺候完各家主子洗漱,便被撵到花厅守夜。   房间了火烛光晕暗,贾环束手束脚的不自在,索性除了外衣身着亵衣亵裤滚上了床铺,被窝里放着两个汤婆子倒是不冷,贾环缩在一角也不知道想什么,薛蟠进来便瞧见床上贾环缩成一团,淡淡的暖意照应在贾环玲珑的脸上,五官都精致许多,灯下看美人果然是正道。   “喝了牛乳再睡。”薛蟠将牛奶递给贾环,贾环正在长个子,以前薛蟠长个头的时候就喝,后来薛王氏见了便吩咐了下去,每日给贾环供着新鲜牛奶,算是难得。“别喝了一杯下肚,晚上尿床。”说到这话音里的坏意思止都止不住。   贾环咕嘟咕嘟喝完了,唇边沾了一圈白沫子,气道:“师傅只管放心,要是真放水也保证冲不走师傅。”虽是气话,但他自己不知,自己顶着这副样子,看着倒像是撒娇,可爱的紧。   “罢了不逗你了。”薛蟠忍着笑取了帕子给贾环擦干净,“开春就考试了,这副样子要是被外人知晓指不定要笑成何样!”   贾环羞红了一张脸,却反驳不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斯苍的地雷,除了机油友情打赏外,这是菊花本书收到的第一颗来自读者的地雷,三百六十五度托马斯旋转花式蹦跶,感谢!   晚安【爱你们哟!    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环哥儿回贾府   炭火爆出细微的噼啪声,窗外簌簌的落雪,衬得房间很是安静,不然如此细小的声响怎么能听得清晰?   床上师徒俩到特别,一左一右一高一矮盘腿打坐修炼功法,入定似得。片刻后,贾环先是睁开了眼,偷偷的瞄了一眼薛蟠,见薛蟠还在入定,心里这才稍微大胆了些看着。   师傅的眉毛好浓厚,又粗又长直贴云鬓,很是英俊。师傅的鼻子也很挺立,鼻头有肉,姨娘说这种面相大福,他就不是,鼻头小巧无肉,姨娘说他这面相不好,寡淡的很。师傅的嘴巴也好看,就是抿嘴的时候显得有点严肃,怕人的很,但他知道师傅只要看中了的人就不会下狠手,人好......   “我脸上长花儿了?”薛蟠抿着唇调笑问道。   贾环瞬间移开了目光,不自在小声强调道:“我才没看你呢!”   “那我看你可好?”薛蟠睁开眼,修长的手指扳过贾环侧过的小脑袋,仔细研究一番,见贾环薄皮的脸像是要漫出胭脂似得,略带玩笑道:“环哥儿要是换了女孩衣服定是个美人胚子---”   “师傅老爱将我比作姑娘,师傅是瞧不起我是个男子吗?”贾环略带不满道。   薛蟠一愣,搂过贾环的肩膀,将人塞到被窝里,给两人盖好被子,这才道:“这是师傅的不是,以后不会再拿你当女孩子比了,其实也是说笑,旁人不晓得环哥儿大丈夫本性,师傅还不清楚吗?”   贾环面上松了口气儿,嘟囔道:“我就是不爱你老把我当女孩子。”   “以后不说了。”薛蟠岔开了话题,道:“明日贾府可派人来接?”见贾环摇头,薛蟠心底对着贾府升起了丝厌恶,就算是庶子,劳烦不动贾琏之类的身份,但好歹是贾政的儿子派个下人过来也吝啬,真是---“这些细小末节不必往心里去,明日我亲自送你回府。”薛蟠哄道。   “师傅我对贾府的心早已死了,要说府中我真牵挂的也只有一人。他派不派人来接或是怎么冷遇我都不在乎,师傅看重我,我心里就好受。”贾环目光瞬间冷下,自从三日前王夫人派小厮传的信,让他回去,无马车小厮派人来接,这便是给他下了帖子,前段日子王夫人忙着筹划省亲园子,只怕现在得了空闲,这是给他下马威。   薛蟠知道贾环口中在乎的不过是赵姨娘,一时间也不知道劝些什么,他不是贾环,无法感同身受,自然没有劝解的立场。只道:“若是受了委屈只管派人来找我,行了睡吧!”   一夜无话,翌日,雪已停,院子中积雪寸尺厚,下人忙忙碌碌,薛蟠贾环穿了衣服梳洗过后,用了早餐,小厮已将贾环的行李搬上马车,马车早在府外停着等候了。   薛王氏仁厚,下大雪不想折腾儿女侄儿侄女大清早的请安,薛府早请安的礼省了,彼此也能睡个好觉,到了晚上,经商的上衙门的绣花作诗的都聚到薛王氏院子里,聊会天吃个饭,省事也乐呵。   年关将近,府里主子们裁做的新衣都下来了,自然少不了贾环的。石墨小心翼翼的捧了张火红狐皮大氅,狐皮一瞧就是上等的,一根杂毛也无不说,毛溜滑顺软,裁缝收工也精巧,缝的样式不同意以往的大氅,腰身处收了几分,石墨伺候贾环穿上,手拂了拂毛,眉开眼笑道:“哥儿穿这个真是漂亮喜庆。”   “是不错。”薛蟠点头,“起码回去不必受狗眼轻视。”   这火红的狐狸皮很是难得,今年下头有人孝敬,薛蝌好不容易得了两张送给了薛王氏,薛王氏心疼儿子给了薛蟠,没想到薛蟠让人给贾环赶制了一件大氅,顺带的边角料做了护手的帽子围巾之类的。薛王氏见了,难免心疼儿子,她虽是喜欢贾环,但也越不过亲儿子心疼,私底下瞧瞧埋怨了两句儿子,怎么什么好东西都给贾环了,宝钗听见了,便劝慰了几句,大意便是哥哥性子看着温和,但最是冷漠,能进心坎的人能有几个,好不容易收了俩徒弟,三皇子自然不稀罕,给环哥儿也是正常的云云。   薛蟠身上穿的是那件红色大氅还是当初进京的时候做的,料子上等,用了三年依旧皮毛顺滑,师徒俩大氅颜色相近,一大一小,远远走在雪地里,下人们瞧见了,眼里带着笑意,要是少爷有了孩子可不是这副样子?不过环哥儿年岁大了些,做不了少爷孩子,这样看着像对兄弟似得,怪好看的。   上了马车,里面点着炉子不说,棉被褥子铺的厚实,一股热浪扑面,俩人除了身上大氅放在一边,贾环垂着眼摸着顺滑的毛儿,薛蟠见了,道:“你以前就爱穿黑的灰的,后来又喜爱穿白的,年纪小小的,穿个红的也是喜庆漂亮,我记得贾宝玉最爱穿红的,谁见了都夸喜庆好看富贵,我瞧着你穿上比他强许多,他穿出了富贵,你还多出几分惊艳。”   许是这大氅做的好,腰身收了几分,衬得贾环肤白五官精巧漂亮不说,浑身透着的气质很是迷人,几分冷意几分书生意气几分不屑来,瞧着要比单一风味的贾宝玉好看许多,确实称得上惊艳二字。   贾环对此赞美倒是不置一词,撇撇嘴,不屑道:“男儿大丈夫要那么漂亮干什么?!”人人都夸贾宝玉好看钟灵毓秀,灵人一个,见多了对贾宝玉赞美的,贾环打心里就不稀罕这样外表的夸奖,比贾宝玉好看有什么用?他要比贾宝玉拥有更多的权势。   一路到了贾府,只见大门紧紧闭着,守门的小厮一瞧马车标志是薛府的赶紧上前,先是行了礼,这才道:“薛大爷,西侧角门开着,您从那处走。”   薛蟠早都领教了贾府的规矩,高门大户果然不一样,这大门常年不开,一开非是王孙贵子才配入内。薛蟠眼底含着讽刺,道:“王甲往侧门去,这大门我怕高攀不起,没资格入内。”   看门的小厮一脸尴尬,但只能陪着笑。   贾环听闻,在车厢里讥笑,并未言语。王甲赶车到了西侧,便瞧见小厮说的角门,说是角门,大户人家的角门定是比寻常人家的大门还要大,守门坐着小厮,见了王甲,赶紧上前,王甲报了薛蟠的名讳,小厮赶紧请安搬脚蹬,殷勤的要扶薛蟠下车,王甲一脸横肉,瞧不上这低眉顺眼的家伙,撵了一边,他自己也不扶,只守在一边,那小厮瞧见了背地里只撇嘴不屑。   薛蟠先下了马车,冲着守门小厮,道:“叫人过来搬行李。”王甲见小厮还愣着,喝道:“你们环三爷回府了,怎么还请不动你们这些下人了?!没点眼力见,还不赶紧叫人去!”   小厮点头哈腰应是,一溜烟往里跑叫人,心里嘀咕王甲才是没眼力见,没瞧见主子下马车也不扶着,还有脸说他云云。   薛蟠给贾环系了带子,瞧着穿戴严实,点点头,道:“咱先进去,这里王甲言子看着就成。”行李在第二辆马车上,他出门不爱多带小厮,呼啦啦的一群看着就烦,又不是没手没脚的整天让人伺候。   俩人入了贾府自然先拜过贾母才是。二人到了荣禧堂,外头看门的丫鬟瞧见了,不敢肯定的叫了声环哥儿,见贾环点头,一脸震惊,再看旁边人高威武的男子,一猜就是薛蟠,赶紧请了安,道:“薛大爷安好,我先进去通报---”   “老太君让进去,天冷雪大别冻着了。”正堂掀了帘子,鸳鸯福了福身,道:“二位爷赶紧进来,哟,这是环哥儿?!”   丫头打了帘子,薛蟠贾环刚进入,鼻尖便是一股甜腻腻的脂粉味道,怕里头有贾府的姑娘媳妇,薛蟠眼神并不敢乱看,贾府不在乎规矩他要守着。   塌上坐着贾母,见了薛蟠很是高兴,连连道:“好孩子今个儿怎么过来瞧我了?你母亲可好?”   薛蟠请了安,一一答是。贾母还未说话,贾环便上前两步,跪着行了礼,规矩没错,就是冷帮帮的。贾母态度也冷了,让起了,见贾环的模样也诧异一番,但并未表现,将贾环晾在一旁,跟着薛蟠说了几句,薛蟠态度也是规矩,冷冷淡淡的客套,贾母不喜,便冲贾环道:“你既然回来了,可去见过你母亲?”   “环儿刚回来,先来老祖宗这里了,拜过老祖宗便去给母亲请安。”贾环淡淡道。   贾母瞧着便是不喜欢,还以为贾环变了样子,性子还是这么没有规矩,上不了大场面,顿时挥手撵人,道:“行了,去你母亲那儿。”   师徒二人出了门往王夫人院子去,贾环面上一股阴郁冷冽样子,薛蟠瞧了心底五味杂陈,却也说不出劝解的话,以前说了多少,贾环不是不往心里去,而是仇没报,恨难了,怎么会放弃前程过往心无芥蒂呢?!   王夫人听彩霞说贾环回来了,眼里一暗,面上喜道:“回来就好,赶紧让进来。”端的是嫡母大度仁慈。   “ ---薛大爷也跟着在外头一并来了。”彩霞弱声道。   王夫人抓着杯子的手紧了紧,面上一冷,而后笑道:“好久没见我那侄子,我想的紧,愣着作甚,赶紧让进来,金钏上热茶,还有那果子都给端上来。”   正说话,俩人进来,贾环先给王夫人行了礼磕了头,道了句母亲,话音虽是温声,但冷梆梆的没半点感情。   王夫人瞧见浑身不一样的贾环面上一抽,愣是挤出个笑,怪是渗人,并未叫起,反倒一通关爱,在外头吃的如何睡得可香又没有认真读书云云,贾环就跪在地上一一答了,王夫人像是没瞧见一样,又问:“我前两天便派人过去---”   “好姨妈,地上冷梆梆的,环哥儿还跪着。”薛蟠温声道。   王夫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像是刚瞧见地上的贾环似得,赶紧道:“怎么还跪着,你瞧我,许久没见你想的厉害,一通说话倒忘了没叫你起。”   贾环背脊挺拔,直勾勾的跪着。   “你这孩子,快起来罢!”王夫人眼里带着几分恨意,面上不显。   贾环这才起来。薛蟠瞧了,温声笑道:“姨妈,环儿这晚归两天可怪不得他,我拉着硬是多留了两晚。”   王夫人自然不会枪头对准薛蟠,她心里打着小算盘不会得罪薛蟠,只是看贾环的时候眼光狠辣,当初她狼狈离府一切都是这贾环惹出来的,这次回来定要他好受!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么么么大家【痴汉脸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抄经书   贾环回到赵姨娘小院的时候还能感到王夫人刚才投向他的目光,暗藏着的狠辣,背上入针尖在刺。刚才一切瞧在眼底,薛蟠自然看到他那姨妈对着贾环有多不待见不说,怕是以后这段日子会想方设法的折腾贾环。眼底暗藏着一丝担忧,薛蟠想起贾环那股狠劲,只安抚自己这小狼崽子不咬下王夫人一口肉就罢了,怕是王夫人也折腾不出大动静,如此作想,将心底的那丝担忧隐了下去。   赵姨娘见到薛蟠是真的开心,她儿子是龙是虫只等明年开春了,而这一切都亏了薛蟠的悉心栽培,没瞧着人儿明明与那个凤凰蛋关系亲厚,但唯独对着她家环哥儿瞧上了眼,真心教授学问。   “薛大爷喝茶。”赵姨娘小心端了茶递给薛蟠。   薛蟠接了茶,道了谢。因避着嫌,外头大雪门也没关,屋里都除了三人丫鬟婆子一个没少,薛蟠同贾环坐在凳子上,赵姨娘送了茶水,走到两米外的榻上坐好,她虽粗鄙但也知道防着下人口舌,正院里巴不得挑出她们错处,好坏了儿子的好事,赵姨娘这段时间为了儿子前程可是各种隐忍不发,脾性温顺许多,也不骂仗撒泼,贾政瞧了心里喜爱,一直宿在这里,王夫人瞧了更是气恨。   喝了会茶,薛蟠便放下茶杯起身要走,原本坐在边上愣呆呆的贾环站起,恭敬道:“师傅,我送您。”   薛蟠挑了挑眉,这家伙自从到了贾府一举一动就跟陌生人似得,处处透露着生疏规矩,薛蟠知道贾环这是在做戏,但还是瞧不惯这样面人似得贾环,刻板规矩的像贾政似得。   俩人出了院门,沿着小路越走越偏,见没了下人,薛蟠替贾环拢了拢大氅的系带,嘱咐道:“这段日子好好在家默书,别的地儿少去为妙。”   “怕是由不得我当乌龟缩在壳子里。”贾环眼中露出讥讽,道:“老太君瞧不上我这个不上台面的庶子,见了我心烦,免了我早晚请安的规矩,但我那好‘母亲’可是最重规矩的人,早晚请安应该的不说,经常抄写个佛经也是常事---”抬眼皮扫到薛蟠,贾环咽下了口中的恶毒之语,师傅再不喜欢王夫人,两家关系放在哪儿,贾环不想让师傅难做。故作轻松,道:“师傅不必担心我,母亲行事手段我也是知晓几分,再者当初那事也没有直接证据说是我做的,她心里摇摆不定撑死也就是迁怒,小打小闹伤不了这条命---”   “越说越可怕了。”薛蟠捏了把贾环肉肉的脸颊,刚到薛府的时候这家伙身无多余的肉,脸上干巴巴的表情抑郁怎么看怎么不可爱,现在养久了,肉也多了,瞧着可爱漂亮像个孩子了。“你爱斗就只管耍手段,但别拿自己身体做赌注,要是被我发现了,你以后也别唤我当师傅。”   “知道了。”贾环低着眼睑,而后想到什么,鬼精灵似得,玩笑道:“我要是不叫你师傅,怕是赵弘逸要高兴死了,我才不让那家伙得逞呢!”   “行了就送到这,外头天冷你赶紧回去暖和暖和---”从怀里摸出个荷包,薛蟠递给贾环,“差点忘了这个,提前给你权当做年礼了。”   贾环接了荷包,藏蓝色底子,绣着暗色花纹,简简单单的,要不是手摸到花纹痕迹,打眼瞧过去就是一块蓝布缝的口袋似得,捏了捏,里面一颗一颗的,贾环摸不出来也不好意思当薛蟠面拆开,正琢磨着---   “走了。”   抬眼便只瞧见薛蟠那身火红的大氅在雪中的背影。手底拆了荷包,里面一兜子金银豆子,简单的小动物小花骨朵样式,贾环捧着一包金银豆子心里酸酸的痒痒的难受,眼睛止不住的酸意,他抽了抽鼻子,银豆子打赏下人,金豆子怕是给他准备傍身用的,没直接给现银,何尝不是照顾自己的自尊心?   贾环巴拉了脸,手背湿润,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的将荷包盖好塞进胸膛了,那块暖呼呼的,低着头沉默的一步一步往回走,眼前出现了绣花鞋面和褶裙。   “环哥儿我有话要跟你说说。”温温柔柔的声音。   贾环低着头,没看来人却也知道是谁,规规矩矩的叫道:“三姐,我现在不便,改日再谈可好?”   贾探春见贾环这样畏畏缩缩低头呆板的样子,心里的希望便减了不少,刚听丫鬟说环哥儿这次回来于往大不相同,贾探春心里对着这位庶弟自然多了几分盼望,好歹拜了薛蟠为师,要是贾环中了功名,以后她日子也要好过许多,起码不用挣不用看眼色过活。   “你要回姨娘那儿?我同你一起,反正也就是闲聊两句---”话音未落,便瞧见贾环那一双红了的眼睛,一看就是哭过的,不由安抚道:“怎么哭了?”   贾环眼底闪过不耐烦,他这个亲姐自上辈子便领教过好手段,惯是攀高枝奚落他们院子的,刻在心底的莫过赵国基死了要办丧事批银子,贾探春那句‘谁是我舅舅我舅舅年下才升了九省的检点,那里又跑出一个舅舅来’,虽是赵姨娘胡闹在先,但也看出这个亲姐压根没把姨娘和他当亲的看。   贾环这人记仇,但也记好,尤其是上辈子苦惯了,没人对他好,这辈子但凡有人心里念着他,那恨不得掏心肺的全都给一个人。可贾探春没珍惜,也许贾探春也瞧不上自己这个畏畏缩缩的庶弟吧!   当日贾环诬陷王夫人落了一身刀伤,贾探春避如蛇蝎,就怕沾了贾环边被王夫人记恨上,愣是看都没去看,只派了丫鬟过去问了两句,一篮子破糕点像是打发下人似得,赵姨娘为此伤透了心,贾环由此也不待见贾探春了,不说上辈子远了的事,便是如今,贾探春这样对他,碍着赵姨娘面虽不至于对贾探春落井下石,但也不会出手相助,贾环只当成全了贾探春‘嫡女’的身份。   “我、我书没背好,老记不住,刚被师傅骂了几句---”贾环装着怯懦不懂得样子,一只手拉了拉贾探春的斗篷边,可怜巴巴祈求道:“三姐,你读书学问好,你教教我成吗?”   贾探春眼神凉了,心里的希望全灭了,不着痕迹的抽出贾环握住的斗篷边,温和笑道:“书多看多记,背不好多看几遍,我怕是没工夫陪你读书,府里管家事物---”   自王熙凤怀孕安胎便撒手不管贾府中大小事务,王夫人回来接手,但全部心思都放在盖省亲园子上,外加上贾母也不放心王夫人管家,怕揽了府中的银钱盖园子,一时间一个掌事的都挑不出,只好让李纨和探春合着管家,李纨是个寡嫂,谁也不得罪,不管什么都是取中庸之道,一下子探春权力就大了,这段时间也磨练的精干来,倒有点王熙凤的影子。   “哦,都怪我记性不好,忘了三姐现在要管家忙得很。”贾环可怜兮兮的揉了揉眼睛,一副不舍却懂事的模样,道:“那我回去自己读书,三姐你刚要跟我说什么?”   贾探春此刻对贾环真是失望透顶,摇摇头,笑也懒得应酬,硬梆梆道:“原本想说好好读书,你既然知道我就不多说了,快回去罢!”便挑了小路先走了。   贾环盯着探春离开的背影,眼底满是嘲讽。   三日后傍晚,贾环坐在榻上,案桌上搁着佛经和笔墨纸砚,不远处香炉鼎燃的香熏得人昏昏欲睡无精打采,王夫人就守在一旁,见贾环停了,抬着眼皮扫了眼,不冷不热道:“写哪了?”   “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这是《金刚经》第三品大乘正宗分,一部分不过百来个字,贾环从下午请安到现在一直抄写,算是慢的了,怕是贾宝玉写的都比他快,算是光明正大的摸鱼。   果然,王夫人拉下脸,苛责道:“不过几百个字怎么都一下午了还没写完?”   贾环光明正大的打了个哈欠,一脸愧疚道:“昨晚熬夜看书背书太晚,师傅让写策论,我老是写不好,罚我抄写了十遍,我手腕疼......”   王夫人黑着一张脸,却被堵得说不出话,恨恨道:“学习是重要,不过我也是为你好,科举在即,你要多抄抄经书拜拜菩萨才能求得庇佑,这样你今天就先抄一遍,晚上早点睡,以后早上跟我拜菩萨,下午跟着抄经书,到了......”   贾环一一应是。   如此两日后,贾政拿着一沓子贾环抄写的佛经到王夫人跟前,黑着一张脸,道:“你干的好事!”将经文砸到桌上,恨恨道:“环哥儿跟着了魔似得,一天到晚的只抄经书,嘴里念念叨叨什么菩萨保佑,要是按这般,天下寒门子弟都拜菩萨了都高中,谁还苦读?!”   王夫人瞧贾政气坏的样子心里更是恨,面上不显,温和道:“我这也是为环哥儿想,谁曾想环哥儿曲解了我的意思,只顾着抄经书了。”   贾政一听,心口火泄了一半,恨铁不成钢道:“我原以为那孽畜是个会读书的,没成想也不成大器,唉!”想到贾环一篇书背了几遍才记得七七八八,贾政背手叹气,道:“他那资质怕是危险,这经书不敢再看了抄了,能多读几本书也好,省的落榜了丢面---”   王夫人手底下搅着帕子,心里恨得咬牙切齿,面上贤德道:“是不该抄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不更,奶奶生日要忙哒!   大家晚安【蹭机油夹子只涨了四个的菊花花【沮丧脸    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王夫人劝吃酒   贾政发了话,王夫人果然不再避着贾环拜菩萨抄经书了,贾环便得了几天空闲,等着王夫人下一波攻势,毕竟按着王夫人不得目的不罢休的架势,没把自己斗倒也跟不会罢手。   年三十,天未亮。整个贾府全家出动拜祖宗,黑漆漆的丫鬟小厮打着灯笼捧着祭品,整个贾府凡是主子的都在宗祠外头等着吉日,贾环算是半个主子也被拉了过来守在外头,赵姨娘没上家谱自然没份享受这份‘脸面’,贾环身上穿了件灰兔皮斗篷,里头的是件藏蓝的棉袄袍子,看起来真是衬他这个庶子身份,王夫人见到他的时候,眼里闪过奚落和满意。   贾宝玉排在前头,浑身上下哪一件不是精品?!里头是红色吉祥的袍子,绣着祥云,外头披了件狐皮大氅,头戴紫玉玲珑冠子,看着很是贵气漂亮,在对比后头的贾环,一袭灰扑扑的衣服,就是贾政瞧见也打眼看不上自己这个不上台面的庶子。   贾环在后头不着痕迹的缓了缓腿脚,他这身衣服都是赵姨娘准备的,在外人看起来不值钱跌面子但这对赵姨娘来说,已经是花了不少手笔。贾环今日穿这个一是为了赵姨娘的心意,二是不想招摇过市,就如他师傅所言,科举功名为重,这些后宅眼红牙酸的忍忍便是,再者他就是个庶子,穿的好了,打的就是贾宝玉的脸,王夫人贾母还指不定怎么折腾他,犯不着没必要。   从寅时末也就是早上五点起床收拾,到在宗祠外头排队,一晃眼都辰时初,贾环冻得脸都没了知觉,双腿也是困麻。每年过年拜祖宗,庶子都要提早到,像府里的贾母贾宝玉都是吉日快到才来的,今年贾环不想招惹口舌,自然装了像往年一样早到,现在心里后悔死了。   面上被冻得发木,贾环心里默想着心法,一会会浑身舒畅,正想的入神,一串鞭炮声炸响。   吉时到。主持的先是一通禀词,贾赦率先进了宗祠,别提贾母平日在贾府权力多大,在这种正式场合,贾赦才是荣国府袭爵的主子,自然头一等,别人不说,贾赦每年是最爱这一刻,什么等候的怨言都没有。贾母面上寡淡,瞧不上自己的大儿子,但也无可奈何。   入了宗祠,贾环就排在最末端,跟着主持的保持一致,让跪就跪,让磕就磕,早早就准备了词稿的贾赦在祖宗牌位前又是一通发言,而后又是跪磕头,总之等一切完了,已经轮到午饭了。   贾母劳累了一天累的慌,鸳鸯扶着先回院子休息去了,没了贾母的折腾留饭,贾环也自在些,正迈脚往赵姨娘的小院去,便听王夫人开口道:“环哥儿可是饿了?”   贾政还在一旁未走,所以王夫人的态度还算是仁慈大度温和。   “是有些累了母亲。”贾环规矩道。   王夫人眼里闪过不耐烦,面上温和笑着,道:“我那儿备了酒菜,你在薛府读书些许日子我也是怪念着你的,还有宝玉,今个儿陪我用饭。”   贾政原本刻板的面上温和起来,自从发生那起嫡母谋害庶子的事后,贾政对着王夫人就胃口倒尽,认定了这事是王夫人干的,接王夫人回来的时候还心里不痛快,没想到人回来了心肠仁慈对待贾环也是真的好,虽然有时候蠢了些,但也不至于是谋害庶子的,现在再看对待贾环的态度,贾政心里就有点动摇,当初也没个直接证据,也许王夫人是真的冤枉呢?   不管贾政心里咋想,贾环只能答应了,这场鸿门宴迟早都要到。   贾宝玉倒是挺高兴,拉着王夫人的袖子,撒娇央求道:“好母亲,林妹妹可一起来用饭?”   贾家祭祖自然不关林家的事,林黛玉现在还在她那院子里。王夫人打眼就不爱林黛玉,听见宝玉这般说,刚要拒绝,便瞧见贾政的脸色,只好将话吞了进去,换了说法,“我也想颦儿了,一起用饭也热闹,就是不知道那位林嬷嬷同意吗?”   “那个老货!”贾宝玉一听林嬷嬷心里就不爱的紧,自从林妹妹再次回来带了那位面黑心黑的林嬷嬷后,林妹妹像是变了人似得,以前跟他没个规矩自自然然的玩耍,现在处处要守着规矩,当了那世俗的女儿家,这一切都是拜了那木鱼眼珠子的林嬷嬷。   贾宝玉喜欢林黛玉,林黛玉口中将规矩防着贾宝玉,贾宝玉心里不喜欢但只会把责任推给林嬷嬷来,谁让林嬷嬷没来之前林黛玉还是仙儿一样的人物。   王夫人面上一喜,温和笑道:“我估摸着颦儿怕是来不了,不然---”   “林嬷嬷是守规矩,但林姐姐跟母亲吃个饭还是合乎规矩的,想必林嬷嬷也没有借口拦了。”贾环笑道。   贾宝玉一听,面上大喜,先夸道:“环哥儿你真是聪明。”而后又向王夫人央求,“母亲您让金钏过去请,只要说您吃酒席,林妹妹一定回来的。”   王夫人咬着牙,面上笑着答应,贾宝玉自然开心极了。   金钏去请林黛玉去了,王夫人带着贾宝玉贾环先回院子了,贾政到了前院跟门客说诗词歌赋去了。丫鬟打了帘子,一股檀香热浪扑面而来,迎面出来个丫鬟,帮着贾宝玉摘了大氅,顺了顺毛,小心翼翼的搁在一处,后头紧跟的丫鬟帮着贾环摘斗篷,贾环一瞧,乃是彩霞,等彩霞动手帮贾环除了斗篷,贾环小声道了句谢,彩霞一愣,而后面上带着红霞,低着头小声道:“这是我应该的,主子不必......”后头那两字声音小的听不清。   贾环一时愣神,他跟着薛蟠待久了,骨子里虽说还是阶级观念浓厚,但起码知道尊重人了,尤其是尊重对他好的人。而彩霞就是上辈子整个贾府对贾环最好的丫鬟,她眼里从没有瞧不起贾环过,便是贾环与贾宝玉站在一处,彩霞眼里也只看贾环一人,且还是处处帮着贾环说话的。   彩霞将贾环当真正的主子对待,贾环自然心里爱护的紧,但他当时没有能力护着彩霞,才会有了贾宝玉逗弄彩霞,他心里吃味打翻了油灯泼了贾宝玉半个脸面的事,为此贾母恨恨罚了他三个月。   其实说起来,当初贾环本身心眼小嫉妒心强,府里凡是有点姿色的丫鬟都瞧不上他,眼里心里只有贾宝玉一人,这个时候彩霞的出现就特别引起贾环注意,贾环完完全全将彩霞当做自己的东西,彩霞从不在他和贾宝玉身份上踩低攀高,所以当贾宝玉跟着彩霞玩笑两句的时候,贾环是妒忌的,也是怕的,就怕彩霞的心偏了贾宝玉,更恨贾宝玉好的都抢走了,现在还要抢唯一对他好的彩霞,这才动手打翻了油灯。   贾环有几分呆愣的由着彩霞伺候,热帕子烫了脸,刚刚冻得毛孔像是张开了一样,舒服的紧,脑子也回过神了,看了眼彩霞,彩霞面带红晕低着头接过帕子下去了。贾环心中难言滋味,自从重来一次后,他从未想过惦记过彩霞,这个上辈子看重当做所有物的丫鬟,这辈子压根就没想起,要不是今日得见,这辈子他是想不起来了。   他对彩霞的感情,上辈子没想明白,是一刻瞬间明白了,不是喜欢更谈不上爱,充其量是好感和较真。   餐厅备好了酒菜,丫鬟刚请示可要动席,王夫人还未开口,贾宝玉先急道:“林妹妹还未来,等一会罢!”瞧见王夫人耷拉下脸,贾宝玉只好可怜兮兮的央求,王夫人当是没瞧见似得,正要开口说动席,便听门口丫鬟通禀道:“林姑娘来了--”   贾宝玉大喜,没顾着王夫人,连忙站起,亲自打了帘子,便急忙道:“快让林妹妹进来,天冷,别冻着林妹妹---”帘子揭开,正好撞见林黛玉眼神中,贾宝玉一笑,略带几分讨好道:“路上可冷了?赶紧进来,就等你开席了。”   这要是搁在以前,林黛玉必是酸几句贾宝玉,无外乎是冲着那句‘就等你开席’做文章了,现如今林黛玉跟着林嬷嬷身边学习,倒也少了几分以前的小性子,只是点点头,面上温温和和,说话声音也软软的好听,“我先去见过太太,可等久了?”最后一句是冲着贾宝玉说的。   贾宝玉乐坏了,连连摇头,表忠心道:“我一心想着林妹妹,时间过的快了慢了我都没察觉,现下你来了就好。”   俩人一说话,便是甜甜蜜蜜,这种气氛是在贾宝玉跟别的姑娘说话时没有的。   贾环主动打了招呼,因着林黛玉跟薛宝钗关系好又经常到薛府做客,虽是跟贾环玩不到一起,但也经常听说关系也亲近不少,不过林黛玉性子在那,虽是对贾环没了以前的厌恶,但也只是点头笑笑能搭几句话,要说跟贾宝玉那般亲密相处是不可能的,当然贾环也不在乎。   王夫人一瞧见儿子自林黛玉来了后就一双眼珠子全黏在林黛玉身上,便不高兴,但也不能发性子,只好招呼了用了酒席,席间倒是没出岔子,虽谈不上其乐融融但也算是规规矩矩。   贾宝玉劲头足,喝了两杯,王夫人瞧了便不让不吃,林黛玉听了在一旁劝道:“今个儿好日子,宝玉想吃两杯太太就由了他罢!”   王夫人心里大骂林黛玉,面上又禁不住贾宝玉央求,点头,见贾宝玉吃酒,也不知道按得什么心思,冲着贾环道:“你也学着吃几杯,开了春就科举,以后酒席是少不了的。”   贾环酒量不错,上辈子算是半个纨绔子弟,钱没多少,酒量还是好的,听闻不在意的吃了几杯,丫鬟撤了酒席,几人在外头说话,檀香热浪一扑过来,贾环就觉得自己有点潮热了。   他忘了,上辈子酒量好,现在他这身体才十一岁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   酒气上头,贾环头晕乎脸上也泛着潮热,红扑扑的脸蛋倒是显得几分可爱。林黛玉瞧了,帕子掩着嘴,温声笑道:“环哥儿可是醉了?”   她这话一出,边上的贾宝玉王夫人都朝榻上坐着的贾环瞧去,只见贾环身体软塌塌的靠在后头软垫上,眼里雾蒙蒙的都是醉意,贾宝玉一时瞧入了眼,夸道:“以前不知,原来环哥儿长得挺好看的。”   黛玉听了,笑着打趣宝玉,“现在瞧着环哥儿,可别只当这府里就你一人好看的,我瞧环哥儿比你还俊俏几分。”   贾宝玉听了也不恼,坐的离林黛玉近了几分,话音动作略带几分讨好求饶,道:“林妹妹你可是还生我气儿?不管府里谁好看过我,我都不在意,我只在意你---”   两人一时情愫滋润,几日前的隔阂一扫而空,甜甜蜜蜜的在一起说体己话。半醉的贾环反射弧稍长,现在才想起来林黛玉问他是否醉了,他想回但一瞧林黛玉贾宝玉二人亲密样子,便也懒得插嘴。   林黛玉这番话不过是女儿闹别扭说的娇嗔话语,却被一边坐着的王夫人听进了心里,尤其那句‘只当府里就你一人’,黛玉说的是好看,王夫人却一下子想的入了魔,只惦记着府里一人这四个字,最后想来想去,看着贾环的面更是气恨,捎带着瞧着林黛玉也丧气的很。   说这话什么意思?!这府里谁也越过不她的宝玉去,即便是大房那没出息的贾琏也别想沾了她宝玉一分一毫,老太太怎么想的她不知道,但她宝贝儿子的东西她也护紧,谁也别想撼动,更别提那个下三滥贱1人生的贾环。   王夫人吃了酒又想东想西的不一会就难受,丫鬟扶着进去休息,林黛玉跟贾宝玉就坐在一边聊天,贾环醉了歇了会要起身回去,贾宝玉却不愿意,硬是留着一起说话,他才跟林黛玉把几日前的小性子解决了,怕贾环一走,林黛玉又钻牛角尖闹性子,贾环留这儿,林黛玉顾及外人能和他好好玩耍。   贾环闹得没法,头晕乎也懒得思考便留这儿了,反正王夫人没在跟前。   冬天黑的早,加上几人在屋里头,说笑没多久屋子光线就暗了,彩霞金钏端着蜡烛进来,屋里一下子亮了不少,王夫人也从里屋出来了,瞧见林黛玉还在一时眼神冷了,说话也淡淡的,“宝玉你在这玩了你下午?吃了酒怎么不歇着,当下晚上睡不着头疼,环哥儿也是一个个的不上心...... ”   林黛玉生性本来就敏感多疑,外加上她早知道王夫人不喜欢她,如今这样一番话,棍棒夹击的不就想说她带着宝玉瞎玩胡闹一下午么?!当下气得面皮绯红,宝玉没瞧见,只当王夫人说他,辩解道:“母亲,我就吃了几杯醉不了的,您也别说环哥儿,是我央着环哥儿陪我玩的。”   贾环缓了一下午头脑早已清晰,就是身子骨懒洋洋地不想动,现在听王夫人与贾宝玉一言一语的对话,正好看戏。   王夫人见宝贝儿子没个脑子天真的劲,一时有些烦,只道:“你不累可别累了黛玉,黛玉身子骨金贵不像---”   林黛玉气得暗自垂泪,再也忍不下去了,道:“我孤女一个,太太饶了我,别一口一个金贵的,我在金贵有宝玉金贵,是我的不是,我不该带着金贵的宝玉玩一下午,我这就走,以后不敢再打扰了---”   王夫人年长,被黛玉一通话挤兑的面上抽了好几下,但不敢让林黛玉这样出门,不知道的还怎么传话说她对黛玉不慈,突然一笑,乐盈盈道:“瞧瞧,黛玉这张嘴,一口一个金贵的,绕的我都晕乎了,我这儿也是为你们三个身子好,你也别闹别气,晚上留这儿用了饭再走不急。”   林黛玉脾性直,最是看不惯面上一套心里一套的虚伪,面上还挂着眼泪珠子,却倔强道:“倒是我的错,环哥儿我先走了。”向王夫人行了礼,直接往外头走,雪雁原本守在门口,听见动静,见她家姑娘眼泪挂着,一切都知道了,又是气又是愤愤不平,但她一个丫头不敢多嘴,只好给林黛玉披了斗篷,主仆二人往出走。   贾宝玉见了,急着过去解释,被王夫人拦了下来,贾宝玉一时两难,但最终听王夫人的回来坐在榻上,就是人有点蔫。王夫人瞧不惯儿子这副丧眉耷脑的,温声劝道:“你瞧瞧这黛玉脾气大的,我说了什么,行了你也别闹了,她那次不是气了两天就好的。”又见贾环懒懒的在那儿坐着,一下子没好气道:“你既然闲着不看书,就帮我抄经文。”   贾政虽是吩咐了王夫人不让贾环抄经文,但王夫人有心坏了贾环读书时间,只要贾环过来请安,就让贾环坐在外头一下午或是在外头看书,不过要是贾环看书期间就会有丫头来回走动收拾或是王夫人吩咐事。   王夫人怕贾宝玉一出门就找林黛玉赔不是,当下道:“宝玉你跟着环哥儿一起抄经,好好磨练下性子。”   贾宝玉蔫蔫的点头应是。经书一直抄到饭点,贾环明目张胆的偷懒,他写的认真一笔一划的,就是慢了些,谁也不能挑刺,倒是贾宝玉瞧着贾环认真的态度难免有几分不好意思。王夫人吃饭是惯要赵姨娘伺候,贾环坐在席上,瞧着王夫人指挥着赵姨娘布菜撤碟子一句话都没吭声,王夫人有意下贾环的脸面,折辱贾环,便使了劲的折腾赵姨娘,赵姨娘气得眼珠子都红了还是乖乖的听吩咐,王夫人眉开眼笑饭也多用了半碗,谁也没瞧见贾环眼神冷冽如外头的冰刃。   用过饭,王夫人不放人,两人照样抄经,不过亲生的就是不一样,王夫人差了彩霞在边伺候贾宝玉,果子茶水糕点不停,不用动手便能入口。贾环对彩霞这辈子没了上辈子的占有欲,也谈不上记恨要向贾宝玉面上泼蜡油,只是埋头细细的抄经文。贾宝玉白日里受了林黛玉的感情困恼,本来心情低落,现在一瞧彩霞温柔可人的模样,也高兴了,说这儿说那的不停,偶尔还拉拉手,要是这行为放在贾琏身上那就是急色鬼了,搁在贾宝玉身上就显得光明磊落天真懵懂了。   “彩霞姐姐你用的什么胭脂呀?这粉不自然,香味也甜香,我最近新制了种胭脂,改明个儿送你。”贾宝玉谈起他专业领域,也不抄经书了,拉着彩霞的手,松快道:“好姐姐你坐过来,我仔细瞧瞧,你这胭脂虽然不是上等的,但我瞧着你涂上真漂亮,现在好像颜色深了些---”   彩霞面上一团红晕,不是胭脂的作用,只单凭着贾宝玉亲密的样便害羞起来的。她瞧着王夫人不在进了里屋,便搭了半个屁1股在榻上,眼里藏着害羞却往贾环那儿看了眼,见贾环无动于衷,眼里原本的亮光暗了些,只笑着朝贾宝玉道:“整府谁不知道宝玉制得胭脂好,好东西谁都抢着,我这儿怎么能用的起?!”   这是实话,贾宝玉制的胭脂先送了林黛玉贾府三位姑娘,而后便是他院子的袭人晴雯之类的一等丫鬟,像彩霞这样的是得不到了。不过贾宝玉现在喜欢的紧,只不在意笑道:“好姐姐,你模样顶好,用我的胭脂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用不起呢!”   两人在哪谈起胭脂,一会就亲密起来,贾宝玉拉着彩霞往里挤了挤,灯下看美人,看着看着,贾宝玉心思就起来了,盯着彩霞红艳艳水润光泽的唇,吃吃笑道:“好姐姐,你唇上那是什么胭脂?看着好看,我想尝尝好不好吃!”   彩霞一愣,羞红了脸,结结巴巴拒绝道:“宝、宝玉这、这样不成,被太太瞧见了---”   “我就吃一口,母亲现在没在,我制好了胭脂头一个送好姐姐。”彩霞是王夫人的丫鬟,贾宝玉还是顾及着,但他心思单纯,就想吃一口胭脂,在他看来算不得什么,他从小就在丫鬟口边吃胭脂也没怎么的,现在王夫人又不在,贾宝玉心想就吃一口,尝了味道回去好做。   彩霞又往贾环那瞧了眼,正好撞见贾环抬头那双眼,先是一愣,而后又羞又恼,拒绝道:“不成。”   贾宝玉以为彩霞要同意就外前头扑,一听拒绝一时身子惯性没止住,两人扑成一团,震得桌子上蜡烛往下掉,正好砸在贾宝玉桌前抄的纸上,事情发生不过一瞬间的事,蜡油倒下正巧泼了贾宝玉半边脸面,跟前的纸也燃起来了,彩霞吓得面色惨白,贾宝玉在惨叫打滚。   贾环跳下榻到了两人跟前,见彩霞那手足无措的模样,外头已隐约有脚步声,贾环拽着彩霞到他身后,冷声道:“问起来就说宝玉自己不小心打翻的。”他可不想背黑锅,瞥了眼榻上的贾宝玉,赶紧上前,冲着门口喝道:“快叫大夫,二哥被蜡油烫伤了脸。”   说话间进来了人,王夫人急急忙忙从里屋出来,见了宝玉半边红通通的面皮,推开贾环,只嚷着叫大夫,这下子惊动了贾母,等大夫诊治了说无大碍可能会留疤痕,让痒的时候派人瞧这点别挠别走了。   贾母气极,屋子里就宝玉贾环彩霞三人,现在宝玉躺在里头休息,责罚的时候就到了。彩霞胆小,贾母就是一个眼神,噗通就跪了,哭哭啼啼的只说她办事不利没照顾好宝玉,别的算是机灵一概没说。   贾环也跪着,怯怯弱弱道:“我一直在抄经书二哥怎么伤了没瞧见。”   王夫人在一边气红了眼,不管是不是贾环她心底已经认定是贾环嫉妒宝玉做的,当下喝骂道:“不老实的贱种,我明明瞧见你用蜡油泼了宝玉的,现在还满口谎话胡说。”   贾环这一刻只能用卧槽两个字来形容了,这一招他用过坑王夫人啊!现在王夫人有样学样原原本本的对付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快乐!和菊花花一样单身的快来快来抱一个!刚撸涮串时想双开,后来把自己劝住了,不过人设想好了,特别鸡血,菊花要把强制结合存稿大改,要写一个特爱撩拨禁欲攻的受!!【没错,菊花在打广告,请在七夕怜爱菊花三十秒,戳菊花专栏,收藏菊花花的存稿文!   还有,环哥儿让我告诉昨天留言说要发生羞羞的盆友,他才十一岁!!!!   晚安!【果然虐单身的节日废话多点【怜爱自己    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环哥儿挨打   贾环被王夫人明摆着陷害,一旁跪的彩霞按耐不住了,正开口要说清楚,贾环瞧见,心里骂了句,狠了心道:“我跟二哥说话玩着,不小心撞掉桌子上的蜡烛,我不是有心的---”   “那刚才怎么不说!”贾母气道。   贾环兜着肩膀,一副害怕的样子,支吾半天,才道:“我怕被责罚。”   彩霞流着泪瞧着贾环,一时心里纷乱,为什么环哥儿要帮她掩盖实情,心里一时犹豫不知道要不要说出实情,可是说了......彩霞偷偷看了眼王夫人,吓得一个哆嗦,夫人平日里最是恨她们这些丫鬟勾搭宝玉了,要是知道她跟宝玉玩害了宝玉,自己绝对会被撵出去的,想到这又不敢说,可心里又愧疚的要死,只好呜呜的流着泪。   王夫人哪里顾得上彩霞,心里早都被恨意蒙蔽了双眼,现在贾环主动坦白更好,恶狠狠的开口,“说话藏一半谁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看你小小年纪心思就这样歹毒,想害宝玉,老太君---”一双眼期待的瞧着贾母。   贾母心里还想着贾宝玉那副可怜样子,对着贾环更是不待见,知道王夫人是想借她的手惩罚贾环,省的她儿子回来发脾气,要是以往,贾母是不愿意做这个枪的,可现在贾宝玉不是躺在里屋休息吗?!一想到大夫说的会留疤,气就不打一处来,眼神扫过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贾环,贾母不耐烦道:“家规处置,打十板子闭门思过。”   王夫人恨不得扒了贾环的皮,觉得贾母这处罚手段有点轻,往跟前去了去,贾母哪里不知晓王夫人心里意思,不管贾环在讨嫌,这孩子毕竟是她儿子的骨血,再者,两人玩耍无心之失打十板子意思意思就成,不然传到外头去,还说她这个祖母不念骨肉亲情心狠手辣,凭什么这坏人都她当了?   “你有这心思把我的宝玉照顾好,别的甭提了。”贾母凉凉道。   府里内宅如今明面上说是探春李纨当家,其实王夫人权力大着,贾母一向不爱王夫人,后宅如果王夫人一手遮天,贾母自然不痛快,适当适当给王夫人不痛快也是该的,省的手太长伸到她院子去了。   虽是十板子,但也看谁打。   王夫人咬牙切齿的盯着贾环,身边伺候的赖二家的一瞧,便主动揽了这活,保证十板子下去贾环能去半条命。行刑地儿就在王夫人院子外头,冰天雪地里的一张红木长条凳子,丫鬟点着灯笼,照的如同白昼,贾环趴在上头,掀了袍子,木凳子面厚的板子重重一下,结结实实的打在贾环屁1股上,贾环闷哼了声,咬紧了唇,眼里的恨意射向王夫人。   赵姨娘早早得了消息,赶过来一看,她的环哥儿已经剩了半条命,月牙白的裤子已经染成了血红色,直接扑了上去求情,王夫人一概不听只搬出了贾母,赵姨娘求情无用,只能撒泼,哀嚎,“这不就是要了我的命,环哥儿没了,我也不活了,还过什么王八的年,看不惯我们娘俩直接一张破席子埋了算了,我的环哥儿、我可怜的环哥儿呀!”   手拿板子的大汉一瞧,问道:“夫人还打吗?”   “不是还剩三下么?!你是不会算数,问我?”王夫人冷眼问道。   大汉一瞧,秃噜了下,环哥儿才十一岁,他下的手知道劲有多大,怕万一打死了自己逃不过去,听说环哥儿以前落了病根,现在这么下去---怕担责任,剩下的七下还是放轻手劲。   赵姨娘是恨不得扒了王夫人皮喝了王夫人的血,谁敢在动贾环一下她就拼命,直接扑在环哥儿身上,王夫人不为所动,那大汉一瞧,剩下的三板子控制了力道,一下子完事。   贾环已经晕了过去,赵姨娘是真的恨王夫人,张口骂道:“环哥儿要是出了岔子,我一身红衣上吊化成厉鬼也要找你报仇!”   王夫人坐在椅子上冷笑,倒也不生赵姨娘没规矩的话,心中反道:要是这十板子一下送了你们娘俩这碍眼的东西就好了。   小心抬了贾环回小院,请大夫的请大夫,小茹见贾环那血沾红的裤子便心里难受,掉着眼泪珠子,小心翼翼的用着剪刀给贾环除裤子,赵姨娘很不得这是伤在自己身上,衣服除尽,血肉模糊,不过挨了七板子可见手劲歹毒厉害,一下子主仆丫鬟皆是掉眼泪哭的难受。   原本在薛府养了几斤肉白白嫩嫩的屁股红肿绽开,贾环满脸冷汗,可见力道凶猛。   请的照旧是李大夫,一瞧,不由心里连连哀叹,前是刀伤现在又是板子,唉,这孩子命苦啊!   当晚,薛府。   “今天三十,咱们一家子总算能吃顿团圆饭。”薛王氏面上带着满足的笑,冲着薛蝌道:“这次回来以后可不能一去两三年的赶不回来过年了。”   薛蝌自罚一杯,笑盈盈道:“大伯母我罚一杯,以后您就是赶我出去我都不出去,这儿吃好喝好还有您疼。”   “说什么瞎话。”薛王氏被哄的开心,眉眼带着笑意,嗔怪道:“这儿就是你家,谁敢赶你!”   薛宝钗宝琴二人一起打趣薛蝌,一会会席面上就乐开了,薛蟠更是挑了几个笑话,插科打诨的逗得一桌子都乐的不成。今晚年三十要守夜,一家子围着红泥小炉吃着火锅,笑的正开心,外头薛庆禀告道:“宫里赏福菜了。”   一家子又是跪地接旨,迎了平康帝赏的福菜打发了送菜公公,薛王氏第一次接福菜,一瞧,油都凝固了,一瞧就没胃口,薛蟠见了,道:“薛庆把菜供着。”这福菜就是平康帝用过的剩菜,虽是没动几口,可一路过来油都凉了,看着都没胃口,也不想让薛王氏吃剩菜还那么开心,干脆供在案上意思下就成。   翌日一大早,薛蟠刚打完拳回来,便瞧见正堂乖乖正正坐着的小人影,还以为是贾环,笑着进了屋,打趣道:“怎么一大早就来了?”   赵弘逸正在玩手里的玉珠子,叮叮当当的蛮好听,一听见师傅问话,赶紧放了珠子,珠子滚了一地儿,他浑然不在意,笑的直爽道:“师傅新年好,我一早过来不打扰您吧?”   薛蟠先是一愣,而后笑道:“是你啊!可用了早饭?”   赵弘逸鬼精灵似得窜到薛蟠跟前,好奇道:“师傅话里意思像是把我看成别人,这府里就我跟小师哥爱来,师傅把我当成了小师哥?”而后又撇了撇嘴,道:“我想着师傅,一早就出了宫没吃呢!栗子你呆愣傻站着干嘛!还不快给我捡珠子!”   “正好我也没用,言子摆早饭,你跟师傅一起吃。”薛蟠吩咐了言子。   栗子是新的小太监,薛蟠发现这太监面生,不像赵弘逸以前那个侍从,便多瞧了几眼,赵弘逸看见了,撇嘴道:“新换的,呆笨得很。”   原先的侍从自从大皇子暴毙后被赵弘逸寻了个由头调到旁的院了,薛蟠也是知道的,这事赵弘逸同他商量过,调走是最安全的,毕竟赵弘逸还小,那侍从也没瞧见什么,要是无端端的害了一条性命,薛蟠怕赵弘逸心里难受。   那叫栗子的小太监二十出头,模样普通,丢在宫里太监群就找不到那种,不过身手倒是灵巧,刚才滚了一地儿的珠子,眼明手快的捡了个干净。   “栗子可是习过武?”薛蟠道。   栗子先是把一捧玉珠子搁在桌上的碟子上,这才开口,唯唯诺诺道:“回薛大人,小的不曾习过武。”   薛蟠便没在开口,倒是赵弘逸眼神动了动,刚打算开口,言子上了早饭,赵弘逸摆出一副蛮横的样子,粗声粗气道:“傻傻呆呆的样子,出去候着。”   “爷、爷 ---”栗子急道。   “言子你带着栗子下去用早饭,这里不必伺候。”薛蟠发了话。   言子笑嘻嘻道:“爷让咱们去吃饭这是心疼咱们,别站这儿了,咱们走吧!”见栗子还傻站了便揽过栗子肩头,愣是拖走了。   赵弘逸见屋子没了人,好奇道:“师傅,栗子可有什么问题?”   “我瞧那栗子像是会武功的。”薛蟠凝眉思索一番,“这人谁送的?”听闻是赵弘逸母妃,便认真道:“先别打草惊蛇,你多加小心留意,要是有问题寻了由头撵走就成。”   赵弘逸点头,面上一派冷冽,道:“师傅放心,我会看着办的。”薛蟠点头不在多言,反倒是赵弘逸用着饭心不在焉,一手不停的玩着玉珠子,薛蟠瞧了,笑道:“我看你今日不是来看我的,怎么,有心情?”   “师傅,咱们去寻瘦猴子小师哥玩去吧?”赵弘逸眼睛亮晶晶献宝道:“那瘦猴子就爱珠子手串,我新得的这些玉珠子,咱们找他玩走,好不好师傅?”   薛蟠往那碟珠子扫了眼,个顶个的好玉珠,“你要是送你小师哥也应是串好的,现在送一碟子散珠子算什么?老实说!”   赵弘逸眼珠子转了转,嘿嘿一笑,道:“我就是想逗他玩,别看瘦猴子平日里猴精猴精的,其实最好玩单纯了。”   薛蟠扶额,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不过一年罢了,他这两徒弟属性真是调了个,原本乖戾心计多的贾环变成了愣头青,一条粗暴计谋走到底的‘单纯’人,而赵弘逸自从他大哥暴毙后,性情也变了许多,人也精明鬼心眼多了起来。   “好不好师傅?”赵弘逸撒娇央求道。   薛蟠笑骂道:“少来这套,赶紧吃,吃过去贾府。”   作者有话要说:  刚才弄丢了这一章,担惊受怕的,好在找回来了。昨天七夕,好友用她的情比金坚虐哭菊花花了!   晚安【趴    第六十五章    第六十五章我小师哥怎么了!   贾府早早发了帖子,年初一贾母身份高,自然是众多小辈前去拜年行礼的,府里戏台唱个不停,一直到十五,几乎每天都有戏,据薛王氏说,这是贾府从扬州从小买来的伶人**了好几年才出的成果,说是不比京城里的名家唱的差,薛王氏爱听戏也爱热闹,她们薛府在京城人脉还是弱了些,走动的少,过年了府里也不怎么热闹,便想着初三再去贾府。   师徒二人用了饭到薛王氏院子拜年,薛王氏一听二人要到贾府去,便想着一同去玩了,薛王氏要去,宝钗宝琴自然少不了。马车早早备好,薛王氏带着俩姑娘坐一辆,薛蟠赵弘逸坐一辆,王甲赶车,护卫太监骑着马走在边上,丫鬟倒是另坐了辆粗布马车,没办法三个女眷身边要有伺候人的。   赵弘逸坐在马车上还有几分小兴奋,“师傅,你说小师哥现在在干什么?”   “磕头请安。”薛蟠一想到贾府那规矩便想冷笑,乱七八糟的,该重视的不重视,面上作秀倒是很重视。说到这儿,倒是好奇赵弘逸怎么大年初一就出来玩,问道:“你不向你父皇请安拜年啊?”   “昨个儿晚上拜过父皇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宴席结束,父皇去了母妃殿里,愣是让我守了一宿的岁,我困得要死,最后歇在母妃榻上,第二天早上我一起来,父皇被我吵醒,也没骂我还允了我出来找师傅玩,只是让我带着侍卫和栗子。”赵弘逸说到这儿,突然往薛蟠身边去了,小声道:“我觉得父皇现在好像挺喜欢我的。”   “哦?”薛蟠逗道:“那以前不喜欢你?”   赵弘逸斩钉截铁摇头道:“以前父皇压根就没注意过我,我觉得吧这事有阴谋。”   薛蟠听完一时心里五味杂陈,父子情亲再寻常不过了,可搁在赵弘逸这儿,平康帝不过多看几眼多允诺几件事便被赵弘逸往心坎里放,且还是细细研究琢磨里面的阴谋,薛蟠原本觉得这不过是赵弘逸患得患失罢了,可见赵弘逸眼里都是琢磨认真,便仔细想了一番,但也没个头绪,又碍着马车里说话不方便,小声道:“这事先不提,等到了贾府再说。”   赵弘逸点头,心里还是在琢磨,他总觉得父皇看他的眼神里还是凉凉的跟以前一样,可对他行为上纵容许多,一时想不明白,只盼着师傅能好好替他解答。   说话间到了贾府,赵弘逸乃是三皇子身份,虽是低调行事,但也没委屈到走角门的程度,小太监栗子利落的下了马,冲着贾府门房亮了腰牌,口中道:“车内乃是三皇子与薛大人家眷---”   门房后头小宅子里赖大坐着,贾府发了帖子过年期间来来往往的达官贵客并不在少数,原本一年不开几次的大门现在敞开,但是能送这门进的还要看帖子身份,为了防止小厮没个眼见得罪贵客,赖大今日便前来坐镇。   小厮一听,面上一愣,而后满满的震惊,话都说不利索,赶紧往里头禀告,“三、三皇子来了!”   赖大坐在里头正喝热茶吃花生,一听小厮的话,吓得手一哆嗦,赶紧扔下花生扑扑衣服,往外头跑,“人呢?”   “在门口呢!”小厮哪里见过这样的贵客,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赖大见了气得往小厮脑袋上来了一下,喝骂道:“怎么敢把三皇子晾在外头,你这是找死......”他自己心也害怕,弓着腰,小人的模样往大门口去了。   门口停了三辆马车,还有大马上高高在上的护卫,虽是穿着便服,但一看就不是寻常人。栗子虽是赵弘逸身边的小太监,别人也许瞧不上他的身份,但是对着贾府的下人还是能端着架子的,此刻一脸的不耐烦,瞧见赖大,冷声道:“荣国府规矩大,我家主子何时才能进去?可是要一层层通关禀告?”   大冷的天积雪还未消,赖大急的是一头的冷汗,点头哈腰陪不是,寻了机灵的小厮进去通禀主子,他自己亲自搬了脚蹬放在马车边上恭迎三皇子。   “小人给三皇子请安。”一向能言善辩的赖大此刻像是被割了嘴的葫芦,蹦出了这么一句,跪在马车边上愣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想不出了。   马车里薛蟠乐呵呵道:“今天走的是大门哟!我这还是沾了弘逸的光。”   “怎么师傅以前不是从这儿进的?”赵弘逸嘟囔道:“真是烦死了。”   栗子打了帘子,恭敬道:“主子,您请---”话音未落,只见贾府大门里奔出两人,仔细一瞧,原来是贾政和贾琏出来了。   三皇子面子是大,虽说未封王没顶戴,但怎么说也是主子。贾政贾琏行了礼,赵弘逸这才慢吞吞的下来,刚还在车厢里抱怨麻烦的小脸露出个笑,可可套套道:“贾大人过年好。”   贾政一听,面上有光,又客套一番,薛蟠从马车里下来便瞧见贾政一脸殷勤的笑,据所知,贾府早都投靠二皇子也就是**了,不过面上谁都能做戏。   “姨夫过年好。”薛蟠与贾政互相行了礼,薛蟠便到后头马车邀了薛王氏和两位妹子下来,贾琏人精,见状,挥手选了机灵的丫鬟带路引进去,剩下的赶车的车夫小厮护卫都笑着安排好,尤其是宫里来的四个护卫,安排的很是周道。   三皇子初一上贾府大门可谓是荣耀,贾政先是恭敬的请着三皇子在前院转了一圈,很快后院得了消息,贾母派鸳鸯前来,说是请三皇子到后院看戏喝茶,因着三皇子年岁尚小倒也不冲撞,只是赵弘逸心里惦记着他的小师哥,早都被贾政那一圈的贵客殷勤招待的烦了,但面上不显,一举一动倒是很稳妥不落人话柄。   薛蟠知道小徒弟耐着性子,便跟着一起去后院,他与贾府算是亲戚,他又是后辈到了府里给贾母拜个年也是应该的。两人在鸳鸯的领路下到了荣禧堂,时候尚早,贵客还未来齐,戏园子未开,贾母正跟媳妇姑娘们聊天说笑,门口丫鬟瞧见了二人,向里头一通禀,原本莺莺燕燕说笑声全息了,躲在花厅屏风后,只留着贾母王夫人邢夫人等长辈在。   二人刚进了正屋,贾母便带着俩媳妇要给赵弘逸行礼,赵弘逸自然拦了,虚扶着贾母,笑道:“老夫人不可这样。”又向王邢二人叫了起,不必多礼等等。   贾母见了赵弘逸穿着虽是普通不起眼,但一举一动很是威仪有礼,再加上赵弘逸面相俊朗英气,看的贾母一时忘了规矩,倒像是对贾宝玉那般对着赵弘逸,赵弘逸眼里闪过不喜,贾母瞧见了,举止这才收敛几分,规矩客套说话。薛蟠行了礼,拜了年,赵弘逸早都不耐跟贾府女眷应酬,便直截了当道:“今日我来是瞧瞧我的小师哥的,环哥儿可在?”他想着贾环是庶出,平日里一定受委屈,今日特意来给贾环耀武扬威做面子,自然叫了小师哥三字。   原本还笑呵呵的客厅一下子冷到冰点,贾母眼里闪过不自在,好在瞬间就恢复了,倒是王夫人面上尴尬一时不知道怎么回话,邢夫人在一旁捂着嘴偷笑,看好戏。   “老太君不知,弘逸与环哥儿同属我门,虽是时隔一月半月见上一次,可年岁相同,二人倒是情分亲厚,这次弘逸求了圣上出来,倒不是来看我,反倒是巴巴的来看他的小师哥。”薛蟠打着笑,眼里却是藏着冷意,这变脸变得这么快,指定是贾环出了事,但面上不显,态度硬了许多,“弘逸出宫一次不易,师兄弟二人许久未见,还望老太君通融通融,让俩人见见说说话。”   贾母面上装着淡定,笑笑道:“环哥儿淘气,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玩耍着---”   “伤那么重怎么蹦的起---”邢夫人赶紧捂了嘴,像是说漏嘴似得,可怜兮兮的瞧着贾母,贾母一时气急,但也没法现在收拾邢夫人,便不再说话,王夫人脸色难看,抿着嘴不再说话。   赵弘逸瞧了,一反从进门到刚才的温和喜气模样,板着脸,道:“还请将军夫人告之详情,我年岁小,怕是府里有人不拿我当回事随意糊弄过去了。”   这话说的诛心,便是贾母一下子也愣了,她从没想过三皇子这般看重贾环那个庶子,如今想起自己下的命令十板子,一下子心里泛着几丝后悔,不过转了圈,便迁怒在王夫人身上,当初撺掇自己下令的是她,拿自己当枪使得也是她,这个媳妇儿真是心思歹毒啊!   自进荣禧堂客厅后,赵弘逸处处给邢夫人应有的体面,毕竟人家贾赦承的是一等将军的爵位,而邢夫人便是一品诰命,王夫人随着贾政这个五品官,诰命不过是从五品,平日里后宅过日子倒是不显,尤其王夫人生了个凤凰蛋,贾母喜爱处处压着大房抬二房,可一旦正式场合,王夫人是不及邢夫人的,从赵弘逸的态度就能瞧出,一下子扫了王夫人面子,或者说压根没怎么瞧上眼。   邢夫人一听赵弘逸这话,心里激动,难得自己在王夫人面前威武一把,以前在后宅没少受气,不就是仗着娘娘的母亲生了个贾宝玉么!   “三皇子别动怒,不是轻待你,只是怕你心里急。”邢夫人也是有脑子的,刚才她抢先那话已经得罪了贾母,现在也不敢做的太过,就怕三皇子走后贾母找她算账,心里计划一番,这才缓缓道:“昨个儿晚上环哥儿跟他二哥玩闹,桌上的蜡烛不小心掉了,泼了宝玉一脸,我那弟媳心疼宝玉出手责罚了环哥儿。”完全将贾母摘得干净。   王夫人黑着脸想争辩几句,但还未出口,便听赵弘逸不满道:“既然是两人互相玩闹,怎么只责罚我小师哥?我小师哥可有大碍?”眼神都没扫王夫人一个。   “昨个儿打了十板子,听说当夜就发热,现在正在院子里养着---”邢夫人话音未落,便见赵弘逸面上发黑,冷声喝道:“栗子!”   门口守着的栗子连忙进来,见赵弘逸黑着脸,恭敬站在一处。   “进宫去请朱太医,若是没得空白太医也可。”赵弘逸将自己腰牌扔给栗子,“速去速回。”   栗子不放心赵弘逸一人留在贾府,刚提着嗓子想问两句,一瞧那黑脸自己从未见过,便拿了牌子赶紧往外走。堂内三人吓了一跳,一时不知道如何说话。薛蟠自从听到贾环挨打心里便一痛,但他不能像赵弘逸这样理直气壮的给贾母下脸瞧,只能借着赵弘逸发火,此刻见屋里尴尬,便道:“环哥儿在我那儿读书写文章最是乖巧,怎会跟宝玉玩闹起来?算了,如今不说这个,我先去看看环哥儿伤的如何!”他原本是想缓缓气氛,没想到一开口就是冷梆梆的面也黑着。   师徒二人出了门正巧碰见过来的薛王氏三人,薛王氏瞧着儿子脸色不好,一问,当下心里也没了看戏的兴趣,对着她那个姐姐心里又凉了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今天写的异常顺畅【想吃涮串串~~~    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环哥儿是条鱼   薛王氏进了客厅便瞧着贾母众人脸色不好,尤其是躲在屏风后的李纨三春个顶个的尴尬,也没心情跟贾母说笑看戏,便拜了年说了几句吉祥话,贾母一脸倦容,推脱说自己乏了,让人先回去,薛王氏原本是想去看看贾环伤的如何,可王夫人一出门便亲热的拉着她的手要回院子说话,宝钗宝琴不想跟着去,又记挂着贾环的伤势,一询问,三春中倒是最小的惜春提出一起去看贾环,宝钗往探春扫了眼,探春像是才发觉般,道:“环哥儿正静养,你们先去,我要去黛玉那儿说点事!”   薛宝钗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也没搭声,倒是迎春推了说自己累了要回院子,稍晚了再跟探春一起去看环哥儿。于是几人就此分开,宝钗宝琴惜春三人往贾环院子去了。   师徒二人先快一步,俩人一路上黑着脸,浑身都是刺,谁也不敢靠近,薛蟠是来过赵姨娘院子的,到了门口直接大门关着,敲了门,丫鬟见过薛蟠却没见过赵弘逸,行了礼叫了声爷,听薛蟠说贾环,一双眼便红通通的差点又哭了,委屈道:“太太让环哥儿闭门思过----”不知道该不该让进来。   赵弘逸憋了一路,现在一听还要把贾环关着思过,顿时火就上来了,在他的思想里,贾环是他自己的小兄弟,他能欺负他的骂但外人就是不成,正要开口骂回去,薛蟠拦了,推了门进了里头,什么话也没说。   小丫鬟不过是听话传话,发火也不该是冲着小丫鬟身上的,正主他刚才都憋着,现在却拿小丫鬟撒气,这事薛蟠干不出来,也不让赵弘逸干,没品!赵弘逸跟在后头像是也琢磨透了,又把一肚子火忍了下去,他觉得今天自己都能气炸,可无处可发泄!   赵姨娘听见动静派了小茹出来看,小茹是去薛府伺候过贾环的人,一见薛蟠来了,顿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能为环哥儿撑腰的,大冷的天院子里还有残雪,小茹就直愣愣的跪在薛蟠赵弘逸跟前,两个杏眼肿的如核桃般大小,哽咽道:“求薛大爷救救我们家环哥儿---”   “先起来。”薛蟠面冷道:“三皇子请了太医一会就到,环哥儿怎么样了?”   小茹这才瞧见后头跟着的三皇子,又是连连磕头请安,赵弘逸没耐性听小茹车轱辘话,提了腿跟着薛蟠进了贾环的屋,小茹赶紧跟上,道:“昨个儿傍晚打的,请了李大夫看过,到了半夜就发热,姨娘守了一晚上刚才去歇着,现在温度降下来了,只是吃不进去,早上醒了一会用了半碗粥就又睡过去,现在都没醒来。”   一进屋,一股子热浪扑面,隐约中能闻见血腥味,门窗紧关,待在里面久了鼻子可能闻不清楚,但薛蟠两人才从外头进来,这血腥味就显得刺鼻了。明明是昨晚打的,现如今房间里还有味道,也可说赵姨娘心细不让贾环吹风,但更能说明贾环这次受伤不轻。   屋里照顾贾环的是另一个丫鬟,见了薛蟠赵弘逸匆匆行了礼,小茹有眼色让丫鬟下去热点吃的,她行了礼一并下去了关了门。薛蟠站在床头,一见床上贾环面无血色可怜巴巴的样子就来气,气贾环来来回回就这么一招,还是折腾自己,恨不得扒了裤子再教训一遍。   赵弘逸从来没见过他的小师哥这副虚弱样子,以前虽然像个病候子但一肚子小心眼,整日里跟他逗着玩,从没想过贾环还能被人欺负的躺在床上无招架之力。   “这哪里像是打十板子,倒像是打三十板子。”赵弘逸一根指头戳了戳贾环的脸蛋,要是这家伙故意耍心眼逗着他玩就不好了,要是让他瞧见自己这副样子,指不定要多开心。“父皇以前也打过我十板子,打完就能下地乱跑,小师哥这身体也太弱了。你说,你是不是故意装着让我给你出气儿?”   这话说的,赵弘逸身份金贵,就算平康帝下了令打板子,下手的太监哪个敢使了全身劲给造?看着高高举起重重落下,其实就是当时疼一会,过了啥事都没得,长期行刑的太监这一手活可是保命的,今个儿敢伤了龙子龙孙,明个儿也许圣上先看你不顺眼了。   床上睡着的贾环自然回答不上来,只是嘴巴动了动,蹭了蹭枕头,抗议赵弘逸那根手指。   贾环伤的是屁1股,趴着睡的,睡一会压着胸口不舒服就自己换个位置,可稍微一动牵扯到后头的伤疼的就动嘴皮子,但没发出声音,赵弘逸好奇琢磨了半天,哈哈一笑,看向薛蟠道:“这家伙在骂我王八蛋。”   “你别动他了。”薛蟠制止住赵弘逸捣蛋的手指头,便瞧见床上的贾环已经醒了,眼睛水雾雾的没精打采的看向他们,嗓音干涩冲着赵弘逸道:“谁都跟你一样粗皮硬骨的。”   “哈哈,你听着呢?!”赵弘逸坐在床边,瞧见醒了的贾环面上笑的开心,“难得见你趴在那儿不动让我欺负。”   薛蟠端了温水扶着贾环侧躺,伺候着贾环喝水,“你也是有本事,每次都能伤个半死,这次又耍什么心眼了?”   贾环一听,委屈的都快哭了,这次要是耍心眼得好处也就成了,一想起来就觉得自己当时绝对是脑子被屎糊了,要不然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会是他做的?   赵弘逸一瞅贾环那表情就知道这事师傅想多了,一脸八卦的模样往跟前凑,“说说。”   贾环翻了个白眼,一脸不待见赵弘逸的样子,还记着赵弘逸刚戳他脸,哼道:“下次再拿手指头戳我,我就把你戳成筛子!”小眼神往薛蟠那儿瞥了眼,心里不好意思说自己背黑锅这事,支支吾吾的一直找赵弘逸的茬,赵弘逸不甘示弱,俩人又吵做一团,谁也不让这谁。   门口小茹道:“环哥儿,薛大姑娘和宝琴姑娘还有四姑娘来了。”   赵弘逸一听,脸上玩闹的笑止了。贾环让进,宝钗打头进来,闻到屋里的血腥味心里就不好受,进了屋,瞧见赵弘逸,先行了礼,赵弘逸对着宝钗宝琴很是有好感,道:“俩位姐姐不必多礼。”见了行礼的惜春却淡淡的叫了起,完全是迁怒,只因惜春姓贾,总之贾环被王夫人一打,赵弘逸是完全不带价贾府了。   薛蟠虽说跟贾府有亲戚关系,但也是跟二房,于惜春来说算是外男,更别提还有赵弘逸了,赵弘逸对着惜春态度冷淡,惜春只问了贾环几句伤势如何,便站不住想走,宝钗一瞧,也不打扰哥哥和环哥儿说话,便道:“环哥儿你好好养伤,要是这里不方便,便跟着我们回去也成,反正我瞧着---”想到惜春还在,后头说王夫人的话便吞了进去,道:“我们先走了,缺了什么只管问我哥要,别客气。”   三人走后,赵弘逸刚凑着脑袋听贾环挨打原由,门口又响起小茹声音,“三皇子,朱太医来了。”   赵弘逸一脸的疑问也得憋回去,心里一通牢骚,只觉得贾府这地儿跟他不合。   宫里朱太医白太医主治外伤,上次贾环刀伤也是请的朱太医治的。先是给赵弘逸请安,赵弘逸满不在乎的挥挥手,道:“先给他看伤,虚礼就免了。”   掀了厚厚的被子,被窝里贾环就没穿裤子,两条腿大腿处乌青乌青,小腿白生生的,反差很是明显,屁1股蛋上覆盖了层白沙布,裹着药,如今渗出了血丝,等朱太医揭的时候,绽开的皮肉跟着纱布黏在一起,取的时候是钻心的疼,贾环忍着没动,但腿部的肌肉紧了下,薛蟠瞧着纱布上沾着的带血的皮肉,心里揪了下,手已经伸出去,摸着贾环汗津津的脑门,温声道:“一会就好了。”   朱太医瞧了那伤,摇摇头,“这是打了多少下?”   “十板子。”赵弘逸脸已经铁青了。对比自己十板子后的活蹦乱跳,他第一次清晰认识到‘十板子’的威力。   “瞧着三十板子都不出这个效果。”朱太医看的都是赵弘逸或者哪家名门小公子,这皮肉伤都是意思意思吓唬人的,谁家真下了手段能打出这样子?瞧了这程度,便知道这是故意下的狠手,他一个太医不过问府里的阴私事,便不再开口说话,只是安静的处理伤口。   李大夫上的药要重新清理干净,又彻底清洁了遍伤口,这期间贾环疼的不成,难免乱动,朱太医本是让随身来的小太监扶着,没想到赵弘逸亲自动手按着贾环的脚腕。   重新上了药,师徒三人倒是一脑门的汗,朱太医见贾环一副虚脱的样子,道:“以前开的泡澡方子要改动几味药,以前底子还没治好,现在又加了新伤,先用新药泡半年再重新诊脉。”朱太医开了药方,便要走了。   栗子亲自送人,房间里一时有成了三人,小茹端着粥,薛蟠见了接了手,让小茹下去,端着粥一勺一勺给贾环送到嘴边,贾环原本没胃口,见师傅亲自动手,疼也变得几分甜,乖乖喝了粥。   喝完粥,贾环见赵弘逸还黑着一张脸,心里其实是感动的,嘴上损了吧唧的,道:“本来就黑,现在还黑一张脸,还没到晚上就出来吓人!”   “吓得就是你!”赵弘逸还嘴道。   薛蟠见俩人又开始斗嘴,略有头疼,岔开了话题,道:“这次到底是怎么了?”一听这话,贾环立马一副病恹恹的要趴着睡了,赵弘逸一脸精神就等着贾环开口。   “ ......”贾环被盯得没办法,脸埋在枕头里,佯装淡定道:“纯属殃及池鱼背黑锅!”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今天菊花这儿刮大风,冷的我没有去吃涮串串,伐开心【其实是穷    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七章王夫人借钱,呸!   赵弘逸露出个嘲笑的表情,阴阳怪气道:“我还不知道小师哥这么惜花!?”   贾环翻了翻白眼,一副懒得理赵弘逸的表情,眼神却定定的看着一旁的薛蟠,见薛蟠冷冰冰的面不知道在想什么,心里有几分委屈,解释道:“以前府里谁都瞧不上我,唯有彩霞待我好,我对她并无他想,只是贾宝玉犯的错为何要牵连到彩霞。”   薛蟠还未开口,赵弘逸人小却贼精,道:“小师哥那彩霞好看吗?我现在倒是想见见这个彩霞,到底什么样子才能迷得我小师哥甘愿背黑锅!”   “你住口!”贾环气急败坏道。赵弘逸这家伙只会在师傅面前拆他台,要是让师傅以为自己是个贪图好色的小人就不好了,原本在师傅心里自己就是个小心眼多的小人,现在加上好色,还怎么过日子!“师傅你信我,我对彩霞真没别的想法,要是小师弟喜欢,开口问太太要了回去当暖床的也成,反正我现在都后悔着不该出这个头。”   赵弘逸一听贾环话音,赶紧摇头,道:“我才不要这么个惹祸精呢!”要暖床的宫里有的是漂亮的,跟她们玩还不如去练武打拳。   “再者,当时我即便是不开口顶了这黑锅,太太也是一口看见我将油灯泼向贾宝玉,反正就是脱不掉身不如救一个是一个。”想起当日王夫人一口一个看见他谋害贾宝玉,这样情况下就算是他否认,贾母也不相信,反正要挨打,救彩霞也是顺手的。贾环吸了吸气儿,刚一激动,屁1股上的伤挣扎的疼。   薛蟠听完解释,面上反倒冷了几度,一时间赵弘逸也不敢开口跟贾环斗嘴,俩人还未见过薛蟠如此模样,以往薛蟠脾气温,即便是罚抄写作业练武也是温声的来,哪里像今天这样。   目光扫向两位徒弟,薛蟠心里叹了口气,一只手摸着贾环的脑袋,低声道:“我并不是介意你帮那彩霞,只是心里有些愧疚,我一直以为贾府再则不济也不能做出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事,没想到---”想到以前贾环的小性子,虽说这般解释有点找借口的嫌疑,但他没在这个环境生存,自然做不到感同身受,便贸贸然瞧不上贾环处事和为人。“师傅以前看你待你有几分成见,你莫要往心里去,还有弘逸,环哥儿是你师哥,你们二人玩耍打闹耍心眼我不管,但莫要做出伤了感情的事,环哥儿你也是一样。”   二人规矩应是,尤其是贾环热泪盈眶,恨不得一头扎进薛蟠的怀里将着满腔的委屈哭个干净。   赵弘逸面上也脱了刚才的不着调,认真许诺道:“师傅放心,只要我能护住小师哥定不会让人欺负了去。”   薛蟠见九岁的赵弘逸异常严肃认真,聊感欣慰的同时又有点哭笑不得,摸着赵弘逸的脑袋,不提此话题,看向贾环,道:“我想接你回薛府,你可愿意?”   “愿意---”贾环急道,而后想起王夫人,又犹豫道:“师傅接我回去,太太定会说---”   薛蟠按下贾环急的要起身的胳膊,话音强势道:“你只说愿不愿意。”   “我自然是愿意的,就怕给师傅添了麻烦,惹了名声不好听。”贾环闷闷道。   赵弘逸听了,哼道:“我当是什么,你都这样了要是还留在这里,我怕这病就养不好了,先跟师傅回去,要是那老妖婆敢坏师傅名声,我便给父皇告状!”而后又悄悄道:“我早上还跟师傅说了,父皇现在对我特别好,我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一时没想明白,反正能捞到好处就是了。”   “这哪里是个皇子说的话!”薛蟠哭笑不得的敲了赵弘逸脑袋,“在圣上面前可不得露出这分小心思。”虽说是父子,可不是有句话叫天家无父子,真要算计起来,谁管你是儿子还是老子。   别看赵弘逸只有九岁,按说一般孩子对着父亲定有几分崇拜孺慕之情,但赵弘逸很是奇怪,好像对父亲这个角色并不怎么看重。以前平康帝不着调,对着三位皇子一视同仁,都冷冰冰硬邦邦的,前头两位皇子年纪大了还知道往跟前凑讨喜欢,但赵弘逸年纪小什么也不懂,那个时候两位母妃对他特别宠溺,全凭着自己喜爱来,想怎么耍性子就怎么闹,所以赵弘逸的童年并不需要这位父亲的存在。   “师傅这分寸我还是懂的。”赵弘逸道。他对平康帝不像是儿子对老子,也不像上下级,也许两位母妃从未想过他坐上那个位子,教养他也是放着来,他尊崇自己的本性,尚武并不看重那把椅子,他前头两位皇兄之所以那般看重父子亲情,一大半都是为了讨好他老子争夺那把椅子,于是在赵弘逸脑子里,平康帝=龙椅,对于赵弘逸来说,龙椅不重要,平康帝自然也没有那么大的位置。   快到中午,前院贾琏亲自来请赵弘逸入席,贾母那儿倒是派了鸳鸯过来,态度放的很低规矩的很,赵弘逸是个划地盘护短的,尽管他现在权势不大也要护他的小师哥,所以贾母那一挂早都入了赵弘逸黑名单,气都气饱了怎么可能跟着贾母一起入席?!   鸳鸯去回话,临走前冲着床上养病的贾环,恭敬道:“环哥儿你好生养伤,老太君说了前头都是误会,没什么思过的。”说完悄悄看了眼赵弘逸,哪里知道赵弘逸还是一副黑冰冰的面孔,不由心道:果然是龙子,小小年纪就有这般架势,连贾母都退让几分。   “小茹你进来。”薛蟠招了招手,吩咐道:“替你主子弄些好消化清单的粥,用了后再伺候用药,还有行李也收拾了。”贾琏就在一旁,这话薛蟠并没有避着贾琏说。   贾琏面上看不出什么,心里倒是乐坏了,早上后院子发生的事情早都传到他耳里了,让贾母在偏心二房!   贾环说了会话也累了,见薛蟠赵弘逸二人出去吃饭便趴在床上,不一会便睡着了。贾琏带路走在侧边,赵弘逸跟在薛蟠身边,虽说赵弘逸身份贵重,但大庆朝向来尊师重道,尤其薛蟠还是平康帝钦定给赵弘逸的师傅,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教书先生。   “怎么没见宝玉?”薛蟠开口道。   贾琏为人精明,最是擅长人际关系打交道,一听薛蟠这么问,立马就知道什么缘故,笑笑道:“昨个儿烫了面皮,大夫看了不严重就是稍微红了些,不过老太君心疼宝玉,就下令不让出来吹风,怕吹坏了颜色。”   “这不仅脸坏了,怕是脑子也一并不清楚了,不然谁倒得油灯怎么不问问这贾宝玉呢?”赵弘逸讽刺道。   贾琏只是笑,并不作答,他有心给二房下绊子,但也知道不宜太过,早上他母亲才搬弄了口舌被贾母惦记着,要是他再说了就不好看了。   到了前院,贾赦出门游荡刚回来,见了赵弘逸笑着上前行礼,贾政慢了步跟在后头,赵弘逸一反早上的态度,对着贾赦倒是温和笑脸相迎,对着贾政淡淡的,却也挑不出什么口舌,只觉得三皇子年纪小小却很是懂礼数规矩。   席上因有着三皇子,说话也就注意分寸,也没出现灌酒的现象。用了饭,撤了席,人散了不少,贾政邀薛蟠与三皇子欣赏他新得的一批字画,薛蟠应邀,去的路上三人落在人群后,薛蟠这才开口,道:“姨夫,今日见了环哥儿的伤,我心里难过想接环哥儿去我那儿住住,宫里的太医应诊也方便。”   这话说得很是直接,虽说没在人群中直接提给贾政留面子,但薛蟠在贾政面前直言也算是有几分气。不过话也是实在话,贾府二房贾政只是个五品官,平日里贾宝玉要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去宫里请太医出的都是贾母的诰命帖子,因为贾政官小有时候太医忙了请不来或者请不来好的。如今伤了这个庶子,贾母能给请太医才怪!   赵弘逸端着一张脸就站在薛蟠身边阴测测的盯着贾政,只要贾政敢拒绝,下一秒就炸了的情景。   贾政脸一下子难看起来,像是憋忍许久,最终点头,什么话也没说拂袖而去。   “师傅咱还去看字画吗?”赵弘逸故意问道。   “你爱看你去。”薛蟠凉凉道。事情达成了他才懒得跟贾政这群酸儒一起说诗词歌赋巴拉巴拉的,“你不是要给环哥儿珠子么?走吧?!”   赵弘逸嘴角挂着笑,颠颠的跟了上去。   中午贾环用过饭吃了药,王甲早早得信将马车铺了一层又一层,薛家几人也没在贾府多待便上了马车往回走。下人们找了副担子抬着贾环上了马车,随行的一大车行李,赵姨娘虽是舍不得,但也知道儿子去薛府是好的,留在这儿早晚没命,想是这么想,但还是哭的跟个泪人似得,薛王氏见了,安抚道:“姨娘若是想环哥儿便上门来瞧,不必送什么帖子直接过来。”   来的时候三辆马车,回去的时候成了多了两辆,贾环单是行李便拾掇了一车,赵姨娘唯恐委屈儿子,什么都给带着,不像是暂住倒像是常住不回来似得。到了薛府,薛庆早早得了信守着,找了手脚清巧的小厮抬着担子接贾环,贾环住的屋子每天都打扫,刚提前燃了炭火,现在很是暖和。   回到了府,赵弘逸去找贾环玩,薛蟠瞧着薛王氏自从贾府回来脸色就不大好,找了机会一问,薛王氏直接道:“你姨妈问我借钱。”   “多少?”   “五十万两。”   呸!    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八章平康帝下了一大盘棋   王夫人不愧是亲娘,给贾元春盖得园子正式动工不满一年,却已经小有规模,按着这个进度等到明年过年是应该没问题的,按着贾环的说法,上辈子园子盖了三年,如今看起来不到两年就成。王夫人爱面子又赶进度,掐指一算,来年闺女回来,小皇子也快一岁了,不知道能不能见着,为此这赶工的匠人便是多了一倍多,钱数自然就加倍,园子占地面积大,房屋桥廊假山等等这些不必提的精巧大气,园子里移植的奇珍草木便花了好大笔银子。   这盖园子就像是无底洞,王夫人到处搜刮银子也填不满,眼瞧这园子已经建了一半马上就能盖成,说什么都不能撒手,穷途末路的王夫人为了捣腾银子想了不少办法,刚开始贴补自己的嫁妆,后来一瞧这填不满的架势,经赖大家的一撺掇便打起了放利子钱的主意,但手头没多余钱让她当本钱,这个时候便想起了她的妹妹薛王氏,烂船还有三分钉,王夫人就不信几代三代皇商还没个余钱?!   薛王氏还在回想着当时王夫人跟她说话的情景,叹了口气,道:“当年我们在闺阁中也是这样,甭管是好吃的还是穿的,我俩一人一份,她先用了她的,而后就惦记我手上这份,那时候小,都是亲姊妹的,手上小东西不算什么,给了就给了,要是不给她指定要磨蹭许久或是找母亲说---唉,年纪大了,怎么着就想起以前,人心变得快,更别提我俩出嫁后二十来年没见了,刚开始还念叨着十几年的闺中姊妹情,可不知好歹,给了也不会念着你几分好,像咱们薛家的东西就应该巴巴的双手奉上讨好她女儿似得......”薛王氏回过神,见自己高大英俊的儿子,心里那些陈年往事一下子散了不少,笑笑道:“你瞧妈妈又叨叨了许多,嫁给你父亲那时候我就是薛家人了,王家的事还有我哥哥管着呢!至于贾家的事更轮不到咱们薛家插手。”   这番话便是彻底在心里绝了给王夫人借钱的念头。   薛蟠听了一番,又想起薛蝌说的那省亲园子如今起码花了一百万两,王夫人样样都要挑好的,当日平康帝下旨恩宠爱妃们省亲不单单只是贾元春一人,后宫就一后两位贵妃四位妃六嫔,而值得王夫人炫耀的便是贾元春明明只有个德嫔位分,却能享受两位贵妃四位妃的同等待遇,这在六个嫔中可是独一份,这样一来确实很让人浮想联翩,尤其贾元春怀了龙种,不免有人就想等诞下龙子这嫔位估计要升了。   七位省亲的妃嫔中,贾元春位分最末,王夫人自然要为女儿撑脸面,我位分不如你,但我园子盖得比你大你比豪华!   这种观念在薛蟠看来简直就是愚蠢,人家两位有皇子的贵妃,其中一位还是太子的母妃,娘家又是位高权重手握军权的程家,瞧瞧人家那省亲园子,端庄大气面上瞧着也是简朴,起码百姓瞧了,能夸上两句,你一个嫔妃盖得园子风头超过了两位贵妃,你这不是替你女儿拉仇恨么!到底是亲生的,坑起来不留余力!   自从大皇子暴毙,平康帝为了遮掩丑闻,对外称宣称大皇子病逝,但真相宫里位高的几位心里都明清,为此颇受宠爱的李美人也无端病逝,皇后如今更是徒有其名,宁坤宫的门自大皇子暴毙后,再也没开过,皇后被软禁,掌管后宫事物的权利便交给了两位贵妃,但人家柔贵妃乃是太子的母妃,蕊贵妃即便有三皇子,但与世无争惯了,只要柔贵妃不动她的底线,一切便没什么可挣,所以现在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太子一党算是彻底的胜利。   薛蟠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他想起赵弘逸早上说的平康帝最近对他好的有阴谋,原本还觉得小屁孩子多想了,父亲对儿子好还有什么阴谋可说,可现在一想前朝后宫情势还有原本平康帝打击的严厉清重新得起势,这不就是为了借严厉清的手在前朝压住太子的气焰么?!后宫呢?后宫能翻出几个可以和柔贵妃对抗的?皇后斗败了,剩下的家世位分都不成,也仅仅蕊贵妃有儿子这张牌,但蕊贵妃心性淡泊,唯一在乎的就是三皇子,可柔贵妃和太子瞧不上年纪弱的三皇子,那平康帝便助一把气焰给三皇子,恩宠无比,让太子有潜在的威胁感,柔贵妃但凡一出手,蕊贵妃便不可能坐等一定开撕......   平康帝这是为什么呢?!都是自己儿子,下这么大盘棋难道就是为了看他的儿子和女人们互相残杀?   薛蟠一个现代人想不明白。   跟薛王氏请了安,薛蟠嘴里念叨着直接到了贾环院子,屋里头贾环和赵弘逸又开始斗嘴,薛蟠现在满脑子都是阴谋论,没心情看俩人耍猴戏,俩人也看出薛蟠脸色不妙,赵弘逸还未问出口,薛蟠便直接道:“若是圣上想借你手压压你二哥气势,你怎么看?”   “二哥从未将我看上眼---”赵弘逸拧着眉。   “若是你父皇给你的权势恩宠比太子还多呢?”薛蟠道。   赵弘逸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难看,“父皇果然是最爱自己的。”当日大哥暴毙,父皇查都没查,顾着自己面子连儿子怎么死的也不给个清白,草草就报了病逝,赵弘逸记得清清楚楚,那晚他父皇眼中的淡漠,像是倒在地上死的不是大哥---或许,他父皇压根就没把他们三人当儿子看待。   薛蟠一下子就明白了。太子始终是太子,一日没登基成皇,一日就要乖乖的做小俯低在平康帝面前,在皇权跟前,没有父子,太子权势过大,势必对久居上位的平康帝造成威胁,平康帝又是极端自私的人,整个宫里他爱的女人、儿子都死了,现如今手里握的就是权势,谁敢动摇他的权势,谁便要小心,更别提自古以来,不少太子当久了起逼宫造反的念头。   平康帝或许是治国无大才,但是玩弄权势的手段却是极高。他当日能以第六名次成为状元,便足以说明,平康帝有心让他均衡某人的权势,后来这人跟随了大皇子,他进阶可是一步一步,再后来大皇子暴毙,严厉清倒了,二皇子成了太子,权势大了,严厉清又复出,但这个时候严厉清一人已经压制不住太子,那么他身为三皇子师傅,若是三皇子与太子斗起来,身为三皇子党可不是要对阵敌营?!且他家世浅薄,经商出身,即便是站到三皇子阵营,也不会一边倒戈,能长久拉锯,不怕三皇子权势坐大。   朝堂上永远不能一人独大威胁到上面坐着的,两者或是三者制衡才是皇帝喜闻乐见的。   薛蟠想明白后心里凉了一截,他穿过来虽说不自负穿越者身份,但也有几分傲气,不管是经商还是入仕他走的太顺,这一刻才明白,皇权政治没他想的那般简单,而看起来稍显昏庸的平康帝更是心机颇深手段过人,他早已是棋盘中的棋子,当日还在纠结要不要站队,如今看来也是可笑之极,自己深入其中却不自知。   薛蟠简明扼要讲了自己推断,赵弘逸一点就通,看向薛蟠眼中闪过几分畏惧,毕竟是九岁孩子,话音带着几分颤抖,“师傅,我从未想过要挣什么的。”   “我知。”薛蟠将颤抖的赵弘逸搂入怀中,眼神透着坚毅,床上贾环难得心中没有泛起酸意,握着玉珠的手也紧了紧。   “若是没猜错,过不了多久,圣上会封你为王。”薛蟠道。   这一日,赵弘逸磨蹭到下午天快黑才被侍卫接回宫去,栗子赶着马车,刚见三皇子眼睛红着,天麻黑没看清楚,此刻低着态度,小心问道:“主子,可是受了委屈?”   “废话那么多!”赵弘逸坐在车厢里故意耍出刁蛮样子,哼道:“贾家那么对我小师哥真是---跟你说了也不懂!”   马车外栗子一听,眼里紧张松散了些,原来是为了贾环那个庶子伤心的,这样的三皇子性格单纯不足为患。   赵弘逸回到殿里时平康帝正跟蕊贵妃说话,蕊贵妃见了儿子回来连连招手,手绢擦着赵弘逸的小脸,心疼道:“外头那般冷,你出去一天可冻坏了,皇上下次可别惯着他了,哪像个皇子样整日往外头跑!”冲着平康帝说的那叫个娇嗔。   平康帝哈哈大笑,身手拍了拍赵弘逸肩头,见赵弘逸哆嗦了下,关切道:“可是冷的?怎么哆嗦呢?”   赵弘逸定了心,点点脑袋,而后闷闷不乐,平康帝见状问了栗子,栗子恭恭敬敬道:“回圣上,这事要说起来便要提薛大人还收的那位徒弟了,乃是荣国府贾政贾大人的庶出公子,今个儿主子去了薛府,跟着一同去了贾府,便瞧见贾大人的庶出公子被罚了,主子心情便不好了。”   “父皇,那贾环虽说是个庶出,但模样长得漂亮,性情也好,儿子喜欢跟他玩,今日去了,贾府的太太们还想哄我,要是我没问到底,环哥儿怕是早都没命了。”赵弘逸一副护短骄横的样子。   蕊贵妃怕平康帝生气,故意数落赵弘逸,捂着帕子点着赵弘逸小脑门上,嗔怪道:“瞧瞧说那话,读书去了,怎么能看人模样漂亮就喜欢呢!真是不懂事的孩子。”   平康帝反倒哈哈大笑,爱的紧,护着道:“朕瞧弘逸这样挺好,单纯直率,护短便护了,若是气没出撒,父皇给你出头也是一样的。”   “我年岁小,别人不把我当主子瞧。”赵弘逸说这话有几分像小孩子的撒气话。   蕊贵妃柳眉一竖,护短道:“谁不把你当主子看?你给母妃说说,改日我请荣国府的诰命太太们进来聊聊---”想起旁边还有平康帝,蕊贵妃锋利的眉峰稍稍降了些,笑笑道:“不提这个,赶紧去换衣服,可用了饭?你父皇专门等你回来一起用,快去吧!”   赵弘逸笑着点头,跑了出去。   蕊贵妃盯着赵弘逸猴子一样的背影,嗔怪道:“这孩子真是没个规矩样子。”   “朕倒是瞧着这样好,像孩子,不似太子那样规矩端着,朕还有什么可乐的。”平康帝慈爱笑道。    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九岁封王   年十五元宵节,平康帝在宫中设宴,歌舞升平热闹非凡,文武百官皆到场,如此盛会按道理皇后应该到场,实际上平康帝高坐中央,左右两侧是柔贵妃和蕊贵妃,虽说是左右两侧,但按大庆朝规矩,左侧为贵,所以这个位置排法柔贵妃是心中暗暗得意,瞥向蕊贵妃的眼神也带了一丝挑衅,比她年轻貌美得圣宠又如何?女人的靠山还不是儿子?!儿子如今是太子,圣上身体近几年也不大好......   蕊贵妃十六岁入宫,那是平康帝还在与真爱陷入恋河,后宫一概粉黛陷入了凉花菜,那个时候众人都挣,只有当时还是才人的蕊贵妃不挣不闹,安安静静的韬光养晦,日子过得艰苦,宫里都是捧高踩低得,那个时候蕊贵妃娘家并不出彩,全家最高的官就是他父亲潘洪文---任职礼部左侍郎一职。她是新人,轮信任情感自然比不上陪着平康帝过来的老人了,从王府出来的老人都挣不过平康帝真爱,她局势看的清,安安分分的,一直到十八岁。那一年是后宫最黑暗的一年,才出生便被封为太子夭折了,没过一个月皇贵妃也香消玉损了,后宫不少女子心里高兴,以为等到了自己出头的日子,巴巴的往上凑,没想到这一下子触了平康帝那根弦,单单那一年,打入冷宫赐死的嫔妃们足足一大半,后宫一下子清净了不少,后一年,颜色正好的蕊贵妃春园赏雪,正好入了平康帝的眼,从此恩宠到如今。   “柔姐姐今日瞧着气色好,诶,姐姐头上这款披子很是精巧,看着更是特别。”蕊贵妃温声笑道。   柔贵妃一向瞧不起潘蕊儿,不过是仗着姿色好勾引圣上罢了,有什么可惧?说三皇子,不过是挂个名头的母妃,不是亲生的她就不信母子俩真没有间隙?摸了摸披子的珍珠,淡淡道:“我瞧不上陈年旧饰那规板的样子,尚服局有心,描了新样子送过来,妹妹要是喜欢可派人去讨。”那个讨字可是带着暗讽。   潘蕊儿一向聪明,她和儿子对那位子没兴趣,二皇子一党爱那就让,所以处处避开柔贵妃风头,却不曾想柔贵妃处处挤兑她,罢了她忍,不过是几句面上话罢了。   既然人家不愿意接梯子,她也不爱热脸贴冷屁股,淡淡的带了个笑,摸着新做的指甲,漂漂亮亮的。   薛蟠是有入宫参加晚宴的资格的。宴会设在太和殿,参加宴会的有二百号人,大圆桌从殿门口到台阶处,整整三十桌子,薛蟠这一桌子都是五品的,排在了台阶处,远远看去,压根就瞧不见平康帝的脸,同坐的还有贾政,不过自从上次强邀贾环去薛府,贾政对他连面上的周全都不顾,冷淡的很,这倒遂了薛蟠的愿。   平康帝坐的是案桌,毕竟没人敢跟皇帝平起平坐在一张桌子。两贵妃也是案桌,一左一右,其余的嫔妃坐在下头的圆桌上,这般待遇,圆桌上的女人们可都眼馋两位贵妃的位置,尤其是柔贵妃,如今后宫谁还不知道皇后就是摆设,真正拿权的是柔贵妃。   轻歌曼舞觥筹交错间已经过了亥时两刻,便是如今的晚上十点,宫门下钥乃是子时两刻,如今已是宴会末了,平康帝今日心情不错,举着酒杯,借着高兴劲道:“朕今日有话要说---”   二百号人立马安静下来,静静等着平康帝说话。   平康帝一手向左下侧的圆桌处招了招手,“老三你过来。”赵弘逸身着皇子服,规规矩矩上前行了礼,平康帝见状,道:“元德宣旨。”挥手,身边的老太监元德捧了圣旨站在前头。   众人见状又是哗啦啦的下跪听旨,三皇子自然不例外。   老太监声音早是练出来的,拔尖又响亮,薛蟠待在末尾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心中不禁佩服这老太监的嗓子。   “奉天成命,皇帝诏曰:皇三子赵弘逸今命福王爷。兹年岁尚小,赐迁文华殿......”   不满十岁封王,这在大庆朝开国以来算是特例寥寥可数,本朝唯一可比的也就是那位早夭太子,圣旨一出,不单是群臣震惊,柔贵妃以及太子党不亚于平地起惊雷,好端端的无预兆怎么就封王了?还有那文华殿---   文华殿是什么地方?!那是潜在的太子宫,不说大庆朝,就是前朝两百年基业,凡是封了太子的便要迁居文华殿中,到了大庆朝,文华殿也住过三位太子,其中两位后来成了皇帝,没成那位不提也罢。柔贵妃能想到的地儿,众人何尝想不到?只是想不明白。   二皇子二十有四被封太子,早已成年搬出宫入住二皇子府,平康帝自孩子成年一直就没下封过,皆都是二皇子二皇子的叫,后来封了太子,府邸也没换,群臣纳闷觉得这太子封的也忒寒酸了,皇子府能跟太子府相提并论?就是规格园子都差了好大一截,但那个时候二皇子心里被突如其来的册封高兴坏了,心中虽然生疑,但觉得可能是他大哥才死,他父皇心情不好正低落着,就没提,也没让心腹在朝堂提起过,名头都占了,府邸算什么?以后这偌大的江山还不是他的?不给父皇找事,许能留个勤俭节约的太子印象!   如今平康帝明晃晃的赏赐老三,还赐的是文华殿,自古皇子封王都要搬出宫迁往封地,可如今好处都让老三占了,先是得了王爷名头,又住在历届太子才能住的文华殿,近水楼台先得月住的近了不知道要在父皇面前如何献殷勤!太子跪在平康帝下头恨意藏都藏不住,平康帝在满朝百官面前下这个旨,这不就是在打他的脸么?!   谁说不是呢!太子的待遇还不如福王待遇好,莫不是当今有意给福王立个挡箭牌?心中藏着小九九的官员不着痕迹的向太子瞧去,这位太子坐的稳坐不稳还另说,倒是福王----   哎呀呀!反正当今圣上龙体康健,十年八年的没个问题,现在还是不要太早站队,省得以后全家不得安好啊!   “---钦此!”全德笑眯眯的将圣旨递向跪着的三皇子。   赵弘逸接旨谢恩,平康帝一副慈父的模样,举着酒杯,笑道:“老三最肖朕,朕之福气。”   百官一看赶紧端了酒杯,嘴里恭贺道:“皇上万福,万岁万岁万万岁。”举着酒杯敬道:“恭贺福王千岁。”   临近宫门下钥宴会才堪堪结束,虽说过了大寒节气,又搭着蓬,可毕竟是在室外,又是晚上,百官贺宴还得穿官服,外头套不了只能里头想办法,一个个穿的跟熊似得,进宫的时候揣着手炉,等宴会结束手炉早都冰凉透顶,可谁也不在乎快要冻僵硬的手脚,嘴里说话哈着白气儿,一个个热火朝天的讨论着新鲜出炉的福王。   “福王这名一瞧就喜庆,刚圣上说福王肖---”官员顿了顿,有所顾忌,哈哈道:“咱们大庆朝九岁出王爷开国以来可能就咱们这位福王吧?”   “我记得仁宗皇帝那时也封了最小的儿子,不过年岁好像是---”   “十一岁。”边上官员插嘴,“不过封了王就搬出宫里往封地去了,哪里像今天这位,算是恩宠独一份。”   太子自宴会结束往宫外走一直都黑着脸,可要是有官员跟他打招呼他还得端着笑脸,毕竟年初大雪才在民间落了个慈善仁义的名声,却不知就是因为他这份急功近利招揽民心,才让平康帝对他起了疑心要隔着防着。   三位讨论的官员一瞧,哟,这不是薛蟠薛大人!三皇子封了王,这位身份自然水涨船高,没想到啊!当初一介贱商出身却能步步扎紧脚跟,这位大才,难怪圣上都夸了大才的!   “薛大人好。”其中一人开了口,其余二人纷纷开口打交道。也不是什么事要帮忙,不过是想讨个面子上的熟悉,便说着闲话,也不提刚诞生的福王名头,三人热情,谈着兴趣玩意,薛蟠面上笑的温和,偶尔插两句嘴,夸两句大人眼光好如何如何,他一个五品官,在这里头真不够瞧得,只能谦虚应对。   门外王甲坐在车辕上喝酒,言子裹着袄子正直勾勾的往宫门口瞧,一见大人们出来了,伸直了脖子在人群中找薛蟠,又因天黑瞧不清,打了灯笼跳下马车站在门口等人。   薛蟠远远瞧见拎着灯笼的言子,与三位大人告辞。言子见了他家大人,赶紧将斗篷递上去,“爷儿,冻坏了吧?!马车上有热水热炉子,您先披着暖和暖和。”引着薛蟠往自家马车去。   王甲见了薛蟠叫了声大人,薛蟠点头,“可冷坏了?以后你俩要是来接我,我没出来先在车厢里避避寒,别在外头硬抗受冻。”   “喝了几口酒不碍事,大人我自小就火气大。”王甲不在意笑道,以前跟将军们出去打仗,挨饿受冻,这点冷真不算什么。言子一听,上前笑道:“临出门管家给了炭盆让我俩取暖,爷我们不冷的,您赶紧歇着。”   薛蟠一瞧,马车辕上放了一小盆炭火,炭火已经快灭了,火星零星的,也不废话,上了马车,赶紧回家才是正道理。车厢里暖十分暖和,马车角搭着小路子,上面坐了个黄铜小茶壶,温着热水,言子进来给烫了毛巾倒了茶,薛蟠擦洗过喝了热茶这才舒服心,宫里席面上都是凉菜,就算是在精致的热菜上了席也是凉的,油腻腻的动物油脂凝固上,哪里有什么胃口吃东西,反倒被灌了几杯酒,胃里正不舒服着。   言子伺候完,见薛蟠靠在车厢休息,便不再打扰出了车厢坐在外头。   这古代的官不好当啊!俸禄少规矩大,要是碰上个残暴的君王可不是一不小心就掉脑袋的事?!薛蟠想到残暴的君王,一不小心就带入了二皇子那双阴鸷的眼,大皇子怎么死的,二皇子怕是最清楚了。   亲兄弟能下得去手,这心肠可不是一般的硬,还有平康帝真要借赵弘逸压压太子党的风头,他也脱不了身---    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不给钱闹你老公衙门   元宵节刚过,贾府王夫人派了帖子邀薛王氏入府一叙,薛王氏心里似明镜,知道她姐姐这是为了上次借钱事宜,她没答应,不知道这次去又要许诺什么,不用猜也是那一套,更甚有意将宝钗配个宝玉,提起这个她就满肚子火,这次直接打发了人,不去不约!   薛蟠早早派人查清了大观园要花的银子,他这个好姨妈银子跟大风吹来似得,不懂木材物价不提,凡是在这里插一脚的都捞足了银子,原本七八十万两能做到的份,竟硬生生的多了快一倍的价钱,这个花法自然不够用。想起他小徒弟的伤,薛蟠眼里露出一丝狡诈,“言子,请二爷来一趟。”   薛蝌如今的生活过的是有滋有味,早上出去各个商铺溜达一圈,要是遇见新奇的玩意带回来哄哄俩妹子和伯娘,中午用了饭,下午便是跟着他小伙伴一起饮酒作乐,这个年可是过的爽快逍遥。   言子过去的时候,薛蝌正睡懒觉,昨日晚上他喝得多了头疼欲裂,听见下人说了,洗漱过后揉着额角到了薛蟠院子。薛蟠一瞧薛蝌那副样子便知道昨晚喝多了,吩咐了上早饭,亲手倒了杯茶递给弟弟,“酒不要钱你这身子不值钱了?”   薛蝌接了茶杯,露出抹笑,“哥,我就是昨个儿喝多了,平时也不是这样。”见他哥还要说话,赶紧岔了话题,“哥这大早上的找我干嘛?”   薛蟠扫了眼岔开话题的弟弟,“又打马虎眼,这招在妈妈跟前有用,别拿着个唬我。”说完也叹口气,“你我年岁差不多,自小一起长大,一家人我不爱提这些,嫌煽情的很,当年我要考科举,家里那一摊子生意,宗族旁枝哪个不是眼馋?愣是让你给扛了过来,尤其你还没十四就去南边摸爬滚打,生意场上我也知道几分,你年纪小那时候怕是没少吃亏遭人暗算,可这些你之字不提,这些我以前不提但都记在心里,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担起责任,让你受了苦,生意场上哪回不是在酒场上谈下来的,以前就不提了,既然这次回来就好好养养身体别在喝酒了,现在咱们薛家虽说不是权力大过天,但也不需要我弟弟卖命喝酒谈生意---”   薛蝌眼神湿润了,那时候年纪小,虽说薛家万贯家底给撑腰,但到了别人地盘,强龙不压地头蛇,受了多少罪,他从来没提过,现在知道他哥记着惦记着一切都值了。   感动的眼泪汪汪的薛蝌煽情的保证道:“哥,我以后不会多喝了,你放心,我、我---”   “知道就好,十七八的小伙子整日喝酒玩乐像什么样!?没点出息,赶紧打起精神有正经事要你办。”薛蝌道。   “......”一脸日了狗的薛蝌,这节奏不对,他哥刚才还不是心疼他让他养身体,现在一副土财主赶着让他干活的样子是闹哪样啊!!亏他白白感动了一把,这眼泪跟不要钱似得,就他哥会哄人,当年也是这么哄他的!   “行了少装模作样的抹眼泪。”薛蟠笑道:“你一个大老爷们装的跟个委屈小媳妇像什么样子!”   薛蝌瞬间也不掉眼泪了人也精神了,一副赖皮痞子样,翘着二郎腿,斜眼瞅着他哥,“这个咋样?够爷们了吧?!”   薛蟠嘴角抽了抽,笑骂道:“滚犊子的!这哪是爷们,明明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兄弟俩臭贫了一通,言子摆了早饭,薛蝌一瞧都是清淡的,尤其还有一小碗醒酒汤,酸酸甜甜的专门治宿醉后的头疼胃不舒服。   “先用点清粥,胃里垫点东西再喝醒酒汤。”薛蟠动手给俩人舀了粥。   俩兄弟吃饭不爱让下人伺候,平日里饭桌上俩人都不是食不言的人,偶尔还会谈些正经事,下人旁边站着伺候,薛蝌知道,他哥这样用饭不香,这习惯是啥时候有的他记不清了,反正现在他在家里用饭也不爱让人伺候。俩兄弟动了筷子,清粥小菜,吃了一半,薛蟠这才开口,“姨妈那边想必手头紧了,你去找些人,做的利索干净些,推一把加点压,不管是木材还是别的,弄点麻烦,咱姨妈这么有空整日找妈妈说话,那就给他弄点乱子够他忙活阵---”   “哥,你好奸诈哦!”薛蝌扮嫩道:“要我出力那---”无赖的做了个点钱的姿势。   “找我要钱?”薛蟠睥睨着打小算盘的弟弟,道:“你瞧得上我那点月银?咱姨妈不是大手笔么?据我所知,盖园子的用料都是咱家的铺子,最近天凉了,涨价吧!”   薛家两兄弟分工不同,薛蟠从政,薛蝌经商。薛家所有的大小产业全都交给薛蝌管,包括薛蟠自己的私产,他这弟弟商业头脑发达,嗅觉敏锐,资产交给他打理,收益翻倍的涨,比当年没脱皇商时还赚的多。薛蟠信任薛蝌,薛蝌自然产业透明,每年都会跟薛蟠报备家中产业等等,决定未来走向之类的,两兄弟信任合作薛家才能壮大。   “哥你真是当贪官的好料子。”薛蝌啧啧出声。   薛蟠只是赏了弟弟一个白眼全当这次谈话结束。   七天后,钦天监选的吉日。平康帝这日沐浴举行开印仪式,正式迎来平康二十六年。百官这日站在中和殿前,鸣礼的太监高唱礼文,百官叩首,山呼万岁。开印仪式结束,薛蟠腿都麻了,跪了一个小时多在哪听着啰啰嗦嗦的礼文,好不容易仪式结束还要进殿进行新年第一次的早朝,积攒了一个多月的折子事物全都积到案上,尤其是土地改革的问题爆发出。   严厉清是自傲是锋芒毕露的,但自从上次陷入谋害廖英案子中,再次回到朝堂上原本气势高昂的严厉清已经懂得收敛锋芒,做事更圆滑,比如这次土地改革,首先改革地区是北鲁这片,先从京城着手,但实际上效果堪微,要是按照以往,严厉清事必亲躬打头阵,谁干做那破坏土改的老鼠屎,他第一个就上阵掐,如今被平康帝的态度伤了,认清了伴君如伴虎,这次有问题先推给太子上,你亲民你仁慈你关爱社稷百姓,那么你来!   大皇子暴毙这件事一直是严厉清的心头刺,大皇子仁爱宽厚,积极推行新政,又是他的得意门生,最关键的是,自古推行新政改革的臣子都没好下场,前车之鉴历历在目,严厉清又不是傻,他一心爱国想大庆更好,但要换得一个兔死狗烹的下场严厉清是不想的,而避免这样的结局便是推大皇子上位。   占嫡占长,仁孝宽厚。这是严厉清站队大皇子的原因,二皇子虽然睿智,但太过冷血薄情,与他也不亲厚。自从大皇子死后,紧接着他便被陷害闭门思过,这件事怎么看怎么有阴谋,严厉清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二皇子,别人没这个手段和阴狠。为此平康帝再次召他回朝,让他和已经是太子的二皇子做土改这块,严厉清便不会在傻得当二皇子枪使。   折子搁在龙案上,平康帝很是头疼,第一个叫出来训的就是太子,太子被他老子训的面色铁青还得装孙子,表明自己会努力进取的。正个早朝上拖拖拉拉半天,最终平康帝也知道土改对大庆有莫大助益,骂也骂了,还是给批了特权,只是这权利不单是给了太子,且严厉清拿大权,气得太子手背青筋还得装大度知错。   下了朝,已经午时了。今天早上赵弘逸的课是上不了了,只能挪到下午。刚外殿外走,栗子早都守在台阶下,见了薛蟠快步上前,道:“薛大人,王爷知道您还没用午饭,早早都备好了,请您过去。”   于是薛蟠盯着或多或少羡慕的眼光跟着栗子去了福王的新殿。文华殿很大修葺的很新,进了门口,不管是摆设还是装修都是精致的,薛蟠心道:搁他是二皇子也操!   赵弘逸前一秒还在殿里摆王爷谱,各种骄纵任性,后一秒见了薛蟠,一下子欢腾了,但殿里宫内太监伺候着,还得佯装大气,挥挥手,“你们下去准备午膳。”见了薛蟠,起身行学生礼,“师傅好,快入座,栗子上茶。”   栗子下去上茶,赵弘逸这才跟猴子似得,道:“师傅猜的果然没错,环哥儿伤怎么了?”   “伤口起伽,已经好多了。”薛蟠下意识地不想跟赵弘逸多谈贾环,岔开道:“住的新殿王爷可习惯?”显然是打趣。   赵弘逸脸一下子就耷拉下来,闷声道:“这儿离母妃的殿好远,我一个人住这儿哪里有趣了!”此时栗子进来倒茶,后面跟着宫女鱼贯而入上午膳,赵弘逸此时样子完全就是个王爷,上了菜,直接挥退伺候的,栗子留在最后显然不想出去,赵弘逸发了脾气,栗子这才下去。   宫里不是谈话的好地儿,就算是赵弘逸的地盘也安插这各种眼线,两人简单的说了会话用完饭。自赵弘逸搬到新殿,学习就不需要去勤学堂了,这里书房很大,又不需要跑腿,省事许多。   晚上到了府邸,一家人坐着用完饭,饭后吃茶聊天,薛王氏奇道:“儿子,你姨妈已经好多天没上门传邀贴了。”   薛蝌听了嘿嘿一笑,没发话只是看着高坐一边事不关己饮茶的他哥。那大观园盖了一半你突然给人家说木料最近涨价了缺货,要这个没有要哪个价钱,他那便宜姨妈估计正忙着想方设法筹钱,这个时候要是有人主动借一大笔钱给王夫人---   一个月后,王夫人捏着手里的利息账单,混账混账,这群贱犊子泥腿子们,当初借钱的时候说什么,现在利息就这般的高!!!   赖大家的站在旁边,脸色不好,急道:“太太,那群人说了,要是还不上利息钱,就拿着拮据去老爷衙门去闹---”被王夫人眼神吓到不敢再说,可是外头那些人都是低贱亡命的,这些人说到做到的。想到这儿,赖大家的也不由打了个寒颤。    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一章王熙凤开撕王夫人   “既然她上辈子那么爱放利子钱,如今尝尝这利息的滋味,也算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贾环坐在软垫子上抄写文章眼神都没抬起,认认真真的一字一句,“只是这辈子少了她那份罪证,不过一想到她受着煎熬也是爽快的。”   薛蟠没说话只是摸了摸贾环的脑袋,“写了一上午了歇会吧!”他做这事就是想替徒弟出口气,不想贾环终日陷在那个报仇的痛苦中,如今贾环能松快些正如了他的意。   “还剩这一句。”贾环写完将文章递给薛蟠,“师傅,这是我改过的文章,您瞧瞧如何?”   薛蟠看了一通,挑了两处不足给贾环,贾环听得认真,他能看出,距离科举越近贾环压力越大,如今整日关在院子里看书写文章,就连他在这儿说话也是一心二用。搁了文章,薛蟠两条眉毛拧着,最终还是没开口将话咽了下去。   贾环瞧见了,搁了毛笔擦了手,认真问道:“师傅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这事暂且不急,你先好好准备考试。”见贾环那副紧张模样,薛蟠轻笑道:“怕什么?以你如今的水平,照常发挥保准能拿个秀才名头,没什么好怕的。”   “我自知愚笨不聪颖,也不想重蹈覆辙,只能多花时间多看书写文章。”贾环抿了抿唇,他知道自己的小毛病和缺点,但这些跟随他将近二十年了,如今读了书,面上气度能糊弄过去,可本质上他知道自己还是那个胆小小心眼的人,只是这胆小已经不是怕死,而是怕没报仇无所作为,他怕让薛蟠失望,这是他求来的师傅。“师傅放心,我每天都有打拳,现在身体比以前好多了。”   薛蟠点点头,又指点了贾环两篇文章,这才回去。天渐渐晴朗,离春闱不过半个月的时间,贾环一直以来的努力他是看在眼里的,从最开始的瞧不上到如今有几分感动,回想过去,时间真是快,只希望贾环一切顺利。   十日后的早晨,贾府传来喜讯,王熙凤早上五点多诞下儿子,母子平安,这是大房嫡孙,一向不问世事的贾赦也高兴的不成,贾琏更是亲自写了邀请帖子,洗三宴邀请薛家,看样子大房很是重视这孩子,洗三也打算热闹办一场,只是不知道贾母王夫人态度如何。   大房这股高兴劲还未尽兴,便在当天旁晚时分,宫里传来消息,德嫔难产未时一刻生下一名死婴,如今气若游丝,平康帝开恩,准了王夫人进宫探望。传旨的公公刚说完,荣禧堂内贾母已经晕了过去,王夫人两眼一黑,差点晕倒,幸亏被李纨扶着,一时间乱成一团,贾母晕了,还要派帖子去宫里请太医,王夫人咬着舌尖逼着自己清醒,顾不得伤心收拾了一番赶紧往宫里去了。   路上,王夫人抹着泪,她那苦命的女儿,可当时送女儿进宫也是她和贾母的主意,这要怨谁一时还真说不好。   不说王夫人见了脸色苍白的德嫔如何,只说王熙凤抱着自己辛苦生下的大胖儿子,一听到消息,也是为元春哀叹一番,她这个儿子怀的辛苦生的也不容易,当初差点落胎,愣是在床上一躺就是三个月,再苦的药都能灌下去,自然能体会几分元春的痛楚,又想起王夫人,低低道:“姑姑也是不容易的,唉---”   元春的命是救回来了,就是身子弱虚的很,再加上一听是个男婴,心里痛楚更是加倍,她明明各种小心,好不容易熬到这份上却、却......   王夫人抱着女儿一通哭,也顾不上什么身份规矩了。“我苦命的女儿,你还年轻还是有机会的......”来来回回就这么两句,贾元春听了心里更难受,她是知道的,自从上次出了李美人事后,平康帝迁怒与她,自此再未踏进她的院子,如今失了这次机会,下一次还不知道在哪里!宫里春秋虚度,自己又要过多少个寒暑......   贾元春折了孩子贾府一时间陷入了无尽的悲痛中,也不知谁传的言,说大房这嫡孙刚生宫里那位却去了,这孩子克人---   这话说的诛心,小小的孩子才诞生就传出这样谣言,要是在风言风语传的多了,这孩子就坐定了灾星的称呼,前途就是要毁!王熙凤气得浑身发抖,这孩子是她拼了命生下的,就是她的命根子,谁要是想在孩子身上动歪主意,就别怪她手段狠辣!   查!彻底的查!   当爹的贾琏这会也是怒急,手段雷厉风行,查出来却冷了脸,是二房王夫人院子的一位碎嘴婆子,他不知道这事王夫人知道不知道,是不是授意做的,一时沉静下来,但王熙凤不管,这个才生完孩子从鬼门关闯过来的女人,此刻有点疯魔,别说是王夫人院子里的,就是贾母院子里的,此时此刻的王熙凤都能扯下脸皮去撕!   大房是真的气,刚得了孩子真喜庆着,宫里出了这档子事,也替二房难过,毕竟宫里那位是照拂整个贾府的,为此贾赦还想着把孩子洗三简单办了,不必宴请贵客就自己家关起们来简单点,别惹了二房难过。没想到居心叵测,你过不好还要赖我孙子,反正一向软弱的贾赦难得崛起了把!为自己嫡孙撑腰!   直接撵了那婆子,招呼都没给王夫人打一个,连带着私下传言的丫鬟一个都没放过,贾赦老爷板着脸发威还是很有威严的,一下子府里下人嘴巴紧了不少,以前说主子是非的现在跟锯了嘴的葫芦一样,乖得不成,就是贾母听了也没上前触贾赦的怒气,毕竟一向软弱听话的大儿子这样发怒她是没见过的,几个丫鬟婆子罢了,犯不着她出头。   原先还同情可怜二房的王熙凤,此刻抱着孩子眼神乌压压的黑。即便是惩办了几个丫鬟婆子,孩子的洗三还是低调行事。   贾府这挡事薛蟠就是听个八卦,听过就忘,毕竟他心思没往贾府私事上放,因为贾环要考试了,身为师傅的薛蟠当日上朝上班都替坐在考场上的贾环操心,着实感受了一把当年考高家长的心情,很新奇也挺特别的。   贾环已经拿到童生资格,现在入场考的是院试,院试分为两场,正试与复试。只有经过最后这场院试才能确定排名,案首自然是第一,成绩优秀者更是成为廪生,国家每月都给拨廪食,余下的依次排后,如庠生、增生、附生等等。薛蟠对自己教出的徒弟有种莫名的信任,虽不敢说是案首,但起码能成为廪生,至于后面的名次不再提。   正试两天考最为基础的四书五经之类的八股文,复试一天,考简单的策论文章,看的就是基础的立意遣词引经据典之类的,只要立意不是牛头对马尾,文章内容四平八稳便没什么可担心,最关键的还是前面的基础题,毕竟范围广,谁知道出题人这次出什么东西,考校的就是学子的基础功。   两日后正试结束,傍晚日头落了,薛蟠亲自在院门口等人。年初一时薛蟠带着赵弘逸那么一闹,贾府二房上下更是不待见贾环,以前对贾环还有几分愧疚的家政也淡淡的,倒是后来赵弘逸封了福王,贾府众人又是见过赵弘逸对贾环亲切的态度,原本无人问津的贾环一下子也收到了几分关注,十天派丫鬟来瞧瞧送点点心什么的,贾环曾嘲讽讥笑过,这也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不过后头发生了贾元春滑胎后,原本贾母派过来看望的丫鬟也不再来,贾环对此只是淡淡的闪过讽刺,别的也没说什么。毕竟从未上心也没什么失落,他早知道自己在贾府的地位,只想自己重新奋斗一份家业,尽管前途艰难,也不想受贾府之人摆布愚弄。   不过两天,倒也没出现会试那种局面,贾环两日前走进是什么样子,出来时也只是略显几分精神不济,脸色衣服也还好,站在门口小小的打了个哈欠,贾环遮住嘴,面上略显几分窘迫,一眼望去守门的仆人小厮许多,但他第一眼就瞧见那辆不起眼的藏青色马车,困意一扫而光,背着竹筐推开人群往马车处跑去。   “师傅,可等急了?”贾环还未跑到马车跟前便先开口,眼底带了几分高兴,嘴上还不在意,道:“小小的考试师傅费这时间作什么?”   “快上来。”薛蟠瞧着贾环眼底的高兴劲,也不戳穿这口是心非,觉得这样别别扭扭的贾环也挺有意思的,见贾环上来,言子这才将马车往回赶。   进了车厢,贾环有些小兴奋,急急道:“师傅,你真是太神了,这次考试的范围跟我重点预习的起码有八成多。”   “这话别在外头说。”薛蟠吩咐道。这次院试出题人就是他考试那位,当年自己彻彻底底研究了该官员的习惯出题规律,十有八1九都能押对,今年他帮着贾环做功课自然不例外,只是这话不能在外头嚷嚷,如今他已被打上三皇子标签,要是阴谋论起来,这事也能指鹿为马胡乱栽赃,他受罪不提,要是连累了人出题大人可就罪过。   贾环自然知道,道:“师傅放心,我谁也没说,只是拿到考题心里高兴。”   薛蟠揉了揉贾环脑袋。   考试进行顺利,没什么可提。四月十七,荣国府嫡曾孙办满月酒,但为这满月酒又闹了场风波。不提王熙凤如何疼爱她儿子,就是一向不着调不管事的贾赦也爱的不成,扬言要大办,这种大办有五分是真的疼爱孙子,有五分便是多年来气不过委屈想翻身。本来他嫡长子,是承爵位的,结果这么多年来住的不如二房,就连掌权也不如二房,贾赦着实被贾母的偏心气得,但他委屈他忍他攒着,结果一朝得了金孙子,有借口借地撒泼,挽回大房这么多年被踩在底下的脸面了。   贾母一听大办就不喜欢了,原本王熙凤生了儿子她是喜欢的,但这孩子早上刚生,下午元春的儿子就没了,为此贾母对着孩子虽不明面说克人灾星,但也不怎么待见,参考贾兰。但李纨是什么脾气,王熙凤又是什么脾气?王夫人也在气头上,一个月前才发卖了她院子几个婆子丫鬟,没声商量,这不是打她的脸么?!再加上心里郁结着元春的痛楚,更不待见这新孩子,凑上来办的这么热闹,她家元春心里要怎么的痛!   再者,办满月酒这银子还不是从府里的库存拨,王熙凤这个钱篓子自然不爱。   才出月的王熙凤坐在荣禧堂上,一瞧一看,便知道上头贾母什么意思,再看她的好姑姑,更是黑着脸,气得心口发疼,却不说话忍着,一搭一搭的喝着茶,边上邢夫人倒是打头阵,前头丈夫硬气起来,邢夫人腰板也硬了几分,热热闹闹笑道:“瓜哥儿是老爷的嫡孙子,洗三当初避着也没大办,但这满月酒老爷说了,这事无论如何也不能委屈了凤哥儿和孩子的。”   “不是说不办,小小娃儿自家人聚一下便是,这样大张旗鼓的也不怕触了娘娘的伤心事。”贾母淡淡道。   王熙凤原本对贾元春的几分同情,在侵犯到自己儿子利益时一丁点也没剩,贾元春没了孩子怪得了她?凭什么,你儿子死了,我儿子一辈子就要活在阴影下,满月不给大办,那百天呢?周岁呢?是不是每到这个时候,都要提起贾元春那死孩子?是不是以后她儿子连诞辰都不能过了?!不过是个嫔而已!   “侄女,听老祖宗的,孩子还小这么折腾容易折寿---”王夫人阴阳怪气道,话还没说完,便听啪的一声,刚还端着茶悠闲自在的王熙凤突然将茶杯重重搁在茶桌上,见众人都看她,乐呵呵一笑,嘴尖利道:“二太太,您这么咒未满月的瓜哥儿不嫌面骚的慌---”    第七十二章    第七十二章环哥儿到环三爷   王夫人面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最终咬牙忍住了,打了个哈哈,挤出个笑,“我不是这意思,侄女你这想歪了,这事我不说话了,全听老祖宗的。”一推二五六。   贾母淡淡瞥了眼王夫人,坏人都轮她做了?既然王夫人不嫌闹得慌花银子,那她为什么要反对?“原意是顾忌着宫里的,毕竟一家子打折骨头连着亲,娘娘失了孩子,咱们也不好太过了,”扫了眼眼里冒着光的王夫人,贾母眼里一冷,道:“不过瓜哥儿毕竟是荣国府嫡曾孙,热热闹闹扫扫阴霾也是好的,凤丫头这事你放心,你才出月子,老大家的,瓜哥儿满月酒这事你当奶奶要操劳了。”   王夫人刚亮的眼神一下子冷了,满月酒不说了,这置办满月酒却交给了那笨嘴拙舌的邢夫人,一时想反驳,但刚自己说一切听贾母的,这反驳不是打自己脸么?!可交给老大家的,贾母这是想分她的权不成?   邢夫人高高兴兴,表示自己是瓜哥儿的奶奶一定要办的热热闹闹点。后宅们的女人都围着才出生的瓜哥儿忙活,压根就没想起来今天也是院试放榜的日子,除了赵姨娘,怕是整个贾府都忘了贾环正在这批院试名单中,或许也没人相信那个畏畏缩缩笨笨呆呆的贾环会考中秀才似得。   赵姨娘一宿没睡,前几天更是请了马婆子算了卦,说下下签,她添了好几两银子当做香油钱,为此马婆子给了她一封福文,让她念上一宿,但说是机会不大,赵姨娘一边心疼银子一边心疼儿子,心肝都怕是快裂了,虽然马婆子说落榜大,但赵姨娘心里还是抱着那么一丝念头,万一呢?万一真的考中了---   石墨一大早就挤到考院前等待名单公布结果,成绩刚出来,便挤到前头查看名单人群中,从前往后一一查,毕竟环哥儿那么辛苦读书要是不中说不过去,好在终于在第九名找到了,石墨暗暗松了口气,脸上喜气洋洋回家报喜。   且不提石墨蹦跶到马车上往回走,考院大门打开,传名单的衙役敲着锣鼓开始依着名单分头往新晋秀才老爷家去报喜了。贾府门口看门小厮正打着哈欠,昨个儿晚上打了一夜牌又吃了不少酒,现在头昏脑涨的疼,他妈的小三子就知道偷懒,死哪去了,就他一人守门!   报喜的衙役敲着锣鼓到了贾府门口,守门小厮一瞧手衙役,快步到了门口,衙役打着锣,声音洪亮,他给贾府报喜,这赏银可不会是少了的。当下道:“劳烦请问贵府中可是有位贾环的?”   小厮一副懵逼样,傻呆呆的点点头,“是有这位,我们家的环哥儿,请问差大哥---”   “哦,有就好,那恭喜贵府了。贾环贾公子院试考中了,现如今正是秀才老爷,且还是廪生......”衙役说了一通,可看门小厮半点眼力见都没有,不由有些气恼,他虽是没有品级的衙役但也比卖身为奴的下人小厮强百倍,再者他这些年每每报喜,哪家那户不是赶紧邀了他进去打赏些跑路费的?可这荣国府倒好,家大业大的,看门小厮都是狗眼瞧人低,说了半天连进去通报都没,心里着实气恼,只是顾着荣国府大户,只好道:“烦劳进去通报声。”   小厮如梦初醒,顿时吓得一个哆嗦,赶紧道:“对不住了差大哥,小的这就进去通禀,劳烦您先进来在外头等着。”他一时想不好到底给谁通禀,急的抓耳挠腮的不成,心里把小三子骂了半死,最后想着这再怎么说也是爷们官场上的事,最好是通知二老爷,可二老爷正在衙门,无奈下只好去贾赦院子去了。   贾赦对着贾环印象算不得好也不太差,当初借着贾环受伤的名头没少挤兑二房一户,心情好了,对着贾环也没那么冷淡。看门小厮通禀的时候,贾赦正在书房里捣鼓自己新得的一只玉雕,爱不释手,这是打算嫡孙满月酒送给孩子的,小心捧着又是哈着气儿一点一点的擦,就听外头下人道:“大老爷,外头刚来了位衙役,说是报喜来的,咱们府里环三爷刚中了秀才的名头---”   先是小心将玉雕放进绒布盒子里,贾赦这才道:“请衙役到正厅说话。”这个不受宠的庶子得了秀才,哈哈哈,极好,这下有热闹瞧了,二房不是特宠宝玉不待见贾环么?   贾赦这人虽是十分纨绔,但一把年纪待人接物是没的说,尤其比那个规整刻板的家政要会处事来事,到了正厅。贾琏最近为了儿子的满月酒仪式也不再外出流连风月场所,十分的好爸爸,这会正在家跟王熙凤说道话哄儿子,外头小厮来请,一听贾环得了秀才,贾琏跟他老子一样,哈哈一笑,王熙凤见状不解道:“环哥儿中了秀才也是二房的事,怎么你这么高兴?”自从王熙凤怀了孩子后就渐渐与二房生疏,尤其是最近为了瓜哥儿的满月酒更是撕破了脸,现在不待见二房一家子的很。   “你懂什么。”贾琏一副精明样,难得见王熙凤想不通的样子,大男人心升起,笑呵呵道:“年初一时福王与薛蟠来府里给老太太拜年,你可知道,福王见了老祖宗没说几句便问环哥儿的事,后来得知环哥儿被打了,当天就接了环哥儿回薛府,现如今当初的三皇子成了福王,而那个不成器的庶子成了秀才,秀才虽不值钱,但贾环背后的人脉可是惊人的,福王是其师弟,薛蟠是师傅,不过拜师多久这都成了秀才,这样的人咱要是交好最好,若是不成那万不能交恶。”见媳妇凝思,贾琏再下一剂猛药,“等咱儿子长大了,你可想过如今的五品薛蟠与贾环成就是何等地步?”   王熙凤眉头舒展,立马喜道:“你快去招呼衙役,多封点银子,怕是下午环哥儿就会回来,你备好礼物,下午给送过去,还有赵姨娘那儿---”   “我的好媳妇儿,这事交给为夫,你好好给咱照顾好瓜哥儿就成。”贾琏油嘴滑舌道,却哄的王熙凤一脸娇笑。   贾赦父子二人好好招待了番衙役,刚在门口受了闷气的衙役总算是喜笑颜开,觉得自己抢了贾环这名单报喜总算是没错,颠了颠手里厚厚的赏银,衙役裂开嘴笑了。等消息传到贾母那儿衙役早都走了一个时辰了,没办法贾母最近头疼起来的晚,用饭的时候王夫人伺候着,一时半会没得空,等得空了下人通报人已经走了。   且不说贾母如何惊王夫人如何嫉妒,单说薛府石墨喜气洋洋一回来,大家伙就知道贾环这是中了,石墨也不卖关子,一路往府里走一路高声报喜,没一会整个薛府都知道了。贾环正跟着薛蟠吃早饭,刚用完就听见石墨报喜,薛蟠擦擦嘴,让下人撤了碗筷,这才打趣道:“环哥儿如今也是老爷了。”   贾环一听第九名略微耷拉着眉,道:“才第九名,要给师傅抹黑了。”   “胡说!”薛蟠敲了敲贾环脑袋,“便是落榜了也不会是给我抹黑,丢脸也是丢自己的脸,同理,你考中了,只会是自己努力来的,旁人不过是附加的,我教的再好,若是无心上进也不会结出好果子的,行了,用了早饭让石墨送你回贾府,如今你也算是半个老爷了,谅贾府也没人敢动用私刑了。”   “师傅呢?”贾环还以为薛蟠今日请假是为了他,没想到---   “经义那小子琢磨出重大进展,等到你好信儿我也放心了,不敢再耽搁了,下午还要去文华殿和衙门。”薛蟠笑笑,果然是好事成双,昨个儿大晚上王宅来报,经义手书写的潦草但也能从中瞧出有多大的喜悦,怕是有了重大进展,否则经义不会这样大晚上的还给他传书信。   贾环一听薛蟠留在府里迟迟不去场子里是为了等他好信儿,一扫刚才耷拉的眉眼,眼睛都成了月牙弯,露着小白牙,道:“师傅公事要紧,我怕是要在贾府留上几宿,尽量会早些回来的。”   薛蟠点头,换了衣袍出门。   贾环坐着薛家的马车到了贾府,原本势利眼看眼色行事的看门小厮见了巴巴的上前,笑盈盈道:“小的给环三爷请安了。”   环三爷?贾环挑眉,一向只知道府里有个宝二爷,却从不知这环三爷是哪位?!这见风转舵的本事够快的,贾环小心眼的想着。没搭理,直接下了车抬步就往侧门去。小厮上前道:“老太太发了话,说三爷现在得了功名也是个老爷们了,正门---”   “侧门我走惯了,换了门我还以为认错了家。”贾环讥讽道。不顾着后头的小厮从侧门进了,到了府里,贾政还在衙门,迎面见了赵国基,说明早上贾赦接待报喜衙役云云,贾环往荣禧堂的脚步打了个转,直接往贾赦院子去了,这事外头也挑不出什么错,毕竟贾赦是这府里的家主,他回来先去拜家主也是没错的。   贾赦院子的下人早早通报了,等贾环进了门就瞧见正厅里贾赦贾琏都在,三人客套一番,贾环对贾赦贾琏是没什么恶感的,从怀里掏出银票想还了情,但贾赦父子二人怎么可能收?给衙役的银子不提多少,就是为了示好让贾环惦记着这份情,钱还了,两清了算什么?   一番推辞,贾环按捺不过,只好乖乖道了谢,又言,“若是以后有用的到小侄的,只要力所能及小侄决不推辞。”他人对他一分好,那他便还十分。   贾赦父子听了眉开眼笑的,对贾环更是亲近了。又说了会话,贾环告辞,前往贾母那儿,自贾环刚进贾府侧门,贾母那儿就有人通报了,贾母等了半天结果贾环不知好歹的先去了贾赦那儿,压根没把贾母往眼里放,等贾环上门请安的时候,贾母面上淡淡的,敲打道:“不过是个秀才名头,对于咱们这样的人家花点银子也是能办到的,切莫丁点名头就翘起来了,这府里的规矩该学学了。”   贾环只是低着头应是,既不顶嘴也不冲撞,你说什么是什么,至于该怎么做你又不守着我!   “罢了,既然回来了就去你母亲那儿见见,你得了功名也该谢谢你母亲为你操劳。”贾母将这油盐不进碍眼的孙子踢给王夫人,两个都见不得干脆送一起,她也松快会。   贾环嘴角勾出一抹嘲笑,他得了功名确实要谢谢王夫人,若不是王夫人他怎么会重来?怎么会万分努力要报仇呢?!   贾环走后,贾母细细想了一番,招了鸳鸯,道:“你去找宝玉过来。”这贾环不受管制,如今得了秀才就认不清人了,果然是眼皮子浅的赵姨娘所生,府里还是要正儿八经的主子压阵,不能让了低贱血统绕在前头。    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还债   赵姨娘自得了消息后就一直盼着儿子回来,左等右等就到了午饭点,没办法只能去王夫人院子伺候人家用饭。贾环进了王夫人院子,丫鬟见了笑盈盈的道:“三爷回来了,太太在用饭,我先进去通传声,您稍等。”   贾环也不是刺猬见谁就扎,以前不如意时浑身阴郁,那个时候不管别人做什么都觉得瞧不起他想发作,现在果然应了师傅的话,只要自身强大,何须他一一动手?再者给这些听人任事的下人丫鬟无端找事真是浪费时间。点点头,态度虽不如贾宝玉似得亲热,但也算是温和。   丫鬟见了赶紧进去通传,一会就出来,眼里闪过尴尬,面上笑盈盈道:“太太正用饭让三爷进去坐着等会。”   贾环进了正厅,侧厅便是饭厅,原本隔起来的屏风此时也撤了,只见王夫人正指挥着赵姨娘夹菜,瞧见贾环,像是无意看到似得,诧异道:“怎么现在回来了?”   “见过母亲。”贾环见王夫人更是使唤赵姨娘,双眼冷了,笑道:“母亲正在用饭,环儿也不打扰了,先回去了。”   贾环回去了,这套下马威耍给谁看?急道:“我这儿也快用完了,不着急回去---”,心里冷哼,中了秀才如何?还不是眼睁睁的看着你亲娘伺候我用饭!还不是要下跪行礼叫我一声母亲!   “环儿困了,拜别母亲。”贾环板着脸淡淡道,说完便往外走,压根不理王夫人。   王夫人气得脸都紫红了无计可施,没办法上次教训这小贱种后,三皇子为其出头,到头来反倒吃了瓜落,这次又中了秀才可不是她能打的。赵姨娘立在后侧见状,眉眼里都是奚落消息,哼,不过是伺候用饭,这都十几年了王夫人什么时候少折腾过她?想拿她倒儿子面,没门!   赵姨娘见王夫人吃瘪,精神头很足,王夫人不挑刺她都伺候的积极,倒是气得王夫人没了胃口,心口被这贱1货娘俩堵得疼,挥手让赵姨娘回去,叫了金钏来伺候。   贾环前脚到小院子,小茹小娟见了赶紧端茶水糕点,贾环见状,道:“姨娘估摸着一会就回来,吩咐小厨房准备几样姨娘爱吃的菜,上点果子酒备着。”   不一会赵姨娘回来,见了桌子备好了酒菜,尤其一大半都是她爱吃的,不由眼里心里温热,上来就想抱贾环。   “你们出去,这不要人伺候。”贾环撵了两丫鬟下去,正厅了就他们娘俩,撩着袍子噗通跪倒赵姨娘面前,吓得赵姨娘嘴巴颤抖说话不利索,“环、环哥儿、这、这可不敢的,被人瞧了去---”她心里其实一直等着盼着,可规矩在这儿,要是被人听了去,这府里就没她这人了。   “使得的。”贾环郑重的态度让赵姨娘瞬间镇定下来,见此,贾环磕了三个头,认真道:“这些是姨娘该受得,姨娘等着,终有一天环儿让姨娘享诰命之福。”   赵姨娘泪眼婆娑的扶着儿子起来,气氛缓和,娘俩坐在饭桌前喝着小酒吃着菜。赵姨娘虽粗鄙但也识礼,给儿子夹了筷子菜,叮嘱道:“姨娘忍了这么些年不求别的,只盼着你立业,以后不敢在这样了,就像你说的,终有一天但不是现在。”止住了话,想着儿子也是为了她,说这些难免扫兴,便岔开话题道:“今个儿大房贾琏给咱送了不少东西,绸缎首饰我看着挺值钱,但看贾琏那样子,倒是对一盒墨看重,一会你看看---”想到什么,小心翼翼问:“这些要不要退回去?”   “大房要给就收着,要是二太太那儿送了什么收着也成但别用。”贾环吩咐道。既然已经欠了大房人情,便不在乎这一点半点了。   当天下午贾政回家,一听贾环中了秀才还是廪生着实高兴了把,让人叫贾环和贾宝玉去前院给门客们显摆,贾环心中不耐烦但也算是给面子,门客们在贾政前赞美之词不溢言表,什么十一岁便中了秀才前途无量,什么虎父无犬子云云,而一旁的贾宝玉就显得暗淡几分,贾政对此看在眼里,很是不满。   当晚,贾母院子派人请了贾政过去,没过几天贾宝玉那院子就忙忙活活的,听消息是贾母捐了一大笔银子给贾宝玉买了个秀才的名头,又添了一大笔银子送到国子监上学去了,当然这中间拉关系的少不了李纨,其父是国子监的祭酒帮忙疏通关系,让人好好照顾,好让细皮嫩肉的凤凰蛋好过些。   为此,贾府一下子就多了两位秀才,原先府里下人还在观望,现在一瞧,虽然环哥儿中了秀才,可撑死撑活的,人嫡子花点银子就能办到,果然还是嫡子厉害。   贾环听了只是淡淡一笑。翌日,荣国府瓜哥儿举办满月酒,果然应了那句大办,邢夫人操劳起来虽然略有几分紧张,但边上有王熙凤帮忙搭手,满月酒办的很是热闹,薛府薛王氏带着一双儿女和一双侄子侄女过来,宴席上王夫人屡次搭话想跟薛王氏热聊,便被挡了过去,一来二去王夫人着急,薛王氏当什么都不知道,全程被宝琴宝钗哄得乐呵。   当天下午,贾环便跟着薛家一大家子回薛府了。   半年后,大观园终于盖成,而债台高筑的王夫人在这半年内多次被威胁,其中两个月前高利贷更是追到了贾政办公的衙门,当天下午贾政回来朝着王夫人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更是扬言要休了王夫人,事情太大闹得惊动了贾母,贾母一瞧儿子手里拿着的催债信,一瞧上头两百八十三万两的数字便惊得晕倒了,又是一阵鸡飞狗跳,贾母缓过神来时,大房一家子已经赶来看热闹了。   贾赦一听那么大笔数字就赶紧带着人撤,这要是沾上了可就褪了大房一层皮,再者谁借的银子谁还,给谁盖得园子谁还!反正横说竖说的不关他们大房的事。   既然来了贾母怎么可能让大房脱身,这钱她是不打算出私房的,这个败家的娘们!王夫人满腹委屈,这园子就像蚂蝗似得,只管吸血,全府没一个人敢搭把手帮忙,结果到头来都是她的错?娘娘风光了不是贾府也跟着风光?当初得风头得利益的时候怎么不撇的清楚?   贾政面色铁青,骂道:“祖宗家业都能让你败光,我们贾府是留不下你这挥霍无度的媳妇了,母亲我要休了她!”   王夫人跪倒在地,像一滩泥似得,哭的肝肠寸断,道:“娘娘没了孩子,我这也是为了给娘娘撑面子,要是省亲园子落魄,谁不笑话咱们元春?她日子本来就不好过了,我可怜的元春---”   贾母被吵得头疼,喝道:“说休妻像什么话!你就算不顾着你们夫妻情分,也要看在宫里娘娘的面上,年底娘娘就回来了,要是传出去为了给娘娘盖园子,其母被休了,这让娘娘怎么做人!?”   “可、可是这银子---”贾政黑着脸说不下去了。扒拉了自己的私房,养门客的还有平日的收藏,难道要为了这个败家女人这些都没了?   “这王氏虽然有错,但这园子也不是王氏一人的,是整个贾府的,这钱大房也出些---”贾母话还未落,便听贾赦急忙道:“盖园子前我也是出了的,念着元春是我侄女,我是给了三十万两的,现在又要我出,这瓜哥儿还小,前段时间办满月酒也费了银子,一时是拿不出多少的。”   贾母不耐烦道:“到底能出多少?”   “三万吧!”贾赦也不嫌骚的慌,面上理直气壮,“我这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再说了三万两搁谁家不是几个月的花销,我听潘家盖园子统共就花了一百来万,人还是福王的母妃也没见像咱们家这么造,反正我是多的拿不出了,王家不是最近高升了,谁捅的谁兜着。”见贾母冷眼看着他,贾赦心一横,道:“母亲不是我不帮衬,父亲将这荣国府交给我,我不能让祖上积攒的家业给败了去,我要是死了,瓜哥儿还小什么都没留下,一想到孩子吃苦受累我就心里难受......”抹着眼泪,“母亲,一想这画面我心里抽抽,我先回去了,明个儿把钱送过来。”   贾赦一走,邢夫人贾琏王熙凤自然赶紧跟着走,就怕晚一步落得满是骚。   贾母头更疼了,前半年为了给贾宝玉买秀才名额花了不少私房,难道就真的要卖祖宗田产?不,这祖宗的根不能动,大儿子虽然混但说的话在理,要是有天她去了,宝玉可怎么过活?这银子造光了,这府也是败了。   贾府家大业大但也抵不过这几十年府里奢侈无度的生活,要说这两百八十三万两也能拿出来,但就是要刮一层皮的下场,贾母是不愿意为了给王夫人擦屁1股动贾府祖传的田产的。   “我这添五十万,多了就剩我这把老骨头了。”贾母看着小儿子,她疼爱小儿子,心是偏着的,可掏老本的事也不能经常干,目光不由带了几分失望。   贾母五十万,贾赦三万,贾政添了二十万,还不足零头,剩下的王夫人自己办,贾政给银子的时候咬牙切齿,意思王夫人揽不住自己创下的烂摊子也不必在待在贾府了,谁求情也会休!   王夫人为这银子事熬得面色蜡黄,最终咬着牙去了薛府,见了面一开口薛王氏便拒了,王夫人豁了脸给跪下,吓得薛王氏赶紧跪着扶起,最终念在多年情分还是动了自己私房给了三十万,只是王夫人拿到手并不满意,“就这些?薛家皇商百年基业就只能掏这么点?”气得薛王氏脸一下子冷了,心里跟刀剜似得。   捧着三十万银票,王夫人浑浑噩噩到了贾府,最终变卖了自己大半的嫁妆凑足了一百八十三万,但剩下的一百万在哪?   赖大家的见王夫人被银钱折磨的不成人样,凑上前,小声嘀咕道:“太太借完了整个府,却忘了咱们府里还有个外姓姑娘,当年来的时候可是一出手就是二十万,林家什么家世能没几个钱”   王夫人如电流击醒,猛地站起来,念念叨叨,“我怎么会忘了她、我怎么会忘了她......”    第七十四章    第七十四章王夫人促宝黛婚事   林黛玉若是以前那便是个单纯高洁的孤女,王夫人要钱虽说不会冒然给了,但只要王夫人用点手段,不管是明借还是暗地里想办法,总之林家的钱总会到王夫人口袋中的。但如今林黛玉可不是这么容易骗了,即便骨子里依旧瞧不上黄白俗物,可身边有位林嬷嬷啊!这位林嬷嬷何人不必多述,总之林黛玉在贾府这些日子可是生活优渥谁也不干小瞧,这边是林嬷嬷的好手段,更别提那个院子管的严严实实,一丁点眼线都插不进去。   王夫人经过赖大家的点醒就盘查黛玉院子里的下人,结果一查,好么,自己安插进去的丫鬟全都在外头伺候,干一些粗使活计,平日里压根接触不到林黛玉,而林黛玉身边伺候的全是从林家或是公良家带来的,又经过林嬷嬷调1教,忠心不必说,且还个个聪明伶俐进退得当,现如今再要插手就难了,且,她能等,可放利子钱的不能等。   在屋子里急的转圈,最终王夫人派赖大家的请林嬷嬷前来,她就不信套不出半点话,实在不成给林嬷嬷塞点几千两也成。结果林嬷嬷来了,规规矩矩,即便是宫里来的也挑不出错,王夫人问的能答就答,不能答就是一问三不知。   王夫人气结,让林嬷嬷回去,赖大家的一瞧王夫人的脸色,便知道没讨着好,赶紧殷勤上来,献主意道:“都说女人向外,尤其是待嫁闺女,原本外姓,钱自然是林家的,但要是林姑娘姓贾了,这钱可不是---”赖大家的被王夫人阴阴沉沉的眼神吓得讪讪闭嘴,王夫人挥手让赖大家的退下,扶着额头,她知道赖大家的意思,不外乎是想让宝玉娶了林黛玉那个病秧子,可宝玉那么钟灵毓秀,如今又得了秀才名头在国子监学习,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翻来覆去的王夫人想了一整晚都没想出个名头,她觉得林黛玉那病弱身子配不上宝玉,还有孤女的身份以后宝玉走上官途都没个外家帮衬点,实在是划不来。   薛府,九月末秋老虎,荷花池子里一扁孤舟,荷叶叠叠葱葱从中能瞧见那月牙白的宽大袍子和白生生的尖下巴,脸上盖了本书,小舟荡过荷花池,烈日阳光照射下,一只手取了脸上的书,因为阳光刺眼,半眯着,等适应过来就瞧见不远处水榭亭子上师傅正跟薛蝌说话,将书丢在一旁,自己划拉着桨往亭子去。   荷花开得繁盛,小舟很是灵活,专门挑着最阴凉处,远处看去小舟和荷花池成为一体很难分辨。   “哥,帐收上来了一百八十三万两,王夫人托人传话,说在宽限几天,你瞧着?”薛蝌将装满银票的木盒子推倒薛蟠面前,“抛去咱们本金,也就是拿市面上的价钱买卖算的话,也不过是一百八十万两,多余的一百万两全是利息,这钱你打算怎么处理?”   薛蟠眼神不经意地往荷花池瞥了眼,道:“环哥儿你要想听就上来,我跟阿蝌说的也不是什么避讳人的事。”   藏在荷花叶底下的贾环露出个小脑袋,在油绿绿得叶子下衬得皮肤白里透红,很是精神可爱。见薛蟠瞧他,虽然只偷听了一句,但也能猜出八1九,既然师傅不避讳他,那便上去。只是心里甜丝丝的,师傅放利子钱给王夫人,这要是查出来可是犯罪吃牢饭的,当年贾府抄家,王夫人便有一项放利子钱的罪行,他心里高兴薛蟠为他出头,另一方面再也担心。   贾环学武不过两年多,出神入化草上飞的轻功还是别想了,他练得又不勤快整日看书,如今对阵赵弘逸就是败得份,现如今两人经常一人嚷嚷着要比武,一人不让的要比文章,分的不相上下。虽不能从小舟踏着荷花叶上小亭子,但身形轻松,手脚也清巧许多,很快小舟到了亭子边上,一个跨步双手撑着亭子边的玉石栏杆直接翻了进去,他袍子宽松,举止清零,这么一翻还真有几分仙姿。   “环哥儿这双腿倒是白白嫩嫩的。”薛蝌摸着下巴笑眯眯的回想着贾环刚因翻跟头露出在外的大腿,白白嫩嫩不说还直得很,真是漂亮。   薛蟠心里不喜欢薛蝌这么说,手里的折扇敲了薛蝌脑门,“环哥儿是我徒弟你少打什么坏主意!”这家伙自南边做生意回来后就男女不忌,一想到薛蝌那色眯眯的眼神,薛蟠眼神便冷了,警告道:“我瞧着你也该成家立业了,晚上用饭我就求妈妈给你找个好姑娘赶紧结婚算了。”   薛蝌露出一副愁苦的表情,哭丧道:“我就是逗着环哥儿玩的,哥你别乱给伯娘说,我还小要在玩几年。”   闲话说过,薛蟠不想围着这事打转,岔开话题,指着白玉桌子上的木盒,道:“怕是你也想明白了,王夫人盖园子的银子都是我借的,木材石料也涨了不少,你别往心里去,这么做也不是单单为你,反正薛家也赚了不少。”   薛蟠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贾环双眼就湿润,“我不知道薛家多有钱,但师傅不是穷的要以犯法挣钱的人,太子党现在一直找师傅的茬,要是被人发现了尾巴怎么办?”   “环哥儿这是不信我的办事手段,放心,这事没经过我哥的手,做的很隐秘,就连那几个铺子也查不出背后人是薛家,放心了。”薛蝌见贾环上心赶紧解释道。   “阿蝌,剩下的银子再派人去催一趟,告诉王夫人要是三天内再不还钱就按着利息算了。”薛蟠食指敲了敲木盒子,“这钱你拿去,收回来的一百万两给我二十万两就成。”   薛蝌一瞧贾环那红鼻子的模样,抱着木匣子,笑呵呵道:“哥你赶紧哄哄你那小徒弟,我先走了啊!还有你要是给伯娘撺掇给我找媳妇,别忘了自古哪有哥哥不成家弟弟先成的道理,别到头来坑了自己啊!哈哈哈哈,我可记得你也是好---”   “废话那么多!”薛蟠瞧薛蝌越说越不成形,贾环在这儿就胡乱说话,赶紧撵人,“你要是废话再不走看咱俩谁先娶妻。”   吓得薛蝌抱着木匣子赶紧跑了,他哥这是恼羞成怒,他以前小看不懂他哥的眼神,后来尝过了男人滋味就知道他哥其实也好这一口,不过平常俩兄弟心照不宣,唉,该打该打,谁让你多嘴秃噜出来的,他哥可是最爱面子的了,尤其是在小徒弟面前!   薛蟠喝了口茶,指着薛蝌刚坐的位置,道:“坐下聊,想问想说什么一气儿说个干脆。”他是喜欢男人,但也不是变态,在小徒弟面前说这个他老脸可是豁不出去。   事情一清二楚哪有什么要问的,再者薛蟠说不是为了给贾环出气,可贾环打心底已经固执己见的认为师傅就是为了他再动手的,最后低着头,垂着长长睫毛,沉思半天,认真道:“师傅,再造之恩无以为报---”   “打住!”薛蟠被这台词吓得茶水呛鼻,就怕贾环下一句来个以身相许,他就尴尬大发了。放下茶杯,道:“要真想报答我,以后听话就成。”   贾环点点头,心里有点小羞涩,其实刚才他说完也觉得话里意思不对劲,幸亏师傅挡下了,不然他不知道刚才脑袋蒙蒙呼呼的要说出什么好。   薛蝌这边逼着王夫人,王夫人思考的时间就不多,实在是被高额的利息吓怕了,现在筹这些都跟刮了层她的皮似的,赖大家的主意此时又上了心里,当天便去贾母院子里商量去了,贾母实在是不待见王夫人的很,一连说不见,王夫人态度强硬愣是闯了进去,贾母脸色黑的跟锅底似得。   “老太君,我这次来是为了宝玉的婚事。”王夫人开门见山道。   贾母一听,双眼半眯很是精明,在打量这媳妇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便听,“宝玉今年十五了,是该开始定亲事,等宝玉下次科举也能一并举行婚礼,双喜临门最好不过了。”   “你可看了哪家的姑娘?”贾母淡淡道。她心里其实偏爱黛玉的,但她知道这媳妇儿不爱黛玉,想必这次前来也是给宝玉说宝钗的,薛家有钱,这媳妇儿怕是问薛家借钱了。宝钗......宝钗也是好的,原先身份是低了些,商户之女,但现在不一样了,薛蟠是个能干的,娶宝钗也是好的,只是她的玉儿怎么办?难道要外嫁?她舍不得,要是宝钗和玉儿都能跟了宝玉就好......   王夫人知道贾母一直偏爱林黛玉,以前她不同意何尝不是有几分要跟贾母作对的心思,明明宝玉是她生的,为什么要一直养在贾母后头的碧纱橱里?连着婚姻大事贾母都想插一脚,一想起,她心口又要疼了,可想起那巨款银子,只好忍了,道:“这么大的事我也是过来跟老太君商量下的,也不必在外头相看别家姑娘,单是咱们自己府里的玉儿我就瞧着喜欢,再加上宝玉整日里念叨着林妹妹,俩人从小一起长大可真是青梅竹马,在匹配不过了。”   贾母一惊,显然没想到王夫人是钟意林黛玉的,她想了想,觉得也好,先娶了黛玉当正房,要是以后宝玉本事了再娶宝钗当平妻也是好的,总之打心眼里不愿意委屈了外孙女当平妻的。   “这事要做的漂亮些,别吵得到处都能听见坏了玉儿的名声,我在问问玉儿意思,要是成,咱们还要给公良府下帖子,这事不可操之过急。”贾母道。   王夫人就三天时间恨不得明天就将林黛玉娶回来,变卖了嫁妆填补亏空,可贾母在这儿也不能说这话,只是木愣愣点点头,回去后左思右思,又请了林嬷嬷过来一趟,话说的直白,林嬷嬷脸色两变,回去就问林黛玉意思,林黛玉支支吾吾脸皮涨红害羞的低着头,过来人的林嬷嬷哪能不知道林黛玉心思,教了林黛玉三年多,这位姑娘的脾气她是知道的,看着软软弱弱的,可骨子里犟的很,又对俗物不通,这样性子扔到贾府这个狼窝可真是让人操心。   当下书信一封到了杭州公良府中。   旁人不知晓,但薛蟠知晓,林黛玉与贾宝玉属于天注定的木石情缘,别管外人再怎么觉得贾宝玉配不上林黛玉,但人家林黛玉生来就是为了报恩还眼泪的,贾宝玉在爱颜色吃胭脂但对林黛玉绝对是痴心一片。   三日后,王夫人从她哥哥那儿借了四十万两还给高利贷,只说明在宽限三个月,高利贷的头头拿不定主意问了上家,上家又问了薛蝌,薛家兄弟一商量,逼太紧人没的闹太大也不好看,只说可以放宽但必须有利息,这三个月的利息就跟钱庄一样算了。   王夫人得了消息,松了好大一口气,终于能安安静静三个月了。    第七十五章    第七十五章宝黛婚事   十月末,从杭州公良府到京城贾府定亲的长辈是公良夫人。公良夫人是个和善仁慈的人,当初对林黛玉也是真的疼惜,反正也就是一份嫁妆钱且还是人父亲早早准备好的,他们府不过是忙个人也算不得什么,就算额外添份嫁妆,他们公良府也不是拿不出来,这些都不算什么的。   公良夫人对林黛玉的印象还是三年前,林父刚辞世,林黛玉那孤苦可怜的模样,实在是招人怜爱,但万万没想到,不过三年的时间,再次见面是因林嬷嬷写的书信。拿到书信的公良夫人就震惊了,林黛玉竟然给自己说了门亲事,虽是没定,可意思也是差不多的,只让自己前去过的规矩便可,在公良夫人这么规矩的人眼里,林黛玉这一举止很是让人震惊的。高门大户谁家闺女自己会给自己定亲,这样的举动就连小商户家的女儿也不会做的,实在是太不成规矩了。   公良大人一听,心里对旧友很是愧疚,旧友辞世将独女交给他照顾,结果是他没办好,唉!赶紧催了夫人前往京城,他身上有公务脱不开身,一同前去的还有大儿子帮着母亲站阵脚。   到了京城便有贾府人来接,这次贾府也学会了看人下菜,公良家的主母可是不敢给人走侧门,正门大打开,在贾府眼里这可是天大的面子,可在公良夫人来瞧很是正常,要知道不提公良家的名头,单单是公良夫人的娘家也是在南方显赫十分的。   林黛玉对公良夫人前来很是感动,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公良夫人一瞧,模样比三年前还要漂亮,只是这性子怎么也没多大变化。“这婚事你怎么看?要是不满意咱们回杭州,那里书本网的咱们府都认识,替你寻个好夫君是没问题的。”其实这门婚事也不是很糟糕,只是公良夫人觉得要是嫁的近了自家也好帮衬着,受了委屈起码能回府了。   可林黛玉显然不能理解公良夫人的心思,对她来说公良家也是陌生的,起码贾府还有亲人在。最重要的是,贾宝玉与她从小玩耍在一起,两人脾性相投,她是不想嫁给一个不认识不知道脾性的人的。于是沉默的低着头。   公良夫人见此什么都懂了,拍了拍黛玉的手,并未表现出失望等情绪,笑的温和道:“我懂你的意思,这事便交给我处理,你只管跟着林嬷嬷学习管家这等俗事。”   荣国府牌子挂的好听,可若是一代一代承爵,现在门口那个牌子早都要摘掉了,不过是个一等将军府,吃先人的恩惠罢了。这些不提,只说这一等将军也是大房的,据她所知,二房贾政是个五品小官,这都当了二十多年了还是五品官,在瞧那嫡子不过买了个秀才如今在国子监上学,这么算下来,这婚事也算是相配,毕竟林黛玉虽然挂在公良府名下,但长眼的人都知道是个孤女,算是梦当户对的。   这是没见过王夫人前公良夫人对这桩亲事的想法。贾母王夫人公良夫人还有一位京城有名的媒婆在场谈事,贾母是个心疼黛玉的,种种都偏着疼着,公良夫人见了也放心几分,只是这王夫人实在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算了八字换了帖子,因王夫人提起想迟一些在举行婚事,公良夫人也没意见,可一听拖两年就不干了,这种婚事一早不宜晚,她在杭州,还不知道这两年要发生什么事,当下果敢道:“我瞧元月十五就是好日子---”   “这可不成,这天宫里的德嫔娘娘要回来省亲。”王夫人面上都是炫耀。   公良夫人见此又夸了几句,心里不屑,不过是个嫔而已,靠女人的家族能有多长久?“苏媒婆,你算算来年开春有什么吉祥日子,老太君怕是想抱重孙子咯!”   贾母一听也赞同,科举什么时候都能考,这孩子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抱的!笑着点头赞同。王夫人噎住了,没办法只能随着公良夫人。   时间一算,三月十八是个好日子,贾母当下拍板决定明年三月十八举行仪式。   一曰纳采,二曰向名,三曰纳吉,四曰纳征,五曰请期,六曰亲迎,一个礼节不能少,暂且定了日子,该走的程序还是要的,只是这林黛玉不能在住贾府了,公良夫人也不想在贾府过年,到时候迎亲也在贾府,像什么样子!   薛王氏是个热心的,一听宝钗说黛玉要成亲,当下跟儿子一商量,将闲置的状元府先让公良夫人住这,状元府气派精巧又有人打扫,随搬随住很是方便,公良夫人原本不愿意接这个人情,不过听黛玉说这位宝钗与她亲似姐妹,又瞧薛王氏是诚心的便应了下来。   林黛玉在搬走前两天,王夫人摸到了林黛玉院子,偷偷摸摸的说了不少话,无非是娘娘省亲在即可园子里空空荡荡的她手里紧想借点钱,林黛玉下不了脸,只拿出了自己私房三十万两,王夫人一瞧脸一瞬冷了,支支吾吾的说不够,但林黛玉也没法子,她手里还有二十万两,但不能给,这是宝钗说的要留着防身用的。   借钱这事被公良夫人知晓了,只觉得头疼,这样的婆婆林黛玉嫁过去哪里是享福的?当下差了林嬷嬷取了三十万两,带着林嬷嬷去了王夫人院子,圈圈绕绕的损了顿王夫人,却没半点让人挑出错的,最后又借了三十万两,只是连带着林黛玉借的一并写了借据签字画押才成。林黛玉拉不下面子哪里会问王夫人要借据,而王夫人像是不知道借钱要写借据似得,拿了钱就走,要是没了公良夫人这一茬,可不是空口说白话以后谁还认谁?!   王夫人终于把钱还完了,整个人也轻松了,可随着年底将近,离娘娘省亲日子越来也近,而大观园里还有好几处都缺点摆设,又伤透了脑筋,可这次她不敢再借利子钱,只好在各个院子里问着府里姑娘太太借摆设,总之那段时间真是闹了个到处嫌。   平康帝在十二月二十三日便封了印,百官总算是放了年假,贾环赵弘逸跟着薛蟠整日往军1火司跑,这短时间是王经义研制的关键时刻,若是成功了,便是突破了好几个进度,这算是大功,薛蟠忙的不可开交,军火司闲杂人都放了假,只有王经义带着几个老师傅没日没夜的琢磨研究突破瓶颈,王老财主心疼儿子,可舍不得骂儿子,只好背地里骂薛蟠这个吸血虫扒皮的!   从最早的火铳到现在已经研制出的火绳枪,已经高出了三个阶段,火绳枪已经有了后代手枪的模型,但王经义还是不满意,经过反复试验,这种火绳枪点火麻烦,开枪要跟着火绳烧的速度相配合,最关键的是这种枪使用久了很容易炸膛,这要是上了战场实在是损敌一千自伤八百的,王经义是个事事追求完美的人,火绳枪的研制成功给了他很大的鼓励和震惊,当初给薛蟠写的信还画了火绳枪草稿,薛蟠一瞧,这模样很接近手枪了,哪里是那个传统的火铳。可真实践的时候俩人都不满意,薛蟠用自己仅有的理论给王经义比划,王经义懂了,现在就是改造枪膛了形成撞击式打火,是用击锥夹口内的隧石打击火药室盖上方的打火板,打出火花点燃引火药,这样一来就省了点火绳的麻烦和危险,初步做到了指哪打哪的节奏,上战场起码不用手里揣着一把枪,怀了还得必备一个火折子,见了敌人,告诉对方‘站住啊!我先点个火咱们再打’这种逗比局面。   可是这样撞击式火枪并没有想象中容易,也许从火铳到火绳枪的转变很迅速很大,但是要再从火绳枪改进到撞击式就要废很多功夫,就比如考试从不及格到及格也许很容易,但要是从及格到优秀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赵弘逸是天生的武夫或者说是将军,对于一切能应用上战场的武器功夫都很崇拜热衷,对于这样杀伤力大的手枪更是期待,每天跟着薛蟠瞎跑,平康帝如今扮演好爸爸,自然儿子说啥就啥,朝堂上的风为了平康帝的态度都变了好几变,薛蟠真是为那些左右逢源的大臣捏把汗。   这个年过的很忙碌却也充实,薛宝钗宝琴二人自初五过后便到状元府去找黛玉玩了,林黛玉年后三月十八结婚,初八贾宝玉就得抱着两只大雁上门提亲,俩姐妹担心黛玉紧张早早过来陪着聊天说体己话,倒是公良夫人见了宝钗和宝琴很是喜爱,宝钗体态丰盈冰肌雪肤美艳中带着几分端庄,说话办事很是得体规矩,手腕一瞧就是个聪明人,宝琴就爽朗娇俏,模样有着宝钗的娇艳也有几分黛玉的消瘦体态,惊人的漂亮,就是肤色暗了几分。   公良府一共有八位儿子三位姑娘,而八位儿子中其中五人都是出自公良夫人的肚子,嫡长子二十三早已成家,二儿子三儿子皆说了亲,老四老五是庶子公良夫人没往这想,小六小七年岁正好配着薛家这两位姑娘,不过也只是起了个苗头,具体的还要看人薛家,公良夫人想着改日与薛夫人好好聊聊。   初八贾宝玉带着对活大雁来提亲,大雁忠贞佳信最好的定亲礼。这么冷霍霍的天贾府能找到两只活大雁,公良夫人对着贾宝玉也随和了,却不知这是大观园珍禽院里养的,原本是给娘娘观赏的,倒也成了宝黛二人的定情之物。   初十交换问名,媒婆算两人生辰看看配不配,自然这都是算好的,这天不过是走个过场。   初十三纳吉,也就是将占卜后合婚的好消息通知女方。   初十五元宵节,德嫔娘娘省亲。    第七十六章    第七十六章薛蟠升职神机营的诞生   元宵节宫里娘娘省亲的就有五位,两位贵妃两位妃还有一位嫔的,这五位都是在京中的,辰时末,宫里陆陆续续出仪仗队,其中自然是两位贵妃仪仗最为豪华气派,柔贵妃的父亲乃是镇国大将军,现在已是八十三的高寿早已颐养天年,不过带出来的兵现如今分布各个军队中,且已成了大庆朝的中流砥柱,即便是平康帝也对程老敬重三分。   柔妃省亲带着太子一起回去的,为的就是撑脸面,程家是也是有家底的,柔贵妃又是个爱面子讲气派的人,园子盖得很是气派,有着武将世家的宏伟也有几分女儿家的精致很是气派。对比下,蕊贵妃家的省亲园子就简单许多,占地不过是柔贵妃的一半,里面房屋廊桥假山流水样样精致漂亮,进了园子见了这景倒像是身处南方似得。   百姓们一早上就出来瞧热闹,谁家园子漂亮那个娘娘仪仗气派都是对比。哟哟哟,这柔贵妃不愧是太子的母妃,好生气派,福王的母妃也不差,园子虽然小了点但处处都精致漂亮,你瞧那园子的角门还雕刻的花纹,你说这,我瞧贾府那省亲园子最气派漂亮,占地比柔贵妃的园子还要大,听说里面还养着珍奇异兽,这才是气派呢!   走在轿辇边上的宫婢听了百姓们的议论,柳叶眉微微蹙起,百姓们说话声音不大但仪仗队经过太过安静,她能听见怕是轿子里的主子也能听个模糊,正出神,便听轿中响起声,“若兰外头在说什么?”   若兰不敢隐瞒,一五一十捡了要说的,反正树敌也不是给她。轿中的柔贵妃一听,瞧着护着精致的指甲,冷笑道:“不过是个失宠的嫔而已,也敢这般出格,我看她能逍遥几分。”   两位贵妃仪仗不必多述,妃位的虽是没了刚才的豪华但也端庄,只是跟在最末的德嫔仪仗可真是简陋的多,要是放在以往也不会这般扎眼,不过有对比才有好赖。   大观园门口一大早贾府众人乌压压的等着,远远见了仪仗队,放了鞭炮,全府喜气盈盈的磕头行礼,迎着德嫔进园子。这园子废了王夫人多少功夫,自然是华贵无比,贾元春一步步走来,满眼的花团锦簇,这还是冬天就已是这番繁荣,可见花了多大的钱,廊桥亭榭精致无比,贾元春瞧着不由生了几分悲凉,她在宫里是何等地位,一举一动都是小心翼翼,可家里却这般招摇过市,不知道回去后又要经历什么冷言讥讽。   贾元春坐上位,众人又是拜过,旁边的小太监叫起,贾元春赐了座,说了些场面话,这样的话旁边的太监还在记录。中午用了饭,听戏,府中的三位姑娘作诗等等游戏,到了旁晚,桥廊红灯笼高高挂起,贾元春身边的宫婢给记录的太监塞了银子,这才退下,家里几位能说些体己话。   无外乎便是宝玉婚事,又赏了瓜哥儿一份见面礼,全家人都是欢欢喜喜,临末要走的时候,贾元春这才对着贾母道:“如此繁花似锦无外乎烈火烹油,不可再过了。”   贾母刚吃了几杯酒很是欢喜,眼神很是浑浊,贾元春见了,眼里藏不住的凉意,这个家若是在这样不是她能守下去的。   元宵就伴着几位娘娘省亲热热闹闹过去了,而薛蟠这边也突破了瓶颈,撞击式**正式研制成功,只等开印将此上报,不过在此之前还要多实践几番,不可操之过急。   月底,征纳,贾府往状元府送聘礼,浩浩荡荡看着队伍长抬礼的多,但到了院子,小厮一念礼单,公良夫人便在心里冷笑,这聘礼搁在家里那几位庶子都不够看,却不想这个贾府真是做到这步了,林黛玉的好外祖母为何不顾念着几分情面,这般的薄礼是打她公良家面子还是打林家面子?!   二月初,薛蟠正式将撞击**上报平康帝,平康帝早都忘了还有**这一回事,现在一听薛蟠说其威力,大大震惊,这要比箭的射程远上两倍,且成本不高生产率也高,这**被薛蟠说的神乎其神,百官没见过自然想象不到其威力,**自然少不了一番冷嘲热讽。   但平康帝正在暗里打压**,豪迈挥手,表示不上早朝了移驾到练武场去试试靶就知道了。   练武场早早准备妥当,平康帝见赵弘逸也在,笑着挥手,赵弘逸请了安,笑嘻嘻道:“父皇,这**我师傅可是忙了两年了,您要是见了这武器保准高兴,谁以后敢来犯大庆,儿子第一个就打回去!”   “哈哈哈,好志气!”平康帝夸赞道。以前不觉的这小儿子聪慧,现如今为了打压太子气焰,宠着这小子,如今越是相处越觉得这小子像当年他年轻的时候。   太子眼神暗了,百官不由暗暗揣测。   练武场的靶子换了坛子,早早训练好的五位将士手握着枪,站在三百米外,这些都是薛蟠让王甲挑人训练的,练了一个多月准头很猛,一打一个准,别提还是静止的。   “父皇这**射击远威力大就是吵了些,您别嫌烦。”赵弘逸怕一会枪响惊了驾便提前给打好预防针,省的为了那枪响声被**又做什么文章,简直要烦死人了。   “此乃举国要事,真要如薛爱卿所言,这**威力之猛,可是大庆之福,吵点正好杀杀敌人的士气,甚好。”平康帝道。   薛蟠上前,道:“皇上可否准射击?”   平康帝大手一挥,薛蟠向王甲点头,王甲响亮的嗓音回荡在练武场中。   “举枪,瞄准,射击。”   啪!啪!啪!啪!啪!五下无一失手,且那坛子被打得稀巴烂,众人耳边像是还回荡这刚才震耳欲聋的枪响,比鞭炮还要响亮,很是威慑人心,百官久久无人言,平康帝也被这射程威力惊了,这要是放在战场上,可是利器!   “父皇,儿臣也会,儿臣给你表演一手?”赵弘逸撒娇道。   平康帝还陷在刚才那枪支的威力中,有点不想让儿子饭险,薛蟠上前,道:“皇上,这次研制**中,福王很是积极枪法极好。”   “好吧!可是要小心。”平康帝道。   赵弘逸抬起**,栗子松开袋口,半袋子的麻雀扑棱着飞向高处,赵弘逸抬着举枪的手,快很准的扣动扳机,啪!麻雀掉下一只。   平康帝见此,龙心大悦,哈哈大笑,赞道:“小三厉害!”   百官见了纷纷附和福王聪颖厉害云云。等浓烈气氛淡去,薛蟠这才上前道:“启禀皇上,此**发明者并不是臣,而是王经义,他虽没有正式考科举但为人在机械方面很有天赋,如今正在研制另一种炮弹,若是成功,远程射击可以毁掉半个城门,即便是城墙也不足为惧。”   “真有此等威力大的武器?”平康帝一听能摧毁城墙大吃所惊,这**已经让他震惊,要是那大炮研制出来,外敌再也不是大庆的困扰了。   “不过这大炮难度大,臣尽力早日研制成功。”薛蟠想了想,道:“王经义成功研制出**,还请皇上嘉奖。”   “哈哈哈,薛爱卿是个直人,不冒领功,好样的。”平康帝沉思一番,道:“朕欲重设一衙门,名为神机营,直接听命朕,神机营管事一名,着正四品,薛蟠担任,至于营中大小事物人事升降惩戒直接听命薛蟠,至于那王经义,这**既然是他发明的便赐这**为经义**,薛爱卿可还满意?”   薛蟠没想过平康帝会下这么大的殊荣,撩袍,跪,严肃道:“臣薛蟠自当为圣上效命,万死不辞。”   “哪里那么怕人,什么死不死的,薛爱卿起来回话。”平康帝凝思翻,“这神机营如何运作经营,薛爱卿拟个章程出来,不必经过内阁直接送朕这儿,银子花销衙门不必发愁,六部要全力协助。”   “是,臣等谨遵圣令。”   薛蟠高升,百官嫉妒的自然有,但更多的是面上的恭维,不过三年时间,薛蟠从六品跳到正四品,可谓是步步高升,果然是跟在福王后头的,沾的福气不是一分半点,惹人羡慕。   王经义得了经义**的赐名很是高兴,王老财主更是酬神拜祖宗,总算是光耀明媚了,且这个薛大人虽然狡猾了些,但对他儿子还是好的,这不封了儿子为研究员,现在正是从六品的官职,要放到他们乡下都是县太爷级别的人物了,王老财主心花怒放,打算带着儿子回家一趟祭祖且迎娶翠柳入门。   薛蟠听了自然允之,王经义当日来京城便是想着出人头地好迎娶翠柳,既然现在功成名就想锦衣回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这次回去不过是接了翠柳上京成亲,而后是彻底要在京城安顿下来。   “此次回去让王甲带队护着你们,一切低调行事早早回京。”薛蟠道。   王经义皱着眉,“薛大人是怕有人对我不利?”   “现如今京城谁不知道经义**?我怕有些宵小为了争名夺利却毁了大庆。”薛蟠担心的不是没有道理,若是可能,他想劝王经义不要回乡,只是这个时代的人落叶归根思想厚重,名利有了就像锦衣还乡。   王经义点头,翌日一早到了薛府见了薛蟠道:“大人我跟家父商量过了,这次我不回去了,由家父接翠柳上京,成亲当日我想请大人当我的证婚人。”   薛蟠自然高兴,拍着王经义肩膀,笑道:“等你抱上孩子,我亲自送你返乡。”他如今也走不开,神机营平康帝两嘴唇一磕绊就出来了,可新的衙门什么都要薛蟠官,章程调理人员调动之类的,简直烦死个人。   “经义能有今日都是大人的功劳,经义必当誓死跟随大人。”王经义是个热血少年。   三月底,贾府派人请期,商定好婚事正式定在三月十八号。而从杭州来的公良大媳妇儿也来帮忙操持婚礼了,如今状元府不似公良夫人刚搬进来那般冷清,人多了,到处张灯结彩,花园的花儿也冒出了嫩芽,处处春意盎然。   三月十七当晚,林黛玉紧张的无法入睡,宝钗宝琴二人陪着说话,两姐妹像个小鸟似得叽叽喳喳,反而林黛玉愁眉不展,紧张的捏着帕子,宝钗宝琴说了半天也没法听进去,心里对未来的恐惧占了上头。   薛宝钗握住林黛玉的手,“妹妹别担忧,好歹还有贾母为你撑腰,只是你要知道孙媳妇儿跟外孙女还是有差别的,多听林嬷嬷的话准没错,至于---”她想说避着王夫人,可毕竟是长辈,她说了传出去不好,但为了黛玉,还是小声道:“我姨妈你多避开些,若是说了什么混账话你一概别往心里去......”   林黛玉听着便是两串热泪而下,心头滋味一时百味杂陈,只能低低哭泣,她也不知为何想哭,只是心里莫名的涌起了伤感。    第七十七章    第七十七章论穿衣的地界   三月十八,原本前两日还阳光明媚也不知为何,一大早上起来天儿就阴阴沉沉的,林黛玉半宿没怎么睡好,倚在窗边瞧着那阴沉的天,像是要塌下来一般,心里对这婚事好像也沉甸甸的,没了以往的期待与甜蜜,她一时想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对这宝玉很是喜欢的......   “姑娘该梳头了。”林嬷嬷见了林黛玉消瘦孤单的背影也不好受,在她看来,新姑爷对姑娘是好的,但贾府那个环境也不知道姑娘嫁过去还要受多少苦,尤其是那个婆婆,唉,想不通这婚事算好算坏,但都到这步了怎么可能反悔?赶紧哄道:“春寒料峭的天气阴沉也是多见的,指不定姑爷迎上门云就散了。”   林黛玉眼中含愁,只能点点头,压下心中的敏感。   自二月初设立新衙门神机营后,薛蟠跟忙疯了似得,对这俩徒弟的功课学识也是布置了作业自己琢磨,不会了再来问他,新的衙门设立,从硬件的衙门地址到人手等等,这些还好办,神机营直接隶属平康帝,是以衙门选址很是大方,就连一向抠门计较的户部这次拨银子手笔也很豪爽。就是软件难办了些,平康帝随便一说,这神机营大小职位具体办事自然全都要让薛蟠处理规划了,尤其是要从工部将原来的手艺人调出来,虽没个下绊子,但清点人数从新编排很是麻烦,一直到了三月中旬,薛蟠才堪堪整理出个大致。   既然平康帝将神机交给他,那么薛蟠就打算上班时间按着现代的来,做五休二,这是管理层,而拼装零件的自然是单休,没办法,平康帝要大规模生产,身手时间跟不上,还要再重新培育一批新人,倒不怕有人倒卖学会,以致什么通敌卖国这种罪给薛蟠按着,每人制作一个零件,最后拼装的都是薛蟠一手调1教出来的人干的,这些人即便是叛变了也不会知道每一个环节的做工,各个部门分开管的很严。   这一个月儿子忙的昏天黑地的,薛王氏瞧在眼里心疼的很,但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什么,不敢上前贸然打扰儿子办公,好不容见儿子清闲了,这才道:“过几日黛玉宝玉结婚,便跟我瞧瞧热闹去,别整日只知道上衙门忙活,身子要紧。”   薛蟠点头,这一个月太累了,现在大致成型也不必事事亲身前往,便点头同意一起陪着薛王氏瞧热闹。贾宝玉和林黛玉结婚,贾环自然也要跟着去接人的,同去的还有贾琏,如今贾环身上有功名,王夫人再不喜,宝玉大婚让贾环去撑脸面也是好的,这日也对着贾环露出个笑,不过怪愣愣的。   贾宝玉一向穿的富贵喜气,今日高头大马身披红花很是精神,对于要娶梦寐以求的林妹妹,贾宝玉是高兴坏了。迎亲队伍到了状元府,前院公良家的大公子正在操持酒席,迎亲的吃茶用点心先歇歇,就连抬轿子吹仪仗的下人也是有的,面子做的很足,一切周道。   后院月牙门紧紧关着,按着京城结婚礼节,女方家的兄长此时要拦着迎亲男方,出点什么主意考验考验是否真心实意要娶新娘,通过了这门才成。但林黛玉并未有兄弟,名义上的义兄正在前院招待客人,南方与北方是有差异的。   “这个好玩,林妹妹咱们这次换个玩法,我给林妹妹去考校考校贾表弟。”薛宝钗笑道。她瞧一早上林黛玉都闷着,结婚大喜日子怎么能不露个笑脸,宝琴一听,也跟着凑热闹。俩人下令关了那道月牙门,守在门里面想一会怎么考校贾宝玉。   一同被关在院子里的还有薛蟠,见俩妹子这么玩,哭笑不得的摇头,“我不过跟着妈妈来的,你们要玩可先放我出去。”   薛宝钗一听门外吵杂,赶紧摇头,紧张道:“来了来了,哥,贾表弟来了,你帮帮我,拦着他们娶亲的。”   薛蟠失笑,点头算是答应。这种玩法以前现代也是有的,不过有好多都拿捏不住分寸,往往婚事就闹得结不了,新郎直接走人。他信宝钗,就怕一会玩开了热闹了,收不住,毕竟人贾林俩家结婚,不宜闹得过了。   月牙门被敲得铛铛响,薛宝钗冲着她哥使眼色,薛蟠声音带笑,从里头敲了敲门,道:“谁要娶新娘?”门外响起贾宝玉的应答,薛蟠接着道:“我妹子不是白娶回去的,这样,我出三个题,你要是答对了我这门就给你开。”贾宝玉哪能说个不字。   贾环站在门外原本板着的小脸露出了笑意,原来师傅也来凑热闹的,舔了舔小虎牙,贾环有点兴致勃勃,也不知道师傅出什么题,最好让贾宝玉吃点苦头才成!   “第一道,作诗一首,诗中诉说自己心意,这诗要是新娘满意了,这便算过了。”薛蟠在门内笑道。贾宝玉还是有歪才的,虽不精通八股但这种咏情的诗还是没问题的。   果然门外贾宝玉大松了口气儿,他对今天满怀期待,各种思绪涌上心头,一张嘴恨不得吐出十篇八篇歌颂他和林妹妹的感情。贾琏早早让小厮去取笔墨纸砚和小几,等宝玉打好了腹稿,小几搁好了,笔墨也润好了,贾宝玉走了几步,提笔意气风发写了一篇。   贾琏将诗从门缝递了进去,薛蟠一瞧是折叠好的,当下感到了贾琏这人的手腕,真是该细心地时候堪比女人啊!将诗递给妹子,“莫要偷瞧,给林妹妹看看,若是满意了我便出第二道题。”   薛宝钗特别想看,但还是捏着信纸跑了进去,不一会就出来了,小声道:“林妹妹先是哭了翻,而后又捧着信纸痴痴的,最后挂着泪珠点点头,我瞧像是写到心坎里了。”   “外面的听好了,第一题算是过了。如今听第二题,男子汉大丈夫的,娶了妻自然要护着疼着,没有结实的身体怎么好守护妻子?”薛蟠挥挥手让俩妹子先躲进屋,道:“第二道题便是学这姿势做上三十个。”小厮开了院门,贾宝玉一瞧坐在里头的是薛蟠,两腿战战的,不知为何,他这表哥看起来好像不怎么喜欢他,也没有表面上笑的这么温和。   贾环见了薛蟠双眼一亮,师傅眼里闪着坏笑,指定要贾宝玉好瞧了!   薛蟠笑着给贾环使了个眼色,道:“环哥儿你给宝玉学学青蛙跳,绕着这小花坛跳上......”几圈好呢?“宝玉表弟细皮嫩肉的还是三圈罢了。”   贾环眼神都是笑意,看向宝玉眼神也不是冷冰冰的,笑眯眯道:“二哥看好了。”蹲下双手环背做了几下青蛙跳。“二哥可学会了?那边请吧!”   贾宝玉瞧着青蛙跳简单,心里更打了鸡血似得,撸起袖子就开始跳了。这小花坛看着不大,但真跳三圈下来也是够呛,尤其是这养的金贵的贾宝玉,一圈下来额头就渗汗了,等三圈下来,双腿都颤栗站不稳,还是贾琏扶着才没让像泥一样滑下来。   薛蟠满意的点点头,道:“表弟这体力不成,以后要好好锻炼了,今天不敢耽搁吉时便算过了。”而后又沉吟一番,“第三题,我想给表弟一番告诫,新娘虽不姓薛但我妹子与林妹妹亲如姐妹,我薛某今日便夸大当一回林妹妹的娘家人。”   贾宝玉已经被薛蟠整怕了,连连点头,只有薛蟠说好的。   “这第三题便是要表弟答应这两点,要是不答应我也没意见的。婚后十年不得纳妾且嫡子必须出自林妹妹肚子,可行?”说一生一世一双人都是不切实际,贾宝玉根本不可能实现,想到这,薛蟠觉得还是书上好,死了感情干净,这一结婚以后的糟心事挺多,不知这两个璧人要磋磨成什么样子了。   “这是一定,我贾宝玉今日答应这两点,不仅是为了薛大哥哥更是对林妹妹的承诺。薛大哥哥放心,我一定好好待林妹妹的。”贾宝玉这一刻还是很有男子气概的。   如此薛蟠便敞开了位置,温和笑道:“快去接新娘,莫要耽误了时辰。”贾宝玉面上显着几分急忙,匆匆打头前进屋了,贾环磨蹭跟在后头,薛蟠瞧见了伸手摸了摸贾环脑袋,笑道:“怎么成了迎亲童子了?”   “师傅莫要笑我。”贾环脸上带着几分别扭,扯着粉嫩嫩的衣摆,问道:“我穿这个是不是奇奇怪怪的?”   今日贾宝玉结婚,王夫人要喜气,迎亲队伍全都穿的红袍,不过贾宝玉穿的更隆重罢了。贾环就穿了件桃粉色的袍子,水袖很是飘逸,绛紫色的腰带将腰身衬托出来,底下是直筒袍子更显得腰细身体挺拔修长,更别提这套粉色的袍子上绣着月牙白的暗纹,很是粉嫩漂亮,让原本就白的贾环今日看起来简直就是白里透着粉,本来就雌雄莫辩的模样,更显得诱人。   “好看。”薛蟠点点头,是好看,怕是这幅样子被同样喜好的人瞧见了不知道要打什么歪主意,薛蟠一想别的男人用猥1亵下1流的目光瞧贾环,心里就不舒服,改了口,“下次别穿这样了。”   贾环低着脑袋,应是,果然是太丑了,他就说这样难看,小茹还是一劲的说好看,哪里好看了?!师傅都不爱---   “你若是爱穿这样子的,到了薛府爱怎么穿就怎么穿,只是出了门就不要穿这个样子。”薛蟠解释了半天也说不出口,总不能告诉贾环我是怕别的男人看上你才不让你穿的?只好伸手拉着闷头的贾环瞧热闹去了。   宝黛大婚完后,公良夫人便要走了,临走前跟着薛王氏好好聊了一番,谢是自然,不过更重要的是说薛家姐妹的婚事,薛王氏口没松,她虽知道公良是大家族,但关于女儿的婚事问题,她不敢一个人做主,总要好好考察一番才行,只是也有心动。公良夫人理解,只道:“不着急,孩子还小多留身边也是好的,再等等。”   薛王氏送个口气,也有点可惜,但最终还是没敢贸然答应。   三年后,神机营试炼后山。   通!通!通!   山摇地动,石土齐飞,惊了林子里的鸟一团飞窜。   薛蟠满眼喜气,哈哈大笑,“终于成了!”贾环见此威力,心中震荡,心中这一刻像是装了千万沟壑,望着远处还未消散的火药,眼里带着炽热,“师傅。”   “怎么?”薛蟠脸上还挂着笑。   贾环心中藏着那团火随着时间越来越久越烧越旺,可看见师傅那双温柔的眼,什么都不敢吐露,摇摇头,挂着笑,“恭喜师傅了。”   “这是神机营上下的功劳。”薛蟠瞧着那三门大炮道。   平康三十年初春,研究三年的神机大炮成功出世,平康帝见此威力,龙心大悦,薛蟠从这日便入了中书省,开始参与决议,封参知政事,官拜从二品,身兼神机营管事,一下子成为了京城顶级单身钻石王老五了,薛家从低贱的商户真真正正的在京城扎紧了根,成为了人人巴结的府邸,一时风头无二,而明里暗里找薛王氏说亲的一时能踏破薛家门槛。    第七十八章    第七十八章中举   三月底淅淅沥沥的雨一直下了七天,虽是春雨贵如油,但一连七天整日不间断的这样下也是惹得人心烦,尤其这七日恰好是会试考试时间,守在贡院的考生家人很是艰难,同时也为在格子间考试的学子担忧不已,历届乡试考生自贡院大门出来,皆是鬼门关走过一遭似得,今年好不容易考试时间推后到三月底了,眼瞧着天热了,没想到遇到了这场春雨,一下下了七天,可是愁了众位考生与家长。   七日后,贡院大门缓缓大开,不少学子都被士兵抬着担架出来找家人的,七日连连阴雨,不少学子感染风寒很是严重,却为了三年一次的考试愣是在考场上坚持下来,可考完了,心里也松快了,这病一下子就倒了。石墨打着雨伞挤进人群寻找贾环,他知道贾环体弱,眼神也扫过担架上的学子,可全都不是,眼瞧着人越来越疏散,石墨也急了,可不敢擅自进去找人,只好将俩眼珠子瞪得忒大,认认真真的瞧着。   贡院门里缓缓出来为月牙白袍子的少年,皮肤苍白神行消瘦,石墨一瞧,眼一亮,喊道:“环哥儿!”   贾环脑袋昏昏沉沉,咬了咬舌尖,口里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过来,脚步也稳了,快步到石墨跟前,“走吧!”石墨为贾环撑着伞,担忧的瞧着贾环毫无血色的脸,紧张道:“环哥儿还好吗?主子正在外头马车上等您,在坚持会----”抬眼一瞧,主子正外这边走来,石墨喜道:“主子,环哥儿看着脸色不好---”   “我只是有些发热并无大碍。”贾环挥挥手,努力保持清醒,可眼前却出现了两个师傅,不由咧嘴笑道:“师傅,你怎么有两个啊!”身体软绵绵的就往下倒。   薛蟠将人抱在怀里,眼里闪过焦急,往车上去了。“石墨,拿着我的帖子去请太医,要朱太医前来。”   人到了薛府安顿下,丫鬟端热水伺候贾环脱了外衣,原本想象中消瘦肋骨分明的模样并未出现,床上的贾环虽然瘦,但肤质结实,小腹上隐约能瞧见肌肉,流畅的腰身很是漂亮,丫鬟们一下子羞红了脸,手里握着热帕子擦得很是仔细。   薛蟠盯着丫鬟手里的热帕子,那一下一下的不像是给贾环擦身子,倒像是在他心口来回刮,难受的很。摆摆手,“放下我来,你去准备点软和的粥水,你去换盆热水。”薛蟠三言两语打发了丫鬟,见床上裸着上半身的贾环,只觉得那白嫩的肌肤扎眼的很,上手给盖了被子,这才顺眼许多。   热水很快上来,薛蟠拧了帕子,掀开一角被子,细细给贾环擦身体,不过才一会这又出了一层薄汗,麻利的擦完汗,石墨请的朱太医也上门了,诊过脉,风寒引起的,无大碍,这三年贾环在薛府养身体已经好的七七八八,虽然看着瘦弱但体质已经好上许多。   “薛大人放心,不过略感伤寒,再加上费神过度,疲乏了,伤寒开上一副汤药喝上两天出出汗就好,至于思虑过度睡上两日,松快些就好。”朱太医笑道。“贾公子病根已经去了八成,这三年养的不错,大人不必太过忧心,小病无碍的。”   送走了朱太医,抓药煎药,床上的贾环已经陷入了深度睡眠,很是香甜。粥好了,薛蟠无法,让石墨叫醒,喂了半碗粥下去,全程贾环迷迷糊糊的,见了薛蟠站在床边只低低叫了声师傅,而后喂药更是一碗就端,吃完便躺床上又睡着了。   五月初,乡试放榜,石墨早早去贡院门口守着,从前至后数了二十三位,喜的大叫,“中了!中了!”身后挤进来一位小厮,扒拉开石墨,眼巴巴的盯着榜单,从头到尾数了好几遍都没瞧见自家主子的名字,一下子失魂落魄的往出走。石墨心里高兴,刚才小厮扒拉他也不介意,一瞧,这小厮低落的模样便知道主子没中,也不知道回去怎么交差,便上前攀谈道:“你家主子好不好说话?”要是好说话便不会拿他们这等下人出气儿。   那小厮露出个苦笑,道:“宝玉好说话,就是太太她---”   “你说的可是荣国府中的贾宝玉?”石墨见小厮点头,顿时惊讶道:“我是薛府的,平日里伺候环哥儿的。”这三年贾环平时都住在薛府,回去一次贾府也住不久,是以就没带石墨去贾府,府中下人人事太过糟心且也没几天,所以石墨不认识贾宝玉贴身小厮很是正常。   “你是环哥儿的贴身小厮?我叫茗烟,你叫什么?环哥儿考的如何?可是中了?”要是贾环也没中就好,回去先说主子的,太太要是不喜拉着贾环下水,也能挡一挡。茗烟打着小算盘,刚才冲的急了,人群又吵杂,并未注意到石墨喊得什么。   石墨心里还记着四年前环哥儿被杖责的仇,同样是小厮,察言观色少不了的学问,一听茗烟这么问,心里一哼,面上笑盈盈道:“我叫石墨,你回去要是太太责罚,你便说环哥儿中了好名次,宝二爷虽是落选了,但府中并不是有花无果的。”   茗烟一听,脸色一白,不愿与石墨在多废话,只道了句先走了,便撒腿就跑。   贾环这次得了二十三名次,虽说不上顶好但也不差,正式迈入了举人老爷行列,在等三年就是会试。且不说石墨回到薛府报了喜信,府里如何高兴,只说茗烟到了贾府门口,踌躇了半天才迈进了门,头一个先去了荣禧堂,老太君等着孙儿好消息,免了礼,直接让茗烟进来,茗烟跪着行了礼,结结巴巴的说了句没中,贾母心瞬间就凉了,王夫人一听,心里也是难受,但还是挤出个笑,“宝玉还小,在等三年也是成的,国子监的师傅们都说宝玉聪颖,三年后宝玉定会高中......”   已经落选,贾母只能接受这个说辞。   地上的茗烟想了半天不知道该不该说贾环中了,正在犹豫,便听外头报喜,“老太君、太太,报喜的差爷到了门口,大老爷已经在外头接待,说是府里贾公子中了举人老爷。”   堂内众人一惊,贾母连忙站起,原本失落的心瞬间迸发出希望,急急道:“可是你看岔了,榜上有宝玉的名字---”   “是有这样的事发生的,咱们宝玉打小聪颖颇有慧根,怎么可能没考中,定是这小厮偷懒没瞧仔细看花了眼。”王夫人接过话,心里着急,吩咐身边金钏,“你去外头瞧瞧仔细打探,老爷如今还在衙门,要是得知宝玉中了举人,必是欢喜,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跪在地上的茗烟耷着这脑袋,默认了偷懒的罪名,心想这会更不能说这举人之位是府里的环三爷了。   等待最是急人,时间过得很慢,一秒如同万年。贾母跟王夫人坐立不安,眼神直勾勾的往外头瞟,一听见院子脚步走动的声音,贾母便吩咐鸳鸯,“你去外头瞧瞧可是金钏回来了。”   果然是金钏,进了屋,直接跪地,低着头上头二位并没有瞧见金钏苍白的脸,只听金钏小声道:“外头差爷说府里贾三公子中了,并未提及宝二爷的名头。”   王夫人头一下子炸开,晕得跌坐在椅子上,扶着脑袋缓了半天,才捋清金钏话里的意思,面上一瞬间狰狞难看,缓了半天眼神也是阴阴测测的,地上茗烟与金钏被盯得头皮发麻却不敢起身。   不论王夫人如何不甘气愤恼怒,贾宝玉最终是落榜了。贾环这次回到贾府小住,明显能感受到府内上下的殷勤态度,尤其是常年不来往的亲姐贾探春,贾环刚踏进小院子,贾探春后脚便带着礼物前来看望弟弟了,不过显而易见的气氛尴尬,就连一向思念女儿的赵姨娘在这几年了也被探春的寡情伤透了心,贾探春即便手腕多么圆滑,伤了人的心是补不回来的。见贾环对她冷淡,姨娘待她也不如以前热络,突然心里难受,她以前那般做不过也是为了在这府里像个主子一样的生存?这样也有错?难不成她要活的像赵姨娘这样人人瞧不起,谁都能踩上一脚才算是好姐姐?   六月初,商改迎来重要一刻,鲁地平海两地首次开放了两个通商海岸,而为了出海准备了三年的破风号未能顺利出发,航海探险对于生长在陆地上的大庆王朝来说太过不可思议与冒险了,对于未知的海域,不论是从造船技术上来说,还是船长航行水手经验都是一个个需要锻炼克服的问题,在长达三年的准备下,显然还是不够完善。   代表大庆国的破风号从一到十六,整整十六艘大船停靠在平海边上,造船技术工人正在尽自己的努力务必使破风号更加完美,而朝堂上,平康帝为挑选这次航海的领头人头疼不已,显然久居高位平平稳稳的大臣们并不稀罕和乐意冒着生命危险,去往未知的领域,不管平康帝开的条件有多丰厚----带回的船资分其两成。   出海问题暂且搁置,其实薛蟠很想出海探险,但他在现代生长内陆北方,水性充其量也是在游泳池淹不死的范围,对于航海技术他是丁点经验也无,在他考虑要不要出海的时候,大庆朝安生了十年之久的西边再次发生了战争,西蛮休养生息十年之久,马肥草胜又开始动起了入住中原的念头,尤其是在寒冬即将来临之计,十一月,西边战报,西蛮频频滋扰西方边陲小城,杀抢烧快速逃离,等当地驻守的士兵到的时候,西蛮早早不见踪影。   庙堂上又开始呱噪开了,主和派站多数,实在是七八年前才打退了南夷,好不容安生四年又出了黑莲教,虽说黑莲教不成气候,但当初大军行军不需要吃喝啊?银子糟蹋的不成,好不易缓了几年,国库因为商改日益丰盈,可要是经此一战,这几年积累下的家底又要掏个精光。   大庆主动谈和,这一谈就到了年底,但结果并不如人意,西蛮咄咄逼人,提出的条件很是屈辱   平康帝老了,开始重钱重权,并不想派兵大战,但形势不如人。战,还是要战,只是派谁去成了问题。太子?太子主战,第一个推荐的便是他外公手底的心腹大将季重,这位便是当年跟着薛蟠一起击退黑莲教的将军,现在外宫放了一层钉子,如今还想将手伸到几十万的军队里,平康帝没那么傻!   他在这位子坐的太久,也是从兄弟厮杀开始的。当年他父皇封了他大哥为太子,可这太子之位一坐就是十年,而他父皇还身体硬朗,看样子太子起码还能在当十年的太子。太子不甘久居太子位,那么想上位只有一招,龙椅空了就轮到他了!逼宫是迟早的,太子输了,这龙位就轮到他坐了。平康帝不想走他父皇的老路,所以二儿子即便是太子,也休想在他大限之前生出任何别的心思,他有本事立,就有本事废!   那便是挑选福王这一派的,可小三子年岁小未入庙堂,里头能用的武将寥寥可数,且都是不成气候,唯一有过大战经验的便是薛蟠了,但平康帝并没有立刻下令,实在是薛蟠这人年纪轻轻手段很是厉害,能把呆头呆脑的小三子降服听话,可是大本事。   这一耽搁,便到了年尾。   西蛮寒冬烧杀抢更是厉害,战争已是迫在眉睫。平康帝自封印后每隔几日便接来边关急报,他心里也急,终于,平康三十二年,初春。   平海上停的十六艘破风号已经完善正等着主人破风而出。平康帝思虑了一冬天,终于直接下了圣旨,太子与薛蟠前往西蛮,领军三十万,太子监军,薛蟠主将。另一道圣旨则让年仅十三岁的三皇子御破风号出海,扬我大庆国威,护驾的人群中赫然出现了季重的名字。   薛蟠接到圣旨实在是忧心,每搜船上虽装了大炮火药,但对于赵弘逸来说,敌人怕不是海航小国而是船内的**。好在赵弘逸虽小但在破风号上是一把手,很有实权,薛蟠将王甲以及神枪队安插1进去不是问题,不论如何首先要护着福王的安全。   这一晚,贾环盯着窗户上的剪影,毅然决然的敲响了薛蟠书房的门。   “师傅,我决定随福王一起出海。”贾环坚定道。    第七十九章    第七十九章分别   吹了吹纸上的墨,薛蟠抬了抬脖子,活动了下身体,脑袋混沌不堪,他知道自己用脑过度,现在一松弛下来就晕得很,但一想到三日前贾环说要出海的决定,他晕晕沉沉的脑袋再度疼起来,真是不让人省心。沉木书桌上,原本整洁的桌面现在层层叠叠铺了许多张纸,且这些纸写的满满当当密密麻麻,却条理分明。   薛蟠将顺序整理好放到木盒里,六寸高的木盒子放下最后一张堪堪将购,薛蟠揉着阵阵疼痛的太阳穴,“言子请环哥儿过来一趟。”   门外的言子道:“主子福王刚派人来宣环哥儿进宫,环哥儿临行前说若是主子问起来,说是去宫里琢磨航海路线事宜去了。”   自三日前夜晚贾环说了决定,薛蟠便在书房书写了三日,言明谁都不能打扰,贾环不知,还以为薛蟠生了他的气厌恶他了,心里难受却也咬牙坚持住。   “罢了,我先去休息,若是环哥儿回来了让他过来一趟。”薛蟠将木盒子放好,开了门去卧房休息去了,他为了整理自己所知的航海资料,想了三天废了三天的神,现在脑子累的不成。   言子应答,奉了热水伺候过薛蟠擦洗脸,这才出门在外头守着。   钦天监算了日子,福王带着破风号与四月三日出行,而薛蟠与太子前往西蛮则是三月底动身,两人先后差了三天的时间,如今正是三月八日,离分别在即还有小半个月的时间,贾环整日跟着赵弘逸学习航海知识,薛蟠在临行前担忧徒弟抽了三日写了出海须知等等,怕是明日交代完后就要忙西蛮领兵的事宜。   闭眼前,薛蟠叹了一声,一晃眼两个围着自己身边打转的小徒弟已经长大可以遨游海上了。   旁晚,贾环到了薛府,怀里抱了许多资料信纸,身后跟着的石墨更是背着竹筐里面塞得各种资料。一百年前,纯圣帝在位期间,国泰民安国力雄厚,纯圣帝曾派自己身边得力太监朱河下过西洋,后回大庆带了两位西洋传教士回来,后来两位洋传教士一位留在了钦天监,另一位成了皇子老师。朱河更是将自己下西洋沿途所经历的小国小岛路线经历等等撰写成书册,自然是朱河口述,执笔的是翰林院学士。大庆朝曾开过先例,如今的史书上还能见到当年繁盛的景象,藏书阁更是珍藏着朱河太监的下西洋的经历书册。   贾环这几日便是与赵宏宇在藏书阁查看此书和两位洋传教士曾经留下的书册等等,这些东西贵重,且时间久了不易传手翻阅,只好两人细细抄写下来,虽说时隔百年,但大致方位还是差不了得,贾环抄写了一整日,脑袋昏沉,太多知识是他闻所未闻的,甚至有的小国民风都是骇人听闻,可越翻看,他心里越是震惊,自己如此渺小,也如此的孤陋寡闻,不过中了举人便觉得出了口气儿,现在想想,觉得自己眼界太过狭隘,整日心思全都放在如何扳倒王夫人上,如今想来觉得自己可笑,整日盯着妇孺,这样的自己简直给师傅抹黑。   “环哥儿,主子请你过去一趟。”言子一听小厮来报说贾环回来了,便上门请人。   原本手酸脑涨的贾环一听师傅让他过去,瞬间清醒,眼睛亮亮的盯着言子,“师傅面色如何?可是还在生我的气儿?”   “主子下午从书房出来,脸色不大精神但也不似环哥儿说的生气样子,环哥儿别瞎猜了,主子那般疼爱你,定不会生你的气。”言子笑道:“环哥儿快去罢!主子刚睡醒正在等你用饭。”   贾环到了饭厅便见他师傅刚沐浴完的样子,头发散散披着,却未有水珠滴下,可见师傅内功又精进了,这样一想,心里也放松了,以师傅的武艺去打仗是不必担心的。   “师傅,你不生我的气了?我只是不想一直躲在你身后,借着你的光做事情,我想凭自己本事,以后入朝能帮你,而不是处处需你照拂---”贾环解释道。   薛蟠摆了摆手,“先坐下陪我用了饭,之后去书房谈,我并未生你的气,你长大了想出去闯荡也是常事,先用饭。”   师徒二人用饭毕,转而去了书房,言子点了灯便守在外头。书房里就师徒二人,薛蟠将木盒子推倒贾环面前,直接道:“打开,这里是我这三天写的,最上面是航线地图大致以及沿途各个我能记住的小国小岛和当地特产需要带回来的东西,中间是我所记得的海上稍有实力的国家与若是打起来的建议,这建议你只需看看参考,若是真打起来还是要因地制宜,不可照搬照抄。最后那些都是些杂七杂八的,比如水果的储存干冰制作还有常见的疾病以及预防等等。”   贾环看着纸上的一字一句,心里温热,眼眶泛红,他以为师傅生他自作主张的气不在理他,没想到这三日师傅是在为他操心。细细看过几页纸,贾环双目闪过疑惑,“师傅这些比纯圣帝时的书册还要详细,师傅是如何知晓的?”   薛蟠写这些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瞒不过贾环,像穿越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个时代是没人会接受这种存在,但贾环不同,他自己本身就是个‘异端’。   沉默。   贾环盯着信纸一瞬间就明白了,上一世薛大霸王怎么可能考中秀才入朝为官?!难道师傅跟他一样?但是,上辈子的薛霸王怎么重来一次也不可能有师傅如今的成就和厉害---   “你不必多想,薛蟠早早死了,我乃是另个世界的幽魂,后附到死去薛蟠身上。”薛蟠想了许久还是告之了真相,“可怕?”   贾环猛烈摇头,“我只知道师傅是师傅。”教他学识护他疼他的都是眼前这人,不管他来自哪里都是他的师傅。   “趁这几日多熟练熟练水性,还有若是晕船要提前备好药,随行的太医有哪几位?”薛蟠问道。   “有朱太医和夏侯太医,圣上还将刘御医拨了过来。”贾环一一道。   朱太医擅长外伤和骨科,夏侯太医擅长内伤和妇科,刘御医乃是伺候平康帝的想必医术精湛。薛蟠得知便放心了,而后又道:“你与弘逸乃是同门师兄弟,平时怎么打架斗嘴我不过问,若是在外头还不团结互助,便也不必见我。此次前去路途凶险,你比弘逸年长,多多照顾些,小心提防同行船上之人,尤其是季重所带的护卫队万不可近身保护,吃食上要注意,总之一切小心。”   薛蟠说到后头,贾环认真点头一一应是,无半点吃醋捻酸的迹象,原本通红的双眼此刻泪盈于睫,只是忍着不让其掉落。上手握住薛蟠,贾环嗓音干哑,“师傅、师傅......”竟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长长一叹,薛蟠到贾环前,将痛哭的贾环揽在怀中,一手轻轻拍打,“忙完后抽几日回去陪陪你姨娘,师傅等你回来。”曾挨了王夫人十板子也没见哭,现在却嚎啕大哭,薛蟠心里压下去的伤感又浮上心头,摸着贾环软软的头发,叮嘱道:“盒子最底层有两张图纸,你定要将上面所写所画的种子带回来。据你所知,六年后,大庆大旱灾荒,饿殍遍野易子而食,这种景象不尽其数,你若是得了此纸上的种子回来,一是救民的善事,二便是你立功摆脱贾府的机会。此次前去,你阿蝌哥哥带着薛家的船队也跟着一同前往,他常年做生意,你和弘逸若是碰上买卖换物的事宜还是交给他商谈,等学了经验在自己来......”   六年后,赵弘逸十八,上辈子正是这个时候死的,这一世薛蟠便要看谁还敢出手。   往后半个月,师徒二人时间总是交错,不是薛蟠早出晚归就是贾环忙的不沾薛府,直到三月底。这日,薛蟠跨马配刀,一身银色铠甲,坐在马上端的是威风凛凛气宇非凡,太子监军代表圣上,一身黄金的铠甲,原本略显抑郁的面容在阳光下也衬得几分潇洒帅气,太子主位,薛蟠左侧之。京城百姓沿路相送,见此不凡威仪,皆是身心震动。   “大庆万岁!灭西蛮,扬国威!”人群中一人高喊,瞬间激起百姓热血,纷纷高喊,场面一时壮观宏伟。   二十万军队在城外等候,剩下的十万大军正从西南方往西蛮汇合。这次平康帝是想一举灭了西蛮,百年内在也不敢踏足大庆疆土半步。太子身后跟着的是自己护卫队,而薛蟠则带了三百神机营的精兵,从城中大街往城外走,薛蟠面色淡然,气势不输太子。   平康帝早在殿前已经举行了点兵仪式,如今出了城门,夹道两侧百姓的音浪仍旧沸腾。二十万兵马则停在不远处,列队整齐。而城口外赵弘逸与贾环并站,太子见状,冷道:“孤在前方等薛大人,薛大人莫要耽搁了二十万大军的行程。”   “谢太子,下官明白。”薛蟠抱拳道。   太子策马狂奔,身后的护卫队紧随,马队奔腾而过掀起一阵灰尘。薛蟠下了马,赵弘逸贾环二人上前,身后赶车的是王甲,见了薛蟠双眼泛红,一肌肉结实的大兵这副模样实在是难看。   赵弘逸拎着酒壶替薛蟠倒上酒,敬道:“徒弟敬师傅一杯,今日想与师傅打个赌,看谁先平平安安回到大庆!”   “好。”薛蟠一饮而尽,笑道:“你武艺小成,不可懈怠,顺便帮着为师多多训练环哥儿,别让他整日看书,多习武总是好的。出门在外,凡事多多留心。”   赵弘逸这一刻觉得自己就是顶天立地的男人,特别汉子道:“师傅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师哥的。”   若是以往贾环听此定要反驳,可今日沉默站在赵弘逸身边,一言不发。王甲揉着眼睛,道:“大人,为何不带我上战场?我好歹也是打过仗的,我想---”   “你不是想安定么?”薛蟠逗着王甲,见王甲急了,赶紧道:“旁人我信不过,弘逸与环哥儿的安全便交给你了。”   “定不辱使命。”王甲道。   时间紧急,该说的早都说了,不好让军1队等他一人,便转身上马,贾环站在马下,高高看着薛蟠,“师傅,你答应我一定要回来,等我回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还藏着秘密?”薛蟠笑着逗贾环,“那我等你回来听你的秘密。”   策马奔腾,灰尘弥漫,如同不日后的硝烟战火。    第80章 第八十章    第八十章出海   四月三日,天朗风清,天湛蓝。平康帝在中和殿前给福王行别,以福王为首,左右两侧分别是王甲和贾环,而季重排在王甲身后,可见赵弘逸的不信任,对此排位,季重面上看着淡淡的,并不在乎,平康帝见了贾环这样的生面孔也没施舍一个眼神,当初将此次航行交给福王全权掌管,那人手安排上平康帝是不会插手的,小儿子要是能在此次航海中站住脚跟且平安回来,那么平康帝就要小儿子另眼相看,原先用来对抗太子的棋子有能力且听话的话,那为什么不给自己多留一手呢?   大庆首都在中原偏北方,属于内陆城市。福王一行人坐马车到南北运河处转船只,一直到平海港口转破风号,一路先按着百年前朱河太监的路线走,先往南,到达西里伯斯海,这附近有文莱暹罗古晋等等小国,再次并不打算多停留,在往西到达爪哇海后穿过苏门答腊便到了印度洋中部,再往西就是好望角......   南北运河皇家船只上,贾环临窗望着远远看不到头的河,手里捧了本自己装订的书,样子很是爱惜,出神望着河尽头,贾环呐呐道:“也不知道海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当然不是了。”赵弘逸进来,瞧见贾环在窗边看书,道:“你在船上看书也不嫌晕眼啊?”   “眼不晕,船慢慢的晃着还挺好玩。”贾环脑中的忧愁瞬间扫在脑后,既然出来就要做翻天地,若是整日对着窗思虑忧愁,那干脆就不要出来了。贾环将书本放在木盒子里,赵弘逸瞧见了,怪笑道:“师傅写的宝典你又拿出来拜读啊!我看你都全背过了,你那小心思,师傅看不透却瞒不过我---”   “压根没想瞒你什么。”贾环嘴硬道。心里其实怕赵弘逸说出来,这样羞的事情,藏在心里偶尔想一想都是对师傅的亵渎,要是说出来,他是没脸认得,但他知道赵弘逸这人的尿性,你越是压着越是不让说,这家伙越是爱捏着你的话头逗你,烦人的很,好在他们出来了,就算赵弘逸猜出来也无法告诉师傅---   “你可是偷偷想咱们出来了我就不能告诉师傅了?”赵弘逸嘿嘿一笑,很是二皮脸,道:“别忘了到了平海港口有驿站能传信给师傅的。”   贾环抿了抿唇,一副淡然的模样,赵弘逸这厮想炸他,这一手他都玩腻了。故作不耐烦的模样,挑了挑眉,“爱说不说,师傅知道我好学也不会骂我的。”   赵弘逸见他小师哥脸皮忒厚,故意想套他话,哼道:“你就是喜欢师傅,当我不知道似得。”见贾环脸瞬间苍白,赵弘逸心里不忍,轻松道:“算了,我才不跟你争宠呢!以前但凡师傅对我好点,你总是摆个臭脸还处处找我事,哼哼!”最后代表自己一切记得以后不要惹到他的表情。   贾环翻了白眼,毫不客气道:“我也没少被你揍,说的像是你没占到便宜欺负过我似得。”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我有事跟你商量。”   俩人私下相处很是亲密如同兄弟,赵弘逸天性重情重义,又有几分视礼教为无物的淡薄心性,心中对于自己人是没有阶级观念的,或者说很淡,但对外人就会端出另一幅面孔。而贾环刚开始并不看好赵弘逸,毕竟开挂早知道赵弘逸会死,对一个没权没势的皇子并不稀罕和讨好,后来薛蟠又重视赵弘逸,贾环就讨厌了,师弟二人相处下来也是很自然的。   赵弘逸懒洋洋地坐在旁边,捏了颗果子咔嚓咔嚓吃了起来,贾环翻了个白眼,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下人偏爱我,这儿的果子比福王那甜似得。”将盒子移到自己这边,“你咔嚓咔嚓的小心口水沾到书上。”   “麻烦!”赵弘逸嘟囔了句。   薛蟠写的一盒子原本是散散落落的,贾环爱惜,自己动手将其整理成了两本上下集的《航海须知》,当初带进宫跟着赵弘逸商量参考时,贾环是盯着赵弘逸擦洗干净手这才准拿手此刻,贾环将上集拿出,边上散散放着一些自己抄的资料,道:“再过十天就到了平海,一百六十艘破风号都装了大炮和配着长杆经义手枪,王甲总共带了一万四千百人,季重带的人并不多,但看起来很是精练,你想怎么安排?”   赵弘逸早都想好了,扔了果核,擦了擦手,这才漫不经心道:“季重是个聪明的,不然也不会只带一千七十人。这次出海,所有人都是我安排的,他要是有异心,海上危险多死一个禁军首领也不算什么的。”顿了顿,“每艘破风号都带有大炮,你与我同住一艘,之后往外安排,这些就交给你了,季重与随行官员岔开了。”   贾环点点头一一记下。   “师傅写的《航海须知》中有写,如今海上横行厉害的就是荷兰西班牙这两个国家的海船,要是遇上了最好先礼,还有什么黑人的贩卖,听师傅说,这黑人肤黑身高力大,贩卖到美洲当奴隶换取黄金和工业原料,之后再运回欧洲,形成三角贸易,很是赚钱。”贾环道。   “我看是黑心才是。”赵弘逸身份贵重,从小没受过穷,听到如此暴利泯灭人性行商法子,哼道:“咱们不能干这个。”   贾环点头,他上辈子也是死在人口买卖上,略能体会。   “船上准备了丝绸茶叶和瓷器,师傅说这些在国内略显粗糙的茶叶丝绸和瓷器,贩卖到欧洲美洲各个大陆很是值钱,有的地方很是闭塞,拿这些能换到不少黄金。”贾环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手下写写算算,将东西推倒赵弘逸面前,“瓷器茶叶丝绸我都分别计划了上中次等的货,你别刚出去就将好东西换完了,省的以后没东西换了。”   “这个自然。”赵弘逸点头道。   贾环说着说着,赵弘逸便不耐烦听这些了,摆摆手,很是光棍的模样,“我去甲板溜达一圈,你也别看书了跟着我一起。”见贾环冷淡淡的,不由胁迫道:“师傅可是让我看着你习武的,你要是不听话我便告诉师傅你喜欢他。”   气得贾环脸皮涨红,最终还是合了木盒子跟着赵弘逸出了船舱。   再说行军十日多的薛蟠已经到了临照府,与西宁卫路程不过三天,十几日的马不停歇,二十万大军已经很是疲乏,这日中午到了临照府,太子是不愿再继续赶路,表示现在临照府歇上两晚再说。薛蟠不赞同,二十万大军在路上耽搁一日,人马就要用多少粮食,这些且不说,关键离西宁卫就差三天,要是再这三天内西蛮再次进攻,他们便是推脱不了的责任。   太子露出不耐,他自小锦衣玉食身份贵重,外公家又是武将世家,学了不少拳脚功夫,但都是面子货,没真正下过苦的,在十几日前,太子还是豪言壮语,连接着昼夜相差的赶路,更多时在野外扎营露宿,且一路从京城到西蛮阶段,尘土飞扬,繁华的景色越来越荒凉,太子一路上压根就没洗过一次澡,好好用过一次饭,整日都是烤干馒头就肉干,吃的太子面如菜色,恨不得要杀了薛蟠。   薛蟠的劝告太子自然没听进去,薛蟠无语,只好先随着太子先住上一晚。至于太子要去临照府府尹官邸住宿,薛蟠无力挽回,执意与大军共同夜宿在城外。   太子面色铁青最后甩袖而去。这晚,太子洗了个热水澡,去了乏吃了热乎乎的饭菜后就到头就睡,翌日一早,城门大开,薛蟠便派小兵前去请太子出城,太子并不愿意这么早出发,执意要在住一晚上,薛蟠听见小兵的信,顿时脸黑一截,骑着马进了城直接到了府尹官邸,太子此时正在美貌丫鬟的伺候下用早饭。薛蟠见了,先行了礼,太子见是薛蟠,脸很臭,薛蟠也不想打理这太子,面上不显,认真道:“太子殿下,薛某先带大军去西宁卫等您,若是您用好了休息好了再来也不迟。”   “那你便去!”太子说的是气话,心想只要薛蟠一走,自己就将薛蟠此种行径告诉平康帝。   薛蟠行了礼告辞,并未苦苦哀求太子跟着一起离开。太子见薛蟠那嚣张的背影很是气恼,正打算写什么折子恶告薛蟠一顿,便被边上的门臣拦了下来,细细分析道:“太子万万不可将此书传上京城,西蛮屡屡来犯,要是陛下知道您在此玩乐却不顾西宁卫以西的战况,是会责罚您的。您现在是监军,薛大人的一举一动都搁在您眼皮底下,要是以后犯了错找个由头就能发挥狠狠告一状,便是换了主将要是该的。太子,如今这二十万军队很是听信薛大人,但从北边来了十万大军可是您外公以前麾下的将军带领,您又是监军又捏了这些人脉,想让薛蟠战死沙场很是容易的。”   太子略略思考一番便知道这门客说的全对,日后他有的是时间,听说西蛮人高大擅骑射,端了薛蟠也是常事。   “席先生,依你看,我是跟着大军一起到西宁卫还是留在此地?”太子反问道。   席文洲知道太子这一路辛苦,就是他也被马车颠地老骨头都要散了,不仅是太子更是为了自己,席文洲笑笑道:“您身份贵重,在此休养几日也是应该的,反正薛大人已经拔营往西宁干了,量这两日也不会出现大乱子,即便是有仗打也是薛大人自身失职,跟太子无关。”   太子哈哈大笑,连连道:“洲意好见解!那孤就留此多歇息两日。”洲意便是席文洲的字。    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第八十一章打脸章副将   西蛮地处西北方,左临鞑靼其上乃是罗刹国,整个地区民风彪悍骑马射箭本领高强,一出关便是满嘴黄沙不提,且遇上马队便是落下个人死货空的结局,久久,除了常年跑的商队外,新的商队是不敢踏入这片,里头利润再大,没有引头人便不敢肖想这份盈利。   当年薛蟠与薛蝌盯着地图看了半晌也没敢贸然将手伸到关外这片,只好放弃了这边的利润,往南方跑了起来。西蛮盛产宝马和铁矿,宝马膘肥体壮威武强悍,跑起来更是纵横驰骋风驰电掣,且这些马性子烈很难驯服,可一旦驯服便是忠主的好马。在大庆鼎盛时期,西蛮依附大庆,每年岁贡便是四千匹好马,岁贡的好马更是马中上品,日行千里不提,且聪明识途,这样的好马西蛮一年也就得了五六千匹,将近一大半都送给了大庆,可见其心不甘,但是武力值不行只能暂且忍耐。直到现在,西蛮不甘臣服与大庆,休养生息这十几年,心也壮了野了,蛰伏隐忍不发十几年,可见西蛮此时的马力与兵力了,反观大庆在未来十几年了灾祸起义频频,银钱兵力早都疲软了,这次对付西蛮,不是一两场仗就能班师回朝的。   再说铁矿,西蛮出的铁矿石浓度高,锻造出的刀具铠甲很是精亮结实,远比大庆朝自己铁矿出的铁要高上几分,所以西蛮未挑衅之前,大庆朝军队的铠甲刀具武器都是西蛮岁贡铁矿出的铁打造而成的。   二十万大军已经到了西宁卫,守在此地的府尹姓刘,是个四十多岁的武官,文官在这里是压不住场面的。在城门口迎接大军以及主将,刘府尹有着武官的直爽外加文官的圆滑,说话办事很是利索却不讨人厌。   “薛将军,当地兵马不过五万,两个月前西蛮先是频频在关外叫嚷,被驻守当地的李小将带兵赶了几回,不过这些蛮子跑的快,李小将刚过去人马就撤了,我一见情况不对,这蛮子倒像是侦查打前锋似得,后来西蛮再来我也不敢派兵出去,马不停蹄发了信给圣上,这蛮子心不好要乱了。在信去的途中,蛮子结队闯进了关外一个镇,烧杀抢夺无恶不作,而后又撤了,不过一个月关外百姓滋扰了许久。”刘府尹道。   薛蟠点头,对刘府尹做法表示欣赏,只是---“既然蛮子如此残暴可恶,为何不接关外百姓入城?”   “将军有所不知。”刘府尹提起这个也是头疼,“距西宁关三十里外有三个小镇,以前无战事,这些小镇村庄都是商队在此买卖,蛮子用羊毛皮子等换取茶叶丝绸等等,一直相安无事,后来时间久了也就繁华起来,咱们汉人做买卖的便留在此地安家,与蛮子通了不少亲,这样的三个镇人口繁荣起来,现居住在里的人很是杂乱,大多是汉人和蛮子的结合,底细查不干净,放进来要是个细作可是得不偿失,原本想着这镇上也有蛮子血亲,再加上两方都要在此换取买卖必需品,怎么也不会拿这儿开刀动手,谁知道蛮子无人性,放言与汉人结了亲便不是蛮人了,杀起来手不软,大人你是不知,等蛮子走后,李小将带兵前去,塔塔镇如人间地狱,满岁的孩童身体横陈街头......”   薛蟠心中一冷,面上不显,套话道:“刘大人倒是对蛮子的孩子很是同情。”   若是旁人只怕提心吊胆,唯恐薛蟠给按了个叛国罪处罚,毕竟两国交战身为边关府尹的刘大人还能为蛮子后代撒一把泪,要是拿此事做文章也是可以的。但刘府尹面上丝毫不惧,道:“那孩子无辜,且身体里也流着汉人的血脉,蛮子残暴不配为人,我们大庆乃是礼仪之邦岂能做那畜生事?我也是恨西蛮,恨不得剥皮拆骨,但三个镇上百姓何其无辜,本来两国不容,如今更是灭顶,唉......”   “世人若都如刘大人若言便少了多少悲剧发生,刘大人大义。”薛蟠钦佩道。据他了解,三个镇上的居民是被两国排斥的,谁也不愿意接纳,他们与彼此结亲,等于说是一生不能再回故乡,薛蟠不知道结亲的人后不后悔,但如同刘大人所言,这些人的后代其实更可怜。   刘府尹拱拱手,“将军谬赞了,刘某虽是可怜镇上之人,却做不得什么,算不得大义。”   两人不过几句话便互相生了好感,刘府尹只觉得这薛大人不似那一般书生顽固迂腐,很有习武之人的直爽仁义,对于这位将军,刘大人表示中心欢迎,其实是能干事实而不是前来捞功劳贴门面的,以前提着的心终是放下,一边引进,一边向薛蟠介绍如今的局面。   “章副将早在五天前就到了,十万大军如今扎营在城外西南处。这章副将乃是镇守东北徐大将军麾下的副将,为人有勇有谋很是机敏,这五日西蛮未曾来扰,托了章副将的福过了个安生。”刘府尹像是不知道章副将与薛蟠乃是两个主子,接着道:“章副将自前两日住在城外,自这三日都与大军同吃同住,薛将军可是派人去请章副将前来共事?”   “不必。”薛蟠摇头,神色冷硬。他带着二十万军队前来,那么大的阵仗他就不信同在城外的章副将能不知晓,到如今还未前来,可见是给他耍威风摆脸子,薛蟠想此,眼里不禁露出一丝厌烦,他最讨厌这种公私不分的人,战事在前,领了十万军全拿来当权势斗争博弈,简直是蠢蛋!   刘府尹只是笑笑,并未搭话。他也觉得这章副将枉费了他那智多星般的名号来,若是薛蟠是个胸无半点墨的草包,前来只是为了给面上贴金话,这样人倒是好糊弄,但你连人的底儿都没摸清,就耍这威风,别忘了人薛蟠不管是在官位品级上还是此次战役的主事上都压过你,即便有太子撑腰又如何?战场上皇命都可以不听,太子一个监军,手无军权,怎么能撼动主将地位?   当天晚上城外二十万大营已经扎好,薛蟠主帅大帐内,点着油灯,桌上铺着一张西蛮到西宁的地图,图不是很详细,只是大概划分,薛蟠见此地图就皱眉,却只好按下,他才来,这地图是要派一小队人马更新了。   主账内四军将领都到了,步兵六万,将领姓王,年过四十粗糙汉子一位,一手的斧头耍的虎虎生风,能吃力大无穷,号称王老虎。水军士兵少却精练,无法,西蛮水源少,作战基本就是步兵和骑兵,水兵只有两万,却个顶个的水性熟练,在水下谁也占不到他们的便宜,这两万水军的将军是个白白净净的男人,姓柳,三十出头,消瘦干练,眉清目秀不像个大兵,但一同打过仗的王老虎是不敢再招惹了,以前没摸透底儿上去嘲笑,没少被下绊子欺负了。骑兵最多,二十万占了八万,此人年纪与王老虎不相上下,四十出头,长得奇丑,身材不似王老虎那般雄伟壮观,也不似柳嘉木那般消瘦,恰到好处,身高拔尖,属于背影杀手,一转过头,这张脸能吓哭孩子,脸上刀疤与胎记混合着,整个一调色盘,也似丘壑,坑洼难平,这人姓马,脸也似马。剩下四万军队乃是近三年才调1教出来的炮兵,领军的是王甲的手下,枪法准人也狠,年纪最小,平时枪不离身,很是爱惜,此人姓任,单字文,年仅二十六。   与游牧民族作战,一是要作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二是要建立强大的骑兵队伍,三是要抢占到关键的战略要地。持久战便要粮草跟上,后方不能拖后腿,这事现在暂且不必烦恼。其二,骑兵他带的有八万,章副将带的十万中六万都是骑兵,整个军队有十四万骑兵,而起他们研究出的炮兵营还未上过战场,这对他们来说也算是秘密武器了,刚开始震慑力一定惊人。至于第三---   薛蟠小红旗放在凉州卫上,目光坚毅,道:“半年内务必拿下这里。”凉州卫乃在关外三大镇之外的二十里外,既然蛮子不想交易那便彻底断了,最重要的是此地位居要塞,凉州卫有一片绿洲,水源清澈绿地幽幽,占下这片地儿,除去留守在西宁卫的十万大军,前锋二十万大军可以在此地扎营,省了不少粮草。再往南便是一片炽热沙漠,无边无际,若是西蛮想偷袭定逃不过他们大军,且,马上天气热了,军队进入沙漠也是要命的事情。往东走,就是鞑靼的地界,鞑靼与西蛮一贯不合,定不会借路给西蛮的,而且徐大将军镇守,西蛮不会傻得一下引来两方军队。   “可是将军,塔塔镇上人龙混杂,我们占下此地,就怕离塔塔镇太近会有细作前来查看大军。”马将军迟疑道。   “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在场四位将军怕是心中都如马将军所想。”薛蟠笑道:“可别忘了这镇中也有一半是汉人,且,大军驻扎在绿洲处,树木丛多可以隐蔽操练军队,以防外人探的,而绿地与塔塔三镇相隔二十里,中间又是平原黄沙青草藏不得人,只要占了此地,拉上防线军队每日巡守不会出问题的。”又拖着红旗到了另一处,“过了佳木关便到了西蛮地界,西蛮游牧,我们并不知道主营安札在哪,但是相距隔了佳木关,两方交军,咱们进退都得宜。”   任文眉头淡淡皱起,“大人若是敌方从这里到这里绕了一圈后面突击呢?”手指从西蛮绕了一圈引到后方塔塔镇再往东突击西宁卫。   “后方要留守兵马看着。”薛蟠点头,这是常事,“凉州卫与西宁卫骑兵也就是半天,蛮子废了三天的时间偷袭到西宁卫,但只要从凉州卫派骑兵半天就能赶回去营救,且还包了个饺子,两面绞杀,废那么长的功夫时间,蛮子一旦敢打这个主意,我就让他们全军覆没!”薛蟠冷笑,他不是说大话,西宁卫乃是大庆边界第一道关卡,若是败了,那么很快会节节败退,一定要守好,城门上早早安了三墩大炮。   四位主将只有任文跟薛蟠相处打过交道以前是其手下,其他三位都是陌生的需要磨合,现在一听新主帅也是个头脑清醒的,且能听进去谏言,便放宽了心,打仗这事不是今天一说往后几年就这么大的,变化快,计划也要跟着变,一边打一边跟着敌方的谋略变,这都是常事,今日说的就是大致,如半年内攻下凉州卫。   “马将军,派一小队精兵,也不必深入蛮子地界,只需将凉州卫乃至佳木关地形查勘清楚,这地图太过粗略,任文,你派几个射击好手一起跟着,若是碰见了敌方,人少可歼灭,若是敌我悬殊,帮着掩护撤退。”薛蟠吩咐道。   这次会议其他三位将军对新任的主帅先有了不错的印象,马将军打过半生的仗,对薛蟠还有几分保留,就怕是个书本货,此时听了薛蟠不急出兵应战反倒先考察地形,一下子心也放了一半,是个仔细的。打仗就是胆大心细,别一股脑的往前冲,所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摸清了地形敌方主将兵马等等,在来一次大的也就能一锅端了,当然人敌军也不是个死人,就你长脑子了,所以敌方信息不可能轻易摸清,这个时候就是在彼此小仗中猜测对方实力了。   马将军应是。   薛蟠见事情谈完,刚刚严肃的面容,慢慢舒展开了,笑道:“我与三位将军还未合作过,对敌中不得饮酒,今日还未应战,薛某请各位喝酒如何?”   王老虎自然是第一个答应的,其余三个自然给面子点头同意。薛蟠酒量不好,但在大老爷们中喝酒是最能交关系的,别撒着胃口喝,等人散了,薛蟠脑子昏沉,吐了两次,伺候的小兵打扫干净,薛蟠和衣而睡。   翌日起来,头疼欲裂,而太子在中午到了军营中,尾随的除了他的门客便是章副将了。薛蟠脸色发白,忍着头疼像太子行了礼,太子冷冷的叫了起,嘴上不饶道:“薛将军好兴致,仗还未打一场倒是先喝开了。”   薛蟠眼神发冷,面上微微一笑,到没接太子的话,发问章副将,道:“章勇你可知你犯了军令?”   “末将不知。”章副将看了眼太子,面上端着一丝冷硬,并未服软。   “不敬主帅此乃其一。其二昨晚四大将军商讨迎敌之战,你未前来,便是玩忽职守。其三,十万大军既然早已到了,为何不前来交兵?若非章副将想带着这十万大军造反不成?!”说到最后眼中已出现了杀意。   章副将听到最后面色铁青,瞧了眼太子,只见太子敢怒不敢言,顿时知道自己这是给太子当了枪,想也不想的跪下,一字未解释,“末将认罚。”   薛蟠一听,倒是对章勇另眼相看,能屈能伸,果然聪明,只是聪明也看跟了哪位主子。薛蟠毫不留情面,直接道:“军棍三十,章副将去领罚。”   太子一听,打狗也要看主人,这个薛蟠果然是跟他作对,但人刚说的于情于理他挑不出错,只好咽下这口气,甩袖离去。   薛蟠扶着脑袋,宿醉后遗症很是厉害!    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第八十二章发现新岛   六月天气炎热,尤其是西宁卫这边,太阳烤的地面炙热,头顶连个遮阳的大树都没有,全都是半死半活的小树苗,这种树苗抗热抗风沙浇水都不用勤快,全凭老天爷了,是以,西宁这缺水的地儿能见的树都是这种小树苗,这种树苗成长缓慢,别的树十年就略显壮观繁茂,而此树树干花白,枝叶凋零,十年也不过是手臂粗的树。   整个西宁百年白干树也不过几十棵,其中一棵便是在城门外的西南处,三十万大军驻守此处,而大树枝叶繁茂很是阴凉,在此树下便有一顶豪华帐篷,帐篷比将军的帐篷要大许多,顶上花纹繁琐很是漂亮,门口守着小兵也是威仪,见了来人,行了礼,口中恭敬道:“大帅!”   “太子可在?”薛蟠问道。见小将点头,面带难色,薛蟠了解,温和道:“你先进去禀报,我在外头候着就是。”   小兵面色放松,露出抹示好的憨笑,不敢多说话直接进了帐篷通禀。帐篷内太子高坐主位,听见小兵通报眼皮稍微抬了抬,并不想下令让薛蟠进来,小兵站在中央惴惴不安。席文洲见此,劝道:“太子,薛大帅怕是为了公事来的,如今薛大帅在军中颇有威信,您不让进故意刁难,怕是军中上下对太子您包有成见。”   太子眉峰一厉,眼神很是抑郁。最终还是咽下了这口气,挥手让小兵去请人进来。这薛蟠在这一个多月内连着赢了两场小仗而已,现在四个将军对他唯命是从,自己确实不好硬敌,但还是咽不下一口气,当日薛蟠当着他的面罚了章勇不说,且在半个月后,将十万大军打散,步兵归了王老虎管,骑兵归姓马的管,只封了章勇为姓马的副手,一夕之间,手握十万大军的章勇现在只管三万骑兵,且这章勇也被薛蟠派到前头去了,他身边除了千位亲信护卫竟无一任何军权可用,太子能不气煞!   薛蟠进来,行礼,直言道:“太子,大军不日向西南方迁移,您是随军呢?还是留在后方?”   太子眼神半眯,而后噙着一抹笑,道:“孤便不去前头了,薛元帅安心打仗,后方有孤守着---”既然要守总不能他一人和一千护卫守吧?总要给点兵权什么的。   “太子安心,西宁守军李小将在此位守了十年之久,经验丰富,定不会让太子劳心受扰,此次前去不过是马将军和任将军,留下的两位将军仍会驻扎城外,晾那蛮子也不会冒险前来,这看守的苦活掉脑袋活,断不敢劳烦太子。”你就在这吃好喝好就成,想要兵权门都没有!薛蟠话也说得明白。   太子面色一僵,再也忍不住了,威胁道:“孤是太子也是大庆朝的主子,薛元帅想清了,你如此卖命也不过是我们赵家的家臣而已,若是以后----”他登基了,这话自然说不得,顿了顿接着道:“元帅可以有好几个,可能坐稳元帅位子的就不是薛大人说的算了,大人可懂?”   “薛某明白,在其位谋其政,身为灭西蛮的主帅,薛某自当尽力以报圣上之恩。”薛蟠眼中闪过冷意,面上温和道:“若是有天太子能发号施令,换帅不过话语间,那么薛某自当请辞回归田园做一农夫。”等你坐上皇位老子也不稀罕听你哔哔。   太子气得面色铁青,已经有点口无遮拦迹象,“你就那么自信我那三弟能坐上那个位子?!怕是破风号回来船上也是留着我那三弟一堆白骨---”   “慎言太子。”席文洲不顾礼仪打断了太子接下来的话,刚太子一番话,听得他心惊胆战,太子怎么越来越浮躁了。   薛蟠被太子那一堆白骨刺得耳朵疼,眼里也是闪过杀气。“太子今日喝多了,怕是醉了,如此军中事物便由薛某定了。”甩袖离去。   早在薛蟠想明白平康帝以福王压制太子势力时,薛蟠就明白,不管他承不承认他早都是福王一党,若是对太子示好,那么两方讨不到好,迟早落个身败名裂满门抄斩的下场,若是孤注一掷,索性站在福王后头拥着福王坐上宝座,那么薛家繁荣起码能经百年,之后慢慢隐退也是成的。薛蟠这话早都说了赵弘逸听,原本赵弘逸没想过争位子的念头,可平康帝逼得儿子争,不争,太子容不下福王,更容不下薛家,他们迟早是个死,当今太子心眼小手段狠辣,大皇子就是最好的例子。   赵弘逸早在亲眼目睹他大哥死时就明白了这道理,所以他知道,自己必须坐上那个位子,不然下场只有死字。   话说福王船队到了平海港口已经四月末了,船上的水手粗使管事货物早早都安排好了,只等福王到了一一检查,看有没有添加补充的。从京城到平海的官员将士太医药童等等统共有两万三千人,而这些远远不够,平康当地为破风号也准备了水手粗使管事掌舵的这些必备的,还有天象员和普通大夫等等,总不能水手生了病也要请太医诊治,就三位太医不是谁都能用的起的。   从他们带的两万三千人到当地的一万三千人,统共三万六千人,赵弘逸懒得管这些杂事,全权交给了贾环管和算,从随行人到货物,一直捋到五月底,这期间又添加了不少,贾环刚开始忙的头大,后来学会了技巧,只需人员官职设置清晰,每层管一层,这样层层下去,若是出现问题只需惩戒管事,管事自然上心。   终于到了五月底,破风号响起了号角声和飘扬的旗帜。一百六十艘破风号缓缓开离平海港口,而船队后跟着十二艘大船,船只大小同破风号无二,只是挂了薛家的旗帜,紧紧跟着破风号,打算是狐假虎威跟着蹭油去了。   往南半个月,贾环已经适应了每日起床茫茫大海的无边无际感,早在刚见大海时的兴奋已经一扫而空,每日都是这样的环境难免心生几分倦怠无聊,这个时候,贾环便写写算算或者跟赵弘逸一起在甲板上打拳习武,日子也算充实。这日,夕阳缓缓落于海面,映的湛蓝的海水像是火烧似得,很是壮观。赵弘逸与贾环坐在甲板上的椅子上晒太阳,海上风很凉快,尤其是夕阳下,余光照在人的身上,耳畔是缓缓划动的水流声,风也是轻轻的柔柔的,一向多动症的赵弘逸也喜欢夕阳下坐在甲板上吹海风的日子。   “启禀福王,前方疑似发现小岛。”副手来禀。   漂洋过海快一个月了,终于见到了陆地,不单是赵弘逸兴奋,旁边的贾环听了眼睛也是亮的。王甲听到消息,接过了副手递上来的千里镜,向远方望去,道:“是有个小岛,不过岛上有多少人装备多少并不熟悉,张全,吩咐下去,先开到安全距离观望再说。”   王甲此人很是淡定,并未见到陆地就兴奋的冲昏了头脑,好歹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很是警惕。张全下去吩咐,王甲将千里镜递给赵弘逸,赵弘逸看了一会就腻了,远远看着小岛就像没变化似得,看不出上头有没有人。   贾环此刻翻着《航海须知》,又扯了地图仔仔细细看了一圈,连日的航线方向,船长都是上来报备的。一会便找到了他们现在的位置,指着地图,道:“若是没猜错,咱们马上靠近文莱与古晋了,不知道这岛是哪个?”而后又仔细翻了抄写朱河太监的游志,综合《航海须知》得出结论,“若是文莱便是盛产石油与什么天然气的,大庆有石油,至于天然气师傅写的不是详细,好像并无大用。若是古晋,师傅写的便详细了,还有朱河太监也说了,古晋盛产橡胶,这可不是吃的,据师傅说,这橡胶能做车胎鞋子等等,看起来很是有用处的---”   “可赚钱?”赵弘逸关心道。   “虽不是直接的黄金,但若是只有我们独一份,做出的鞋子马车好,还怕赚不到钱?”贾环挑眉。   赵弘逸一时不知道怎么跟贾环解释,他时间不多,这次航海定要平安回去,且带着大量财富回去,不然等在军中的二哥势力发展起来,他在海外无钱无权很是吃亏的,好在军队中有师傅,这次回去一定要带大笔财富!这橡胶虽好,但不是现成的,他没时间制买卖,不过这玩意若真如师傅所言好用,上给父皇定能博出几分脸面。   速度加急,在夕阳完全落入海绵时,破风号与小岛相距不过十里。船长前来请示,赵弘逸思虑一番,还是保险起见,“今日先在此停留一晚,明早派人登岛,王甲,今晚多派些人看着,吩咐各船加紧戒备。”   王甲应是,下去传达命令。   一百六十艘大船在黑暗的海面上点着灯笼,像是飘在海上的鬼火似得,森森然也颇为壮观。但在十里外的小岛上,当地土著*上身,下1身裹着皮子,手持石矛,一个个趴在草丛中,戒备的盯着海上的幽火。他们叽里咕噜说了半天,连带着比划,其中一领头人,脸上画着白色的图形,怒瞪双眼,叽里呱啦一通吼,原本吵杂的商讨结束,一个个维持着原先紧迫盯人的架势。   翌日一早,船上谁也没心思睡懒觉,都好奇这个岛,尤其是没出过门走过远路的赵弘逸贾环二人,大清早,橘色圆润的太阳才露出个小尖,两人已经梳洗穿戴整齐了,叫了侍从,这次出海赵弘逸没让栗子跟来,他已经查清楚这栗子乃是二皇兄的人,随便寻了由头将这栗子打发到浣衣局去了,却不知道栗子前脚刚到,没出几日便溺死在一盆中,谁下的手,赵弘逸并不知道。这次跟着的侍从有四十来个,领头的是个小管事,叫宝德,三十来岁,蕊贵妃身边伺候的老人了,原本就是潘府的家奴,后来随着蕊贵妃进宫,这宝德自己将自己阉了自愿入宫伺候蕊贵妃,潘洪文见此人忠心,赐了潘家姓。   这次出海,蕊贵妃就怕什么牛鬼蛇神的害了赵弘逸,便将忠心耿耿的宝德派了过来,宝德厉害,手底下管了四十来个太监,从未见闹出半点事。若不是破风号船队不许带女人上来,蕊贵妃恨不得将自己身边的大宫女也给送了上来。   王甲一大早天刚亮就带着一小队揣了枪坐着小船到了岛上,他们一个个穿的用的皆是岛上土著从未见过的,刚一踏入岛上,土著便呲牙耍狠向他们挥着石矛就上来了,这样领域思维很强,不许外人踏入。王甲带着的手下都是精兵,耍着招式,不像这些土著是毫无章法的乱插,随着土著不济,又出现了百十位男性土著,王甲鸣枪以示警戒,哪里晓得这些土著就是被枪声吓得一瞬间抱头,很快就反应过来,要伸手抢枪,无奈下,王甲射中了土著头领的胳膊。   这下才安静起来。   自知武力值拼不过的土著开始沉默识时务了,尤其是中了枪伤的土著首领,连连比划,意思不要伤害他的族人。而后便是一番磨合,在鸡同鸭讲以及比划后,王甲派小兵前去大船通知福王可以入岛了。   听了小兵的缘由,赵弘逸请了朱太医一同前往,朱太医擅长外科,自从发明了枪炮后,医疗水准也往这边发展,而朱太医便是其中治疗枪伤的佼佼者。福王出行,随行的除了贾环之外还有千位护卫,季重并不在其中,赵弘逸并不信任季重,只命季重留在船上看守。   一百艘小船很快入海,快速的驶向那个杂草慌乱的小岛。   这是福王出海后第一个踏入的地方。    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第八十三章红宝石的味道   六月初三,晴。在海上漂了一个月终于见到了陆地,很是激动。这日我还是从船上醒来,等太阳升起,我和赵弘逸已经到了岸上,这里不论男人女人,皆是赤身*只用皮子或者叶子遮盖住下1体。师傅你是没看见赵弘逸那笨小子羞红了脸眼珠子都不知道放哪!这里的男女很是健壮肤黑,老人很少,小孩子赤身*的在草丛里爬着玩,不过这里的景色很好,看惯了海天一线的湛蓝,这里的杂草也显得可爱许多。船队决定在此停留两天,当地语言艰涩难懂,好在马欢译官粗略能听懂,省了不少事,对了师傅,我们见到了你书中写的橡胶树了,赵弘逸决定带些树种子回去还有成品的橡胶。阿蝌哥说,当地产的名为花椒的香料很是有用,不管是用药还是料理饭食都是好的......   六月初五,大雨。师傅,我们安然回到船上了,在这个叫古晋的小岛上,我们换了许多橡胶和花椒的种子,已经用坛子蜡封起来,还有大量的橡胶和花椒,这些东西并不占地方,但赵弘逸那个爱财的不怎么稀罕这些,尤其是今日大雨,赵弘逸有点伤寒,夏侯太医听闻花椒可以祛湿温中散寒,便让宝德煮了一大锅,赵弘逸那厮自己喝的够呛,越发嫌弃这叫花椒的东西了,连带着让宝德也给我灌了一碗,罢了,我不跟他计较,我们师兄弟的......   赵弘逸裹着被子窝在床上一连打了几个喷嚏,刚灌了一碗花椒汤,辣的他一身的汗,鼻头都是红的,看起来可怜巴巴,哪里像那个小老虎?!这家伙揉了揉鼻子,无聊的蹦跶到旁边写东西的贾环跟前,一眼就瞅到最后一句,当下愤愤不平,叫嚷道:“你个瘦猴子又在上面写我坏话!”   贾环也不避讳赵弘逸,先吹干了纸墨,合了本子,放下笔这才慢条斯理道:“我写的哪里是坏话?那个爱财的还是让宝德给我灌花椒汤?你伤寒还没好,赶紧到床上休息,拖着被子下床成什么样子!”   赵弘逸被贾环的厚脸皮给震惊到了,“宝德给你灌花椒汤也是因为夏侯太医说你略感风寒,咱能不这么厚脸皮吗?!末了,还说让着我,哼!本王需要你让,若不是看在你体弱武功不济,本王便是拖着病体也要把你揍趴。”   贾环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这家伙一发热脑子就不清不楚的,当下哄道:“行行行,你让我成吧!”他是师哥要让着赵弘逸的,“赶紧上床休息,若是病未好,宝德定要喂你三顿花椒汤!”   花椒汤威力果然大,吓得赵弘逸不敢在嘚瑟,裹着被子小声念叨,无非是抱怨贾环要换花椒这产物,虽然下等茶叶和粗布不值几个钱,但是这花椒也太难吃了,要是做肉,肉一定也难吃......   贾环见赵弘逸睡安生了,这才拿着他的海航日记往出走。宝德见状笑着弯腰,“三爷要回去了?”贾环点头,“弘逸已经睡了,劳烦宝德公公多照看着,别让踢了被子着了凉。”宝德笑的一脸慈祥,连连点头,“三爷放心,老奴定会看好主子的。”   在海上同船近两个月,赵弘逸与贾环平日私下相处如何,人精的宝德如何不知道贾环在赵弘逸心里的位置,为此给足了没有半分官职的贾环体面与尊重,越是相处越是知道,这贾环虽是平日整日跟着小主人整日吵嘴过招,但也是真心待小主人的,为此宝德也对贾环日常上心关照了,具体参考那碗花椒汤,赵弘逸还没吩咐,宝德已经准备好了,可见是与福王同等待遇。   赵弘逸不像是皇家养大的孩子,灌了一碗花椒汤捂着被子睡了一晚后,第二天精神奕奕生龙活虎的在甲板上蹦跶,想起昨天下午自己热的迷糊瞧见贾环写的日记,当下表示福王也要写日记,这样以后贾环那个瘦猴子就不能诬陷他了!   八月,经历了三个月的风平浪静,感受到了大海的温柔相待,这日傍晚海浪翻滚,大船被击打的东倒西歪的飘零,赵宏宇与贾环第一次见识到了大海的威力与恐惧。船上一度漆黑,因为怕船只摇晃砸碎了油灯会点燃别的东西,整个船队借着皎洁的月光在海面上顽强地斗争,不少水手在甲板上跪着祈求海神平息怒气。   赵弘逸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如同跟死神在交流似得,一不得人意便丧命,船只被打得摇摇晃晃,赵宏宇在黑暗中抓着木门尽量将自己身体窝成一团,贾环跌跌撞撞的在黑暗中摸到了赵弘逸的胳膊,吓得赵弘逸一个寒颤,黑暗中贾环连忙出声,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颤抖,“弘逸别怕,我们一定会活着回到大庆的,我们一定会活着的,一定会......”师傅还在等他的秘密,他不想将秘密带到海底。   耳边似乎响着呼啸的海风,像是震怒的言语,又像是甲板上水手们祈求海神的念词。而在福王的卧室门口,俩人就坐在地上紧紧握着彼此,一定要活着回去。黑暗中,赵弘逸双眼充血,戾气很足,他那好父皇果然是爱他!待他日回到大庆,那位子必是换主!   这一夜,船上所有人都在惴惴不安中度过,没人敢闭上眼,就怕再也睁不开眼。贾环与赵弘逸在船上等了一晚上,后半夜海浪稍微平缓些,等日出从海面跳跃出,贾环呼出一口浊气,再看眼前曾经漂亮壮观的海面都不是那么的纯粹了,这样平静的海面下危机四伏,但他更喜欢这样的大海。   穿过苏门答腊岛一直往西,他们在九月份终于到了印度南海区域,航行了两个月终于见到了还算是繁华的岛---锡兰。译官马欢跟着王甲一队人先上了岛,这岛人口也就一万人,不过港口很是繁华,有些海盗或者渔船会在此补给,不过十五世纪初的海面上海盗并不活跃,都是些不成规模的小船队,在这快半年的航行中,破风号并不是没有遇见过海盗船,但相较于他们的规格的装备,这些海盗船并不会上前做出不讨好的举动。而薛蟠所写的荷兰和西班牙船队活动领域并不在这里。从马欢口中得知这是锡兰后,赵弘逸双眼先是一秒的迷茫,而后想起来这个锡兰,顿时双眼冒出精光。   稳住了表情,赵弘逸决定下午登岛。马欢走后,这才跟着旁边心里同样震荡的贾环彼此对视,而后哈哈大笑,跑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找到了一个富岛。没错锡兰也就是以后的斯里兰卡,有宝石王国的美称,是实实在在的宝石岛,当地最有名的特产就是各种宝石,其中最出名的就是红宝石、蓝宝石及猫眼石。两人从彼此眼里看出了奸商的意味,赵弘逸派人请了薛蝌上船,三人在奸笑中叽叽咕咕的一合计,当天中午也没用饭,就下船登岛。   宝德管起人来仅仅有条,管东西自然也不在话下。一百六十艘大船的补给要是搁别人手里能狠狠捞上一笔,但各船的管事最终要在宝德太监手里过账,只要捞的不是太狠,宝德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想要马儿跑的快,额外补点嫩草也是应该的。   相比于古晋那种落后的小岛,锡兰已经算是繁荣了。各种肤色的人在港口叫卖或者出卖自己的体力换取一顿两顿的吃食和锡兰币。破风号船队还未停在港口时,便吸引了整个小岛的注意,实在是一百六十艘破风号实在是太雄伟壮观了。港口在干活的男人抱着孩子的女人都停下手中的活,纷纷望着海上的庞然大物,生活在小岛上的原住民可能还未见过如此壮观的船队。   在王甲带着队上岸时,当地居民战战兢兢的让出了地儿,中间站着当地的岛首,见到了王甲小心翼翼,身边译官马欢对着锡兰所用的僧伽罗语表示无能为力,好在马欢在语言上有极高的天赋,岛首连连比划加上马欢的天赋,也算是讲了个清楚。岛首一听王甲他们是来交换东西的,并不是武力殖民或者抢夺一下子就放心了。表示出热情欢迎,只是他们船太多,淡水水果药物和食物准备起来要多废几天,不过好在他们船上的东西还有很多,只需补给一半就满了。   赵弘逸踏上锡兰的时候,觉得空气里的味道都充满了红宝石的味道,贾环表示他不知道红宝石还有味道,恼羞成怒的赵弘逸表示红宝石就是有味道,只是贾环这个土包子没闻到过好的红宝石。   贾环一脸严肃的呵呵两声,道:“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而后拂袖先走了。   赵弘逸哼了声跟上,薛蝌在后头表示这个贾环现在说话越来越像他哥脑子伤了后刚醒的样子,满嘴都是乱七八糟的话,不过挺有趣的。想到成堆成堆的宝石,薛蝌心情大好,十分赞同赵弘逸说的话,这岛上空气里都是钱的味道,十分美妙!   锡兰盛产宝石外还有辣椒、大米、椰肉、玉米、木薯,贾环听到见到木薯和玉米后心里十分震惊,这两样东西赫然便是师傅着重让他带回去的。这个锡兰真是宝岛!   当地矿中挖到的宝石并不值钱,有钱成色不好的宝石被街边的孩童当弹珠玩,看的薛蝌捂着心口,只嚷嚷暴餮天物。此岛大的船队还未经过,这些宝石的价值自然没有哄抬高,而岛中居民很是勤劳,凡是宝石矿都有人光顾,挖出亮晶晶漂亮的宝石送给心爱的姑娘,或者装饰家里。总之,这个岛上,每家每户都存着不少的宝石。   瓷器茶叶丝绸,且还是中等货。原本薛蝌想拿下等货忽悠人家宝石的,不过赵弘逸与贾环两位还是心地善良,觉得这么换人家宝石不大好,才将下等货换成了中等货,好歹人家宝石到了大庆,一颗成色好的值就能够买他们这些中等货的所有,更别提下等货了。   岛首不知货价,但是十分喜爱这些精致漂亮的瓷器还有茶叶和丝绸,尤其听说茶叶可以预防航海人员的坏血病,更是大喜,要知道他们小岛就是靠各地船只的补给繁荣起来的,若是得了这些茶叶,转手卖个出海的水手们,这可是比水果更好带和储存的,且不占地方,简直就是好东西。   为此中等茶叶很受岛首的欢迎。破风号在当地待了五天,这五天内,每天不间断的从港口搬箱子入船,这些沉甸甸的木箱里装的全是宝石,数不清的,岛上现在每家每户都没有存宝石了,全用来换茶叶和丝绸,有的男人更是在这五天不间断的挖宝石。除了宝石,贾环自然没有忘记木薯和玉米的种子,为了防止种子成活率太低,贾环换了许多种子。而宝德在这五日内掌管船只上的补给,淡水食物还有水果等等。   在破风号与薛家船队赚的破满钵满的同时,战场上薛蟠砍掉一个敌方小将的脑袋后,环绕一圈,见己方军旗已经被砍下来了,当下驾了一声,一路杀了过去,大刀挑起军旗杆,扔到柳将军的怀里,大喊,“撤退!”   两方交战,杀的眼红哪里能听清看清主将在哪里说什么,因此在交战中,军旗朝哪个方向跑,将士小兵就跟着。柳将军清秀白细的脸上已经看不出模样,血溅的满脸都是,浑身都是杀气,哪里有半分的斯文书生模样?举着旗,大喊,“将军您呢?”   “你先撤,听命!”薛蟠顾不得柳江,说完骑着马就往敌方主将那里冲。柳江嘶吼了一声,引得最近的士兵主意,连连道:“撤退、撤退!”扛着军旗就往回冲。   原本恋战的马将军砍掉几颗脑袋,而后护着正在作战的兄弟往回撤。人多混乱,马将军只能瞧掌旗的是柳江,找不到薛蟠,一时大急却不能不听军令,吼道:“撤退!”   骑兵的小兵有的马都没了,一听撤退,顾不得伤口,两条腿跟在后面跑,有的更是一下子成了敌方的刀下魂。   薛蟠冲进敌方军队,凭空而起,足尖点这敌方小兵的脑袋,人群中飞驰而过,刀起刀落像是割茬似得,刚刚还砍杀凶猛的敌方大将脑袋咕噜噜的掉在地上,头身分家,身子倒在地上,薛蟠就势跨坐在敌方的战马上,刀尖一挑,那脑袋便提领在手上,留在场上还在厮杀未来及撤退的小兵一瞧自家元帅斩了敌方大将,一时热血充满胸腔,挥刀更是有劲,敌方主将被斩杀,顿时稀稀散散的往回撤。   “撤退!”薛蟠领着敌方将军的脑袋大吼一声,他这声用了内力,一时间四周还在作战的不敢再停留,纷纷跟着薛蟠后头跑。   到了军营,柳江守在门口,见薛蟠回来松了口气,又仔细一瞧薛蟠手上的人头,心里痛快。薛蟠下了马,将人头递给小兵,“去挂在阵前!”进了帐子,顾不上擦洗脸上的血,道:“马将军清点伤亡人数,王老虎和任文回来了没?”   柳江面色略难看,道:“并未---”   正说话,帐内闯进来一受伤的小兵,薛蟠一瞧是射击手,赶紧问道:“可是王将军与任将军出了什么事?”   “大帅,咱们中了蛮子的计,前头不是主战场,现在蛮子十万大军正在围攻西侧队,我是拼死回来报信的,任将军与王将军正顶着,怕是---”   薛蟠不等说完,拎起大刀,喝道:“马将军清点剩余骑兵跟我去救援,把刚才那脑袋给我拎着!”双眼是冒着森森血气和杀意。   柳江要跟,薛蟠已经上马了,道:“你留在军营了看着。”便扬长而去。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第八十四章炮打无敌舰队   大庆与蛮子自交战起连着半年,每次双方都像是在试探彼此的兵力,从未有过十万以上的对抗,这些日子,两军战局平分秋色,战绩你来我往,不过都是小头谁也不在意输赢。昨日便是,蛮子出兵十二万从西南方迎来,像是绕过沙漠直接攻击西宁,阵势太过浩大,薛蟠便以为蛮子这次来真的,便亲自领兵十万迎敌,副将便是柳江和马振。   西南方战场领军的是个经常过招的大将,薛蟠对其行事作风在以往也摸透几分,虽然敌方兵力多,但大庆的十万兵也不是吃素的。薛蟠留了一手就怕西方直面有蛮子来袭。果然出了这岔子。   “任文可带了大炮?!”薛蟠在马上吼道。   刚报信的小兵同样吼道:“蛮子奸诈,先是三万打头阵,王将军见状就带兵出迎,结果没想到后头包了饺子,任将军见情况不对,带了火枪营迎敌,大炮太重没来得及上。”   “现在不上什么时候上!”薛蟠气道:“你回去传我令,带上三口大炮赶紧赶上了。”顿了顿,“告诉柳将军,敌方有可能在此偷袭,让柳将军小心应对。”   小兵骑着马又跟着往回走,薛蟠马振带着骑兵队奔腾的飞快。   西南战场是片黄沙干枯的荒地,那么西侧就是连绵无尽的青草,很是宜人。马队越是靠近,只瞧见两方交战的影子,鼻尖却闻到了战场上的杀气和血腥味,很是浓重,青草被马蹄践踏的不成样子,绿油油的草被鲜血染得红黑,场面很是惨烈。   王老虎先带了两万骑兵现如今已经零零散散在战场上分散,也不知道还剩下多少兄弟,而任文最后带的三万步兵与一万神枪手正打的激烈,薛蟠一瞧,神枪手现在已经很是被动,长杆枪适合远距离射击,贴身肉搏还没一把刀快。薛蟠眉头紧皱时,马振已经奔向战场了。   “任文带射击手退后。”薛蟠用了内里喊的。正忙着厮杀的任文一听,立马挥着神机营的旗帜,而后朝后退。薛蟠骑马帮着任文掩护,边道:“远范围射击,只管盯着马上的脑袋打,要是太乱射马也成。”   薛蟠带了一万的骑兵入了场,原本被动挨打的局面渐渐起了变化,首先就是战场不像刚才那样,射击手和步兵骑兵混乱成一锅粥,简直就是乱打,没点阵型。   这场厮杀并不持久,三门火炮是从敌方侧面停下的,不管是射击范围还是准头都对敌方有无比的杀伤力。当第一炮响起,地震天摇来说也不为过,耳根子都是嗡嗡嗡的声音。重型大炮薛蟠一直没派上用场,算是一个秘密武器,如今这蛮子来真的,他自然也给还回去。战场上马匹被炮声震的惊了,到处乱窜,踩伤踩死也是有的,这样的情况不仅发生在蛮子那儿,同样也影响这薛蟠这边。在蛮子还未反应时,炮声咚咚的连着三下,战场上草石被打得乱飞,血腥味混着硝烟炮火味行程一种奇特的味道,很是让人热血。   待硝烟还未停止,薛蟠骑马打头先冲了,趁你病要你命就是这个道理。现在蛮子被震得七荤八素的,东南西北都找不到,现在不收割还等什么?   任文早早与炮兵汇合,一瞧是他的副手,一脑门的血随便抹抹,拍着副手的肩膀,道:“你小子机灵!”   “啊!将军你说什么?我听不见!”那副手摘了耳朵里的棉花,随手往怀里一揣,精怪道:“护耳朵的,将军现在咱怎么办?还射不射?!”   “刚夸你聪明你怎么现在犯糊涂!”任文给手下一个脑门毛栗,吼道:“没看见元帅打头么?!轰什么轰!”用了这炮,说话都是基本上要靠吼了。冷静了下,“射击手瞄着敌方的脑袋,千万别误伤了咱们人,你们守在这里,王小二,看住这些家伙,要是蛮子敢打这大炮的主意,你就给我下狠手!”他自己掏了把刀就往战场上冲。   这一场仗一直打到天黑,蛮子实在是扛不住了,撤军,天黑,这里的地形不利于他们再追,且将士们都疲惫了一天,薛蟠决定鸣金收兵。   当晚主帅大帐,今日战场上的伤亡人数已经算出来了,搁在薛蟠案头,薛蟠盯着密密麻麻的名字,久久。   “某起誓,定要手刃蛮王已祭死去的兄弟。”薛蟠眼中冷意森然却坚定无比。   帐内一时寂静。这次出兵总共十六万,死亡四万三千八百二十三人,重伤八千三百人。对于三十万的大军来说,这半年他们将军折损了八万人,如今军队上能用上的也只有不到二十万人。薛蟠敲了敲桌面,道:“重伤的士兵先安定下,军医好生照顾,谨防瘟疫爆发,定时消毒烧佩兰。死亡名单原原本本上报,这些都是大庆的勇士,不能寒了勇士家人的心,补发从军银里拨,还有写折子上报平康帝,征兵。”   这次西蛮虽是出动了二十二万人,但薛蟠觉得这还是一次试探,不过下的本足了些。西蛮在边疆休养生息几十年,不可能只有这点实力与手段。   帐内军师是个文官,若是按着薛蟠的出身,写个折子什么的都是小事,不过经常忙着打仗哪里有心思想怎么圆滑的写漂亮辞藻。这军师是西宁卫刘府尹推荐的,秀才一名,杂学家,年约四十,不过人并不迂腐,写的东西总能迎合到上位者的心意,薛蟠指的是平康帝。   这场仗敌方损失更重,相较下,大庆的军队也算是大胜,军师很能避重就轻,虽不是华丽辞藻堆砌,但就是数字对比看似客观,字里行间还是流露出一种薛大帅棒棒哒的感觉。薛蟠见了那折子,简直觉得这军师都是屈才。   “这么偏帮我呀!”薛蟠摇头失笑道。   军师表情严肃,坚定道:“我不是在偏帮元帅,而是在偏帮这西宁的百姓,若是蛮子攻破,第一个遭殃的便是西宁百姓。薛元帅虽年轻,打仗经验可看不足,但元帅骨子里有种悲天悯人的仁义气,能正视自己不足且能听信谏言,最关键的是元帅胆大心细,很看重每一条将士的生命。”顿了顿,军师一脸的神棍样子,“元帅,大庆必胜,蛮子迟早会灭在大庆手中。”   “哦?军师会算卦不成?”薛蟠逗道。   “蛮子野性猛烈,却失了人性,没有半分爱戴百姓的仁义心,这样的小国迟早灭亡。”军师肯定道。   薛蟠闻言只是淡淡一笑,他知道这场仗必须胜,但对峙西蛮,他心里清楚这是一场持久战。此折子搁在平康帝龙案,平康帝阅完龙心大悦,并不觉得死伤五万多有什么,因为平康帝满眼都是敌方死了七万人,更别提俘虏和重伤。对于平康帝来说,这就是捷报,以少战多,这还不是大胜?!   此场战役载入史册,因为这是大庆朝第一次使用重型大炮的战役,薛蟠也是一战成名,平康帝为此给薛家赏了不少宝贝,且又将薛王氏的诰命提了一品级。此刻的薛家的门槛很受欢迎了,薛蟠在打仗不怕,府里不是有薛宝钗宝琴二女么?!若是薛蟠以身殉国战死沙场,以平康帝的青睐,这薛家封个忠孝之家也是简简单单的。   不提薛王氏被扰的不收其烦,她哪里重视这些,一颗心自薛蟠上战场就没松快过,整日提着,薛蟠乃薛父的独苗,若真出了意外,薛王氏是没脸下地府见薛父的。   而西蛮大王营帐内,二皇子一鞭子抽向一位将军,骂道:“说什么混账话!那孱弱的大庆还能请到神仙,什么地动山摇,本皇子一句也不信,这绝对是你的推脱之语,待来日本皇子亲自上战场,倒要看看那薛小子有什么神仙本事!”   将军*着上身,上面鞭子血痕累累,只是低着头,眼里闪过一丝怨怼。   第一场雪来的很急很猛烈。西宁卫的冬日比京城的风要猛烈百倍,像是刀子似得,刮得人脸疼。监军太子雪未下之前就回京过年去了,薛蟠照旧镇守西宁关。进入雪季,西蛮明显安静许多,他们主战骑兵,积雪覆盖枯草,马儿吃的不好哪里有力气征战?这样的季节属于默认的休战期,薛蟠原本动摇过突袭的念头,但是也就是想想,条件不足。   西蛮的大本营他不知在哪?!带着骑兵总不能整个西部的乱窜,且士兵们打了一年,心累身体也累,这样不得人心的发起突袭,他们自己军营里心就不齐,军心不齐,如何能胜?!   让士兵过个好年!薛蟠如是想道。   此时的破风号已经进入了好望角海域。自从锡兰赚的破满盆满后,赵弘逸就爱上了这种类似抢钱的买卖,但往后几个小岛都是荒无人烟没人存在,贾环一见,俩师兄弟一商量,决定快速前进,因为根据资料显示,这片地方有个叫南非的盛产金矿,在大庆三十当日,破风号登陆了开普敦。这里温度很是宜人,若不是行程官每日记着日子,到了开普敦感受着像夏天的温度,怕是没人会觉得此时此刻在大庆或许还在下雪。   这里的原住民肤黑牙白,以前在锡兰时也见过这样的人,因此并没有大惊小怪,倒是当地的土著对他们很是警戒,不过马欢对当地语言能说三四分,简简单单交流了来意,土著们眼里闪过迟疑,但看在破风号雄伟的船队后,还是信了他们。   不过此地还未开发,土著们叨叨了半天也没有听到赵弘逸贾环想要的,好在薛蝌经验丰富,道:“我船上有勘察金矿的好手,这里就算有金子也怕还未开发,这样我先让人勘察一番,若是找到了,咱们在计划计划如何?”   赵弘逸表示大喜,这位师傅的弟弟简直太聪明了!   破风号的船队便停靠在开普敦边上,福王并未下船在开普敦扎营,整日住在船上,而王甲带着射击手护着薛家的开采师整日在开普敦上乱窜,当地土著见了,只觉得好奇,但并未过多阻止。   不出两日,薛家便找到了金矿,且还是大的。赵弘逸当下决定在此地多多停留一段时间。季重带的兵几乎全都被王甲指使去挖金矿,不过为了安全问题,金矿并未深挖,但仅是这样,赵弘逸瞧着金灿灿的小山,笑的很是奸诈。船队临行前,为了表示泱泱大国的风范,福王很是慷慨的给了当地土著不少实用的东西。比如在锡兰换的木薯玉米种子以及茶叶布匹粗瓷器等等。   破风号再次行驶时已经是平康三十一年三月了。船上有钱底气足,这次两人也不在黄岛停留,一直前进,到了七月份终于进入了欧洲,还未见到所谓欧洲的文化,破风号便遇上了海上霸主西班牙。福王本着友好的目的想先礼后兵,但这支船队粗鲁惯了,见破风号如此规模定是个有钱的,且西班牙在海上当了那么久的霸主,骨子里已经养成了海盗的习性,只要有钱的,他们有实力,自然是打劫了!谁还废什么话!   破风号每艘船上都有水师,当年倭寇频频来犯,平海地区又是临海,因此培养了许多优秀的水师军官。打起仗来毫不含糊不说,且早都想试试这个大炮的玩意好不好使!   福王被人下了脸,嘱咐了王甲别客气狠狠地打!最后小声嘀咕了句,打不过就跑。贾环听见了哈哈大笑,道:“你还不如使着轻功摘了对方领帅得脑袋!”   赵弘逸顿时气得脸皮涨红,这家伙故意的。前两日两人比武,贾环凭着轻功好稍赢,赵弘逸气不过便吹了个牛皮,意思是贾环在桅杆上飞来飞去算什么?!他厉害的是在海上漂,丁点不沾水......   西班牙所组的无敌舰队船只与破风号不相上下,只是他们一半的船装有大炮,剩下一半完全是用来搁放殖民抢夺过来的宝物。既然要开战,他们自然扬长避短,却看见破风号每艘船的大炮口对准他们时,这才慌了,这样的火力装备,他们还未在这片海域见过。   炮声隆隆隆的作响,改善过的大庆火炮显然威力十足,一个炮弹射到敌方船上,半个船都炸没了,相较于无敌舰队射击近的炮弹,破风号显然占了上风。在一串炮声中,敌方的船队隐约传来号角声和白旗影子。   “这是投降了!”贾环笑道。   赵弘逸撇撇嘴,“这么快?没半点血气,还敢称海上霸主!”   “人家那叫识时务为俊杰,知道打不赢还不及时止损。”贾环话音里带着一丝讥讽,不过也是笑笑的事。破风号在海上打响了名头,进入欧洲各国时,赢了不少的尊重,当然船上的货物也是很抢手的。   赵弘逸趴在油灯下写写算算,一会笑的嘿嘿一笑,很是奸诈,贾环在边上照旧给师傅写日记,赵弘逸不以为意,专心的算着他们的营收,一看到那么多的零,就开心的不成。贾环见状,心情也跟着一起欢乐,面上做出嫌弃的样子,“堂堂福王跟钻到钱眼子里去了似得,你不是扬言要写航海日志么?照我看是本航海账本。”说完先乐了。    第85章 第八十五章    第八十五章师傅不喜欢白胸脯的女人!   破风号驶进欧洲时名声很是响亮,来自东方大国的王子,驶着破风号,将号称海上霸主的西班牙打的落花流水,一直被压了威风的荷兰与英格兰首先就对破风号发出了欢迎的帖子。   宝德将帖子恭敬递给福王,笑呵呵道:“王爷你瞧瞧,这帖子上写的弯弯绕绕的哪里看的懂,老奴派人去请马大人了。”   “谁送的?”赵弘逸随手将邀请函扔在桌子上。   “英格兰的皇室管家。”宝德想到那黄毛子的样子就想发笑,“这儿的男人穿的衣服真是奇怪,尤其那裤子,老奴瞧着都不知道眼珠子放哪!听说这儿的公主都是坦胸露乳的,真是不成体统!”   “宝公公!”赵弘逸笑道:“怕是人家瞧见我们一层又一层裹得严实,袍子跟装了人似得,也会奇怪。”   宝德眼中露出不屑,话音里也带着,“不过弹丸之地,黄毛子哪里懂得大庆威严礼仪。”   贾环一听黄毛子三字倒是乐了,夸道:“宝公公形容这黄毛子倒是贴切。”正说话,小太监禀报,马欢来了。马欢进来正要行礼,赵弘逸拦住了,不耐烦道:“说了多少次了,出门在外哪里有那么多规矩,这儿都是自己人,来,这里是英格兰刚送的帖子,瞧瞧上面说什么。”   马欢接了帖子,粗粗看了遍,道:“王爷,这是英格兰国王威廉四世对您发的邀请函,明日八点于温莎城堡举办的舞会,说是欢迎你这位东方王子的。”   赵弘逸撑着脑袋对着舞会二字很是好奇,“舞会要做什么的?”   “臣听闻,舞会乃是皇室贵族的男女进行的交流,便于联姻。”马欢笑笑,“当然,王爷不会跳舞也没有关系,威廉四世现在可是奉您为上宾。臣听闻,这威廉四世欠了不少商人的银钱,皇室高筑债台,而东方来的王爷带着这里稀罕的瓷器丝绸和茶叶,若是能谈到一个好价钱,威廉四世也算是从中引荐捞了一笔。”   贾环听得啧啧称奇,“这里皇帝会欠商人的钱?”皇帝的位子也不如大庆朝的那般稳固,竟是怕商户问他讨钱,还要从中周旋当中间人。   “这里的未婚男女可提前见面交流也是好的。”赵弘逸只找到了这么一个亮点。   宝德得知主子要去参加宴会,为了弘扬国威以及给黄毛子一个下马威,宝德整整找了一天的衣服袍子和束冠,尽管福王还未成年,但现在他是代表大庆国在外邦进行国与国的交流,自然要以成年人身份打扮行事,这样才不会让人小觑。好在宝德品味不错,没把赵弘逸打扮成花孔雀似得暴发户模样。白玉做的束冠,黑红两色做的袍子,黑色乃是底衣,两肩左右分别用红色暗线绣的日和月,广袖口同样用的红色暗线绣着两条栩栩如生的龙,交叉的领口用的是月牙白色绣的的祥云图案,腰间大带为月白色,上面用同色线绣着祥云纹样,紧贴着便是革带,革带窄窄一条,颜色那是青色,整个红黑间很是亮眼。腰间裙下便是宗彝和蔽膝。   大庆人爱玉,一块上好的玉就是无价,黄金有价玉无价,便可说明这东西的地位。如今画龙点睛,宝德从奁盒中取了一块鲜红的鸡血玉石。此块玉石婴儿巴掌大,玉雕师手艺精湛,栩栩如生的蝙蝠呈现出来,蝙蝠其字音似‘福’,同福王的名头一致,也是福气的意味。   “这块玉还是圣上赏给娘娘的,娘娘疼爱王爷命人打造出了这块玉佩,只希望王爷这次出海平平安安福气跟着。”宝德一想到蕊贵妃双眼湿润,出来快两年了,宝德自然想大庆想娘娘。亲手给福王挂在腰间,宝德擦了擦泪,见赵弘逸也露出几分思念,赶紧道:“是老奴不好,提起娘娘了,害的王爷挂心。”可不是出门在外,万里迢迢也不足形容两人的距离,再怎么挂念有什么用?除了多添几分思愁。   贾环穿好衣服,进了门一瞧,笑道:“你这幅模样我都认不出来,平日里穿着普通整日攀上撵狗的,哪里像个王爷,别说宝公公好眼光。”人模人样的!   宝德在一旁听得笑的满脸褶子,心道:好在三爷跟着一同出海,不然主子一定寂寞愁苦。为此对着贾环更是热情,乐道:“三爷哟!您夸的老奴都不会说话了。”又仔细瞧了贾环的穿着,竖了拇指,夸道:“三爷样貌原本就好,今日穿的更是像天上的仙人似得---”   “宝德你就别捧了,这哪里是天仙?!”赵弘逸嘿嘿坏笑,道:“谁家天仙肚子是黑的,整日算计人不吃亏啊!”   宝德见主子玩笑开了,心也放回去了,这个三爷就是好,主子一见什么苦闷都能忘掉。赵弘逸托着下巴细细打量一番,“环哥儿你今天也太素了,宝德,瞅瞅给你家三爷添点颜色。”   贾环爱穿素色,尤其钟爱月牙白,今日便穿了件月牙白的成人袍子,做的很是细致,虽是月牙白,但广袖处绣着豆青色的竹子,领口用豆青色绣着祥云图案,大带是青色,革带配了酒红色,很是亮眼,宗彝和蔽膝乃是豆青色和月牙白相交用着。这一身袍子很是素雅高洁,按着赵弘逸心里想的,便是这套行装衬得贾环像个高雅的儒士,但其实肚子里一包的黑料!   宝德瞧了下,拍了拍脑门,“是素了点,王爷那有一支鸡血玉做的簪子,配着三爷这身倒是得宜,尤其跟革带颜色呼应。”见赵弘逸点头,便赶紧取来,宝德亲手将那支羊脂白玉簪子换了,赵弘逸装模作样的端详一番,道:“这样配多了,如此簪子就送你了。”   贾环也没客气,当下收了。赵弘逸得了好东西都拿到他面前炫耀,要是他不理,这家伙就没趣,直接扔到自己怀里,要是眼巴巴的喜欢,这家伙就会故意逗一番然后给他,总之最后都是个给。   收拾妥当,福王便带着护卫队下了船,港口处早早有皇室管家在此等候,见到赵弘逸与贾环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而后恭敬请了二人上马车。   管家尽量挑着好路行驶,即便这样,两街道的百姓穿着脏兮兮的,形体消瘦,路面上到处都是污水和养的家禽到处乱跑,整个环境很是糟糕。但当马车驶进城堡中,绿油油的草地,漂亮的白石喷泉和破光粼粼的小湖,若是没有亲眼见到刚才百姓的穷苦,此刻这般美丽漂亮的景色也不会那么震动人心。   穿着制服的侍卫和仆人早早在门口迎接,城堡内点着上千根蜡烛,漂亮的水晶吊灯上插着蜡烛,墙上的壁画以及出自名家的画,风格不似大庆,但同样的漂亮壮观。   此时宴会厅里已经站满了绅士们以及淑女们,威廉四世听到他的东方客人来了,亲自上前迎接,马欢跟随在身边,交流不算什么,单凭威廉四世的热情地笑容,赵弘逸与贾环也能感受到来自英格兰的讨好和热情。   舞会开始了,宴会厅里洋溢着欢快的乐曲,淑女们与绅士们已经眉来眼去,若是看对眼了便一起跳舞。赵弘逸在看到一片白花花的胸脯时佯装镇定,不能给大庆丢了面子,于是在看到男女热情舞蹈时也只是将吃惊咽到肚子里,但在看到不少大胸脯女人向他或者向贾环抛媚眼时就忍不住了,脸色微黑。   贾环也不喜这样的气氛,面上还算是温和。威廉四世见状,像是不明白如此盛大热闹的舞会,为何东方尊贵的客人不喜欢呢?见状,只好提早邀请赵弘逸与贾环进内一叙,同行得自然少不了薛蝌这个奸商。   会客厅中已经坐了四位英格兰的大商户,他们便是威廉四世的债主。坐定,东方客人还未开口,英格兰的商人们便坐不住了,急切的想知道还有多少高贵精致的瓷器,以及所有贵族都不能拒绝的丝绸和出海人员最爱的可以防止坏血病的茶叶......哦,天呐!东方简直太神奇了!   先开口先输,薛蝌瞬间把握住主动权,在四位大商人中各种挑拨,这个时候的英格兰都是以黄金流通,高级货和中等货卖出了天价,薛蝌总算是见识到了人傻钱多圈钱的乐趣。即便他们薛家带的小头,在破风号吃剩下扒拉点也是硕大的利润。   狠狠宰了一通四位商人,商人们一面肉疼,其实心里早都乐开了花,这些东方神奇漂亮的宝贝,只要转手出售到欧洲各国的贵族上,简直是供不应求,毕竟东方的客人们千里迢迢带的东西,且他们只在英格兰停留了几日,以后便要扬帆起航了,整个欧洲有货的也只有他们了。   如同赵弘逸所说的,他们确实不打算在欧洲再过多停留,因此只在英格兰停留两个月,这段时间要给船队补给外,还有将船内大部分的货物出手,因为按着资料上来看,他们现在快绕了一圈,下一个海域便是大西洋,之后最近的就是南美,资料上此时的南美还是荒地一片,不过这里藏有很多的金矿----   贾环与赵弘逸回到船上看着起航要去的地方哈哈大笑,到了南美洲,他们要设点多停留一段日子好好挖金子,这样几乎一本万利的事情谁也不会拒绝。   “吩咐下去,多准备点挖矿的工具。”赵弘逸吩咐宝德。   宝德应是下去吩咐了。大船内,笑了一会的两人渐渐止了笑容,赵弘逸先开口道:“这里的女人胸真白!”   贾环对此只给了个白眼,赵弘逸见状,不平愤愤道:“难道你没看?”   “那些女人穿着站在我面前我又没瞎,但不像你看的这么仔细,怕是人家胸脯上的痣你都能细数!”贾环做出一副高洁的模样,今天这身袍子及其的相配。   宝德惊慌道:“王爷,查尔斯先生送您礼物了,正在港口站着,等您做决定----”   这个查尔斯便是四大商人中占便宜最多,按着薛蝌话来说,就是最傻的那个!贾环见宝德的脸色就知道那礼物不一般,好奇道:“那个查尔斯送的什么?”   “二十个白花花的女人。”宝德脸都挤到一起了。   贾环哈哈大笑,“有人正念叨着人的白胸脯,现在就送来了,只是---”扫了眼赵弘逸下1身,“小师弟你还未来初精吧?!”   赵弘逸被贾环骚的面上通红,恨恨道:“谁说我没来初精!”赌气道:“宝德,既然查尔斯送来了你就收着!这些女人又白又香,算是我这个徒弟给师傅带回去的礼物!”一脸挑衅的瞧着贾环。   这下轮到贾环生气了,被赵弘逸堵得心口难受,留下句你狠便甩袖离去。   师傅才不喜欢白胸脯的女人呢!!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第八十六章遇上海盗   查尔斯送的二十个少女最终还是留在船上了,且放在了主船,搁在赵弘逸眼皮子底下,他放心。海上航行动辄三四个月看不着陆地,便是看见陆地了也见不到几个女人,王甲对于船上纪律很是严禁,不许水手士兵下了陆地胡乱祸害良家女人,没有红灯区你就忍着,船上以前没女人,要是憋不住了兄弟几个当葫芦娃,王甲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现在船上留了二十个肤白貌美的英格兰少女,金色的头发绿色的眼睛,虽然地处不同,但只要是美的东西,不管在哪里都是赏心悦目的。这二十个少女要是搁在别的船上还不出乱子?可说退回去?!赵弘逸现在已经有点铁公鸡商人的影子了,送的东西不要白不要,更何况有点逗贾环的意思,其实这些女人送回去也是献给他父皇和太子的,赵弘逸毛还没长齐,就学会了给他父亲二哥府里塞女人了。   怀着这样的心思,这二十个少女如今在主船上暂时充当了宫婢的职责,全由宝德负责调1教,教规矩中文也要学会,至于舞蹈?人家查尔斯送的本来就是一等一的舞娘,有青涩单纯的卖相,有**的,舞姿很有英格兰和欧洲各地的风情,这些就不用宝德调1教了。   宝德原本是想让这些少女换上大庆衣服,不过船上没有女人的衣服不说,赵弘逸还挺喜欢瞧这些白花花的胸脯,他年纪小,眼里没邪念,只单纯觉得人家英格兰少女穿的裙子挺好看的,酥胸细腰露出细白的脚踝,这种风情跟保守的大庆少女截然不同,但是别有风情,很引人。   拿人手短这句话就没出现过赵弘逸字典里,人家是谁?福王!各处得了好东西巴巴的献上,要真像这句话似得,得了你的好就得给你办事,福王还不得忙死了?!   福王不懂人情处事,贾环却懂,不然四大商人为何只有查尔斯给额外送了礼物?这日查尔斯发了请帖,邀请东方客人用餐,在英格兰住了一个多月,赵弘逸是吃够了英格兰的食物了,除了土豆就是土豆,唔,还有什么牛排。吃一两顿还觉得新鲜,连着吃了十几日,赵弘逸就怀念自家厨子做的炖牛肉红烧牛肉等等。于是对于查尔斯的邀请兴致缺缺,贾环却挺有兴趣,这个查尔斯单请他们必有事情相求,但有所求必然有所付出,贾环是盯着查尔斯想那什么换!   “你既然不去,那我便去了。”贾环直接道。   赵弘逸一听,眉头略微竖起,“我跟你一起去,师傅临行前交代我让我好好照顾你的。”见贾环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不由解释道:“诶呀!你放心啦!这些女人都是送给父皇和太子的,唔,也给我留几个,我还没见过这么白的胸脯。”   “你是除了奶娘压根就没见过女人的胸脯吧!?”贾环凉凉道。   赵弘逸气结,但贾环说的是大实话,只好支支吾吾的反驳两句自己见过,不过自己都知道自己底气不足。   查尔斯的庄园虽不像温莎那般雄伟壮丽,但风景不错,有点小桥流水的精致小巧感。四人刚坐定,便有女仆上茶,得知福王和贾环还未成年,红酒自然用不得。这里的红茶味道特别,甘甜细腻,用的茶具便是从大庆带来了一套,仆人们上了点心,三人闲聊,马欢翻译,查尔斯说话幽默风趣,一时场面很是自在闲适。原本凑合出来的赵弘逸也被查尔斯所聊的小故事吸引住了。   晚餐是牛排。赵弘逸看见桌上的牛排时就有点后悔刚才应该吃了点心就回去的。不过在外人面前,赵弘逸还是很有天家威严的,规规矩矩的吃了两块便不动了,查尔斯见状,笑道:“哦,王子您不喜欢牛排吗?”   赵弘逸点头,面上带了几分笑,“查尔斯先生应该尝试一下我们大庆的美食。”顿了顿,“牛排也是很美味,只是整日进食味道也就没了当初一瞬间的惊讶。”   查尔斯听闻,附和两句,匆匆结束了晚宴。因为查尔斯发现,若不是他主动询问这个东方王子,整个晚宴上两位贵客从未开口说话。马欢擦了擦嘴,笑着解释了句,“大庆有句话为食不言,意思是吃饭的时候不说话。”   “大庆真是个神秘的国家。”查尔斯一脸向往道。   饭后闲聊,查尔斯这才说出这次宴请的目的,还剩十天破风号便要扬帆起航,这位查尔斯也是有船队的,规模跟薛家差不多,这次想让破风号庇护,要到传说中的南美洲发掘金矿。不过查尔斯显然有顾忌,没说发掘金矿,只说要去南美洲查勘新大陆而已。   贾环沉思,听查尔斯这语气,显然是他们不庇护,人家也会前往的。只是光凭着一顿饭就庇护查尔斯的船队,想的也太美了!在不知不觉中,贾环与赵弘逸思考问题的方向隐约像奸商靠拢。   “我听说大西洋有片海域叫拿索,这个拿索是海盗出没的常地,要想靠岸南美必经的一片海域。”贾环说到此,嘴角略微上扬,“查尔斯先生,我们破风号可不是凭白被人当枪使的。”   马欢略略想了一番,便将当枪使这个意思传达了过去。马尔斯眼中闪现过一丝尴尬,经商这么久,每个人都对他是讨好巴结,就连国王跟他说话也是委婉的。不过,商人就是商人,面上温和笑笑,表示自己会掏庇护费的。   贾环摇头,“马尔斯先生我们是朋友的,朋友怎么能要庇护费呢?!您说是不是?”   马尔斯一时被贾环搞懵了,这怎么前一个样后一个样的!“两位朋友,查尔斯有的是热情,你们帮主我,我自然要回报两位的。”   赵弘逸听到此也知道贾环什么意思了。既然对方执意要走,不管他们允许还是否决,人都会前往美洲的,既然这样,他们便要主动权。食指动了动,赵弘逸笑的亲切,道:“欢迎查尔斯先生随我们一起冒险,不过既然查尔斯先生要求庇护,那么这一路上乃至登陆也必须听从破风号,查尔斯先生可接受?”最后眼神冷了。   查尔斯一听,立刻明白了赵弘逸话里的意思,主动权都没在自己这边,就算跟着庇护到了美洲,大头也是人家拿的。不过美洲有金矿这件事他是花了许多金子买到的线索,这破风号怎么会知道?有些拿不定主意,最后只道:“我需要考虑一番,还请两位多给我几天时间。”   “这是自然。”赵弘逸点头笑道。   查尔斯反反复复想了三天,而后传信,意思自己还是先行一步,当然字面要漂亮的多,什么先为他的朋友破风号探路云云。贾环看完信,失笑将信纸递给赵弘逸,摇头不屑道:“利益当头罢了!还说什么给我们探路。”不过也肯定了这个查尔斯果然知道美洲有金矿。   破风号并未因为查尔斯的提前离开而改变行程,七天后,一百六十艘船补给完成,从英格兰换的土豆种子西红柿种子等等都到了,还有一些土特产和装饰品,总之参考了薛蝌的采购清单,英格兰卖的便宜的千里镜万花筒和一些女孩子用的妆奁,折腾到大庆,这些东西就能翻好几个倍,可以说是一本万利的好生意。   起航那日,港口上曾经和赵弘逸打过交道的英格兰贵族都来送行,船队缓缓起航,再未停靠任何小岛小国,直接穿过了整个大西洋。这一走在海面上航行了五个月,到了十二月底,贾环与赵弘逸在海上漂着都快疯了,五个月未曾见到陆地,整个人像是没根的浮萍似得,直到一月中旬,也就是大庆朝阴历的初三,他们终于驶进了拿索这片海域。   “这里就是海盗经常出没的海域?”赵弘逸问道。   贾环点头,“你猜查尔斯现在到哪里了?”虽然比他们早走十天,但在海上行驶小半年,他们又从不停靠给船上补给,速度很快,这样十天的距离早早能追上,不过一路过来并未看见查尔斯的船队,贾环很是好奇。“难不成已经到了?”   赵弘逸显然不相信查尔斯的船队速度,“也许在某个小岛上补给呢!谁知道,管他呢!”   正说话这,王甲在外禀告,“王爷,刚船长来报,前方大雾消散,隐约能见两方船队在打斗。”   在海面上闲的发慌的师兄弟二人一听见有热闹可瞧,立马来了精神,赵弘逸抢先道:“可看清了?距离咱们有多少?”   “八英里,太远了,千里镜也瞧不真切,船长将速度减慢,前来禀告,请王爷下达指示。”王甲道。赵弘逸一时拿不住主意,要是两个船队斗,那最后等末了前去捡便宜就成。于是果断道:“就按这个速度行驶,我去看看。”说完撒丫就颠了,后头宝德一听,心肝都提起来了,“诶哟我的祖宗呀!”跟着出去护航了。   贾环失笑摇头,一脸受不了赵弘逸的模样,脚步却紧跟着出去看热闹,面上装着大人,其实骨子里也是无聊透了。   冬天的海面很是寒冷,尤其起了雾,俩人裹着大氅站在甲板上,王甲知道这俩人是想看八卦,便递了望远镜,船已经比刚才靠近一些,起码在望远镜里能确认是两个船队在斗,且另一方损失惨重,快败了。   贾环拢了拢衣襟,越看眉头越是皱起,“咦!那个快败得是不是查尔斯的船队啊?”查尔斯的家族徽章是玫瑰花,船上飘着的旗子上隐约能见到半个红花的模样,风吹得哗啦啦,距离又远,贾环也是跟着查尔斯的航程时间猜测的。   赵弘逸对查尔斯并不感兴趣,两方做买卖,生意结束了,也就没了关系,更何况查尔斯言明不需要庇护的,既然如此,就算确认了快败得就是查尔斯船队,赵弘逸也懒得插手。此刻聚精会神的盯着战役,略带兴奋道:“那个海盗的旗子真是有趣。”   “骷髅吃西瓜?!”贾环一瞧也觉得挺有意思,黑色是骷髅红色是西瓜,怎么看这个海盗的旗子都有点逗比模样。   船队渐渐靠近,怕是查尔斯船上的人瞧见破风号,已经发了求救信号,而刚刚还耀武扬威的海盗船见到规模庞大的破风号时就顿住了,怕是在思考是两个都抢了还是赶紧撤。    第87章 第八十七章    第八十七章来自红西瓜的阴谋   距离近了,大雾散去,整个海上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硝烟味道,已经能看清战局的贾环,道:“确认是查尔斯,至于敌方海盗船队有三十二艘,怎么样?”   赵弘逸眼里闪过一丝野性和好奇,道:“先驶过去,问问看,能不能占个安全有利的位置。”王甲一听就知道赵弘逸想围观,便下去吩咐,顺带破风号进入了警戒状态。   查尔斯的十七艘大船已经被打的七零八落,下一步,海盗船就要登船杀人抢货了,查尔斯已经陷入了无限的绝望中,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答应破风号的条件呢?!这一刻说什么也是无用的,查尔斯面如死灰,嘴里念念叨叨的祈求着上帝的保佑,于是在见到破风号的船队时,查尔斯第一句话便是感谢主。   因为破风号的意外出现和加入,刚刚已成定局的局势出现了新的变故,海盗头子不甘心放过自己唾手可得的巨大利益,却看到破风号船队的全貌时望而止步,毕竟整个欧洲都知道海上来了一支东方船队,打败了威霸海上的无敌舰队。   海盗头子是个年轻的英格兰人,金发碧眼胡茬修剪的很是漂亮,此刻微微眯着眼睛,面容很是俊朗漂亮。“还真是那个东方王子的船队。”话音里不甘心中带着几分好奇。   副手一听翻了白眼,赶紧打断老大的好奇心,“路易斯这个时候可不是好奇心发作的时候,那个东方的船队很厉害的,还有,我听说东方船队上的老大跟查尔斯是朋友的,咱们现在怎么办?要是东方船队接手帮助查尔斯,咱们刚才就白干了一场,火药弹药损失了不少,他妈的,还伤了俩兄弟。”   海风吹得路易斯金色的长发随风飘扬,路易斯啧啧两声,不耐烦的将自己头发捋在一起,随手扯了副手的手带将头发扎了起来,半眯着眼神望着破风号,眼里露出几分自信,“商人哪里有什么朋友?!利益驱使而已,这个东方的船队看了半天热闹也没有显露出出手的意思,先别急在观望会。”   “这么说,查尔斯船上的东西还是我们的?”副手一听能捞到一笔就裂开嘴笑了。   路易斯并未回答。   三支船队一时僵住,最终还是最为被动的查尔斯先按捺不住,船上挂着白旗,查尔斯亲自上了小船跟着护卫前往破风号驶去。海盗船上的副手见了,急道:“路易斯,查尔斯要去找东方的船队,要是求了庇佑,那我们就别想捞到什么好处!”   路易斯眼里露出几分杀意,他费了劲打下来的,怎么可能空手想让?尽管东方船队比他们船多又怎么样?!这片海上还没人能从他手里占到半分便宜!   “跟我下船,我们去见见东方的船队。”路易斯果断道。   副手一副你疯了的表情,出口的话因为路易斯的眼神而咽了回去,他差点忘了,这个平时号称优雅绅士的海盗头子可是下狠手的黑家伙。乖乖闭嘴去安排小船的副手得到了他家老大一个赞赏的眼神。   小船上的查尔斯瞧见不远距离同样驶着小船的海盗头子们,吓得心惊胆战,一时间脑中想了很多猜测,比如,破风号来的这么巧,会不会是有预谋的,这场巧遇海盗不会就是破风号和海盗头子勾结坑他的?不能怪查尔斯想太多,实在是那海盗头子的行经太奇怪了,按道理查尔斯往破风号去,显然是两者之间相识,一般的海盗见此不说撤退也会停下了观望的,查尔斯想狐假虎威,结果被海盗头子摆了一道。   不管怎么说,查尔斯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回去是个死到破风号也许还能获救。   赵弘逸啧啧不解道:“怎么跟小饺子似得,一个两个的都往咱们这儿蹿呢?”   “看热闹要不得啊!”贾环面上凉凉的,眼睛里也透着几分好奇,“等会让他们上来,瞧瞧会说什么。”   “破风号哪里是什么人想来就来的。”说是这么说,但眉眼已经迫不及待看热闹了。面上还摆着谱,“一会上来了架势拿足了,当初不答应现在事到门口了想求现成的,哪里有那么容易!?”   宝德憋着笑,端出了皇家公公的气势,王甲一丝不苟的检查上船人的武器,到了别人家的地盘就得守别人家的规矩。查尔斯一听要交武器,顿时心里打鼓,面色灰色一片,想到了那个猜测,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破风号就是虎口狼窝。尤其看到路易斯轻轻松松主动交了武器,对着他露出个莫名的笑,查尔斯打了个冷颤,双腿颤颤巍巍的踏上了破风号,这一刻他心里后悔了。   赵弘逸没见过如此的海盗头子,以前跟海盗打过几次照面,还未开打就错身了,这让骨子里透着几分野性的赵弘逸颇为遗憾,现在船上来了个活生生的海盗头子,赵弘逸一双眼从路易斯上船后就没再移开过,光明正大的让人无法挑错。   甲板上放着梨花木圆桌和两把躺椅,这是贾环与赵弘逸白日没事的时候就在此消磨时光。现在两人躺在躺椅上,并未起身。宝德公公站在一边,努力的把大庆皇宫的大太监气势扎起来。这要是薛蟠来看,就是装1逼给外人看。   路易斯并不介意这样的冷待遇,反倒心里来了兴趣,那个东方小主人一双眼从他上船就没离开过视线,火辣辣的,现在却摆着高冷姿态,真是别扭的可爱。彬彬有礼的路易斯行了个极为标准的礼节,要是放在威廉四世的宫殿里一点也不怪异,反倒高高在上,像极了高贵的绅士。   “哦,高贵而亲爱的东方客人,我是红西瓜船长路易斯-克里曼斯,您可以叫我路易斯,感谢你允许我登上您这艘高贵大气的船。”路易斯微微一笑,若不是身上还有未消散的硝烟味,真像极了儒雅高贵的绅士。“这位是我的副手,大胡子。”   大胡子表示自己也是有全名的,只是......算了,大胡子就大胡子吧!船长脑子不好,时不时的抽一抽,现在明显处于抽一抽的状态,还是不要顶嘴的好。   赵弘逸点头,并未介绍自己的名字,反倒问:“路易斯你为什么要来我的破风?”瞅了眼马欢,马欢结结实实直白的翻译过去,马欢清楚,小王爷并不喜欢白人的客套委婉的交流方式。   刚刚还极为绅士路易斯立马脱了客套的外衣,如同站在自己船上一样,眼里露出几分野心,问道:“我的红西瓜打赢了那个弱玫瑰,现在是我收货果实的时候,我的东方小客人您不会插手我们之间的事情,对吗?”   查尔斯听到这一句心里打鼓,求着赵弘逸能帮他一把,他愿意将船上所有的货物都给赵弘逸,毕竟赵弘逸求财,而海盗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尤其他已经窥到海盗头子的样貌。   “你在威胁我吗?”赵弘逸淡淡道。   路易斯只是笑笑,而后轻声愉快道:“我只是想和您谈场交易而已。”   赵弘逸扬了扬小下巴,意思先摆明了筹码再说。查尔斯已经迫不及待的搬出自己的筹码,救了他,十七艘船上的物资全给赵弘逸,贾环在心里冷嘲,查尔斯摆明是想去美洲挖金矿的,船上除了必要的补给外,怕是没多少值钱的东西,这个时候了还想坑他们一把,真把他们当小孩子冤大头吗?!赵弘逸显然也明白,两人交换了个眼神,赵弘逸并未答应查尔斯那听起来很诱惑的筹码,反倒用下巴指了指路易斯,意思你的筹码是什么?!   “只要您不插手红西瓜与玫瑰的事物,我愿意给您一条极具价值的消息。”路易斯笑眯眯的看了眼脸色苍白的查尔斯,像是在看势在必得的猎物一般,查尔斯被看得冷汗直流,心里这才怕了,急忙想补充但却被路易斯轻松抢先道:“我知道您是想去美洲,那里现在一片荒地和黑人土著,您之所以去那里,怕是听到了那里有黄金的消息,而我知道具体的地方,不需要您多费时间一一勘察了。”   查尔斯急忙道:“亲爱的朋友,我也知道一处金矿的地址,只要您庇佑我---”   “查尔斯先生,首先我们并不是朋友,其次你的信誉太差,要不是这位路易斯先生拿出诚意来,怕是你还舍不得说出你的发财梦。”赵弘逸打断道。这位查尔斯心眼多的是,简直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但就如他所说,他跟查尔斯并不是朋友,且,查尔斯这人不老实,他没必要多费功夫护着查尔斯,什么也不干轻松就知道金矿在哪里,这不是天大的好事?!而且,相对于一眼能看清性格底线的查尔斯,捉摸不透的路易斯反倒要有威胁,要是为了反反复复犹犹豫豫的查尔斯跟路易斯打起来,才是赔本买卖。   做了决定的赵弘逸笑道:“我很欣赏路易斯先生,本来这就是你的营生,贸然插手是不礼貌的。”   查尔斯顿时面如死灰,还想在说些甚么,嘴巴张合,最终未能吐出一字。路易斯又变成了礼貌高贵的绅士,向赵弘逸行了礼,感谢道:“您真是善解人意,我也喜欢上您了,东方客人。”将地图递给赵弘逸。   宝德上前接过,检查只是简单的地图这才将羊皮地图交给赵弘逸,赵弘逸看了眼贾环,宝德直接将地图递给了贾环,贾环默不出声在那研究地图,而后道:“地图很详细,不过我想知道路易斯先生将这份地图给我们,你自己为什么不去挖?”顿了顿,眼里划过冷意,“还是你想吃现成的?”等他们挖好金子装船,这位路易斯先生直接打劫他们的船队,要知道破风号如今在整个欧洲不用打听就能知道价值连城了。   路易斯眼神闪了闪,不过瞬间,而后温和极为人畜无害的笑道:“怎么会我的东方客人,您的破风号可是打败了海上霸主无敌舰队的,我们红西瓜怎么会不自量力呢?”   对方越是这么说,贾环越是觉得奇怪,脑中瞬间想到师傅写的《航海须知》,在联想到英格兰皇室目前岌岌可危的地位,一瞬间就明白了,当下决定炸一炸路易斯,面上果断道:“红西瓜有整个英格兰撑腰,无敌舰队怕是你们早都不放在眼里了。”贾环说的缓慢却肯定,细细的留意着路易斯的眼神,果然再说到第一句的时候,路易斯眼神微变,只是一瞬间而已,却被贾环捕捉到了。   赵弘逸不爱看书也不喜欢这些圈圈绕绕的阴谋,自然想不到这路易斯的背景和阴谋,不过看路易斯刚才的样子,怕是他小师哥猜对了,不由心里升起一股自豪感,不愧是他的小师哥。   查尔斯听到现在刚刚死掉的心肝又给燃起了新的希望,眼巴巴的盯着场上的局势,尤其看着贾环,像是贾环一句话能救了他的命似得。   “查尔斯我想问问,目前在英格兰能威胁到皇室地位的第一人是哪个家族?”贾环问道。   查尔斯想都不用想,直接报出,“都译家族的亨利-克里曼斯-都译----”像是瞬间明白过什么一样,查尔斯转头惊恐的盯着路易斯,“你该不会是亨利-克里曼斯最小的儿子,那个在西班牙海军学习从未在人前露过脸的阿瑟-克里曼斯-都译。”   路易斯面上略显僵硬,很快释然一笑,不解道:“东方的小客人您的猜想真是有趣啊!在下只是红西瓜的船长,一个海盗头子,哪里会是出身高贵的贵族,要是这样,我还当什么海盗头子?!”   “你骨子里的高贵已经在向我说明你不是个海盗了。”贾环肯定道。他是庶子,从小生活在末端,见惯了嫡子们高高在上,那种不可一世的高傲感,这是骨子里的东西,怕是这样优越感的人从小都听着一番,你的骨子里流着高贵纯洁的血脉,而像他们这些庶子骨子流的不过是低贱的血,怎么可能一举一动都有天生的高傲?!路易斯一个海岛,从刚上船到现在,无一不说明这样良好优秀的规矩是从小养成的,尤其是后头那位出身不怎么高的副手更是衬托出路易斯的特殊。   赵弘逸听得捉急,但没人解释,只好闷头用自己脑袋捋了一番,最后终于明白了。威廉四世在位二十四年,英格兰被管的乌烟瘴气百姓怨气横生,街道处处可见瘦骨嶙峋的小孩老妇便能看出这个国王马上坐不稳了。而英格兰中野心大想易主的有的是,其中最早布局的都译家族,这位族长让自己小儿子潜伏在航海技术最为发达的西班牙中,学成而后当强盗掠夺资金,这样供给都译家族。按着这个猜想,要是路易斯想吃现成的,那便说明,英格兰此刻怕是已经发生兵变,易主是定了的,这样等他们挖出黄金,路易斯便带着整个英格兰的船队抢了他们破风号就是......   查尔斯显然也想明白了,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借给威廉四世的钱打水漂了!!!    第八十八章    第八十八章太子你是西蛮派过来的吧!!   放路易斯也就是阿瑟回去必定是放虎归山,在赵弘逸想明白一切后,甭管阿瑟说的如何甜言蜜语,赵弘逸心里已经断定这个红西瓜海盗头子就是都译家的小儿子,谁放谁傻子!   “王甲绑了!”赵弘逸轻哼道。   大胡子副手在赵弘逸猜出真相时已经面露焦急,这一刻,在马欢还未翻译下,大胡子与阿瑟已经明白了。身上武器已经交了出来,可阿瑟显然不会束手就擒,一身西方拳脚打的拳拳利索,王甲一时也近不了身,反倒因为对方怪异的身手有几分应接不暇。而身在一边的大胡子并未急着上去营救他的头儿,怕是对他的头儿十分有信心,因此,大胡子副手在王甲与阿瑟开打的时候,大胡子趁乱往船下折腾。   贾环将地图塞到宝德手中,自己起身,足尖轻点,突然凌身跃起,瞬间便到了趁乱夺船的大胡子跟前,手上突然多出了一条银光鞭子,这鞭子很细,平日里盘在贾环的腰间或者手腕上,等用的时候施展内力,原本软软的鞭子便笔直锋利,一下抽在人身上,若是使了七分力,当时怕是只觉得针扎的疼,但等反应过来,伤口已经可以见骨了。这样利器,贾环轻易不拿出手,这次是被这海盗主仆气得,真当他们是小孩子,挖着陷阱等他们跳,且还是一百六十艘船上的三万六千条性命,是该让这些黄毛子瞧瞧东方来的即便是小孩子也是不能惹的。   唰!   鞭子已经缠在了大胡子粗壮的手腕上,贾环暗中使了三分内力,这样的地方,即便只有三分内力大胡子也受不了,闷哼了声,手腕无力,将刚夺到手里的小船松了,另一只手却朝着贾环面门使来。贾环冷笑,眼神更是狠辣几分,松开了银鞭,反手一鞭子打在了大胡子脸上,原本凶狠的面容更是狰狞,贾环冷笑,“再来?”   大胡子虽然听不懂,但看懂了贾环眼中的嘲笑和狠辣,杀人如麻的海盗此刻有点怯场,他知道自己不敌这个还未成年的孩子,脸上的伤口越来越疼,手腕更是冒出细细的血珠,心里对这个孩子更加忐忑,要是他在上前一定会死在这个孩子手里,一时间犹豫了。   “绑了!”贾环朝身边的护卫道。护卫绑了大胡子,而王甲与阿瑟脸上均挂了彩,两人一时间打的不相上下,贾环皱着眉,看着边上瞧热闹的赵弘逸道:“这是打算上碟瓜子闲嗑?”却未为上手阻止二人,反倒坐在另一张椅子上。   赵弘逸兴致勃勃道:“你猜谁会赢?”   贾环抿了唇,虽然不甘但确实事实,“那个叫阿瑟的海盗头子。”王甲吃亏在力量上,大块头肌肉力量猛劲,但灵巧不足,这个海盗头子虽然个子拔尖与王甲不相上下,但却极为消瘦,一拳一动很是灵逸。   不消片刻,王甲便节节败退,赵弘逸见那阿瑟下了狠手,想擒了王甲或是将王甲打死,贾环被阿瑟的招式绕的提防着,却见刚刚还专心对付想要杀了王甲的阿瑟转头猛地向赵弘逸扑来,那拳头破着海风,直击赵弘逸面门。   “我要是你就不会想出这么个烂招。”贾环嘴角挂着抹坏笑。据他所知,赵弘逸的无字功法已经练到了第三层,这是什么概念,贾环这个第二层的不懂,但知道平日里赵弘逸与他练武都是收着功力的,尽管这样,十有八1九还是赵弘逸赢。   阿瑟脸上原本温和绅士的笑已经变成了冷意和杀气,宝德吓得在旁尖叫高喊护驾,阿瑟眼神中闪过自信,他既然能上来就能平安下船。只是这抹自信并未延续很长时间,不过一瞬间,赵弘逸伸掌,只见掌心还未接到拳,便瞧见刚刚猛如虎的阿瑟倒退几步,眼中闪过错愕。   赵弘逸再也未给阿瑟翻身的机会,足尖轻点,掌法看似缓慢却力道劲猛,打在阿瑟肩上,不过一掌,阿瑟便忍不住口吐鲜血。甲板上众位看的目瞪口呆,尤其是宝德大太监,还维持着惊慌的表情,嘴巴张的老大但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他柔软可爱受人保护的小王爷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厉害?!虽然知道小王爷跟着薛状元习武,但宝德想象中也是以前教习师傅教的那三脚猫的功夫,状元爷长的干干净净,读书人哪里会什么厉害的身手?!   “想死接着来!”赵弘逸被激出几分斗性,师傅曾说过不能以武犯禁,这话是烙印在赵弘逸心坎上,他武艺高强便不能仗着武艺欺负人,所以平日里都藏着,没事自己练武发泄发泄心里的激情,他跟环贾环练武都要收着许多,现在来了个找死的正好练练手。   这话阿瑟听不懂,但红西瓜能在拿索畅行无阻,除了阿瑟的领导航海技术外,更多的是阿瑟这个人很有自知之明,明知道打不过绝对不会冒险,所以每一场都是胜仗。   掸了掸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阿瑟又变成了刚刚上船时的绅士模样,挑挑眉,漂亮的碧绿色眼珠子深情的望着赵弘逸,勾着唇角,道:“我尊贵的东方小主人真是令我大吃一惊,我现在更想成为您的朋友。”顿了顿,“也许留在破风号也是一场美丽的航行。”   听到翻译,赵弘逸显然是对面前这个厚脸皮的阿瑟刮目先看,这样能屈能伸也是大丈夫所为,且人家现在搞得自己是受邀留在破风号的,没瞧见人家那气度,真他妈的碍眼!没好气道:“别想用激将法,本王不吃那一套。”而后与贾环相视,这倒是什么事啊!他们原先就是打算到美洲发大财的,现在好了,一个两个都到了他船上还整出这么多幺蛾子,简直神烦。   查尔斯见过了贾环赵弘逸两位的身后现在乖觉的不成,缩在角落收着自己的大肚子把自己藏起来,就怕赵弘逸发落他。但赵弘逸现在明显窝火着,刚刚没打过瘾还让阿瑟反客为主,简直不能再糟心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查尔斯引出来的,气得赵弘逸面色不愉的瞅着角落里的查尔斯,在想怎么解决,反正他是不想带着这个货一起做发财梦的。   “王甲带人去查尔斯的船上,值钱的都给我搜回来,这些权当我救你的回报。”赵弘逸不耐烦的瞥向马欢,马欢当下直截了当翻译给查尔斯听,就连语气中的不耐也学得十分像。查尔斯一听还能保留一条命,钱算什么?!给!再说了,船上也没多少钱---   “告诉他,破风号停留美洲时不许他过来,不然见一次打一次!”赵弘逸霸道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这样,那就捡他们吃剩的,反正他看着这家伙就糟心的不成,谁知道在美洲这家伙见到了金矿又耍出什么小心思!   马尔斯刚笑盈盈的脸一下子窘迫了,不得不挤出个笑,算了,活着比什么都强,而且美洲那么大,金矿远不止一两处,他就不信破风号能全带回去,也不怕沉船!!!现在立马返回英格兰,也许还能问威廉四世追回几笔款子---如此想的马尔斯又兴高采烈的对着赵弘逸感谢,一口一个我的朋友,听得赵弘逸反胃。   “那这俩呢?”贾环瞧着五花大绑的大胡子,笑眯眯的建议道:“杀了?”   大胡子满脸的血,手腕也是,再不止血怕是不用他们动手就见海神了,赵弘逸瞧见自家漂亮甲板上被血迹滴的到处都是,碍眼的不成,挥挥手,道:“放这个回去,至于海盗头子就留下来做客,回去告诉你家家主,破风号平平安安的离开,这小子的命就无虞,如若不然---”眼中的冷意丝毫不会让人觉得他做不出杀人的事情,“我会一块一块的将这小子丢进大西洋喂鲨鱼!!”   马欢打了个激灵,小王爷真是威武霸气,当下学着赵弘逸的冷淡语气翻译过去,不过他长得就是张书生脸,学的不及赵弘逸万分之一,不过大胡子刚瞧见了赵弘逸说话的姿态,此刻自然连忙点头,表示破风号绝对安全。   赵弘逸对此表示道:“都译家现在忙着坐人家的王位,哪里有精力派船来对付破风号?一个海盗头子领着三十几艘破船就在拿索干着积累原始资金的勾当给家里人补贴,可见都译家的实力,刚登上王座我就不信还能抽出一百号船队来!再说了,都译家的钱袋子和船长都在我手上---”想到这儿,突然笑了笑,“你们耽搁了我这么长的功夫,查尔斯赔了钱自然不能少了你们的,海盗的船上应该有很多珠宝金币吧?”   贾环对这个不要脸的在心里鄙视,刚刚人家打的热闹,你死赖着不走愣是要看热闹,现在还怪人家耽搁你时间!心里叨念,面上还是很给赵弘逸面子的,点点头,笑的十分亲近,“估计还不少,也算是给我们压压惊,刚这海盗动手吓死我了。王甲多带人去红西瓜搜钱!那船上谁要是敢耍心眼,我先剁了他家头一只手送上去!”   “先让朱太医给止了血,我怕这家伙死在我船上脏了地儿!”赵弘逸下巴指着大胡子嫌弃道。   从头到尾要被剁来剁去阿瑟吹着海风,金色的长发飘得很是潇洒,他需要静一静,想想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了!?这种场景跟他想的不一样,都怪自己小瞧了这两个孩子!   破风号顺利的登上了南美洲,根据阿瑟提供的地图,很快他们找到了最大的金矿,两万名军队白日在此挖金矿,当然还雇了当地的土著,晚上便在船上休息,而为了放着这个看起来狡诈的海盗头子生事,赵弘逸牺牲自己的时间空间,让阿瑟睡在自己隔壁,每五日下一次软筋散,平日里就是生活穿衣是不会有问题的,但要是想跑或者耍心眼,怕是连一个水手都打不过。   不过这个阿瑟还真是想度假休闲,整日吹着海风看风景,不然便是看他们将金子搬上船一点都不焦急,悠闲自在的模样看的赵弘逸压根痒痒。   忙忙碌碌转眼便是新的一年五月,过去将近半年内,挖金很顺利,不过这个金矿很大,根据船长的估测,他们船队还能携带一些,再多就影响行船打仗了,赵弘逸不是个贪心的,不少士兵在这半年内激起了心里的欲1望,被赵弘逸狠狠地处罚了一批,并不是说不给牛吃草,而是不能助长这样的风气,不然回不回得去都是个数!   薛蝌是商人,见惯了银钱黄金,这金矿魅力虽然大但也能止住。于是在七月,船队补给完毕,又检查了船内船底情况,确认可以出行,破风号这才扬起了帆,赵弘逸与贾环脸上挂着笑,终于能回家了!离家快三年了,也不知道师傅如今可班师回京----   太子被掳。   柔贵妃听到这消息便晕了,平康帝铁青着脸,心中后悔不已,但更多的确实责怪太子不自量力。太子被掳还要从五月初的一场绿沙湾大战说起,原本计划在半年内夺下凉州卫的绿沙湾,结果推迟了半年才抢占到有利位置,随后薛蟠便带着大军在绿沙湾驻扎起来,太子作为监军留在西宁卫,过去两年,薛蟠与西蛮交手不下百次,可以说越来越轻车熟驾,也能摸透敌方二皇子的心思战略,两军你来我往不相上下。而这一年五月,西蛮突袭绿沙湾,结果损失惨重,连连发出求和信,薛蟠觉得其中有诈,但人家求和,他没办法拦着,只好上书给了平康帝,平康帝一听,心里其实高兴地,连着两年多的战争,打的国库空虚,平康帝都快招架不住了,当然是同意。   边关太子就在,代表大庆谈和也算是给西蛮面子,哪里知道西蛮要求多多不像是真心求和,当时那西蛮的二皇子怕是下了太子的脸面,薛蟠当时在跟前,觉得蛮子那二皇子话也没说多难听,大实话,不就是说太子来边关两年多从未在战场上交锋过一次,缩头缩尾的胆小之类的激将之语。   结果太子被刺激的恼羞成怒,和,是没谈成,回去后,太子主动上书平康帝,要求带兵亲自将蛮子打回老家!平康帝哪里会同意?!这不是胡闹么!太子在边关两年多,从未出过一场战,现在眼看西蛮被打的求和,虽说谈不成,但只要让薛蟠在坚持一年半年的,兴许蛮子就乖觉了不敢再多提要求......   太子是有太子考量的。他在边关两年未立下一点功劳,身边的势力也七零八落得,每次回京过年,太子府冷冷清清,他父皇对太子也是淡淡的,哪里还有未打仗时府里门前的热闹巴结?柔贵妃不懂前朝,但与平康帝睡在同一张床上,早早发现,这近一两年来,圣上对着弘祗冷淡许多,有好几次她故意提起弘祗在边关辛苦云云,结果被圣上冷冷的看了回去,且言明赵弘祗在边关整日待在西宁卫中,算什么监军?!因此,太子这一年回京,柔贵妃抱怨了平康帝的态度,被太子听见了。这次五月的大捷,谈和失败,柔贵妃更是暗中撺掇自己儿子趁薛蟠将蛮子削弱,此时趁机出击,蛮子还不是败得彻底,这样一来,打胜仗的功劳威风就都落在儿子头上了。   柔贵妃想的简单,五月大庆刚打胜了,西蛮招架不住主动谈和,这说明西蛮现如今势力已经很弱,没有多少危险性,不过隔了两个月,能休养生息到哪里去?太子现在主动请兵出击还不是捡现成的便宜功劳?!   太子一听也觉得挺对,薛蟠卖命了两年,结果他摘了果子,还不气死薛蟠?!想到这心里就高兴,再说了他手上也是有功夫的,上了战场自保是不成问题的。因此上书请兵,平康帝自然不同意,但朝中柔贵妃已经大点好了,不少大臣支持,说太子上战场能激扬将士士气,许是能一鼓作气彻底打退蛮子......   平康帝脑子一抽就同意了。   然后就应了薛蟠那句兵不厌诈,人家蛮子明显就是设了陷阱,估计等着他们轻敌上套,结果他千防万防,没想到让赵弘祗那蠢货钻了进去,等薛蟠听到太子被掳的消息时,面色铁青,恨不得刮了赵弘祗,原本三年能结束的战役,现在怕是要在往后拖了!   简直是就是猪一样的队友!这赵弘祗就是蛮子派来的奸细吧!    第八十九章    第八十九章挑事   太子乃是大庆的国祚,如今太子被西蛮所掳,远在京城的庙堂炸开锅之外,率先便是考虑如何营救或者看看西蛮提出的条件,务必将太子救回来,至于回来之后是不是在太子位坐的稳妥就是另一回事了。因,薛蟠离蛮子近,平康帝便直接下旨,无论如何先把太子换回来再说,同来的还有礼部侍郎周秦。   “下官周秦见过薛大人。”周秦行了礼,一身尘土气,面上的细纹也加深了不少,可见这一路上不轻松,不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   薛蟠自从太子被掳后就没笑过,倒不是他心疼担心太子安全,他是气恼太子那蠢货晚上半年一年再出事都成,仗都打到了最关键时刻,随时都能让西蛮签下退让和平书,现在倒好,三十多万将士回家时间又给拖后了。要是赵弘祗现在出现在薛蟠面前,怕是薛蟠自己都控制不住想暴打一顿解解气。   “周大人多礼了,一路风尘仆仆按理薛某应替周大人接风洗尘,只是现在处境不对,还请周大人不要介意。”薛蟠客套了两句,便从书案上拿出西蛮所传的书信,递给周秦,“周大人看看,这是前两日西蛮才送的书信。”   周秦读完信,脸上愤恨交织,气恨道:“这蛮子竟然如此嚣张!敢下这口---”   “如何不敢下?太子在人家手里。”薛蟠冷笑道。不欲与周秦说些抱怨的话,于解决事情没有帮助。但一想到信上的内容,就恨不得扒了赵弘祗的皮,话音也冷峻许多,“圣上让我无论如何也要换下太子,可按这条件,一开始能要出这样的条件,我们一旦给了,奇货可居,蛮子不会轻易将太子送回来,紧紧凭一太子,三十万大军这三年算是白打了,咱们现在要给人家养兵供粮草。”   没错信上要求大庆给西蛮奉送上一百万白银五十万黄金还有十万粮草。   周秦一听也不敢下这个决定,气愤归气愤,但这决定给不给的任务还是踢给了薛蟠,“薛大人,下官听您的。”   “听我的?”薛蟠冷嘲道:“我说不给,太子出了意外,我可担不起责任,给!圣上不是说无论如何都要换了太子吗?!军师,你手书一封将原件派人送上京城去,就说我决定换太子了。”他决定了换太子,那钱总不能掏四军的粮饷,你要你儿子命,那掏钱的自然就是这爹了。   周秦自然附和,薛蟠瞧了这人也是个抱着不做不错的原则,拿不下主意还要待在这碍眼,便让小兵带人下去休息去了,自己亲自书信一封,盖了印章,差亲兵去西蛮送信,答应条件,不过能拖就拖。   西蛮第一次提的条件在两个月后大庆为其满足了。但果然如薛蟠所想,西蛮见太子这么好用,压根就没想着送太子回来,只是传了信,意思不会苛待太子的,但只字不提送回来。蛮子不讲信用,大军很是激愤,恨不得手持兵器打的蛮子落荒而逃,只是一想到太子在蛮子军营,便又气又恨,却无计可施,实在是令人窝火。   这么一拖便到了冬日来临,西蛮手上现在有太子为人质,有恃无恐,不在迎战,反倒有了大庆送的银钱粮草在冬日休养生息养兵去了,而绿沙湾中,三十万大军因粮草御寒衣物紧缺,过的紧巴巴的,每日都有小兵冻晕过去,或者饿晕,薛蟠见得眉头就没舒展过,但连连向京上催了好几次粮草都未见粮草官前来。   元帅主帐中,薛蟠润了润笔墨,“李奇拿我的私章来。”李奇是他的亲卫,这三年薛蟠救了不少将士,但李奇身世最为可怜也最为忠心,这李奇乃是塔塔镇中蛮子与汉人生的孩子,两军交战,蛮子捉了李奇的娘,当着李奇和李奇父亲的面轮番轮了一遍,以惩戒这样低1贱的蛮女,与汉人交1配就不再是蛮人了,下手自然痛快,乱刀砍死不说还将李奇他娘的头颅挂在旗杆上给与汉人结合的蛮人看看下场。   李奇的父亲悲痛欲绝,一心寻思,却被蛮子五花大绑的拖在马后愣是挑着崎岖不平的路跑,给活活折磨死了。而李奇沦为这些蛮子小兵的玩具,带回去日日折磨不提,还将李奇的**物件给阉割了,意为李奇是低贱杂交的血脉,这样的血脉不配育有下一代。   薛蟠救下李奇也是因缘巧合,大战前,薛蟠亲自带队勘察敌情,已经进了蛮子地区,十来人很是隐秘身形,结果看到蛮子正在折磨李奇,说的叽哩咕嘟的蛮语,打仗两年多今日勘察的小队都能听懂,众人虽是愤恨蛮子手段残忍,但一听李奇是蛮人和汉人的结合,愤恨同情便淡了许多。薛蟠虽同情李奇,也对这样结合并不歧视,他是个同性恋,在现代就是受人歧视的,他自己感受过异样的眼光,便不会用这样眼光看待别人。只是他们一行人千辛万苦深入敌军中,不能因为救下李奇惊动了大军---   转身要离开时,薛蟠见到了一双仇恨却坚毅的目光。仇恨可以理解,但坚韧要活下去的希望却很少见,像李奇这样的人,战场上很常见,很多人被捉了去折磨,眼中带着恨还有同归于尽或者寻思的念头,眼里哪还有光!?   于是薛蟠便救了李奇,杀了折磨李奇的八个蛮子,自然惊动了蛮军,不过薛蟠已经带着人回到绿沙湾了。因为李奇身份特殊加上身体原因,与大军同住还是免不了歧视奚落,薛蟠便让李奇留在他帐内,平日跟着军师学习读书收拾帐内洗洗衣服啥的,晚上就跟军师睡在一个帐内。留李奇在自己帐内,薛蟠也是有考量的,要是李奇是奸细,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好察觉,李奇不知道,自此对薛蟠忠心耿耿,薛蟠便教了些外家功夫,想再等等看看。   李奇取了薛蟠私章,信纸上寥寥两句,薛蟠也没避着李奇,李奇自然瞧见了,一看,顿时急道:“主子,三十万大军的粮草饷银不是个小数目,您怎么---”   信上赫然是薛蟠写给妹子的,不过是交代妹子将信交给贺老,让其准备粮草御寒衣物凑足五十万白银,派薛家亲卫队护送过来。   “我不像你想的那般善心,这不过是救急,冬天才开始,军中已经坚持不下去了,要是等过了冬天,这三十万士兵没死到战场上反倒被饿死冻死了。”薛蟠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用薛家的钱补贴太傻,但是三十多生命,要是再耽搁下去真的会有人饿死冻死的,跟着他出生入死,结果是这么个窝火憋屈的死法,薛蟠是不值的。“薛家这些只是解急,不过是等粮草军饷---”一瞧他的军师都红了眼,不由笑道:“我自己的钱我能不心疼?!快别哭了,我看着一会也要心疼哭了。”   军师听了,没被逗笑,反倒拱手赞薛蟠大义。旁边李奇眼神明明暗暗的,不吭气。这娃遭逢巨变,心态就有点不正常,愤世嫉俗,心里只装着薛蟠,在他心里,就算是三十万大军全都冻死饿死,李奇眼睛都不眨的,如今要用恩人的家财换三十万人的平安舒适,李奇就心疼的紧,替薛蟠心疼。   薛蟠早都发现李奇这娃有点长歪,对外界人事冷漠不似正常人,但对他是真的忠心,也没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因此薛蟠觉得这娃其实骨子里还是好的,知恩图报不是?!   “行了,别想了。”薛蟠将信纸封了火漆,“加快送回京城薛家。”   薛蟠治军严,不许士兵抢百姓粮食衣物,导致现在天冷了军队饿得冻得没办法也不敢触犯军规,只是原本对着薛蟠的敬畏心动摇了,更有借机生事的撺掇士兵,军心动荡,不少兵痞子嚷嚷薛大元帅吃饱穿暖的自然说的轻巧,哪里尝过他们这滋味,这话刚开始一两人说,越到后来,嚷嚷的越多,更有甚带了一大队人去抢了一个村百姓的粮食。   “法不责众。”带头的有恃无恐,如是对着战战兢兢的小兵道。   部分小兵想起刚才抢粮食时花甲老人跪在地上求他们痛哭的模样,他们吃的这些粮食,是那一家过冬的仅剩存粮,现在他们抢了,那一家有老有小会不会活活饿死?   出来当兵的都是田地里长大的娃,脑子里还晃荡着皱巴巴的脸和苦巴巴求他们给他们磕头的老人,不由都想起了自己父母,以前在家时最恨的就是这样的官吏,结果他们现在变成了这样的人......   带头的自然不知道部分人自责内疚,喜气洋洋道:“刚那老不死的还藏了两只鸡,一会炖了吃过咱再回去,量薛元帅也不会罚的太重,兄弟们别怕!这半个月整天就两顿粥水,尿一泡就没了,还打什么仗,这薛元帅商人出身,苦没吃过没饿过自然体会不到,兴许咱们在底下吃稀粥,元帅躲在帐子里吃肉呢!”   不少人一听觉得对,纷纷点头,好压下心头的内疚感,也为他们的所为找到借口。   薛蟠早得了消息,单袍迎风站在练武场台子上,冷风寒气将薛蟠眉宇凝成了白霜,面上眼神比寒风还冷。那带头的在外头吃饱这才带着三百人回到了军营,刚入军营,便被绑了,压倒了练武场上。三十万大军早早集结列成方队等候这他们,刚刚还嬉皮笑脸心里有恃无恐的小头儿见了此阵仗吓得双腿战战,心里鼓着气儿,三百人垫背,他不信薛蟠真要砍了三百个头!雷声大雨点小,不过几军棍而已,饱餐一顿,挨上几棍子划算!   “柳江带队给被抢的村民还粮食。”薛蟠直接开口。眼神冷冷的扫过底下三百人,冒着寒气,也不废话,直接道:“触犯军规,你们可知罪?”   一百来人已经后悔了,刚吃进肚子里的饭食也没滋没味,脑中轮流交替着被抢的人家痛苦的脸和自家父母的脸,噗通一声跪下,一百多人紧接跪着,其中一八尺高的汉子,双眼一红,“元帅,您罚俺吧!俺不该抢了百姓们的粮食。”   而余下的彼此互相看看,带头的见还有二百多人站在他这边,不由来了底气,道:“我们拼了命在战场上拼死拼活的保这些村子安全无忧,现在每天吃不饱穿不暖的,借用点他们的粮食也不为过,没有我们,他们也许早都死了,元帅,您不愁吃喝,不知道挨饿的滋味......”   薛蟠冷眼听着那带头的扬扬洒洒解释了一堆,只是静静地听着,那带头的兵痞子越说声越小,不过还是觉得自己有理,不过用了些粮食,又不是抢他们的命!   “大军吃什么我就吃什么。”薛蟠出口为自己辟谣,他不是那种做好事默默无名的好人,也不是被人泼了脏水也不解释的好人。“不说我,四军的将军同大家伙一样,别用这个找什么借口。其二,你们是士兵,天职就是为了保护百姓保护大庆国土,现在本末倒置,强抢百姓粮食,这样做与地痞流氓有何区别?”顿了顿,“刚承认错的五十军棍禁食三天。至于带头的砍了脑袋,剩下的一百军棍除军籍,撵出军营,既然你们不把自己当军人,不心疼爱惜自己的名声,那便回去当那地痞流氓。”解除军籍撵出军营的小兵们回到乡下先是会被当地县令问责,而后全家乃至全族人都会因他抬不起头,这人回去一生就废了,不能入仕不能经商,连田地都不配有,只能一辈子打长工做杂活。   带头的脑袋轰的一下,不可置信的看着薛蟠,结结巴巴道:“元、元帅你不能这么做?”   薛蟠冷笑道:“行刑。”   带头的腿一软直接跪了,连连磕头,鼻涕糊了一脸,喊道:“不是我撺掇的,是章将军让我做的,不是我,元帅饶了我一命,章将军你不是说法不责众么?章将军----”   脑袋咕噜噜在地上滚了老远,碗口粗的脖子喷着鲜血,因为天气的缘故,很快血止了。站在一旁行刑的小兵盯着章勇手里的刀,不由打了个寒颤,章将军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抢先下了狠手。   血溅了章勇半张脸,章勇不在意的抹了抹,道:“这人死不悔改还想冤枉栽赃我,我一时气不过动了手,还请元帅处罚。”   薛蟠目光冰冷的盯着章勇,最终点点头懒得说上一句。   这次处罚算是严厉,三军中有同样心思的见此也冷却了,只是心里对薛蟠的不喜经此更加激愤起,只是碍于严厉的处罚不得不忍着,心里却不复以往的恭敬佩服。当然这样的士兵只有一小部分而已。   薛蟠走后,李奇如饿狼一般的眼神狠狠盯着这群不知好歹的小兵们,军师见此,顾不得规矩,高声道:“半月前,元帅写了封家书,信中寥寥两句,并未提及自己是否安好,是否思念家中母亲,只道让其凑粮凑衣物凑军饷,将士们的苦元帅也受着,元帅心疼大伙,朝廷不发军饷草粮,元帅只能掏腰包了,你们可知道,薛家弃商十四年之久,家中更是只有母亲与妹妹,打仗三年,元帅从未回去过,这次救急,用养母亲妹子的钱换的将士们的平安,你们却做了什么?又怎样想元帅?我虽一介文人,未曾与元帅一起上过战场,没有交过命的情谊,但也知道这三年元帅恪尽职守,数次拼死迎敌,赢了多少胜战,身上有多少伤疤,孙某不才,但想一辈子为元帅所用,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孙军师一番话说的阴阳顿挫慷慨激昂,一大半将士哭的稀里哗啦,内心愧疚,另一半的汉子双眼泛红忍着不哭,心里暗骂自己无耻小人,又仔仔细细的数了三年来元帅的救命之恩,一时间觉得自己不配为人,竟然为了吃食这般想元帅......   薛蟠听到消息,心里也是温热,付出了有回报总是令人心中温暖的。事后,孙军师直白道:“元帅所做值得这些感恩夸赞,孙某只是不想将士们冷了元帅的心。”   翌日,薛家押送的粮草物资和军饷便到了绿沙湾,昨日才痛哭流涕的士兵们见此,又是愧疚不已。薛蟠听闻,亲自到了军营门口,一瞧见来人,眉头紧皱,怒气冲冲,最后还是忍住了。    第九十章    第九十章太子找回来了   西宁卫元帅府中。   薛蟠换下一身铠甲,满面寒气,李奇烫了帕子,自己手烫的红通通却也不管,等温度稍稍降了些,恭敬递给薛蟠,“主子擦擦脸去去寒。”擦了把脸,李奇已经拿着外袍等着伺候薛蟠,薛蟠摆摆手,认真道:“这些下人做的活计你以后不用干了,好好练武学习是正途。”见李奇还是一副听话点头的模样,就知道这家伙就没往心里听,该做的照旧做,于是也不再说了,“去让厨子备点肉片,晚上吃锅子。”   李奇应是,交代厨子去了。薛蟠自己动手穿好袍子,推门就往后院子去。元帅府听上去气派,其实也就是两进两出的院子,平日里薛蟠都随着大军待在绿沙湾,这元帅府就留有一个看门干粗活的老汉和做饭收拾的老妇。院子内也别提什么假山喷泉等风景,现在正是冬天光秃秃的景色萧瑟的很,就连房子也是黄沙扑扑的,哪里有半分美感?好在来人也不是好奇欣赏美景的,客厅里刚点了炭火,即便是这样也冻得来人瑟瑟发抖,面色苍白。   薛蟠进了客厅便瞧着两人窝在火盆边上烤火,心底原本积的火见此景就散了,只剩下心疼,“李婶上热茶。”外头李婶应了一声,下去倒茶。   “哥,你还生气啊?”来人俏生生的撒娇道。   薛蟠一听,又气又心疼俩人,无奈道:“你们这是何苦呢?京城离西宁半个月的路程,现在又是冬日,一路上押送粮草银钱受了不少罪吧?”突然想起宝琴的前科,“你们该不会偷偷跑出来,跟妈妈说了吗?”   “妈妈也是答应的。”男子装扮的宝钗道:“哥,你走了这三年,我们在京城哪里能吃下饭睡得好?尤其是妈妈,每次见到从城外骑马疾奔入城的将士都急的吃不好,定要打探哥哥可是平安---”止了话,她并不想给哥哥加压的,换了话题,“这次押送粮草银钱,贺老派人护送出不了问题的,我跟宝琴担心哥哥,妈妈也是,便同意我们来了,一路上没怎么吃苦。如今见了哥哥平安就好。”   薛蟠心里不是不内疚,他这三年忙起来很少传家书回去的,他在前头打仗却忘了有人会为他操心。面上软和了些,“我都无事,回去让妈妈安心,这场仗不会太久,咱们到时候京城见。你和宝琴以后不可这样乱来了,你是长姐,要护着宝琴的。”   宝琴骨子里野劲大,当年跟着薛蝌去南方经商,这次出来也是宝琴起了念头的,现在宝钗给背黑锅,宝琴偷偷瞧了眼大哥哥,只好乖乖认错道:“大哥,这次出来是我的念头,我以前跟哥哥出过远门有经验的。”见薛蟠要数落教训人,赶紧凑上去,笑的神神秘秘,道:“我们这次来也是为了让大哥给拿主意的,你不在家,圣上对咱们薛家倒也好,京城里的世家都差人上门问姐姐的,妈妈拿不定主意,可心动,原本是上铛铛捎了书信给你瞧的,我和姐姐拦住了......”   薛宝钗今年都十九了,原本在三年前薛蟠未上战场时就琢磨妹子的婚事,结果平康帝旨意下的太突然,薛蟠走的急,他一个男人也就忘了这事,或者正确来讲,薛蟠总觉得自家妹子还上初中是个小姑娘,觉得嫁人这事再等等不着急,结果他一走三年,薛王氏拿不定主意,这下便耽搁了,以致宝钗十九还未出阁定亲。   大家闺秀十九未成亲的算是少见了,薛王氏原本想等儿子回来拿主意,可一见宝钗马上二十了就怕,近一年上门求亲的世家显然少了条件也差了,薛王氏这才着了急,借着这次送粮草本来想将候选人画像条件给儿子瞧瞧的,不过最后薛家姐妹亲自来了。   薛宝钗面上带了几分羞意,她自己对于婚事又是羞又是怕还有几分期待。薛蟠一听,不由责怪自己对家人不上心,这么重要的事情,要不是宝琴提起,他就忘了。   宝琴记性好,将求亲的候选人都一一报了遍,薛蟠虽离京三年,但好歹在京城做官五年多,听了姓就知道谁家的,越听眉头越是紧皱,“这个姓孙的生性风流,若是我没记错妾室都有两个了吧?我走的时候还未有孩子,这个不成。妈妈那边的?不成。”听姓王,薛蟠直接否了,哪怕一表三千里也不能跟王家打上交道。“侯家的庶子?就是那个病秧子?不提身体如何,单是在外头结了一串子的契兄弟,宝钗如何能嫁给这种人?”   说了半天,薛蟠都一一反对,实在是挑不出一个好的。薛宝钗越听心里越惊,媒婆来的时候,妈妈为了让她有个底儿,便让她躲在屏风后面,这媒婆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品行那叫个好,结果竟是这样?!她与妈妈整日待在后宅,这些人竟是这般欺她们?   “......你说的潘家是哪个潘家?”薛蟠惊道。   “京城里还有几个潘家?就是三皇子母妃的外家,潘嘉实,乃是蕊贵妃的幺弟,今年二十五---”这人条件太好,所以家中三人都拿不定主意,就怕跟着薛蟠前途有关,是以宝琴将此人记得最详细。   薛蟠面上惊疑,“谁上门说的?可定下了?”   “蕊贵妃的大嫂上门的,并未定下,只是频频给妈妈示意,妈妈拿不住主意。”宝琴迟疑,道:“大哥,这个潘嘉实不好吗?”   薛蟠没说好不好,反倒看向宝钗,严肃认真问:“你别害羞,这是一辈子的事情,哥哥不想贸然耽搁你,你觉得此人如何?”   “家世好。”宝钗直言道。   薛蟠敲了敲桌面,直言道:“潘家家风严谨,此人我是听说过的,自小文采出众,但身体不好,而后被潘家送去学武,算是文武全才,最关键此人风评不错。不过,你们也知,咱们薛家是三皇子一派的,现在潘家主动求亲,而三皇子出海三年还未回来,怕是宫里面娘娘多想,借你的婚事拴牢我们薛家。”薛蟠面色冷硬,他并不想结这门亲,看向宝钗,“你自小心思通透,定能看出其中关系纠葛,若是你瞧这人好,动了心思,便同妈妈答应潘家也成,左右都有哥哥在。”   薛宝钗凝眉咬唇许久,看向薛蟠双眼带着股韧劲,“哥哥,宝钗再等三年也是能等得起。”见宝琴惊诧,唇角不由勾起一抹笑,“这三年哥哥你不在京,薛家并未受人冷落,且上门套关系的挺多,哥哥荣耀一身,薛家便不会被人小觑,而我即便二十五六也不愁嫁不出去,若是真嫁不出便懒着哥哥一世又如何?哥,你不会嫌我的对吧?”   薛蟠早知道薛宝钗看事通透且冷硬坚毅。点点头,“放心,哥不会让你虚度三年青春,不出一年,定会大胜回京。”揉了揉宝钗的头发,“什么也别想,回去和宝琴快快乐乐就是,你们二人的婚事未来前程自有哥哥们操心的。”   薛家姊妹点头,心里松了一口气,一下子轻松许多。晚上吃的是火锅,这次薛家自掏腰包送粮草,薛王氏心疼儿子,愣是添了不少年货,边关的将士们吃着大锅肉顿菜,眼泪汪汪的,这都是元帅的心意啊!薛家两姐妹在西宁卫住了两天便被薛蟠差亲卫队给送上京了。三十万将士终于能吃口饱饭时,西蛮又不安定了,派了使臣前来讨东西。在薛蟠眼里看来,这个使臣就是来要饭的,不过是仗着赵弘祗在手罢了!   二十口大炮,一万把经义**。   钱财粮食一点没要,但就上面的这些已经可见其野心了,薛蟠能给就是傻子,这些热武器是大庆的制胜法宝,不然西蛮为何屡屡讨不到半分好?面色铁青的将蛮子的使臣轰了出去,有多远滚多远,使臣双腿战战,还是将自家二皇子原话带到了,“若是大庆奉上这些,我西蛮定不食言,将还大庆太子。”   薛蟠很想对使臣说不要太子了,但还是忍着,差点能憋成内伤。周秦也是面色发青,这次倒是有点血性,拍案而起,“不能给!这些决不能给!不然西蛮来犯,整个大庆百姓定要流离失所---”   “使臣都走了。”薛蟠扶额,像是没瞧见周秦面上的尴尬,他也是气得,一时出口伤了周秦的面子,虽然这人确实马后炮又不干事还吃得多,但好歹是个文官要给留面子的。“此事重大,我要上书禀明圣上。”   八百里加急。折子送到平康帝手中的时候,薛蟠正换了身紧身衣,平康帝浏览折子内容的时候,薛蟠仗着一身好轻功半点没惊动三十万大军,直勾勾的往西蛮去了。   薛蟠三日来,每日已是末,薛蟠便使了轻功孤身一人去西蛮查勘地形兼找被关押的太子。连着三日,薛蟠终于在西蛮二皇子一个宠姬院子里发现不对劲,这院子修葺华美,到处都是西蛮特有的风**彩,但却有一处很是败落且有重兵看守,且这个二皇子每日不管多晚都要前往这个院子看一眼才去宠姬屋子里休息。   这晚,月黑风高,寒风阵阵,是个杀人的好时间。   京城中平康帝看完折子气得吐血,御医这段时间每晚都守着,听见里头动静赶紧进了寝殿,平康帝已经气的翻白眼抽搐,嘴上还大骂太子混账要废太子,御医吓得面色惨白,当做没听到。而在千里之外的西蛮首都二皇子府邸内,寒风呼啸而过,守门的侍卫打了个冷颤,“风好像大了些?”   “这几天都是这鬼天气,每晚还要站岗守卫,不过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能打进中原,听说那里温度宜人,女人们也漂亮的很......”   “汉人的女人你也喜欢?血都是脏的......”   “耍耍还是成的。”   屋内一片漆黑,薛蟠却能看清赵弘祗穿的什么颜色衣服,屋内的小小摆件。见赵弘祗睡得香甜,似乎比几个月前还白胖了不少?薛蟠眼神一片冷意,赵弘祗留不得,不管是平康帝什么决定,他薛蟠是不能再留赵弘祗了。薛家与太子势必合不起来,与其日后想方设法除掉实力大增的太子,不如趁此机会灭了太子,激起将士势气一举拿下西蛮。   这一晚,太子再也没醒过来。为了防止西蛮打着太子的幌子进行敲诈,薛蟠直接扛着太子的尸体出了门,而门口守着的西蛮士兵早已没了生气儿。到达两军开战的战场时,天已经麻亮,薛蟠将已经冻硬的赵弘祗尸体挂在两军休战旗杆上,赶紧赶了回去。   除了一身衣服,薛蟠脸上无血气儿,面上寒气很重。李奇端着热水进到帐子就瞧见浑身仅穿一条亵裤的薛蟠,一愣,道:“主子你---”关心的话立马截住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主子,主子从来都是镇定自若,虽是冷冰冰的,但眼神是软和善良的,现在主子面和眼都是冷的,像是从战场回来一样,似乎比杀了敌人时的模样更可怕。   薛蟠浑身寒气,指尖还残留着赵弘逸最后的温度,一时有些厌烦,但他心里没半点后悔,要是从来一次,他还会亲手了解了赵弘逸的命。   “衣服烧了,今日事不许对外乱传。”薛蟠冷声吩咐道。   李奇点头,放下热水,抱着地上的衣服出去了。不管主子发生了什么,只要让他做的,他都会完成。避着士兵烧了衣服,又将灰烬给埋了,处理好后,李奇又去后勤换了盆热水,主子寒气那么重,一盆热水怕是不够的......   冬天的早上的雾气渐渐散去,麻黑的天被第一道日光照散,薛蟠换了一身铠甲坐在帐内,静静地凝视着远处,他在等。   每日在军营外巡逻的士兵在看到休战旗时,好像今天的不对劲,像多了什么,组了小队上前查看,当看到是冻得硬邦邦的被掳的太子时,士兵们一瞬间的呆愣,很快反应过来,松了太子扛着尸体就回了大营。   “军医!军医!不、不、元帅!元帅!太、太、太子回、找、找到了!!!”扛着尸体的士兵脑子不够用了,他原本是想叫军医来瞧瞧的,但背上的硬度告诉他找军医没用,只好急忙换成了元帅。    第九十一章    第九十一章双归   大庆太子被虐而死,且死的及其不体面---被挂在两军休战期上。太子不管是不是被掳,代表的都是大庆的脸面,西蛮所提的要求,平康帝还未下决定,太子就死了,听到噩耗时,平康帝第一反应先是松了口气,而后才悲痛欲绝。在未得到噩耗时,平康帝见到西蛮的条件是真心巴望这个没用且拖后腿的儿子出点啥意外,用**大炮换太子,在平康帝心目中,太子不值。   平康帝老年后十分昏庸,但对于自己手中的权利是越握越紧,不相信任何人,只信手中的权利。**大炮就代表大庆江山固若金汤,代表老年不用被战火连累的四处躲藏,代表手中权势稳固不怕有人篡位**,代表死后不用愧对老赵家的祖宗们。即便心里十分不愿意换太子,但面上平康帝不能说的太决绝,起码天下都看着,不能让人让史官诟病,说他不慈,竟然不顾太子性命云云,如今太子死了,平康帝纠结的心终于松快了些,面上虽然悲痛欲绝,但每日请安把脉的御医是门清的,圣上竟然比以往心思宽了许多,忧虑也松快了......   皇家的御医不好当,一不小心就是掉脑袋的,更别提贴身伺候皇上的。平康帝看向把脉御医的眼神带着暗示以及冷意,年迈的御医颤颤巍巍,面上担心悲痛道:“请圣上保重龙体,不可忧思过度。”   平康帝心里送了些,面上还是悲痛,哽咽道:“朕的太子没了,朕如何松快?你下去吧!”为了大庆的脸面以及平康帝对爱儿的报仇心切,当日,龙护卫带着圣旨前往西宁卫,不计任何代价一定要踏平西蛮,为太子报仇!   西蛮内部早都乱了。二皇子手伸的太长,平日也太跋扈了,起兵攻打大庆便是二皇子提出的,后头几位皇子早都看不过眼二皇子的残暴专政,但碍于大王以及二皇子母家的势力,如今大庆的太子在二皇子手里被杀,且挂在休战旗上,不用多做猜想就能知道大庆的怒火有多旺了,这几日,绿沙湾的嘶吼声想要是吞了西蛮......   太子死,憋屈窝火将近半年的四军将士终于热血沸腾了,要为太子报仇其一,要报薛大帅的知遇救命之恩这是其二,要让蛮子知道大庆不是你能随意挑衅的其三。   三月底,积攒了一冬的冰雪融化,绿沙湾中,薛蟠战前檄文。这檄文是军师润笔写的,而后薛蟠看过,让修饰简单点,别整的太文言,主要是激励四军的,大兵头子能有多少人是读过书的?不要求文采气势,只要大兵们听得懂,且听得热血沸腾恨不得冲上前灭了蛮子的那种气势。   自古帝王临御天下,皆中原居内以制西蛮,西蛮居外以奉大庆,未闻以西蛮居中原而制天下也。自大庆开国,四海以内,罔不臣服,此岂人力,实乃天授。淳以**,泱泱大国者也。四方拜服,商通友邻。今蕞尔小国率先挑衅,妄图入主中原,撼动大庆国本,大庆何惧?战鼓雷雷,西蛮惧我国威,一败再败,竟手段卑劣,掳我太子。太子自位,兢兢业业未尝怠,谓国之继者,纯善之王。西蛮,蕞尔小国,如蝼蚁苟且偷生,换得粮草饷银,竟言而无信,害我太子,辱我国威,欺我大庆无人?盖我大庆之民,天必命我大庆之人以安之,西蛮何惧!予恐中土久污膻腥,生民扰扰,故率群雄奋力廓清,志在逐西蛮,扬国威,使民皆得其所,雪大庆之耻,尔民等其体之。   今,薛某率兵出战,誓灭西蛮,不死不休,四军可怕?可惧?   三十万大军怒嚎,“不怕!不惧!誓死追随元帅,灭西蛮,扬国威,报国仇!”   怒声阵阵,犹如惊雷,炸的人血气涌动,个顶个的面红耳赤,双眼充血,上了战场,恨不得撕咬掉蛮子身上的血肉,吞其入腹,以消心头之怒火。   号角嗡嗡的响起,战鼓雷雷。薛蟠一身铠甲,披红袍,手持半月寒刀,冷面煞气,“众将士随我出战!”   这一战,四军分三进行,薛蟠主战,马将军与王老虎两侧夹击,任文携大炮与射击队高处埋伏。曾立于两军中间的休战旗薛蟠一刀砍断,亲兵叫阵,若是西蛮不上迎敌,高处几口大炮便直接将你家门口轰个稀巴烂。   这一战,西蛮二皇子领军出战,斗了一天,西蛮大败,薛蟠战中砍其二皇子头颅,蛮军一时溃不成军,纷纷逃退,薛蟠率先追击,直接将西蛮的十五万大军打的七七八八,剩下不足三万人逃了回去。   “元帅,俘虏怎么办?”马将军问道。   王老虎今天打的酣畅淋漓,粗声道:“我看砍了算求!”   薛蟠刚褪去一身血衣,洗过澡,但身上还血腥味还是冲鼻,浑身的煞气寒气。薛蟠提笔,头也不抬,道:“告诉西蛮,想要俘虏拿银子来赎人,一个人十两。”他与西蛮虽是敌对,上战场杀敌伤人命那是常事,蛮子也杀了不少大庆的将士,但胜了,薛蟠便不想多沾染伏兵的血,两万多条人命,真要在绿沙湾砍了,那血腥味臭味还不是污了自家地盘?   “是。”王老虎点头,他为人粗狂但也不是个没脑子的,这薛元帅看着年纪轻轻手段厉害心有沟壑,一旦下了决定,除非你能找到错处,不然很难改变主意。马将军听此也点点头。几位将军又报了下今日战场损失,便出了主帐回去休息。   马振抬头看了眼繁茂的星空,吐了口浊气,“这仗打不久了!”终于快熬到了。   西蛮死了蛮王重视的二皇子,虽然损失惨重,但军中士气激昂,要替二皇子报仇,薛蟠自然不怕,有种冒死的劲,一连两个月,大战小战皆是捷报,后方的平康帝橘子皮似得脸终于能露出几分笑容,粮草军饷也是给了足的,谁敢在这上面克扣,平康帝先撸了其官职。   是以,打了三年半的仗越到后头打的越是凶猛厉害。七月初,西蛮再也招架不住了,提出谈和,西蛮怕是还有份傲骨,态度很不温顺,平康帝不点头,薛蟠便接着打,打到你知道战败方的态度才会住手。这么一来,一直到了年底,西蛮上下都是怕了薛蟠这个名号,为了谈和,主动臣服大庆,甘愿称西蛮为大庆的附属国,每年岁贡比未战前多了三成,且派了最小最受宠的小皇子来大庆为质子。而大庆经此战役,版图又往西扩大了,西宁卫外的凉州卫关山卫塔塔三镇以及绿沙湾都是大庆的山河了。   这四年的钱草没白花。平康帝心里乐开了花,对于死掉的太子也不那么苛待了,对柔贵妃又加封了,成了大庆第一位皇贵妃,但那又如何?举国上下谁不知道太子死了,柔皇贵妃再高贵,没有儿子,等平康帝死了,也不过是个皇太妃罢了。   十二月,第一场大雪,薛蟠犒赏四军,而后班师回朝,但同一时间,原本从平海出发,航行了四年的破风号终于回来了,不过却靠近了鲁海,距离京城最近的港口,这四年,大庆开放通商口岸,原本无人问津的鲁海现在设立了港口,人来人往很是热闹,不过在繁盛也不及今日,一百七十六艘大船慢慢驶进,还未靠岸便惊动了当地的府尹县令以及知府,大官小官纷纷赶来,衙役们早早清理港口,闲杂人等不等靠近,这么大的阵仗,大庆谁人不知这就是四年前出航的破风号?   鲁海临鲁地,快马加鞭日夜赶路的话也就是两日便能到达,在破风号靠岸,福王下船那一刻,便有捷报往京城去了。   平康帝接到消息,不由拍案大笑,“朕的好儿子!”太子死了,平康帝一直担忧国储,有几分后悔将赵弘逸派了出去,现如今能平安回来最是要好,要知道从皇室过继来的孩子,总不会比自己亲生的要好。“福王真乃大庆之福,西蛮归顺,破风号归来,这一件两件的喜事,真是哈哈哈哈......”   薛家船队这次出行是得破风号庇护的,因此刚到了港口,也不急着卸货下船,反倒静悄悄的,很是低调。破风号所带的财富很是惊人,怕是在打个一两百年的西蛮都能供起的,当日临行前,平康帝开了金口,福王得全船财富之三,到时候一一清点珠宝金钱的时候,薛家这十六船货物就会被人眼红,不如现在低调为好,闷声发大财,尤其在听闻他哥大胜,薛家一时荣宠繁盛,这样再过就是害了。   破风号装的财富千辆马车都拉不完,可见其丰盛收获,平康帝见到单子的时候,又惊又喜,竟然浑身抽搐给晕倒了,再次醒来,半个身子都是麻的,御医脸色凝重,最后在平康帝的目光下只能如实相告,过去将近一年,平康帝大喜大悲,原本就底子不好,尤其在太子死后更是病重,当然这块御医修饰过,显然是太子被掳的时候平康帝思虑过重,太子死了倒是轻松了,不过不能这么讲,除非想满门抄斩。   御医说了一通,总结一句话就是平康帝中风前兆。   浑身麻提不起劲的平康帝微眯双眼,很快面上轻松了,小三子回来了,这皇位传给小三子,自己稳坐太上皇,小三子年纪小,大事还不是由他做主?至于小事那就不必劳他费心了。   福王风光无限的回京了,百官前来迎接,还有他的三位叔叔,几乎京城能叫的上名号的世家都派人前来了,太子死了,福王就是平康帝唯一的血脉了,这皇位已经板上钉钉,在福王下船那一刻,就收入囊中。   满城百姓夹道欢迎,纷纷想瞧一瞧这泼天的财富,拉珠宝金子的马车从头望不到尾,听说尾还在城外的三里路上,也不知道这有多少......   贾环远航时年仅十四,刚得了举人老爷的功名,没有安心读书却远渡重洋,下了这个决定的时候,贾政更是狠狠抽了一顿贾环,以望贾环改变主意,最后还是王夫人帮着贾环劝了贾政,不外乎,王夫人听说海外危险,只希望这贱1种死到外面,一辈子不能高居庙堂。谁曾想,四年后贾环回来了,原本稚嫩雌雄莫辩的样貌出落得很是龙章凤姿钟林毓秀。   福王骑马走先,贾环稍后一步在其左,王甲在其右。如今在百官眼中,福王就是新王,而跟在新王左右的可不是新王的心腹,这也是要巴结讨好的。   “其右的是神机营的队长,叫什么王甲,这次回来怕是平步青云......”   “不过一介武官,倒是其左好样貌的是谁家的?怎么如此面生?看福王与其小声私语的样子,此子才是平步青云呢!不过这到底谁家的?”   且不说平康帝拖着病体如何的大肆庆祝为儿子接风洗尘,这就是他的钱袋子以及白干活卖苦力的新帝王,平康帝对福王很是看重且信任,当日宴会上便封其太子。   宴会过半,平康帝便以身体微恙休息了,酒宴上轻松许多,百官众人纷纷敬酒,连带着新太子身边的贾环也被殷勤伺候敬酒,贾环面上温和笑意,心里却恨不得奔去边关找师傅诉说心事,四年了,他心中的思念早已泛滥,想见师傅,却怕师傅听到他的心意会斥责疏远他......   月末,薛蟠带着二十五万大兵荣归。   同日,圣旨下。薛蟠入中书省平章政事,从一品。封爵,一等平西侯,赐铁卷,可世袭封爵,赐侯府。同日,封薛王氏封一品诰命夫人。此刻,薛家才算是真正踏入了名门一行。    第九十二章    第九十二章酒壮怂人胆   薛蟠从战场上平安回来,且还封了一等侯爷,京城中原本观望的世家现在像是惊了似得,纷纷递帖子邀薛王氏走动,为的就是一双儿女的亲事,但凡家中有未成婚的适龄男女此刻巴不得能攀上薛家这门新贵。薛王氏如今念挂心头的就是一双儿女的亲事,对这些邀约非但不觉得烦,反倒兴致勃勃的拉着儿子女儿翻着帖子,合适的便去,以前不走动的便等初八过后在家办场宴会,一一邀请过来就是。   “儿子,这个姑娘如何?”薛王氏看的满心欢喜,“这屁1股大好生养的,咱们薛家血脉单薄,到了你这儿更是只有你一个,这姑娘好,白白胖胖的丰盈,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现如今咱们家比起祖上来说也不逊分毫,我就是此刻去了也不会愧对薛家列祖列宗,只是你和宝钗的婚事,我放不下,你好不容易从战场回来了,以后就平平安安的当个文官,可千万别去冒险打仗了.......”   薛蟠自穿过来后就没想过结婚的,不管是现代还是如今,他最不齿的便是明明不爱女人还要欺骗女人结婚,更别提在这个保守的时代,女人一辈子说穿了就是嫁人生子,他对着女人硬不起了,女人能依靠的他都给不了,既然如此,为何要耽搁好姑娘的一生?!他薛蟠是不爱女人,但也不是渣滓,非得捆着无辜的女人一生。   “妈妈先给妹妹定亲,我上战场时有位高人算过,不宜早婚。”薛蟠胡编乱造,怕薛王氏深思,赶紧岔了话,“这次也一并帮着宝琴看看,有合适的跟阿蝌商量下,对了阿蝌的也瞧着。”   薛王氏还是挂着儿子的婚事,她想抱孙子,念叨道:“妈妈以前给你们兄妹算过八字的,没说不宜早婚的。”瞧见儿子的深沉眼神,心里沉甸甸的,这儿子乖巧孝顺就是脾气跟他老子一样犟得很,原先以为摔了脑子性子大变,看来这骨子还是一样的犟,无法,只好叹了口气,“罢了,先给宝钗宝琴姐妹俩瞧瞧,好在男人等几年也是常有的,你现在是侯爷,想娶妻了还不是一个句话的事。倒是你走这四年,宝钗一年一年的虚度了春光,现如今要赶紧挑了,宝琴也是,这都十六了,莫不敢像宝钗似得......”   初一刚过,薛王氏便带着薛家姐妹受邀名为看戏实则瞧女婿去了。薛蟠这日正现在家中,李奇一同跟着薛蟠回到薛家了,现如今住在薛蟠院子里,下人们不知道这人算客人还是薛蟠带回来的小厮,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对着李奇态度也客气许多,粗重活不让沾手。但李奇在边关伺候薛蟠近两年,现在到了薛家,单这个院子伺候薛蟠一人就要十来人,分工明确李奇插不上手,整个人很是阴郁,觉得自己很没用。   这日一早,李奇抢了言子的活端了热水站在门口,薛蟠打仗四年,觉轻,以前西蛮半夜突袭也不是没有的,现在回来了,长期保持的习惯还是一时半会难改回。   “进来。”薛蟠自己穿了衣服。   李奇推门进来,将热水盆放好,打算伺候薛蟠擦脸,薛蟠一瞧,“怎么是你?”见李奇眼神慌乱,心里也明白这孩子怕是回来无所事事,怕的。“这种事下人干就好,你的去路我自有安排。”   哪只李奇噗通一跪,神色坚毅道:“我不想去别的地方,我只想守在主子身边,一辈子,哪里也不去---”   “师傅,这人是谁?”贾环站在门口听了两句便听不下去了,这个生面孔在师傅面前多久了?撩了袍子,贾环面色如玉,冷冽的面突然绽出笑意,一双眼弯成月牙,带着几分稚气,像是回到了以前那个小孩子似得。话音软软的温温的,“师傅四年未见,环儿才得了空一大早便回来给师傅拜年了。”   薛蟠见贾环过来了,心里一喜,松快了许多,见李奇还跪着,便道:“你先起来,晚些再说。环哥儿这是我从边关带回了的小兄弟,名唤李奇。李奇这是我的大徒,贾环。好了,你先下去。”   “是,主子。”李奇眼神扫过贾环,面上不显退去,只是在转身离去是眼神带着几分羡慕和嫉妒。这个贾环能够做主子的大徒弟真是幸福,只是他这残败的身体,如何能像那环哥儿一样配站在主子身边?这辈子怕是不成了......   薛蟠拍了拍贾环的肩头,笑道:“人都走了还瞧?这么好奇?”   “师傅平日里看着温和,但心里对谁都是淡淡的,当年若非我死缠烂打师傅怎么会收我为徒?我就是好奇这个李奇有什么本事,让师傅颇为头疼。”贾环刚刚也审视了翻李奇,这人对他威胁不大。   薛蟠不欲将李奇的残缺说出来,模糊道:“他是我从边关镇上带回来的孤儿,手脚勤快为人忠心,不过就是太为忠心,我原本想调他入神机营王甲手下锻炼一番,没想到他一心只想伺候我当个小厮,屈才了。”   贾环主动将帕子拧好,递给薛蟠,“师傅擦脸,你既然说李奇是个有才的,那么他迟早都会想通。”时隔四年,好不容易能跟师傅多说两句话,贾环并不愿意围着那个李奇的打转,换了话题道:“师傅我不想考科举了,四年时间我净看了杂书,要重新温习性子都被养懒了,翻不动书本了。”   “你决定了便好,考科举不过是入官的一个途径,你现在身有举人功名,本来就有了当官的资格,现如今加上航海的功劳,在朝中混个六品官是没问题的。”薛蟠擦过来,言子进来摆早饭,两人坐下用餐,薛蟠许久未见贾环,心里也想,主动给添了粥,“瞧你瘦了不少,身子骨可还犯病?这四年在海上如何?你瞧着瘦瘦弱弱的,其实骨子里很是坚韧,别人不敢的你都敢,你和弘逸走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俩准会平安回来......”   贾环捡了航行途中所见所闻,薛蟠听得有趣,他知道知道十五世纪海上大概情景,但没有贾环亲眼所见真实,听得入胜,一顿饭师徒俩吃的热热闹闹。饭后,俩人在书房说话,贾环将自己找的种子一事说了,且将结的果子口感样子一一描述,薛蟠点头确定,贾环这才松了口气。   从抽屉了取了个木盒子,“这里面是我私人的庄子,先用来培育新种子,别推辞,庄子不是给你的,只是借你用用罢了!贾家人待你如何?”薛蟠关心道。   “我如今是太子身边的红人,又有师傅这个一等侯爷做靠山,贾家众人巴结我还来不及。”贾环话音里带着一丝嘲讽,味道淡淡的,像是也不太重视报复贾家了,他如今忙着自己的事业,原本欺负瞧不起他的贾府中人面对他战战兢兢态度殷勤热络,这样下来,只会让贾环觉得自己好笑,把这样的人整日挂在心头,折磨自己想尽办法的报复。   师徒俩说了一早上话,刚到午饭点,言子便道:“主子,太子马车到了。”   自薛蟠封侯,府中上下下人们规矩更是严格,薛庆是个能干的,如今前院后院一把手,调1教府中下人规规矩矩的,任谁也挑不出半分仗势欺人的苗头来。   自福王封太子,京城上下谁还会惦记念挂旧太子?死了刚过一年,平康帝便欢欢喜喜,旧太子的阴霾笼罩早早散去了。薛蟠率先起身,他虽是赵弘逸师傅,但赵弘逸现如今身份不同,以前不用上前迎接,现在在这么做,难免招人口舌,尤其薛府现如今鲜花锦簇,一举一动都被满京城放在眼里。   赵弘逸一瞧师傅大冷的天还在前院接他,心直口快道:“这么冷的天,学生给师傅拜年怎么劳师傅在门口等候?”   “怕你当了太子以后寻借口找事!”贾环这话虽是调笑意思,但何尝没有几分试探赵弘逸。   赵弘逸跑过去揍了贾环脑袋一下,哼道:“你莫要挑拨离间我跟师傅的感情,师傅你放心我永远都是你的小弟子。”他跟贾环相处时间最久,也是陪伴了彼此的青春期,意义不一样,两人说话行事比亲兄弟还亲。   “说话肉麻兮兮的,还小弟子!”贾环上下扫了眼赵弘逸粗壮的个头和胸肌,不过十五岁的赵弘逸个头跟他差不多,一米七七,却比他魁梧壮实许多。   赵弘逸磨牙,而后双眼一弯,明显是想到坏主意,凑到薛蟠跟前,神神秘秘道:“师傅可还记得,你去西宁卫前环哥儿说等他回来告诉你一个秘密的,环哥儿说了吗?”   贾环不知是气得还是羞的,双颊红通通的很是漂亮,上前捂住赵弘逸的嘴,威胁道:“你若敢乱说话,我便将阿瑟的事情也一并说了出来。”   薛蟠听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也燃起了八卦之心,他没在,俩徒弟身上发生了许多秘密啊!“两人长大了,心里藏起了秘密,环哥儿阿瑟是谁?”   赵弘逸不屑贾环的威胁,与其贾环乱七八糟胡乱的说还不如自己说,被人拿捏小辫子什么的,赵弘逸表示没门!三人往后院走,言子都备好了锅子,桌上温着果子酒,以前薛蟠酒量不好,薛家上下藏酒都是果子酒桃花酒这样类似温和的酒,如今在外打仗,边关一到冬日就冷的刺骨,只有烧刀子喝上才够劲,薛蟠如今也算是千杯不醉,只是府里下人不知,还备着这些温和的酒,薛蟠见了也不重新换酒,赵弘逸还未成年。   “阿瑟是英格兰皇帝最小的儿子,他爹推翻了威廉四世,这小子就在海上当海盗给他爹积攒资金好造反,不过落在了我手里,嘿嘿,他海盗船上的财报我洗劫一空,这小子自投罗网被窝绑了,哪里知道不是个乖鸟,等我们要起航回来放过他时,这小子那晚钻到了我的床上,惦记小爷的样貌,让我狠狠抽了一顿,然后扔回他的海盗船,临走前还抱着我的大腿舍不得要跟我回来呢!”赵弘逸脸不红气不喘的乱编。   贾环翻了个白眼,道:“你也是脸皮够厚的!”偷偷瞧了师傅一眼,师傅对这话题也不反感,当下有心说细了好试探试探,“那个阿瑟白白净净消瘦英俊,哪里知道是个不长眼的竟然看上了赵弘逸,当晚人家是摸进去了,第二天早上才出来,浑身上下半分伤痕也没有,也不知道谁占了便宜,反正人临走的时候这厮看上去更舍不得!”   “胡说八道!”赵弘逸点评道。   薛蟠从两人说这事开始心里就酸涩难明,自己一手养大的小兔崽子长歪了,这对于以长辈自居的薛蟠来说心情很是莫名。于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波涛,面上淡淡道:“那你说明白点。”反正听到这儿也不像赵弘逸吃亏,要是搁在贾环身上,哪个小崽子敢骗环哥儿,不管人在哪定要杀过去!   贾环也好奇,这个晚上算是未解之谜。因为他查过男子如何相爱,这天早上阿瑟神清气爽,赵弘逸也是腿脚麻利,一点也不像发生了什么的。   赵弘逸难得有点害羞,不过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其实也没什么,阿瑟那家伙摸进我房间就是好奇我的武功,当然也想偷袭我,不过被我给压倒了,唔,我还没和男子做过,有点好奇,就把阿瑟给扒光了,亲亲摸摸,阿瑟教我,挺舒服的,不过没做到最后一步,我有点嫌弃阿瑟那金毛屁1股。”   薛蟠听得一脸血,他这小弟子没羞没躁脸皮厚的突破天际不说,节操也是被吃的光光的,还用他担心?!暗暗松了口气,薛蟠觉得自己身为师傅还是要劝诫一二的,便认真严肃道:“这种事以后不要乱做,起码也要找个喜欢的---”想到对方是那种可以光明正大劈好多船的身份,只好将一夫一夫制咽了下去,再看赵弘逸对男男也是好奇,“不能因为好奇就乱来的,洁身自好知道吗?”   “师傅你不讨厌男人和男人相爱吗?”赵弘逸故作天真道。   贾环心里一紧,仔细的盯着薛蟠。   “若是相爱,不论男女。”薛蟠觉得徒弟还小,还是不要在这方面打转,便岔了话题,“你年纪还小,这种事情不敢做多,不然以后被喜欢的人知道了不喜的。”早1泄什么的是个爱人都受不了的。他这师傅也操的心够多的!   贾环提起的心松快了,赵弘逸眉飞色舞的朝着贾环使了个眼色,这顿饭一直吃到下午天色渐黑,席间,赵弘逸有心帮着他瘦猴子小师哥的忙,知道师傅酒量不好便一直偷偷给薛蟠灌酒,贾环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半推半就的最后也给师傅灌上酒了。薛蟠喝的一肚子水,尿了几回,也看明白了两徒弟有心灌醉他,为了不多跑几趟厕所,薛蟠只好装醉。   赵弘逸见师傅迷迷糊糊的趴在桌子上,暗暗得意的吹了个口哨,挑眉邀功道:“看我对你好吧!谁像你整日拆我的台,行了,我撤了,趁师傅醉了,你胆子放大,先......”做了个下1流的表情。   贾环板着脸,冷酷无情的撵赵弘逸出去。他没往那里想,灌醉师傅只是好开口表白的。若是赵弘逸听见了,绝对嗤笑,酒壮怂人胆,贾环这么怂也该是自己把自己灌醉了,你把师傅灌醉了,还表什么白,师傅一觉醒来谁知道记不记得!却不知,贾环要的就是薛蟠的记不住,他害怕紧张的指尖都在发抖......    第九十三章    第九十三章告白   贾环身高一米七七而薛蟠要一米八七,整整高贾环快一个脑袋了,更别提薛蟠自小习武而后又打了四年的仗,浑身上下的肌肉,结结实实硬邦邦的,平日里穿袍子不显肉,等贾环半抗半扶的时候就知道他师傅有多重了。   好在薛蟠不是真的醉,不过他都装醉了,现在突然清醒怕场面一时尴尬,再说了心里的八卦之心也在燃烧,顺势倒在贾环瘦弱的肩膀上,身形稍微有了点巧劲,面上看似醉鬼一滩,实质上将化解了一小半的力气,做的太过就不像是醉鬼的样子了。   贾环心里现在砰砰乱跳,紧张的胃都要痉挛了,打着腹稿却一遍遍的否定。好在餐厅与卧室距离不远,将醉倒的薛蟠放好,贾环盯着因为酒气面上略略潮红的薛蟠,眼睛都不知道放哪了。   敲门声响起,吓得心里有鬼的贾环一个突楞,整个人明显的抖了下,双眼有过一瞬间的空白,而后很快的先往床上瞥了眼,见薛蟠沉睡呓语便安了几分心,快步走到门口,外头正是力气。贾环一双眼很快冷了,见李奇手里端着热水,并不言语,而是审视了翻。   “师傅我照顾就好,这里不需要你伺候。”贾环率先道。   李奇并未动,端着水盆站在门口,并不放心眼前这人,尽管主子说过这人是他的大徒弟,但---   贾环察言观色的厉害,见李奇的神情就知道李奇想些什么,挑了挑眉,眼神露出几分锋利,一反薛蟠面前的乖巧可爱模样,声音冰冷且直白,“这个院子单是伺候我师傅的就有十六个下人,这还是少的,每个身家清白都有几分自己的本事,你呢?忠心?要做薛府下人第一件事就是忠心,这种东西师傅并不稀罕,你还有什么?端茶递水这种活?随便叫上一个小厮做的也比你规矩端正,起码这些小厮下人们十分懂察言观色,要是你想做个小厮下人,那先好好学学别人如何做。”想到师傅还是在意这个叫李奇的,贾环止了继续下去的话,冷淡道:“你应该好好想想自己的位置,不要急着插手府中事物,即便是端茶送水这种小事,你现在身份不明地位不清,抢了别人的活计,整个院子的规矩都因你乱了,这不是在边关,以后平西侯府建好,规矩更是森严,随心所欲贸然行事在哪里都待不久也不受人待见。”   李奇显然很受震动,嘴巴抿了抿,他知道少年这话是对的,原先刚来这院子的时候,整个院子的下人待他有礼温和,现在因为他的插手,有几个小厮不好做,每次见了他都在躲。他对别人造成了困扰,那主子呢?会不会因为他的到来也困扰?他只想伺候帮着主子,不是想给主子添烦恼的.......   “谢谢你。”李奇将水盆递到贾环手上,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将嘱咐咽了下去,转身离去。   贾环端着水关了门,先往床上扫了眼,正好撞上师傅的双眼,吓得手一抖,开水溢到手上,小心端好,抬头小心翼翼的看过去,便瞧着师傅一双眼迷迷糊糊的,瞧见他,声音低沉,黏黏糊糊的说不清楚,“环哥儿喝、喝酒......”又将被子踢到脚下,连连叫嚷热。贾环暗暗松了口气,哄道:“师傅一会我陪你喝,先盖上被子,外头天气阴沉沉的晚上要下雪的。”   薛蟠还是连连叫热。贾环无法,只好废了大劲将薛蟠的外袍给褪了,亵衣带子松了,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膛,但贾环却被胸口处的伤疤引住了目光,身手碰了碰那条最深得疤痕,指尖触到炙热的胸膛,像是触电一般赶紧缩回了手,并没有看见,薛蟠的胸口在刚才也是稍微动了下。   无名功法练到第五层的薛蟠大冬天的就穿了件夹层袍子里头就是亵衣,若不是在府里受着薛王氏的叨念,怕是现在就穿的是单衣。此刻也方便贾环好动手,脱了夹层袍子薛蟠上半身就是亵衣,下半身是个单长裤,贾环盯着薛蟠裤腰带想了一会,最终心里念定师傅自己说热的,下手往腰带去了,脸上却红了一片,就连鼻尖都是红通通的很是可爱。   腰带很快松开,之后就难了。贾环盯着要脱不脱的样子,手往下拉的时候不小心扫过了薛蟠的那处,吓得手一缩回去了。而在床上的薛蟠心里同样的震荡,因为他发现自己那处好像有点起头的苗头,心里乱骂几句,无非是太久没发泄了,心里万分尴尬,这个时候更加不能突然醒来了,抱着贾环伺候完自己赶紧回去睡觉的念头,薛蟠也不敢让贾环在脱下去了,借着酒劲,迷迷糊糊的自己将外裤脱了。   贾环暗暗松了口气。拉过被子给薛蟠盖上,水盆的水温刚刚好,拧了帕子开始给薛蟠擦身体。不是直接的肌肤相触,贾环松快了许多,在海上漂流了四年,见多了赤身*的土著和有些开放的欧洲各国,面对师傅精光的上身时,贾环心里虽然有几分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欣赏和多看几眼这样的念头。   这可苦了薛蟠,他很少让小厮给他擦身,除了擦个背,哪像现在这样?虽然不是直接的肌肤相触,但这样的触感已经让薛蟠呼吸有几分乱了,一定是酒意上来了,还有贾环身上也不知什么味,淡淡的香挺好闻的。在帕子接触到小腹乃至往下的时候,薛蟠肌肉一紧,贾环显然是感受到了,空气里有几分安静,薛蟠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的紧张感,只好躺在床上装死,好在贾环绕过了那处,只是将两条小腿擦了擦就拉过被子给他盖起来了。   薛蟠翻了个身,侧着睡,面对着里侧。他已经半硬了。满脑子都是贾环赶紧走,自己撸一撸,不过脑袋里全是四年后重新站在自己面前的贾环,那副撒娇亲昵的模样,鼻尖像是还绕着贾环的清香,薛蟠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越想越硬,更不敢转身了。   脑子想入非非,就感受到背后床边一重,贾环坐在那里,这个感知让薛蟠背脊绷得紧紧的,莫名的心跳加速,房间了安静的吓人,无法,只好控制着平稳的呼吸,好让自己不要像现在这样奇怪。   “薛蟠---”贾环声音干涩,听到自己的声音像是吓了一跳,而后又沉默住了。   自贾环那个‘薛蟠’出来,背过身的薛蟠也吓了一跳,自从他收了贾环当徒弟,已经好久没听见贾环叫他名字,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有一股贾环要说出什么惊天大事。   房间里又是一阵沉默,只有薛蟠稳稳的呼吸声。贾环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还是在打退堂鼓,许久,久到薛蟠提着的心都快放下了,便听到背后贾环语气里带了几分可怜和热意。   “......我喜欢你,不是徒弟对师傅的崇拜喜欢,是一个男人对一个男人的喜欢。”说到最后贾环抿了抿唇,他眼里划过一丝精光,声音里可怜兮兮的,“我就是这么懦弱,只敢灌醉你对着你背影说我喜欢你,我怕见到你愕然又厌恶的表情,我小时候那么算计你,缠着你硬是让你收我为徒,其实我知道你讨厌我厌恶我,我一直都是自私的,我一直以为你会讨厌我,可是后来你替我出头你护着我你重视我,原本眼里的厌恶一点点没了,师傅你知道吗?我很珍惜你现在看我的眼神,我怕......”   贾环知道薛蟠没有醉,在他端盆子推门那一瞬间,虽然时间短但他跟薛蟠对视,那一双清醒的眼。而后凭着脱衣服,贾环更是肯定了心中所想,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告白,但在看到薛蟠背影的时候就决定了,就如他说的那样,不管过了多少年,他还是自私的,他想跟薛蟠在一起,他想住进薛蟠心里,以一个爱人的身份,而不是一辈子就站在薛蟠身边,看着薛蟠结婚生子只是以一个徒弟的身份,说到底,他还是想这段单人的感情可以变成双向的,哪怕装可怜扮弱小搏薛蟠对他这些年的徒弟情分,只要能得到薛蟠的心。   从关门到确定薛蟠假醉不过短短的几分钟时间,贾环在心底已经想好了种种可能性,最终还是决定博同情这个戏码,但他毕竟是真心动了情,说到最后,以前俩人相处一幕幕涌上心头,哪里还顾得上原本想好的策略?   “......要是有一天,你真的结婚了,我怕自己亲手杀了那个女人,”说到此处,贾环眼睛阴狠,而后又一软,眼里带了几分祈求,“不要和女人结婚好不好?哪怕、哪怕......”他想说哪怕一生都是师徒关系,可他说不出口,他明明是想跟师傅在一起的,“出海四年,我每天都在想你,想以前的日子,也有过后悔,要是不出海守在你身边,你去哪里我去哪里,这样也好,可我不想成为你的尾巴,永远都受你的庇护,我想站在你的身边,你一抬眼就能看见我,我也可以护着你的......”   贾环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在薛蟠看不到的地方,贾环早已湿了一张脸,他说话乱七八糟,没个逻辑,到后面更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都是两人以前相处的细节,很小的互动,要不是贾环提起,薛蟠早都忘了。   薛蟠一双眼盯着墙面,刚刚身体出现的欲1望早都平息了,耳边是贾环软软糯糯的声音,偶尔像个神经病似得凶狠叨念两句,比如要杀了他都不知道在哪里的妻子,但他心里没有害怕也没有一丝厌恶,刚听到贾环的告白很震惊,除了震惊后就没别的了。也许有几分可笑,刚刚身体还对贾环出现过欲1望,尽管很淡,但是薛蟠知道,这并不足以说明他喜欢贾环,喜欢到可以以恋人姿态相处。上辈子,他就喜欢类似于贾环这样的男人,斯文俊秀但很聪明。   房间已经漆黑,贾环也不再说话,只是盯着薛蟠的背影看,很快背后有了动静,悉悉索索的,紧接着薛蟠背后贴上来一具滚烫的身体,薛蟠一僵,能感受到后面的人也是一惊,像是怕极了,呼吸都停止了,薛蟠心里莫名的难受,就没有拆穿,放松了身体和呼吸,背后的人刚刚紧张的呼吸才轻轻缓缓的,像是惊动了他一样。   贾环不敢上手,只轻轻的贴着薛蟠的背,高大宽厚,脸颊慢慢的贴了上去,一动也不敢动,这样的尺寸,他见薛蟠没有动,心里一甜,师傅能让他做到这一步是不是说明师傅并不讨厌他的喜欢?   不敢再进一步的贾环就这样贴着薛蟠,心里美滋滋的闭上眼,他以为自己紧张到睡不着,但很快的便进入了睡眠中。薛蟠等身后的呼吸平稳,这才慢慢转身,今天就如贾环说的那样,外头阴沉半丝月光也没有,房间里漆黑一片,外头像是下雪了,贾环往他怀里钻了钻,薛蟠一低头就能亲到贾环光洁的额头,可心里却提不起半丝的欲1望,只有一片冷静。   贾环轻轻呓语两句,薛蟠听见是叫师傅,顿了顿,最终还是抬起胳膊拍了拍贾环的背。   虽然不厌恶贾环的表白,但也不喜欢,薛蟠能做的就是顺其自然,还是当贾环是自己的徒弟。   但这怎么可能?!薛蟠太高估自己的控制力了,以前不知道可以自然的生不出别的念头,可当你知道面前这个人对你抱有别的心思时,你在看待这个人时便从看徒弟的眼光不知不觉中变成了看待一个男人的眼光,更甚,偶尔开始想一些以前根本不会生出的欲1望来。   翌日一早,薛蟠表现出一个宿醉的样子,贾环也变成了好徒弟,忙前忙后,昨天那晚像是没有发生一般,但薛蟠看待贾环的眼神不自觉的已经有了几分变化。   初八,薛王氏从潘府回来,最终还是跟儿子商量了宝钗的婚事,并且言语中十分看好潘嘉实这人。薛蟠见宝钗面上带着几分羞意,便也知道宝钗也心动了。翌日正好赵弘逸前来,也不兜圈子率先说了要与师傅做亲戚这话,并且强烈期待宝钗嫁给他小舅舅成为他的小舅妈这件事。   薛蟠有自己的考虑,不用言明,赵弘逸也猜出了。   “师傅不用顾虑,这桩亲事原本是母妃有意向的,但要是我在京城,我也会促其好事。我知道师傅怕以后薛家太盛无异于烈火烹油,但师傅不信我难不成还不信自己么?薛家师傅一手扛起来的,自然也不会让子孙坏了根的---”赵弘逸道。   “薛家这血脉啊!”薛蟠淡淡一笑,并未言明自己不会娶妻,又何来生子?只点头,他不能为了百年后薛家的子孙基业问题而坏了宝钗的好婚事,就如赵弘逸所言,这还是没影的事,只要未来子孙低调行事且有真材实料,不怕会成为第二个贾府。   薛蟠同意这门婚事,潘府表现的很是热络,毕竟两方年纪都不小了,赶紧结婚,父辈们等着抱孙子呢!初十便纳彩问名,十五纳吉,月底纳征,二月初便商量了结婚吉日,日子定在五月三号,日子算是赶得了。   在两家商量好结婚日子后没几天的早朝上,平康帝颁布了退位诏书,言其身体不好,退位成太上皇,让赵弘逸登大宝。百官初闻惊愕,但如今平康帝就赵弘逸一个血脉,迟早的事情,于是便咽下了吃惊,先是纷纷哭诉挽留了一阵,而后在平康帝去意已决的时候表示自己一定会努力辅佐新皇的......   太子登基大典时日,钦天监很快选了日子,三月末。从各种仪式到赶制龙袍,时间也是赶得。    第九十四章    第九十四章宝钗大婚   太子登基大典,当日下了不少恩泽,比如犒赏边关将士,比如开恩科,比如升薛蟠为太傅。尊平康帝为仁敬太上皇,萧皇后为顺淑皇太后,生母蕊贵妃为圣母皇太后。平康帝自从退位后也没提要搬出乾清宫,赵弘逸见了,便主动提出自己仍居文华殿,钦天监在旁诺诺,从未见过哪朝哪代新皇登基不住乾清宫的,要是以后皇上大婚呢?总不能坤宁宫也被占用着,这成何体统!   平康帝像是没看见钦天监大人的脸色似得,反正他是不会搬得,神色不耐,挥手道:“让皇后移居别处即可!”   钦天监没敢纠正,现在平康帝已是不能用皇后称呼了,应称其顺淑太后才是。赵弘逸点点头,让宝德挑出好地儿让太后搬过去,便不再提。此时距离登基大典不过十来日。平康帝种种不配合,新皇的寝殿以及行礼布置都要麻烦一趟,好在宫里人手多赶在三月末布置的妥当。   新皇登基,顺应天下,阳光普照,万物同喜。改年号为元武。   元武帝少年新皇,十七岁初登大宝,朝堂上初显不来其作风手段,只知道任人唯亲,原先的福王一党都高升,比如薛蟠比如只有举人功名的贾环。平康帝对此心里嗤笑,不过是小儿手段,这样的小三子最好拿捏,大权势还在他手上。朝堂每日种种,平康帝都要过目,没过十来天,百官都知道新皇不过是个傀儡皇帝,心里提着的心就松快了,对待新皇也没了刚开始敬和怕。不少手段灵活的整日讨太上皇欢心,不是送这个名贵的就是送女人什么的,像是不把新皇放在眼中似得。   赵弘逸并未对此大动干戈,什么脸色如常,像是什么也看不出来,每日乖乖去往乾清宫请安,甚至主动询问平康帝朝堂政事如何处理。   平康帝被赵弘逸恭敬侍奉的心里舒服,原先几分的失落也消散了,四月中旬,便提出要给赵弘逸娶妻。皇家娶妻可不是小事,京城各家哪个不是擦亮了眼,身份太低不敢肖想皇后之位的便想着妃位嫔位,新皇登基,百废待新,后宫更是如此,更别提现在赵弘逸后宫光秃秃的,连个贵人都没的,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新后人选很快出来了,潘家主家的一位嫡女,按着关系,还要叫赵弘逸一声表哥。不过古来皆是,赵弘逸小时候见过这位小表妹,安安静静的一个丫头,对着谁当皇后位子,赵弘逸并不在意,他到如今都没尝过爱情滋味,自然娶谁都无所谓。新后是圣母皇太后插手的,平康帝不平,又给赵弘逸划拉了两位妃子,都是平康帝在位时看重的大臣,其中一位便是严厉清的小女儿,名唤静娴,封了静妃。   一后四妃。妃位还空着两,京城里谁家都往这儿想。这日荣国府贾母拿着拜帖进宫看望顺淑皇太后了,恰巧平康帝也在,一听来意,便懂了。荣国府当年祖上替先帝爷挡过灾,平康帝年纪大了心肠也软,见贾母老迈龙钟的还要为孙女操劳,便挥手让元德去请皇帝过来。   赵弘逸到了平康帝也不绕弯,直接道了贾母来意。赵弘逸是最厌恶贾府的,他还没忘记当日贾环受伤的事,这个老东西竟然还敢舔着脸过来求恩典,要知道这贾府当日投靠他二哥,别以为他二哥去了这事就过了。   贾府中适嫁女子便是三春,迎春十八探春十七惜春十六。三春中贾母最属意的便是探春,探春聪颖又会审时度势,在宫里最适合生存了,且探春自己也有这意思,她是二房的人,名义上是宝玉的嫡姐,到了宫里以后也能助宝玉前程。贾母有点慎赵弘逸,迟疑开口,笑的几分尴尬,“我家二儿子有个嫡女,叫探春---”   “嫡女?”赵弘逸嗤笑道:“先不提嫡庶问题,单单是个五品小官的女儿也敢往朕这儿塞?父皇真将这探春迎进宫,怕是京中百官不服,荣国府虽说是功臣之后,但也不能随意个阿猫阿狗的都往朕这儿塞。”   贾母脸皱成了一团,挤出个笑,“探春地位是低了些,迎春呢?迎春是大房的---”   “虽是大房的但是个庶女。”赵弘逸对荣国府很是没有好感,说话态度也凶巴巴的,扫了眼他父皇,怕是觉得自己扫了他的面子,脸上黑漆漆的,怕是今天非要逼着自己娶一个姓贾的,无法,想起环哥儿当初卧床养伤,三春中好像只有最小的那个去看了,好像叫什么惜春,话不多人也怯怯的,“那便惜春吧!宁国府贾敬的女儿,身份也算合适,年龄呢?”   “十六。”贾母见大势已去,眼中露出几分不甘,忙活了一成,豁出去了老脸结果给宁国府做了嫁衣。   平康帝见儿子好歹看在他的面子上点头答应,便哈哈大笑,“那便定了贾惜春,让钦天监找了日子,你与皇后大婚当日一起迎接来。”   且不说贾母回府后气得如何吃不下饭,当天圣旨就到了宁国府,这无疑是从天而降的喜讯,贾珍乐的不成,当天到了荣国府接了胞妹回去。俩兄妹原先就关系冷淡,贾珍更是多惜春不闻不问,结果现如今十分热络,明晃晃的讨好。贾惜春生性孤僻冷淡,不过在怎么样也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见了哥哥这样对她,虽然知道另有所图但还是心里有几分高兴。   自四妃选了宁国府的惜春后,整个京城都知道了是贾母进宫请的,面上虽然看不惯,但有点身份的都往宫里去,平康帝被烦的不行,连带的对着贾母也有几分厌恶,没规矩的!   最后一位妃位让顺淑皇太后给定了娘家的一位小姑娘,年仅十四,名唤萧蔷儿,按辈分这萧蔷儿要叫皇太后姑奶奶的。一后四妃位定了,沸腾的京城世家也淡定了不少,余下的都是小官巴望着大婚后的选秀女。   帝后大婚定在同年十月,赵弘逸玩性挺大,不爱钻营女子情情爱爱中,是以对自己要娶的都不在乎,反正现在国家大事都有平康帝插手,赵弘逸面上乐的一派清闲,经常跑出宫去薛府玩或者跟贾环在围场打猎,平康帝见此觉得自己果然选的没错。   这日,赵弘逸到了薛府,因着薛宝钗离大婚还有三日,府里上下红通通的很是喜庆,宾客繁多。赵弘逸也不走正门,自从他当了皇帝,来这里下人们就顾忌许多,烦人的很,仗着自己功夫好,翻墙从后头矮山进来的。矮树林里窸窸窣窣,赵弘逸好奇,便找了处大树坐着观看,只见底下是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少年,正在练剑,看招式赫然便是师傅曾经教授他的第一层无名剑法,这人怕是练了好长功夫,浑身湿透,头发一缕一缕的黏在脸上,侧面看上去还挺俊,不像汉人那般温润的俊朗,是带着点蛮族的锋利俊朗。   赵弘逸在树上看的出神,难得的放松,便撑着下巴看着树下的少年一招一式,一会会便看的津津有味,这人比环哥儿要练得好多了!   “喂!你这招白虹贯日这儿不对!”赵弘逸从树上飞下,无外乎看到那少年瞬间警戒退后两步。赵弘逸耸耸肩,“你是薛府的小厮吗?”   李奇将剑归入剑鞘之中,神色冷淡警戒心十足的看了眼面前之人,见这人穿的华贵,冷冷道:“你可是潘家的?”   赵弘逸点点头,知道少年将自己当着潘家的人,笑的无害,道:“我叫潘一,你叫什么?”见对方冷冷的转身就走,赵弘逸跟在身后,叨叨,“你喜欢练武?我也会,下次咱俩一起练武,一个人练武没长进的,你刚才那招就不对......”   李奇突然一个转身,眼神带着审视,冷冷的扫了一遍对方,而后眉头微蹙,“哪里不对?”   “啊?”赵弘逸说的正尽兴,见少年跟自己搭话,笑的几分狡诈,“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他其实早都猜出这人的身份,师傅从西蛮带回来了位少年,这少年整日跟在师傅后头,环哥儿没少吃醋叨念。   “李奇。”李奇淡淡说完,拔剑,将刚才的招式过了一遍,然后看着对方。   赵弘逸回过神,“拿剑来!”接过剑,练了刚才李奇那招,他七岁开始习武,已经十年了,功力剑法自然比李奇要好太多,李奇练武太迟,要不是骨性上佳是个学武的材料,怕是这无名功法早都学不来。赵弘逸自己也是个学武的苗子,血脉里又有几分热血好斗,最是惜才这样根骨上佳又不怕苦的人,耍完后,将剑扔给李奇,指导,“你手腕不要使蛮力,这招重在轻盈,要使巧劲的,外形要看上去够飘逸。”这种剑法女人们练倒是好看许多。赵弘逸撑着下巴暗搓搓道。   李奇接过剑,耍了一遍,果然比刚才好上许多,身形飘逸,手法灵巧的挽了个剑花,一转身,两颊的散发随着荡漾,原本冷峭的五官也柔和许多,一时漂亮极了。   赵弘逸看的有点入迷,觉得这小子不仅根骨好,长得也好。   “你练剑都在这里?那我以后得空了找你练剑,一个人练剑很是寂寞的......”   转眼就是薛宝钗大婚的日子。当天薛家宾客满门,到处都是贺喜的,贾环昨晚就宿在薛府并未回去,一大早便起来帮忙招待宾客,俨然一副主子模样,薛王氏喜爱的紧,只夸儿子收了个好徒弟。贾府三春和黛玉也前来送嫁,黛玉瞧着人消瘦不少,不过精神不错,拉着宝钗的手笑着道已经有了,刚满三个月,笑的一脸的幸福,贾府中婆媳的磨难也不算什么了。   几个姐妹说着说着便想起了以前在贾府的日子,不由各个酸甜从心来,一时间又哭又笑,薛王氏劝了许久才劝住的,探春笑着道:“今日宝姐姐的好日子,咱们笑便是怎么哭起来?!”   黛玉点头,惜春小脸上也露出几分向往,原本对进宫还有几分害怕恐惧,可看到宝钗身披嫁衣,面上露出幸福的笑,还有林姐姐虽然平日里心酸苦累,但有了孩子笑的很是幸福,她对着进宫隐约有了几分期待。唯独迎春和探春面露几分孤寂,尤其迎春已经十八了......   薛蟠盯着贾环忙前忙后的身影,心里一时涩涩的。自从贾环表白后,他打算慢慢疏远,让贾环有多的时间好好思考。   贾环对他的感情,不单单是爱情,更像是徒弟对师傅的孺慕之情。贾环上辈子孤苦偏执,死也没死个好法,这辈子怀着仇恨重生,单看对王夫人的招式就能瞧出这人心底的恨,可这人也单纯极了,就想要份疼爱关心,今天是他护了关心了贾环,要是他不出现,别人出现了,贾环是不是也会爱上这个别人?!   想到贾环回爱上别人,薛蟠心里有些细微的针扎似得疼,不过转瞬即逝,便也没往细里想。其实贾环对薛蟠的感情并不纯粹是爱情,里面如同薛蟠所想,糅杂了许多,但薛蟠对贾环又何尝不是?不过爱情占得比重太少,别的感情太多,以至于没有发现。   潘嘉实是个好相貌的,仪表堂堂,不同于薛蟠的几分粗狂男子气概,潘嘉实长得是一脸的书生意气,风度翩翩。今日大喜,他一身红袍,面上笑的意气风发,很是俊朗不凡。   薛蟠不像那日宝黛结婚那般出难题,不是偏心,而是他一日不死立在京中,潘嘉实想欺负他妹子就得估量他这个大舅子的身手。黛玉不同,没个撑腰的,只能求一个面上的诺言,而他乃至平西侯这个身份就是宝钗的底气。   要是二十岁以前薛蟠还像个儒雅的书生,经过四年的战场磨练,薛蟠即便是回归文官要职,也不像个文官,一身的煞气,浑身上下都透着果敢冷血铁腕的气质。是以,一米八七雄壮的身板立在门口,便让潘嘉实心里发毛,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大哥好。”又见边上笑的几分狡诈的薛蝌,行礼道:“阿蝌好。”   薛蟠双眼扫描了翻潘嘉实,潘嘉实毛都竖起来了,规规矩矩的站着不敢动。许久,薛蟠扬起了个温和的笑,吓得潘嘉实差点拔腿就跑。边上薛蝌笑嘻嘻地,一只胳膊搭在潘嘉实的肩膀上,“宝钗今日就交到你手上了,我这妹子娇贵,要多小心照看爱护。”言外意,要是受了委屈就要小心了!   潘嘉实还礼,表示一定会照顾好宝钗不会欺负宝钗不会让其受委屈。   结婚当日赵弘逸也是给面子,来薛府坐了会,压了会场,送了薛宝钗上轿,便转身回去了。薛府太忙,师傅没空理他,环哥儿这个还没上门的就已经把自己当少奶奶了,全场忙着,也不跟他玩,无趣的很!无聊的打算回宫,结果一想后山的李奇,差了太监们回宫,自己摸到贾环的院子换了身贾环的袍子,就往后山跑去。   迎亲回去走的是京城的主街道,专门要炫耀娘家的陪嫁,十里红妆很是体面。以前还说酸话,什么薛家虽然得了高官,但家世底蕴到底不如百年望族,如今算是知道了,人家如今位高钱财都不少,这嫁妆都快赶上公主出嫁了。   潘家今日能满门荣耀都是靠蕊贵妃,其父也不过是个三品高官,这还是新皇登基才升得。潘父一共四子两女,老大老三小四是嫡出,嫡女就是当今的圣母皇太后,庶女早都嫁人了,当初算是门当户对,现在瞧就有几分低了,好在俩口子日子过得和美,家世上低点也没什么。前三个儿子早已成亲,都在朝中谋了官职,最高的也就是老三四品官职。如今潘府,老大媳妇管家,一把好手,很是贤惠。一大家子住在一起,难免妯娌之间闹矛盾,不过薛蟠相信凭着宝钗的八面玲珑和薛家的底子,宝钗是能过的滋润。   薛潘俩家结亲,真的论起来还是薛家隐隐高上一头,毕竟潘家在朝中实权并不如薛蟠来的大和实在。   宝钗大婚后,转眼便到了十月帝后大婚。元武一年就在各种喜庆日子过去,转眼便到了年底,十五还未过,全国的考生已经涌到了京城,等待三月份的恩科。   此时贾府,贾环已经是正六品,住的地儿早都从小院子搬出来了,现在住在梨花苑,以前薛蟠住过的地儿,平日很是清净,府里上下都知道贾环的脾气,很少主动过去,以免受到波及,贾府上下谁不知贾环的坏脾气?!   这日,贾探春提了一盒子糕点敲响了梨花苑的木门。    第九十五章    第九十五章狮虎今天我们睡一起吧   杜鹃开了门,见是三姑娘,迟疑几分,道:“三姑娘好。”   “环哥儿呢?”探春笑道。她这次亲自前来,身边的大丫鬟都没跟上。杜鹃想了想,还是将门敞开了,只是道:“三爷在书房,三姑娘先在客厅等等,我去请三爷。”   探春拎着木盒子糕点进了院子,院子里栽了几株梨花树,光秃秃的树枝上还有些残雪,院子干干净净半点声音也无,不见一个小厮下人,整个贾府哪个院子不是乌压压的一群下人?也只有这梨花苑,一个丫鬟一个小厮和两个粗使婆子,府里当家的想给这院子塞人,谁的面子贾环也不顾,塞进来行,收着,改天便发落直接卖了,而后再也没往这院子塞人了。更别提,王夫人想给贾环添堵,说贾环已经十八该娶妻,找的都是门户低的,贾环听了,直接用赵弘逸的名头堵了回去,贾政也在当场,听闻赶紧摆手,意思王夫人别再招惹贾环了。众人哪里回想贾环敢打着赵弘逸的幌子信口开河。   粗使婆子静悄悄的上了茶便退下了。整个大堂十分安静,除了木炭细微的霹雳声。探春想的入神,她这弟弟是离了心,怕是亲手做的糕点送上一年也挽不回俩人的关系,赵姨娘那儿对她如今也是冷冷淡淡的......   等了片刻,尽管客厅里炭火仍旺着,贾探春还是觉得冷,像是从骨子里冒着的寒气儿,低头喝了口茶,茶水温良,喝下后更冷了。脸色略微苍白,贾探春悄悄往门口帘子看了去,只听见轻微的脚步声,而后帘子一闪,贾探春不知为何瞬间紧张了许多,眼神从门口移到手中的茶杯上。   贾环进了客厅,见贾探春还在,脸色如旧看不出好坏,坐在主客椅子上,淡淡道:“杜鹃上热茶。”而后扫了眼探春,“三姐可有事?”   探春将茶杯放下,她没想到贾环竟然一丝客套都无,摸了摸身侧小几上木食盒子,略微苍白不自在的脸挤了个温和热络的笑,“自你回来咱们姐弟俩也没好好聊聊,你爱吃梨花酥,这梨花还是我去年收的,晒干了封在罐子里,今天特意做了带过来给你尝尝。”   梨花酥?这也是贾宝玉的爱,当年就是因为贾宝玉喜欢,他才嚷嚷着也要吃,为的不过是挣一口气。贾探春拿手的有很多,做靴子缝袍子做梨花酥等等,但凡是贾宝玉爱的,贾探春都会学了然后迎合。上辈子,他挣得其实就是想让贾探春目光关心多留在他这个亲弟弟上,结果只会自取其辱。梨花酥是他这辈子未重生前叨念的,重生后自然不会在这些小事上争长短,已经许多年没吃了。贾探春若是真心想讨好一人,起码先做足了功课,还是觉得自己还是那个七八岁与贾宝玉挣姐姐关爱的孩子?   淡淡轻笑了一声,并未接话,场面一时尴尬,杜鹃恰好进来上茶,贾探春紧张到骨指发白的手先是松了松。杜鹃上完茶便下去了,贾环心里嗤笑自己幼稚,何苦下贾探春的面子,既然人家不认他这个弟弟,那么贾探春与他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   于是客套笑道:“想起来了,以前看宝玉吃的香也觉得好吃,闹着问姨娘要了几次,三姐既然做了那就尝尝。”   贾探春松了口气,连忙亲自取了,端出一粉白碟子到了贾环跟前,“你试试,我怕你不喜太甜,糖少放了。”   贾环捏了块咬了一半余下的便放在盘子里,口中化开的是梨花的清香和淡淡的甜味,确实很好吃。贾宝玉一向懂得享受,不过他没那富贵命。糕点吃了,面子也给了贾探春,在贾环眼中,余下的就不必客套了,该说什么说什么,他最烦这种绕圈子半天点不到题的人。   “我先谢过三姐的梨花酥,不过小时候闹着要吃,现在尝了也是一般,圆了小时候念想就成。”贾环温和笑笑,接下来话很是直白,“三姐以后不必亲自送这些来了,今日找我可有什么事?”   贾探春面色微微一白,而后打起了个笑,她算是看出来了,贾环这人不稀罕与她套关系,与其绕圈子不如直接开口。便笑笑,道:“其实我今日来想求你个事,我的婚事---”顿了顿,她一姑娘说这个还是害羞,不过整个府里她自己不上心就没人替她操心了,当下道:“我想进宫的---”   话还未说完便被贾环不耐烦的打断了,“进宫?”先是讥讽一笑,“凭父亲的五品小官吗?还是凭三姐一个庶女的身份?当日老太君进宫豁出脸面去求,第一个说的就是你,结果你知道圣上说什么?贾探春其父五品,又是个庶女,身份太低。直接给回绝了,你凭什么觉得圣上会看着我的脸面破例?”   贾探春摇摇欲坠,咬了咬牙没说话。心比天高,志向远大便是贾探春的写照,她从来不甘心蜗居小小天地,找个寻常的家世子弟结婚。以前三春姐妹养在一起,吃喝用度都是一样的,迎春惜春那那都不如她半分,可今天才知道,人家迎春是一等将军的庶女,而那个木头惜春更是侯门嫡女。   贾环心里还是念着几分赵姨娘的情分,干脆今日直接说破了。“你若是想让我帮你挑着婚事,我看在姨娘的面上尽力帮你找个好的,但我今日话放这儿了,王孙贵族是别想了,你身份太低,过去了也是妾室的命,我帮你的也是找个上进的,和和美美过日子是错不了的。”见贾探春眼中闪出不甘,贾环止了话头,冷笑道:“你若是觉得我想害你,那今年五月宫里选秀,以你的身份选秀是没问题的,不过自己选了这条路,以后别想打着我的名头,是死是活我是不会管的。”   贾探春被贾环这番话刺得耳疼,嚯的站起,冷声道:“不劳你三爷上心,我再怎么样也是寄在夫人名下养的,日后有差错也是自家亲弟弟帮衬,哪敢用您!”   还做着嫡女的梦?!贾环被嘲讽回来也懒得骂回去,他就是个庶子,攀不起这高枝儿姐姐。当下扬声道:“杜鹃送三姑娘出院子。”   贾探春是铁着脸走的。   当晚贾环就颠颠的跑到薛府去了,故意将今日这话学了过去,委屈的不成,只求师傅虎摸。薛蟠本来有心避着贾环,哪里想贾环越来越勤,现在还扮同情,但听到贾探春最后嘲讽他徒弟的话,不由还是心软了。   “她心大就让她撞着试试!”薛蟠温声看着面前装死的贾环,气笑道:“平日也不见你姐弟情深,现在被嘲讽了两句就难受了?弘逸对情爱这方面是个没定性的,最是冷情冷心,看着面上笑笑闹闹,其实要想有人进心很是难的,贾探春把自己看的太重,你说那话也是为她好,不过人各有命,祸兮旦福。”   贾环趴在桌子角懒洋洋地提不起劲,声音也软软的,“探春从来没把我当过弟弟看。”而后一双眼看着薛蟠,期待道:“师傅,我今日难受的厉害,今晚我就宿在你这儿好不好?”   薛蟠心里一紧,想起那一晚略微抬头的欲1望,刚想拒绝,便听贾环抢先道:“我睡侧房,晚上咱俩还能好好聊聊,也不知道薛庆打扫好了吗?”   “现在收拾还来得及,天儿还冷,一会提前先把炭火点着。”薛蟠松了口气,笑道。   吩咐了小厮收拾侧房,贾环就赖在薛蟠的房子榻上,师徒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不过都是各干各的,薛蟠看书,贾环在画画,房间里安安静静的,有时候响起一两句话,声音淡淡的很是平和,岁月就这样静悄悄的美好。   “师傅那个叫李奇的呢?”贾环笔下软软的来了一下,觉得不满意又添了一笔。   薛蟠翻了一页书,头也没抬,“这人倔强,一心想留在我身边,但也想不出自己的位置,我便让他不急,现在这儿住着好好琢磨,到京城走走,要是想明白了再说。”   贾环笔下没停,只是含糊的唔了声。薛蟠倒是放下手中的书,叹息道:“这孩子也可怜,亲眼瞧见父母惨死,又被敌军折磨了半死,我救下的时候已经是半条命了,醒来后就跟在我身边做牛做马,当初战场杀敌更是豁了性命......”   絮絮叨叨,贾环耳边全是师傅对这个叫李奇的臭小子念叨,贾环不喜欢师傅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李奇身上,他也很可怜,现在要比惨吗?!捏着刚画好的纸,呼啦啦的跳到师傅身边,笑着邀功,道:“师傅瞧瞧我画的像不像?”   “这是我?”薛蟠有点惊讶,这画纸上的人物是类似西方的画法,但笔画简单勾勒,有几分简笔画和q版人物的样子。纸上的他笑的温和,没了煞气,到透着几分可爱。“什么时候学的?不过我这样子你画的也太可爱了。”   “外人觉得师傅凶恶煞气太重,但我看来,师傅虽然经常板着脸冷冰冰的,但心肠很软的,最关键的是对我好。”贾环笑眯眯的接过纸,几笔下去,旁边就出现一个小人,赫然就是他。   薛蟠被贾环这番话说得不知道怎么接话,要是没发生醉酒前,薛蟠还能调笑着,但现在什么也说不出来。看了眼外头黑严实的天儿,“天色晚了,你早点睡,明个儿还要上衙门。”   贾环收拾东西倒是麻溜,一会就穿好了鞋跟薛蟠道晚安出门,薛蟠见贾环这么爽快,心里怪怪的。   熄了灯,脱了衣服上床的薛蟠刚运行完功法,便听见大门一扣一扣的,赤着身下了床,一开门外头就站着穿着单衣的贾环,他就知道这小子怎么可能那么爽利的离开自己睡?!   “师傅我一人睡好冷!”贾环可怜巴巴道。   薛蟠板着脸,“我可以让言子给你暖床----”   “我不习惯外人睡我的床,师傅,我好冷,房间的木炭好像也灭了,我是不是要冻死了啊!”恰到好处的连连打了几个喷嚏,原本就披了件单衣的贾环在灯光下显得脸色惨白嘴唇发青,很是可怜。   尽管知道这小子使苦肉计,薛蟠还是对这个样子的贾环心软了,开了门,轻微的叹了口气,“快进来,下次不许了。”   贾环连连保证,脸上露出抹得逞的笑,哒哒的跑到床边,一身寒气快手快脚的除了单衣袍子,穿着亵裤亵衣滚上了床里侧,“师傅里面好暖,你快上来。”   已经十九的青年占了床里侧,薛蟠往外侧一躺,尽管想避着但这是不可能的。尤其里头的贾环已经主动滚到薛蟠怀里了,一脸单纯,“师傅快睡,真的好暖和!”   薛蟠发现,自从贾环海航回来脸皮就厚了很多,尤其是表白后更甚,这四年这死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贾环将脑袋凑到薛蟠肩窝处,轻轻的呼吸扑倒薛蟠的下巴,痒痒的,这种痒像是吹到了心坎上,无法挠的痒痒,导致薛蟠很快发现,许久未发泄的身体隐约有点苗头,心里一紧,往后撤了撤,但后面就是床边,怀里的贾环往近凑不说,还将胳膊搭在薛蟠腰上,蹭了蹭。   这一晚,薛蟠睡得很挣扎。   翌日下午,贾环应诏到了文华殿内,双眼一眯,道:“你出的招不管用啊!”   “放屁!”赵弘逸爆粗口,“你先说说你怎么来的,绝对是你的问题。”   贾环脸皮也厚,叽叽咕咕两人抱着脑袋一说,赵弘逸心里暗搓搓的,探听了师傅的八卦,心里燃着八卦之魂,瞎编道:“我猜师傅应该知道你的心思,昨晚还同意跟你睡在一块,说明什么?这说明师傅对你有意思,不过意思不多,还要你在加油努把劲,其实要我说,费那么大的劲做什么,弄点春1药,直接撂倒自个儿,往师傅床上一躺,你别的优点全无,好歹一副皮囊还能瞧过眼,没准就成了,你也知道师傅责任心重,要真吃了你绝对会对你负责的......”   赵弘逸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好在贾环还有理智,没跟着赵弘逸瞎凑,摇头拒绝道:“师傅这人小手段小计谋无伤大雅的都能过去,全当看我们热闹,要真按你这下作的手段,还负责,我怕师傅打断我的腿,你这绝对就是看热闹。”   摸了摸下巴,贾环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听赵弘逸不靠谱的建议,赵弘逸见状,撇撇嘴,表示不听我的你后悔去吧的清高样儿。玩闹过后,便说正事。   “土豆玉米的种子已经培育完成,全国不敢说,北方部分是够了。”贾环略略思量,还是委婉道:“北方各地,尤其以鲁地齐地燕地来说,这个冬日只下了一场雪,怕五月多会大旱,迟早做准备吧?”   “你想用这三地当实验田?”赵弘逸摸着下巴,脸上也没了玩闹样子,眼神略微阴沉些,“现在大权还在父皇那儿,没有大旱征兆,三地百姓不会愿意冒着危险种这些他们未知的种子,朕不能强硬下旨意,父皇那儿过不去----”   贾环知道赵弘逸想分了平康帝的权势,且知道部署的差不多,这方面赵弘逸没问他,贾环也不打算插手主动提问,毕竟皇家的腌臜事,知道太多不好,亲兄弟明算账,更何况这兄弟其中一人还是皇帝。赵弘逸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维持他们二人的师兄弟情谊。   “那我先多准备些,以防不时之需。”贾环打算将种子优化些,如同师傅所言,更抗旱产量更多。“你也莫要担心,咱们在海上漂了这么久,天气也会看上一二,不过陆地上跟海面上毕竟不一样,也许是我多虑了。”顿了顿,“即便是,这土豆三个月一熟,还有玉米一年两种,很快就得了粮食的。”   赵弘逸点头,“你先多上点心。”   “对了,五月大选秀女,贾探春应该也会参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贾环率先道。   提起这个,赵弘逸脸上隐约有几分不好意思,看的贾环啧啧称奇,还未出口探听,便听赵弘逸道:“我突然有点腻味女人。”距离大婚已经四个月了,赵弘逸过了那段好奇新鲜感,早没了当初的激情,总觉得后宫的女人们矜持娇贵,床上也是守礼的,无趣的很。   “你不是爱大白胸脯么?英格兰带回来的少女这就不喜欢了?”贾环有点鄙视赵弘逸这种没节操的人,多情的很,“女人不喜欢了那就试试男人,不过你注意点。”   赵弘逸摆摆手,他还是知道轻重的,“父皇看着使不得,我这才大婚多久就敢这么肆意妄为?现在还不是我这个小皇帝乱来的时候。后宫的皇后四妃,身后都是举足轻重的势力,乱不得,起码要给足够的尊重。而且我还没跟男人做过,那处脏兮兮---”见贾环看他的眼神不太好,赶紧改口道:“你那儿不脏,师傅是不会嫌你的。”   贾环恭恭敬敬笑道:“臣祝皇上找到位脏兮兮的真爱。”   “真是小心眼!”赵弘逸嘟囔,“师傅才不会喜欢小心眼的---”   “臣告退!”债见!没得聊了!    第九十六章    第九十六章师傅要成亲他就敢下药   位高权重意味着不在凡事亲自把关亲力亲为,只需派下合适的人便成,神机营已经交给王甲打理,且他不再插手,等于说神机营暗地里成了赵弘逸的心腹包括那四万的神枪手们。自从欧洲回来后,薛蟠带了不少西班牙和英格兰发明的**当然大炮没带回来,只是找人拆了画成了图纸,欧洲的火器虽不如他们厉害,但薛蟠知道欧洲人血液里存着冒险精神,为了挖掘黄金所带动的武力值会慢慢提高,大庆不能固步自封,火器也要逐步完善跟更新。   这些道理王经义也懂,他本身就对钻研这个有天分,再加上神机营的处处便利,整日恨不得住在神机营,后来要不是翠柳怀孕,这家伙真的就住在神机营了。不过也就从工作狂魔变成了工作狂人,薛蟠看的都有几分不好意思,有时候都是强硬批假,带着你那俩儿子出去转悠转悠,没看王老爹已经把他当成周扒皮了么?!   现在一品大员的薛蟠日子过得比以前清闲许多,倒有几分侯爷的模样,面上看着逍遥自在百官羡慕,其实手底下该做的都安排妥当,所以现如今薛蟠提早摸鱼下班了,出了宫门先往内城给他盖得侯爷府溜达了一圈,检查了施工进度,这院子原先就是一位王爷的府邸,后来闲置十几年,但里面规格是真的好,风水布局和花草流水,当初盖院子都是用的好料,现在不过修葺而已,外加薛蟠请了位专门设计宅院的大拿前来,综合本身的院落加以重新设计修改,更是美轮美奂壮观漂亮了。   “侯爷这府邸怕是还要一年才妥妥当当的。”负责进度的管工就是薛家的家奴禀告。   薛蟠浑不在意,他也不急着住点点头便出了门。薛府现在也是漂亮大气,但地理位置就差了一截子,更别提规格不能超了,毕竟这府邸就是赏给紫薇舍人的祖屋,在叫的好听,不过一介商户,规格在那摆着。在京城要看这家家底如何便看这人家住哪邻居是谁。就拿荣国府说例,这也算是厉害,内城外的一圈,占了整个街道,对面的就是宁国府,宁荣二府占了内城外的整整半圈,可见当年祖上的福荫庇护。而现在,皇帝赏的平西侯宅子就在内城,旁边邻居就是忠顺王和异姓王水溶。忠顺王乃是平康帝的最小兄弟,一母同胞,当年这位王爷很是得仙逝的太后喜欢,平康帝的位子因着忠顺王还动荡了一瞬,当年平康帝心软看在母妃的面上放过了他这小兄弟,只赏了一座大院子好吃好喝的打算养废。   如今已经五十六的忠顺王早早熄了不该有的心思,每日里逗着戏子唱歌曲混日子,毕竟宠他的娘都没了,再敢招惹是非,平康帝就不会轻易放过他了。再说这异姓王水溶,当年其祖上跟着开国皇帝出生入死,后来更是拼死护驾,本身就是出钱出力还出命,最后落得时代子孙福荫庇佑,像荣国府这样的爵位虽说是世袭,但那是一代一代的递减,而水溶就不是,祖父是王爷,他老子还是,他照样也是。薛蟠的超品侯爷也是这样,赐铁卷,以后子子孙孙只要是傻的造反,大庆存一日,孙子的侯爷就存一日。   所以从平西侯府的邻居再到爵位的世袭就能看出薛家与荣宁二府此时的差距地位了。当年秦可卿葬礼时,水溶就凭一串鹡鸰香念珠送给贾宝玉,就让贾府上下觉得贾宝玉得了水溶王爷的欢心,贾母更是巴望着贾宝玉跟水溶多走动,两人在那段时间确实走动勤快,薛蟠知道水溶好男风,贾宝玉也不是什么宇宙直男。在大庆男风稀松平常,贵族间谁没个契弟弟都不好意思走动说话,但这种关系搁不到台面上,见过亲亲我我的没见过登堂入室的契弟弟。平日里受邀拜访,能顶席面的还是正妻,所以这种关系也就是个风雅事,好来好散罢了。   而水溶与贾宝玉在那段时间确实过往甚密,连带着什么秦钟啊贾府的莺莺燕燕都受了几分冷落,林黛玉心性高洁,更是与贾宝玉在那段时间吵了一架,原来贾宝玉心心念念拿着那串鹡鸰香念珠送给黛玉,像个宝儿似得,林黛玉直接回了句什么臭男人戴过的东西我才不稀罕之类的,俩人冷淡了一些日子,再后来水溶对贾宝玉淡了,两人关系也疏远了,贾宝玉为此还伤心了一阵子,此话不提。   且说这日薛蟠溜溜达达从平西侯府出来,想着时间还久就没坐马车,打算散散步顺带去糕点铺子买点小零嘴回去哄宝琴。现在宝钗出嫁了,府里就宝琴那一个宝贝丫头,薛王氏疼爱的紧,薛蟠与薛蝌也是整日有什么好的都送到妹子面前,趁着未出嫁留在家中还不得多疼惜宝贝一两年,要是嫁人了可不像在家里似得。   薛宝琴爱吃的那家糕点铺子不远,从侯府侯门出去的话也就是隔了一条巷子,要是从前门出去的话就要绕老远的路,薛蟠自然挑着近处走。刚出了门没走几步,就瞧见了忠顺王后门有一个畏畏缩缩的身影,那人刚光从后门溜出来,像做贼似得,猛地撞见薛蟠,吓得啊了一声。   那是个粉面白净女气的少年。是的,是少年。模样身段皆是风流漂亮,就连受惊那声‘啊’也表现的小鹿乱撞楚楚可怜,打眼一瞧就十分的女气却很自然。薛蟠的脸色一下子古怪起来,不是看上了那个少年,更不是嫌弃少年娘气,毕竟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世间不幸的人何其多,挑选的活法也不一样,只要人家自己觉得过的舒心快乐,外人就插不上嘴的。   薛蟠古怪是因为那个少年看到他先是一副楚楚可怜受到惊吓的模样,而后仔细瞧了他一眼,不过瞬间,薛蟠就知道这位少年已经认出自己的身份,而后这位少年脸上迸发出惊喜乃至期待的眼神,小兔子似得就冲他过来了。小兔子是字面意思,薛蟠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能走出小兔子的步调来。   这种种思绪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这位少年察言观色看人的功夫很是了得,扎眼就到了薛蟠跟前,眨巴眨巴眼,语气里都是欣喜,“薛侯爷?”   薛蟠觉得自己如果说一句就很有可能被这个少年给缠住了,点点头,拔腿就走。少年跟在他后头疾步,一眨眼就换成了楚楚可怜的模样,说话也是柔柔怯怯的,“求侯爷救命,我真的是走投无路,求侯爷收留,若是我被捉了回去,一定会没命的......”   已经开始哭起来了。   薛蟠已经后悔自己走后门,也后悔自己刚才见到少年那一刻就应该拔腿就跑,管什么面子。这人就是粘皮糖沾上就甩不掉,类似于后世碰瓷的,不用想就知道这人是忠顺王养的小倌,薛蟠可不想平白无故的受忠顺王的眼刀。   眼看着快出巷子口了,外头人就多了,要是被人瞧见这少年跟在自己后头,不管自己解释什么,他妈的都会有眼线在忠顺王跟前乱嚷嚷。真是烦人---   薛蟠冷着脸啧的一声,“闭嘴,我没兴趣听你说什么,你要是再跟着我,我便亲手绑了你送回忠顺王府。”   少年见薛蟠那张冷脸心里打退堂鼓,可一想自己的退路就在眼前,也许这薛侯爷只是吓唬他的,不由哭哭啼啼的想开口解释,还未说话,便被薛蟠一个胳膊给拿下了。少年尤不死心,还在那哭哭啼啼的诉说委屈,一脸幽怨,薛蟠就像那个陈世美似得。   “师傅?”巷口出现一道清脆的声音。   薛蟠抬头看,见不远处巷子口站着贾环,心里莫名的紧张,赶紧松开了握着少年的胳膊,拂了拂衣袍,淡淡的几分尴尬,“你怎么在此处?”   贾环往进走,面上冷冷清清,看着这少年眼里露着杀意,嘴上答话,“今个儿得空,便想跟师傅回去,听言子说师傅来侯府了,便过来瞧瞧,又听说师傅从后门出来,我便特意走前门来堵师傅,没想到瞧见这么一幕---”   明明什么都没有,但被贾环这么一说,薛蟠也不知道自己心里莫名的紧张与不自在是怎么回事。原本冷着的脸温和起来,解释道:“这是忠顺王府的人,怕是走散了,我正要带着人回去,你来了正好,送他回去---”   那少年一听脸色已经白了几分,他面前这少年眼里的杀意可不是假的,这师徒二人真要把自己送回去。赶紧摇头,“不用麻烦侯爷了,我自己回走。”趁空给跑开了。   “娘里娘气的师傅喜欢这样的?”贾环见那少年内八字的步伐奚落道。   薛蟠被说得面上挂不住,却又无可奈何,只好温声道:“别乱说,我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这是忠顺王的人,今天这么一遭还不知道日后的麻烦,晦气。”   贾环也知道师傅跟这少年没关系,不过刚才见师傅握着少年的胳膊才气不过酸了两句,现在师傅都解释过了,心里那酸意也变成了淡淡喜欢,师傅向他解释,这说明在师傅心里他不单单是徒弟。不由脸色缓和,笑的几分明朗,“林姐姐孩子后天满月,已经派了帖子到薛府和潘府的,听闻薛姐姐回来,师傅可要去?”   林黛玉一个月前便得了个女孩,虽说是女孩但也是贾宝玉第一个孩子,俩人结婚四五年了才得了这么一个宝贝,王夫人再不喜林黛玉见了孙女还是喜欢的,是以孩子满月酒办的挺大,贾母一年又一年,年纪大了就喜欢热闹,即便贾府隐约几分日落西山,可贾母不再上心,只想着热闹办酒宴。   “后天有空去瞧瞧。”薛蟠点头道。   俩人结伴往出走,买了糕点就回到薛府。后日一大早薛蟠便带着薛王氏和宝琴往贾府去了。王熙凤现在操管贾府内务,孩子满月酒办的热闹,贾宝玉站在门口迎人,已经是孩子的爹了,但薛蟠见到人时还和当年那个贾宝玉一样,没有半分长进,不沾俗务的一人,跟来往宾客略略客套一番,便有点心不在焉的模样,看着尴尬的很。倒是旁边帮忙的贾琏十分回来事,安排的妥妥当当,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贾琏儿子的生辰呢!   贾宝玉在门口站了一会就进后院了。薛王氏带着宝琴去后院看林黛玉和孩子去了,薛蟠现在官位高又有爵位,来往的宾客十分的殷勤打招呼,薛蟠与贾政淡淡客套两句就往贾环院子去了。   去往梨花苑门口有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两边种着梨花,现在光秃秃的上面冒了点嫩芽,薛蟠穿过树木往里去,便瞧见小院门口两个丫头在低声说话。他是习武之人,耳目聪灵,自然能听见两人谈话,也没打算偷听,正想出声便听见其中一年纪大的丫鬟略带羞涩道:“......三爷当年护着我,我也没别的想法就是想一辈子给三爷做吃的伺候三爷......”   薛蟠瞧了眼说话的那丫鬟有几分颜色,不过年纪略微大了些,已经二十出头了,身上穿的不赖,是个一等丫鬟,样子有几分熟悉,一时想不起来,不是贾环院子里的。贾环院子原本伺候的丫鬟在四年航海中嫁人的嫁人走的走,现在新得的这个叫杜鹃,只有十四岁,赵姨娘一手调1教出来的,人算机灵,最关键的是没有那些往主子床上爬得心思。   赵姨娘就是通房丫鬟出身的,自然知道这些丫鬟的手段技巧,她一心盼望着儿子出息,听正院夫人们谈起,要想娶门家世好的媳妇儿,最好先不要有同方丫鬟侍妾这样的存在,更别提有私生子了。赵姨娘想儿子前程似锦,最好娶个有帮助的高门大户的姑娘,自然不想儿子先学会这些东西。   杜鹃带着几分起哄的笑意,乐道:“我知道,就是当年三爷帮着姐姐挨过板子的,三爷平日里冷冷清清的,没想到还会帮人出头,可见姐姐在三爷心里也是有分量的,以后三爷去了奶奶回来,姐姐可不是水到渠成,哪里会是一辈子伺候人的丫鬟命,毕竟你和三爷的关系不同......”   “小丫头竟然敢这么笑话姐姐,看姐姐不撕了你的嘴。”虽是这么说,但眉眼里带着几分向往与认同,可见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薛蟠只觉得那女人脸上的笑刺眼,略微一结合俩人谈话便知道这一等丫鬟的身份---彩霞。当年贾环为其挨得板子,这女人跟着贾宝玉凑对,结果让他徒弟背了黑锅,那次他也气死了。贾环这个没心没肺自私的小东西,竟然能为一个行为不检点的丫鬟背黑锅,这也算是独一份。   想到这儿,薛蟠面沉如水。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直接走了出来,杜鹃是正面站着,一眼就看见了拐了弯正向院子走来的薛蟠,赶紧扳了正型,“侯爷好。”   彩霞一听转身面上眼里还留着刚才说笑间幸福的笑意,薛蟠看的脸更黑了。没搭理俩人,薛蟠直接抬腿进了院子,只是经过彩霞身边是煞气很重,吓得彩霞不知道怎么得罪薛蟠了。杜鹃见薛蟠进了书房,吐了吐舌头,赶紧道:“好姐姐你莫怕,侯爷是上过战场的身上煞气自然重,我不说了,要伺候人了。”   “你去吧。”彩霞点点头,脸上还是几分白,她总觉得刚才侯爷扫她的眼神不对劲,不像是杜鹃说的煞气重。   自门口听见俩小丫头聊天后薛蟠心情就颇为烦躁,见了贾环能稍微好些,两人说了会话,便听小厮来报,说是开席了。既然是为了黛玉孩子满月酒来的,自然不能躲在一处,俩人出了院子往前院去了。   潘嘉实也是刚到,妻子去后院看孩子找姐妹们说话,潘嘉实就留在前院跟人周旋客套。现在潘家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潘嘉实作为小皇帝的小舅舅身份自然水涨船高,到处都是巴结声,原本四月的恩科,还未开考,已经有人提前恭祝潘嘉实旗开得胜拿下状元之类的。潘嘉实被缠的几分烦躁,但家风仁厚不会做当面打人脸的事只好忍着,眼里已经是不耐了,正打算找个借口溜走,便瞧见入口处的大舅子,笑笑离去,到了薛蟠跟前叫了声大哥。   “宝钗在后院?”薛蟠也看出了妹婿的烦躁,入了上座,众人见薛蟠冷面煞气足也不敢贸然上来,潘嘉实得了空终于松了口气,看的贾环失笑道:“潘大哥不耐烦就走就是,怎么傻傻站着听呢?要不是师傅不来,潘大哥可是要听完整个酒席?”   潘嘉实擦擦汗,略微窘迫并未出口解释。薛蟠倒是有几分体会,道:“潘家风头太大难免有人眼红,越是这样越是处事低调不能落人口舍。”潘家家主是个明白人,家风也好,不然薛蟠也不会同意这门婚事,要是潘家与贾府一般喜爱大摆排场,那么薛蟠是说什么都不会同意这桩婚事的。   席间贾宝玉抱着女儿出来晒了一圈,小姑娘脸蛋尖尖的皮肤白白的睡得香甜,模样已经能看出几分林黛玉的风流姿态,长大后定是个美人。贾宝玉喜爱女儿家,先得了个女儿爱的不成,要是儿子估计就一般般了。宾客多男人们又沾酒气,奶娘抱着孩子出来转了圈就收了不少给孩子的满月礼,见孩子眉头轻蹙,贾政便让奶娘将孩子抱下去了。   用餐尾声,便瞧贾琏那儿子瓜官虎头虎脑的往薛蟠这儿来,小家伙六七岁的模样,生的好,又懂礼还学会了他娘那张能说会道的嘴很是讨人喜欢,薛蟠一个不爱孩子的都被逗得乐了,随手就塞了一块玉佩给瓜官,冲着贾琏道:“这孩子看着聪慧机灵,可不要养歪了。”意思明晃晃的,别跟你爹却那好色的模样。   旁边贾环看着心沉了沉,师傅这么喜欢小孩子,以后一定会成亲生子的......   要不要按赵弘逸那馊主意呢?贾环已经开始想起下春1药这烂主意,最后决定,要是师傅要是娶妻生子,当晚他就给师傅下药,绑了师傅去海上流浪!    第九十七章    第九十七章师傅不行?!   这日忠顺王府派人前来薛府打听个事,来人是大管家态度算是温顺。先好声好气的说了来意,薛庆听了,只道进去通禀,那管家就乖乖地站着。   没一会,薛庆出来,点头道:“侯爷让你进去。”   王府管家笑着点点头,规矩进了客厅,先恭敬的给薛蟠请了安,这才道:“小人今日前来打搅侯爷只是为了一人,此人乃是我们府上养的小戏子,名唤云官,王爷最是爱听云官的戏,哪里知道四天前给走丢了,听人说云官与侯爷见过,为此想问问侯爷可知道云官的下落?”   “四日前啊!”薛蟠略微沉思了会,恍然大悟,“哦,原来那小子叫云官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当日我从侯府后门出来,恰巧遇见了一个鬼祟的少年,十四五左右的模样,长得白白净净,也就是打了个照面,没问名字,你今日不说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云官......”   王府管家赶紧点头,表示那就是走失的云官。能找上门询问,自然是肯定薛蟠见过云官的。薛蟠又不是京中的小官,随意可以不给脸面的上来讨人,人家虽说是侯爷但现在很得皇上青眼,忠顺王也是要给其三分面子的,所以平时不可一世的大管家前来询问态度放的很低,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即便是人薛蟠藏了云官,也不会撕破脸大动干戈上门要人。不过现在这薛侯爷这么一说,管家觉得这侯爷怕是真的不知道云官的下落,为了回去好交代差事,管家还是问道:“那侯爷可知道云官最后去哪了吗?”   “那日赶巧,我徒弟找我有事,与那个云官匆匆打了个照面而已,最后只见那云官的背影从巷子出去了。”薛蟠笑盈盈道:“这云官对王爷如此重要,怕是我帮不上什么忙了,若是至关紧要我可派神机营外出寻找---”   “万万不可。”管家连忙道。说完觉得不好,赶紧补充道:“这云官不过是个下九流的戏子不敢劳烦侯爷您了。”   薛蟠端了茶轻轻拨了拨茶盖,管家一见,主动笑道:“打搅侯爷了,小人这便回去回话了。”薛蟠只是点头,并未说话,边上的薛庆已经送人出门了。   这事薛蟠略略想了下,觉得这事怎么这么熟悉,但一时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和熟悉感,写了信,招了言子,“你去神机营将这信交给陆六。”陆六现在是神机营练兵队的二把手,一把手是王甲,王甲现在整日跟在赵弘逸身边瞎忙,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陆六就够用了。信上也没多述,只是让查查云官的背景和下落。倒不是薛蟠好心帮着忠顺王追查人,只是觉得这事处处透着古怪和熟悉感。   十日后,陆六就查出些端倪。只查到最后云官消失在外城西边的一条主街道上,具体的就没了像是凭空消失一般似得,而这云官的背景倒是有几分疑点。这云官姓苏,原籍是江南福城人士,五年前被忠顺王采办的人买进府里。这也没什么特别的,但陆六觉得薛蟠能让他查一个小戏子不大可能,很可能这小戏子还有别的身份,一时想的有点复杂就往深了调查了翻,结果真的查出丝蛛丝马迹,且要真是一步一步查下去,当年大皇子暴毙就真相大白了。   这云官原名苏云义,其父就是前太子赵弘祗身边的谋士---苏修齐,当年很受赵弘祗重用,同出同行,薛蟠也是有几分印象的。但自大皇子暴毙后,这个苏修齐就像是人家蒸发了似得。据陆六查的消息来看,大皇子暴毙那个月,福城一户殷实的苏姓人家全家惨遭灭门,大大小小一个不留,这户人家就是苏修齐的老家。据查,苏修齐有个六岁的小儿子,而在大小一共十八条人命中并未找到六岁孩童的尸体,经查实这孩子就是现在长大的云官。   陆六站在书桌前,眼里冒着光,一副福尔摩斯附身的样子,推理道:“大人,经属下看,这苏云义可能知道当日全家灭门惨案的凶手,这孩子自小聪明伶俐很会讨人喜欢,六岁后消失不见,十岁那年却能被忠顺王府挑选中,这前面的四年属下查不出苏云义在干些什么。”说到这儿眼神一亮,“大人,当日你与苏云义相见,可看出什么端倪?”   “这人在害怕,背着一个包袱,却紧紧攥着自己胸口。”薛蟠现在回想起细节就能瞧出端倪,“胸口藏了什么重要秘密?”   “据属下所知,忠顺王府当日遭窃,听说丢了串忠顺王喜爱的手串。”陆六笑笑,“怕不是什么手串而是当年大皇子暴毙的证据。”   “何来此言?”薛蟠也想清了里面的关系,但想听听陆六的,陆六能这么说就是查到了些证据。   “当年大皇子暴毙前几个月,二皇子与忠顺王暗地里交往过甚,而大皇子暴毙后当晚伺候的宫人侍婢一个不留,但却逃了一个太监,这太监就是忠顺王府的人。”陆六掏出一张信纸,“这太监命大逃到了冷宫患了天花,被丢出宫逃过一命,现在已经被属下找到,这是那太监写的,上面交代了当年大皇子暴毙的缘由经过。”   薛蟠一直以为大皇子的死是由二皇子一手造成,现在看来,是二皇子与忠顺王联手干掉的。而苏修齐胆小无意间得知此阴谋,写信回乡,结果被二皇子给拦截了,等派属下灭口的时候,苏修齐已经逃了,最后还是在福城地界捉了,二皇子与忠顺王怕苏修齐在家留下什么把柄证据,狠下直接给灭了苏家满门。后来二皇子如愿当了太子,忠顺王为了以后的权势自然手中留有二皇子谋害大皇子的把柄,老狐狸小心驶得万年船,结果这证据让苏云义给偷了。   “将这一切整理出来上报圣上。”薛蟠点了点信纸,他知道赵弘逸想独揽大权,从平康帝手里挣实权,他自然要帮自己徒弟一把,赵弘逸年轻热血对这个国家有改进的冲动与坚持,而平康帝早都不成了,昏庸无能只知道揽权,既然已经换位了,那么就彻底点吧!“接着追查苏云义的下落,行动小心些。”   “是!”   四月初恩科开始,这是赵弘逸上位的第一届科举,天下考生自然想得新皇帝青眼,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平康帝留下的老臣子们早都应该颐养天年,朝堂是该换新鲜血液了。赵弘逸将此次主考任务交给薛蟠,算是给他师傅开后门,这样以后上了榜的学子都算是薛蟠的门生了。赵弘逸有意扶持薛家,潘家也是有眼色的,自古外戚不可做大,用薛家这样干干净净背景没牵扯后宫的世家制衡潘家,毕竟后宫最高贵的两位女人都是出自潘家,圣母皇太后和当今皇后。   考试紧密锣鼓的开始了。等九天考试结束,薛蟠还要负责批改考卷,当然同行的还有一杆文官考官。一直忙到月底,没个休息,等五月初,赵弘逸也算是有点良心给师傅放了两天假好好休息,他都快被瘦猴子烦死了,整日叨念师傅瘦了!   在家休息第一日便听宝琴说四月初贾府给迎春定了门亲事,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双方已经完成了一干程序,选好了日子,定在五月中旬。   “谁家的?”薛蟠问了句。   “孙家的,叫什么孙绍祖,在京城袭了官职,听说家境殷实。”薛宝琴都是听贾府人说的,自己也不知道这人如何,便问,“大哥,这个孙绍祖为人如何?”   薛蟠想了会也没想出来这人是谁,摇头道:“京中官职太多,这个姓孙的是袭官怕是祖上有什么关系,这样凭祖上庇佑的官太多,我想不出来,不过贾府既然定下了,是好是坏咱们姓薛的插不上手。”   薛宝琴也知道是这个理,只求这个孙绍祖是个好人,以后对迎春姐姐好些。   薛蟠见薛宝琴为迎春婚事沉思操心,便笑着打趣道:“宝琴今年也十七了,虽说全家都舍不得你想多留你两年,但这会也是时候寻摸考察妹婿了。”   羞的薛宝琴逃了,“我不跟大哥哥说话了!”   贾环正往进走便撞见了脸蛋羞红的宝琴,笑道:“这是怎么了?”薛宝琴见此,双眼一转,故意抹黑里头的薛蟠,捂着嘴偷笑道:“大哥哥刚才跟我说想结婚娶妻,我现在去跟伯娘说,伯娘一定乐坏了!”说完就撤,压根没见贾环那沉如水的脸。   “师傅要娶妻?”贾环还未进门就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生气几分质问几分伤心几分不甘还有一丝破釜沉舟的气势。   薛蟠一愣,怎么好端端的说到他成亲?不过见贾环这样子,薛蟠心里一动,此时是个好时机正好端了贾环对他的念想,不过话到口边还是咽了下去,“我也快三十了,也是该成家立业---”   “薛蟠!”贾环狠道。   薛蟠见贾环色厉内荏的模样,看着狠辣,其实眼里都是祈求,可怜兮兮的像个被断了掌的小狼崽子。只好说实话,“寻常人都是这个路子,我就是说说。”   说说也不成!贾环觉得心坎堵得慌,现在满脑子都是师傅要成亲下药下药的荒唐主意。薛蟠见贾环出神,本来是想断贾环念想的,最终不忍,温声道:“我这辈子不没打算成亲---”   “为何?”贾环道。   总不能直接说他喜欢男人,这不是给贾环嘴边递话么?!便含糊道:“就是不想害人家好姑娘守活寡---”   “蟠儿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门口薛王氏一脸震惊。看着儿子模样,“你好端端的怎么会让人守活寡?难不成---”想到儿子一身的疤,薛王氏当下双眼一红,帕子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我对不起薛家列祖列宗啊!蟠儿你是不是在战场上伤了那处?”不然怎么会用守活寡这个词的?   薛蟠被薛王氏盯得头皮发麻,而且薛王氏怕伤他自尊不敢明里看,捂着帕子往他那儿处扫,真是骑虎难下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薛王氏哭的更伤心了,从薛家列祖列祖哭到死去的薛老爹......   贾环一脸震惊的模样呆愣愣的看着师傅,双眼微微发红,忍着泪,“师傅即便是你伤了那处我也、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薛王氏还在哭她可怜没见过世面的孙子,压根没听见看见贾环那样子和话。薛蟠被这俩人哭的看的脑袋瓜子疼,甩了袖子走了,薛王氏见了,更加觉得自己儿子可怜,这侯爷都是用薛家的子孙根换的,要着有什么用啊!一时间又心疼儿子又心疼她再也不可能有的孙子......   贾环见薛蟠走了,那萧瑟孤单的背影,心里暗暗起了誓,撒腿就撤,到了皇宫见了赵弘逸第一句就问,“你上次搜刮的春宫图呢?就是男人跟男人的那个?”   “你不是不喜欢么?”赵弘逸纳闷道。他好心好意的给搜刮了许多精品插图剧情版送贾环,结果贾环不要,说什么看别的男人恶心,就算是画本上也不成。当初酸的赵弘逸牙疼,不稀罕算求,他自己留着看,结果暗搓搓的看了好几个晚上,那些日子后宫的嫔妃们很是有福,原本兴致缺缺的皇上现在有龙腾虎跃精神奕奕了。   “少废话快拿来!”贾环憋着气道。师傅不行了,他要学会,他要伺候师傅的。   赵弘逸觉得今日贾环不太对劲,仔细一问,贾环原本不想说的,但是他心里一时六神无主,想着宫里御医技术高,兴许就治好了,脑袋里还残留着师傅孤单寂寞受伤的背影,一五一十的说了,吓得赵弘逸手里捧着的小黄画都掉了一地,这怎么可能?师傅那么爷们的一个汉子不可能吧?   “你亲耳听师傅说他那儿受了伤?那你亲眼见大夫说师傅那儿受伤治不好了?你就凭一个守活寡就断定的?怎么这么草率啊!”赵弘逸一脸看傻逼的啧啧出声,“这不像平时的你啊!师傅的娘猜测的你就跟着信了?”   “那你说师傅为什么说这话?为什么不解释?”贾环不解道。他当然希望师傅身体健康,但要是师傅一辈子不去亲,这样也好,反正不管师傅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不会嫌弃师傅的。   赵弘逸以一个外人角度冷静分析便得出这番结论,“或许师傅不喜欢女人的,所以---”一脸猥琐的看着小师哥!   “真的?”贾环觉得自己前途突然一片灿烂,“你也不是一丁点用处都无。”当下打算回去找师傅。赵弘逸捧着小黄画看着离去的背影,想了想还是决定这么好的东西还是留着自己珍藏吧!   五月大选过后,贾探春也在参选名额中,不过初试就被刷下去了,整个脸面都没了,回到贾府哭了一晚,等二天便去找赵姨娘了,赵姨娘对女儿最终心软,到儿子院子说了一通,最后竟然想让贾环拉线,将贾探春介绍给薛蟠认识,这可是触了贾环逆鳞,连赵姨娘面子也不给了,当下冷嘲热讽一通,说贾探春趋炎附势谁给她的大脸竟然想当侯爷夫人了?简直是做梦,又对赵姨娘直言道:“你若是以后来我这儿是为了贾探春,那以后也不必来了,我与贾探春早断了姐弟情分,她过得再好我也不眼红,再苦也跟我没关系,姨娘若是为她前来,以后咱们母子情分也就寡淡了。”   这话说的诛心,赵姨娘委屈的直掉眼泪,儿子从来没跟她这么发脾气说过话,吓得她难受害怕。贾环也是在气头上,完全就是被贾探春给刺激的,在贾环心里师傅是如此厉害优秀的一个人,贾探春怎么敢用她那烂心思去肖想他师傅呢?!见赵姨娘哭哭啼啼,贾环忍住自己心头的躁动,耐着性子先道了歉,但话里对贾探春还是一个意思,道:“姨娘刚才是我不对,这些年咱们如何走过来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我一身刀伤贾探春可来看过我一眼?被罚打板子血肉模糊贾探春可来看我一眼?赌命航海贾探春可说过一句劝我的话?她只想我今日的威风,觉得我不念姐弟情分,可我这官职我这威风都是我用命换来的,为何要给她行便利?再者,姐弟情分?哼,也是她先断的,姨娘别嫌我今日说话伤了你的心......”   “我的环儿,姨娘都懂都懂,这些年你的受的苦姨娘都看在眼里,只是探春也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贾府现在早都不同往日了,大房能用五千两将迎春给了出去,你姐、探春也是怕,她今年都十八了,二房正主与探春隔着心,哪里会真正的帮探春找好姻缘?她看着精明厉害,其实也是个傻丫头,这府里这么大人情冷暖的,她一个姑娘也不容易的......”赵姨娘哭诉道。   要是贾探春不打薛蟠的主意,赵姨娘今日这么一说,贾环可能还会心软帮着贾探春寻一门好亲事,可现在赵姨娘说什么也不会再管贾探春了。赵姨娘见了,心里像是刀挖似得,她还是偏爱儿子的,就如她话里所说,儿子的苦与委屈她都看在眼里的,只是对探春到底还是割舍放不下。   五月中旬,薛王氏带着宝琴参加了迎春的婚礼,回来只是唏嘘摇头,当年贾府是何等的荣耀,现在一个侯门庶女的出嫁竟还不如一介商户的女子,贾府是败落了......   临街豪华气派的大观园像是印证这贾府曾经的奢侈繁盛。   月末,宫里皇后已有三个月身孕,而静妃萧妃也查出有两个月身孕,同时还有一位英格兰外籍贵人怀了一个月。宫里一时热闹极了,果然是一年没见动静,一有动静就惊吓了整个后宫,这怀孕像是传染似得,连带着一串串。不过让潘家松了口气的便是,好歹皇后这嫡长子是妥妥的,为此,这坤宁宫都快成了铜墙铁壁,一只苍蝇都别想进去。   而孩子他爹仍旧是个四六不着调的,现在正躲在小山包里还装模作样的玩微服当陪练剑童!    第九十八章    第九十八章定情   转眼六月底,北方各地陆续传来旱情,从过年的一场雪到如今已经滴雨未下,赵弘逸因为年后就开始注意到现在消息也准确,并未出现什么各地官员报喜不报忧的存在。上报朝廷,赵弘逸很重视各地的灾情情况,可到了平康帝面前就是赵弘逸多虑了,现在不过才是六月,怎么就能断定大旱呢?也许过几天就会降大雨如此这般的说辞。   赵弘逸气得连连冷笑,面色沉如水,他父皇已经是老糊涂了,这天下大事还是不要再插手了,在其位谋其政,是该教他父皇这个道理了。   隔日朝堂上,赵弘逸一反往日的温和好说话,冷着脸,很有几分铁血的架势,吩咐鲁、齐、燕这三个旱情当地的府尹,安顿百姓,不使其流离,时刻注意着旱情状况,随时上报,且秩序维持好。穷山恶水出刁民,但也有灾荒下村民落草为寇的情况。这种情况是万不能发生的。   不过刚下了朝,乾清宫的老太监就传话过来,意思是平康帝请新皇过去商量事宜。但赵弘逸哪里会不知道平康帝的意思,不过是前天他才说了灾情不过是没影的事,今天自己就不听话多多关注灾情,这是打了平康帝的脸,也是忤逆了平康帝那一手的大权。   果然刚到乾清宫平康帝将茶盏重重放下,直接质问。赵弘逸过去一年来的伏低做小忍气吞声早都受够了,当然现在他也有底气冲着平康帝叫板了。是以平康帝将质问,赵弘逸只是淡淡的看了眼平康帝身边的老太监,“元德上茶。”   平康帝一愣,就见他的贴身大太监竟然乖乖的上了茶,态度很是温顺,不过就是这一个举动,平康帝已经隐约闻到了不对劲,小三子这是想夺他的权?   “来人啊!”平康帝眼神有些慌乱,面上极力压制。   赵弘逸端着茶水轻轻抿了口,爽朗笑道:“父皇有事吩咐儿臣便是,龙护卫能做的儿臣也能帮父皇做到。”   “你这是想篡位---”   “篡位?”赵弘逸放下茶杯,垂着眼皮,藏下眼中的冷意,“父皇说笑了,这皇位现在坐的人就是朕,且名正言顺的由父皇传位的。”   平康帝见门外的龙护卫不动声,心里一冷,面上还有几分多年上位者留下的威严,厉声道:“朕的给的就能收回来,这大庆的江山---”   “朕?”赵弘逸嗤笑嘲讽道:“父皇年迈老糊涂了,当今天下只有一位皇帝,而也只有一人敢称朕。”拍了拍手,不知从哪个角落隐身而出的护卫现身,恭敬的将一沓纸质交给赵弘逸,而后慢慢隐入角落,全程半丝气息也无,像个鬼魅。“大哥暴毙,二哥被蛮子杀了,父皇要把这江山收回去难不成父皇还真的做梦万岁呢?”   平康帝气得浑身发抖,刚才那鬼魅的护卫赫然就是龙护卫中的暗卫。当今天下众人只知道龙护卫乃是皇帝的亲属护卫,却不知道龙护卫分为明暗,明面上的龙护卫就是出现在皇帝身边的,而暗卫便是替皇帝干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当初将皇位传给赵弘逸,这明面的龙护卫自然就交给了赵弘逸,毕竟大庆朝开国后这龙护卫只侍奉皇帝一人,但暗地里的护卫平康帝说都没说,在自己手中压着,这支杀人不眨眼的暗卫都是皇帝大行前交代下一任皇帝的遗言。   可,万万没想到这支暗卫竟然到了赵弘逸手上。平康帝这时就知道了眼前这个粗眉大眼爽朗单纯的小三子哪里像表面这样简单?刚才他说大儿子和二儿子---   赵弘逸见平康帝那副怀疑他的样子,嗤笑一声,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元德,“朕虽然不当二人为亲兄弟,但也没为了个冷冰冰的位子不顾人伦亲情痛下杀手。”末了看了眼平康帝,眼中净是讥讽。也只有他那好父皇才会为了这个位子,看他们三兄弟互相残杀,保持什么权势平衡吧?也许他们三个在父皇心里根本不算儿子,也只有‘真爱’生的才配当这人的儿子骨血。   “大哥宅心仁厚心思才是我们三个中真正单纯的人,可没想到被二哥那毒蛇一般的盯上看重,若不是你有意无意的给二哥这皇位的希望......啧啧,大哥二哥的死都是父皇一手造成的,你要是死后,大哥二哥定会好好侍奉他们的好父皇。”赵弘逸笑的淡淡的,却看的边上的元德缩了缩肩膀。   平康帝看过那几页忠顺王与赵弘祗勾结杀害大皇子的证据一时间万分震惊,人也跌跌后退,倒在椅子上抽搐不已。赵弘逸就冷眼看着,半分要叫太医的样子都无,吓得元德面色惨白,但他终究是伺候了平康帝四十多年,虽然晚年叛变,但没想平康帝就这么去了。   噗通跪下,元德也不敢求,只是无声哭着求着。   赵弘逸就那么看着椅子上抽搐的平康帝,眼中无神,念念有词道:“你不念父子情分拿我当挡箭牌我可以不追究,反正这条命就是你给的,去了就去了,但,我的母妃不过在那女人灵堂上因身体不支晕了过去,你竟然夺了我母妃名头贬去冷宫反思,年仅三岁的我是如何在雨里求你,你定是忘了,那个时候你心心念念的只有你那真爱......”   平康帝已经晕死过去了,赵弘逸敛下眼眸,藏了情绪。三岁前的记忆早都模糊,亲娘的容貌都想不起来,只残留一段温温和和爱怜十足的歌谣,模模糊糊的,但他一直记得那个大雨天他跪在乾清宫门口苦苦哀求,母妃在冷宫折磨的一口气儿,结果里面的人在悼念他的爱人,半分眼神也不愿分给这宫里任何人。   半个时辰后才请了御医,平康帝已经苏醒,只是醒过来后话说不利索人也瘫痪了,双眼浑浊,看着赵弘逸的时候咿咿呀呀的情绪激动,却半分利索的话都说不出来。   当天,新皇下旨,为了平康帝休养身子,搬去清晖园闲杂人等不得打扰,同行的还有平康帝的爱妃们,清晖园位于冷宫旁边,是整个后宫最冷清也最大的院落,当年更是平康帝真爱的院子,这真爱与众不同,不喜热闹就爱冷冷清清的地界,一副天下皆醉我独醒的模样,惹得平康帝心痒许久,当下将清晖园扩大了三倍,里面像个小皇宫似得,平康帝的后妃们搬进去也够住下。当然圣母皇太后还是高居懿宁宫中。   百官见了,这下各个清醒了,原先还敢欺瞒新皇打着小算盘的现在双腿发软,这新皇哪里像面上表现的那般温吞憨厚,这简直就是披着羊皮的狼崽子!现在已经长成了狼,羊皮也无需遮掩了。   元武帝安定了后宫后,朝堂上重新重视严厉清,且手段雷厉风行,在平康帝手中只改革了一半的土改商改等等继续完成。而快五十的严厉清早已没了往日的锋利,手段圆滑,原本在朝堂上按部就班混吃等死的模样一反常态,骨子里埋藏的野性光芒,被元武帝给发掘出来了。   “大庆想要辉煌,就必须改革,且这改革只能交给严厉清。”薛蟠严肃道。   严厉清前半辈子都在为了改革忙碌,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大庆的弊端,比任何人都熟悉改革的细枝末节,比任何人都想要这个国家更美更好更强壮,这是一位让人佩服的臣子。研究改革二十多年的严厉清,磨去了浑身的棱角刺头,熄灭了拉帮结派对权力的欲1望,如今的严厉清才是一把真正的宝剑,若改革交给严厉清,大庆何愁不繁盛辉煌?!   翌日,六品小官贾环便贡献了过去一年的栽种收获的种子,且还请旨甘愿去北方三地调查灾情,传播土豆玉米等抗旱种子云云。元武帝准,赏赐玲珑玦,见物如见朕。   “果然是亲师弟!”贾环丢着玉佩把玩道。   赵弘逸不屑的撇撇嘴,“你一个六品的去那些地方压不住阵,要品级没有要武功也是烂的要死,啧啧,还想说什么要并排站在师傅跟前,我看还不如一包药给自己灌了脱光了爬师傅床,兴许师傅眼一瞎事就成了,整那么多玩意干什么?”   “你个不懂爱的知道什么?”贾环冷哼,道:“不是上了床就是爱的,跟你这个床上禽1兽说不明白爱!”当下飘飘而去。   赵弘逸撑着下巴琢磨了半天也没想透爱有什么好的,像平康帝那样?若是真爱怎么还会跟后宫的女子上1床?怎么还会有他们兄弟三人存在?讲什么爱,上1床就好了,满足了身体的欲1望,简简单单的多好。   六月中旬,贾环临行前当晚。白日已经去薛府跟薛蟠告过别了,明日要从贾府出发自然不能宿在薛府,且他还有点事,一反往常的不留宿薛府,薛蟠还愣了会,真等贾环出了他院子门,薛蟠还是有点不适应,远远看着贾环离去的背影,已经十九岁的青年身形挺拔姿态潇洒,就连一个背影也是漂漂亮亮,他心里一时间有点不舍,干旱的那三个地方他是去过的,吃不好还要操心灾情灾民,原来靠他庇佑的小孩终究是长大了,振臂欲飞。   心情十分的难言。担心疼惜还有不舍.......   当晚薛蟠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那个晚上,他虽然背过身,但也能想象出贾环喝过酒面上隐约的胭脂红,说那些话的时候一定很害羞,眼睛却很坚毅亮亮的,一定很漂亮。整个晚上都是贾环的模样,小时候的自私阴损样子,大了的小心眼模样,还有现在的斯文坚毅,但依旧小心眼的紧。   想着想着更是睡不着的薛蟠决定去贾府看看。   于是,彩霞深夜前来告白就被窗外的薛蟠给听得一清二楚,直到彩霞说到什么‘从小就心疼环哥儿,环哥儿也是在乎我’的这种瞎话,薛蟠再也忍不住了,一颗小石子直接透过纸窗灭了桌上的蜡烛,在彩霞一片低呼声中,两扇紧闭的大门突然敞开,一阵冷风灌进,贾环跃身而出,直接扑了个满怀,原本要出手的贾环愣住了,怀里熟悉的味道.......   “师傅?”贾环盯着那双明亮的眼睛。   薛蟠一时尴尬只好点了点头,贾环顿时兴奋,抱着薛蟠的脖颈,笑道:“师傅是想我了吗?”   没羞没躁的!薛蟠表示现在长大的贾环脸皮略微厚了些。咳了咳,书房里还有彩霞抹黑点蜡的窸窣声,贾环想到什么,出声道:“彩霞你赶紧回去,今日这事我不会向夫人说的,不过你心思大了是该找个人嫁了。”拉了拉薛蟠的袖子,贾环凑到薛蟠耳根子上,轻轻的呼了口气,小声道:“师傅咱们去我房里说话。”   薛蟠耳根子痒痒的,双手抱着贾环也无法挠,只觉得这痒像是深到心坎里似得。   “还不下来?”薛蟠挑眉道。   贾环磨磨蹭蹭的跳下怀抱,笑嘻嘻地凑到薛蟠跟前,他今天心情特别好,原本因为明日的分别生的愁绪在见到师傅那一刻散的无影无踪,也不点蜡烛,拉着薛蟠的手,“师傅咱们床上说话,我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跟师傅说呢!”   薛蟠对贾环的感情很复杂,但唯独没有一丝的厌恶,包括贾环对他的告白中都没生出一分。他重生到现在从未对一个人生出欲1望,也只有贾环......   或许是分别在即,或许是今晚的月色太好,总之薛蟠行为中对贾环的示意有了几分包容和宠溺。   两人穿着亵衣亵裤并排躺在床上,六月中旬尽管后半夜也闷热的紧,贾环得寸进尺,见薛蟠今日好说话,摸黑将自己脱得精光,**,这么大的动静薛蟠如何不知?在贾环解亵衣的时候,原本应该阻止的,结果并未,他心中还隐约有几分期待。所以在贾环光溜溜的滚进薛蟠怀里时,薛蟠没有反抗,反倒伸手抱了怀中之人。   贾环一时激动地浑身颤抖,心跳咚咚的加快。   薛蟠凑在贾环耳边,声音很低很稳却带着丝调笑,“现在知道害羞了?”手拢了拢贾环的腰肢,“这么大的人了还光着睡啊!”   “师傅你是知道的对吗?”贾环脸潮红一片小声道。   薛蟠明知故问,“知道什么?”但却不想让贾环先说出来了,拍了拍贾环的腰,“等你从旱地平安回来,我便告诉你答案。”   于是,这一晚两人就抱着单纯的盖着被子聊天聊了一整夜!   因为这一夜,贾环对北地之行十分的兴奋与卖力。贾环走了,一时也不知道归期如何。薛蟠依旧上朝下班,日子也没什么可说。直到七月一天,远在杭州的公良夫人亲自来京前往薛家提亲,为最小儿子提亲。   公良夫人一共生了四个嫡子,最小的小六子就是这届恩科的探花,生的眉眼俊俏十分江南男子的模样,说话也斯斯文文的,一向活泼的薛宝琴便瞧上了这个探花郎。当日前三甲跨马游街,整个京城未出嫁的姑娘有多少是被探花郎的好样貌的给迷住了,其中包括薛宝琴。   单是迷上了颜也不可能促成这桩婚事。薛宝琴性子活泼,再加上宝钗嫁人后,全家都疼爱的紧,尤其两位哥哥,平日里经常打扮成男子出去玩,这缘分就是天定的,薛宝琴与公良墨意外的相交,最后彼此看对眼了。   薛宝琴活泼可爱,公良墨斯文善心,也算是良配。且,人公良墨在京述职,等于说宝琴嫁过去也不用回杭州,小两口子直接单独在京中住了,整个小家也不用操心什么婆媳糟心事,拿事的都是宝琴,这样简简单单日子宝琴过的顺心。   婚事便同意了。   北方三地灾情越发严重,一直到九月整个地区一滴雨都未下,要是往年这样景况早有流民四起落草为寇,可今年三地虽说是苦了些,但秩序还算好的,元武帝拨了不少钱粮,从海上带回来的银钱挥霍一百年也花不完的。有了朝廷的接济和贾环所带去的种子,百姓们对生活还是有希望的,并感恩戴德,元武帝是个好皇帝。   不过这只是第一年。贾环知道,若单单只旱了一年,也不会出现易子而食的情景,这些地方大旱三年,民不聊生,那个时候大庆积贫积弱,在第二年就没有银钱救济灾民,百姓饿死一片,整日整日都出现饿死的尸骨,流民赶到京城,京中也出现了瘟疫,感染无数,那个时候贾府早都被抄家败落,贾宝玉失踪,王夫人便卖了他给牙子......   可这一次不会了。原本迷离的眼神逐渐坚毅起来,这一世他不会惨死在牙子手中刀下,这千千万万的灾民也不会流离失所饿死了。   年末,贾环并未回京,只给薛蟠去了封家书,薛蟠摸着上面的字迹,眼中带笑。   初一,出嫁半年多的贾迎春突然病逝,且孙绍祖这个不是东西的直接让下人将尸体拉到贾府门前,意思是不会给贾迎春安葬,费用就贾府自己掏去!   怀孕四个月的薛宝钗听闻气得脸色发白心口难受,她当初在贾府生活了一段日子,虽然不喜贾府众人,可跟这几个姐妹的情分是真的,现在听闻贾迎春死信,当真难受。   薛蟠见妹子这幅样子,赶紧宽慰,“你小心肚子里的孩子。”当初听宝琴说过这个孙绍祖,他不认识,后来得空问了两句,便早都知道这人性1虐的癖好,只是当时贾迎春早都嫁给孙绍祖了,薛蟠对贾迎春也没什么感情,便没再插手了,现在得听贾迎春的死讯,虽然略微遗憾,不过也就是转眼即逝,半丝愧疚也无。   贾迎春的死,打击最大的便是贾探春了。姐妹情分是一方面,更多的却是对自己未来的担忧,贾府是真的败了,那个孙绍祖不过五品的武官竟然也敢这样打贾府的脸面,而她呢?已经十九了,这样的贾府能给自己找什么好姻缘?莫不是在为了五千两将自己也卖了?    第九十九章    第九十九章相恋   元武三年,冬末。   潘皇后怀胎九月,按理说这几天肚子不舒服一副要生的架势,结果太医来了两三次,龙子迟迟不肯出来。倒是延禧宫的萧妃,比皇后迟了一个月,倒是在一天晚上先生了。   “男的女的?”潘梨之淡淡道。面上一派风淡云轻,但抚摸孕肚的手却紧紧的捏着裙角,延禧宫那位明明晚自己一个月,现在想出头占了这长子的位分,当她中宫无人了不成?   贴身大宫女是潘梨之从潘家带过来的,人聪明机敏颜色却一般,很受潘梨之喜爱。现在听问,刚就得了消息,眉眼带着笑,温声道:“主子放心这嫡长子只能出在娘娘的肚子里,外头那些名不正言不顺的即便是使了下三滥的催产手段,到底也得不出龙子的。”   潘皇后原本紧张的手松了,面色缓和如沐春风,嗔怪道:“延禧宫得了位公主也是好的,改日咱们去瞧瞧给萧妃道道喜。”   话音刚落,肚皮便有了动静,早晚不出来的龙子现在闹动静要生了。好在皇后快生了,宫外随时候着稳婆太医的,熬了老参吊着,潘梨之整整叫了一夜,知道黎明时分孩子才呱呱落地。   这可苦了元武帝。前头刚在延禧宫等第一个孩子,结果刚得了公主心里还挺美的,瞅了眼结果看见红通通皱巴巴的就没了兴趣,萧妃也不差他也长得不赖,怎么孩子这么丑,还是个女孩子。正打算回宫批阅奏章,便听坤宁宫来报,皇后也要生了。元武帝原本抬脚往乾清宫去的脚愣是打了个弯往坤宁宫去了,再怎么说也不能厚此薄彼,再者皇后中宫主位,不爱也要给予足够的尊重。   闻讯赶来的圣母皇太后跟着元武帝就坐在外殿等候,里面传来阵阵的尖叫声,元武帝简直是毛骨悚然。等到了后半夜也不见孩子诞下,大太监宝德也是有眼力的,小声巴巴的说先回去休息,明个儿还要上早朝,太后闻声也催皇帝回去,只是她不放心要留这儿,赵弘逸怎么好意思?原本等亲儿子的兴奋感伴随着无尽的叫声和困意也没了,到了黎明,稳婆来报。   “恭喜太后皇上,皇后娘娘刚诞下一位龙子,母子均安......”   余下的赵弘逸也没了兴趣,点点头,嘱咐了两句便回宫了,太后也心疼儿子熬了一夜还要上早朝,便没多说只让宝德好生伺候。   年仅十九的元武帝有了嫡长子。而后一个月后,严厉清的女儿静妃也诞下了一位皇子,相差没十天,那英格兰的贵人诞下了一对双生子,平康帝对这对双生子到有兴趣,无外乎孩子刚生下来没有老大老二的皱巴巴和红通通,浑身雪白不说一个黑头发绿眼睛一个金发黑眼,看的赵弘逸啧啧称奇,像得了个玩具似得,那英格兰的贵人也提了位分,玛格丽特也简称了丽嫔。   皇帝对那一对双生子喜爱宫里人尽皆知,萧妃得了女儿心里不大痛快,就想借机在皇后面前提及那丽嫔碍碍眼,哪里想到皇后对丽嫔乃至那对双生子也喜爱的紧,当了众妃的面亲亲热热的很是给脸。潘梨之乃是潘家家主的嫡长女,自小养的矜持又大气,尤其当了皇后家里人更是叨念什么一国之母要大度包容,潘梨之也聪慧,丽嫔一个外邦女子即便是宠天大的宠也越不过她,更别提生了那一双样貌异于汉人的样貌,单凭这一点,这对皇子再怎么招惹皇帝疼爱,也不会威胁到她儿子的地位。   与其担心丽嫔,还不如要小心警惕静妃,这人自进宫来就恪守礼节处处低调行事,很是看不透......   宫里接二连三的喜事,到了三月中旬长公主和大皇子摆满月酒,四月中旬又是二皇子摆满月酒,到了月底又是三皇子和四皇子,简直烦死了人。赵弘逸一听礼部叨念,未来两个月都要在庆典中渡过就烦,挥手道:“北方大旱百姓还在受苦食不果腹,朕怎能安心大摆筵席?不过是小孩家家的,简单点就成。改成家宴。”又降了旨,北方受旱灾区免税三年。   于是宫外百姓一听,纷纷感叹元武帝真是位好皇帝,儿子满月酒都要省就是为了天下百姓......更别提远在北方受旱灾的百姓,一听元武帝还念想着他们,顿时心生感动,别说造反想都没想过,就是谁家孩子想落草为寇,但凡有点这念头都要被全村教育一遍,圣上这么仁慈怎么还想给圣上添堵?再者说了,朝廷派这位贾大人也是位好官,带来的种子见都没见过,但抗旱好,没什么雨水滋润都能种出吃的,虽说日子苦巴巴的,但皇上还念着他们挂着他们,这些苦日子总是能扛过去的。   这一年的暑期来的特别早,不过五月就已经热巴巴的,赵弘逸火气本来就大,没出发泄就往后宫去,没多久后宫女人们就跟雨水滋润的娇花似得,平日里也不忙着宫斗了,说话都是温温顺顺的打扮的漂漂亮亮,没多久宫里的女人们各个都爆出好消息了,就连平日里少言少语的惜春也怀上了,不过才半个月,她得了信心里开心,原本进宫的兴奋早在每个寂寞难熬的夜里耗尽了对元武帝的期许,如今这个孩子来的好,有了他自己这辈子就有了依靠......   贾环抽空回了趟京,他身上有北方旱情要事,没去薛府见他心心念念的师傅直接先往皇宫里去了,不过在书房里等了半天,天又热,气得肝都疼了。   宝德见了,赶紧让太监取了冰放着,又奉了酸梅汤,笑道:“皇上今个儿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没让老奴跟着,现在只能劳烦贾大人在此等候了。”   贾环捧着茶碗喝了口,“怎么不是冰的?”又见宝德的模样,压了心头火,轻笑道:“公公是皇上身边贴身伺候的,要是公公都不知道皇上在哪,真的只好等着了。”   “贾大人身子不好,不宜直接用了冰的。”宝德笑的贴心。当年他陪着皇上去海上漂流,这位贾大人跟着皇上一起的,四年了,是个人都是有情分的,再者,皇上对贾大人的师兄弟情意真的比亲兄弟还要好。   贾环足足等了两个时辰,太阳落山了赵弘逸那厮才一脸满足的回来了。衣服新换的,头发上还有水汽,一看就是洗过澡了。贾环心肝等的都疼不起来,牙倒是酸的不成,他一下午足足喝了十几杯酸梅汤,现在牙酸肚子饿的。   赵弘逸见贾环蔫了吧唧的模样,心里有几分心虚,哼哼唧唧的半天,迎着贾环那扫射过来的眼神,嘿嘿一笑,“先别气了,宝德传膳。我刚听宝德说你一下午就喝了十几碗的酸梅汤现在定是饿了,有什么话咱边吃边说,别急啊!”   俩人关系亲厚,私下聊天说话都是你呀我啊的,赵弘逸这人公私分明却也护短,这人性格挺特别的,护短是跟着蕊贵妃和薛蟠学会的,不管当初他做了什么事,两人不问缘由先是给他出头哄他,这也导致了赵弘逸也护短的性格。公私分明也是跟薛蟠学的,有时候想要两人的关系长久,就要私事公事弄得清楚,不然混在一起长此以往,两人心里都会生了间隙的。就如薛家这一门,薛蝌管生意,从刚开始薛蝌手段弱不会薛蟠出手帮忙定了大致框框,后来薛蝌能独当一面了,薛蟠便不会插手生意,而薛蝌更不会插手官场上人手的安排,当然薛蟠该做的都打点到了,这也是彼此双方的信任。   他将这套用在与贾环相处上也是合适。私下里两人是师兄弟,到了面上有外人,贾环便是小官,只会听皇帝的安排为大庆效命,从来不会越矩说些玩笑话。   晚膳摆了,赵弘逸让下人们退下,两人相处也自在了,吃了三四分饱,贾环这才开口道:“鲁燕齐三地虽然已经稳住了,但今年还是旱,土豆玉米虽然抗旱但滴雨未下,收成不行,堪堪也只是饿不死罢了。这才第二年,我怕时间久了人心浮动,有人趁机作乱的......”   “你想说我那叔叔想借机作乱?”赵弘逸可没忘了他这忠顺王叔叔,又忠又顺,结果没一个字沾上边的,整天肚子里都念想着不属于他的,一把年纪了。摇摇头,“他不足为患,要是敢出手我倒是谢他了,正好想一锅端就递上了把柄。”   “你留意就好,我这次前来一是为了跟你报备下灾情,虽然严重但也在控制范围内,二是想让你赈灾拨款子。”贾环道。   赵弘逸笑的贼溜,“我看你是想进京看师傅才对。”见瘦猴子消瘦了一截子,赵弘逸心里也不大痛快,北方大旱,能有什么好吃的?“你都瘦了,赶紧多补补,别让师傅瞧见了念叨我。”   贾环听赵弘逸打趣也没不好意思,脸皮厚的跟墙角似得,吃了一半,“你刚才去哪了?宝德都不知道,藏得够深,回来还洗了澡又是一脸满足,你该不会打野食去了?”   赵弘逸琢磨了半天,最终还是想说出来跟贾环合计合计,他这都憋了一年了,以前不觉得,只是单单这几天才发现自己好像动了心---   “我刚去薛府小山坡了,就是师傅以前带咱俩练武的地方。”赵弘逸捋顺了话,溜溜道:“这事要搁在一年多前说起,宝钗大婚前两天,我去薛府找你玩,走的是小山后头就遇见了李奇,他在练武我就看着顺手指导了下,结果这一来二去的---”   “你俩看对眼了?”贾环不信道:“先不说李奇一心就想侍奉师傅一辈子,就你那花花肠子还想定下啊?我听宝德说后宫这皇子像萝卜似得,一拔连着一串---”   “没没没,要是当时看对了眼认定了也不会有皇子了。”赵弘逸这次是认真的,先恶狠狠的威胁了两句还听不听不听不说了之类的,等贾环点头一脸严肃的保证不插嘴,赵弘逸这才满足了,“刚开始就是找到了个练武的伴,他虽然起步晚但悟性好根骨佳,不知道我身份打在一起也爽,当然我武功高许多,虐美了他,不过李奇是个好样的,从来不喊疼叫停,一次次的这小子身上有一股狠劲,我就更欣赏了,当时也没别的想法,虽然李奇长得挺好看的......”   赵弘逸说着说着就猥1琐起来,暗搓搓的小声道:“我也是最近两天才发现我对李奇不对劲的,想还是想,念得慌,但一看见他的脸心里的躁动就缓和了,觉得他更漂亮了,想亲亲抱抱他......”   “你这是天热火气大,往后宫转一圈解解火就好,李奇我虽然不喜欢,但那也是师傅救的,师傅说这人可怜,且这人对师傅很是忠心,你别打歪主意,你是皇帝身份如何我就不说了,就是让你想清楚,别贸然的就瞎冲瞎撞。”贾环想到他调查李奇的背景,看了眼严肃思考的赵弘逸,认真问,“你真的喜欢李奇?就像我喜欢师傅那样?要是你只是跟阿瑟一样玩玩的就没必要凑热闹了。”   赵弘逸一听贾环这么说心里烧起来的火也慢慢熄了,像贾环对师傅的那样炽热喜欢?这是要一辈子的事情,他对李奇显然没有,只有喜欢,远远达不到一辈子,所以他在思考。   “你先凉凉劲,好好想想,我回去了啊!”贾环决定还是不告诉赵弘逸李奇身上的秘密。当初李奇初来乍到,又露出一副对师傅誓死追随的模样,他也是有危机感的,而后借着王甲的手问了任文李奇的来历,没想到任文有一心腹当初就跟着师傅去探路顺手救了李奇,自然看到了李奇残破的身体,贾环得知后心里震动,对此再也没找过李奇茬儿,他知道李奇对师傅只是单纯的报恩和敬重,并没有生出别样心思,而后对李奇不算喜欢也不算厌恶。   今日听赵弘逸说出这番话,贾环知道赵弘逸这人面上看着多情,其实很难爱上一个人。他对李奇隐约有几分佩服,不愿意赵弘逸拿李奇当玩伴,李奇怕是玩不起来这种游戏的。   出了宫门贾环直奔薛府,此刻天已经麻黑,贾环没走大门想给薛蟠一个惊奇,穿了小山坡径直到了薛蟠院子。薛蟠刚用完饭洗过澡,穿着宽大的单袍坐在院子里纳凉,院子空无一人,贾环还未靠近,便听半睡着的薛蟠淡声道:“何人前来?”   “师傅!”贾环笑眯眯的飞奔而下,直接到了薛蟠椅子边上。   薛蟠听见熟悉的声音心里一喜,快一年没见,自认清自己的心,这么长久的分别,他也想贾环,越来越想,到了后来,贾环从小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印在脑子中一样。   “何时回来的?可用了饭?”薛蟠借着月光仔细瞧着贾环,“瘦了......”   贾环脸皮厚,凑到薛蟠跟前,“师傅说过的话可算数?”   薛蟠不愿再逗贾环,摸了摸贾环的脑袋,凑过去亲了亲贾环润润的唇,见刚才还厚脸皮的人瞬间红了脸皮,低声笑道:“这便是答案,以后你便是要反悔我也不会放你离开了。”   贾环盯着冒热气的脸皮,眼睛润润的,不由低下脑袋,肯定道:“打死我也不会反悔的。”师傅这般厉害优秀,他怎么会反悔呢?    第一百章 【第一更】    第一百章贾府抄家   烛光下贾环身形消瘦,单薄的衣袍也显得宽松,原本养了几分的肉也掉了,薛蟠见状心疼的不成,摸着贾环的小小尖下巴,道:“怎么消瘦成这样了?”   “虽说瘦了但身子骨比以前还要结实。”贾环不欲薛蟠为他操心,捡了好话说,“那里吃食虽不如京上华美但也别有风味,还有那土豆很是好吃,蒸烤煎炸的样样都好吃......”   变着法子吃土豆,这东西再怎么好吃也吃不出个肉味来。薛蟠知道贾环用意,也不戳破,笑着点头,“如今三地怎么用水?”   “两处大河还未干涸,够附近的百姓做饭吃水用,城里的就全凭井水了,只是这全城吃喝用度都靠着十几口水井,今年还能凑合一年,要是明年就苦了。”贾环想起这个也头疼不已,河水隐约可见的干涸模样,井水更是只够吃喝。   薛蟠摸了摸贾环的脑袋,一眨眼孩子长大了变了许多,知道为民担忧。“找几个勘察好手在三地找水源,若是稍微有点苗头的就往深里打,先撑上,还有储蓄的水窖也备上,别怕花银子,北方本来缺水,这些算是给当地百姓做的公共设施,到了冬天一旦下雪,起码能存上不少,洗漱是够用的,要是过滤了煮开吃饭也是成的,老天爷不赏饭总不能把人硬渴死饿死。”   贾环点头,“我这次来就是要银子的,幸好下海捞了一笔,不然这国家百姓真是......”   师徒俩感情刚确定,身份骤然转换,薛蟠倒是挺自在的,只是贾环面上看着厚脸皮其实心底也是有几分不好意思的,只好围着公事上说,薛蟠也不戳破,俩人一直谈到蜡烛快燃尽,薛蟠瞧天色不早了,便道:“你从北地回来就没停,先不谈公事了,洗漱后用点宵夜早早睡,余下的明日再说。”   言子早早备好了热水,贾环去洗漱,薛蟠又吩咐言子去小厨房准备点宵夜,简单做点就成,肉食炖的烂烂的,少来点。晚上不好消化,贾环爱吃肉吃多了不好。   贾环泡在热水中脸也不知道是热水蒸的还是怎么的红通通,此刻一头扎进浴桶里,想着师傅刚才亲自己的样子,心里面就甜甜的,师傅终于应了自己的感情,这份圆满来的太快,贾环有点不敢相信。   “头闷进去不嫌难受啊!”薛蟠笑道。   桶里的贾环猛地抬起头,水珠从发梢一直滚到胸膛往下,薛蟠视线也跟着往下扫了扫。贾环有点害羞,他知道男人跟男人怎么做,只是一想到自己跟师傅这样就害羞的不成,本来能言善辩厚脸皮的贾环这会也说不出话,呐呐半天,想要薛蟠出去心底又想薛蟠留下,别别扭扭的,这副样子贾环很少表现出来。薛蟠看的倒是惊奇,于是故意逗道:“我来帮你擦背。”   “师傅还是不要了。”贾环脸上的红晕已经漫到耳根子上了。   薛蟠自顾自的拿了粗布给贾环擦背,故意若有若无的用手心贴着贾环的背脊,手掌触感温润肌肤细嫩,还有一丝轻颤,薛蟠知道贾环也动了情。满打满算的贾环已经二十一了,早都褪去了少年那青涩单薄的身体,如今手掌下的身体虽是消瘦但长期习武和操持公务,白细却紧致,真如上好的绸缎似得。   指尖慢慢从脊椎到尾椎,薛蟠能感受到贾环紧绷的呼吸,不由乐道:“水也凉了,洗干净了就出来,别凉着了。”   贾环心里一松隐约的也有几分失落,好像巴望着期待着薛蟠刚才的下一步动作。穿衣服的时候薛蟠避着,倒也自在,快快的穿了干净的袍子,言子早在侧厅备好了宵夜,薛蟠给贾环亲手添了碗蔬菜粥,厨房今日得了只鹿,这是赵弘逸打猎得来的,从贾环入府就一直炖着,到现在肉烂筋酥软很是入口。   肉好吃,贾环筷子就没停,薛蟠担心晚上不好消化,原本是想止了的,但见贾环这么馋心里疼惜就多让吃了两口,等半盆子不见了,薛蟠这才道:“肉还有,大晚上的喝上两口粥,明个儿再吃肉。”   贾环不好意思,只觉得自己怎么跟头饿狼似得。用了饭,言子让小厮撤下,这会子已经月上枝头,院子里静悄悄的,薛蟠见贾环吃的多了,两人坐着闲聊了会,又出去围着小榭走了圈,水边凉快又吹着清清淡淡的风,很是舒爽,俩人默默不言,气氛静谧月上梢头,很是悠闲自在。   消过食,回到院子时屋子已经收拾好了。言子背了热水盆,伺候师徒二人洗了脚,薛蟠便让言子休息,不用上夜伺候,明个儿也不必早早的过来。   “你回来了,明个我告个假陪你一天。”薛蟠如是解释。   贾环却想歪了,满脑子都是赵弘逸珍藏的各种小黄漫,支支吾吾的点点头,好在薛蟠也没瞧见。两人除了衣服上床,天热,薛蟠原是喜欢赤膊睡的,但现在顾着贾环,两人感情刚定,他并不想太急色吓着贾环的,便穿着宽松的亵衣亵裤上了床,贾环站在床下犹豫了不到一秒就红着脸脱光了爬上了床。   薛蟠夜能视物,自然能看清贾环一举一动,不过并未吱声,静静地看着贾环红着脸褪了衣服,全身光溜溜的往床上爬。心里不由一笑,既然环哥儿这般主动,他怎么会舍得让环哥儿失望。   “你先睡,我去拿个东西。”薛蟠开口才知道自己嗓音有多么干涩。   贾环不疑有他,正好先躺在床内侧,只听窸窸窣窣的声响。薛蟠找到一盒子油脂香膏,这原是宝琴送他擦手擦脸的,他嫌味道太香一直没用,现在到派上用途,配着细皮嫩肉的环哥儿,倒是香喷喷的。   薛蟠刚上了床贾环便滚进他的怀里,正好了,俩人都不是什么委屈自己的,既然想要,那就顾不得羞羞涩涩的矜持。一手扶着贾环的侧脸,薛蟠欺身而下,正好逮住了贾环嫩嫩的唇,贾环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心里高兴,胆子也大着配合着薛蟠,两人一时情动,薛蟠不由翻身压着贾环。   贾环这才发现师傅的亵衣亵裤早都除了,两人赤身*肌肤相拥的摩擦着。   一夜尽兴。   两人不过睡了两个时辰,第二日一早,薛蟠醒来就瞧见贾环乖生生的躺在他怀里,心里一软,亲了亲贾环的唇,他禁1欲多年,先是朝政后是行军打仗都没空找个伴,现在得了贾环,两人情到深处自然做的难舍难分。   洗澡时又是一阵亲密,等俩人穿好衣服出来见人时已经到用午饭的时候。薛蟠带着贾环去后院给薛王氏请安,自从薛王氏得知儿子伤了命根子后就愁眉不展,现在贾环过去看她倒是愁绪好了许多。   六月初,薛宝钗生了位男孩,潘家自然高兴,潘嘉实自然不必说。薛王氏见到外孙脸上也露出笑容,只是见潘嘉实女儿亲亲密密和和乐乐的一家三口样子,便想起儿子来了,她担心儿子以后无人送终孤苦无依。   贾环只在京待了七天,赵弘逸为此特意给他师傅放了七天假,当然面上给了个任务,闲职偷懒摸鱼的。薛蟠带着贾环去了趟侯爷府,府邸已经修葺的七七八八。   “可有什么不满的?等明年开春咱们便搬过来,这府里你也是主子,要是有不满意的早早提出来还能改动。”薛蟠到了正殿,“殿名还未取只等着你回来。”   贾环心知这是薛蟠给他承诺,不娶妻与他过明路,心里感动但有几分迟疑,“姨妈那---”他其实也是想,只是薛王氏那儿总不能他开口,小聪明劲大。   薛蟠如何不知贾环的小心眼聪明样子,捏了捏贾环的鼻子,“这些杂事你不必忧愁,自有我操劳。”   “我先追的师傅,外人面上的俗事我自然也要同师傅分担。”贾环表态,他既然想做出一番事业便是想跟着师傅同进同退,外人的冷暖嘲讽自然也要一同担着。   “听你的。”薛蟠点头,贾环从来就不像他外表那般纤弱,这人骨子里带着韧性,风雨同舟相伴相知,这样的伴侣,他上辈子没有求来,这辈子自然要珍惜把我。“这殿名便叫解环殿。”解你心思解你忧。   贾环自是同意。俩人相伴多年,早都默契十足,虽说是才定了情正是热恋,但自开头几日后,余下的两人平日还是按着以前的相处,自在许多,不过夜晚是夜夜笙歌。赵弘逸见了没少讽刺贾环,贾环厚脸皮的嘲讽回去,种马是不懂爱情的!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赵弘逸一怒,贾府就倒了霉。早在平康帝瘫了之后,赵弘逸就想收拾这些异姓王和各个大家氏族,大庆的格局是该变了,这些世家宗族默守陈规不说且还是迂腐要命,当年他父皇爱面子没处理,不代表他就要忍着,第一个开刀的就是贾府与忠顺王。   赵弘逸心胸宽广,但这份心胸从不开放给敌人的。他可没忘了忠顺王的异心和做的好事,当然站在前太子后的贾府自然也要料理了,不破不立,贾环有再大的功勋也会被这贾府硬生生的给拖败了。   贾环前脚刚去北地。朝堂上便有大的震动了,这事是由大理寺少卿上的折子给引起的,折子上全是讲的前太子与忠顺王合谋谋害大皇子,证据一条一条摆了起来,朝堂震动,赵弘逸借着这由头下令搜查认证云官,也就是苏云义。   当初云官前脚走丢,薛蟠让陆六查了,踪迹没查到只说在主街西边,薛蟠便将这些资料交给了赵弘逸,暗卫出手,很快便找到了云官的踪迹,原来云官被贾宝玉所救,藏匿在大观园里的戏班中,这些戏子都是贾琏从扬州买回来调1教的,模样都是十四五六的生嫩样子,云官又会唱戏混在里头一时倒也安稳。   赵弘逸得了消息便没让动,他早都想发落贾府一直找不到由头,现在留着这云官到正好了。   雷厉风行的搜查不过一天便在大观园中找到了云官,云官乃是苦主又握着忠顺王与前太子谋害大皇子时期来往的信件,借着搜查云官的此举又彻彻底底查了遍贾府,但凡世家大族的就不会干净到哪里去,都藏着阴司腌臜见不得人的手段。这次更好,鸡毛蒜皮的罪行便不提了,单单在大房贾赦私库里找到了一件原是前太子的珍宝,借着这由头狠狠搜了遍,还真找到了贾府与前太子互相往来的书信。   宁荣二府抄家!   贾府终是落得了这个局面。但赵弘逸还是顾及着贾环,怕手段太狠,牵扯了贾环。贾府后院的女眷也算给了体面,没有下狱只关在贾府一处院子,即便是这样贾母因着年纪大操劳忧思过度还是给去了,丫鬟发卖的发卖,曾经繁盛一时的贾府就这样败了。   剥了爵位名头,贾赦流放,贾政罢官重刑,不管是主家还是旁枝,曾经买卖的官位都一一捋下,宁国府比荣国府强些,虽说罢了爵位,但人是好的,这还是全看在惜春的面上。   贾宝玉自贾府衰落后就魔怔了,府中上下虽然避着他不说是因他造成的,但父亲母亲看待他的眼神都让他受不了,若不是他收留云官,府中怎么会败落了......   疯疯癫癫,贾宝玉的那块玉也丢了,整个人像是没了魂似得。林黛玉自从知道贾宝玉与云官搅合在一起时就分外伤心,她这一辈子都是为了给贾宝玉还眼泪的,原以为成了亲就会和和美美,结果婚后并不幸福,住在贾府这么些年,她的眼泪就没停过,如今贾宝玉疯了,她的泪也流完了,这一生的债算是还完了。自生了女儿后黛玉身子骨就没养起来,这些日子又是这般操心,最后一口气儿便是在贾宝玉被疯癫和尚引走时,末了临了,念念不忘的便是她这女儿......   贾府散了,荣国府卖了,换的银钱买了座两进两出的院子,贾政没了职位现在就是个闲人,丫鬟都发卖干净,如今院子里就是两位粗使嬷嬷和两个贴身丫鬟帮衬。李纨贾兰与贾探春赵姨娘周姨娘住在一个院子里,后院子是贾政和王夫人还有个贴身丫鬟。黛玉的孩子王夫人不待见,这孩子就留着李纨养。   这下苦了贾探春,原本是侯门小姐结果生生的落到如此地步,且年岁又大了,这都二十了现如今更没人上门提亲,府里王夫人像是使唤丫鬟似得支使着贾探春。   这些贾环自然不知。   一直到了年底,贾环回来过年,刚迈进小院子便听见王夫人贱骂赵姨娘的话,贾环冷冷一笑,这次回来他就是收拾家当走人的!   “分家!”贾环冷冷道。   王夫人眉头倒竖,自然不愿意。    第一百零一章 【第二更】    第一百零一章贾政休妻   现在贾府败落了,大房一家如何度日不提,二房反正是过的清贫,而这个时候贾环颇受当今圣上重用,且还是五品官。王夫人算盘打得响,只要不同意分家,贾环便要称她一声母亲,以后贾环位再高,受封的诰命也不会是赵姨娘,贾环一个读书的,父母没去要是主动提及分家,不说天下读书人了,单是京城中的读书人都会瞧不起贾环的。   贾环早都知道王夫人的心思,这次回来他也是有备而来,上辈子王夫人卖了他,这笔账该算一算了。   “不管这家还有多少底子我一概不要,只要姨娘跟着我走,当然你们若是同意分家,我还可以给你们两个庄子几亩良田一笔银子,全当贾府这些年对我的养育费用。”贾环嘲讽道。   王夫人一听贾环随便出手就是庄子良田银子,心中更不可能轻易分家。自从抄家罢官儿子出家后,王夫人身体一落千丈不提,人也容易暴怒,更加看重银钱保身。贾政坐在一旁声都没吱一下,心里怕是想的跟王夫人一般,现在他就剩贾环这个儿子,虽说是庶出,但看样子以后的指望全靠贾环了。   “休想分家,父母还在你怎敢?若是你提了分家,那我就闹到你们衙门去,看看是谁没脸!”王夫人嘶哑道。   贾环冷笑,“敬酒不吃。”走了两步,突然笑问道:“母亲可还记得我七岁那年受奸人所害,浑身刀伤差点没命!当时满京城谣传这是母亲下的手买的匪人谋害我的,那是我年幼遭此劫,高烧后竟然不记得事,不过老天垂青,十几年后竟然让我想起当日种种,有幸捉到了那贼人,这是那贼匪亲手写的证词,里面赫然指出当年谋害我性命的主谋就是母亲您。”   王夫人一时都被说晕乎了,时间久远,但这件事是她这辈子都难忘的,她做的便认了,但不是她做的如何认?但全天下都不信她,现在这小子还拿出什么证据......   “浑说,这件事我根本不知道,怕是你记差了。”王夫人紧张道。   “我给你们留颜面,安安静静的分家,像我说的那般,若是不想分家,那么我便将这证据递到衙门,坐实了嫡母谋害庶子,牢狱之灾必是,而后整个京中不用我提分家就有人替我打抱不平的。”贾环手里捏着所谓的证据,这也不是吓唬王夫人,这证据虽说是伪造的,但人证物证都有,当年那把刀还埋在一处小山凹里。   王夫人哑巴吃黄连,她说了一万遍自己没做过,可别人都不信,现在贾环拿出了‘证据’,刚闭口不提的贾政此刻怒气冲天,喝骂道:“你这毒妇,现在还想狡辩!我当真是要休了你---”   “休了我?若不是靠我王家,你现在也跟着大房兄弟去流放!”王夫人指着贾政骂道:“用了我的现在还想甩了我,没那么容易!这个大老爷们不生银子,这院子上下哪处不是用我这毒妇的银钱?现在想休了我,这院子就没你下脚的地儿!”   贾政向来迂腐,原本王夫人虽是不贤淑但也算是言听计从安安静静的,现在猛地跟个泼妇似得,贾政气得面色铁青跌倒在椅子上,却也分辩不出一二。   听闻贾政要休了王夫人,贾环心中生了一计,迟疑两分便定了。真的分家了他名声如何不管,但不能累及师傅的好名声,师傅为官清廉又爱护百姓,乃是整个天下书生的榜样,贾府刚败落,自己嫡亲兄弟出家,而自己在这个时候提出与父母分家,虽说能用嫡母毒辣当借口,可关贾政何事?若是安安静静的分家,外人内情不知,只看见自己不侍父母,落井下石不孝不悌,怕是会落个嫌贫爱富贪慕虚荣的口舌。   心里定了主意,面上突然一笑,“不分家也可。”刚说完,贾政与王夫人双眼一亮,贾环心中冷笑,“父亲既然知道夫人心思毒辣,我是不愿再跟如此心肠歹毒的夫人住在一起,我贾环可以侍养父亲,乃至重振贾家的名声,我姨娘这几十年伺候父亲操持家务,也算是与父亲同心同德,新府邸我便是主子,父亲若是同意,便过了明面,以后吃喝用度不必发愁,我侍奉您也是应该的。”   若是才重生时,让贾环做出这番决定贾环必是不肯,他恨贾府每一个人,根本不会说什么替贾政养老送终的,但现在不同,十几年了,贾环长进了心里的恨还在,但更多的是思考对自己最有利的局面。   贾政茫然的没听明白意思,或许是听明白了但不敢说出来,只看着贾环。   贾环心中嘲讽,连这点勇气也无,真是可笑。“说白了,父亲休了夫人,抬我姨娘为正室,我为家主,过明面,既然我接管了贾府,大哥家的遗孀我也一并养了,兰哥儿现在也是考取功名建立家业的时候,父亲可要好好深思。若是不愿,我也不逼父亲,虽说是落下个不好听的名头,但这家我是分定了,以后父亲生老病死我贾环一概不管。”   王夫人气得头晕发昏,刚贾环隐晦说完心里就震荡,现在听见直说的,先猛地看贾政,见贾政在沉思,当下气得晕了过去。屋里的小丫鬟扶着了,面上迟疑犹豫不知道怎么办,只好看贾环,贾环当没看见,只盯着贾政,“父亲如何?”   贾政对王夫人的夫妻情分早在盖大观园时就磋磨了许久,现如今早早都不剩几分,休妻可以。但抬赵姨娘为正房,贾政这个官老爷嫌落面子,一个小妾而已,怎么能抬成正房,全京城的世家怕是要笑死了。还有贾环当家主?明明他身体健康,为何要一个小子当家主......   “父亲好好思索,我明日此时再来。”贾环不愿在这事情上多费精力,直接道:“我贾环说一不二,要是分家以后我一概不管,若是父亲休夫人,那就如我刚才所言,这辈子保管父亲平安滋润渡过下半生。”   赵姨娘自儿子说要抬她当贾政正室时就吓了一大跳,她盼了一辈子,盼儿子有本事盼女儿嫁的好盼自己会有个诰命,唯独从未想过或者起过这个念头,抬她当正室?想想都要吓晕了,这怎么可能?   贾环见赵姨娘面上恍惚,心里酸涩,拉着赵姨娘的手,温声道:“姨娘先跟我回师傅那儿住两日。”   赵姨娘摇摇头,“我是你父亲的妾,家里如今这个光景,我怎么能自己享福呢?”还有探春......   自从贾府抄家后,贾探春与赵姨娘住在一个小院子里,来往亲密了,贾探春现在所有的指望都在贾环身上,她知道贾环那儿自己行不通,在这段时间只巴望着赵姨娘,毕竟是母女情深,贾探春又是个有心思有手段的,共同经历了抄家,现如今跟赵姨娘关系算是贴近。   贾环听闻也不劝,他自己整日在北方三地,回到京中也是住在薛府中,今天一想才发现自己连个像样的宅子都没,不能赵姨娘一直住在薛府。   走出小院子大门,贾环望着阴冷的天冷笑,这辈子他要王夫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贾政休妻,王夫人颜面尽失,抬身份低贱的姨娘为正室,怕是王夫人会生生气死的,到时候京城稍微由头有脸的世家都瞧不上王夫人,若是姨娘以后抬诰命身份贵重,怕是王夫人会生生的呕血吧?!   这般一想,活着果然比死了要让人痛快!   贾政最终是答应休妻抬姨娘为正室等等,但为了面子和顾及这王家,贾政在休书上写的是谋害庶子性命云云,意思是休了王夫人乃是王夫人咎由自取不能怪他。   薛蟠那状元府还空着,贾环便先接人到状元府中住。之后事宜颇为琐碎和麻烦,贾家虽倒了但还是有宗族和长老的,先是请族中长辈前来过明面定书信,而后将赵姨娘的名字加入族谱中等等,赵姨娘既然成了正室,那么贾环这个庶子也就成了嫡子,面上一下子抬高了不少,贾探春现在也不提什么我舅舅姓王不姓赵这事了,她年纪大了又经历了这些波折,只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嫁了,哪怕家世低些都无所谓了。   年关在即,状元府又没人居住,寒气重,尽管薛蟠派了薛庆去操劳,火盆子尽管着烧,但长久不居住还是冷森许多。好在居住的人不多,只开了个向阳的后院,打扫干净又烘着炭火盆子,没过几日也就暖和有人气了。   这状元府三进三出的,就占了最后一出。贾政与新夫人赵氏住在正院,李纨和贾兰住在侧院的听雨院,周姨娘和黛玉的女儿还有奶娘住在另一侧偏院,贾探春住在另一边的小院子,清静雅致,地方虽然不大但精致漂亮。王夫人带来的丫鬟贾环一个没要,没法,只好向薛家借了几个手脚麻溜的先使唤着,等过完年开春后再从牙子手里好好挑上一批调1教。   贾政觉得自己抬了小妾当正房面子是没法看了,整日也就宅在院子里写写字逗逗鸟儿,总之是不想出大门的,这辈子就这么窝着过。新夫人赵氏倒是梅开二度似得,整日里笑眯眯的人也大度不少,对着下人和蔼也不要李纨伺候她,从不拿乔,她这辈子从未想过光明正大的被人叫一声夫人,从未想过自己的名字还能入到贾氏族谱,如今想都不敢想的都圆满了,看什么都顺眼了,觉得这辈子都不用再争了。   赵氏虽然性子和软了,但礼仪到底是抬不上面,就拿薛府过年办宴席也给赵氏送了帖子,赵氏现在也是当家奶奶,心里高兴也存着几分显摆炫耀的意思,便带着贾探春赴约了。可到了宴席上这礼节就不够看了,即便是穿的绫罗绸缎贵气万分但就是看着没底气,畏畏缩缩的,好几个后院贵妇话没直说,可嘲讽的眼神是少不了的,贾探春站在一旁只觉得丢脸,但现在她跟赵氏就是一条船上的,婚姻之事全凭赵氏了,开了席便多多提点一二,总算是没闹个大笑话。   原本存着显摆的心思结果灰溜溜的回来,赵氏心里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似得,她也想像那些贵妇们高高坐着态度优雅,但她就是学不来,若是还这个样子可不是给儿子丢脸了?   当晚贾环回去便听赵氏哭诉一番,翌日便进宫请了位教引嬷嬷来调1教赵氏。   贾环想的明白,这辈子是不会娶妻生子,后院事务总要有人操持,他娘的手段确实不够看,现如今还能请宫里嬷嬷调1教一番,要是等忙完北方事宜,加官进爵的以后后院世家走动就不够格了。自贾环当家,府中早晚请安的规矩早都撤了,他是家主,但也不好让寡嫂李纨整日的早晚请安,不像样子!不过李纨很是规矩,每日中午都去正院陪赵氏聊会天,这日午间贾环正好过来用饭,李纨探春都在,贾环便问了两句,无外乎便是可缺什么下人伺候的如何云云。   用过饭,丫鬟上了茶。贾环喝了两口,道:“我现在身有公事,家中大小事务没精力管,还望大嫂多操持几分。”想了想,便道:“兰哥儿如今是跟谁上学?”略略思索,贾兰已经十六了。   李纨见贾环提起儿子心里一动,道:“家中出了这些事哪还有精力去管他的学业,现在闲在家中自己读两本书罢了。”   “兰哥儿聪明伶俐不敢这样耽误。”贾环略略思索一番,“还是要拜位师傅,这几日我先看看,若是定下了哪位大儒正好趁年关多多走动。”   李纨当下连连应是,心中感激。   贾环对李纨贾兰并无恶意,这对母子当初在贾府生活的也是沉默,与他不交好也不交恶,就是沉默罢了。贾探春听贾环帮贾兰助学业,却丝毫未提她的婚事,心中着急,但面上不显,她不敢在贸然出头了,上次惹得贾环不快,只好频频看向赵氏。赵氏原本就操心贾探春的婚事,此刻便提了出来,不过这几日受宫中嬷嬷调1教,也知道说话分寸。   “我的儿你去北地何时回来?”赵氏笑了笑,“如今我们借住在薛府,帮着兰哥儿请师傅办个喜事什么的总归不便,咱们府里现在人不多,也不说这般大的院子,等你回来咱们买个小院子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便是。”   贾环点头,扫了眼贾探春,贾探春低着头喝茶手指却紧张的发白,见此便点点头,“一切等我回来再说。”也没给个准话。   赵氏见儿子这样子也不好再说了,贾环又问了幼芽,奶娘便抱着孩子进来,小姑娘今年刚满两岁,模样生的精巧漂亮,说话也温声细语的,很是有教养,一看便招人喜欢。贾环将孩子抱在怀里,逗着幼芽叫了两声叔叔,便给了些压岁小金锞子玩,金锞子雕成了小花小鱼的样子,小姑娘喜爱的紧。   当年贾环住在薛府,宝钗经常邀着黛玉来玩,两个姐姐便时常逗着贾环玩或者教贾环写诗画画,林黛玉才情极好,做的诗很有灵气,人看着冷冷清清,其实也是个好相处的,若是你待她真心,那她也不会跟你耍什么心眼,不屑罢了!这样的风流人物却被贾府那样的环境给蹉跎了,实在是可惜。   幼芽是小名,大名还未取。两口子对小姑娘爱极,贾宝玉更是整日捧着诗书翻字看,今日取了,明日觉得配不上有更好听的便作废,林黛玉心里喜欢贾宝玉为女儿这样费精神的样子,便一直等着,只取了个小名叫,结果到了现在小姑娘大名还没有。   奶娘一一作答,小姑娘身体看着瘦弱其实身子骨健朗着,用饭也正常,不过爱吃甜的云云。   “糖少给吃,对牙不好,府中定时请大夫上门把脉,幼芽照看精细些,虽说在我这儿不比以前,但也不能少了孩子的。”贾环将孩子递给奶娘,又道:“还劳大嫂多多顾着些幼芽。”   李纨自然应是。   这个年贾环过的最是舒心,两三日到状元府问问事宜,便都在薛蟠的院子过的,薛蟠为贾环操着心,什么都办的妥当,更是吩咐了薛庆派个二管家定时去看看,要是缺的少的都给添上云云。俩人白日里喝酒赏梅晚上就厮磨夜夜笙歌,小别胜新婚,原本的羞涩在时隔几个月未见,刚见了面就跟天雷勾地火似得,你缠我我绑着你,简直分不开彼此。   元武四年夏末,旱了三年的北方三地终于陆陆续续开始下开了雨,第一场先是燕地,虽是下了两个时辰,但暴雨雨水充足,百姓们看到了希望,水窖中攒了不少雨水,日子也好过了许多。   十月,北方进入雨季,像是要下够这三年的雨量似得,北地整整下了一个月,到处都是泥泞,但老百姓脸上只有欣喜哪里会抱怨一句?而忙了两年多的贾环终于荣归京城。    第一百零二章    第一百零二章贾探春出嫁   北方大旱三年,贾环所为百官尽是看在眼底。历朝历代,那次天灾不闹出点*来?不管是瘟疫还是有心人借机闹出点动乱,可这次北方三地从大旱起就未出现过丁点差错,这全是贾环的功劳。是此,这次贾环回来一跃正三品,有心人虽是眼红但也心里服气。   不过二十出头的小子,身上也只有举人名头,就这样年纪轻轻的就混出了三品大员。当然说酸话的自然会添句,谁让我们不是薛太傅的徒弟出身......   户部左侍郎,正三品。户部是个捞油水的好地儿,主管各地官员任职升迁问题,但凡不是圣上看重要留在京中的,每三年不少举人贡生多的要安排前往各地任职,好坏就求这些户部的老爷们了,打点塞钱很是正常。户部尚书正二品,户部的头头,再次一步就是贾环这个位置了,可见这是个人人眼红的好位置。   ”朕爱惜你吧!“赵弘逸啃了口苹果,凉凉道:“朕的皇叔是个会玩会消遣的,那王府虽说是抄家落了人命,不过你是谁啊!那会在乎这个?再者说了王府与平西侯府相邻,晚上翻个墙随随便便的事.......”说到最后有点酸了吧唧的。   贾环面上恭恭敬敬的先谢了主隆恩,赵弘逸一看贾环这么跟他生分,戏就演不下了,扔了苹果核,不痛快道:“你如今倒是好了,家里你最大,看不顺眼的都办了,又跟师傅水到渠成整日亲亲我我的,就连这府邸我都给你办了好的,你就不能帮我几分?”   京里去岁几个世家都抄家查办,一时间京中的府邸宅院都空了不少,全都收归国有了,进了赵弘逸的国库中了。这次贾环回来加官赐宅子,赵弘逸有心偏帮自己小师哥便将忠顺王府给赏了。里面虽说是抄家了,古董摆设物件一概全无,不过像大件的家具都是留着的,忠顺王是谁?当年老太后最喜欢的小儿子,府里要什么给什么,打家具的都是酸枝木或是上等了梨花木,府里景色打理的精致漂亮,规格又在那放着,即便没了摆设古董这些家具都值不少,算是白便宜了贾环。   “我又不是李奇的顶头上司你跟我说没用,那家伙只听师傅的。”贾环看赵弘逸不跟他摆谱,也好好说话,这家伙自他回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后来从那怪腔调中听出,原来当初他走前说要赵弘逸好好想想,确实赵弘逸那段时间凉了自己心思,不过沉思越久心里对李奇就越是想念。不过李奇软硬都不吃,只听薛蟠的,赵弘逸又碍着薛蟠的面不敢胡乱,要不然搁赵弘逸的身份和流氓性子,真怕是用上当初给贾环献的计---上1药。   赵弘逸凑到贾环面前,讨好道:“你现在都成了‘师娘’了,旁人能吹枕头风你也吹得!”   贾环心知对着赵弘逸就不能玩脸红那套,这家伙说其荤话来不计,你要比他脸皮更厚,他才能收住。贾环斜了眼赵弘逸,“这师娘叫的好听,再来一遍!”   “师娘!”赵弘逸颠颠道。   贾环也是厚脸皮真的应了,两人对视,哈哈大笑,笑过了,赵弘逸还是愁眉不展,认真道:“你也知道我没动过心,这次对李奇是认真的,你去岁说过我认真想了也冷过一段时间,想明白了,我是彻底的栽到李奇这小子身上了,以前不动心不解爱滋味,跟谁过日子都一样,宫里的莺莺燕燕谁往进塞我便接着,可现在看见宫里女人们的讨好,我只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接那些女子,都是我混账!”   “你是挺混账的!”贾环嘴不对心的说了句,“李奇身份特殊,经历又---”   赵弘逸摆摆手,“你顾及的我都知道,当初还未陷进去只想玩玩的时候查过李奇身份,想在想想都心疼的紧,我是真心想跟李奇好好过日子,他以前受的苦我要用下辈子都宠他爱他,只是他不愿离开侯府,你帮着劝劝......”   贾环哪曾见过赵弘逸这个样子,一时想到以前自己对薛蟠的心思,也是难受挣扎的不成,点点头,“我看出你是真心待李奇的,这件事我做不了主,不过会向师傅和李奇说道说道。”   没过两天贾环便同李奇说道一番,原本立场坚定要保护平西侯的李奇也不知怎么的,当日晚上便同薛蟠说要进宫当护卫,薛蟠先是诧异,而后觉得李奇这样身手在自己府里当个看护也是屈才了,他压根没把李奇当过下人看,是以李奇乃是自由身,翌日就让李奇拿了自己的帖子去找王甲去了。   赵弘逸总算把人盼来了,当下觉得自己这个小师哥真是枕头风吹得厉害,手段好啊!中午同用膳时问了两句,结果贾环冷冷一瞥,温和笑笑道:“我对李奇说了个典故,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暗指师傅身份过高怕你以后对师傅下手,李奇重视师傅,我不过说了个话头就接下来了,你以为李奇进宫是保护你?不过是提着刀日日看着你!”   “哈哈哈哈哈哈!”赵弘逸搓着手,没想到这瘦猴子还挺聪明的,“操的哪门子的心!你说那都是没影的事,不过李奇能日日看着我想想都幸福。”   贾环这话也是有意试探赵弘逸,他跟赵弘逸从小长到大的情分不一般,但皇帝坐久了心总会变得,今日得了准话也松快不少,这事当没提过。   三日后,潘嘉实的嫡子过百日宴,贾环同薛蟠出席,当初孩子满月未能赶回来,这次百日宴贾环同带着赵氏和贾探春一起出门。潘家是皇亲,来人都是达官贵族,就连宫里的太后都下了不少赏赐,可算是给足了面子。贾环知道赵氏带贾探春来的目的,他心里厌恶贾探春,但碍不过赵氏的脸面情分,现如今对于贾探春的婚事一概不管,只要赵氏找到了他也不管。   贾探春年纪已经二十一了,已经是老姑娘,若是搁在以前贾府抄家的身份压根都不敢再想嫁个世家公子,现在不一样了,她现在是嫡女,弟弟又是个有本事的,虽说姐弟俩关系不亲,可外人谁知道?以往经历波折,现在贾探春只希望能结门好亲,夫家富贵如何不提,只要上进就成。   赵氏经过宫里嬷嬷调1教后虽说还是跟正儿八经娇养出来的夫人有差距,但面上过得去起码不会再闹笑话了,她不懂的就端着温和笑意听,不插言,酒宴结束不少夫人向赵氏打听探春的婚事,赵氏心里喜欢,面上不显,一一听了名字身份,话没说死,只打了太极回去想跟儿子一一琢磨。   贾环哪里想管贾探春的婚事?!赵氏一急当下就要给贾环跪了,贾环怎么敢当?只好将人名字听了,而后一一查看一番,最后也不说哪个好,将那些调查资料递给贾探春,你自己的婚事自己做主。   贾探春也是急了,她年纪不敢再大了,当下选了位旧世家的庶子,这庶子姓马,已经跟主家分家了,现在在都察院任职督察御史,正七品,官虽小都是实打实的凭实力考上去的。这马家原先也是望族,不提先祖的风光,到了这辈子马家已经没落了,马老爷去了后,马府过的更加艰难,好在嫡子是个上进的,又娶了门贵妻,府上也能过的下去,只是这个庶子就处处不受待见,他姨娘也走得早,后来得了官职就分了家,马家也算是公道,给这庶子分了个三进三出的院子,位置虽说偏了些但也不算是欺负人。   这庶子如今已经二十有六了,开始先给父亲守了三年的孝,而后分家搬出来便没心思往这方面放,再说也没人替他操持,等好不容易升到正七品,年纪也抗大了,他不急,可马夫人碍着贵妇们的流言蜚语的还是帮着这庶子掌掌眼,最后便在潘家的百日宴上看中了贾探春,年纪大,虽说是提了嫡女,但贾府抄家时也被京中世家当饭资谈说,自然知道这是赵姨娘生的,现如今不过是凭着弟弟有本事脸面也提了。   尽管种种,贾探春还是低嫁了。马夫人也未想过贾府真的会答应这门亲事,乍一听,细细一想便也明白了,这家姑娘也是个聪明的,她那庶子为人老实上进,这姑娘嫁过去便是当家奶奶不受气,算是个聪明人。   婚事定在年初六。赵氏自知道女儿的选择时还惊诧了翻,这个马和泰家底子也太穷了些,为此从定了亲后就开始翻腾给女儿打嫁妆。当初贾环从海上回来,赵弘逸自己得了三成,从自己那三成里分了一成给贾环,不过那个时候贾环没地搁,都放在赵弘逸的王府里,后来赵弘逸当了皇帝,一半收了国库一半当私库,很是富有,等贾环要取的时候,还大方的给了不少稀罕的,是以贾环都是闷声发大财的,赵氏爱珠宝玉石便捡了不少稀罕的送赵氏,如今赵氏打开了私库让贾探春挑,贾探春就是个心冷的也被赵氏这番举动感动连连,谁不知道赵氏爱财?!现在为了她能倾私库,人心都是肉长的。   赵氏给女儿准备了六十抬,贾政这个当老子的没法子掏,全当不知,贾环当哥哥的又是家主不能当没这回事,当下又添了四十抬,一百抬虽说不多,但对着贾探春如今的身份和夫家来说已经够显赫了,当初贾府未败落时贾探春出嫁怕是也没有这般多。马家嫡子娶的那位贵妻嫁妆也不过一百一十抬,虽说分家,但也不好打人嫂子的脸面。   面子里子都给足了。结婚当天马和泰上门迎娶,贾环自然不会端着,马和泰比贾环还略长几岁,但见了自己这小舅子还是敬重的很。贾环做足了好弟弟的模样,亲自抱着贾探春上了轿门,心里却道:总算送了这尊神走了......   硕大的府邸,就剩几位主子了,看着冷冷清清的,赵氏自女儿嫁出去后唏嘘几日苗头就转到贾环这儿了,儿子也二十好几了,还未定亲,现在身份也高了,定能娶一门贵妻......   “妈妈你别给我折腾这些了,这辈子我不会娶妻的。”贾环直言道。现在整个府都是听他的,全靠着他过日子,不提赵氏,就是贾政那般迂腐传统的人也不会插手贾环的婚事,爱娶妻就娶不娶拉倒,反正人家也有传承,贾兰幼芽都是。   赵姨娘一愣,她是女人隐约猜到了几分,只是以前不想戳破,现在一听,脸色白了,结结巴巴道:“儿、儿、男、那、那是你......”最终没说下去。   贾环与薛蟠二人,又是男子又是师徒的,即便是男风兴起的大庆这样的身份也是要受外界责骂的。   赵氏见贾环未吭气,可从那坚毅的面容便知这事她劝不住,现在阖府上下谁还能劝动贾环?冷静了半天,赵氏这生软弱惯了,以前看着掐酸骂架厉害的很,其实骨子里最是传统顺从了,磕绊了半天,提了半天的勇气,最终出口的音还是软绵绵的,“那子嗣呢?不然收个通房丫头---”   “我不会收人的。”贾环冷静一番,“子嗣简单,以后若是合眼的收养了便是,若不是兰哥儿跟我差了辈分,等兰哥儿成亲......罢了,先不提这个。”   贾兰要叫贾环叔叔,要是成了亲生了孩子,辈分就更差了,怎么可能当儿子养?至于幼芽,贾环更没想过夺人女儿,林姐姐走了,这孩子他便护着平安长大。   这个年过的实在是冷清,贾政整日窝在自己院子里,自搬到这新府邸,贾环买了不少丫鬟小厮,挑了几个颜色好的送给贾政,现在贾政得过且过日子也算是风流,而赵氏当了正房奶奶也学着大度起来,反正整个府都靠儿子,贾政即便是对那丫鬟宠上天也不可能越过她!   贾兰如今拜了陈穆如当老师,这陈穆如现在位入翰林院正四品,当年跟薛蟠同届考生,乃是榜眼之名,文章做得好不说,因着年纪大阅历也上了来,教了不少贾兰实在有用的东西,拜师这还是全看在薛蟠面子上,当然李纨是实实在在感激贾环。府里几位贾环在生活上从不苛待,尤其对幼芽更是请了教引嬷嬷来养,阖府上下单是幼芽院子的丫鬟婆子最多,真正应了大家千金的身份规格。   初八贾探春回门日,赵氏见女儿面色红润女婿也处处疼惜,这才将心放在肚子里。当日家宴贾政也献身席面,一顿饭吃的客客气气,新婚,赵氏也不愿留女儿多住几日,下午送女儿出府,贾探春对着贾环倒是认真道:“谢谢你。”   贾环诧异,面上点点头。当晚刚宿下,卧房门就有动静,贾环勾着笑,“师傅!”   “今日怎么没过去宿?”薛蟠除了外衣,贾环让了地方让薛蟠上来,俩人窝在床上说话,贾环刚刚精神还不大好,现在精神了,嗤笑自己,“也不知怎么了,今天贾探春认认真真的对我说谢谢一时有些诧异。”   薛蟠亲了亲贾环脑袋,温声道:“若是想填补亲情以后也是有的手段---”   “不了,这些年我对贾探春也没个什么指望,以后也不打算黏糊起来,今日就是有感而发,原以为自己心里藏着恨,恨着贾探春当日的冷血无情,现在得了贾探春一句谢谢,便觉得心里的藏着的恨其实也没我想的那么多,贾探春与我早都没了什么亲情情分,也就没多少恨了。”贾环胳膊环着薛蟠腰身,低低道:“我心里谁也补不回来了,现在只住了师傅一个。”   普通亲情贾环是感受不到,就连赵姨娘于他也没有那般浓烈炙热的母子亲情,他从这辈子睁眼开始,先是浑浑噩噩到有所依靠,现如今那颗飘荡的心也定下了,这辈子足已。    第一百零三章    第一百零三章正文完结   元武五年,夏,元武帝亲自接了只有两岁的嫡长子到乾清宫亲自教导,且拜太傅薛蟠为师傅,亲自让二岁的孩子行了大礼,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见此心里都明镜儿似得,皇上这是心定了赵炎,不过孩子还小,看不出资质如何,怕是在等大些封太子也是的。   不提潘皇后与太后如何欣喜,后宫妃嫔们心中如何嫉妒面上只能巴结着。元武帝一概不管,他打定主意不让自己儿子们步他三兄弟的后路,虽不强求他们兄弟几个什么手足情深,但起码在他活着的时候不想看见他们兄弟互相残杀。早早定下嫡长子,与血脉身份都是名正言顺的,又早早养到他这边,又有师傅操劳教养,是不大可能养歪的。若是以后资质不当在慢慢筹谋,现在赵弘逸是不想看后宫的莺莺燕燕们争宠,他没精力去后宫转悠了。   赵弘逸看重嫡长子其一是上面的缘故,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便是想让赵炎与李奇多多亲近些。当然这心思赵弘逸并未同李奇说。赵弘逸与李奇情定不久,赵弘逸属于脸皮厚什么荤话都能说出口的,因为第一次动心喜欢一个人,整日里对着李奇都是巴巴念念的,热情非常。而李奇看着面冷心冷,与人相处冷冰冰硬邦邦的,其实心坎里最是和软不过了,只要进了他心上的人,只会用自己命去珍惜。如今也不过薛蟠与赵弘逸二人得李奇看重。   二人确立关系后,不用李奇说,赵弘逸先是发誓不再踏足后宫一步,心中谋划等过两三年在送后宫未生子未受宠的贵人妃嫔出宫。未和李奇定情前,赵弘逸身体强壮,临幸后宫像是种苗子似得,一步一个准的。现在单皇子就有九位,公主四位,可见其能力。就是如此,赵弘逸每每才更心疼李奇。   潘皇后所出的嫡长子赵炎,严静娴所出的二皇子赵玎,丽嫔所出双生子三四皇子赵瑒赵玧,这三位皇子不过相差两三个月的样子,而后期赵弘逸感情躁动难平时祸害后宫的妃嫔们,这些皇子几乎相差一月半月的。五皇子乃是淑妃贾惜春所出名唤赵玠,如今堪堪一岁。六皇子赵玳乃宁嫔所出,再过半个月就满一年。七皇子赵珍与六皇子相差一天,乃是襄嫔所出,八皇子九皇子相差十天,分别出自柳常在和苏贵人肚子里,现在不过九个多月。   所有皇子名字从王字旁,也只有嫡长子特殊,种种下来,潘皇后就知道自己后位稳固,不需要什么手段,只要她的炎儿平安长大就好。而公主中,长公主萧妃所出,名唤赵珂,比赵炎大上一岁。余下的三位公主母妃位分都不怎么重,都是常在贵人所出。   转眼便到了秋闱狩猎时,赵弘逸是个好动的,不然也不会拟下元武这个称号。大庆自元武帝接手后,除了北方三年的大旱外,接下来的日子也算是顺风顺水的,再加上破风号带回来的金银珠宝享用不尽,赵弘逸也乐得当个爱护百姓的仁君,找了个由头天下大减了税收,再加上这两年土改已经落实了七七八八,现如今就是北方三地的农民也是家家户户存有余粮,已隐约可见太平盛世来临,朝堂有薛蟠操持,风气肃清,这两年新鲜血液轮番换,那些不干实事的早都退休养老去了。后宫安分守己,再加上有李奇陪伴,赵弘逸已经一年未踏足后宫留宿,每月逢五陪皇后用上一餐,既是这样也要拉着李奇一同去,心中恼恨自己当初的风流,愧对李奇又害了皇后和这些女子。   是以,一切顺当赵弘逸便想带着李奇出来散散步。百官陪同前往,薛蟠未去,留在京中操持政事和教养赵炎。薛蟠未去,贾环自然也留在这儿。   如今朝堂能人许多,分工明确各司其事,内阁六臣也个顶个的清廉才能,每日事物并不多,薛蟠只需早上七点多到内阁点个卯,大事六人商议,到了十点多便结束了,而后去乾清宫侧殿教导赵炎,下午便可以回府了。贾环也是清闲,不用早朝,每日早上八点到户部,开始办公,中午便同薛蟠一起回府。   师徒二人自从情定后这日子过得跟老夫老妻似得,每日一起上朝一起下衙门,又因两府邸是邻居,晚上你来我往的互相翻墙,一切顺风顺水的,偶尔夜里贾环也会对着月亮暗暗出神,觉得自己贪心,当日没跟师傅好的时候就一心只求师傅能回应他的感情,现在俩人好上了又患得患失,总怕师傅会娶妻生子......   十一月末,秋闱狩猎的皇帝回京了。没过一个多月又快进入年关了,钦天监挑了个好日子皇帝进行了封印,百官放长假沐休,薛蟠与贾环坐着马车往回走,从宫里出来外头就飘雪了,现在越来越大,好在宫里与府上距离不远,马上就到。   贾环正捧着话本出神,心底空荡荡的,这一个多月师傅对他冷冷清清的,就连晚上的房事也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了,该不会是对他对这段关系厌恶了吧?听平西侯府的下人们说,这段时间府上要办喜事了......   “师傅府上要办喜事吗?”贾环眼中暗含希望道。   “你知道了?”薛蟠眼中带着笑意,见贾环神色不对,一下子暗了许多,便猜到贾环想歪了,也不卖关子直接道:“阿蝌玩了这么些年也懂得收心了,三天前才说下的亲事,还未小定,没有张扬,妈妈现在精力都放在阿蝌那儿,我这儿倒是空了没在叨念。”   既然得空了为什么这一个月对我这般冷清?贾环抿了抿唇,“哪家的?”最终不敢发问。   “冯家的二小姐,听说性子很是和软又很规矩,嫁给阿蝌也是得宜的。”薛蟠想到薛蝌以前那混不吝的性子,再看看如今,不由发笑,当趣事讲给贾环听,“自说了亲后,他也同意的,现在乖的不成,现将以前收拢的宝贝全都整理出来,说是要送给未过门的弟媳呢!”   贾环心沉如水,脸上也带了几分郁郁落落的。薛蟠瞧了,停了笑,伸胳膊将贾环揽在怀中,轻抚着贾环鬓角,吻了吻,温声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从来未信过我对吗?不信我对你真心一生一世一双人,不信我一生不娶妻只求你相伴,我说再多你心中都不安稳。”贾环的性子他懂,自小在他跟前长大的,没半分安全感,“明日一早我来接你,咱们出去走走,雪天景色不错,咱们好好散散心......”   翌日一早薛蟠便到了贾府,贾环还在睡,薛蟠未惊动,坐在床头看贾环睡姿,这府邸原先是王府,精细的不成,冬日里都有地龙一点也不冷,外加上还烧着银碳,房间如春。   贾环迷迷糊糊睁眼,还未清醒就被薛蟠亲了个正着。   “睡得迷糊样子真是可爱。”薛蟠加深了吻,一会贾环便脸红起来,薛蟠见了爱的不成,亲热道:“起来用过饭,外头马车都备好了。”   用过饭,俩人便坐着马车溜溜达达的出了城,越走越偏,眼看到了京郊,贾环掀了帘子一股冷风灌了进来,薛蟠将人搂紧怀里,亲了亲,道:“莫要冻坏了,马上就到了,可是困了?”   “刚睡醒的哪里就困了,咱们可是要到庄子去?”贾环面上喜道。“可是我们俩个?”   薛蟠爱极了贾环这副模样,手上沿着贾环背往下,贾环缩在怀里闷笑,一会被伺候的舒服了轻哼两声,像是猫爪子抓薛蟠心肝似得,一会两人便情动。这车厢都用的厚实面料做的,里面又点了银碳,丁点不冷。薛蟠将贾环外袍扒了,贾环身着单衣,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薛蟠将大氅盖在两人身上,自己将贾环搂在怀中,俩人情动,虽未做到最后,但贾环憋了一个月给舒爽了一回,正意犹未尽,他这次有点快,实在是太久没做,刚还想撒娇再来一次,便听外头赶车的说到了。   “一会进了庄子在慢慢爱你。”薛蟠亲了贾环红艳艳的嘴,又替贾环穿好了袍子,低声笑道:“幸亏刚除了袍子,不然沾染上了你可没脸见人,怕是要装睡让我抱着。”   贾环刚发泄过一次,腿脚酸软,腰肢像是触电般还留着余韵,任由薛蟠替他打理好衣袍,嘴贴在薛蟠耳边轻声笑道:“师傅我喜欢你这个样子。”刚师傅这副模样,对他及其怜爱,让他心里踏实。   薛蟠眼神暗了,凑到贾环白玉般的耳垂处轻轻咬了口,“我那儿还没泄,要是再招惹我便在车里疼爱你了。”   贾环虽然脸皮厚但也不原意在这车厢里,外头小厮还等着他们呢!   下了车厢,薛蟠一手揽着贾环的腰,贾环腰酸腿软正舒服,庄子外伺候人的婆子小厮已经等候许久,见了主子下车,一一行礼请安,主事道:“奴才李二见过二位主子,里头饭食都准备妥了,可先用?”   “不急。”薛蟠揽着贾环往进走,道:“这庄子是我三年买了地皮动工盖得,直到今年秋才堪堪完工,不过里面种种又精挑细选的磨了一月,直到现今这庄子圆满了才带你过来......”   这庄子站在半山腰上,风景秀丽,说是农家庄子其实跟京里的府邸也差不到哪里去,风景反倒更自然秀美。薛蟠买下的是这庄子占得山与附近相连的两个小山,皆买下,经过三年,这庄子修建而成,请的是京中有名的绘图大拿,庄子附近栽满了桃树,往进走,含苞待放的雪梅傲然屹立,很是漂亮。   “以前那个温泉庄子太小又不全,这个山也是有温泉,引进到后院梅园中,一会就在梅园用饭。”薛蟠道。身后的主事一听马上去安排。薛蟠接着带贾环逛庄子,这庄子确实大,两人转了小半个时辰才堪堪逛完,贾环也累了,薛蟠便带着人到梅园用饭。   梅园里雪梅白白红红的很是漂亮,贾环原以为这温泉就是引进室内,没想到这竟然是露天的,四周栽满了梅花,中间青白玉石砌成的温泉城子,约有百十平米,进了梅林仔细一瞧,原来这温泉池子是琉璃房,不过这琉璃不像宫中那般色彩鲜艳模模糊糊,这琉璃质地透明,乍一看像是这温泉没遮没挡似得。泉水流动,雪梅的香气暖暖的又带着寒梅的冷冽,真是奇特。琉璃房中,青白玉石温泉边上还有软榻罗汉床,又从琉璃房顶上绑着白色纱幔,若是平日里想做点什么放了纱幔便遮挡了视线......   薛蟠显然也是想到这处,低声轻笑道:“这玻璃房阿蝌手下的场子研制了许久才出了这么一个结实合心意的,放心,梅园四周栽了梅花遮挡,下人们都守在外头的耳房中,咱们在里面做个痛快也不怕,若是需要什么拉了铃铛就用人送进来的,莫要害羞。”   房间中铺着长毛地毯,外头寒气逼人,里头却温暖如春,下人们早早备好了衣服酒菜在榻上小几上,薛蟠亲自动手给贾环除了衣袍,二人穿着单衣便用饭。   贾环刚逛了一圈走的累了,现在也来了食欲。饭菜味道很好,外头景色也好,真是食色两不误。   用过饭,俩人便在罗汉床上小憩片刻,冬日天黑的早,等醒来,梅林四周点点灯光很是漂亮。薛蟠亲了亲贾环,“今日不早了,先泡泡澡去去乏,后头是正院,一会回去休息。”   俩人泡了澡,穿着大氅出了玻璃房,脚下铺着玉石路,下人们打扫干净,半死也不滑脚,穿过梅林,统共不到百步便见正院。正院地势颇高,青石楼梯一层一层,两边都挂着灯笼,大红的绸缎装饰的喜庆,大门贴着双喜,里头烛光奕奕。   贾环见此手一抖,看向薛蟠的侧脸,又惊又怕,惊的是心中猜想,怕的是自作多情。“师傅?”眼中已含着泪水暗自期待。   薛蟠揽过贾环的脑袋轻轻亲在贾环眼睑上,轻笑道:“傻瓜,大喜日子哭什么?今日是咱们结婚的日子,这庄子是我送你的聘礼,可还满意?”   这庄子修盖了三年,师傅是在三年前就为自己准备了,那个时候自己才跟师傅定了情,每日惶惶的,就怕一眨眼这都是自己念想的,原以为这段感情中师傅是被动的,是被他可怜巴巴缠的,是他求来的,原来、原来、师傅对自己也是如此的上心,是真的爱惜自己的。   进了正屋,热气袭人,除了大氅,薛蟠拉着贾环往卧室去。   “虽不能送你椒房之喜,但这墙壁中用梅花瓣拌着香料涂得,你是我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第一个动心的人,今日我已正妻之礼许你,今生今世不负卿。”薛蟠擦着贾环两颊的泪,低头轻吻,“莫哭。”   贾环一颗惶惶不安的心终是定住了。   这新房真是按着正妻之礼装扮的,合卺酒还有压床礼,贾环看到满床的枣花生和桂圆就发笑,双眼红红的,软声软语道:“这早生贵子我怕是用不上的!”   “谁说用不上?”薛蟠轻挑眉头,调笑道:“今晚为夫努力些,兴许明年就能抱上咱们儿子的!”   “师傅!”贾环被薛蟠那荤话羞的满脸通红。他一个男子怎么可能生孩子?   薛蟠搂着贾环往床上带,压的一床‘早生贵子’,呼着气儿到贾环耳根子处,满意的看着这大胆的爱人也有天害羞的时刻,更加逗弄,道:“今个儿在上面翻滚洪浪一宿,谁说不会有?!”低头噙住贾环的红珠,流氓道:“叫我什么?”   “师傅!”   “乖,叫声相公听听。”   贾环哪曾见过这般耍流氓的师傅?平日大胆厚脸皮的贾环今个儿像是换了人似得,羞的不敢叫出口,薛蟠轻笑,一晚的时间,他早都摸清环哥儿的软肋,害怕拿捏不住?   当真,前半夜暧昧隐约的呻1吟,隐约伴着几声相公,而后荤话越来越放肆了,到了后半夜,贾环被折腾的双眼迷离,薛蟠凑在耳根处舔1弄,轻声呢喃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以后你若是再在床上叫师傅,不如叫声爹爹听听......”   迷糊的贾环被这话听羞恼,愤愤道:“薛蟠!”   “胆子越发大了,相公都不叫了!?”又是狠狠的一个顶弄,原本气势汹汹的贾环立马软成了水。   .......   元武帝十七称帝,在位二十年,国泰民安盛世繁盛,海上各国来拜,创下大庆最繁盛的朝代。盛年三十七元武帝传位与启明帝,嫡长子赵炎,赵炎师从太傅薛蟠,文韬武略,胸怀大志,二十岁登基,在位五十年,将大庆版图远扩俄罗斯,乃是历史上版图最大的朝代。   元启盛世为后人念念所想,但众人更多好奇的便是皇商出身,却辅佐三位帝王,一代名相薛蟠。薛蟠十七岁以甲等六名成为状元,而后开设神机营,发展热武器,乃至大庆那个时候的武器装备是整个世界领先,而后又以文官领军挂帅,西战西蛮大获全胜,成为大庆年纪最小的内阁元老,封平西侯,加太子太傅,一路平步青云,从他手下教出的两位帝王,雄才大略经韬纬略,更难得的是帝相和,勘称一代名相。   而这位名相野史纷纭。其中最为百姓津津乐道的便是平西侯薛相爷一生未娶,传说当年上战场击退西蛮时伤了根本,相爷宅心仁厚不忍辜负韶华青春的姑娘,便孤苦一生而后收养了堂弟次子......还有传说这位相爷违背人伦,竟于其徒弟相爱,一生未娶,师徒二人更是死后同寝入葬。   当然相较于前一种自然没什么传奇性,百姓们更喜欢听后一种,于是兴起了各种话本说书的......   “今天我们说一说元启盛世的一代名相薛蟠的爱人弟子。传说这位弟子乃是荣国府二老爷的庶子贾环,亲唤环哥儿,那是生的花容月貌我见犹怜......宴席上,薛相爷一见便倾心,整日心心念念环哥儿,终不能得,一时入了相思病,好在这环哥儿自宴席上也是一见相中了薛相爷的伟岸,相隔几日,两人被相思折磨,薛相爷终是主动收了这环哥儿为弟子,只望以后能伴其左右聊解相思.......这环哥儿三十六岁做了内阁大臣,虽是中年,可老天垂爱,仍颜色倾城......师徒二人相伴......”    第一百零四章    第一百零四章番外一   贾环一直以为这段感情是自己强求来了,薛蟠对他不过是师徒情分外加怜惜可怜他罢了。或许真应了谁先动心谁便陷得深,患得患失不过是因为爱的太深罢了。直到在雁庄中的梅园,薛蟠亲口应承这一生一世只有他一人。当晚贾环感动的一塌糊涂不说,心中那点不确定稍显自卑就放下了。   虽不知道薛蟠什么时候对自己情根深种,但有了仪仗贾环心里踏实,而后与薛蟠相处下来就与以往有些不同,原本相敬如宾的寻常夫妻相处,自此后变得蜜罐里调油似得,黏黏糊糊,人也爱撒娇像个小孩子,用薛蟠的话来说就是恃宠而骄,但他甘之如饴。   薛蟠自打第一次见贾环那时候便知道这个小孩子不是个好相与的,后来确实如此,不提以往性格上的种种小缺点,只说俩人在一起时,除了贾环能稍显亲昵外,平日里真的是规规矩矩,不像恋爱,跟以往师徒相处没什么区别。他观察了一段时日,便知道贾环心里不安,因为平日里在床上关起们来贾环要比白日热情许多,他喜爱这样无拘无束性子真切的贾环,但不想俩人相处都放在床帏之中。   俩人感情确定时,薛蟠有时候也在问自己到底是不是爱贾环,毕竟从前他只把贾环当徒弟看,半点私情也无。贾环对他吐露心声时,他着实吓了一跳,而后心里先是拒绝,慢慢的也不知道怎么就开始对贾环起了占有欲和情1欲。他一向有洁癖,这点对于感情更是,若是起了情1欲,那么便不止是生理上的,心怕是早都一点一点被贾环蚕食了,追其根本,他也不知道自己对贾环何时动了情,何时有了爱,或许真的应了那句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京郊大小柳山被薛蟠买了去,暗暗的想打磨一座庄子,只等来日定了贾环的心。庄子取名雁庄,大雁性贞,更有鸿雁传书的美誉,更是因读了元好问的《雁丘词》,薛蟠看着心冷,其实对于感情最是看重,宁愿单一辈子也不愿意凑凑合合的坏了这份美好,而这个雁庄便是送给贾环的定亲之礼。   不单是一个庄子的事,更多的是这三年来薛蟠对此庄子操持的心意和对贾环心底的爱意。   雁庄很大,占了整个半山腰,后头风景连成一片,正院便是梅园,还有清晖园桃花园蔷薇园清竹园这四个大院子,剩下的都是小物景小院子等等。俩人在梅园成了亲,足足在雁庄待了半个多月,待得贾环骨头都懒散了,整日披头散发的待在玻璃房中看书或者赏景更多的是与薛蟠厮磨,庄子就两个主子,下人们伺候的尽心,整个庄子他们就是规矩,想什么时候起床就什么时候起床,想在哪里亲热便在哪里亲热,贾环爱死了这样的自由,整日里拉着薛蟠到处在雁庄乱钻,等天擦黑便泡在温泉池子里,日子过得散漫又顺心。   薛蟠宠着,这个庄子就是送给贾环的,爱怎么折腾别怎么折腾。   四大园子都有温泉池子,只是这玻璃房只有梅园中有,清晖园的在室内,半开的推拉门层层叠叠的幔帐,眺望出去,便是隐隐的云和山,挨着林子中,夏日景色最好,绿意冉冉。桃花园冬日里光秃秃的,出了正院子外,温泉池子建在高台上,真正的露天,因着桃花春日开的最好,气温又恰到好处,到时候......   “春天桃花开了咱们再来,到时候落英缤纷,花瓣吹落到池水中,你泡在里头真是醉人的景色......”薛蟠凑到贾环耳根暧昧道。   贾环也是能想到那副景色,心中半丝羞涩皆无,反倒跃跃欲试,眼睛亮幽幽的,“到时候师傅可不能因着公事推脱!”   “你叫声相公听听!”薛蟠逗趣道。   “相公!”贾环脆生生道。   有一个脸皮厚的爱人这种调戏真是无法进行,想看爱人脸红只能是做狠了,然后......“那爹爹呢?”薛蟠想到那晚景象故意道。果然刚刚还百无禁忌的贾环耳根子红通通的,面上还装着镇定,故作平静道:“怎么半点读书人的样子都无了?”   “好你的,还说教起我了。”薛蟠手不着痕迹的伸进贾环袍子中,一会搓揉的手中肌肤颤栗,贾环嘴角也溢出几分舒服的呻1吟。   蔷薇园最是特别,因着这些种子稀罕难得,蔷薇花季又特别长,五月份到九月份都能瞧见,园子里悉心栽培了三年,才能有如今的规模,墙壁屋檐到处都是,粉的红的白的紫的很是漂亮,当然现在冬日自然是光杆,半分美感也无。这园子的池子不算是什么别出心裁的,弯弯曲曲的通道,两面都被蔷薇引的都是,曲径通幽处,别有洞天,搭的玉石架子蔷薇引满了,景也是取在来年开花时的美丽。   清竹园就君子气了,前面的桃花园蔷薇园还是梅园都是花啊粉啊的,太过靡丽,而清竹园适合谈事情接待客人。   直到二十九京中派小厮来催,俩人这才收拾了行李往回走。这个月过的太舒心,外加上贾环现在也知道薛蟠待他的真心实意,撒起娇来半分羞涩也无,原本那患得患失早都抛之脑后,现在坐在马车上,捏了块点心送到薛蟠嘴边,薛蟠低头咬了口,不小心的舔了下贾环白皙的指头,贾环乐的直笑,将剩下一半点心塞进嘴里,薛蟠怕人噎住,端着茶杯送到口便,喝了口觉得不烫才送到贾环嘴边。   贾环低头喝了一口,靠着薛蟠,笑道:“真好吃!”   薛蟠凑过去将贾环唇边的糕点渣吃点,点点头,“是好吃。”贾环哪里害羞过?凑过来就亲,一会车厢里又是腻歪起来。真真是热恋中,比定情的时候还要黏糊百倍,薛蟠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副肉麻兮兮的时候,不过一看见贾环那狡猾又厚脸皮的模样就爱的不成。   “原本想给你过明面,但你是男子且在朝中为官,不好在京中大肆张扬,即便是有弘逸照顾,言官那张嘴怕是会让弘逸难做还有你的政途......”薛蟠想了想,“前两个月我给妈妈说了咱俩的事,现在是不安稳......我想等以后上了我薛家的家谱,不能在京中给你摆宴席,但上了家谱死后咱们就埋在一起,你可愿意?”   贾环忙不迭的点头,“我自是原意,贾家兴败我本来也不在意,现如今冠了贾府老爷的名头,等以后姨妈点头,我便将这家主位子给贾兰,兰哥儿是个好孩子,不过还得在磨合磨合,我是要看幼芽长大的......”   “上了族谱并不是说真跟女子似得,你好歹也是三品的官老爷,我能让你藏在后宅不成?不过是怕委屈你,以后死了都没能埋在一起,你心里没个根,我要走了你孤孤单单的,怕你难过。”薛蟠手指动了下,指尖上滴着晶莹泪珠,薛蟠心里一疼,帮贾环擦了泪,轻声道:“说这个并不是让你难过,咱俩的感情自知就成,莫哭......”   元武七年春闱,年仅十八的贾兰折桂,原本已经败落的贾府因为原先庶子贾环的缘故隐约有几分新贵的模样,而后殿试,得了个探花,而后入住翰林院从六品小官。李纨这个寡母一朝苦尽甘来,对着贾环更是敬重,若不是贾环的面子,儿子能拜当年状元陈穆如为师傅?   贾兰得了探花贾环也高兴,近二年贾政已经彻底不管事,就如贾环曾经说的,阖府上下他管家,府中关系淡薄,却从不在银钱上缺吃少喝,规矩也一点点给提上来了。准备了厚礼让贾兰亲自去陈府谢师,又对着如今管家的李纨,笑道:“兰哥儿得了探花,这是阖府的喜庆大事,近两年来府中也未办过酒宴,如今兰哥儿事业已成,也该商定亲事,还要劳烦大嫂趁此名头办场酒宴,也好同京中贵妇奶奶们打打交道。”   李纨一听,自然感动连连,小叔子对她们孤儿寡母真是太上心了。   “经此以后大嫂身份不会弱了,兰哥儿是个上进的,以后诰命夫人少不了的,如今这府里大嫂也是主子,后宅庶务我不通,大嫂不必心惊,往后府中多半点宴会,与京中太太们多来往走动,幼芽幼失怙恃,虽说今年才四岁,但慢慢走动着,等日后长成寻亲,也不慌了手脚。”贾环顿了顿,想起林黛玉的才情,便想尽快帮幼芽找个女席先生。   李纨一一应是。虽说现在搬到这大宅中,后院内务全是她打理,但还是心中惧怕,寄人篱下便是,哪里敢主动办什么宴席?也就是跟贾环相处了这两三年,才看出这个心狠的环哥儿其实也是个好的,对他们并无苛待,反倒真心实意的帮兰哥儿,对着幼芽也是疼爱的紧。   没多久贾环便找了位女席先生给幼芽。如此三个月后,李纨主动与贾环搭话,想请帮忙掌掌兰哥儿的婚事,定的千金便是户部右侍郎的嫡次女---赵清婉。贾环乃是户部左侍郎,与右侍郎打过许多教导,知道此人家风严禁,千金又教养的很是规矩,便点头,“是个好的,大嫂只管定亲,新房便划到西侧院,聘礼什么的只管去账房。”   忠顺王府太大,贾环搬进来后主子少下人一时也不周全,便将西侧院一大半给封了起来,如今给开了,按着贾环的意思,以后李纨与贾兰还有新媳妇就在那边过日子,自由多了,便是以后新妇生了七个八个成家立业也是够住的。   等办完贾兰的婚事,已经到了六月份,今年春季贾环还惦记着雁庄的桃花园,撺掇撒娇的跟薛蟠去雁庄住了十日,虽说紧了点,但在桃花园里厮混个没完没了,到最后回到京中,贾环面色红润,眼角含春,看的赵弘逸啧啧称奇,损了一顿外就想下次跟李奇一起去雁庄转转。   贾环哼了声,才打趣损完他就想用他的庄子?管你什么皇帝老子!   “不成!”贾环哼道。   你越不想我去我越想去!赵弘逸牛脾气便发作了,“小气鬼!我去找师傅说去,师傅疼我一定会同意的----”   贾环啧啧出声,一脸得意,“这雁庄是师傅送我的,师傅说了这庄子我拿事,你不哄我开心,休想我让下人开门!”而后一番敲诈,愣是偏了赵弘逸许多珍宝和薛蟠还有他的一个月假期。   若是这庄子不好玩你就等着我扒你的皮!赵弘毅心道。   于是忙完贾兰的大事,薛蟠将手头的公务办妥,便享受一个月假期。六岁的赵炎已经端的一副小大人的稳重模样,不过听见太傅要一个月都不进宫自己偷偷出去玩还是红了眼,薛蟠温声哄了,并答应了等下次带赵炎一同出去玩,赵炎这才点点头妥协了。   这么一折腾已经六月末了,天儿真真的热,薛蟠与贾环俩人坐着马车傍晚才出了城门,到雁庄的时候天已经黑完了,好在提前通了信,庄子里野味蔬菜瓜果都准备妥当,各个院子都是打扫干净,主事李二已娶了娘子,现在后院都是李二家的打理,手脚麻利很是有本事。   “主子爷,三天前得了信知道您来,庄子上下都打扫干净,又从四周农家买了不少野物,最难得的是还有三只鹿......”   贾环点头,心里还想着蔷薇园的景,心里激动,去岁七月份来的时候住的蔷薇园,现在想想还觉得腿软呢!面上不显,只道:“蔷薇园花色开的如何?”今年来早了半个月,也不知蔷薇花开的繁盛吗?   “园里伺候花儿的老杨很有一手,今年蔷薇花开的比往年还要艳丽繁盛,主子爷今年还是宿在蔷薇园?那可好,温泉池子三日前就开了,现在玉石池子被刷的干干净净,滋润的很,主子爷,一路风尘先泡泡澡解解乏,晚间可有什么想用的?”李二家的麻溜道。   贾环看了眼薛蟠,薛蟠笑道:“太晚了,天又热,又在马车上捂了一下午,别上荤的,弄点酸辣可口的小菜和粥便可。”毫不在乎外人,亲昵的摸了摸贾环的脸颊,“可还有什么想吃的?”   “开坛梅花酒送过来。”小饮怡情。贾环舔了舔唇道。   李二家的点头应是下去准备,薛蟠见贾环那小馋猫的模样就发笑,贾环对于性从来不避讳含羞,喜欢就是喜欢,舒服便是舒服,因此二人在床第之间很是得乐。   “梅花酒喝起了凉丝丝的,最得宜夏日了。”贾环一本正经道。   薛蟠凑到那假装正经的人跟前,一口咬到贾环红艳艳的唇上,“你喝醉的模样更是得宜,浑身粉嫩,咿咿呀呀的叫着爹爹快点用力......”   “师傅一到雁庄就没个正经,我不跟你说话了!”抬脚就往蔷薇园去,纤细挺拔的背影隐藏在艳丽的花丛真,薛蟠看的入迷,这人,现在这般说他,一喝酒什么都话都敢说,现在还说他没正经,真是委屈啊!   蔷薇园子的温泉池子四周已经上了灯,照的花影绰约很是漂亮。六月京中最热,但雁庄因着站在山半腰,最热的天也是凉快宜人,更别提晚间还有丝丝凉风,贾环已经下了温泉,灯下美人,照的花影人影玉白的肌肤粉嫩漂亮。   薛蟠一同下了池子,贾环一个低头,扎进池子中,这温泉池子大,两人在里头都能游开。薛蟠靠在池子旁,眼前池水波光粼粼,贾环已经游到薛蟠跟前,水里嘴巴不老实,正在挑1逗薛蟠,薛蟠面上不显,其实水中的跨1下已经起了头,贾环看的自得,还有手拨了拨。薛蟠哪里忍得下去,一胳膊就给拉起来,出水的贾环墨色的发垂在胸口处,整个人被温泉水润的白嫩,嘴巴红通通一看就是刚吃了什么......   俩人自中午用了饭便没再吃什么,薛蟠不愿意现在就折腾贾环,便一直忍着,可这人不念好,一直挑1逗他,当下水下的手便摸到贾环后头,伸进一指,被泉水滋润的紧1致温润炙热,贾环倒在薛蟠怀中,薛蟠不打算忍了----   “主子爷晚饭好了。”蔷薇幽径外李二家的道。   贾环闷声发笑,气得薛蟠那根手指狠狠的捻到某个点,激的贾环腰软,“好笑?”薛蟠轻声道。贾环摇头,面上还挂着笑,嘴巴利索道:“我饿了!”   薛蟠什么气儿都没了,将人搂在怀里,手指还细细的埋在里头一点点揉弄着,面上不显,高声道:“进来罢!”   雁庄的下人都知道两位主子的关系,又是在这温泉池子中,丫鬟端着饭菜压根不敢抬头往池子瞧,只讲饭菜一一摆在池子边上罗汉床上的矮几上。   李二家的心里念叨,俩位主子真是恩爱呀!低着头,笑着道:“主子爷慢用。”便跟上饭的丫鬟退去。   贾环埋在薛蟠怀里,耳根子都是红的,人刚一走,便忍不住的泻出诱人的呻1吟......   元武十二年,薛王氏看着已经三十九的儿子,她年纪大了,也看明白了,儿子不是伤了根子,而是不愿意跟别的女人结婚,原本以为儿子对环哥儿就是一时的迷花了眼,可一年又一年,俩人亲亲密密的,从未闹过脾气,真是比寻常夫妻还要恩爱,她心里难受,若环哥儿是个女孩该多好......   罢了罢了!都已经十几年了,现在难不成还要扳过来不成?薛王氏也想开了,她唯一在乎的便是儿子膝下空虚,若是他去了,儿子后半生连个送终的都没。   薛蟠本意便是收养个本家的孩子,薛蝌也知道主动提出将自家小儿子过的薛蟠,但薛蟠怎么会忍心?薛蝌与冯氏恩爱,自结婚后从未起过纳妾的念头,但冯氏自生了大儿子后便落下了病根,后来又生了个小儿子宠的跟眼珠子似得,薛蟠怎么忍心过薛蝌的小儿子?便一直推脱,说不爱孩子,还想跟贾环多过几年二人世界云云,在薛蟠心中贾环便是他的儿子,宠着爱着疼着,要是在十几年前**,怕是贾环这小醋瓶子整天跟孩子闹醋吃。   现在年纪大了,薛王氏提起,薛蟠便也起了念头。薛蝌小儿子已经八岁了,自然不可能收养,当然薛蟠也不愿意。于是便翻着族谱,跟贾环合计,从金陵那找到了旁枝同辈落魄书生的小儿子,这姓薛的书生,考了三十来年,三十来年都没考中,去年考秀才,原本已经心灰意冷结果没想到给中了,书童刚到家中给报了喜信,这薛书生大喜过望给抽了过去,没缓过来,一下子就去了。家里本来就不富裕,原本书生在的时候还算是温温饱饱的,书生去了,家里也散了,兄弟三个分了家,夫人跟着老大过,结果书生刚下葬,这夫人悲伤过度给晕厥了,醒来就得知老蚌生珠,老夫人年纪毕竟大了,又经历了丧夫之痛,今年四月份难产去了,留下的小儿子便由他大哥管着,只是这老大媳妇并不想接手这小弟,她家四个儿子都不够吃呢!   薛蟠一听这事,便起了念头,亲自跟贾环去金陵接了孩子回来,孩子刚过百天,吃的不好,瘦巴巴的还发黄,薛蟠这个时候已经封了相爷,位高权重,给了这薛书生三个儿子良田金银庄子,便将这孩子接了回去过了明面,以后,三十九的薛相爷就有了个三个月大的儿子,全家爱的跟眼珠子似得,没一个月孩子就养的白白嫩嫩......   赵氏一见,心里也动了这心思,便去劝贾环,贾环心里嫌烦,他本身就没看上贾家的血缘,留不留血脉都没关系,再说了,师傅这孩子就是他们二人的孩子,既然自己有儿子了,还去领养什么?赵氏当了十几年的贵妇人,面上骨子里已经带了几分京中诰命夫人的金贵,这次为了让儿子听话,愣是成了以前撒泼耍赖的赵姨娘,贾环没法,同薛蟠一商量,薛蟠想养一个也是养,两个也是养,正巧给薛煊接个弟弟回来。   荣宁二府当初抄家后,府中纷纷散散的分家,后来七零八落的,不过自贾环接了忠顺王的府邸,贾家原先的亲戚这几年又开始走动,不过李纨治家严,不想走了荣国府的老路,像那些品行败坏的压根不给脸面,前头有贾环看着,谁也不敢放肆!   贾环不想挑当年主家的子弟,只往偏的寻,像是旁枝,最终有个一岁半的孩子,跟幼芽一样幼失怙恃,被长嫂苛待,贾环便接了孩子回来,这孩子与薛煊身世极像,薛蟠见此还叹道:“果然是做兄弟的缘分。”不过贾环的儿子成了老大。为此贾环还傻乐了许久。   老大叫贾煜老二叫薛煊,俩孩子从火字旁,相差一岁零三个月。   贾环撑着下巴巴巴的看着薛蟠哄着两孩子,眼里带着笑,嘴上却酸道:“师傅只管哄那俩个臭小子也不哄我睡觉,果然是有了孩子没了娘!”   “你倒是理直气壮的。”薛蟠失笑,门外有奶嬷嬷,便拉着贾环往外头走,轻声呵道:“让我查查你这娘有没有奶水,若是没得,便是个假娘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贾环听了不羞,反倒带着丝兴奋,恨不得撩了衣服让薛蟠检查,只是青天白日的不好,压着心里的兴奋,嘴上巴巴道:“我要是没得也是你没吸出来!”   “荤话!”薛蟠手从贾环袍子伸进去,揉搓着一颗小红樱,凑过去噙着贾环红嫣嫣的嘴,“怕是上面没有奶水,下面的不用吸都是湿的......”   “师傅!”贾环被搓的情动央求道:“相公、相公......”   手下重力,薛蟠挑眉轻嗯了声,贾环一下子明白了,羞的耳朵红,低声连连道:“......爹、爹爹......”   第一百零五 本文完结    第一百零五章番外二   塔塔镇一年四季都是繁华的,每日主街道上来往贸易不断,家家户户基本都是有余钱的,这里经济繁荣,人口复杂,大多数都是汉人和西蛮胡人在此,一年一年,人勤劳民风彪悍却淳朴,汉人与西蛮胡人等等结合的孩子也多了,人口繁盛,越来越热闹了。   塔塔镇上的混血孩子不论男女都是个顶个的漂亮,高鼻深眼肤白个子均称,若是姑娘长到十四五便是一朵鲜嫩的娇花,若是少年,模样漂亮却有丝锋利的味道。   李奇就是个漂亮的小子,从小便被街坊邻里夸大的,勤快乖巧还长得漂亮,小嘴能说会道的,哄得婶婶姨姨什么好吃的零嘴都往兜里塞。他人聪明,自小便是整条街道的小霸王,虽然个子不高,可哄得大个子孩子跟在屁1股后面颠颠的献殷勤,李奇比这条街最漂亮的小姑娘还要好看,且聪明。   李父是汉人,原是江南水乡的商贾,虽说是行商的,但人长得跟书生似得,当年十八岁跟着叔叔第一次走商到了塔塔镇便与李奇他娘一见钟情。塔塔镇的风气大胆又自由,交易街道上不乏看到年轻女子出门买东西,尤其西蛮的女子活泼又彪悍,不像中原女子整日在后宅绣花扑蝶的,李奇他娘格玛就是个热情如火又纯真的小姑娘,那日央求了阿爹阿哥好几日才同意带她出来到塔塔镇上,这一年格玛十四岁。   这一年李奇父母第一次相遇又相爱,而后两年,李父便接手了叔叔走商的生意,很爱往来塔塔镇,而这两年,格玛的闺中密友也知道了,要是格玛来这个白面书生这儿买东西一定要便宜许多,再然后,格玛就跟着李父在塔塔镇安家,没一年李奇就出生了。   李家在塔塔镇算是小有资产,李父长得白净斯文,李母火热如玫瑰般漂亮,李奇便在父母的溺爱下长大,无忧无虑,一直到十三岁。西蛮组马队来塔塔镇烧杀抢夺,李父知道情势不好,怕是打起来第一个遭殃的便是塔塔镇,与格玛商议,想带格玛回他的家乡,但格玛心系家中,当年为了嫁给李父伤透了她父亲的心,现在打起仗来也不知道阿爹阿哥如何?又担忧李父家乡不会接纳她们母子,还有肚子里的孩子才两个月受不住路途折腾......   李父李母结合当初是与彼此双方家中闹翻了,现在回去很是艰难,尤其西蛮发战,边关进城卡的很严,不说进关文书,单是李奇与格玛的外貌都会被挡在外头,压根不可能进关。李父听此消息,心中惶惶,格玛劝其回去,但男子汉大丈夫,不能保护妻儿还谈何男人?毅然的留下了。   十四岁那年,李奇经历的痛苦不足用笔墨所书。亲眼所见温柔热情地母亲惨遭蛮子的轮1奸侮辱,见父亲悲愤惨痛的神情,那些蛮子逼他看着父亲遭马队拖死,死后身体遭马践踏成了红红白白的肉泥......   遭逢巨变,童年生活有多么幸福快乐,而后被掳被残身体就有多痛苦难言,但李奇一丁点死的念头都无,他想活着,想给父母报仇。   死易活难。   蛮子们戏耍够了,自然不愿意这个杂种活着,一刀结束李奇时,李奇心中半分解脱都无,胸中悲愤难平,只恨自己临死都没杀一个蛮子没有给父母报仇雪恨。   后来李奇被救,这人是汉人的将军,但对他丁点也无歧视鄙夷。这人像他阿爹,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但却是个将军,李奇第一次听这人是汉人的元帅时大吃一惊,后来见到这人上战场杀蛮子的样子便信了。他留在帐中,一是报薛元帅的大恩,二是想养好身体亲自随元帅上战场杀蛮子。   战争结束,汉人胜了,他心中满是欢喜,尽管他娘是西蛮族人,但在那群畜生伤害他娘时,在李奇心中他就不是蛮族了,他也不是汉人,像浮萍似得,没有根,他恨蛮子,汉人厌恶他,他也不想回到塔塔镇上,他对主子的大恩还未报完。其实,李奇心里害怕,他无家可归,与其说这辈子留在主子身边报恩,还不如说主子可怜他这个无家可归的人。   回到京中薛府,主子院子上下仆人待他客客气气,并未因他样貌有半丝怠慢,但他无所适从,这里人人都有工作都有自己的事情忙,他是个多余的。主子让他多想想,想半辈子怎么过。   自蛮子败,跟随薛蟠回到京中时,李奇心里那股子狠劲那股子活的光就淡了许多。   这个时候赵弘逸就出现了。最是无情的有情人,便是赵弘逸这人。其母活的可怜爱的可怜,漫漫寂寞宫闱中,一颗心错付帝王。才两岁的赵弘逸自然记不起什么,模模糊糊印象中只剩下母亲那个孤单悲凉的背影,还有夜夜寂寥冷清的宫殿。他未享受过父爱,养母待他好,但总觉得差了一层,两岁的模糊记忆停在那刻骨的悲凉是忘不掉的。   自此,不管是福王出海见过的外籍美女,还是当了皇帝后宫姿色随意挑,赵弘逸心中始终不起波澜,能入眼了便上床,对他来说上床并不代表爱情,他是个皇帝,播种后宫雨露均沾不过是责任,与爱情无关。   这辈子能被赵弘逸记在心坎的寥寥几人,宫中的圣母皇太后,宫外的薛蟠和他的小师哥贾环。   那日,师傅的妹子大婚,他前去凑热闹,一时兴起,便从后头小山坡跟溜了进来。阳光正好,风清云淡,他就躲在树上看草丛中那个挥着剑的小子,一时看的入迷了,心里想了许多,又像是什么也没有想,那小子颜色好,但又不仅仅是颜色入了他的眼。   后来,一国皇帝尤其是新帝,明明事务繁多,但每日却还要抽时间来这里陪这小子练武,有几次没遇上,赵弘逸郁闷而归,心中烦躁,就连看着后宫温柔软和的女子都没了兴趣。他知道这小子的身份,单是那异域的相貌就说明了这小子就是师傅从西蛮带回了的,调查了这小子的身世,案桌上放的李奇背景,他狠狠的发了通火,心里憋得难受,替李奇心疼,要是早早遇上李奇,是不是这小子还是那个快乐的李奇?再后来,他觉得自己越看这小子越觉得入眼入心,不再是那迷人的样貌,多的是那小子的性子,怪别扭和闷骚的,明明喜欢这个东西这套剑法这个吃的,却要板着脸压着,等自己漫不经心的给他时,眼底露出的小火苗却能燃烧他。   终于有一天他知道了自己这是心动了,他爱上了这个别扭的李奇。他知道,李奇也对他也是有感情的,但是太少,他想钻进李奇的心坎了,只让李奇守着他一个人,不然一点也不公平,他心里眼里现在全是李奇,还要李奇多装自己一些时间,因为他的心中早早都有李奇了。   原本心中火苗越来越小,李奇越来越迷茫,可这个人出现,教他武功,带着他寻宝,给他带好吃的,逗他开心,尽管由始至终他都是板着一张脸,但这个人并不觉得他性子无趣,反倒像是明白他所想似得,比他还要了解他。   知道潘一这人是皇帝李奇也并未露出半分诧异和愤怒,这人是不是皇帝都无关系,因为对他好的这个人就是活生生的,不管叫潘一还是赵弘逸,这个人就是这个人。   说到底,李奇并不是苦哈哈长大的小孩子,他童年太美好,尽管遭逢巨变,可心里还是有一份憧憬美好软地,只是隐藏起来了,能引出李奇藏在心底的童年快乐只有锲而不舍且厚脸皮的赵弘逸了。李奇本性单纯善良,仇报了恨难消,但李奇从来就不是个迁怒他人的人,尽管身体残缺,但并不自卑,塔塔镇风气开发,男子相爱并没有什么,他知道赵弘逸喜欢自己,在他当赵弘逸的贴身侍卫一年后确定了自己心意后,水到渠成,自然的在一起了,没什么惊天动地的波澜坎坷,就跟他父母一样,喜欢上了那便在一起。   反倒是那个人开心的不像个皇帝,像他阿爹听到母亲怀了小弟弟时的样子,像得了最宝贵的东西。他是被捧在父母心里的,尽管父母弟弟在天上团聚了,如今这里也有个人把他当最珍贵的宝贝,他终于也有个家了。   元武三年,元武帝接嫡长子赵炎入住乾清宫侧殿,亲自教学同吃同住,自然的还有李奇。   “炎儿以后当了皇帝,你亲自照顾赡养他跟你亲厚,我也放心。”赵弘逸对着李奇说道。爱人是异族,他怕自己先走,爱人被这后宫朝堂欺负。   元武四年,元武帝遣散了未生有子嗣的后妃贵人们。   “若是提早遇见你,这后位只是你的,现在......我对不起你......”一想到自己不能给爱**位心中就疼痛,又恨自己以前太糊涂。   李奇并不在意,自他进宫起,他的皇帝就没去过后宫留宿,这个时候两人还未确定关系。后来定了情,自此都是一往而终。   ---------------------------------------   赵炎是大庆下一位皇帝,朝堂百官乃至后宫都看的清楚,即便是现在赵炎还未封过太子位。   潘皇后这些年也看明白了,皇帝的爱是指望不上了,好歹她有儿子,以后无尚的尊贵是少不了的,而潘家更是百年望族,这边够了。潘皇后是个聪明的,儿子被抱到乾清宫由李奇教导照顾,每月逢一儿子去她宫里请安,潘皇后从来不问李奇与皇帝之间的事情,更不会在儿子面前说李奇的坏话,现在每个月能见到儿子三次,这便是皇帝对她的宽厚。她看的明白,李奇对儿子很好,而皇帝又钟爱李奇,儿子得了李奇的眼,以后皇帝去了,儿子便是皇帝,她便是皇后,与其皇帝爱上一个女人,还不如喜欢上一个男人,起码李奇不会留下孩子与她儿子争宠,这就够了。   太后也不愿意强逼皇帝,反正大庆的血脉已经留下了,何苦为了一个男人与皇帝闹得不愉快。   后宫众妃一瞧,宫里最尊贵的太后与皇后都默认了,她们还说什么?反正都是有儿女的,安安生生的教养儿子长大,以后皇子外出建府,按着皇帝的宽厚性子,放她们跟儿子也是成的,这一生安安稳稳富贵足已。   言官却瞧不下去,李奇乃是外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何况这人还勾引的皇帝不入后宫,成何体统!死谏,若皇帝不答应处死李奇,便要以头抢地,撞死在这金銮殿上,刚说完,三四个大臣附议。   龙椅上赵弘逸冷笑,这两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的安生日子过腻味了?   自古没有皇帝杀言官这一套。赵弘逸也不会要了这些人的命,真要了,还不把他的李奇骂成什么样子?不管附议的官大小,一律不听解释,直接革除官职,以后其家族子弟再也不为朝堂录用。   这下子气得几位大臣一个仰倒,他们倒是逞一时口舌快博了个清白正直的名头,可遭殃的是他们整个家族,不入朝为官,这是要熬死他们家族的名望,可怜见的子子孙孙难不成要干那商贾种地的底下行当?   赵弘逸还在怒头,退朝,不听解释不听求情。   散了朝,嘴皮子刚还利索骂李奇骂了个痛快的言官一脸的灰败,他回去要被整个族人给撕了的。附议的大臣心眼活淘,凑到薛太傅跟前博可怜,意思同朝为官帮他们出个主意!言官也凑过来了,他死没事,不能他族的子孙都跟着遭殃。   薛蟠扫了眼言官,心中冷笑,这位当初还在庙堂上骂过他跟环哥儿的,这会忘了?   言官擦擦汗,可怜巴巴的模样,但人骨子里有文人的清高和言官的正直,此刻做不出谄媚求情的模样。薛蟠其实也知道大家各司其职罢了。他虽不待见言官,但人家就是干的这行,就是凭的一张嘴一支笔罢了。   “求我没用,求皇帝也没用,这事因谁而起?去给那位规规矩矩的道个歉,那位心善,定会向皇帝求情,这事以后便不要再提了。大庆根基稳固,皇帝又是有血脉的,那位也从未插手过政事,没做过霍乱后宫的行当,诸位这怎么就念念不忘了?”说罢便拉着贾环的手扬长而去。   众位官员见此景全当没看见,唉,你看你多什么事!这师徒都能瞎搞在一起,皇帝跟个外族人在一起怎么了?后宫可还是有位英格兰的丽嫔呢!怎么不见你吵吵......   这事最后还是由李奇劝服皇帝的,经此百官也知道这位是个心善的,就如同薛太傅说的那话,何必在揪着不放?   元武六年,元武帝重组破风号,船队已经成了三百艘,可见国强。重下西洋,带队的是薛蝌,同行的还有任文陆六。三百艘大船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如今的大庆,百姓是真正的富裕了,家中存有余粮,每月吃上两回肉都不带心疼的。三年前朝廷开了个衙门叫百机营,专门招揽各地奇才人士,比如制造橡胶轮胎鞋子生活用品等等,比如改良织布机等等,比如水车的创新等等,比如水泥玻璃的研发等等......   总之就是百姓的衣食住行,一些实实在在有用的。   现如今,水泥地官道已经在大庆普及的七七八八,马车轮胎也更防震防滑,织布机子要快许多,风力水车民用浇水更节省人力畜力......   太平盛世。   乾清宫内,大太监宝德传了膳便退下了,殿里主子们都不爱吃饭的时候有人伺候。八岁的赵炎眉目俊朗,一举一动就跟调了刻度似得,简直规矩的不像个小孩子,比赵弘逸这个皇帝还有礼仪。   李奇给赵炎夹了筷子紫燕嫩盐鸡,面上虽未笑,但能感受到温和亲切的爱意。   “谢谢阿爹。”赵炎捧着小碗乖巧的吃下。他自小就是阿爹照顾长大的,父皇虽未苛待他,但到底比不上阿爹的尽心,他知道阿爹不爱笑,但对着他从来都是温温和和的,要是父皇揍他,阿爹也会帮腔的。   赵炎自小熟的快,赵弘逸又没遮掩赵炎身份和潘皇后的存在,是以,在四岁的时候,赵炎就知道自己比一般皇子要特别点,一般皇子有父皇母妃,但他还多了位阿爹,母后对他很好,每月给他贵重的东西,阿爹每晚都会哄他入睡给他讲故事,会抱抱他亲亲他,而父皇只会揍他。   “臭小子长那么大了还不会夹菜吗?阿奇我今个儿批了一整天奏折手腕酸疼,你喂我吃饭吧?!”赵弘逸央求撒娇道。   粗壮的汉子做出这个动作实在是不那么赏心悦目,还有点毛骨悚然。赵炎对父皇的表现显然把不屑给表现出来了,赵弘逸敲了赵炎脑袋一下,吓唬道:“快快吃,吃完早点睡,多大人了整体缠着你阿爹讲睡前故事!”   “你打他脑袋干嘛!”李奇给赵炎揉着额头,见半丝红印都无,这才道:“慢慢吃,吃完了消消食再睡。”   赵炎早都不是听故事才能入睡的小孩子了,但见父皇那争宠的模样,赵炎还是决定要一直听阿爹讲睡前故事。   赵弘逸气闷,心里琢磨要不要把这小子踢到皇后那儿住几天,正入神,就瞧见碗里放了筷子他爱吃的烤鹿肉,什么也不想了,一抬头就瞧见李奇那双笑意的眼,一顿饭吃的甜甜蜜蜜。   当晚,**毕,赵弘逸亲手替李奇打理干净身体,这才搂着李奇入睡,迷迷糊糊的突然双眼清明,四月份桃花开得正好,最适合泡温泉池子了......   翌日早朝,元武帝便以身体抱恙,将朝堂政务交付给薛相爷打理,贾阁老从中协助。   贾环盯着空空荡荡的龙椅咬牙切齿的在心里大骂赵弘逸这个不要脸的,桃花开得正好,他昨天就想今日告假,与师傅去雁庄休息十日,没想到被赵弘逸这厮给跑了!   傍晚回到府邸,贾环还在生闷气,薛蟠在旁哄着,好不容易让贾环忘了这岔子,乖乖吃饭,别听外头管家来报,说雁庄的李二来了,进来一说,贾环当下就摔了筷子,这个不要脸的竟然跑到雁庄去了!   吓得李二腿软,上庄子那两位往年也经常去的,也不见主子爷发大脾气,怎么今年、今年......   “你下去吧!”薛蟠失笑楼主贾环亲了下,对着李二道:“庄子那二位尽心伺候着就是了。”   李二赶紧告退。   薛蟠凑到贾环耳根子嘀咕了两句,贾环脸颊发红,兴致勃勃的问了句真的?见薛蟠点头,恨不得赶紧天黑。   雁庄,桃花园。池水落英缤纷,满园桃花隐约透出细不可闻的呻1吟声......   那一日,少年皇帝在树上偷窥,外族少年在底下练剑。也是这么个好天气,少年拿着剑,冷眼锋利的对上了皇帝那双兴致勃勃的双眼,此后,入了眼,一生相守。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小鸟游空。】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